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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梅斯?”艾利维斯冷笑一声,很快从刚才的情绪中出来,“你倒是把他带到我面前来啊。”

“我倒是很好奇,你要去哪里找到他”艾利维斯重重地把手中的瓷杯砸进卡莱特手中的瓷盘中,发出清脆的声响,“当然可以了,甚至如果你能找到他的尸体, 把他的骨头带到我面前,我的皇位都免费让给他坐,这么样?”

毕竟,金梅斯的尸体可就在他房子后院, 难不成还能复活不成?

这下不仅艾维,连皮特森也被气得吹胡子瞪眼了。

就算金梅斯再娇纵,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即使他活下来用到了更多更多人的性命,也没有办法割舍掉对这个小辈的一些复杂情绪,也默许了莉莉安娜带走其他雌虫皇子为金梅斯续命的恶行。

“什么意思!!?金梅斯难不成被你杀了不成?”艾维看着眼前人丝毫不害怕,相反还有些心满意足的回味的模样,难以置信地开口。

“是我杀的。”

“有什么问题吗?”

有些沙哑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最先变了脸色的却是艾利维斯。

事实上,在那个挺拔人影缓缓接近的时候,他就已经紧张地捏紧了拳头。

但是对方说出来的话,却让他的心脏又狠狠跳了跳。

虽然已经有所猜测,但是叶随这么大庭广众之下承认,是想做什么?

他的计划彻底被叶随的到来搅乱了!!

本来是想要示弱引出罗斯家族等一众除了内阁,隐隐站队躲在暗处的敌人的,这下子

坏了。

更何况,艾维是叶随的多年恩师

叶随怎么会为了自己而和内阁的那些,曾经相处许久的老师们决裂呢?

可是

“是我杀的。”

“有什么问题吗?”

艾维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不紧不慢踏上长阶最后一节的熟悉面孔。

众人瞩目之下,叶随难得身着有些华丽的,符合他军衔的制度出现在大殿上。

以往他要么穿着最简约的军官制服,要么正值战事要紧时,他会穿着沾着血的作战服,没有任何表情地托着一具或两具敌人首领的尸首来到大殿上,跪在离王座最近的位置,身后是一条长长的血迹。

而这一次,他仍然是没有任何表情地一步、又一步走向王座。

他的步子并不缓慢,但却像是踩在众人心上。

尖头皮鞋踩在厚地毯上发出沙沙声。

艾利维斯有些慌乱地看着叶随越来越近,眼神不安地时不时瞟向艾维等人。

他不明白叶随为什么要当众承认这件事情。

但当他堪称大逆不道地迈上了走上皇位的台阶时,众人的心又跳了跳。

他走到了艾利维斯近在咫尺的地方,伸出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就在连艾利维斯自己都有些怀疑对方要做些什么的时候,他转过身了。

艾利维斯愣愣地对着背对着他的藏蓝色披风上的银色链条发呆。

“我捏住他脖子的时候,他还在惨叫,一边流泪,一边求我放过他。一个什么用都没有的懦夫,靠着别人血液续命的废物。”叶随抱着手臂,神色轻蔑地微微低头,和咬紧了牙关的艾维对上视线。

“怎么会是你”艾维的两颊甚至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艾维的心中有两股情绪正打的火热。

“我原本不想动你的,”他的双眼通红,紧紧盯着这个曾经的学生,现在正不动声色地护在了艾利维斯的身前,“真是自取灭亡。”

在珀莉丝任教的多年里,叶随是他见过最好的学生,那样谦卑、包容的君子。

艾维因为他母亲莉莎的特殊身份而蓄意接近,在相处过程中也没有真正教给对方什么东西,除了问话和把一大堆被发放下来的任务什么也不管地丢给他,自己这个老师什么也没有做。

他心里对叶随是歉疚的,所以才在内阁会议中,心软地放过了整个平权组织。

他多么希望叶随可以有眼力见一点儿,讨好讨好他,未来的仕途无忧不说,更不需要去讨好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狂妄自大、除了一张貌美面孔没有丝毫能力的傀儡皇帝。

可是可是

为什么要和他作对呢?为什么都要和他作对呢?

艾维冷笑一声,“你杀了他?真好笑啊,平权组织什么时候得到过他是皇子的消息么?还是说,心软、正直的君子,会杀掉一心一意爱着他的追求者么?”

他自认为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叶随。

他也清楚金梅斯又或是安德鲁,都对叶随有着别样的情感,而叶随就是一个会对爱回报爱的人,一个不愿意承情的人。

所以才会悄悄去水牢见安德鲁而被艾利维斯处罚,这些他都知道的。

艾维尽可能让自己平静下来,说,“不可能。”

艾利维斯也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悄悄拉了拉他披风的一角,想说的话积攒了很多,这里却不是说悄悄话的地方。

又或许是,他很享受叶随无条件站在他身前的每一刻。

而一只微凉的手就这么轻轻附在他的手背上,似乎知道他想要问什么,也毫不忌讳地微微转头开口。

“在你发情期期间,他得到消息,要去和你换血。”

“我掐死他,埋在了后院。”

整个别墅区灯火通明,但只有艾利维斯心里明白,整个区域,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在被窝里感受着身后即将要破土而出的炽热,和皮肤上渐渐越来越密的白丝。

要破茧了。

蝴蝶要怎样破茧,破茧后会有什么不一样。

他这几天已经想了很多次,想地脑袋都要破了,再详细的书籍又或是资料都没有办法缓解焦虑。

他的脑袋也因为过多的愁思和过久的转动而变得迟钝、放空。

白炽灯的光线很刺眼,但是他也不敢闭上眼睛。

但是眼前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暗,被一片纯白填满。

像是重新回到了出生的金属胶囊,以一个蜷缩的姿态,被包裹起来。

深深的恐惧在意识即将失去的时候像潮汐一般把他淹没,但是他幻想。

幻想这是叶随温暖的怀抱。

他幻想自己正在洗衣房的二楼,闻着今日份的饭香,等待着叶随修理完楼下坏掉的机器,他们就可以吃饭了。

他可以安稳地睡着,只要等待着叶随来叫醒他

“破茧基本上是三小时到五个小时左右,”司利用没有为金梅斯遮雨的那只手看了一眼光碟,“他现在应该正在茧里,我们可以包围过去了。”

“好。”金梅斯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现在,所有人都进去”

站在最边缘,拿着望远镜的侍从却有些疑惑。

本来就正在下大雨,地上更是一片泥泞,黑影重重的,只能勉强通过月光判断情况,要是打开照明灯说不定会把外围的守卫引过来。

所以,他只能凭借肉眼,仔细地看着远处渐渐靠近的黑影。

被下令下坡前往别墅时,他莫名地有些心慌。

直到那个在雨中的身影彻底显露出来

叶随是在半个月后,才再一次去看呆在地牢里的普莱特。

他带着罗斯家族这半个月就攒下的药水订单,面无表情地甩在了对方面前。

普莱德冷笑一声,“罗斯家族被拿下这么久,这么久都没有被暴露,你不应该谢谢我吗?”

叶随沉默了一会儿,“你既然敢做,那就做完。”

普莱德懵了,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和对方没什么波澜的眼睛对上视线。

“你刚开始做这些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那你”普莱德脸上的肌肉抽了抽。

“毒药,全部都被做了祛毒处理,顺着产业链找到了用地,也是多亏了你,码头、矿区、飞船停泊站,已经全部换成了我们的人。”叶随不在意地扇了扇风,地牢里的潮湿味道让他有些不满,“其他作用的药剂,也加了记号荧光剂,送到了哪儿,怎么用,也已经查地一清二楚。”

“怎么可能!!”普莱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试图找出答案,“这个世界上罗斯家族的药剂师都被杀光了,还有谁能帮你稀释药剂。”

“你说呢?”叶随微微偏头,明知故问。

“兰诺?”普莱德看着出现在叶随身后的熟悉身影,喃喃地念出了他的名字。

“师父”兰诺紧张地捏着衣角,“您没和我说过您做过这些,也什么计划都没和我说过,我不是也不知道吗”

“而且!而且,”他心虚地撇了撇一旁的叶随,“头儿说,做完这单,他就会放您出来的,虽然可能还是得带着镣铐生活,但是至少不用在地牢里蹉跎性命了”

“更何况,您不是说,要为曾经赎罪吗?您也不会想眼睁睁地看着其他无辜的人去死不是吗?”兰诺看着眉头紧皱的普莱德,原本支支吾吾的话语也变得笃定起来,“比起被铁链绑在阴湿无光的地牢,为大家做些什么,才是更有价值的,不是吗?”

普莱德的眉头拧地更紧了,但是却仍然一言不发。

兰诺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又回头用求助的目光看叶随。

叶随也没有强求,“你不愿意,那就让他继续干,也不是不能做,不是吗?”

“反正丢的是你们家的脸,不是吗?”叶随一边擦着手里的透净的药剂瓶,一边无所谓地开口,“普莱德·罗斯。”

“或者说,丢的是你老师的脸。”

说出这话的时候,就连兰诺都讶异极了。

普莱德从没告诉过他出身何地,但转念一想,如此炉火纯青的药剂调制术,除了罗斯家族,还有哪里有这样的实验条件呢?

“不仅如此,你的仇还没报吧,”叶随把盛着深紫色液体的药剂瓶放在他面前晃了晃,“这药剂是不是很熟悉,连你这辈子也只见过一次的,阴毒试剂。”

普莱德其实已经自暴自弃地闭上双眼,但在这句话出来的一瞬间,他就生怕少看一秒似的,紧紧地盯着那瓶紫色的溶液。

“你怎么拿到的!!!”

“看来你已经认出它来了,”叶随微笑着,唇角的弧度却很残忍,“来自你哥哥,也是现任罗斯家主的办公室里唯一的一瓶,放在最顶上的药剂。”

“它的功能,你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吧。”

“他在哪里!!!”普莱德的双手挣扎着,被粗糙的麻绳磨出血痕,“他在哪里!!!”

“要想找到他的位置,你就安心地把这些药剂调配好,”叶随起身靠近他,捏住他尖到只剩下骨骼的下巴,“这次不要那么叛逆了,我才会告诉你。”

“好”

“好我会的”

“不过你先要告诉我,女神蝶家族来找你要的药剂,是什么用途。”

叶随其实明白,莉莉安娜不会轻易动作为金梅斯血包的艾利维斯,并且被送出去的药剂已经被兰诺进行了无毒化处理,但是心中不妙的预感还是在疯狂叫嚣着他,去找普莱德要一个答案。

“是催熟剂”

“催熟蝶族雄虫的破茧期,以减少破茧成功率,并且混合了气味标记,可以用特殊手段找出服用人的位置”

叶随的瞳孔颤了颤,随即握紧了拳头,想起什么就转头把药剂丢给了兰诺,“你在这看着。”

他几乎是飞奔似的跑出地牢,回到房间拿起被放在床头柜上的光碟。

光碟在黑暗的室内发着幽幽的光,屏幕上的消息又多又长。

艾利维斯:这次考试实在是太难了!!!而且你不在,那些监考官一个个脸臭的要死,不仅不耐烦,嘴里还全是脏话!讨厌讨厌!

艾利维斯: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呀ovo我前几天还梦见你晚上翻窗户来看我了哦。

艾利维斯:不要太累了,注意身体

艾利维斯:我想去度假了,不用担心我,我要出去玩了,一周就会回学校的!不要来学校找个空!

艾利维斯:你下下周回来我肯定就在了TVT,记住了吗?下下周来我肯定就在了哦。

叶随皱起眉头,连忙下楼往大门走,指尖又飞快地点了点,一张地图在光屏上显现出来,最明显的红点正极不寻常地在郊外别墅区移动。

“去郊外别墅去,c区。”他对着已经在楼下等候,为他拉开车门的斯利文说。

第68章 药剂师的陨落(剧情慎买) 普莱德的过……

多年前的回忆涌上心头。

普莱德仍然记得卡佩罗老师慈祥的身影, 他被关在高高的楼阁里,而自己和哥哥则会在每周六爬上几百层阶梯去听他的课。

他是这一代罗斯家族唯一的雄虫,这意味着, 他将成为罗斯家族的继承人。

而和他被同一位雌君生下的嫡亲哥哥,却是一名雌虫。

不过即使这样, 哥哥也和他享受着同样的待遇。

拥有最好的资源,住在最好的房间里,更不用为兵役发愁, 每天只需要躺在金丝织成的床垫上,看看书,听听音乐, 享受着侍从们的供奉。

但是哥哥也很上进, 努力学习着药剂学。

每周都任劳任怨地和他一起气喘吁吁地爬到楼顶,听着卡佩罗先生不知所云的讲解, 做着一瓶又一瓶奇怪的药水。

卡佩罗先生鬓发斑白, 可是言行却像是个孩子一样。

他总是盯着阁楼唯一一个小窗户外的蓝天白云发呆, 偶尔飞过一只叽叽叫着的麻雀都会兴奋地只给他们看。

普莱德和哥哥都已经见过了无数次,却也只能假装讶异地讨好着这位古怪的老师。

阁楼里的书籍数不胜数,在某一个哥哥发情期发作的夜晚,他忽然想为痛苦的哥哥调制一杯止痛的魔药。

他按照字母的排序在极高的书墙中搜索着,他细心地数着数,却在最后一个数字被吐出时,和空着的格子打了个招呼。

为什么。

为什么有关于雌虫发情期的一切古籍都消失了?

他有些失望地摇摇头, 艰难地往下移动,打算再悄悄回到房间。

但是不对劲的,异常明亮的灯光让他有些心慌地回过头。

那双金色的眼睛带着晦暗的颜色,在暖色的篝火中幽幽注视的他。

普莱德被吓得从高高的梯子上摔了下来。

他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但惊恐让他连忙爬了起来,和这个看起来非常不对劲的恩师对上目光。

“你在找什么?”卡佩罗冷冷地看向他。

普莱德看着老师不再天真,浑浊的眼睛,不敢撒谎,如实告知。

“我想找缓解雌虫发情期的药方”

卡佩罗一步一步靠近,一把掐住了他脆弱的脖颈,“真是个蠢货啊,你还没有看清楚他们的真面目吗?傻乎乎地替他们着想。”

普莱德的眼睛里充满着恐惧,摇着头,感受着喉咙被一点点收紧,疯狂地挣扎。

他不明白平日里慈祥的老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但是要说全无头绪,是假的。

苍老身体上数不尽的鞭痕,即使在拖得长长的袍子里,也会偶尔因为拿起试剂瓶而显露出冰山一角。

明明是家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却从来没有踏出高阁的权利。

事实上,阁楼的高度不过区区十几米,如果是雌虫的体格,摔下去大不了断几根骨头,而卡佩罗低矮的身形,佝偻的身体,似乎都在诉说着他不常见的身份。

雄虫。

和他同样的性别。

这似乎就是答案。

从小到大的锦衣玉食让他并不相信自己会成为弃子,但是在还未成年就被总是拿上台面的婚事,似乎正隐隐说明着什么。

在剧烈挣扎后,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的最后一点都将流失殆尽时,卡佩罗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恨铁不成钢,还是放过了他。

普莱德跪在地上缓了很久很久,才在余光中看见了火红、跳动的篝火中冒出的黑烟。

那里面是正在燃烧的书籍。

他抬眼悄悄看了看背着他,毫不设防地继续站在窗户前往下看的人,用尽最后的力气,悄悄从壁炉里捡出了一张因为风飘出来的纸张。

他捏紧了这张已经发黄,被腐蚀的纸张,悄悄塞进衣袖,等待着卡佩罗的下一步动作。

他以为自己会被以其他的方式灭口。

可是卡佩罗只是微微偏过头,“不论你成为谁的雄主,成为怎样德高望重的医师,最终,你都会回到这座高塔。”

“如果你仍然只是沉醉在纸醉金迷的假象里,这里,就会是你年老色衰之后的住所。”

普莱德的瞳孔震了震。

“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孩子,不是雄虫吧。”普莱德没有看他,只是继续看着窗外树枝上长着歌的夜莺,“如果让他掌控了罗斯家族药剂学的真谛,那么你,对罗斯家族又有什么意义呢?”

是的。

普莱德知道的。

一向聪慧的哥哥,为什么在同样的药剂课程上总是慢他一步,课业优异的尖子生为什么会总是在简单的药剂调制中屡屡失败呢?

是卡佩罗动了手脚。

药剂颜色上的细微差别,药材轻微的气味差别,有更多门课程和学业要完成的哥哥并没有发现,但是对于被要求绝对掌握药剂学的他来说,实在是太容易了。

这就是罗斯家族一脉,雄虫保住最后一点尊严的方法。

这份作弊,让他们能够比同龄雄虫更晚参与“分配配偶计划”,甚至能够伸出手够着军队的势力。

这是一条“接近”自由的路。

但是很显然,卡佩罗失败了。

“即使我失败了,但是没有人发现这一点,发现我们的秘密。”

“所以在年老色衰后,我不在被留在那个炼狱。”

卡佩罗是唯一一个,被送去皇城中安抚雌虫军官,还能活着回来的雄虫。

即使这给他留下了巨大的阴影,他也支撑着自己的性命,回到了这座高塔,为下一代雄虫留下一点儿希望。

轻视药剂学,轻视自然,忘记来时路的罗斯家族掌权者们把曾经引以为傲的知识束之高阁,耗尽全力用武力去争夺权利。

可是啊

卡佩罗靠近仍然匍匐在地的普莱德,从他的衣袖里拿出了那张已经残缺的书页。

“正是这些知识,蕴含着雌虫发情期痛苦的秘密,蕴含着虫族生理结构的秘密。”

“但当雌虫彻底失去发情期,不再需要雄虫的抚慰时,只会让雄虫的地位更低,成为更加不被需要的性别。”卡佩罗的脸在火光的映照中理智地可怕。

“所以,”那张好不容易被抢出来的书页被重新投入壁炉,“不要再研究发情期。”

“就永远让雌虫们为之痛苦这才是我们能苟活下去的资格”

自那之后,普莱德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哥哥对他不能说不好,总之也是不错的。

但是很多时候,他不对劲的眼神都让自己发咻。

他也时常思考,什么样的成就,才足够让自己获得自由。

“缓解发情期”在这之前,无非是最好的答案。

但是,在偷听到哥哥连续□□了十几个雄虫后,他的滤镜彻底破碎。

他在药剂室里干呕,几乎要把自己的胃给吐出来。

越来越近的婚约履行期让他焦虑,性/事让他感到恶心。

他却手足无措,只能对着被卡佩罗越烧越少的相关书籍发呆。

但是他没告诉任何人,他会悄悄数着书籍的分类,在第二天卡佩罗要烧之前,就尽可能把书里的内容背下来。

即使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一边哭泣,一边咀嚼着难以下咽的知识,因为他不能被哥哥超越,否则自己就会失去存在的权利。

他强迫自己拉起嘴角,张开笑脸,去主动勾搭腼腆,看起来绅士一些的雌虫军官,以换取“可能自由”的权利。

但是。

在某一个为先帝熬制篡位毒药的订单里,他抢走了本属于哥哥的高光。

因为他太想要自由了,他看着同性别皇帝的眼睛,坚信这会是他自由的第一步,所以哥哥在背后投来的阴毒目光,他也视若无睹。

果然,他拿到了在军队的职业,能够跟随军队去到星际征战。

在得到功勋后,他就有了在皇城之外行走的资格。

但是很显然,他不论怎样做,也逃不出即将成为家主的哥哥的手掌心。

最恶毒的,泛着紫色的魔药,被当做解乏药剂几口下肚。

他以为自己能够拆解出药物本源。

他以为那是催情剂,毕竟哥哥最渴望看到的,不就是他卑微地成为军妓,在雌虫们的身下承欢吗?

他害怕。

他宁愿烧掉自己的面孔,烧掉自己的头发,活生生剁掉自己的四肢,也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但是但是

正是不愿意求助,让他成为唯一一个撤离时,被遗忘在营帐中的人。

在熊熊烈火中,他终于读懂了哥哥的计谋。

在随军途中,碰见的雌虫们并不如同家族中的那样粗鲁、无理,来到军营的时间里就像一个梦。

军人们敬重他,称呼他为“医师”,帮他搬起沉重的行李,即使在难忍的发情期,也选择一个个住进冰冷的禁闭室,满头是血地出来,不确定会不会在下一个发情期死去。

甚至在自己成为一个没有四肢、四肢尽毁的废人之后,还放弃了赫赫军功,背上逃兵的名头,拖着残破的伤腿,背着他离开了火海。

他的人生被毁了,连带着救他的人一起。

仇恨,支撑着他活下去。

巨大的仇恨,支撑着他走到这一步。

但是在无数个逃不出,摆不脱的噩梦里,自己仍然是动也动不了,被捏在哥哥手心里的玩具。

仇恨早已在血管里结晶成锋利的冰凌,支撑着他踏过破碎的过往,在每一个被噩梦纠缠的黎明,将自己淬炼成沾血的利刃。

那个在阴影里操控一切的家伙,终究要为这场精心设计的阴谋,付出最惨烈的代价。

更何况他欠莉莎的,还没有补回来。

他要带着莉莎的伊夫林的一块儿

找回来。

第69章 发情期 嗯

暴雨中的别墅郊区中暗影交错。

一道闪电突兀地闪过, 正往独栋别墅靠近的金梅斯一众人都在那一瞬间看见了那个人清晰的半张脸。

司利几乎是下意识地把金梅斯护在了身后。

但是金梅斯却用力地捶打着他的肩膀,让他放自己过去。

“做什么?”司利的语气难得地有一些凶。

金梅斯冷哼一声,“你给我滚开!”, 说着,一把甩开了死死拽住他手腕的手。

“你弄疼我了!”金梅斯翻了个白眼, 抿着嘴就往前走。

“你要去做什么?他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很显然不对劲吧,你去送死?”

司利的眼睛死死盯着在雨中只是站着,静静看着他们这一边的人, 身体甚至忍不住发颤。

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明明对方只是一个并不高大强壮的普通雌虫但这并不妨碍司利听说过这个人形兵器的威力。

他必须要时刻提防着对方从后背抽出尾巴,否则谁也不知道下一秒掉在地上的是谁的脑袋。

更不要说, 金梅斯不止一次提到过, 这位学长对于现在正在别墅里破茧的艾利维斯十分青睐。

金梅斯听到这话,也难免生了几分警惕, 但还是忍不住向前了几步, 看着雨中显得有些失意的面容, 计谋就升上了心头。

他偏头小声地对司利说,“你知道吗?妈妈把迷魂术交给了我”

“我现在就要去让他成为我的奴隶,而不是站在这个替代品的房子外面,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司利的心颤了颤,金梅斯也敏锐地发觉了他的情感变化。

“你是在吃醋,是吗?”金梅斯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放开我, 你有资格吗?他不会伤害我的,在你因为出任务而一次次错过我的发病期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这一点。”

“在那些时候,陪在我身边的, 一直都是他。”

司利最终还是放开了手,任由金梅斯往前走。

是啊如果他没有沉浸在自己的升职路上,这个叫叶随的家伙,根本不可能趁虚而入!

但是他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去阻止金梅斯走向另外的人呢?

更何况,被用上迷魂术后,不论这个叫叶随的家伙之前对屋子里的冒牌货多么情种根生,都会在一瞬间改变

情感,是会让人的脑袋变迟钝的。

不论是对于司利,又或是金梅斯。

金梅斯小跑着过去,眼睛里已经酝酿着图腾,只要对上视线,这个名叫叶随的家伙,就会只属于他一个人了

他心情翻涌着,认真地注视着眼前这个英俊的学长。

浅灰色发丝湿淋淋地贴在脸颊上,他的眼神没有焦距,只是淡淡地把目光投向他的方向。

他站地很直,任何时候都站地像是一颗小白杨,作战服紧紧地贴着身体,流畅的线条从上半身到下半身,是所有人都会钦慕、羡艳的,没有一丝赘肉的好身材。

金梅斯感觉到时间似乎流逝地变慢了,他盯着顺着对方脸颊上划过的雨水,突然回想起了相处的很多时光。

真的会甘心,把眼前这个温柔而包容的学长,变成一个心里什么也没有的泄欲工具吗?

他不甘心的。

他突然很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站在雨里呢?

这是他第一次想去在乎别人的想法。

他沾沾自喜地回想起一个个死在他的皮鞭下的雌虫侍从,想对叶随说,看看,我对你多么特殊。

你就在艾利维斯死后,早点识相地成为我的附庸吧

喉咙一凉。

又是一道闪电,随着上一道闪电才姗姗来迟的巨大轰鸣声,刀尖闪着寒光,近在眼前。

那双微凉的手曾经是用来拍他的后背,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被狼狈地掐住命脉。

司利也是一惊,“放开他!你要做什么!”

这个平日里总是温润如玉的家伙,现在眼睛里只剩漠然,鲜血没有丝毫停留地溅了出来,手起刀落。

金梅斯捂着脖子倒在地上,整个脑袋泡在脏水里挣扎,热热的液体不断地从嘴里流出来,止不住地咳嗽。

司利等一众人连忙冲上去。

枪械和冷兵器都准备充分,即使这样,也无法伤到这个转折匕首,挥动着尾巴就是几颗脑袋落地的人形兵器。

握着追踪枪的大汉的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离开瞄准镜,他飞快地变换着视角,试图锁定飞速移动着的目标。

但是下一秒,匕首已经洞穿了那块沾了雨水的瞄准镜,扎进了他的眼眶。

他的脑袋像个开瓢的西瓜,一下子炸开。

几乎是同时,黑色的蝎尾直接扎爆了向他飞去的震爆弹,而尖锐的尾刺毫发无伤,伸长后直接卷掉了持枪人的胳膊,对方尖叫着捂住右手,连退几步。

而司利趁着叶随被缠住的空隙努力用双手捂住金梅斯仍然在汩汩流血的脖间伤口,再一次回头,闪着寒光的匕首就已经到了眼前。

他也不是吃素的,迅速地放出翅膀,向上飞去。

但是很显然,对方不仅没有追,还就近把匕首重新贴近了金梅斯脆弱的脖颈。

“你当然可以选择回去送信。”

平静的音调,根本不像是个刚刚送了十几个人去见阎王的人,没有丝毫的后怕,灰色的眼眸淡淡地抬起,和他对上目光。

司利咬紧牙关,握紧了拳头。

理智告诉他,如果继续留下去也只会白白送命,再低头看一眼,同伴们已经死的死,伤的伤,更不要说他们自身的翅膀或者尾巴,都已经被削了下来,在不远处的空地上跳动着。

但是心里似乎在被什么啃食着。

有什么在叫嚣着,他绝对不能丢下金梅斯。

就在几秒钟内的时间,那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已经飞来,狠狠地扎进了他后背蝶翼的交汇处。

司利重重地摔在地上,他抿着唇,卯足了劲张开眼睛,在大雨中努力盯着一步一步缓慢走向他的人。

死亡会来得很仓促吗?

他不知道。

但是出乎意料地,他没有被立刻杀死。

他被用自己口袋里的粗麻绳捆住,和濒死的金梅斯捆在一起。

叶随蹲在了他面前,“我见过你。”

“在女神蝶家族古堡的地下室。”

什么意思

司利笃定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叶随。

从来没有

“当时你求我带你出去,于是我给了你假死的药丸。”

“你说你出去之后,会来平权组织找我。”

“你撒谎了。不仅仅是你的身份,还有你的过往。”

怎么会怎么会

“你在逃出去之后,重新回到女神蝶家族的目的是什么? ”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似乎回想起来了模模糊糊的场景。

他似乎看见自己被关在水牢里,被抽成了干尸,看不出相貌,只剩下骨骼的可怖模样。

因为待在黑暗里太久,他的势力退化严重,但是根据衣服大致的颜色,他知道,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有人闯进来了

而他究竟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却怎么也记不清了。

可是他不是和金梅斯从小一起长大的侍从吗?为什么会被关在大牢里呢?

为什么会在没有镜子的地方,看见自己的脸呢?

一阵后怕的感觉传来。

他的浑身都在颤抖。

他知道了

自己为什么会被如此放心地放在金梅斯的身边

是因为自己早就中了迷魂术啊

叶随看着眼前意识已经模糊不清的人,只是叹了一口气。

他又把绳结紧了紧,先去检查了一下别墅的门窗是否有损坏的痕迹,再从后院的花圃里找出了铁锹。

拖着一具又一具尸体,熟稔地埋进了极深的坑里。

雨变小了。

做完这些更是已经临近深夜。

满身的泥土让叶随有些纠结要不要进门去看看艾利维斯的状况。

他精疲力竭地蹲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轻嗅着门缝里溢出来的信息素,努力抑制着体内翻涌的欲望。

他随手摘下一朵开的正好的粉玫花,目光却是看向远处的布防。

他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不明白为什么防守这么严密也能让几乎几队人混进来。

风仍然刮地很猛烈,叶随感受到自己的体温仍然在持续下降,冰冷的雨水浸入作战服里,让他打了个哆嗦。

不过这样,更加有助于他保持清醒。

否则即使是封死的门窗,也拦不住他半点。

理智一直在打架,原本收地好好的信息素也像是坏掉的水龙头,从一点一滴地往外冒,变成了翻腾的瀑布。

艾利维斯似乎嗅到了什么熟悉的味道。

那是一种安稳的气味。

是要离得很近,闻得很仔细才能嗅到的味道。

每次在沙发上小憩真的睡过去之后,他其实都能在某一个瞬间闻到那种味道。

一旦那股清新的味道靠近了,他就知道叶随要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说“该吃饭了。”

其实他早就醒来了。

每一次。

但是他就是装睡,装作叫不醒。

等着叶随把他抱起来,轻轻晃着他的身体,哄着他醒来。

然后睡眼惺忪地搂住对方的脖子,被放在餐厅的椅子上,睁眼就是对方有些无奈的笑意,睡的通红的脸颊也会被轻轻揉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睡的格外沉。

为什么醒不来呢?

他努力扒开层层白色的丝线,在炽热的背脊里寻找着能量。

艰难地呼吸,艰难地撕扯,明明只要闭上眼睛,就可以什么也不用想,安心地在没有压力的世界里活着。

但是该吃饭了

他寻着熟悉地味道,努力逃脱这个纯白色的空间

终于。

他大口地呼吸着外界的空气,在滴答滴答的雨声中,撑着身体爬出了那巨大的茧。

他好像背上了什么巨大的东西,但并不重。

他无暇顾及,他努力地支起身体,步步艰难地一阶又一阶的往下迈。

走到门口,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不过还好,从白茧里出来的每分每秒,他都在恢复力气。

他看着被上了层层锁链的房门,试图去碰的手停了停。

他确定似的把鼻尖凑近门缝,终于再一次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后,有些急切地捣弄着门锁。

叶随听到身后的声音,有些困惑地转过头。

门里的光亮在夜里很明显,温暖地照在了他的身上。

他就这么和揉着惺忪睡眼的艾利维斯对上了目光

但是更吸引他目光的,显然是对方背后那美轮美奂,像是能把人吸进去的翅膀,蝶翼上美丽的花纹似乎是某种神秘的图腾,燃烧着他的理智。

破茧成功了。

那就好,他放心了。

叶随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却没有靠近,只是轻声嘱咐,“把门锁好,不要开门呀霍更斯没有告诉你吗?这样很危险”

“现在把门关上,回去睡觉吧,好吗?”

“不要担心,我一直在门口守着,不会有人”

艾利维斯迷迷糊糊地,艰难地理解着对方话里的意思,但在理解之后,就更加不满地抿起嘴唇。

为什么这一次醒来没有抱他呢?分明就是要走的意思

他张开双臂,就要不管不顾地往前扑。

叶随难得地大声制止,“别动。”

艾利维斯有些委屈地皱起眉头,但还是听话地停住了动作。

叶随叹了口气,看了看身上满身的血迹、泥土和雨水,“贴上来会感冒的。”

他和艾利维斯打着商量,“你先进去好不好?”

看着对方撅的更高的嘴,继续补充,“你先往后退,别把自己弄湿弄脏了,我就进来,好不好?”

艾利维斯晃晃脑袋,往后退了几步,也就正好够叶随挤进门的距离。

叶随也小心地走进去,把手伸到背后去把门带上了。

他拍掉了对方想趁自己不注意摸上来的手,“我先去洗澡好不好,你上楼去睡觉,好吗?”

艾利维斯皱了皱鼻子,哼了一声,背过身去。

叶随从不远处的桌上备了很多的浴袍随手扯了一件,就进了浴室

在热水的冲刷下,叶随感觉到自己清醒了一点,

但不论怎么说,还是差不多是泡在了对方的信息素里了,更不要说那种奇异的花香味似乎越来越迷人了。

他其实更像是来到浴室避难的。

艾利维斯再回过头,对方就已经逃也似的进了浴室,只剩他再外头看着已经凝起了水雾的磨砂玻璃门发呆。

他把手贴在门上,感受着另一端的热度,感受着自己心里上涌的欲/望。

他把微微发热的脸颊也贴了上去,试图能够离对方更近一点。

他握住门把,无助地摇了摇。

却没想到,门没锁,一推就开了。

他和那双有些震惊的灰色眸子对上视线,却没有一点心虚和羞耻地把对方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

艾利维斯咽了口口水,眼睫颤了颤。

叶随叹了口气,也就这么坦坦荡荡地任他看。

确实已经在浴室了耗了够久了,他擦了擦湿漉漉的脑袋,囫囵穿上了浴袍,就朝外面走去。

他关了灯,牵起了艾利维斯的手往客厅走。

偏头问,“怎么了?等很久了吗?”

艾利维斯点了点头,眼睛却一直聚焦在对方只留下的胸前一小块皮肤上。

对方颈间、胸前的信息素都在叫嚣着,他再也无法忍受,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抱住了那劲瘦的腰

"要接吻"

艾利维斯张开了唇,露出红艳艳的舌尖。

“好”

叶随黏黏腻腻地和他交换着呼吸。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拉出了细细的银丝也还不够,换好气就又要贴上去。

信息素在空气中混合在一起,能酿出糖水。

气氛升温地极快。

无法忽略的热度覆在叶随的小腹上,只能主动去碰。

艾利维斯感受到对方的举动,也不扭捏,解开了腰带,把唇贴到了对方耳边,用自己最甜腻的声音去引诱,发出细细的低喘。

“不太刺激了”

从来没有被别人碰过的地方,如今突然被心心念念的人就这么突然碰上,难免有些

艾利维斯抱紧了叶随,悄悄地贴上了对方腹部的有致机理。

叶随闭了闭眼,拉开了浴袍的下摆,任由对方为所欲为。

粗粝滚烫磨过细腻的皮肤,浅浅的沟壑,深深的凹地。

一下轻蹭,一下用力,在有些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了一块又一块的红痕。

久到几乎要把细腻的皮肤磨破。

艾利维斯才把自己一头长长的金发埋在了对方颈间,急促地呼吸着。

叶随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重新碰上了想要离开的热度,不容置疑地按了回来。

金色的花朵在他的腰腹绽放。

他们继续唇齿交缠。

一个更绵密的吻。

但是还没有结束,没几分钟,极有存在感的事物就又蠢蠢欲动了起来。

“现在没那么刺激了”

“帮帮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叶随整个人已经被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

他感觉自己的关节都在泛着麻,但是眼前人看起来每一丝毫疲惫,甚至更进一步直接把腿顶进他他腿间,禁止他合上。

他感觉到自己的腰窝已经积起了浅浅的洼,黏黏腻腻地顺着腿往下流。

艾利维斯轻笑着,把自己和对方紧紧贴在一起,不留一丝缝隙。

艾利维斯带着他的手去够自己最敏感的地方。

第70章 舔翼 田螺学长曾经来过

原本托着对方腰的手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一般捉住了那根细长的尾巴。

因为翻腾的信息素, 叶随的尾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彻底不受控制,在身后打着圈乱窜。

于是他终于放过了对方发着颤、指隙里已经满溢的手,

他喘着气音, “学长,给我试试它好不好”

叶随的手已经酸地不行, 手心已经被磨红,索性直接点了点头。

可是怎么

他眼睁睁地看着艾利维斯一圈一圈地缠上去,炽热地磨着上面每一片冰凉的鳞片, 去顶最尾端的刃柄。

“学长动一动再缠紧一点好不好。”

叶随偏过头,不敢再看这一幕,也不敢收紧尾巴。

尾巴本来就是武器, 怎么怎么能这么用呢

稍微用点力, 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惨剧。

但是艾利维斯还是不懈地勾他、求他。

他咬了咬唇,收紧了一点儿, 对方就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像是疯了一样, 更加猛烈。

在藤蔓的缠绕里炸开金色的花朵。

艾利维斯眼前不断闪动着白光,雪花点散尽之后,看着眼前极有色彩对比的一幕,餍足地在对方的锁骨上留下了个牙印。

叶随为他拨弄了一下额前有些凌乱的发丝,呼出一口气。

谁知对方下一句又是撒娇。

他只叫一声“学长”,就又用那双宝石一般的红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如果不是那令他发怵的东西又起来了, 他还真的会以为是对方遇见了什么极其难解决的困难在向他求助。

“不可以,”他温柔地轻抚着对方的脸,“你才刚破茧,身体很弱的”

“而且雌虫的发情期很恐怖哦我不想你和我有过一次之后, 就厌倦我”

艾利维斯起初还想纠缠,但是在看见那双灰色瞳孔里深深的珍惜和担忧之后,也就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对方的手心,说“好”。

他原本想转身,牵着对方离开这个狭窄的角落。

叶随却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的事情。

艾利维斯背后那对现在才被仔细端详的翅膀,蓝紫色的女神蝶蝶翼透着一层金色的光彩,诡异而美丽,似乎还有淡淡的金粉从上面落下来。

叶随再来到这里的路上基本了解到了一些关于蝶族破茧的常识,明白蝶翼刚刚生长,便会附着一层新生的磷粉。

是保护,也是妨碍二次生长的薄膜。

这样多的磷粉,正是因为服食了催熟剂的原因,如果不及时把磷粉从蝶翼上清除,它们所具有的酸性会腐蚀翅膀,痛是肯定的,不过叶随直到,艾利维斯更不能接受的肯定是他的蝴蝶翅膀会留下几个灰色的小坑。

叶随心下凝重,但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他责备自己,为什么没有提早想到这一点,明明正是刚刚破茧出来要准备的必需品

碱性药液具有严重的管控性,每只蝴蝶破茧时,中心医院才会有些吝啬地配比好相关药液,哪怕多一毫升都没有。

虽说对雄虫会考虑到他们蝶翼的美观性,但也不会宽限太多。

但是叶随已经在暗地里掌握了整个医药档口,要拿到药液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但是时间紧急,一个电话过去,不知道普莱德还会不会动些手脚

难不成只能

艾利维斯有着愣愣地回头看着没有跟上来的人,看着对方正拧着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又有些吃味。

他几个大跨步就迈了回去,全然没有了刚才撒娇的脆弱模样,“你在想什么?又是有关于安德鲁和皇位的事情吗?”

叶随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气鼓鼓的人,坦率地开口,“我在想你的翅膀,要怎么办。”

艾利维斯倒是看起来很轻松,“没事啊”

但是在那双微凉的手触及到他翅膀的一瞬间,他的话语就直接停止了,牙齿甚至都有些打颤。

怎么会这么刺激

他觉得自己可能懂了当年叶随被摸到尾巴的感觉了。

是身体初生的部位被突然触碰,新生的神经元在疯狂报警,拒绝陌生的抚摸。

但是当对他伸出手的人,是无比熟悉,无比信任,甚至是无比欢喜、令他心悸的存在时。

这份触碰就像是调戏,像是摸在了他靠近某些部位的细腻皮肤上。

他的脸一瞬间就红了,把“不要”不上不下地卡在喉咙里,原本想要挪开的翅膀也被理智疯狂留在原地,忍受着那种肆意的抚摸。

但是声音还是从齿间溢出来了。

叶随这才发觉对方俏丽的脸上已经染上了红晕,连忙道歉,“抱歉!”

他收回手,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满手的金色粉痕。

原本就因为滞留而裹上一层的金粉洗过之后也没有丝毫褪色,现在更是因为短暂的触碰,指尖的格外浓郁。

“我在想”

他说这话时似乎下定了巨大的决心,“你介意我帮你吗?”

艾利维斯感觉到自己的心快要跳出胸膛。

“不我是说翅膀我那个”

艾利维斯知道他在说什么的。

雌虫的口器经过几百年退化,没有了獠牙和利齿,但是仍然保留有一个功能,分泌碱性液体来助于消化食物。

也有不少雄虫不愿意使用会产生疼痛的药液,而是使唤自己最为信任的雌侍来舔舐掉翅膀上多余的磷粉。

不少雌虫们会攀比身上沾有的磷粉浓度,这意味着他们的雄主对他们有多高涨的性/欲。

但是

艾利维斯的余光有意无意地瞟向了身后的房间。

他的势力早就拿下了女神蝶家族掌控的中心医院,碱性药业要多少有多少。

而现在,那透明的药品就静静待在他的床头柜上面。

只要等会他们走进卧室,叶随一定会看见的。

明明刚破茧,整个人都是一个像是在做梦的状态,但在这一刻,他的头脑却十分清醒。

他努力平稳着呼吸,眼睛却不敢抬起来和对方对视。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垂下来发抖的指尖。

翅膀被叶随

会是什么感觉

微凉的手心裹住了他发颤的指尖,轻轻地牵着他往里走。

对方的话语声很轻,“你同意了,对吗?”

艾利维斯悄悄从额前垂下来金发的缝隙里去看他,咬着唇点了点头

事实上,叶随根本就没有分出哪怕多一点儿眼神,去给房间里除了艾利维斯的任何一样东西。

正相反,他轻轻碰了碰对方涨红、滚烫的脸,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乱瞟的眼睛,“在看什么?”

“没有”艾利维斯欲盖弥彰,“我就是害羞”

当平日里总是安分的薄唇伸出嫣红的舌尖时,艾利维斯感觉到自己要燃烧起来。

更不要说,对方彻底脱离了自己的视线范围,在他的背后时不时留下一点湿热。

他感觉自己浑身都要抖成筛子了。

翅膀的每个地方都被细致地照顾到,叶随是真的很认真负责地在替他舔翼

他甚至可以清晰地感知到,哪一下是对方柔软而温柔的吻,哪一下是对方炽热而黏腻的舐。

原本已经沉寂,发泄完全的欲望竟然在这时候又升了起来,带着些许疼痛。

可是真的好舒服

他感觉到对方轻轻抚弄着他的脊背,尽力地安抚着他,像对待稀世珍宝一般,虔诚地为他的翅膀拂去金粉,露出原本的样子。

蓝紫色的翅膀渐渐地显露出浅浅淡淡的花纹,那是一种漫长而甜蜜的折磨。

艾利维斯几乎要浑身发麻,舒服到流泪。

他呜咽着在总算结束的刺激中,把头埋到了对方的颈窝里。

他用鼻尖轻蹭着叶随的锁骨,双臂紧紧箍在对方腰上,侧着身子用炽热细细磨着对方的膝窝。

他感受到这个人身体上的每一处都已经沾满了自己的味道,而自己的翅膀,也已经被这个人的信息素浸透,就感觉要幸福地死掉了。

*

叶随是在内心里呵斥自己无数遍,才不舍地把已经在自己小腹上睡熟的脑袋小心放在了枕头上。

事实上,在艾利维斯背对他的一刹那,他就发现了正立在床头柜上的玻璃瓶。

但是内心里滋长的爱欲却叫嚣着。

“当做没看见吧”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艾利维斯的下属疏忽,连准备了药液却也没有教会他如何使用。

所以

他目光晦暗地看了那散着荧光的玻璃瓶一遍又一遍,最终还是,伸手打算把他藏进某个不会被看见的地方。

但是玻璃瓶却没有盖稳,直直向一边栽倒过去,刷啦啦地就全流了出来。

叶随连忙捉住了差一点儿就要碎在地上的玻璃瓶,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眼,还是把只剩底儿的玻璃瓶立回了床头柜上。

再之后,把满屋子不堪的痕迹努力地清理了很久,直到彻底变成了来之前的一尘不染。

光碟在黑暗里一闪一闪了很久。

他终于按下了接通键。

他站在阳台上,眺望着远处炸开的火光看了好一会儿,才轻手轻脚地下楼,换回已经被对方细心放在烘干炉上的训练服,打开又合上了那道门。

抬头看了二楼昏暗的小夜灯光芒许久,才重新拿起铁锹,把沾染了血色,顽固地没有被大雨冲走的异色泥土松了松,送进更深的地方,作为满屋子含苞待放的,粉玫花的养分。

他带着被绑在树上,已经昏死过去的司利往外沿走去。

他有意避开了正往c区别墅赶的霍更斯等人,在小树林几乎是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