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2章 精准的时间点(1 / 2)

当意识重新凝聚时,苏羽发现自己站在祭坛中央。三百具棺材的盖子都已打开,里面的人影正缓缓坐起,每个面孔都带着不同时代的特征,却同样拥有双琥珀色的瞳孔。这些跨越时空的守护者们在月光下排成环形,每个人手中都握着半块玉佩,当他们将玉佩对接的瞬间,整个楼船突然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芒。

“七星归位,海眼重开。” 陈敬之站在最前方,举起手中的玉佩。三百道光束从不同方向射向祭坛中央,在那里形成道旋转的光柱,直插云霄。苏羽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那些属于前任守护者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在神经元间刻下永恒的印记。

他看见公元前 210 年,徐福船队的最后幸存者如何在这座楼船上建立守护机制;看见公元 1405 年,郑和如何将七块镇海珠嵌入甲板;看见公元 1662 年,郑成功如何用自己的血绘制海眼地图。这些被历史遗忘的真相此刻都成了他记忆的一部分,与他血脉中的守护基因完美融合。

当光柱散去时,甲板上出现个直径丈余的漩涡,深不见底的黑暗中传来悠扬的钟声。苏羽低头看向胸口,玉佩已经完全融入皮肤,形成朵绽放的莲花印记。周围的守护者们正在逐渐透明,化作点点星光融入漩涡,陈敬之最后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苏羽读懂了那个口型 ——“守住裂缝”。

漩涡突然剧烈收缩,强大的吸力将他拽向中心。在坠入黑暗的前一刻,他看见祭坛下方露出道幽深的裂缝,里面涌动着粘稠的黑色液体,无数惨白的手臂正在液体中挣扎,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即将挣脱束缚。

“第七个潮汐……”

父亲的声音在深渊中回荡,苏羽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分解重组,骨骼被替换成某种泛着银光的物质,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鳞片。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站在泉州湾的沙滩上,朝阳将海面染成金红色,远处的渔船正在撒网,一切都显得那么祥和宁静。

胸口的莲花印记微微发烫,提醒着他那不是梦。苏羽低头看向手心,青铜钥匙依然躺在那里,只是匙柄的莲花图案已经变得完整。潮水退去的沙滩上,留有串奇怪的脚印,一半是人类的足迹,一半是某种巨大海洋生物的爪痕,两种印记交替出现,一直延伸到深海之中。

不远处的礁石上,个穿粗布短打的少年正在钓鱼,看见苏羽便挥手喊道:“阿羽,你爹昨晚出海还没回来呢!”

苏羽的心猛地一沉。他记得父亲是在十年前的台风夜失踪的,可眼前的景象分明是二十年前的渔村。潮水再次上涨,淹没了脚边的沙砾,他看见退潮的海水里漂浮着片残破的衣角,布料上绣着的 “苏” 字在晨光中格外刺眼 —— 那是父亲失踪时穿的那件号衣。

胸口的玉佩突然传来剧烈的灼痛,苏羽弯下腰时,看见沙滩上的水渍正在形成漩涡,里面浮出半块玉佩。那熟悉的纹路让他浑身一颤,这是母亲留给他的遗物,据说在他出生那年就随着商船沉入了印度洋。

两块玉佩在沙滩上自动靠拢,对接的瞬间爆发出淡蓝色的光芒。苏羽的意识再次被拉入时空乱流,这一次,他清晰地看见父亲失踪那晚的真相 —— 不是台风吞噬了渔船,而是楼船的漩涡出现在近海,父亲是主动跳入漩涡的。

“每个守护者都无法逃脱的宿命。”

父亲在漩涡中转身的背影,与二十年后苏羽在棺材里的姿态完美重合。当光芒散去,苏羽发现自己依然站在沙滩上,只是手里多了块完整的玉佩,两半完美融合的纹路构成幅微型海图,图上用朱砂标注着七个红点,最后一个红点正在泉州港的位置闪烁。

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队身着现代警服的人正在沙滩上搜寻,领头的警官看见苏羽,立刻挥手喊道:“这里有个人!”

苏羽转身走向深海,海水没过膝盖时,胸口的莲花印记开始发光。他知道自己不能留在现代,裂缝即将再次扩大,第七个潮汐带来的不仅是楼船的苏醒,还有那些被封印在海眼深处的存在。当海水漫过头顶时,他最后看了一眼朝阳下的渔村,将青铜钥匙塞进防水袋,握紧了手中的玉佩。

楼船的轮廓在深海中逐渐清晰,甲板上的棺材再次排列整齐,等待着新的守护者。苏羽踏上熟悉的甲板,发现刻着 “苏” 字的棺盖已经打开,里面铺着崭新的丝绸,仿佛在等待主人归来。祭坛中央的裂缝比上次更加宽大,黑色液体已经漫到了台阶边缘。

他将完整的玉佩嵌入祭坛的凹槽,裂缝立刻停止扩张。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海平面时,苏羽躺进自己的棺材,听见甲板上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那些来自不同时代的守护者们再次出现,在月光下站成环形,每个人手中都握着属于自己的信物。

棺盖缓缓合上,黑暗中,苏羽闭上眼睛。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第七个潮汐已经到来,海眼的裂缝正在扩大,那些被封印的存在即将重现人间。但他不再恐惧,因为此刻他不仅是苏羽,更是所有守护者的集合体,是连接过去与未来的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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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并非虚无,而是一种粘稠的存在感。苏羽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沉入墨汁的宣纸,正被无数细碎的纹路浸染。那些是过往守护者的记忆碎片 —— 东汉末年的烽火映在刀鞘上的红光,南宋商船甲板上凝结的盐霜,明代戍边将士甲胄里钻进的沙砾,还有民国初年码头工人烟袋锅里跳动的火星。

“第七个潮汐会唤醒守门人。”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意识深处震荡,像是从生锈的铜管里挤出来的。苏羽认出这是清代最后一位守护者的声音,那位在甲午海战中随楼船沉入黄海的水师提督。

棺盖外传来海浪拍击船板的闷响,节奏比寻常潮汐慢了三倍。苏羽忽然明白,所谓的潮汐并非自然现象,而是海眼呼吸的频率。当第七次呼气结束时,那些被封印在裂缝另一端的存在就会顺着黑色液体爬出来。

他试着活动手指,丝绸下的掌心传来玉佩的温润。这枚由七十二片碎玉拼合的信物正在发烫,像是有活物在里面蜷动。突然,棺盖剧烈震颤,整艘楼船开始倾斜,苏羽感觉身体被一股巨力拖拽,仿佛有无数只冰冷的手正顺着棺材缝隙往里钻。

“他们已经摸到船底了。” 唐代那位穿圆领袍的守护者声音急促,他当年曾用玄铁锁链捆住过试图爬上岸的触手。苏羽眼前闪过画面:漆黑如墨的触手上布满倒刺,每个倒刺尖端都长着米粒大的眼睛。

棺盖 “咔哒” 一声错开缝隙,月光顺着裂口灌进来。苏羽看见甲板上的守护者们正举着信物组成屏障 —— 汉代的青铜剑嗡鸣着放出红光,宋代的罗盘指针疯狂转动划出金色弧线,明代的佛牌散发出檀香般的白烟。但那些从裂缝溢出的黑色液体已经凝聚成蛇形,正顺着船舷向上攀爬。

“把玉佩按进祭坛第三块砖。” 所有守护者的声音突然重叠成一个频率。苏羽猛地推开棺盖,丝绸在起身时被扯出细碎的声响。祭坛中央的裂缝已经扩大到能容纳三人并行,黑色液体里漂浮着无数张模糊的人脸,像是被揉皱的纸人在随波逐流。

他踩着没过脚踝的黑色液体冲向祭坛,每一步都感觉脚下有活物在蠕动。玉佩在掌心灼热如炭,当按在第三块刻着星图的青砖上时,整艘楼船突然剧烈震颤。那些黑色液体像是被煮沸般翻滚起来,裂缝深处传来非人的嘶吼,声波撞在船板上激起白色的水汽。

“看船首!” 元代守护者的声音带着惊慌。苏羽转头,发现楼船前端不知何时浮现出一张巨大的脸,由浪花和海藻构成的五官正在缓慢成型。那双眼睛是两个旋转的漩涡,里面倒映着无数沉船的残骸。

“是海傀,被吞噬的船只怨念所化。” 明代守护者甩出佛牌,白烟在船首凝成金色的卍字。但海傀只是微微偏头,浪花构成的手指便轻易撕碎了屏障。苏羽注意到它脖颈处露出半截铁链,链环上刻着 “永乐” 年号 —— 那是郑和下西洋时失踪的宝船之一。

黑色液体突然顺着甲板的纹路流动,在祭坛周围汇成七个漩涡。苏羽想起爷爷临终前说的话:“七为极数,当漩涡转向相同时,裂缝就会彻底打开。” 此刻七个漩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同步旋转,黑色液体开始冒泡,升起缕缕灰雾。

“用青铜钥匙。” 所有记忆碎片突然共振,苏羽摸向防水袋的手顿住了。那把钥匙是开启海眼深处石门的唯一信物,历代守护者都认为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但现在,他看见漩涡中心浮现出婴儿拳头大的眼球,正眨动着看向天空。

楼船突然剧烈下沉,苏羽站立不稳跌在祭坛边缘。裂缝里伸出的触手上,那些米粒大的眼睛突然集体转向西方。他顺着视线望去,海平面尽头出现了诡异的绿光,像是有无数盏灯笼在水下移动。

“是沿海的渔船。” 民国守护者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被海傀的怨气吸引来了。” 苏羽看见绿光越来越近,隐约能分辨出渔船桅杆上飘动的破旧渔网。那些渔民大概以为这是罕见的荧光海,却不知正驶向死亡陷阱。

玉佩突然自动从祭坛弹起,悬在裂缝上方开始旋转。七十二片碎玉逐一亮起,在黑暗中拼出完整的星图。苏羽忽然明白,所谓的守护者并非封印者,而是引航人。他们的使命不是阻止裂缝扩张,而是引导那些被封印的存在回归应有的轨迹。

“把钥匙扔进漩涡中心。” 所有声音汇成清晰的指令。苏羽掏出青铜钥匙,发现钥匙柄上的纹路正与玉佩的星图对应。当钥匙坠入第七个漩涡的瞬间,楼船突然发出龙吟般的轰鸣,甲板上的棺材全部打开,里面的丝绸化作流光融入守护者们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