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看这城郭如何?” 曹操身披玄甲,手里把玩着刚铸好的铜雀令牌,身后许褚捧着一叠竹简快步赶来,“袁绍那边又送来文书,说要把粮草营迁到虎牢关。”
苏羽接过竹简,墨迹里混着砂粒,显然是仓促写就。他指尖划过 “共分军资” 四字,忽然冷笑:“孟德请看这行文格式,袁绍自称‘盟主’却用了平行的‘咨’字,分明是想既占名分又不想担责。”
曹操把令牌往掌心一拍,甲叶相撞发出清脆响声:“他以为把粮草挪到关隘,就能掐住我军咽喉?传令下去,让李典率三百屯田兵去伊阙山开垦,就说是为联军储备冬粮。”
暮色四合时,郭嘉带着一身酒气闯进中军大帐。他把沾着泥点的靴子往案几上一翘,从袖中抖出张帛书:“先生料事如神,袁绍果然让他外甥高干在敖仓设卡,凡我军运粮车必抽三成。”
苏羽正用蓍草推演,闻言将卦象一推:“奉孝可知高干帐下有个叫陈琳的记室?此人虽依附袁绍,却与孔融为旧识。可修书一封,就说洛阳重建需《鲁诗》石碑拓本,请他代为寻访。”
帐外忽然传来喧哗,典韦提着个血淋漓的包裹闯进来,铜戟上还挂着片染血的锦袍:“主公!袁绍的亲卫在营外挑衅,说要咱们交出从董卓府里搜出的那面传国玉玺!”
曹操按住腰间的倚天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苏羽却慢悠悠地解开包裹,里面竟是颗首级,发髻上还别着枚银质雀钗。他忽然笑道:“这不是张济的偏将吗?听说他前日劫了段煨的粮草,怎么倒成了袁绍的人?”
郭嘉突然拍案而起,酒意醒了大半:“有了!可散布消息说张济私通袁绍,昨夜被我军斩杀。这样一来,董卓旧部必对袁绍生疑,他自然无暇再找咱们麻烦。”
三日后,洛阳南门外突然来了支商队。领头的胡商高鼻深目,却能用流利的洛阳话说:“小人是从张掖来的,带了批西域名马,想献给曹将军。” 他掀开货箱,里面果然是十二匹汗血宝马,马鞍上还镶嵌着翡翠。
苏羽盯着马鬃间的沙砾,忽然用匈奴语问道:“焉支山的雪化了吗?” 胡商瞳孔骤缩,慌忙跪地:“在下是贾诩派来的,郭汜已率五千骑潜至函谷关,约定三日后与袁绍里应外合。”
当夜三更,曹操亲率虎豹骑突袭敖仓。高干正搂着歌姬饮酒,忽见帐外火光冲天,提剑冲出时被乐进一刀挑落马下。苏羽站在粮堆上,看着士兵们将谷米分装,忽然指着西南角:“那里的麻袋有异。”
拆开果然是沙土,夹层里藏着袁绍写给马腾的密信,墨迹未干:“若能袭取长安,共分三辅之地。” 曹操将信笺凑到烛火上,看着纸灰飘落:“看来得请钟繇去趟关中了。”
晨曦微露时,许褚押着个披枷带锁的文士进来。那人昂首道:“我乃陈留高柔,宁死不降!” 苏羽却亲自为他解枷,递过杯热酒:“令堂尚在陈留,前日还托人送来冬衣。” 高柔手一抖,酒盏摔在地上。
正说话间,斥候来报:“公孙瓒与袁绍在界桥开战,袁术趁机派纪灵袭取了寿春。” 曹操推开窗,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传我将令,夏侯渊率部星夜驰援公孙瓒,就说联军共讨背盟者。”
苏羽忽然按住地图上的官渡:“孟德可知,此处将来会是决胜之地?” 他指尖划过济水,“若在此处筑垒,西可扼虎牢,东能拒青州,南则威逼许都。”
帐外传来击柝声,已是五更天。郭嘉打着哈欠进来,手里把玩着枚金错刀:“刚收到消息,刘备在徐州杀了车胄,想联合吕布对抗咱们。”
曹操将铜雀令牌重重拍在案上,令牌上的雀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让于禁率五千步卒守住延津,我亲率大军去徐州。至于吕布……” 他忽然看向苏羽,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先生可有妙计?”
苏羽取过纸笔,写下 “二虎竞食” 四字:“可遣使送密信给吕布,说刘备想吞并他的地盘。再送粮草给刘备,让他提防吕布。如此一来,二人必反目。”
此时,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个浑身是血的骑兵滚鞍下马,嘶声喊道:“主公!袁绍派颜良文丑率十万大军,已经渡过黄河了!”
曹操霍然起身,倚天剑出鞘,寒光映得他脸色铁青:“传令下去,全军备战!”
苏羽却拉住他,指着地图上的白马津:“颜良轻敌,可让关羽出战。文丑性急,可诱至延津设伏。” 他忽然微微一笑,“且让袁绍尝尝,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话音未落,帐外传来一阵欢呼。原来是李典从伊阙山送来捷报,屯田兵不仅收获了千斛粮食,还抓获了一群流窜的黄巾余党,其中竟有个叫李通的头目,愿率部归顺。
曹操大笑,将酒盏一饮而尽:“天助我也!有此等贤才相助,何愁天下不定?”
帐内烛火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投在帐壁上,忽明忽暗。曹操把空盏往案上一扣,酒液溅在铺开的地图上,晕开一小片深色。他按着苏羽的肩膀朗声道:“先生妙计连连,今日当浮一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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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羽指尖在地图上的延津渡口轻轻一点:“主公且慢饮庆功酒。颜良文丑虽勇,不过是袁绍帐前的两把快刀。真正棘手的,是河北四庭柱剩下的张合高览。” 他忽然抬头看向帐外,“李通既来归顺,可令其率部驻守许都以西,防备刘表趁机北上。”
曹操击掌叫好,正要唤来传令兵,帐帘被风掀起一角,张辽掀帘而入,甲胄上还沾着夜露:“主公,方才抓获的黄巾余党里,有个老卒说曾见过李通在汝南一带颇有威名,麾下私兵不下千人。”
苏羽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如此正好。可让李通修书一封,招抚其旧部来投。粮草之事,让任峻从屯田新粮里拨出三百斛,沿途设立粥棚,既能收拢流民,又能打探河北动向。”
帐外忽然响起甲叶碰撞声,许褚提着个捆得结实的黄巾小卒闯进来,粗声粗气地喊道:“主公,这小子说有要事禀报,还说认识苏先生。” 那小卒约莫十五六岁,破衣烂衫上满是泥污,却梗着脖子瞪着苏羽。
“你是何人?” 苏羽皱眉打量着他。
小卒忽然挣扎着跪下磕头:“小人是李通的亲随,家主有密信要呈给先生。” 他从怀里掏出块浸透油布的木简,苏羽接过一看,上面用朱砂写着 “汝南葛陂有异动” 七个字。
曹操凑过来细看,脸色渐渐凝重:“葛陂乃袁术旧部盘踞之地,莫非想与袁绍南北呼应?”
苏羽将木简凑到烛火上点燃,看着灰烬飘落在地:“袁术虽称帝败亡,其残部若与河北勾连,许都危矣。” 他忽然转向曹操,“可请荀彧大人速从颍川调三千锐士,扼守阳翟要道。”
话音刚落,帐外传来马蹄声。徐晃翻身下马,手里举着一封蜡丸密信:“主公,从河北传回的消息,袁绍帐下谋士田丰被囚,沮授革职,如今是郭图审配掌兵权。”
曹操闻言抚掌大笑:“袁绍自断臂膀,天赐我灭袁之机!” 他忽然看向苏羽,“先生先前说让云长出战颜良,可他身在曹营心在汉,若立了大功便要离去,该当如何?”
苏羽从案上取过一卷竹简,正是刘备兵败投袁绍时写下的求救信。他将竹简往烛火边一凑:“主公可将此信给云长看过,再许他立功后便可寻兄长下落。颜良是袁绍爱将,云长斩了他,袁绍必恨刘备入骨,到那时……”
“到那时玄德公纵有三头六臂,也难在河北立足!” 曹操接过话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传我将令,明日拂晓兵发白马津!”
夜色渐深,各营火把如繁星点点。苏羽独自站在帐外,望着天边残月喃喃自语:“颜良啊颜良,你可知这一刀下去,不仅会断了袁绍的臂膀,更会搅乱整个天下的棋局。”
忽然有轻脚步声靠近,李典捧着个锦盒走来:“先生,这是从黄巾余党处搜出的,据说藏在伊阙山的石窟里。” 锦盒打开,里面竟是半幅残缺的舆图,上面用朱砂标注着几处隐秘粮仓,看笔迹像是当年张角遗存之物。
苏羽指尖抚过舆图上的陈留一带:“这些粮仓若能为我所用,足以支撑大军三月粮草。李将军可率本部兵马,明日一早便去探查。” 他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让屯田兵多带些耕牛,若是粮仓完好,正好就地开垦。”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白马津已是杀声震天。颜良跨坐在照夜玉狮子上,手中大刀舞得如泼风一般,曹营几名裨将接连被斩于马下。他勒住缰绳大笑:“曹操麾下竟无可用之将,真是令人齿冷!”
话音未落,一道赤影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关羽倒提青龙偃月刀,胯下赤兔马踏起漫天烟尘,只一合便斩颜良于马下。河北军顿时大乱,曹操在高台上看得真切,不禁抚须赞叹:“云长真乃神人也!”
消息传回中军大帐时,苏羽正在与程昱核对粮草账目。程昱指着账簿上的数字皱眉:“先生你看,运往延津的箭矢少了两千支,会不会是押运途中出了差错?”
苏羽忽然起身:“不好,定是被文丑的游骑劫去了。” 他快步走到地图前,“文丑得箭后必然急于立功,定会亲率轻骑追击。徐晃将军在延津的伏兵,该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