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瑭根本没意识到哥哥的心态快要崩了,还晃了晃手腕上的祖母绿双镯,活学活用当初姜令词说的那句诗:“哥你有没有听说过定情诗——‘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双镯从古至今都是定情信物哦。”
“跟文化人相处久了,这么小众的诗都会背了?”
“小时候让你背‘床前明月光’你都要绝食三天。”
黎渊捏着没有点燃的香烟,烟头被他捏扁了,似笑非笑地睨着这个小王八蛋。
黎瑭:聊天归聊天,怎么还提黑历史。
总之……
黎瑭握住姜令词的手,大声宣布:“我们超级相爱的!”
“好好好,你们相爱。”黎渊敷衍地掀唇,一双狼眸凌厉地看向姜令词,终于正儿八经地打量这个未来妹夫了。
姜令词不卑不亢地与他对视,随手反握住黎瑭的细指,免得她乱折腾,“坐好。”
黎瑭乖乖的不再乱动。
黎渊将这幕看在眼里,黎瑭上次在他面前这么乖巧听话,还是五岁之前!
男人挺拔的身躯往后一靠,下颚抬起,问黎瑭:“以后我和他掉海里,你先救谁?”
黎瑭看看自家哥哥又看看姜令词……
一个两个都是一米九左右的大个子,她这么瘦瘦小小的,救得了谁?
无语了几秒,黎瑭幽幽地开口:“哥,你醒醒,你胳膊比我腰还粗。”
黎渊冷笑不语。
就在这时,姜令词突然溢出微凉的两个字:“我救。”
兄妹两个齐刷刷看向他——
姜令词云淡风轻:“我有海上救援证。”
黎渊砸方向盘:“靠,被他装到了!”
坐在副驾驶黎瑭慢吞吞地说:“哥,你也挺装的。”
“你还敢说,一直拖后腿,姜家什么家世,你是真敢招惹。”黎渊那张英俊冷艳的眉目在昏暗车厢内,有种灼灼逼人的气场。
没了外人,在黎瑭面前,他冷下脸时,还是很有身为哥哥的威慑力。
黎瑭立刻认怂:“太爱了嘛……”
黎渊被这话腻到了,神色有一瞬间扭曲:“……”
“什么爱不爱的,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你不是天天喊着不婚主义。”
“我治好了。”
“治好了?”
“对啊,有治不婚主义的特效药,你要是也想治,我让大师寄几颗过来?”
没错,黎渊才是最资深的不婚主义者,并且从达到已婚年龄一直践行到现在,十年了。
“黎瑭,你当你哥是傻子?”
黎渊一踩油门,蓝色库里南瞬间飞驰而出,这超绝推背感差点让黎瑭吐出来,攥住安全带:“哥哥哥,这是越野车不是跑车,你悠着点!”
她哥绝对不是傻子,是疯子!!!
“跑车?”
“你背着我玩跑车了?飙车?”
黎渊敏锐地捕捉到她话中的重点,恰好车子也驶入了市中心,他放缓了速度,面无表情地问。
黎瑭下意识想捂嘴,“我没……”
“说实话。”
“没飙车,就玩过一次赛车,还是姜令词陪我玩的,我以后再也不玩了。”黎瑭恹恹地把那天赛车的事情向哥哥汇报了一番。当然完全去掉了赛后跑车内的香艳。
“反正,我以后都不玩了。”
要不是最近每晚梦中都是被姜令词口,光是那差点剧烈撞上的车头,就足够她做好几天噩梦。
这样想想,做春梦还能接受吧。
黎渊若有所思,他用了无数办法都没让妹妹打消玩这种危险游戏的念头,反而越来越叛逆,越危险她越要去试,姜令词居然用这种方法打消了她的念头。
姜家的人都挺会教孩子。
可惜,跟姜麟认识的太迟,不然可以早点交流一番育儿心得。
黎渊最终问她:“真要嫁?”
黎瑭:“嫁吧。”
“反正不嫁他,我也不会嫁别人。”
黎瑭这话是字面上的意思,不嫁给姜令词,她就是坚定的不婚主义,但落在黎渊耳朵里,成了自家妹妹非姜令词不嫁的意思。
黎渊:“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黎瑭:“实不相瞒……是我给他灌的。”
姜家老宅,书房。
恰好姜麟也与儿子提及黎渊:“黎渊在商界虽以手段乖张狠戾著称,其实内心相当柔软,自从我们在那次晚宴相谈甚欢后,他跟我多次请教育儿心得,生意投资眼光也相当一致,我感觉与他颇有缘分。”
“之前聊过结拜,我琢磨了下这事儿可行,难得遇到个如此有眼缘的人,今个儿正式跟他提起时,他让我回家问问儿子。”
姜令词这才知道,原来黎渊今日在渔骤府约的是他父亲。
真是……
巧。
姜令词淡淡地说:“结拜就不必了。”
“我也没到什么事情都得经过儿子允许的年龄吧?”姜麟隔着办公桌,看向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儿子,似有些不满。
姜令词抬眸看向父亲,薄唇溢出言简意赅的四个字:“可以结亲。”
向来温润儒雅的姜麟难得失态地掉了书,以为自己听错了:“……”
“结什么?”
“结亲。”
“黎渊是黎瑭的亲哥哥。”
“原来如此。”姜麟恍然大悟,他就说怎么黎渊态度变得这么快,原来不是想和他撇清关系,而是还有这么一层缘分。
不过……
他极轻地笑了声,“难怪他心情不好,也不喊我姜哥了,原来是平白无故辈分矮了一辈。”
原来黎渊每次提及的骄纵叛逆但又纯粹可爱的妹妹,就是他未来儿媳妇黎瑭。
“你眼光倒是好,本以为是无父无母的小可怜,没想到人家有这么一个厉害哥哥,黎家的未来,前途不可估量。”
不一定会逊色于他们这些传承上百年的名门世家。
“从未见您对谁有这么高的评价。”
姜麟敛起笑容:“你别看黎渊在商场风评褒贬不一,实则他品行作风光明磊落,你可知黎家曾经也算是陵城的新晋豪门,不过昙花一现,黎家父母在一次飞行事故中双双遇难,留下巨额债务,当时黎渊应该只有十五六岁,小小年纪扛起来上亿负债,变卖所有家产与所有古董,一笔一笔,辍学三年,还清了所有债务,此后自学考上大学,大学期间创业、养育尚且年幼的妹妹,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他还能白手起家,短短十年创下别人几辈子也创不下的辉煌成就,你说……”
外面骤然刮起大风,姜麟起身,站到落地窗看向窗外。
突然刮起的大风吹得园丁刚栽上的两棵小树摇摇欲坠,尤其稍小的那棵看起来极为脆弱,总让人担心下一秒会不会连根拔起。
然而大的那棵顶在风口处,挡住了大多数的狂风。
它们就这样摇摇晃晃的等到风散。
虽然新鲜的叶子被吹掉了很多,虽然枝干被折断了一些,但它们依旧挺拔的扎根在那里,一场温柔的春雨落下,又会长出新的枝叶。
“这样一个人,他怎么会不成功呢。”他有能力有野心,他会站的比任何人都高。
姜令词站在父亲身边,一同看着那两棵小树。
商场上如果不狠,就会被吞噬殆尽,根本没有出头的可能性,可黎渊把黎瑭保护的很好,群狼环伺之时,也无人知晓他还有黎瑭这么一个弱点。
黎渊是好哥哥,但……管的太严了!
他回国的这段时间,黎瑭被盯着,连和姜令词打电话的时间,都要严格管控,电话play都没办法。
黎渊趁着自己回国这段时间稍长,坚决要给妹妹掰正她乱七八糟的作息,熬夜不可能,六点半起床运动。
黎瑭现在有种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吊在眼皮子底下一直晃荡,张嘴就能碰到,她却被大黎捂住嘴,让她忍忍,过几天再吃。
这谁忍得了啊。
黎渊平日里跑步不喜欢在室内跑步机,他喜欢呼吸早晨的新鲜空气,不止一次被黎瑭吐槽他是老年人爱好。
而黎瑭这个起床困难户,每天一早被哥哥喊起来,撒娇耍赖不管用。
今天小黎照样六点半准时出现在别墅门口,开始苦大仇深地跟在大黎身后跑步,一边跑一边摸鱼。
黎渊穿上西装很有西装暴徒的味儿,脱下西装穿着夏季运动服,又依稀可见猿臂蜂腰,肌肉结实极具爆发力,像是一只隐于市井、收敛了野性的狰狞凶兽。
他见不得黎瑭摸鱼,提溜着少女后颈衣服,像是小时候溜她一样,“快点跑,注意呼吸……”
黎瑭觉得自己大美人形象全无:“哎呀,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别提溜我!”
“要是被熟人看到怎么办?”
“我还要不要面子!”
黎渊本来就高,黎瑭虽然不矮,但是在哥哥面前,依旧跟小孩没区别。
“谁会看你。”黎渊觉得她想太多,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观众。
还没跑两步。
下一秒。
铁艺围栏外,一辆又一辆的黑色豪车缓缓驶来,同款顶配劳斯莱斯,还是连号的车牌,缓慢地停在了别墅外的独立私家车道。
门前路很长,但从别墅门口往后看,根本看不到最后一辆在哪里,黑压压的一片。
黎渊视线落在那边,提着妹妹的手臂一顿,英俊冷艳的面容此时染上几分凝色,这么大的阵仗,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男人淡色薄唇翘起阴冷弧度,姜家给下马威呢?
不得不说,有时候血脉当真十分神奇,比如兄妹两个的脑回路,偶尔出奇的一致。
上次黎瑭去见家长,也是满脑子下马威。
黎瑭循着大黎停驻的目光看过去,入目便是——
一身黑色西装的保镖打开最前方那辆车牌号全是1的劳斯莱斯幻影,不用猜,后面一辆全是2,再后面全是3……以此类推。
向来低调的世家,一旦高调起来,才是真的诠释四个字——天壤之别。
姜令词下车,一袭矜贵得体的双排扣西装出现在别墅门口。
黎瑭没多想,第一反应是,救星来了!!!
满脑子都是不用再跑剩下的1千米了!
直接朝着姜令词的方向伸出手,超大声地喊:“老公,救命!”
黎渊咬牙切齿:“黎瑭!闭嘴!”
她不看场面的吗!!!
姜令词也看到了黎瑭与黎渊兄妹两个此时的姿势,清隽眉心淡蹙。
这时,姜家的保镖们已经全部下车,每个人手里都捧着大大小小的精致礼盒,所有盒子都是一整套的沉香木,没错,正是一寸沉香一寸金的沉香木。
被制成了成套的礼盒,用来放置物品,可见里面物品之珍贵远大于沉香。
别墅大门打开。
姜令词被簇拥在最中间,他身上没有太多配饰,除了腕骨上的红宝石手镯外,西装上只别着一枚精致的祖母绿胸针。
上次看他佩戴这枚胸针,还是情人节那天。
黎瑭看到这场面,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这是干嘛?”
“演戏?”
黎渊早就放下她,免得在外人面前丢脸,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下聘。”
大黎内心:不是下马威,可惜了。
兄妹两个一身家常运动穿搭,站在一身正式的姜家下聘队伍面前,真有种怪诞的戏剧感。
这么郑重的吗?
黎瑭看到那绵延不到尽头的车队,小脑瓜想的是:这要是离婚,她从哪儿找这么多车,把聘礼还回去啊。
姜令词像是没有意识到这场景多么怪诞,一如既往的沉静从容,双手将礼书交给黎渊:“请过目。”
礼书是三书六礼中的第二书,也可称为聘礼清单。
与聘书薄薄的一页不同,姜家的礼书相当厚,几乎就是一本书。
黎渊随意打开,长长的一页差点掉地上,他及时托住,眼皮子跳了跳。
元代釉里红缠枝莲纹花瓶
元代钧窑玉壶春瓶
元代……
……
明代羊脂玉龙凤纹插屏
明代斗彩鸳鸯碗
明代剔红漆器……
……
清代景泰蓝香炉
清代雕花玉镯
清代双鱼玉佩
……
其他元代之前的古董首饰、摆件、书法字画等等等亦是不计其数。
古董作为整部礼书的开胃菜,中间是各种奢侈品、全套定制珠宝、翡翠宝石、锦衣华服等现代礼品,这些都是过度,后半部是世界各地的房产、商铺、公司产业、自然还有数不清多少个零的支票礼金贴在尾部。
谁家聘礼是按照朝代来分类的。
还有这礼书,最少也得十几米长吧?
黎渊原本只是随意看一眼,岂料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他看看姜令词,又看了一眼自家一脸茫然的妹妹。
这小王八蛋这么值钱?
还挺重视。
直到现在,黎渊终于有点信了黎瑭那句她给姜令词灌的迷魂汤。
这得灌了多少,才能灌成这样?
黎渊脸上的冷色消散几分,向来看谁都不顺眼的脸上隐约能看出点和颜悦色。
总算让姜令词进门了。
黎瑭眼巴巴地望着姜令词,现在最希望他能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在黎渊转身的一瞬间,立刻挤到姜令词身边,扯了扯他的西装袖口。
姜令词配合地低头。
黎瑭悄悄说:“等会你来我房间一下。”
“黎瑭。”
“来了!”
黎瑭一边应付黎渊,一边再次提醒姜令词,“不准急着走!”
她像是一只眼巴巴找食儿吃的饥饿小猫。
姜令词一身清贵出尘,慢条斯理抬手,替她整理了下掉落在耳畔的碎发,看似凉薄的唇却溢出一句似笑非笑的话:“去你房间做什么?”
“当然是……”
黎瑭踮脚在他耳边落下简短的两个字。
而后像是一只挠了人立刻逃跑的坏蛋小猫。
姜令词坦然自若地紧随其后。
黎家客厅很大但很有烟火气儿,沙发上地毯上看似随意地放置着很多玩偶,循着姜令词的视线,黎渊难得开口说了句,“黎瑭从小就喜欢坐在地毯上玩,所以家里很多地方都铺了厚地毯。”
养成习惯,长大也没有改变。
黎渊也有洁癖,运动结束后必须先洗澡,所以他让客人稍等。
黎瑭刚打算上楼的脚步立刻停下。
黎渊路过:“你站着干嘛?”
“赶快去洗澡换衣服。”
这么正式的场合,不能被人以为他们兄妹不懂规矩。
黎瑭一本正经:“我帮你招待客人。”
等黎渊一走,黎瑭就把客人照顾到自己房间去了。
粉色公主房,窗帘拉上,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晦暗。
姜令词松松地拦着少女纤细的腰肢,薄唇准确地覆在她湿软的唇上,勾着她的舌尖缠磨,他亲的很色,也很湿。
与方才高高在上的清贵禁欲判若两人。
给黎瑭一种,这段时间,渴的不止是她,姜令词同样在渴·望着她。
纤细手臂环绕上男人的脖颈,黎瑭将自己送的更深了。
从一开始就是个激烈的吻。
直到黎瑭开始拽紧他熨帖的西装外套,姜令词含着她的唇瓣厮磨一会儿,最后碾了下少女可爱的唇珠后,才低低笑:“别拽,我们在偷·情。”
“衣服皱了,你哥哥会发现。”
唇肉相贴,他说话时,黎瑭能感受到一波接着一波的细微震·颤,从唇间蔓至身体的每一寸神经。
黎瑭睁着一双迷离的眼睛:发现?
那怎么了?
男人身上的冷梅香清冽又上头,混沌了半晌,黎瑭突然一个激灵:对哦。
她哥!
回来了!
依照大黎的脾性,今天她敢和姜令词做到最后,大黎就敢直接砸门。
黎瑭在性方面,向来是不懂什么叫做羞耻心的,她想要,就会直白的要。
所以,她很苦恼地坐在公主床上,像是跟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诉说青春的烦恼:“自从赛车场那天,我每晚都很想要,以前不这样的。”
说到这里,她掀起眼睫,哀怨地看了眼姜令词。
“这事儿都要怪你。”
姜令词听到她这么坦诚的话,没有反驳也没有否认,反而气定神闲地颌首,表示:“我会负责。”
“你怎么负责?”
黎瑭轻哼了声,“又不能做。”
她倒是可以不出门,但是姜令词等会一定要去见大黎的,一旦做了,就会被看出来。
毕竟姜令词也会有反应的!
“你去洗澡。”
姜令词站在落地镜前,略略整理了一下被黎瑭捏皱的衬衣领口,语调不疾不徐,“要快一点。”
“你不会趁机跑掉吧?”
“当然不会。”姜令词被她这话逗笑。
对上男人那双清清透透又令人不自觉信服的眼神,黎瑭没怎么犹豫,迅速冲了个澡,昨晚洗过头发,现在浑身都是香香的,蓬松长发披散在潮润雪白的肩头。
穿着一件香槟色真丝睡袍,纤细长腿若隐若现,一出浴室,入目便是坐在单人沙发上衣冠楚楚的男人。
姜令词还没走,骨节修长的手指里捏着玩偶尾巴玩儿。
黎瑭一看到鲸鱼玩偶,一抹绯红立刻从耳朵洇满全身。
啊啊啊啊!!!
这不是……
那晚沾上。
一直被她忘记了。
“过来。”
幸好姜令词似是没发现不对,随手抛了玩偶,示意她看梳妆台。
黎瑭这才发现梳妆台上多了一个精致的沉香木盒。
明显是他刚才下去拿的。
打开。
里面是一把合拢的白玉扇子,玉质细腻,触手温润,整体磨的极为圆润,上面刻有精美的雕花纹样,是兰花与白孔雀,甚至可以称得上巧夺天工。
“这是……”
姜令词朝她微微一笑:“这几天我亲手做的。”
然而当黎瑭想要打开扇子时,却发现打不开。
只是放手里把玩的吗?
她狐疑地看向姜令词。
而后。
姜令词从她手里抽出白玉扇子,下颌轻抬起,男人嗓音清越低沉:“去床上躺好。”
公主风的超大圆床上,少女细白的小腿微微蜷缩起来,骨肉匀称,莹润的脚趾如珍珠一般,在真丝床单上,几乎没有任何摩擦力。
姜令词微微俯身,挺拔修长的影子极具侵略性,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少女,语带命令,“先自己来。”
“还记得上次怎么教你的吗?”
昏暗光线下,依稀可见男人眼尾下那颗蛊惑性极强的小泪痣,他甚至没有碰到她,单单是一个眼神,黎瑭便觉得自己浑身被薄汗浸透。
少女迷离又懵懂的眼神望着站在床尾的男人,唇色艳丽,上面还有被吻过后的饱胀痕迹,这样纯真的眼神与曼妙的身体,构成一幅奇异的靡艳之画。
她似是带着无力,“记,记得,但是已经……”
姜令词自然也清晰看到黎瑭上次说的出问题的地方,她倒是没有夸张,确实……
很多。
他反拿着扇子,清隽眉心微微皱着,用扇柄挑开一点,“……给你治病。”
怎么着也是见过世面的,黎瑭一下子明白这东西的用处。
原来是古代那种玉。
但黎瑭低估了姜令词,这柄白玉扇子最妙的地方没有这么简单。
十分钟后。
姜令词西装革履,神色矜贵自若地坐在客厅内,与黎渊商谈礼书以及约定双方家长正式见面,等一系列后续婚礼事业。
而此时圆床上的少女……
水光潋滟。
比半夜梦中醒来时还要多得多。
不过这次不是小鲸鱼,换成嗡鸣不止的白玉扇。
无人知晓,姜令词偶尔擦过西装口袋时,是在调换档位以及角度。
黎渊见黎瑭许久没有下楼,还想让佣人去喊。
姜令词仪态端方,不疾不徐道:“不急。”
“让她休息会儿。”
第37章 红色蝴蝶
大粉兰:【鲸鱼让你爽, 还是扇子让你爽。】
窗帘紧闭的房间内,黎瑭浑身软绵绵地躺在床上,等白玉扇子嗡动声停止后, 床头手机震动了一下。
黎瑭伸出潮湿的手臂,够了好半天才用指尖勾下来, 差点砸到她脸上。
本以为是大黎催她下楼, 谁知入目便是姜令词这句话。
少女细腕一颤。
手机还是砸了下来, 牙齿不小心磕到了下唇, 下意识用舌尖一卷,甜腥味一下子涌上,唇右侧竖着破开个小口子。
十分暧昧的角度,像是被咬破的。
但是黎瑭现在顾不得这个, 满脑子都是:
啊啊啊啊, 小鲸鱼被发现了!
她就说姜令词不会无缘无故去捡起那个被她丢在窗帘后面的小玩偶,还放在手里玩。
几秒后。
黎瑭重新躺倒在枕头上——佛了。
发丝散乱的搭在少女脸颊,挂在身上摇摇欲坠的睡袍也不知道掉哪儿去了, 此时一身雪白的躺在床上, 小腿边上还搁着如艺术品一样的白玉扇子。
接受了用白玉扇子被姜令词在楼下隔空玩这个设定, 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呢。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这方面已经够大胆, 没想到开了闸的姜教授……次次颠覆她三观。
不行, 黎瑭蓦地睁开眼睛:她不能输!
深吸一口气,少女重新拿起手机,指尖轻点屏幕——
小白雀:【你让我爽。】
然后默默地放下手机,用枕头盖在脸上, 昏暗中依稀能看到少女烧红的小耳朵。
其实她很想知道,姜令词到底是怎么在她哥哥眼皮子底下,调节快慢的。
完全契合她的节奏。
他又没看到, 到底是怎么拿捏这么准的?
黎瑭觉得姜令词有点恐怖。
之前赛车的时候,把她的反应和刹车时间都计算的分毫不差,现在连这种事情都预测的准确无误。
甚至最后结束的余韵,刻意放慢了速度,缓缓结束,像是安抚。
黎瑭冷静了片刻,倚在床头打开壁灯。
少女漂亮精致的眉目此时带点懒洋洋意味,捏着那柄精致的白玉扇子,指尖从兰花纹摸索到另一侧的孔雀纹,原来是可以开合的,只不过只能展开45度。
更妙的是,打开后的宽度,好似与大粉兰一样。
所以姜令词说是他亲手做的,黎瑭彻底信了。
还有什么是姜教授不会的?
比如——
和未来大舅子尬聊。
黎瑭从二楼往下看。
偌大的客厅整整齐齐地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沉香木盒子。
与她房间那个如出一辙。
黎瑭表情一顿:别乱想别乱想别乱想,不能在大黎面前露馅。
总之礼盒太多,衬得原本宽敞的客厅都狭窄了几分。
且还有一部分大件以及部分易碎的古董并未送来,而是放到了赠予黎瑭名下的一栋豪奢别墅内,据说是准备做婚房的。
更显眼的是,客厅沙发上坐着两个同样西装笔挺、身型高大,但气质完全不同的年轻男人。
作为黎瑭的亲哥哥,黎渊皮相自然无可挑剔,鼻梁高挺,五官轮廓感强,眉目是很有攻击性的华丽冰冷,看起来又凶又野的,此刻偏狠戾的眸色略微收敛,像懒懒待在窝里的大型猛兽。
姜令词闲适从容,一举一动皆是世家底蕴沉淀出来的风雅清贵。
尤其一双淡色眼瞳,高不可攀的疏离感拉满,此时戴着金丝边眼镜,遮住几分眼尾小红痣染就的绮靡,看谁都有一种神性怜悯的感觉。
此刻这两位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央台综艺——《非遗神话》
黎渊手臂撑在沙发扶手上,越看脸色越冷,语带不满:“我家小黎镜头怎么这么少?”
都半个多小时了,只出现一个特别远的镜头,那么小一只,可怜巴巴地在角落画画。
“节目组是不是霸凌她?”
黎渊厉眸扫向姜令词。
姜令词淡定自若地接下了大舅子的眼刀,微微颌首:“我让人去查一下。”
黎瑭刚好听到他们两个对话,趴在二楼栏杆上,拉长了语调:“哥……”
“你看看节目名字,非遗神话!我又不是节目组嘉宾,导演给我切一个单人镜头已经很给面子了。”
“还有你,姜令词,我哥不知道你也不知道?瞎凑什么热闹。”还查一下呢,查什么?查她在节目组天天为了创作灵感闹着爬他床?
黎渊察觉到不对劲,立刻反问她:“那你去干什么?”
黎瑭踩在楼梯的脚脚缩了下。
大黎还是这么敏锐!!!
在黎渊极具压迫力的注视下。
黎瑭:活脑快想!
两秒后,她假装自然地继续下楼,轻描淡写:“去写生啊。”
“节目组选择的拍摄地点风景都很独特。”
“哎呀总之没人欺负我,你别整天得妹妹被害妄想症。”
见她如今这个活泼模样,黎渊暂且信了没被欺负,不过……视线落在她唇下侧:“嘴怎么了?”
倒不是黎渊疑心重,主要是他上楼洗澡换衣服的时候,黎瑭这个小王八蛋说帮他招待,这是招待到嘴上去了?
黎渊双手环臂,瞥向姜令词。
却见姜令词也用微妙的眼神扫向黎瑭。
黎渊:不是他干的?
黎瑭与间接罪魁祸首短暂的对视几秒,而后移开目光:“手机砸脸上,不小心咬到了。”
不敢相信妹妹可以蠢成这样,黎渊一言难尽:“让你不要躺床上玩手机。”
黎瑭路过时,超小声地吐槽:“啰嗦大黎。”
然后直接到姜令词身边坐下。
就差躺他怀里了。
她是趁机去摸索遥控器。
被姜令词藏哪儿了?
跟她哥坐一块,居然能一边聊天,一边远程操控。
在黎渊看到的角度,姜令词一动不动,高贵冷艳如一尊雕像。
黎渊转身去冰箱拿瓶草莓牛奶的功夫,没注意到自家妹妹钻人家怀里去了,随口问:“在房间墨迹什么,这么晚才下楼?”
“睡个回笼觉嘛,谁好人家六点半就起床去跑步。”黎瑭怨念很重,眼泪汪汪地挂在姜令词身上,她现在觉得和姜令词同居简直是人生最美好的日子,每天有人喂有人抱,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早晨除了床上运动,也没有其他运动。
“我们还有多久才能结婚?”黎瑭一边用正常音量问,纤软的指节一边沿着男人笔挺的西装,去触碰他的内袋,果然摸到了遥控器。
又趴在姜令词耳畔,超小声地问,“你就是用这个控制的?”
遥控器薄薄的一片,
上面有好几个按键。
姜令词单手扶着少女的细腰,用近乎唇语的音量启唇,“嗯,你现在摸到的是开合键,按这里,它会撑开你的……”
黎瑭小脸一红。
靠!
在黎渊拿着牛奶转过身的瞬间,姜令词云淡风轻地回答黎瑭上一个问题:“两个月。”
黎渊朝这边走来。
“这么久?!”黎瑭迅速调节表情,似乎在考虑什么重大事情,最终冒出来石破天惊地一句:“要不我们私奔吧。”
重新落座的黎渊面无表情:当他不存在?
讨论私奔也不背着点人。
“首先我还没同意你们结婚。”黎渊将草莓牛奶推到黎瑭面前,凉凉地说,“其次,黎瑭,给我坐直了,没骨头?”
反正已经找到了遥控器,黎瑭乖乖听话坐直了身子喝草莓牛奶。
这是她的习惯。
这厢,黎渊思及他们方才特别熟稔自然的搂搂抱抱,突然问姜令词:“她平时早晨醒了,还要再睡回笼觉?”
姜令词:“偶尔。”
黎渊:“你怎么知道,你俩同居了?”
姜令词听到黎渊一下子沉下来的嗓音,似是浑然不知情的样子,眉心轻折:“是,她没跟你说?”
黎渊冷笑:“当然没有。”
啊啊啊啊啊大黎不讲武德,居然套话!!!
姜令词居然还说实话?!
黎瑭喝着奶,没有第一时间插上嘴,等到她松开吸管,已经迟了!
她蹑手蹑脚打算跑路。
姜令词是不会隐瞒这种事情,他本以为黎渊是知道的,毕竟他与黎瑭说过,同居之前,要见家长。
当时黎瑭说的是她没有亲人,唯一的哥哥“血海深仇”。
姜令词/黎渊同时溢出两个字:“黎瑭。”
被两个气场强大的男人同时盯着。
黎瑭站在沙发椅背旁,大脑CPU快要冒烟了:“你们听我解释……”编。
当天晚上,黎瑭被黎渊罚站三小时还安排了一万字的检讨书作业,又被姜令词用白玉扇子远程玩了三个小时,才筋疲力竭的睡过去。
精神与身体双重惩罚。
黎瑭说梦话都是——再也不敢了。
正式见家长这天,他们约在了姜家老宅。
毕竟姜家有姜老爷子和老夫人两位年迈长辈,黎渊不会让妹妹落下任何话柄,作为晚辈该守的礼节自然会遵守。
虽然是男方求娶,女方家长姿态可以抬高一点。
但黎渊并未刻意如此。
因为他觉得去践踏他人尊严来抬高自己,是非常低级的行为。
他不会这么做,也是这样教育妹妹。
姜麟对黎渊算是相当了解,所以他本人对黎家的家风赞不绝口。
以至于姜家其他人还未见到黎渊,便对他抱有非常好的印象。
黎渊这边,则是听黎瑭提过之前见姜家人,当初姜家以为她是孤女都没因身份看轻了她,反而全家郑重其事的迎接,可见人家真正的名门世家,是没有嫌贫爱富那些陋习的。
于是,这一场亲家会面,相当的和谐。
黎瑭第一次见姜令词的爸爸,还挺新奇,相较于姜令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冷,姜爸爸显然更温润和煦。
“上次你来家里,我在国外没能回来,十分遗憾,只能劳我夫人代为转达欢迎,今天正式见面,也该补上见面礼。”
姜麟拿出一份豪华游艇的转让协议。
黎瑭在自家哥哥的眼皮子底下,十分乖巧客气地表示:“叔叔,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姜麟温和地笑:“你这孩子,怎么跟你哥哥一样客套。上次我送他个代步工具,他也不收。”
黎渊想起上次在渔骤府,姜麟跟今天一样,上来就递给他一份私人飞机转让协议,说是作为兄长送给结拜弟弟的礼物。
问题是,正常人谁出门用私人飞机代步?
姜令词捏了捏黎瑭的指尖:“不贵,收下吧。”
黎瑭懒得再推拒,她本来就不喜欢大人之间那种拉拉扯扯,顺势道:“好吧。”
“谢谢叔叔。”
内心:大不了离婚后还回去。
“不用客气。”姜麟欣赏黎渊,之前没见面时,就听黎渊提过很多黎瑭小时候的事情,黎渊口中,妹妹虽然娇气难养还叛逆,但是大多数时候跟小天使一样可爱。
姜麟自然爱屋及乌,笑着调侃了句,“你哥哥可跟我说过你,从小到大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直白又坦率,以后都是一家人,不必改变性子。”
意思明显,黎瑭即便婚后,也可以做自己,无需因为身份的改变,而改变自己。
黎渊对他们的态度还算满意。
勉勉强强配得上他们家小公主。
半小时后。
黎瑭终于脱身,拉着姜令词去花园溜达,见家长真的好累,她长舒一口气,眼尖的发现多出来一个玻璃花房:“咦,上次没有这个,新建的?”
“什么珍惜花种,还得特意弄个玻璃花房。”
殊不知。
里面什么花都没有,而是两棵普普通通的小树苗,甚至都不是什么珍稀品种,只是两棵瘦巴巴的梨花树。
黎瑭仰头看看这超豪华的玻璃花房,又看了看两棵梨花树,确定自己没看错,偌大的空间,只有两棵树苗,没别的了。
“这是什么特殊品种?”
“不是,普通梨花树。”
“什么重要人物送的?”
“不是,园丁买来的。”
“给它俩弄个玻璃花房是?”
姜令词轻抚着小的那棵树苗,看它翠绿的叶子摇摇晃晃,薄唇噙着一丝笑弧,“这么可爱的小树苗,见不得它被风吹日晒。”
黎瑭:文化人的小众爱好,小文盲不懂。
黎瑭品鉴了足足十分钟,也没有品鉴出这两棵梨树有什么特别之处。
离开玻璃花房后,黎瑭想到正事儿,仰头望着身旁的男人,期期艾艾地问:“家长见了,下一步就是领证了吧?”
领完证她就是姜太太了。
风吹过。
一片桃花瓣落在黎瑭眉心,她感觉有点痒。
姜令词抬手,替她摘下,指腹漫不经心地轻捻了下,“婚礼完成后,才能领证。”
黎瑭只觉得眼前一黑。
她的画展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办啊啊啊!
再不办,要被蒋涿那个学人精抢先了!
姜令词不疾不徐:“下一步是选婚纱。”
就在这时,黎瑭听到秦韫溪站在门口优雅地朝她招手,“瑭瑭,过来选漂亮衣服。”
确实很漂亮。
姜老夫人和秦女士的审美都很好,为了方便黎瑭,她们已经选出来一批,供黎瑭挑选喜欢的颜色和样式,请国际顶级设计团队量身设计定做。
国际顶奢礼服工作室。
这段时间一整个团队都搬到了陵城姜氏集团名下的场地,只服务黎瑭与姜令词的所有礼服设计定制。
黎瑭换好一身非常华美的手工蕾丝钉珠款式,超长的裙摆铺散而下,她脸小而精致,但不笑的时候,会有冷艳的调调,此时红唇雪肤,乌黑发丝用钻石链条编起,灯光下,浑身都是闪闪发光。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还有一瞬间不敢相信的恍惚。
真要结婚了呀。
直到姜令词穿着与她搭配的宫廷风礼服出现。
她从镜子里与他对视。
姜令词里面穿的是绸滑的丝质衬衣,繁复华美,搭配低调却不掩奢靡的金丝刺绣长款礼服,矜贵又高级,此时遥遥看着人时,有种圣洁又慵散的荒诞美感。
让人很想把他拉下莲台神域,做尽一切不可做的事情。
黎瑭这样想着,自然也这样做了。
礼服穿得时候漂亮,脱的时候很复杂。
黎瑭不让其他人帮她,而是站在高台上,朝着姜令词笑,细指轻点他的方向,颐指气使:“你来,帮我脱。”
造型团队的人员都很有眼力劲儿的离开。
这是谁的地盘,他们拿谁的钱,有钱人之间的情·趣,懂都懂。
姜令词慢条斯理地解开袖口,脱下身上有些厚重的大衣,这才不疾不徐地走向黎瑭。
黎瑭站在高台,恰好与姜令词平视。
他真的很高。
很少从这个角度看他,黎瑭觉得有些新鲜,炽白灯光下,男人眼瞳似蒙上一层薄薄雾气,他没有戴眼镜,眼尾的红痣像冬雾里振翅的红色蝴蝶。
黎瑭指尖去碰了下,第一次生出想在他身上画画的冲动,单纯的画画,没有别的目的。
姜令词等她摸够了,才掐着少女细细的腰肢,将她从高台上抱下来,一步一步走进不远处的试衣间,华美的长裙摆拖拽到光可鉴人的地面上,像一层层翻涌的海浪。
试衣间不算狭窄,甚至还容纳了一组沙发,红色丝绒帘子完全拉上,剩下的两面墙壁,皆是落地的镜子,明亮清晰。
将一切照的纤毫毕现。
这件礼服的暗扣很多,藏得很严实,在表面根本看不出如何解开。
黎瑭也不告诉姜令词,就无辜地站在哪儿。
让姜令词自己找。
黎瑭笑盈盈又带着一点挑衅:“姜教授无所不能,总不会连件裙子都不会脱吧,那洞房花烛夜怎么办?”
“提前彩排一下。”
黎瑭的建议向来不着套,但这次,姜令词难得赞同:“你说的没错,是应该彩排。”
婚礼仪式没有彩排,先彩排洞房花烛夜。
怎么不算是对婚礼的另一种重视呢。
姜令词身上的丝绸衬衫很华丽,上面似有流光,可见面料之奢靡,随着他在婚纱上的探索,衣袖时不时的滑过少女滑腻的肌肤,激起一阵接着一阵的涟漪。
黎瑭小腿有点软,不知道这是在为难姜令词,还是在折磨她自己,但话都放出去了,让她收回,太丢脸了吧。
手心不经意撑在一个台面上,黎瑭为了转移注意力,循着看过去,发现这是个隐藏化妆台。
抽屉里是各种化妆品。
黎瑭想到什么,先是偷瞄了眼认真“彩排”的姜教授,她强忍着浑身酥意,挑了一支红色眼线笔。
慢慢打开。
在姜令词找到一个暗扣后,她便奖励般,在他眼尾下,轻轻扫过一笔。
不能她一个人痒。
而姜令词却依旧保持平静。
果然,当笔尖落在男人薄薄的皮肤上时,他眸色终于泛起了波澜:“画什么?”
黎瑭唇角翘了翘,细细的手腕悬在空中,“别看镜子,不会画丑的。”
她身子不自觉地颤,但是拿笔的手却很稳。
一笔一笔地姜令词眼尾下细细描摹。
等少女身上的礼服完全解开时,一只振翅的红蝶替代小红痣跃然于姜令词眼尾。
姜令词掀眸的瞬间,黎瑭檀口微微张着,惊艳于这样勾魂夺魄的美色。
天知道,她只是随手一画。
没想到与姜令词的适配度高到离谱。
男人肤白如玉,淡眸薄唇,是一种超然世外的冷感长相,而此时这只赤色蝴蝶完全占据了上风,生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瑰丽,令他漂亮的不像是真人,更像是冰冷又诡异的妖附缠于神明的灵魂,危险蔓延开来。
许久没有如此涌动的灵感,完全爆发于脑海。
她看姜令词是美景,姜令词看她亦是。
华美婚纱坠落时,少女玲珑曼妙的曲线完全展露,腿长腰细,肌肤莹润白皙,没有半点瑕疵,甚至连颗痣都没有,该细的细,该翘的翘,没有一处是不美的。
姜令词眼神逐渐幽暗,像是深海涌动的漩涡。
自从大黎回来,黎瑭再也没有和姜令词做过。
作为有过这方面生活的成熟女性,没有姜令词在眼皮子底下晃荡还好,重点是姜令词隔三差五“勾”她一次。
大黎看的太严了,根本不给她和姜令词单独相处的机会,今天好不容易摆脱了大黎的看管,黎瑭早就准备好了。
他们对视。
安静的空间,只有彼此越发激烈的心跳与呼吸声。
黎瑭像是受到了蛊惑一般,踮脚轻吻蝴蝶的羽翼,双唇颤着,虔诚而温顺。
下一秒。
她被姜令词抱到化妆台上,姜令词薄唇循着她纤细羸弱的脖颈轻吻,拥雪如珠,莹润而滑腻,仿佛是少女身上最柔软的地方。
曾经这么多次,姜令词今天第一次细品。
以前他觉得这样的行为,出现在非夫妻身上,十分的粗鲁放浪,不,即便是夫妻,这种行为也足够没有廉耻。
然而今日,头顶灯光硬照下来时,他只想如野兽般去撕咬。
黎瑭喊他的名字。
但是姜令词不理。
黎瑭分出一点心神,想起那晚电话中……
她换了称呼,带着细细的气音:“老公,老公,轻……”
缱绻而含糊不清。
黎瑭也是头一次知道,这里也很要命。
甚至比上次在赛车上,还要难以启齿。
果然。
一叫老公,姜令词温柔多了,他向来喜欢黎瑭这么叫他。
不知道亲了多久,大概把黎瑭快要亲得融化了。
整个化妆桌都潮润一片。
盛满清水的水杯不小心被撞翻,水撒了一桌子,沿着白色桌沿往下滴滴答答的淌着。
黎瑭缠住男人修劲的窄腰,隔着薄薄的丝绸衬衫,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力量。
黎瑭不自觉仰头时,她感觉天花板上的吊灯都在旋转,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姜令词好能忍。
都这样了,还能不急不慢的。
白色西裤、丝绸衬衫与华美的钉珠礼服纠缠着被踹到墙角,分不清楚是谁的,甚至身上的温度也分不清是谁的。
姜令词用餐时向来喜欢细嚼慢咽,仿佛即便饿了许久,也不可能抛却礼仪教养,狼吞虎咽。
玫瑰粉的兰花的花露是极为清澈的颜色,像是早晨叶子上凝聚的露水,循序渐进地将少女肌肤润湿。
许久不见,有些陌生了,如岩浆汹涌。
黎瑭拧着一双细眉,忍不住咬着下唇,似在隐忍。
但是又有种——
终于。
圆满 。
少女薄薄的眼皮不自觉洇红一片。
姜令词很细致地问:“感觉到它和白玉扇子的区别了吗?更喜欢哪个?”
“它。”
白玉扇子再灵动,也是死物,而它是活的,是热的,是有脉搏跳动的。
“哦?它是谁?”
“你。”
男人用微哑的撩人声线发出低促的笑音:“忘记你给它取的名字了吗?”
“大、大粉兰。”
“你别……那里。”
“哪里别。哪里,说清楚,不然我不知道。”姜令词引导。
许久没有真正在一起,无论是黎瑭还是姜令词,都打算慢慢吃,吃个痛快。
谁知……
没等黎瑭回答,她随手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
起初他们都没管。
谁知铃声断了又响起。
黎瑭指尖几乎陷进姜令词的肩膀,她呜咽了声,“一定是大黎。”
“不接他下次不会让我出来了。”
姜令词就这么抱着她,一步一步走向尽头的沙发。
黎瑭余光瞥见墙壁上的落地镜,立刻收回:
太像是师姐给高阶版学习资料里的画面了。
他们现在已经可以高阶了。
还是试衣间,这种地点。
更高阶的来了……
姜令词就这样让她接哥哥电话。
胆大妄为如黎瑭想都不敢想这种事情,这要是被大黎听到……
卧槽!
“不行不行。”
姜令词根本不拿出来,嗓音徐徐:“我不动。”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调调,总让黎瑭觉得耳熟。
姜令词:“我保证只待着,不干别的。”
黎瑭:“……”
更熟了这话。
她好像说过。
原本停歇的铃声再次炸开。
啊啊啊!
黎瑭没心思想别的,满脑子都是被大黎“捉·奸·在·床”的可怕画面!!!
这时。
姜令词好心替她接通,按了免提,并且彬彬有礼地率先说:“你哥哥的电话。”
完全听不出任何正在干坏事的音色。
清润磁性。
非常好听。
反正黎渊听到这句话,是没听出任何不对劲:“黎瑭呢?”
黎瑭瞪着姜令词无声呐喊。
啊啊啊啊,姜令词是想让她死!
姜令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哥哥找你。”
眼尾下的红色蝴蝶随着他的笑,似活了一般,美丽又妖异,带着斑斓的毒素!!!
“在呢。”
终于,黎瑭生无可恋地从唇间溢出两个字。
黎渊听出黎瑭声音怪怪的,先是让她门禁之前回家,然后问了句:“你们不是去试婚纱吗,嗓子怎么哑了?”
黎瑭心里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眼神能杀人,现在姜令词身上已经扎满了刀子。
“我和姜令词在锻炼,试婚纱的时候发现胖了,根本塞不进去,为了穿漂亮婚纱结婚,拼了。”
黎瑭一口气说完,下一句就是要挂断电话。
岂料黎渊来了句:“好,你有个目标更好,明天从六点开始加练。”
黎瑭:“???”
“我们继续锻炼了。”
姜令词一边游刃有余地和黎渊道别,一边按住少女的细腰。
“嘶……”
“姜令词,你……”
黎瑭刚准备找他算账,但是却再也没有说话的机会。
“没时间了。”
因为黎渊给了门禁。
一改之前的不急不慢,姜令词速度非常快,像是有残影一样,狭窄的试衣间内,响彻着双镯碰撞的声响,隐约夹杂着一点少女的抽泣。
黎瑭感觉快要麻木了,下意识地伸手去够。
指尖轻抖了一下,试衣间响起少女模糊不清的声音,她十分困惑地询问:“这,这个是……什么?”
男人回答时,尾音微微上扬:“自己看。”
姜令词扶着她的腰肢转了个身,令她面对着镜子,完完全全看清楚,一圈泡沫究竟是怎么产生的。
贴着她腹部的长指如玉精心雕琢而成,指甲修剪整齐,呈淡淡的粉色,是仿佛是唯一的色彩。
黎瑭终于意识到这是什么东西,用男人轮廓分明的手臂抹了抹:“姜教授,你变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令词低沉磁性的笑碾过她的耳畔,如电流般,一下子窜遍全身:“哪里变了?”
他牵着少女的指尖重新落回去,似恍然大悟:“原来是这里。”
黎瑭:“……”
她没说!
当然,姜令词也不需要她言不由衷的回答。
他可以用实际行动告诉黎瑭,哪里变了。
少女唇瓣不小心擦过男人下颚,嗅到很淡的冷梅香,然而更浓的是让人脸红的腥甜味道。
最后一刻,黎瑭失神地望着他的眼尾,像是红色蝴蝶洒落一片色彩斑斓的鳞粉。
他说:“许久没给你,变多了。”
第38章 作案工具
黎瑭肤白, 稍稍剐蹭或者情绪起伏过大,便会红的厉害。
刚结束时,红艳艳分外靡丽, 尤其是腹部衔接着胯骨的位置。现在颜色逐渐消褪,变成了一种暧昧的粉调, 像是在少女皮肤上晕染开的颜料。
还有半小时。
不够做第二次。
黎瑭趴在姜令词怀里, 两个人肌肤相贴, 比起做, 这样裹着薄毯安静抱着,好像也很舒服。
沙发前是一整面墙的镜子,完全照出他们此时的模样。
欢·爱的痕迹大大方方地展露。
少女雪白肌肤上的吻痕,以及最饱胀殷红的地儿清清楚楚的映在镜子里, 磨得黎瑭不舒服, 她撑在薄毯,低头去看,娇气地嘟囔:“被你咬破皮了。”
姜令词倚靠在沙发上的丝绒抱枕上, 清隽眉目此时染着事后的慵懒绮丽, 腰腹间几道抓痕打破了原本秩序井然的肌肉线条, 平添了几分破损的颓靡感。
他浑身上下只套了一条黑色长裤, 抓痕蜿蜒而下, 没入布料之中,更引人遐想。
听到黎瑭小声的抱怨,男人抬臂将她往上抱了抱,而后蜻蜓点水般亲了两下, 似是安抚:“下次轻点。”
姜令词并没有敷衍地说下次不咬了,有点假,毕竟……他确定自己尝过这里后, 下次不可能不碰。
“好吧。”
黎瑭还是很好哄的,她在姜令词怀里缩了缩身子,无聊中,懒懒地把玩着他重新扣回手腕上的红宝石兰叶镯,又把自己手腕上两只祖母绿镯子放一块。
拿出手机咔嚓了一张。
红配绿,色彩碰撞力非常强。
这个配色好像也没有太奇葩。
黎瑭欣赏了半天,从镜子里瞥见姜令词眼尾下那只红色蝴蝶,少女突然坐在他腰腹,直起身子,“再拍一张。”
“我要和作品合影!”
这是她近期最满意的作品之一。
眼线笔的防水效果很好,姜令词出了一身薄汗又洗了澡,红色蝴蝶也只是翅膀稍稍模糊,黎瑭拍照之前,又很用心地重新描摹,色调恢复鲜艳。
就算这样的姜教授是限时的,也不能只限时两个小时,最起码要限时一整天。
姜令词抬眸,清晰看到少女执笔时认真的眉眼,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见底,似乎只有创作。
完全不会让人注意到她此时不着·寸缕的香艳模样。
描完之后,又拍了照片,黎瑭眉眼弯弯说:“等晚上你回家再用卸妆水洗掉。”
“你还住在槿越泗号吧?”
“好像在梳妆台最下面的抽屉里。”
姜令词任由她折腾,听到这话,才不紧不慢地问:“最下面的抽屉?”
黎瑭歪了歪小脑袋:“嗯?怎么了?”
姜令词云淡风轻:“今天用的水蜜桃味,就是从最下面的抽屉拿的。”
黎瑭:“……”
眼神不受控制地去看垃圾桶里鼓鼓囊囊的一大包计生用品。
姜令词甚至没有在上面欲盖弥彰的铺两层纸巾,就那么大大咧咧的展示。
姜教授是真的变了。
不是之前那个“谈性色变”的小古板了,还知道带工具。
黎瑭长舒一口气,幽幽地说:“幸好你带了作案工具,没弄脏礼服。”
不然不好跟曲女士和秦女士交代——出门大半天,一套都没试好。
西式礼服相对简单,下次试中式的凤冠霞帔更麻烦。
可能没有时间偷情了。
黎瑭又小声咕哝了句。
姜令词先是发出一声轻笑,随即意味不明地重复:“偷情?”
“你笑什么,我们不像吗?”黎瑭理直气壮。
都背着她哥哥了。
突然想到什么,她忽而眨了眨眼睛,重新趴回姜令词炽热的胸肌上,“姜教授,你知道吗?”
“一般在那种片子里,试衣间都是偷情的必备场所。”
黎瑭环顾四周,这间试衣间氛围虽然跟那种狭窄简陋又人来人往的公共场合不同,但好歹也算是试衣间。
黎瑭手机定时响了。
姜令词颇为遗憾地宣布:“黎小姐,我们的‘偷情’结束了。”
黎小姐的小脸瞬间垮掉。
换好衣服后。
大理石地面冰凉,姜令词直接将黎瑭抱起来,没让她落地,往试衣间外走去。
“偷情”这个事儿吧,最让黎瑭产生真实感的并不是在试衣间。
而是……
回到家后。
黎渊坐在客厅一边看工作资料一边等黎瑭,他回国也很忙,而且最近准备将公司事务的重心往国内挪,工作量只增不减。
不然,也不会没时间去接黎瑭。
见黎瑭冒冒失失地进门,小腿好像还有点抖,黎渊余光扫了她一眼,淡淡地问:“运动量这么大?脸都红了。”
平时早晨带她运动,也没见这么努力,一看不见就摸鱼。
大下午在外面锻炼倒是努力。
黎瑭差点破功,她解释:“快要盛夏了嘛,外面超热的,你天天呆在空调房肯定感受不到。”
黎渊一双凌厉的狼眸微微眯起:“现在才六月,哪门子盛夏?”
见蒙混不过去,黎瑭哒哒哒往楼上跑:“反正你别问了。”
黎渊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但就她这副心虚的模样,简直把不打自招写在脸上。
忍不住揉了揉眉梢:藏也不会藏,装也不会装。
黎渊苍白修长指节屈起,敲了敲桌面,语调泛寒:“站住。”
血脉压制。
黎瑭不敢不从,乖乖地转过身。
年轻男人坐在沙发上,剪裁得体的西装包裹着一拳能打死一匹狼的肌肉,领带照常被随意扯下来,瞳孔漆黑如墨,就这么紧盯着她。
被看得后背发毛,黎瑭瓷白纤细的小手扶在楼梯栏杆上,虚张声势:“你干嘛这么凶。”
背着他同居都不知道多少天了,黎渊现在再说什么让他们两个不准干坏事,说了也白说。
所以,黎渊一字一句地警告:“不许婚前闹出人命。”
完蛋。
大黎真的知道了!!!
黎瑭震惊地问:“大黎你干嘛这么敏感!你是敏感肌吗?”
黎渊冷笑一声:“笨蛋。”
“以后别在姜令词面前干坏事儿,人家看你跟看透明人一样。”
一进门那个心虚腿软的模样,他看不出来才奇怪。
透明人?
确实。
黎瑭理解的是表面意义上的透明。
“你脸红个什么劲儿?”
“黎瑭?”
“听到我的话没?”
“听到了听到了,我以后干坏事背着姜令词。”黎瑭朝他做鬼脸,逃似的往楼上跑,“去画画啦,别打扰我!”
她没往卧室跑,而是往画室。
满脑子快要炸出来的灵感,不落于纸上,实在是浪费。
黎瑭原本用正常画纸打草稿,但是画着画着,总觉得不够,根本装不下……
她立刻翻箱倒柜,翻出最大的一卷画纸,又找出家里最大的画架上把纸钉上,聚精会神地开始画画。
临画画之前,她还分出一点心神想了想姜令词,肯定是他接电话才让大黎发现的。
算了,看在这意外之喜的超绝灵感上,原谅他了。
殊不知此时,她的灵感来源,正大光明地顶着眼尾的红色蝴蝶出现在兄弟牌局上。
“烧不尽”会所,三楼贵客区。
今天是贺泠霁攒局,他如今定居深城,难得回来一趟,自然都得给面子。
贺泠霁调侃道:“受宠若惊,姜哥来见我还盛装打扮。”
指的自然是这眼尾精致的蝴蝶,乍一看跟化了什么艺术妆似的。
毕竟姜令词不戴眼镜时,五官是极具辨识度的绮丽俊美,与红色蝴蝶契合度极高,像是本来就生长在他皮肤里的一样,垂眸看着人时,有种摄人心魄的调调。
少了几分往日的矜持雅致,低调端方,今日的姜教授,十分的蛊人。
姜令词如往常般从容落座,气定神闲地开口:“陪未婚妻试婚纱。”
“要不说教授和艺术家的结合最会玩呢,试个婚纱都能试的脸上长蝴蝶。”阮其灼端着两杯威士忌过来。
给两位哥哥一人一杯。
“还明目张胆地顶着这么炫酷的蝴蝶出门。”
贺泠霁把玩着酒杯,似笑非笑:“这叫孔雀开屏。”
阮其灼感概:“姜哥,你真的超爱。”
难怪一声不吭就定下结婚时间。
爱?
姜令词听到这个于他而言略有些陌生的字眼,不置可否。
这样的调侃没让他情绪有任何波动,没把他们的闲话放在心上,漫不经心地抿了口烈酒,喝了酒后,眼尾的蝴蝶好似越发鲜艳夺目,非常漂亮。
阮其灼是做传媒的,酷爱这种浮夸的玩意儿,今天他就染了个白金发色,扭头看向坐在香炉前,正在燃香的容怀宴:“容哥,我也想开屏。”
“你给我画一只白虎吧,跟我发色一定很搭?”
“我给你左脸画青龙,右脸画白虎,额头画朱雀,下巴画玄武,行吗?”容怀宴凉凉地睨了他一眼。
阮其灼小声蛐蛐:“容哥一定是和嫂子闹矛盾了。”
他与顾星檀合作比较多,所以知道的多一点。
姜令词与贺泠霁同时看向容怀宴:“闹矛盾?”
容怀宴清润秀逸的眉轻折起,这只小独苗真多嘴,懒懒地合上香炉:“她又要在文物修复馆闭关,要一个月。”
顾星檀这次的闭关,是衣食住行都在修复馆内,谁都不见。
就算是君子脾气如容怀宴,也难得心情不愉。
“一个月而已。”姜令词觉得他有些夸张,亲自给他倒了杯酒,推过去,“很快就过去了。”
容怀宴挑眉看他,意味深长道:“等你结婚后就懂了。”
“不信你问贺某人。”
与“吞金兽”联姻太太婚后生活相当和谐的贺某人没否认。
姜令词:婚前婚后不一样吗?
他与黎瑭之前分手一个月没见,也没有容怀宴这么躁。
南韫姗姗来迟,见他们还在喝酒,似笑非笑:“不是约打牌吗,你们四个人刚好一桌,等我干嘛?”
阮其灼:“容哥没心情,三缺一,等你呢。”
今天大家都不在状态,注意力都集中在姜令词脸上,太惹眼了,玩的十分散漫。
阮其灼看牌的时间还没有看他姜哥的时间长,没几局就输掉了所有筹码。
而姜令词面前的筹码摞的很高。
贺泠霁笑了声:“灼崽,再看你姜哥,今晚得哭着回家了。”
阮其灼往椅背上一靠,生无可恋:“别说今天,以后我都得哭着回家。”
“以前夜不归宿还能用单身狗姜哥当挡箭牌,家里人一听姜哥大名,巴不得我晚点回家,多接受点知识的熏陶,现在看姜哥这超爱的样儿,未来绝对是步你们的后尘,实打实的妻管严,每晚都要按时回家,烟不抽、酒不喝、什么局也不参加,我借口没了。”
阮其灼扫了眼那一沓筹码,全都是他的钱钱,表情深刻地道歉:“姜哥我错了。”
姜令词推倒筹码,不玩了。总是赢没意思。
随口道:“错哪儿了?”
阮其灼:“你脸上的不是炫酷蝴蝶,这是你的幸运蝴蝶。”
#糖浆CP一手情报楼#
第3333楼惊现新糖——“陪我爸去“烧不尽”会馆偶遇了姜教授。”
“楼上兄弟富二代啊???”
“是背景超深、入场费六位数起步、一晚动辄消费上百万的那家会馆?!”
“我敲,自己投胎失败固然难过,但同学投胎成功更令我嫉妒的面目全非!!!”
3344楼:同学们冷静,听我说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看姜教授的脸。照片.jpg
藏在我爸身后偷拍的。
照片是姜令词上楼时,华贵的宫灯映照下来,将他那张清冷矜贵的面容映得清清楚楚。
“哦豁,我们姜教授依旧帅的离谱!”
“空谷幽兰大旗不倒。”
“等等!啊啊啊啊!眼尾那是……画的蝴蝶吗?”
“是我错觉吗,总觉得姜教授今天气质有点奇怪,就是少了之前那种看谁都如蝼蚁的睥睨怜悯味儿,怎么眼神有点怪怪的含情脉脉?看楼梯扶手都这么深情。”
“事后?”
“楼上,你?过分直白了昂,点了。”
“已知姜教授女朋友是画家,所以……这不会是玩情趣忘记擦掉了吧?”
“破案了。”
“我磕的CP今天do了。而且do的相当激情四射,花样繁多。安详入土.jpg”
3388楼:“所以这只蝴蝶叫——事后蝴蝶。”
“绝倒,我校果真人才辈出。”
“取名大师!38老师当年退出文坛我是一万个不同意。”
后来黎瑭在刷到论坛这个蝴蝶名字时,差点脑子一热,给她的新画取名《事后蝴蝶》。
可惜她早就取好了。
这幅画十分耗费时间与心血,因此自从开始画,便不知道时间流逝。
等到她画完,时间已经过去一星期。
黎渊在A国的总公司出现紧急问题,需要他亲自处理,于昨日飞回。
下次回国,大概是她婚礼时。
黎瑭许久没有出门,精致的小脸有久不见阳光的苍白羸弱,她习惯了哥哥突然的回来又突然的离开。
起初她还自我安慰,大黎走了刚好,她和姜令词不用偷情了——卡着时间做完,做一次就结束。
想做多少次就做多少次。
早晨也不用六点起床跑步,晚上也不用一到点就被大黎卡着时间敲门要求关灯睡觉。
家里重新恢复空荡寂静。
虽然大黎平时也不怎爱说话,但是有他在,才是家。
客厅沙发上,少女蜷缩着玩手机,刚准备给姜令词打电话,突然想起来,三天前,姜令词给她打过电话,当时她正在最关键的绘画阶段,没仔细听。
模糊听到一句,某个古村落挖掘出了大量甲骨文碎片,邀请他前往参与保护与研究。
小白雀:【你什么时候回来?寂寞猫猫jpg】
大粉兰:【一到两周。】
小白雀:【这么晚!你居然让你的小娇妻独守空房一到两周!?】
【你说这婚还能结吗?】
大粉兰:【白玉扇子还有其他功能,今晚要试试吗?】
小白雀:【我现在就想试。掐腰.jpg】
大粉兰:【在忙,可能不及时,你确定?】
黎瑭就是叛逆。
姜令词越是推脱,她越是更想要了。
起初她找姜令词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只是太无聊了,找个人聊天而已。
黎瑭在这样的环境里很难待下去,她讨厌安静,讨厌如清水一样的生活,她喜欢色彩斑斓、热闹喧嚣。
所以她之前才不愿意住在这里,而是长期住在酒店。
空荡荡的,十分无趣,她必须要做点什么事情转移注意力。
很显然,这种远程play又刺激又解压,是目前最好转移注意力的方法。
她没有去床上。
而是在画室落地窗的沙发上。
呼吸间是令她十分舒服的颜料味道。
少女纤细的双腿分开在沙发扶手,她拍了张照片发给姜令词。
小白雀:【我记得老师的事前教导,已经完全准备好了。】
她找出一条粉色花边的吊带袜,男人都受不了这种纯欲款式。
见姜令词不回,黎瑭懒懒地翘着腿,一字一字地敲着。
小白雀:【吊带袜和大粉兰是同一个色调,可惜不能同框,不然拍下来一定很搭。】
姜令词还在会议室,面前摆放着各种甲骨文资料,坐在他左右两边的是古文字领域的老前辈,眼神都不好,此时正拿着放大镜看破损严重的甲骨文碎片。
没有看到他手机里突然跳出来的桃色灼灼的照片。
大粉兰:【我在开会。】
【左右两边都是人,所以你乖一点,不要乱发照片。】
黎瑭手一下子僵住。
靠?
谁知道他说的忙是开会啊?
往上一滑,便是她大尺度的照片,这要是被人看到……
黎瑭眼前一黑。
连发了好几个哭唧唧的表情包才将照片刷上去。
黎瑭一下子老实了。
小白雀:【要不还是等你忙完吧。】
大粉兰:【这样不是更有意思。】
五分钟后。
少女纤细脖颈扬起,整个人都软软地仰躺在懒人沙发上,浑身上下都冒着莹润的薄汗。
她终于知道姜令词说的白玉扇子其他功能是什么了。
它不止能开合成大粉兰的宽度,甚至还会变温。
温度也和大粉兰一模一样!!!
扇身的兰花与白孔雀纹样,不单单只是装饰,在温度变高的时候,似是会游动。
黎瑭纤细指尖紧攥着两侧的沙发布,从未想过还能这么玩……
她咬着殷红的下唇,一张小脸秾艳绮丽,然而就在快要舒服的时候,嗡动声突然停了。
停了?!!
就像是原本悬在云端,一下子骤然降落,这种失重感令人迷茫又无助……
更刺激的是,原本发烫的温度也骤然降到最低,像是要结冰一般。
冰火两重天。
玩、玩她呢?
黎瑭伸手,不知不觉,整个沙发上已经完全不能看了,她指尖刚触碰到扇柄,它像是发了疯似的,蓦然抖动起来。
“嗯啊……”
黎瑭在无人的画室,忍不住惊·呼出声。
视频铃声响起。
是姜令词。
黎瑭用软软的指尖接起,手还在抖,镜头轻晃,然而少女那张充满情念的秾丽脸蛋完全落入姜令词眸底。
看到姜令词那边昏暗。
她声音又湿又软,红唇被咬出好几个痕迹,软着嗓子问:“你,在哪儿呀?”
姜令词长指夹着点燃的香烟,神色晦暗不明:“楼梯间。”
他怕在会议室待起反应。
若是黎瑭没有发那张照片,他或许还能冷静淡定地用遥控器远程将她送上高·潮。
隔着模糊的烟雾,他似闲谈地问:“你在家画画那两天,我买一座私人小岛,上面养了许多白孔雀,在那边办婚礼怎么样?”
“有种兰花吗?”黎瑭还夹着温度偏高却令她很舒服的白玉扇子,吊带袜的花边也润了一片,她没有抽出来,也没有管吊带袜,反而就这样睁着一双纯洁干净的眼睛看着姜令词。
“有,很多珍稀品种。”
“像大粉兰一样珍稀吗?破坏一株就要牢底坐穿?”
“牢底坐穿兰?”
黎瑭眼睫很长,乖乖的时候,是漂亮又惹人怜惜的长相,此时脸离镜头很近,能清晰看到她眼底里蕴含的狡黠的笑。
姜令词薄唇衔着烟,他并没有吸。
其实他很少很少吸烟,尤其入职明桦大学后,他再也没有碰过这些东西,后来在渔骤府被黎瑭口,是他第一次试图放弃与欲·望抵抗。
在黎瑭快要昏昏欲睡的时候,姜令词终于开了尊口:“还能看到鲸鱼,想见见真的鲸鱼吗?”
黎瑭一瞬间困意全消。
睁着一双清醒又明亮的眼睛,“不想!!!”
她不要面子吗!!!
完全听不得“鲸鱼”这两字。
姜令词那边传来一道模糊的声音:“小姜老师,是你在楼梯间吗?”
姜令词云淡风轻地应了声:“是。”
某位前辈:“没想到你也会抽烟。”
姜令词:“压力太大。”
前辈:“是啊,干我们这行压力就是大。”
黎瑭挂断视频之前,小声嘟囔了句:“什么压力大,分明是性·欲大。”
正经人谁开会还带着小玩具遥控器。
这么敷衍的借口忽悠人。
上次忽悠节目组导演,这次忽悠老前辈,他们居然全都信了!
哎……
果然内心正经不如长得正经。
大黎和姜令词站一块,肯定人家觉得姜令词才是性冷淡的那个。
殊不知。
他们家大黎三十二岁了恋爱还没谈过一次,满心搞事业,完全的性冷淡,才是真的纯情。
黎瑭睡了整整一天一夜蓄养精神。
完全清醒后,才反应过来:对哦,管她的人都不在陵城,这不是想干嘛就干嘛?
这一天。
老师让她送新画过去,许久未见的师兄们居然都在,好久没聚了,大家一块陪老师吃过午餐,然后一群每天蹲在画室画画的艺术家,开始琢磨着玩点刺激的,碰撞碰撞灵感的火花。
黎瑭兴致勃勃地提议:“玩滑板!”
“这附近就有玩街头滑板的。”
“哇,小师妹酷!”
“师兄来给你画张速写。”
“太漂亮了!”
“厉害呀小师妹!”
说好的大家一起来玩滑板,只有黎瑭在认真玩,至于……师兄们围着她开始随地大小画。
路人看到还以为他们在搞什么行为艺术。
黎瑭抱着滑板站在十五层的台阶上,对着五位师兄说:“你们倒是上一下板儿啊。”
“小师妹呀,师兄年纪大了,平地上都站不稳,你还让我踩滑板。”
黎瑭:“……”
不是你们不玩,跟过来给她画画的?
那不如直接拿相机,给她当摄影师,更轻松点。
不过黎瑭没有为难他们,她自己玩的更开心,许久没有玩这种刺激的极限运动,黎瑭今天一定要玩个痛快。
黎瑭表情认真地重新站回台阶上。
她决定挑战十五层台阶。
“师妹,有点高啊,你行吗?”
“要不还是算了,咱们玩点舒缓的。”
“隔壁有打太极拳的,要不咱们……”
师兄们围着她劝。
越是这种危险刺激的,黎瑭越想要尝试,而且……
从她的角度往下看,好像也不是很高,这样的高度肯定没问题。
人都要挑战一些没有挑战过的。
要是害怕危险,干嘛要来玩滑板,不如玩滑板车。
三十秒后。
黎瑭顺利地从十五节台阶上跳下来,过程非常酷。
然而还没等她得意。
结束时,一个没踩稳,摔了……
“手腕轻微骨折、软组织挫伤、多处擦伤,这段时间好好躺在床上修养吧。”医生站在黎瑭的病床前,望着五位高矮胖瘦长相迥异一看就没有亲缘关系的年轻男性与受伤的美丽少女,一时沉默。
虽然医院会出现各种奇葩组合,但说实话,这种组合也非常少见。
黎瑭正接着电话。
黎渊的声音响彻整个病房:“你这个小胳膊小腿去玩那么危险的滑板?”
“还跳台阶?”
“你怎么不直接跳楼?”
“又菜又爱玩。”
黎渊在电话里大发雷霆。
“我差点破世界纪录,怎么就菜了?”黎瑭不服气。
世界记录才25层台阶,她挑战了15层呢,四舍五入差点破纪录,非常非常强了。
她以后也是要去挑战里昂25台阶的滑板高手!
“这是重点吗?”
“重点是,请问你们谁是病人家属?”医生看看正在打电话的黎瑭,又看了看五位围在床边的年轻男性。
“我是。”
一道清冷冷的声音蓦然响起,整个乱糟糟的病房刹那间安静,齐刷刷看向门口。
男人一袭矜贵熨帖的西装,似是刚结束什么重要会议,五官俊美如画,乌黑短发往后梳成背头,大概是来得匆忙,几缕碎发随意而凌乱落在额角,有种不羁的冷感,隐约能看出几分风尘仆仆。
然而戴着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冷漠沉静,如不见底的深潭,给人一种不寒而栗、攻击性很强的样子。
姜令词在一众目光下,一步一步走向病床,他看似冷静地重复:“我是她的家属。”
第39章 ‘惩罚“
病房里的光线是偏冷调的, 照在人身上,显得极为苍白,尤其黎瑭这几天本来就瘦了些, 此时细若柳枝的右手臂被白色纱布包扎的严严实实,额头浸了冷汗, 碎发贴在脸颊上。
黎瑭当时摔倒时, 最惦记的就是这张脸, 所以条件反射地想用手心撑地, 导致手腕轻微骨折,好处是,脸蛋完好无损,坏处是一身擦伤。
她皮肤白又薄, 其他未包扎的擦伤尚未愈合, 艳红血痕横亘在上,乍一看有些触目惊心。
医生看看姜令词,再看看床边那几位背着画板、滑板、头发五颜六色、长短不一, 要么长及脚踝, 要么短的只能看到一层青色发渣, 衣服也花里胡哨的人, 对比之下, 这位更靠谱些。
“您是家属的?”
“未婚夫。”
姜令词言简意赅地回了句,“她的伤势如何?”
上位者的压迫感,令医生不自觉地将黎瑭的伤势细致的说了一遍。
几位师兄也有点不太敢说话。
有一说一,师妹这个未婚夫, 气场太强大了些。
大概是之前痛的麻木了,又或者是其他原因,在姜令词出现之前, 黎瑭好像没有感受到痛,只是满脑子与大黎斗智斗勇。
可与姜令词眼神对视的一瞬间,痛觉完全恢复。
眼尾一瞬间洇红。
像是一只在外面玩摔断腿的猫,被主人一关注,委屈完全涌上来。
姜令词将她所有的伤都检查了一遍,确认黎瑭身上没有其他重伤。
她真正哭的时候眼尾先微微泛红,眼睛里像是盈满一池波光粼粼秋水,泪珠盈睫,没有任何预兆。
黎瑭眨了眨眼睛,泪珠滚落:“疼。”
下一秒,她听到电话那边大黎让秘书订机票的声音。
还说没有机票要安排私人飞机,连忙开口:“大黎你别回来,我不严重的。”
大黎:“你都疼哭了!”
黎瑭:“嘻嘻,跟未来老公撒娇嘛。”
黎瑭湿漉漉的眼睫掀起,眼泪汪汪地看向姜令词,用唇语说:“撒娇是真的,疼也是真的。”
姜令词接过黎瑭的手机,去外面和黎渊通电话。
不知道他们两个聊了什么,总之黎瑭再次接到黎渊电话时,他让她乖乖听姜令词的话,不许再乱来。
姜令词自始至终都很平静,平静地与医生讨论她的伤势,平静地亲自检查她的伤势,又平静地与黎渊通电话,平静地送走了她“奇形怪状”的师兄们,最后还平静地将她接回家。
槿越泗号。
黎瑭离开之后,就没想过还能再回来,还是被姜令词抱回来的,熟悉的地方,陌生的是——
偌大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管家呢?
佣人呢?
空旷又寂静,黎瑭被姜令词放到沙发上时,用包了纱布的手臂勾住了男人修长的脖颈,因为在医院疼哭了,所以眼眶还红彤彤的,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
姜令词蓦然停下动作,免得她二次受伤。
一双清冷如月的眼眸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她,没有说话。
黎瑭被他看的眼睫垂下,有点心虚,又有点慌,但她向来憋不住话,忍了几秒,在姜令词准备拿开她的手臂时,很小声地问了句:“你在生气吗?”
“没有。”姜令词云淡风轻地回道,眉目一如既往的清隽温沉。
他不想让人看出情绪,黎瑭自然不可能看出什么不对劲。
但黎瑭小动物嗅觉十分敏锐,她不信,细眉轻轻蹙起:“那你怎么不跟我说话?”
“你是不是想孤立我?”
这么大的房子就他们两个人,姜令词还不跟她说话,这不就是在孤立她吗!
黎瑭觉得自己这个脑回路没有问题。
姜令词没有接她的话,反而平心静气地询问:“饿了吗?”
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没有孤立她。
黎瑭先是运动了一个多小时,又受伤进医院,折腾着拍片子上药包扎又回家,现在天色完全暗下来,确实感觉到饿,慢腾腾地松开手:“饿。”
随即试探着问,“你喂我?”
她眼睛眨了眨,又强调,“我手腕疼,这是病人的特权。”
如果是大黎的话,这个时候一定要教训她还敢说手腕疼,如果没有去玩危险运动巴拉巴拉……
但是姜令词没有,他站起身,薄唇平和温润地溢出一个字:“好。”
甚至还朝她微微勾唇,“你是病人,当然拥有所有特权。”
病人是最大的。
于是,搬回槿越泗号的第一晚,黎瑭享受到了公主级别的待遇。
虽然没伺候过人,但姜教授学习能力很强,不一会儿就摸索到了精髓,将小黎公主伺候的舒舒服服。
在黎渊打电话问她情况怎么样时,黎瑭心情愉悦地将姜令词夸了一通。
并且还要踩大黎一脚,“比哥哥小时候喂饭温柔多了,哥哥笨手笨脚。”
大黎:“……”
很好。
依旧欠揍。
这次滑板受伤没给她留下半点阴影,以后估计还敢。
远在A国的大黎头疼。
他甚至想给姜令词打电话,让他别惯着黎瑭,但是吧……这是未来妹夫,要是姜令词真听他的不惯着黎瑭,黎渊会更不爽。
向来在商界手段果决、雷厉风行的黎总左右为难,陷入纠结。
教育孩子真的很难。
教育熊孩子更是难上加难。
黎瑭吃饱喝足,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玩手机。
不知何时,外面噼里啪啦下起了大雨,客厅落地窗很大,窗帘没有合上,隐约能听到窗外倒灌而下、连绵不绝的声音。
明明室内一直保持恒温,黎瑭总觉得身上潮湿的难受。
她侧眸看向姜令词。
姜令词身上还穿着白色衬衣,微微解开两颗扣子,袖口挽起,露出两条线条修劲似暗藏无限力量的手臂。
整个人看似慵懒随性,坐在一旁,正在与学生沟通论文。
等他扣上电脑的瞬间。
黎瑭顾盼生辉的眸子一转,像小朋友触碰大人底线一般,突然将那只没受伤的、冰凉的左手伸进男人温暖的颈窝,等他看过来时,才眼巴巴地说:“我想洗澡。”
灰头土脸一整天,让她就这么上床睡觉,她是忍不了的。
黎瑭将近一半身体都是细碎的擦伤,虽伤口都不深,但架不住地儿多。
能洗的地方着实也不多。
姜令词情绪稳定,不动声色地问:“非洗不可?”
“非洗不可,不然我睡不着。”黎瑭甚至觉得身上开始痒了。
又痛又痒。
又焦躁又难受。
姜令词俯身握住她乱蹭的肩膀,轻轻松松地将她从沙发抱起来:“好。”
“别乱动。”
“你帮我洗吗?”
“当然。”
姜令词从善如流地应下,还是那句“病人的特权”。
病人就是该享受公主一样的待遇。
浴室灯光炽白明亮,姜令词事先将浴巾铺到洗手台的大理石台面上,才将浑身上下只有手臂上包裹着纱布的黎瑭放到上面。
刚脱下衣服,起初有一点凉,黎瑭忍不住瑟缩了下,更往姜令词怀里钻。
随着她动作,长及腰际的乌发蜿蜒而下,散在姜令词的手背,他指节抬起,将她的头发松松扎成一个毛茸茸又凌乱的低丸子头。
少女雪白又血痕斑驳的身体展露在灯光下。
像原本珍藏在高台展柜之上,毫无瑕疵的瓷器娃娃,被人摔的斑驳裂痕。
黎瑭有些好奇地摸了摸头发,又偏头看向身后的镜子。
虽然一看就是新手扎的,倒也不是很丑。
自带一种凌乱美感。
姜令词并未注意她的发型。
指尖很慢又很轻地掠过这些伤口,手臂、小腿擦伤最严重。
男人薄唇淡抿着,随即先抬起少女细瘦的手臂,耐心地将她肌肤上残留的血迹与灰尘一点一点擦干净。
黎瑭坐在洗手台上昏昏欲睡,姜令词还没做好洗澡前准备。
谁家洗澡用棉签洗呀?
她懒懒地将小脑袋搭在男人肩膀处,很没耐心地咬了他锁骨一口,拉长了语调:“快点洗澡啦。”
“好。”
浴缸里的水也放好。
姜令词将她受伤的地方做好防水,掌心捏住她同样纤细的脚踝搭在浴缸边缘。
这个姿势……有点熟。
姜令词第一次教她‘取悦自己’,她就是这样搭上去。
可惜受伤了,不然可以让姜教授来一次现场教学。
然而姜令词却一脸冷静淡然,并没有因为过度暧昧的姿势而产生任何遐念,拿着棉签继续擦拭她小腿上结块的血迹,甚至用光了两包棉签。
眉目冷静地如一个专心致志的手艺人,替他的娃娃清理身上多余的灰尘。
洗过澡后,黎瑭很自然地坐在姜令词怀里,像是一只小火炉,“困了,哄我睡觉。”
“好。”
姜令词居然真的给她念故事哄睡。
从受伤开始,黎瑭听姜令词说最多的一个字就是“好”。
一定是菩萨心肠、温和善良的姜教授看她太可怜了,动了恻隐之心。
临睡之前,她红唇还翘翘的,第一次因为极限运动受伤没有挨骂,而是被精心照顾。
黎小公主相当满意。
如果满分是十分,她可以给姜令词打十二分!
当然,这个打分只持续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
黎瑭醒来,发现了不对劲。
真丝薄被下,她浑身光溜溜的。
睡觉不穿衣服很正常,黎瑭自我安慰,平时她也是裸·睡的,于是披着薄被一瘸一瘸地蹭下床,打开衣柜一看……
主卧衣柜完全空了,一件衣服都没有!!!
经过一夜大雨,今天外面天色大好,甚至还有彩虹,清新舒服的阳光沿着偌大的玻璃窗泼洒进来。
然而漂亮少女毫无欣赏的念头,站在衣柜前,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真丝薄被滑溜溜的,她皮肤也滑溜溜的,被子一直往下坠,偏偏她手腕又受伤了,根本没力气,折腾了片刻,被子还是沿着她的肩膀滑落到地毯上。
像是在她脚踝处绽开一朵红色的花。
突然有一种不好预感。
“醒了,下去吃早餐。”
就在这时,黑色雕花的主卧大门打开,姜令词修长挺拔的身影倚在门边,气定神闲说。
“我怎么下去?衣服呢?”黎瑭坐在地毯上,用被子挡在胸口。
“就这么下去。”姜令词声线温和,不紧不慢地说,“你受伤面积太大,穿衣服影响伤口愈合。”
黎瑭震惊地睁大眼睛:“那也不能一天到晚光溜溜的吧!”
姜令词淡色眼瞳如一汪静谧的湖水:“怎么不能?”
黎瑭将下滑的被子往上拽了拽,披散的长发挡住脊背,刚有点安全感,乍然听到这句反问:“你认真的?!”
姜令词微微一笑:“谁让你受伤了呢。”
黎瑭脑海中从昨天姜令词抵达医院开始,一直到现在的所作所为,隐隐约约串联成线……
她虽然迟钝了点,但又不傻,蓦然想到了姜令词上次借赛车给她的教训,她就说连赛车姜令词都管着不准她玩,甚至用那种变态疯子的方式,让她完全打消飙车的念头,怎么可能她偷摸着玩滑板跳台阶受伤了,他还会什么都纵容她。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小心脏凉透了。
她以为是糖窝,没想到是狼窝……
姜令词上前,微微俯身,轻而易举地将她从被子里捞出来,光溜溜地抱下楼。
啊啊啊啊!
黎瑭身体下意识蜷缩,但是一蜷缩伤口又开始疼,浑身上下只有长发能遮挡一二。
更变态的是。
姜令词把家里所有窗帘都大开着。
羞耻感拉满。
大平层的窗户超多,且都是落地窗,原本黎瑭是喜欢这里的观景角度。
她只是平时胆子大一点而已,又不是暴露狂。
少女裸出来的细白皮肤泛上了一层薄薄的粉色。
她身体本就敏·感,在这样空旷的环境里待得久了,纤薄肩膀不自觉的颤,可怜巴巴地看向姜令词。
姜令词把她放到餐桌前,而后将亲自准备好的早餐端上来,摆到黎瑭面前。
早餐是黎瑭昨晚点名要吃的芝士欧姆蛋,还搭配了水果,是草莓、樱桃、圣女果,因为她今天的幸运色是红色。
但……谁要光着身子吃饭。
黎瑭觉得她做不到,整个人蜷缩在餐椅上,像是一只粉白色的球。
姜令词泰然自若地落座,用刀叉切成刚好入口的小块,而后递到黎瑭的唇边:“你可以当作行为艺术,你不是可以为了艺术付出一切吗。”
香味弥漫开来。
黎瑭觉得自己必须有志气,跟恶势力抗衡,她气鼓鼓地偏过头,“我吃不下!”
姜令词没强迫她吃,甚至没生气,反而捻起一颗草莓重新递过去,“嗯,那先吃点水果开胃。”
黎瑭:“……”
一拳打在棉花上。
好过分啊啊啊姜令词!!!
昨晚的她超爱温柔的姜教授,今天的她讨厌死了!
零分!
必须零分!!
不,应该是负分!
负一百分!
还不如跟大黎一样狠狠地把她骂一顿呢。
这样钝刀子磨肉更恐怖,她甚至不知道姜令词下一刀子要磨她哪里。
姜令词与黎渊管教黎瑭,完全是两种风格。
黎渊是事前先警告不允许做,越是这样,她越是叛逆,偏偏真做了,黎渊又不会真揍她,不轻不重地骂两句,对黎瑭而言根本不痛不痒。
姜令词会直接让她知道后果是什么,让她牢牢记住这个教训,自己不敢再做。
比如赛车,黎瑭就不敢玩了。
黎瑭想要闹黎渊那样,站在餐椅上发脾气,但是想想自己现在的光溜溜的样子,毫无气场,搞不好会很搞笑。
让人平白看笑话。
她好面子,才受不了这样呢。
面对姜令词那张洞察一切的清透眼眸,黎瑭心脏紧缩起来,思前想后,她绝望地发现自己好像只能绝食。
可是好饿……
唇边的草莓发出清甜的香气,黎瑭差点没忍住偷偷抿一口。
然而下一刻。
唇边一空。
姜令词已经将草莓收回,自个吃掉。
黎瑭眼神不受控地追过去:我的草莓……
更气了。
姜令词慢条斯理地吃完这颗草莓,薄唇润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今天的草莓有一点酸,应该是你最喜欢的酸甜度。”
黎瑭拳头硬了。
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要吃吗?”
姜令词起身又从岛台一侧端过来整盘草莓。
每个都水灵灵的。
骨气重要还是肚子重要。
黎瑭纠结了三秒钟,果断选择了肚子,饿不了一点。
少女冷着一张漂亮小脸:“喂我!”
姜令词从善如流地应下:“好。”
“从现在开始,你别说这个字!”
她一点都不想听到‘好’这个字了。
代价承受不起。
姜令词决定的事情,根本没有半点可以更改的余地,黎瑭只能自救。
她趁着姜令词下午不知道在厨房捣鼓什么,裹着薄被偷偷摸摸地去找衣服,先去的是旗袍收藏室,好……门锁了。
除了主卧其他所有房间门全都锁了!
黎瑭一瘸一拐地折腾的额角都溢出薄薄的细汗。
下一秒。
整个人被从身后抱起来。
伴随着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还想不想恢复了?”
“当然想。”
她巴不得有什么特效药,喷一下立刻痊愈。
“想就乖一点。”
“我最想穿衣服。”
姜令词面不改色:“除了这个。”
“黎瑭,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责任对吗?”
“你的身体受伤了,你要对它负责。”
谬论。
还不是为了惩罚她,用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黎瑭乌溜溜的眼眸动了动。
硬的不行,偷的不行,最终决定来软的,主动去亲他的喉结,黏黏糊糊的,带着软软的气音,叫他最喜欢听的称呼,求饶似的说:“老公,我真的知错了。”
“以后绝对不玩滑板这样危险的运动,也不去挑战里昂25阶。”
姜令词是真没想到,黎瑭居然还有这么远大的目标,他突兀地轻笑了声,喉结在少女发烫的唇间滚动,却溢出薄凉的话:“什么时候身体恢复原样,什么时候穿衣服。”
“!!!”
“姜令词!”
“我们再谈谈……”
“姜令词!我生气了!”
“我生气起来超可怕的!!!”
“我要绝食!”
姜令词依旧会哄她,为了哄她吃东西,还亲手烤了一堆可爱小动物形状的饼干,有胖嘟嘟的北长尾山雀,有灵动的猫猫,种类各异,形态各异,又逼真又精致。
黎瑭能对姜令词冷下脸来,但是对着一盘香喷喷又超可爱的小饼干完全冷不来。
他怎么什么都会。
后面黎瑭养伤的每一天,姜令词白天给她做三餐,抱她晒太阳,晚上给她洗澡,上药,哄睡。
没有一点不耐烦。
将小公主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除了……
不给小公主穿衣服,甚至白天连被子都没收了。
以至于每次看到窗外有鸟飞过,黎瑭都会下意识惊一下。
每天都没有衣服穿,对一个正常人类而言,真的太破尺度了。
姜令词就是让她牢牢记住。
做什么事情之前,好好想想后果。
殊不知,没收衣服只是第一步。
作为成熟女性,每天都光着身子,不单单是精神折磨,还有生理上的。
尤其黎瑭非常敏·感,又有姜令词这个大美人在眼皮子底下晃,更过分的是,有一次姜令词只穿着一条家居裤,然后围着黑色围裙给她烤小饼干。
性感完美的肌肉线条。
高不可攀的清隽面容。
蛊惑人心的小红痣。
居家的围裙紧贴着修劲漂亮腰腹轮廓,细细的蝴蝶结垂在他腰后,轻轻一拉,就解开了。
这不跟搞情·趣play似的?
更重要的是,在受伤之前,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他们只做过一次,还是非常紧急的环境下。
而现在,家里没人,时间非常够。
然而姜令词给黎小公主做好早餐,便直接去次卧换上衣服,上班去了。
黎瑭:“……”
等等?
姜令词上班去了?
她立刻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去扒拉手机,“名模小姐,江湖救急,快来槿越泗号接我,记得带上一整套衣服,包括内·衣·内·裤!!!”
“姜令词这个变态,让我每天在家里裸·奔。”
“嚯,姜教授吃这么好?”虞苏潼非常有闺蜜爱的一边打电话,一边拿车钥匙出门,当然,也没耽误她调侃,“所以你这是性·生活太激烈,要离家出走?”
“激烈个球。”
黎瑭听到虞苏潼开车的声音,终于长舒一口气,咬牙切齿道,“纯裸,啥也不干,他还总是在我面前晃荡,一定是故意勾引我!这也就算了,重点是他每天七点准时起床收被子,午睡都不让我盖被子,空调开的特别高,又热又燥,晚上十点身体才能碰到一点点布料。”
“从早上七点到晚上十点,整整十五个小时,我不着寸缕!再这么下去,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人类了。”
黎瑭这段时间简直一把辛酸泪。
与虞苏潼吐槽了一路。
虞苏潼啧了声:“你直接上啊,把他衣服扒了穿自己身上,这才是你的行事风格吧?你最近变拉了?”
黎瑭:“……”
十五层台阶跳垮这事儿,必须烂在心里,她已经给五位师兄封口费了。
“怎么不说话了?”
黎瑭:“我们淑女从不干这种事。”
虞苏潼:“……”
虞苏潼:“卧槽姐妹我进不去,你能下来拿吗?哦忘了你光着……”
几分钟后。
虞苏潼幽幽地说:“小画家,有一个好消息,衣服能送进去了。”
“坏消息,你老公帮忙捎进去的。”
黎瑭:“……”
姜令词对于黎瑭这种私下喊朋友上门送衣服的行为并未生气,甚至还给她看了看衣服,然后轻描淡写地说,“痊愈后再穿。”
黎瑭偷瞄他:
真没生气?
自从认识姜令词起,他好像就没生气过,情绪从来都是稳定的。
黎瑭理所当然地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
这天晚上洗完澡,姜令词将她抱到床上时,突然低头亲了亲在空气中翘起的粉润漂亮的小尖尖,不偏不倚,左右各亲一下。
黎瑭猝不及防,一下子愣住了,清心寡欲这么久,突然来这么一口,她不自觉轻吟了一声,“唔……”
看向他的眼睛蓦然湿润,像是带着小钩子一样,“还想亲亲。”
“光亲这里?不想要?”
姜令词温热的长指捏住,并且还停留了片刻,动作下流又色气,偏生顶着那张正人君子的脸问。
“你别捏。”
黎瑭娇气的很,“都要肿了。”
姜令词漫不经心地松手:“身上那么多伤都不怕疼,这点肿算什么?”
黎瑭:“……”
算你狠。
天真如黎瑭没想到,还有更狠的。
临睡之前,姜令词撕开一个安全套。
昏黄的灯光下,男人冷白的指尖衬得安全套包装都高级了许多,黎瑭原本蒙着被子,听到声音,她悄悄露出一双眼睛,还吓了一跳。
什么意思?
天天抱着她这样身娇·体软的小娇妻,姜教授能忍到现在,已经是个狠人了。
现在是看她快要好了,所以不忍了?
殊不知。
更狠的来了。
姜令词扶着黎瑭的细腰,熟悉的触感,她顷刻间没了力气,已经拆掉纱布的手腕攀上男人的脖颈,“别……别蹭了。”
姜令词指尖探过去,发出一声极低的笑音:“这么湿。”
黎瑭羞耻心爆棚,感觉被嘲笑了,她眸中氤氲着雾气,好半响才缓过一阵,不甘示弱地咬牙说:“彼此彼此,你也很硬。”
别以为她不知道。
这段时间姜令词看起来一本正经,其实基本上从早硬到晚上,隔三差五去洗冷水澡。
那天他在厨房给她做小饼干的时候,大粉兰直接把围裙都支棱起来了!!
系那么紧呢。
超大一只。
还有那次,他抱她去露台上晒太阳,大粉兰差点点就要隔着薄薄的家居裤陷进去。
还有一次她在沙发上午睡。
姜令词在她旁边西装革履地开着视频会议,然而西裤敞着,用她的脚脚!
当时他神情很烦躁,惹得谈逾还以为他对上个季度私人账户的进账不满意。
数不胜数,他有什么资格笑话她。
姜令词没有反驳,还应了声。
他每一个动作都出乎意料。
比如黎瑭以为他还要磨蹭会儿,谁知下一秒,毫无征兆的……
黎瑭纤细手臂下意识攀上男人的脊背,能感受到两人之间肆无忌惮的脉搏跳动。
“……”
“干嘛这么突然。”
少女馥郁柔软的身躯也满满地塞进男人怀中。
姜令词抱着她一动不动,缓了一会儿,轻拍她光洁白皙的后背:“睡觉。”
什么玩意儿?
他说的睡觉是动词的睡觉吧?
大粉兰的叶脉像有心脏一样,也贴着薄薄的腔壁鼓噪着。
实际上一动不动。
三十秒——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
黎瑭简直要疯了!!!
尤其看到姜令词居然闭上眼睛,真打算睡觉时,她终于忍不住,齿尖贴着他的肩膀用力磨了下,快哭了:“动一动。”
黑暗中,姜令词眼神漆黑如墨,垂眸看向黎瑭时,像是要将她卷进这墨池之中,然而说出来的话却是:“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黎瑭水眸满是迷茫:“我想要什么了?”
我想要你动一动。
姜令词一字一句:“这样睡觉。”
黎瑭原本混沌的脑子终于通透,想起她那次为了多囤点灵感,提出让姜令词以此睡觉姿势——
被拒绝。
她磕磕巴巴:“你,你当时不是说对身体不好吗?”
“比你这些伤,这样睡一晚不算什么。”姜令词指腹慢条斯理地摩挲着少女手臂上结了一层薄痂的伤。
而后往下梭巡,落在她清瘦伶仃的脚踝上……
贴着她的耳畔低语:“小心,别掉出来。”
第40章 开笔
等小黎公主被批准获得穿衣权, 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
在家里裸了半个多月啊!谁敢信。
许久没穿衣服,黎瑭刚穿上总觉得不对劲——布料摩擦着皮肤,有点难受。
真丝的都磨!
衣帽间落地镜前, 黎瑭穿着一袭黑色连衣裙,身材婀娜有致, 被姜令词这段时间养得小脸红润精致, 唇红齿白, 妩媚秾丽, 比之前的苍白细瘦要明艳张扬许多。
然而黎瑭的表情很沉重:“我好像胖了。”
姜令词站在她旁边系领带。
他一袭矜贵得体的纯黑色西服正装,甚至连那枚祖母绿的胸针都拿了出来。
这次他们要去祠堂祭拜祖先,也是正式婚礼前必须走的流程。
听到黎瑭这句话后,他视线瞥过一眼, 轻若无物, 没有丝毫轻浮气,如论文研究一样:“胸围大概涨了1.5cm。”
“其他地方没变。”
黎瑭觉得他张口就来,一定是胡说八道的。
当真去翻出软尺量了一下。
没错。
1.5cm不多不少。
黎瑭软尺顺着指缝坠落, 震惊地看向泰然自若的男人:“姜令词, 你上辈子是尺子精转世吧?”
姜令词别好胸针, 随手接住了掉落的软尺, 不疾不徐地将它卷起来重新放回抽屉, 嗓音温沉:“如果你天天碰一样东西,也会一眼算出来。”
“比如?”
姜令词微微一笑:“九个硬币。”
黎瑭:“……”
这么“古早”的计量方式,一下子让她记忆回到微博解压号上。
自从被姜令词知道小马甲后,她再也没登陆过。
姜令词甚至还问她:“为什么不在上面画画了?”
黎瑭幽幽地问:“我还能画你吗?”
姜令词从珠宝柜挑出那两只祖母绿双镯, 像第一次给黎瑭戴一样,一只一只重新戴回她的手腕。
上次玩滑板,黎瑭是摘下来放包里的, 后来养伤一直没有戴回去。
毕竟不着寸缕地在家里走来走去已经够变态了,还戴着两只叮叮当当的镯子……
艺术家的承受能力,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强大。
姜令词缓缓握紧她搭在自己掌心的手指,少女手腕上的祖母绿玉镯与男人菱形胸针交相辉映,一同走出房间。
下一刻,他温润如玉的嗓音回荡在偌大的室内:“姜太太可以做任何事,除了……”
“危险游戏。”
四个字逐字停顿。
黎瑭下意识抬眸,正午的阳光漫过客厅的全景落地窗,给男人精致眉目熔上一层淡金色柔光。
她突然想加缪的一句话——越是温柔的人,偏偏越难驯服。
姜令词,就是她难以驯服的人。
但黎瑭并不反感被姜令词管着。
除了黎渊之外,从小都没人愿意管她,但是黎渊自从创业起,很大一部分精力便要放在事业上。
在黎瑭心里,她的哥哥有能力有手段有野心,无论做什么都是最厉害的,天生就该站在行业的巅峰,而不是放弃事业,天天在家里照顾她。
黎瑭早早的学着独立,拒绝哥哥的管教,因为——
她不想成为哥哥的累赘。
其实黎瑭很想要被人管着,这样她会觉得自己还是有家的小孩,别的小孩都有家人管着,天色将暗,便会早早去公园喊他们回家吃饭。
没有家人的小孩只会在天彻底黑透,饿着肚子回寄住的地方,那不是家。
可黎瑭又不敢要姜令词的这份管教,万一哪天,姜令词觉得她是累赘了,又不肯管她了呢。
毕竟没人有义务管你一辈子。
黎瑭坦然自在地挽住了姜令词的手臂。
姜家老宅。
直到今天,黎瑭才真正感受到,姜家是一个底蕴庞大、规矩等级森严的古老世家。
甚至一些她在正儿八经新闻上见过的姜姓大佬,在祭拜时,都只能站在末尾。
像是一瞬间回归到千百年前。
黎瑭与姜令词进入祠堂,站在最前方持香而拜,望着密密麻麻又排列规整的牌位,她感觉自己与这个家族格格不入,像是入侵的外来者。
其他人只能在祠堂门外上香。
烟雾缭绕间,黎瑭呼吸间都是浓浓的香火气,不熏人,但是存在感太强,视线落在牌位前的跪垫时,有些好奇:“你就在这里跪的呀。”
“小时候也跪过吗?会不会害怕?”
这里气氛莫名的紧张,像是笼罩着一层沉郁的乌云,连带着她声音都莫名其妙的染上小心翼翼。
被姜令词敏锐的捕捉到,大概是小姑娘从未见过这种场景,未免等会去祖坟时她更紧张,男人似闲谈般与她低语:“都是亲人,有什么可怕的。”
“我幼时不懂事,经常被爷爷罚跪。”
“有一次还在曾曾祖父的牌位上乱涂乱画过,罚上加罚,跪了整整一夜。”
黎瑭眼底闪过十分明显的讶异,视线掠过身旁的男人——
姜令词站在厚重古朴的供桌前,挺拔修长的身影在香雾缭绕下,越发有种超然世外的端方风雅,仿佛千百年前,世家大族养出来完美矜贵的继承人。
才貌双全、温润如玉、恭谨谦逊、克己复礼。
一切相关的美好词汇都可以堆砌在他身上。
很难让人相信,这样的他,居然会对牌位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少女语调带着明显的质疑:“真的吗?”
姜令词:“不相信?”
黎瑭点头:“不太像是你小时候会做出来的事情。”
姜令词云淡风轻地问:“我应该是怎么样的?”
黎瑭看着姜令词的脸,很认真地想了想,她觉得姜令词小时候应该是现在的缩小版吧。
日常板着一张脸的小绅士。
姜令词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带她去供桌一侧,示意她抬头:“第三排从左数第六个。”
牌位边缘还残留着一道很浅的幽蓝色痕迹,不仔细看很难看出来。
幸好黎瑭凭借裸眼5.1的超绝视力,看得清清楚楚。
想到姜令词都敢对牌位都上手乱涂乱画了,也没见有什么报应。
可见姜家的祖辈都是平和慈悲的脾性。
她一下子不紧张了。
密密麻麻的牌位,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以至于后来再去姜家祖坟,黎瑭也心情也很松弛,婚前祭告祖先,是一件喜事。
只是祖坟在山里,弯弯绕绕了许久才抵达,黎瑭都快晕了。
隔着车窗,外面山脉苍翠绵延,车厢内,黎瑭倒在姜令词肩膀上,呼吸着他身上幽深的冷梅香,才感觉稍微好点。
加上昨晚没睡好,黎瑭昏昏欲睡。
抵达前的五分钟,姜令词低声喊她:“黎瑭,快到了。”
“困……”
黎瑭很自然地开始撒娇,她本来就是起床困难户,每天早晨都要酝酿许久,姜令词在的时候,要被哄的,尤其是受伤这段时间,早就习惯了。
“回家再睡。”姜令词声音清冽好听,而且从来不会不耐烦,也不会发脾气,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哄她。
黎瑭大部分时间都是吃软不吃硬,并且很会得寸进尺,“那要姜老师亲亲才能起。”
与他们同一辆的车的秦女士忍不住轻笑了声。
黎瑭身子陡然僵了下。
抬眸与后排的秦女士含笑的眼睛对上……
彻底清醒了!!!
“瑭瑭别慌,我不是那种见不得儿子和儿媳妇关系好的恶婆婆。”
虽然她和姜麟相敬如宾,但儿子和儿媳妇谈甜甜的恋爱,她还是很支持的。
“阿词,瑭瑭让你亲亲她,你怎么不亲?”
“懂了,要妈妈闭上眼睛是吧。”
姜令词被向来优雅知性的母亲调侃,依旧能保持平静无波的镇定模样:“您该下车了。”
不知不觉,车子已经停下。
前方便是姜家祖坟,需要步行上山,以示对长辈的尊敬。
秦女士从善如流地将空间留个小两口,忽而想到什么,隔着降下的车窗道:“你们都要结婚了,称呼还叫的这么陌生,记得改改,免得被亲戚们听到,又要私下议论。”
姜家夫妻,对内如何不论,对外都必须表现的琴瑟和鸣。
这是“始终如一”的家规。
作为这偌大家族的继承人,姜令词更要严格遵守,成为表率。
姜令词极淡地应了声,随即升上车窗。
狭窄的车厢内,此时只余他们两人。
姜令词轻轻地捏了捏黎瑭的后颈,嗓音磁性温沉:“醒了吗?”
“醒了。”黎瑭假装若无其事地坐直了身子,打开车里的化妆镜,整理了下微微散乱的发丝。
姜令词只需要简单地整理下被黎瑭枕过的西装外套,漫不经心地看着少女白皙精致的侧脸,“你小名叫什么?”
“我的小名叫……不告诉你。”
黎瑭话音一转,手腕跟着停了一秒,超绝不经意地轻咳了声,“问这个干嘛?”
“秦女士让你改称呼,你随便叫我瑭瑭就行。”
脑海中浮现于青照一口一个瑭瑭,姜令词清隽的眉微折起。
实在叫不出口。
“不告诉我?”
姜令词也不生气,长指慢条斯理地摩挲着绿宝石袖扣,缓慢扣好。
“就不说,有本事你猜。”黎瑭率先下车,徐徐山风扑了满脸,没有丝毫的不适,反而有种耳清目明的宁静舒适。
不愧是延续了几百年的大家族的祖坟,果然是风水宝地。
她要是在这里写生的话,一定能创作出更多作品。
黎瑭好不容易才打消在姜家祖坟写生这样大逆不道的念头。
两人相偕上山,毕竟一路上都是姜家的亲戚,黎瑭挽着姜令词的手臂,看似十分端庄,实则在说悄悄话。
姜令词神色自若地分析,像是写论文一样严谨:“你叫你哥哥大黎,你哥哥叫你小黎,如果这是你的小名,你应该不会是这样的表情,所以这应该只是小名的一部分,按照国人取名规律,一般二到三个字,你的小名大概有三个字。”
黎瑭刚好踩到一个小石头,听到他的话,差点崴到,幸而被姜令词即使揽住了腰肢,才站稳。
少女漂亮瞳孔里满是震惊。
比早晨听到姜令词说他在牌位后面乱涂乱画还要震惊一百倍。
不是,这人是怎么从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信息中提取最关键信息的。
姜令词对上她的目光,陡然一笑:“嗯,我猜对了。”
黎瑭表情立刻收敛。
姜令词不动声色地继续说:“你哥哥偶尔还会称呼你‘这个小笨蛋’。”
“所以……”
“你小名不会叫小笨黎吧?”
“!!!”
“???”
这就涉及到人身攻击了!
姜令词气定神闲:“我以后就叫你……”
“住嘴!我才不叫小笨黎!”眼见着四下没人,黎瑭拉着姜令词的衣袖,最后在他似笑非笑的眸光下,不情不愿地说:“我哥哥叫大甜梨,我叫小糖梨。”
“我哥取的,我怀疑他是不想自己一个人丢脸。”
大猛男的小名叫甜梨,笑死。
这样衬得她的小名都不那么幼稚了。
所以黎瑭果断出卖亲哥哥:“你要笑先笑我哥。”
姜令词是真没想到他们兄妹两个一个比一个难对付,名字倒是一个比一个甜。
黎瑭像是逮住了姜令词的小把柄,似是气急败坏:“好呀,你真笑了,我要告诉我哥,你笑话他的小名!”
然而姜令词却看出她气急败坏下想起家人的落寞。
过了一会儿。
男人清冽低沉的嗓音穿到黎瑭耳畔:“他们很爱你。”
不单单是这个蕴含着无限甜意与爱意的小名。
单单是“瑭”这个字,已经凝聚了世界上所有的美好寓意,代表珍贵、洁白、优雅、是家人对她珍而重之的爱。
对上姜令词的眼神,黎瑭心神一瞬间飘远,好吧……
看在他讨好的份上,不告诉大黎了。
为了弥补对曝光大黎小名的歉意,结束祭祖后,秦女士问他们要不要去隔壁山下一座很灵验的寺庙拜拜时,黎瑭第一个表示同意。
姜令词意味不明地看着她:“确定要去?”
“确定。”黎瑭要为她野心勃勃的哥哥,求个事业符。
寺庙修建的十分巍峨壮观,里面建筑精妙绝伦,有种历史的厚重感,并不会奢靡浮夸,大部份修建资金都来自于姜家的无偿捐献。
毕竟这里香火旺盛,这附近的风水便会越来越好。
正殿门前有一尊超大的如白玉质地的菩萨像,眼神悲悯地俯瞰众生,让人不自觉心生虔诚之意。
黎瑭见了菩萨就拜。
双手合十,双眸紧闭,相当虔诚的许愿:求菩萨娘娘保佑她哥哥多多发财,给她涨零花钱,然后要身体健康,就算熬夜也要活蹦乱跳,要健健康康的活到一百岁以上,多一岁也可以。
许愿完毕,黎瑭又去求开过光的护身符,她想了想,觉得不能太贪心,只给大黎求了一个。
一转身,才发现姜令词没有拜,也没有求护身符,下意识问了句:“你怎么不求?”
姜令词用偏淡的语调问:“求什么?”
黎瑭晃了晃手中的绣纹精致、金红相间的小香囊,觉得他问了句废话:“还能什么求什么,当然是求菩萨保佑啊。”
姜令词语调温润,眼里却没有几分恭敬色:“我用不着,求菩萨不如求己。”
好吧。
来都来了,居然还有人能忍住不拜拜。
黎瑭小声嘟囔了句:祖坟风水好真是了不起哦,真装!
哼,等大黎以后成为首富,也要给他们黎家祖坟换一个风水最好的地儿!
她一边给黎渊发微信,眼睛随意瞥了眼,还小声嘟囔:“这座寺庙一定很灵验,连孕妇小姐姐都要大老远的跑来拜拜。”
刚谈完一个重要合同的黎渊,坐在办公室沙发上,冷峻眉目染上几分倦怠,直到看到自家妹妹的消息。
黎家小笨蛋:【大黎,你上辈子一定是做了很多善事吧?】
黎黎原上谱:【?】
黎家小笨蛋:【不然这辈子怎么会拥有我这么美丽贴心的妹妹,有时候我都羡慕你。】
黎黎原上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你应该参加什么婚前祭祖吧,不会阴气太重,你被路过的什么鬼东西附身了吧?】
黎家小笨蛋:【你才鬼东西!你全家都……呸,你全家就你鬼东西!】
黎家小笨蛋:【亏我祭祖还惦记你,在隔壁香火超旺盛的一座寺庙特别虔诚地给你求了一个护身符。】
【照片.jpg】
【生气了,不给你了!】
黎瑭嘴上说着不给了,第一时间给黎渊寄跨国快递,让他时时刻刻佩戴在身上。
务必让菩萨第一时间保佑她哥哥。
黎渊收到之后,戴在身上不动声色地炫耀了好几天,后来才从一位华人下属那边得知,这是国内香火鼎盛的求子庙里的观音送子符,一般只有久备不孕的夫妻才会去求这个随身佩戴。
黎渊:“……”
黎黎原上谱:【小糖梨,你有一份爱护哥哥的心意很好。】
【但……】
【下次别爱了。】
这天下午,姜令词从古文字院回家,一推开门便看到黎瑭趴在露台上吹风,纤细羸弱的身体摇摇欲坠。
他眉心轻折起。
以前没发现,这里有点危险。
要么封露台,要么换地方住。
同时,姜令词走上前,将她直接抱到旁边的贵妃榻上。
黎瑭不化妆时是明媚的皮相,此时穿了一条极为明艳的红色吊带真丝裙,越发衬得乌发红唇,娇艳欲滴,像一只旖旎又傲娇的小孔雀。
姜令词看到少女气鼓鼓的样子,淡色眼瞳深了几分:“怎么了?”
得到关注的小孔雀特别生气地说:“大黎太过分!”
她把自己辛辛苦苦求符又跨过快递送符,然后黎渊没戴几天,就发消息内涵她的事情毫无遗漏地告诉姜令词,最后请公正的姜教授当裁判,“你说他是不是超过分的!”
姜令词神色有一瞬间的古怪:“你把那个符送给黎渊了?”
“对啊!”
黎瑭说的理直气壮,“本来就是给他求的。”
“你有什么好气的,该气的是黎渊。”姜令词随意地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放到一旁,平静开口。
黎瑭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你居然帮着他说话?!”
“还没结婚呢,就开始讨好大舅子了?”
姜令词似笑非笑地睨着她:“那是观音送子符。”
黎瑭:“我当然知道是观音……”
“什么符?”
她懵了一瞬,立刻打开手机搜索观音送子符,还举到姜令词眼皮子底下:“没打错字吧?”
姜令词扫了眼:“……没有。”
一字一句地看清楚那个符的作用,黎瑭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
她默默地切回微信页面,试图挽回一下岌岌可危的兄妹之情。
黎家小笨蛋:【亲爱的大甜梨哥哥,其实这张符是给您治不婚主义这个绝症的,您信吗?】
黎黎原上谱:【再叫这个名字试试。】
黎家小笨蛋:【哥哥我错了。猫猫跪地求饶.jpg】
黎黎原上谱:【三天后回国。】
黎瑭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把自己扑进姜令词怀里:“老公老公老公,还有一个月我们就要结婚了,所以婚前住在一起试婚是非常合理的安排对吧?”
她不想在未来半个月,天天被大黎当成特种兵训练啊啊啊!
尤其是前段时间她玩滑板把自己弄的浑身是伤,加上这次的送子观音符,如果落在黎渊手里,绝对要完蛋。
姜令词顺势将她接住,骨节分明的长指不动声色地把玩着少女肩膀上的蝴蝶结。
黎瑭身上的吊带裙的肩带并不是固定的,稍稍一扯,蝴蝶结便会四散开,当然,裙子也会轻飘飘的滑落,但是他并没有任何解开的意思。
“哦,试婚?”
男人薄唇极慢地溢出这两个熟悉的字眼,想起了那段“试婚”日子,喉结轻滚,声线低而清晰:“小糖梨,试婚该做什么?”
“哎呀,你别叫这个羞耻的名字。”黎瑭别扭地坐在男人怀里,当然听出他这么明显的暗示。
不过自己这么幼稚的小名从姜令词清润磁性的嗓子里溢出,给她一种很微妙的心悸感,有些受不了地说。
姜令词很尊重未来姜太太的意见,从善如流地询问:“那叫什么?”
黎瑭眸底氤氲出一片朦胧的雾气,她无意识地抿着唇,根本想不出来,最后很烦地用额头抵着姜令词的额头,看着他的眼睛自暴自弃地说:“随便你。”
嘴长他身上,爱叫什么叫什么吧。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身体此刻无比的想念彼此。
惩罚黎瑭那段时间他们没有做,惩罚结束后又紧跟着婚前祭祖,回来后又恰逢黎瑭经期,如果不算含在身体里睡的那晚,他们又一个多月没有做过了。
上次做,还是在试衣间。
谁敢信,每晚两个一点就燃、成熟年轻的身体,盖着棉被纯聊天。
哦,塞进去了也纯聊天,根本不动。(当然,黎瑭睡着了,姜令词有没有动她就不知道了。
至于多出来的1.5cm也不是揉大的,而是被姜令词每天好吃好喝的喂大的。
黎瑭脑子有一点混沌,明明姜令词还没有做什么,她的身体就忍不住有些躁动,大概是这段时间与姜令词的身体太过熟悉的缘故。
黎瑭纤细双腿是分开坐在姜令词怀里的,她很喜欢被这样抱着,会有一种安全感,然而这种抱法有一个很大的bug,就是身体一有点动静,便会藏不住。
姜令词的藏不住,黎瑭的也藏不住。
男人修长如玉的指尖隔着薄薄的布料陷进去一些,眼睫低垂,眉目间透着清冷意味,不疾不徐地问,“没了?”
什么没了不言而喻。
“嗯。”
而且黎瑭被这样碾摁,体温不自觉升高,连带着小脸都晕上了生理性的绯红色,本人用超小声的音量对姜令词说着超大胆的话:“所以,今天可以不用那个。”
不用哪个,亦是不言而喻。
姜令词的呼吸倏然灼热,但理智尚存:“不行。”
黎瑭湿软的呼吸洒在男人耳际,像是蛊惑,又像是自投罗网:“好久没做,你不想来点有意思的吗?”
“我想试试。”
“我上次刷到有人说,说n·s会延长……”
姜令词突然单臂将她抱起来,另一只手竖起食指抵在她唇边:“嘘。”
黎瑭条件反射地箍紧了他的腰,红唇贴着男人的指节,含含糊糊的话语继续吐出:“真的很有意思。”
姜令词神闲气定地推开书房的大门,“不ns进去也会有意思。”
黎瑭:“什么意思?”
黎瑭很快就知道了。
书房是将近五米的挑高,大约占满三面墙的书籍,其中不乏古旧的藏书与甲骨文碎片,大部份都是从老宅运过来的。
小部分是从姜令词原本的个人住宅运来。
也有一部分是原本放置在这套房子里的。
在这样的充满书香气的房间内,黎瑭不觉得有意思。
甚至一下子都性冷淡了。
毕竟小文盲见不得这么多书。
谁会对书生出什么特殊的念想。
她欲言又止地看向姜令词,难不成这是姜教授的特殊爱好。
黎瑭的脸上藏不住事儿。
姜令词浑然不急,将她放到书架旁边的那张宽大的办公桌,而后掌心撑在桌沿,倾身覆过去。
黎瑭一下子被吸引住了。
男人身影高大挺拔,站在桌前极具压迫感,这个姿势,他身上工整熨帖的衬衣会稍稍爆开,隐约露出里面恰到好处的性感线条,充斥着满满的野性荷尔蒙。
肌肉块没有特别大,也并不算是薄肌,反而是介于两者之间最完美的轮廓,无论再增或者再减,都会少了这种完美的性张力。
不然也不会被黎瑭这个对完美人体有极端追求的艺术家第一眼看中。
少女肩膀上的蝴蝶结松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完全散开,此时隐约露出一小片雪白滑腻的肌肤。
没等黎瑭欣赏几秒,姜令词从她身侧拿起一支崭新的毛笔,他温和有礼道:“新置的毛笔尚未开笔,需要劳烦黎小姐……”
伴随着男人好听沉缓的嗓音,蝴蝶结缓慢散开,雪白的羊毛笔尖沿着少女同样雪白的脊背一路蜿蜒描摹而下。
一阵接着一阵的痒从薄薄的皮肤蔓延而下,完全占据了少女所有的感官。
她脖颈下意识后仰,紧咬着的下唇溢出极软的音节,从未有一刻痛恨自己的身体如此敏锐。
她低呼一声:“我……我难受。”
姜令词按住她乱动的身体,很好心地提醒:“还没开始,开笔需要很多水。”
下一秒,羊毛笔尖
极慢地沾了温水,发硬的笔尖一点一点洇透。
这是一只极为难得的毛笔,笔杆是羊脂玉螭龙纹,羊毫细而软。
毛笔开笔,需在在水中完全浸泡。
姜令词的每一支新毛笔,都是他亲自开笔,显然,他很擅长此道。
不多时,羊毫上便沾满潮湿又甜腻的香气,是非常馥郁的橙花香。这段时间黎瑭经常用这个香味的沐浴精油,像是被腌入味了。
缓慢泡开的笔尖每一根毫毛在试图勾描着少女的每根神经。
少女坐在木质的办公桌上,一边掉着泪,一边往后躲,怎么都挣不开姜令词的束缚,细腿乱踢,“不,不要,拿,快拿走,姜,呜……”
黎瑭无法形容这种感觉。
浸透骨子里的痒四面八方的搔着她每一寸神经,简直要疯掉。
桌面是沉暗的木纹颜色,紧接着开笔途中一部分多余的温水漫溢而出,沿着纹理在桌上散开。
姜令词轻按着试了试笔峰,判断过后轻描淡写道:“还需再泡一会儿。”
旁人都是用清水开笔,而姜令词这支笔,用的是最珍稀的花露,可谓是奢靡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