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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梦 丛霜 20129 字 1个月前

第 21 章 破了

肩膀上的重量陡然放轻, 湿润的唇吻上黑发,幽深的香味弥漫。

秦景曜循序渐进地亲着,一步一步地吻上慕晚耳后的秀发, 他的亲吻像是流连的温水, 落在女孩的下颌,最后停留在嘴角。

慕晚交缠着双手,那只金色的戒指太沉, “亲了之后,你能别再纠缠我了吗?”

“不行。”

秦景曜断然拒绝,转而朝着慕晚的唇瓣亲了下去。

舌尖侵略进来了, 没给慕晚适应的机会,秦景曜托着慕晚的后脑,他含住了稚嫩的唇肉, 尽情地吻。

酒精、尼古丁、包括咖啡因等等, 这些通通没有接吻令人感到上瘾。

完全的失控, 秦景曜没有一点要克制的想法, 他的喉结滚动, 唇齿相依,搅动着压抑的情欲。

风抚不平燥热,牵着一池绿摇曳。

紫檀木桌子上, 黑白棋子齐齐洒落, 变成了稀烂的一场棋局。

秦景曜吻得太重, 慕晚支撑不住, 她揪着衬衫的袖子, 被迫向后仰起。

慕晚的动作极其生涩,她被索取侵占,逐渐跟不上秦景曜的节奏。

那双干燥宽阔的手掌抚上自己的耳朵, 大手似乎能罩住她整张脸。

秦景曜的手置于两侧,抚弄着的耳垂红得像是在滴血。

听觉被垄断,呼吸便更加地急促,慕晚被人拉着,带着,躺倒在了沙发上。

就如棋盘上乱了的棋子,秦景曜搂着怀里的人,严丝合缝地吻。

慕晚穿了一件裙子,裙角折起,白皙的腿横在西装裤上。

上面在纠缠,纤细和健壮的腿也在纠缠。

方才那一下,慕晚觉得自己是让秦景曜故意给绊倒的。

头发揉得杂乱无章,慕晚抽回自己的腿,她颈后垫着秦景曜的一条胳膊。

他问,“想做吗?”

慕晚懂秦景曜说的意思,她被吻得难堪,双目充盈着波光,仿佛马上就要滚了眼泪,“不想。”

秦景曜短暂地分开两人的唇,留给慕晚喘口气的空隙,“都是女朋友了,还不能做。”

“我没要当你女朋友。”

秦景曜要求分手,慕晚照做,可她着实不愿意当他的女朋友。

那捆绑在一起的感觉,令慕晚窒息,而她确实也正在大幅度地汲取着空气。

秦景曜掐着女孩的腰,他吮吸着透水的唇瓣,“不是说要把自己赔给我。”

慕晚抵着男人的胸膛,她呛下去一口,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混了秦景曜的,已经是难以分离的地步。

“我没说。”

“都亲成这个样子还不是女朋友,那是不是做了也不是女朋友。”秦景曜徐徐地喘息,他噙着笑意,手指拨开女孩头发,“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宝贝你玩得那么花。”

慕晚不为所动,“秦景曜,你弄死我吧。”

她面颊染上娇艳的粉色,说出的话却冷酷无情得可怖。

秦景曜垂下眼帘,嗓音低哑,“死了容易,倒是身后事不好处理。”

慕晚想起家里的爸爸妈妈,她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她要是走了,自己的父母可怎么办。

若是就那么死了,父母即使是花费一辈子的时间与金钱也要为自己的女儿平冤。

阎罗殿前,慕晚哪能问心无愧。

死也死不成,慕晚道:“你会后悔的,秦景曜。”

“你想死也没用,我要跟你一起下去。”秦景曜把慕晚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胸口,狠狠地往下按。

“它在跳,我的心脏在跳动。”

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心脏的跳动沉闷又快速,兴奋地沉沦,久久不能平息,直到当下还在跳。

她撕裂了他表面的平静,喘息,给予,满足,但是还不够。

太多的波涛汹涌,欲望在秦景曜眼底铺开。

他收紧了慕晚的腰,“今天不答应,那就陪我做下去,做到底。”

秦景曜的腿勾着她的腿,手已经伸到了裙摆那边,慕晚惴惴不安,“我答应,我答应你。”

“我听见了,你的心也在振动,为了我。”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秦景曜有的是法子拿捏她。

慕晚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她需要从京大毕业,也需要找到一份工作养活自己。

在这样的地方,秦景曜本可以处处给慕晚设关卡,让人狼狈地爬去求他。

这样跌得最厉害,粉身碎骨后在拼接,最能知道到底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因为害怕和惊恐,才会死心塌地呆在身边。

秦景曜掏出一串金属钥匙,抛了过去,“备用的机械钥匙,紧急情况下用,一般输密码就行,密码是你生日。”

慕晚接住了,“迟院的钥匙?”

“我要搬家了,这里那么远,不方便。”秦景曜见慕晚对迟院有兴趣,“这院子的钥匙估摸着得有上百把,衣服里装不下。改天我去找一找,你去拿钥匙开几个房间的门,说不定能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

“别了。”

这里的房间多到秦景曜都有没进过的,慕晚实在没有那个精力。

“我记得你不是挺好奇的吗,寻宝多好玩,找到喜欢的就送给你。”

迟院藏了数不清的古玩字画,往上数的那几个朝代,都能依稀找到对应的物件,都是压根不会出现在拍卖会上的珍品,更别提用高价收购。

慕晚自身难保,怎么会想着去玩,“真不用。”

最好她也不用和秦景曜住在一起。

他现在还没提同住的事情,慕晚也就没说,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争论得以结束,秦景曜派车送了慕晚回学校。

…………

于子书赶小组作业的PPT,“晚晚,你的嘴角怎么破了?”

慕晚的手指捻上去,果然破了一点皮,“没事,京州春天的风沙太大,总是干得起皮。”

她舔到被秦景曜咬破的地方,有些疼,蹙眉扯了扯唇。

于子书修改汇报文件,不过脑子般的快,“我看你天天涂润唇膏,不管用吗?”

慕晚打开自己的电脑,“嗯,这个牌子的唇膏不怎么好。”

“你男朋友买新戒指给你了,”李妍对闪亮亮的珠宝尤其上心,她喜欢这种小饰品,“这个戒指比上一个漂亮多了,不仅衬得你手指细,还特别显贵气。”

于子书都放下了自己的作业,她也过去凑热闹,“我一直没见过这种款式呢,晚晚,你戴这只简直就像是个低调的大富婆。”

“不是,我……”她都跟李明朗分手了,真是不可思议,慕晚沉声道:“我跟李明朗分手了,这戒指不是他送的。”

于子书吃惊,“怎么会,你们不是暑假那段时间在一起的吗?”

她和自己的男朋友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这都没分手,慕晚和李明朗相处得好好的,怎么会分手呢。

李妍捅了捅于子书,示意她不要再说了,慕晚这时候刚分手,心里肯定难过。

“分了也好,其实自己一个人也清净。”

于子书找补说:“就我们晚晚那么优秀的姑娘,追你的人从京大排到首大,拜拜了下一个更乖。”

慕晚转自己手上的戒指,李明朗送她的戒指留在了包里,她早晚要找个时间跟李明朗再见一面。

可是,都分了手,慕晚该以什么身份见他。

“晚晚,辅导员在群里发了通知,我们这次纪念活动,学校安排了你上台采访。”

京州大学一百二十五周年纪念活动,邀请了一众知名校友回母校探访,他们将会和领导一同在学校大礼堂举行座谈会。

而慕晚就是座谈会上被安排的主持人之一。

“我就说嘛,名单上一定会有晚晚。”一人登台,整个宿舍面上都有光,于子书洋洋得意,“选了晚晚,班长还非常不服气,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

慕晚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她是准备了资料,参加了学院的选拔面试后进的名单。

每学期绩点都排在前列,不懈怠地努力了两年多,学院没有理由不选慕晚这样的好学生。

李明朗:晚晚,我们什么时候再见一面?

没等到慕晚找李明朗,李明亮就按捺不住先找了慕晚。

慕晚:我想把戒指还给你

李明朗:好,我们见一面。

慕晚跟自己分了手后,李明朗立马就问了董萦心是不是和她见面了。

董萦心一开始没放在心上,就是不愿意承认,后来是看不惯自家儿子那副颓废样,承认了之后摔门离去。

她已经在暗地里着手申请国外的学校,可惜自己的儿子丝毫没注意到他的母亲已经生气到了何种地步。

慕晚没要李明朗来接,她打车来到了一家陌生的餐厅。

他们没有这里吃过饭,一次也没有,为什么李明朗要选这样一个地方。

“晚晚,在这儿。”

李明朗依旧叫她的小名,慕晚走得慢,脚上仿佛绑了两条带子,不敢走快,也不能走快。

“想吃什么?”

“都可以,你看着点吧。”

点菜的过程,他们没再有任何的交流。

李明朗希望他们都可以正视分手的问题,千万不可一时情绪上头,“晚晚,我想了一下。”

他不想耄耋之年还耿耿于怀。

“没什么好想的。”慕晚掏出手里的戒指,当初是装在戒指盒里送她,如今自己同样装在戒指盒里还给李明朗。

他们两不相欠了。

这不是董萦心的问题,也不是李明朗和慕晚哪一方的问题。

是门第,是身份与家庭构成的差距。

慕晚说:“你家里已经把态度说得很明确了,我不想做不识好歹的人。”

“家里是家里,我是我。我妈妈她说话不好听,但是这不代表着我要妥协。我们不要妥协好吗,晚晚。”

服务生安静地上菜,可两位客人没一个动筷。

慕晚把戒指盒放在李明朗那里,她抬头,眼里是极其理智的清晰,“你难道还没明白吗?”

“我喜欢你,可我更爱我自己。”

李明朗短时间内不知该作何感想,因为慕晚不是会情绪上头的人,相反这种纯粹的理性让他肝肠寸断。

慕晚也是家里父母宠爱长大的,为什么要接受李明朗父母的刁难。

爱情易逝,她的青春和生命才是全天下最宝贵的东西。

“你不能和你的父母决裂,我也不可能和你有结果,这和其他人没关系。”

服务员上了最后一道甜品,他解开盅盖,呈现给客人。

慕晚睁大了眼睛,她到此刻终于明白了为何熟悉感油然而生,这不就是秦景曜送她的桃胶燕窝银耳羹吗。

李明朗笑得苦涩,“是你那天吃的甜品,抱歉,家里太忙了,我一直都没能有时间陪你来吃。”

他承诺过带慕晚来吃,可是已经太迟太迟。

这一瞬间,慕晚承认,自己动摇了。

刀子划过心扉,一阵钝痛。

是的,她喜欢过。

第 22 章 小骗子

“晚晚, 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相处的时间太短,我们都没有好好地了解过对方。”

李明朗情不自禁,小心翼翼地握住了慕晚的手。

时间不短了,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下雪的冬天, 从那以后,慕晚基本上三天两头都能和李明朗见面。

他追求慕晚,慢慢地走入了她的生活, 成就了两人之间的一段亲密关系。

慕晚是在足够了解李明朗以后,才答应让他做自己的男朋友。

她犹豫了,关于分手的原因也不是只有这条, 克服了其中一条,还有下一条。

餐厅二楼,地面钉着藏蓝绣绿的地毯, 曲折的阑干围在高处。

一楼搭建了小戏台, 台上的说唱演员在唱地方小曲, 内容无非是男女之间的情爱故事。

秦景曜并非来吃饭, 偶尔坐了一次包厢外的雅座, 这个视角能看清戏台,可他的眼睛却在注视着另一场好戏。

台上唱情意缠绵的曲子,台下上演难舍难分的故事。

慕晚说要把戒指还给前男友, 秦景曜答应了她就不能反悔。

但自己女朋友的手为什么会被李明朗握在手里, 他居心不良, 竟然想要求复合。

有趣的是, 慕晚正在纠结。

楼下的两人, 十指渐渐地交错。

桌子上的菜色精致,却早已凉了,可慕晚和李明朗相连的目光是炽热的。

是她先失信, 那自己也就没必要遵守约定了。

“我知道分手对你来说有点突然,但是我们都是大人了,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样任性。”

这时,慕晚轻轻地挣脱了李明朗的手指,她的心和情感也一并挣脱了束缚,彻底地封闭住了。

仿佛关住了两扇门,李明朗甚至看不透慕晚内心的想法,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那么干脆利落。

迅速地抽丝剥茧,快刀斩乱麻一样斩断了关系。

“那我们还是朋友吗?或者是正常的同学?”李明朗自嘲一笑,慕晚被董萦心那样羞辱,自己却不曾站出来为她说话,“你就算讨厌我,我也不应该有怨言。”

慕晚看得开,她舀了一勺银耳,“没有,我不讨厌你。你是我的同学,不是我的仇人。”

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慕晚理解,只不过是做得多少的区别罢了。

羹汤炖得烂,透明粘稠,燕窝撕得细,毛也挑得干净。

慕晚讨厌这股甜味,这盅桃胶羹是秦景曜送过的,可她还是喝了。

慕晚希望这个小到不能再小的举措,能在最后帮助前男友完成他的一个小承诺。

等了一会儿,秦景曜的脸色和缓了些,林桓这才出声,“秦先生,您还要打包别的吗?”

“看来也并不是所有的女孩都爱甜口,去打包块口味偏酸的蛋糕,要带朵玫瑰花的。”

“好的,秦先生。”林桓见秦景曜已经坐很长时间了,楼下戏台的曲子都换了几支了。

“您要和慕小姐一起回去吗?”

秦景曜直至到人买单走了,起身道:“家里的事情到家里说。”

…………

慕晚回到了学校,因为分手的事情,她上课都有点心不在焉。

手机来了信息,又是秦景曜,他总是问自己什么时候能来一次和苑。

秦景曜:给你打包了蛋糕

台上的老师放着视频,内容枯燥,她抬手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

慕晚:再说吧,我在上课。

秦景曜:你晚上没课,我来接你。

慕晚:你怎么知道我没课?

那边甩过来一张课表,每一门课的名称慕晚都再熟悉不过,跟她自己的课表一模一样,还附带了选修课的时间。

慕晚:我这几天都有彩排,没时间。

秦景曜:想清楚再说,骗我你知道后果。

慕晚有种玩手机被老师逮到的慌张感,她关上了手机。

有没有彩排秦景曜都知道,也是,他这样的身份地位,想知道什么都可以,何况一张学生的课表。

有权力可真好啊。

秦景曜还在发信息,慕晚忙着下课收拾东西,她一眼都不想看。

把书装进提包里,下楼梯到走廊,打来了一通电话。

是秦景曜。

慕晚想了想还是选择接了,她没开口就听见对面说:“往前走,我在楼下。”

是了,那张课表上还有每节课的教室,在哪栋楼哪层的教室,全都标得清楚明了,细致得能掌握着慕晚每个时间的动向。

出了楼梯的拐角,秦景曜站在学校葳蕤的香樟树下,手里夹着一支细烟打电话。

出众的气质和身段,吸引了不少年轻的小姑娘驻足停留。

秦景曜瞟到走廊的慕晚,他放下电话,走过来的时候像是在人群里劈开了一道线。

“怎么躲我?”

慕晚懒得解释,“没有啊。”

“没有就好。”秦景曜亲在慕晚的嘴角,渡过来淡淡的烟草味,“毕竟哪有女朋友不愿意见男朋友的。”

不时关注秦景曜的一群女生当中,发出来参差不齐的唏嘘声,原来人家早就有了女朋友,要联系方式肯定是没戏了。

大庭广众之下,李明朗都没这样亲过自己,慕晚表情凝固,一声不响地跟秦景曜上了车。

和苑,一梯一户的楼层。

慕晚跟在秦景曜身后,视线跑到了他输密码的手上。

那串数字是她的生日,不知何故,慕晚突然有股奇妙之感。

像是又渴又饿的时候,吃了瓣橘子。

强烈的味觉刺激后,不够解渴也不够吃饱,空虚却被短暂地缓解了。

和苑的装修比迟院更加现代化,但用的东西免不了古色古香,透露出悠长的历史底蕴。

慕晚洗完澡,秦景曜也出来了。

他穿了休闲款式的一件上衣,领口松了两个扣子,衣服下紧致的肌肉痕迹若隐若现。

慕晚的衣服是秦景曜之前买好的,他能找到女朋友身高体重的数据,于是就只在手机上要了三围的数据。

所以里面的新内衣,尺码刚刚好。

桌子上放了一只蛋糕盒子,秦景曜打开,粉色的小蛋糕,装饰着奶油做的玫瑰花。

“山楂味,不怎么甜。”

光看这蛋糕的样子,慕晚还当是玫瑰花味的,秦景曜送的东西常常特别地出人意料。

把叉子拿在手里,金属柄的末端印着餐厅的logo。

是那家餐厅,慕晚的胃口瞬间被一扫而空,她忽然不想吃了。

秦景曜摸着那吹过的头发,发尾潮湿,“我看你吃了那碗羹,今天肯定是不想再吃了,就换了一块蛋糕打包。”

慕晚扔下叉子,“你监视我。”

金属制品在大理石上碰撞出脆音,如金戈争鸣,战火似乎一触即发。

“我打包东西给你吃的时候,你的手怎么在他手里啊?”秦景曜圈着头发,眸色幽微,“是还戒指,还是想跟前男友复合。”

慕晚躲开男人的手,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监视我?”

“这倒是没有,遇见你是个巧合。你带李明朗去的餐厅,是我给你买甜品的餐厅。”

秦景曜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捏住女孩被水气蒸湿的胳膊,咬在手腕处,“你是要剜我的心还是要挖我的眼,就这么折磨我。”

慕晚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蛰了一下,“这也是巧合,我没说假话,信不信由你。”

“手机给我。”

“干什么?”

慕晚的手机在桌子上,秦景曜的手臂自身后越过,拿到了她的手机。

“查手机,抓小三。”

慕晚觉得可笑,“你自己不就是吗?有什么可查的。”

“我们也可以换个审问方式,”秦景曜的手探进女孩的衣襟里,圆润的肌肤滑腻,“□□|哭的时候,会不会说实话?”

胸口贴着手背青筋的脉络,慕晚往外拽秦景曜的手,声音颤抖,“我错了,都给你查。你是我男朋友,查手机也是应该的。”

“宝宝,你是个花言巧语的小骗子。”

这明明是不好听的话,秦景曜却捧住了慕晚的下巴,眼中是隐藏不住的喜欢。

想接吻的时候,先伸舌头。

慕晚的后腰撑着桌面,衣襟扯开了一片,被吻得意乱情迷。

秦景曜的攻势凶猛难挡,她的腰几乎要折断。

亲舒服了,秦景曜才把下巴搁在女朋友的肩膀上,他也把自己的手机给了慕晚。

慕晚没想查别人的手机,她跟李明朗谈恋爱的时候也没查过对方的手机。

秦景曜破解了慕晚的密码,悠闲地查起女孩的微信账号。

慕晚还没把李明朗删除,他们两个说好要做普通朋友,她也就没必要非把人删除了。

同在一个学校里,抬头不见低头见,闹得太难看不好。

秦景曜见了“明朗”这两个字,删除拉黑一条龙,又点进手机通讯录,在不同的软件里删除了个遍。

落地玻璃上,照出两人的身影。

秦景曜的手臂攀附着慕晚的腰,另一只手从胸口穿过,好歹不是放在衣服里了。

慕晚不愿意看,她羞赧地低头,划开了秦景曜的手机。

他的手机没有密码,五子棋的单机小游戏还留着。

账号里点进去有很多的新消息,来找秦景曜聚会参局的,买卖古董的,还有政府和什么集团的联合项目。

慕晚的账号在上面,秦景曜备注了“女朋友”。

他的头像很简单,是一张风景照,这样的懒散的人,居然不嫌麻烦地上传了一张朋友圈背景图。

雪地的场景,脚印踩出了一个爱心的样式,拍的歪歪斜斜的角度。

那双脚,慕晚绝不可能认错,这是她拍下的一张照片,可她自己都忘了是哪天拍的了。

这么多人喜欢自己的女朋友,却连好友申请都没通过,杂兵炮灰而已。

秦景曜把手机还给慕晚,拿叉子弄了一点粉红色的奶油,“查完了,宝贝真乖,吃完了蛋糕我们就去睡觉。”

慕晚皱眉,“我们要睡一张床?”

太快了,她不能接受。

“我喜欢一个人睡觉,两个人睡我不习惯。”

秦景曜让慕晚张口,“睡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舌尖上是奶油的甜味,然后是酸的山楂果酱,神奇的是确实有玫瑰花香。

磨磨蹭蹭地吃,这蛋糕还是吃完了。

第 23 章 混蛋

慕晚放下叉子, 她擦掉奶油渍,“我能晚点睡吗?”

一双眼睛往上瞧,格外地明净, 柔和的青色, 敛着水又似凉雨漱过的玻璃。

是冷的。

“你想晚点睡,”秦景曜仿佛没察觉出慕晚想要拖延时间的意图,他的手掌覆住女孩的眼睛, “可以,你想要的都可以。”

慕晚被人给抱了起来,她双手环住秦景曜的脖子, 像是海上失去方向感的行船。

秦景曜一只手盖着女朋友的眼睛,单手就把慕晚抱在怀里,大步朝着卧室里去。

“你把我放下来, ”那手心的温度暖融融, 因为被遮住了眼睛, 慕晚只能依偎在秦景曜怀里, “我自己能走。”

秦景曜所说的晚点睡, 就是把自己的手放在衣服上,让慕晚解扣子。

“又不是让你解皮带,这个也不会吗?”

慕晚的手垂下去, 接着被秦景曜拉过来再次放在了原来的位置。

手指稍微一错, 敞开的大片胸膛, 肌肉放松状态下富有弹性, 随着呼吸平稳地起伏。

“睡觉不用脱上衣。”

慕晚迟迟下不了手, 他们现在怎么看也不像是单纯要睡觉的样子。

“你说要晚点睡,那我们干脆就做点别的。”

秦景曜主动压过来,两人的额头相抵, 他带动慕晚的手指,有条不紊地解自己的衣扣。

“李明朗让你脱,你给不给他脱,嗯?”

慕晚的手完全不听她自己使唤,两根修长的手指,明晰得直接顶住她的指尖,擦过绵软的料子,解开了一个又一个的扣子。

“你在床上的时候不喜欢说话吗?”秦景曜带慕晚解开了最后的扣子,一排扣子全开,从锁骨到小腹,一览无余。

“我当时要是不来,你会不会在酒店跟他上床?”

慕晚坐在秦景曜的大腿上,抬头是他黑得浓郁的眼眸,低头是被裤腰吞没的身体部位。

他和声道:“别紧张,只是聊会儿天。”

这天不是随便能聊的,慕晚怕得罪秦景曜,她回答说:“不会,我说了第二天要上课。”

“你觉得他会停吗,晚晚,你似乎很相信男人。”秦景曜的手收住女孩的腰,他对着敏感的耳朵吹气,“男人为了脱你的衣服,只会耍花样,不会停的。”

慕晚的膝盖跪得酸了,“那你会停吗?”

秦景曜反问:“我也是男人,你觉得呢?”

“有欲望很正常,但是我们要学会约束自己的欲望,克制过分的欲念。”

“修道院派你来的,怎么跟我在这儿宣传禁欲主义,”秦景曜往上掂了掂,好让怀里的人好受点,“现在这个姿势,怎么看都不合时宜。”

慕晚踉跄着稳住身体,手被牵着摸索腹肌的纹理。

“你难道喜欢角色扮演,修女与神父,”柔弱的手摸到了腰部,几寸之下蓬勃,秦景曜吐出热气,继续说:“我还从来没试过,不过跟你玩一定挺有意思。”

慕晚哪里想到秦景曜能扯到十万八千里外,“我不玩,你停好不好。”

“他能停,我不能停,因为我是混蛋。”

秦景曜的下巴微扬,嘴角漾起浅笑,不咸不淡地开腔。

“衣服合身吗,大了还是小了。”

他真的是在聊天,什么都问,慕晚顺着秦景曜的话说,“合适的。”

“衬衫短裙你穿着也合适,就在衣柜里,我们哪天可以一起试试。”

慕晚不解那些弯弯绕绕,“什么东西啊?”

“你弹钢琴的视频我要了过来,坐那儿弹琴腰又细,手也白。”

用投影大屏播放,琴声辽远,而秦景曜在底下欣赏,就像现在这样。

猫捉老鼠一样捉住了慕晚的手,往下递了进去,唇瓣急迫地贴了上来要索吻。

“宝宝,用点别的。”

慕晚的手磨得红了,她难耐地咬着唇,却溢出了一两声轻吟。

秦景曜的吻落得铺天盖地,仿佛倾盆瓢泼的大雨,扬起漫天风尘,汩汩地聚成流往低处的溪水。

他拖着长长的强调,欣赏慕晚的艳丽的脸蛋,“张嘴。”

慕晚嫌秦景曜要求太多,她挥起闲着的另一只手,没有力气似的挥在男人的脸上。

白皙的脸庞映出了一抹红,扇到了俊秀高挺的鼻骨,秦景曜哼出声哂笑,“这么娇气。”

慕晚想打这一巴掌想很久了,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罢了,她现在太累太疲倦,手上几乎没什么劲儿。

即便如此,慕晚还是找准了角度,能打得最狠的角度。

看男人的表情,她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秦景曜脸皮的厚度。

想让慕晚老实,得用点别的手段。

秦景曜挑开轻薄的布料,指尖勾了过去。

“啊……”慕晚张开唇呼出不小的声音,她攥紧了床单,恳求,“你出去。”

“真乖,这不是张了吗。”秦景曜边亲,嗓音磁性,将其反复地缠绕在舌尖,“也没有那么难,对不对?”

明明说是睡晚一点,这一点钟表上的时针就转了一圈多。

慕晚伏在秦景曜怀里,手里的东西滴在床单上。

这跟做又有什么区别。

和秦景曜在一张床上,这两者根本没什么差别。

房间里的氛围火热,上衣被揉成一团,扔在了床底。

慕晚被人搂在怀里,眼皮耷拉,光滑的背只吊着两条细带。

床单皱皱巴巴,秦景曜亲女孩的肩膀,“什么时候给我绣块手帕,绣一块带名字的给我。”

那块手帕被他还了过去,秦景曜感到可惜,毕竟慕晚连猫都给绣了一块,没道理不绣一个送给自己。

他可是她男朋友,理应得送点什么。

送礼物是有,可像秦景曜这种直接张口要的人还真不多。

慕晚唔了一声,双手实在是乏力,秦景曜具体说了什么其实她也没听清,“嗯。”

大脑自动把声音模糊处理,慕晚困了过去,一直睡到凌晨四点多。

为时尚早,房间里还残留着暧昧缠绵的味道。

腰间秦景曜的手放开了一些,慕晚眨了眨眼,仰头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

窗外的天是蓝调,白色纱帘缀着佩环,缝里挤进来一缕微风,穿起玉石碰撞的响声,撩起帘子,有晨光倾斜到地板。

慕晚掏出手机,开了免打扰模式,锁屏上弹出未接来电的通知。

同一个京州的号码,连续打了好几通。

慕晚对这个号码有点印象,是李明朗一个朋友的号码,那个朋友的微信账号和电话号码是相同的数字。

在通讯录里找了一圈,原来备注了李明朗号码的位置,就这么消失了。

两个联系人之间,没有了李明朗的电话号码。

摁了一下,手机反应过来,出现了把号码移除黑名单的选项。

一定是秦景曜干的,毕竟慕晚不会做把人赶尽杀绝的事情。

凌晨四点五十分,那个电话号码还在孜孜不倦,锲而不舍地打过来。

慕晚穿上鞋,她打开衣帽间的门,站在一堆衣服的前面。

守着电话的李明朗坐直了,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打通,“晚晚,你还好吗?”

“我打你的电话,发现打不通,你又把我的微信账号删了。”李明朗扣了朋友的一张手机卡,说好第二天还给人家,“晚晚,我担心你出事。”

各个软件都试着联系了,还是联系不上,这是要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但昨天他们聊天的时候,慕晚又没动气,好端端地她为什么要跟自己翻脸。

“晚晚,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把我删了吗?”

得不到答案,李明朗就会沉浸在自责和厌烦的情绪漩涡之中,无论如何也不能安心。

而他今晚也确实如此,京州一万六千平方公里的土地都转出了黑夜的阴影,李明朗却依旧没有办法入睡。

“对不起。”

慕晚为她的粗心向李明朗道歉。

背后是连成一体的衣柜,慕晚向后靠,不是玻璃,也不是衣服。

是人的体温。

“你在跟谁打电话?”

慕晚猛地瑟缩,手里的电话差点就扔了出去。

秦景曜是如影随形的鬼,宛如湿绿的苔藓寄生于苍白的墙壁,扎穿了每个孔洞。

“晚晚,你在听吗”

李明朗看了眼手机屏幕,这好像不是他手机里发出的杂音。

慕晚简略地回答,“我在听。总之,这是个意外,我已经把号码复原了。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是她的前男友李明朗,秦景曜抢先拿过慕晚的手机,他已经抢了不止一次,可以说是一位经验丰富专抢手机的抢劫犯。

“有这精力,昨天晚上为什么要喊累。”

秦景曜生气,慕晚也没好到哪里去,“你疯了!”

李明朗狐疑地问:“晚晚,你和谁在一起?”

他听到了别人在说话,但是断断续续,隔得远只能听出是个男人在讲话。

不,不是在讲话,他们是在吵架。

“少管别人女朋友。”

极其有穿透力的一句,李明朗仅仅听见了一半,另一半秦景曜说完了,慕晚却上前抢了手机毫不犹豫地挂断了通话。

“秦景曜,你有病吧。你这么有钱,就不能拿出一点去精神科治治你的病。”

“我不愿意跟你装什么地下恋情。”

慕晚背对着秦景曜,她的脸被转了过去。

“你哪里是喜欢我,你只是喜欢恐吓我,喜欢我害怕的样子。”

秦景曜的眼眸森然,阴沉得彻骨,“这也不能成为你这个点跟前男友打电话的理由,讲什么见不得人的话,非得躲着我。”

慕晚的下巴被捏痛,她面色通红地争辩,“你这种破坏别人感情的人才见不得光,你把我当成争抢来的物件,是吗?”

不经过自己的同意,就自作主张地把人拉进了黑名单,打个电话也要管着。

秦景曜的唇抿着,目光像是要把慕晚刺穿,“是不是,你心里清楚。”

“我清楚什么,我只清楚你是个混蛋。”

慕晚没有半点要息事宁人样子,她气呼呼地要跟秦景曜斗争到底。

外面的天色渐渐明朗,而秦景曜的语气恰好与之相反。

“你今天十点钟有课,我们还剩至少四个小时。你都骂我是混蛋了,那我得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混蛋。”

第 24 章 气话

慕晚簌簌地落泪, “你欺负我,我永远不会喜欢上欺负我的人。秦景曜,我恨死你了。”

“你恨我啊, 你要永远恨着我。”秦景曜的手卷起绸制的睡裙, 他慢慢地蹲下去,“晚晚,这样你就忘不掉我了, 轮回转世直到下辈子,我还是你的仇人。”

去你的吧。

丝绸睡裙卷到了腰部,慕晚抬脚踹脱她衣服的人, 但秦景曜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那条腿被架在肩膀上,慕晚的手扶住了衣柜门来保持平衡。

她完全不是秦景曜的对手。

可要是只想睡,秦景曜昨晚就能把慕晚给睡了。

男人会把爱情和欲望分得很开, 如果要的是真心喜欢, 那还容易一些。

很明显, 秦景曜是后者。

慕晚的脚腕被人握在手里, 她及时止损, “你不能这么对我。”

“理由?”秦景曜的唇有些湿润,腰身窈窕,他刻上一个烙印, 声音沉闷, “流水了。”

那只脚被手掌来回地摩挲, 慕晚努力地想要遮住下身, “我说的都是气话。”

秦景曜的手描摹着腰线, 眼睫微垂,“恨我也是气话?”

慕晚只希望他不要跟自己一般见识,“是, 都是气话。”

“口是心非。”

微光之下,女孩的肌肤泛着瓷白的光泽,秦景曜捏了一把细腻丰腴的肉。

话虽然是这么说,卷边的裙子还是被放了下来,垂感飘到膝盖以下,慕晚真想对着上天说句谢谢。

“你跟别的朋友正常打电话我都不会介意,但是李明朗不行,他是你前男友。”

秦景曜走出去,给自己倒了杯水,清了口再吐出来。

慕晚用余光瞥了对方一眼,眉眼微微地皱着,“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我答应你不再跟他打电话了。”

秦景曜在衣柜里挑了一件新的衬衫,他系上扣子,“换衣服,去吃早饭。”

这事算是揭过,慕晚见他不走,欲言难止,“你出去。”

秦景曜打领带,他侧眸,“摸都摸了,还怕看。”

知道说这些也没用,他还是没消气,慕晚随便选了两件衣服。

她抗拒地背过身,一鼓作气地拉下吊带裙,将滑到脚边的裙子放在长凳上。

透明的玻璃像是一面镜子,慕晚正对着玻璃,秦景曜伫立在门边。

他的衬衫领带穿得一丝不苟,腕上戴了一块表,正人君子的模样,却盯得慕晚脸发热。

衣冠禽兽。

匆匆忙忙穿好衣服,两人下楼吃早餐。

此时离慕晚毕业还有一年左右,最快明年六月办完一切毕业手续,她对于在哪里工作没有要求。

由于秦景曜的逼迫,京州这个地界变得危险。

慕晚要走,准确的来说是逃跑,当然,若是等到那个时候秦景曜已经厌弃了玩爱情游戏,那就再好不过了。

秦景曜吃着早饭,却注意到了慕晚的反常,“这么安静,憋什么坏呢。”

面前的人绝对不是个安分的,他得看好了。

“你座谈会什么时候开,我要去听。”

慕晚走了神,她掩饰性地动了动筷子,抿粥,心里乱作一团,将日期告诉了秦景曜。

天气热了,暑期将至。

京大知名校友座谈会如约召开,慕晚作为主持人之一,在学校更衣室里领到了自己的服装。

均码的裙子,不太合身,她搭配了一双高跟鞋免得裙摆太长。

慕晚采访的对象是一位企业家,被一家知名的杂志社报道过,正巧是她看过的一本财经杂志。

秦景曜来得比秦元德早,他没往热闹的嘉宾席去。

那边打着官腔,秦景曜在后台找到了慕晚。

要上台,她穿了一件刺绣钉珠的长裙,一字肩的款式,蓝色的欧根纱勒住圆润的肩膀。

学校的周年纪念活动,学院领导高度重视,慕晚手里打印的稿件写满了标记。

头发盘得稍微复杂,也是她自己编头发做的造型。

正式上台偶有变数,慕晚担心得不行。

“你怎么不去嘉宾席?”

秦景曜打开手里的盒子,将发饰插进发髻里,指尖点了点女朋友的唇,“别紧张。”

慕晚去摸头发上的东西,乌髻如云,指尖拨动珍珠流苏。

是他送过的那支金簪。

秦景曜打开烟盒,抽出一根烟,笑道:“定情信物。”

慕晚知道这个簪子的含义,参加活动的人又多又杂,万一弄丢了可不好找。

“我没什么东西可以送你。”

“送块帕子,”秦景曜嘴角的笑意霎时没了,“我让你绣块帕子的事,你是不是给忘了。”

“没有,我记着呢。”金簪斜斜插进去,慕晚又把发饰固定了一遍。

什么时候有的这档子事,她怎么不知道。

秦景曜不太信她的话,他点燃了烟,没抽,“是吗?那你绣到哪步了,跟我说说。”

慕晚哪里知道这人要她绣什么,她学着秦景曜的口气,天不怕地不怕一样,“不知道了,忘了。”

“是绣名字。”秦景曜抽烟强调,青白的烟雾飘渺,有学生来叫慕晚上台。

“回来再收拾你。”

那学生是学生会成员,后台不让抽烟,但她看男人那样厉害的气势一时间也不敢开口,害怕是学校请来的大人物。

慕晚故意跟秦景曜较劲,“这不让抽烟。”

她转身,扬着礼貌的微笑,“是吧,同学?”

学姐问话,那学生也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只是愣愣地点了下头。

有人赞同,慕晚底气瞬间足了,她拿下秦景曜唇里含着的烟,“回头见。”

这是个祖宗,听不得一点不好听的话。

慕晚手法生涩地掐了两次,终于把烟掐灭,那支昂贵的特制烟就这么被草草丢进了垃圾桶。

“五分钟后,轮到学姐你上台,”女学生瞧秦景曜的脸色,她弱弱地说道:“加油。”

人跑了,更衣室还剩秦景曜和慕晚两个人。

烟雾散去,秦景曜歪了下头,“你把我烟掐了,我有瘾可怎么办?”

慕晚一摆手,“那我没办法。”

“亲一会儿。”秦景曜顿了顿,唇角牵动,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笑。

慕晚不愿意,她还在背稿子,“我还要上台,没时间补口红。”

“放心,我掐时间很准。”秦景曜拿走慕晚手里的稿子,他把人压在化妆台上,亲了上去,“专心。”

慕晚的后腰被人搂住,腰肢抵着秦景曜的手掌,却没碰到化妆台四四方方的棱角。

到了这个时候,秦景曜吻得还是没有节制,擦上的口红被啮啃了大半,露出了慕晚唇瓣的本色。

不多时就要上台,慕晚哪有什么情动,她睁眼想看表,入目却是秦景曜翕动的睫毛。

他亲得认真,手掌着女孩的后颈,往自己的怀里送。

秦景曜确实掐表掐得准,唇分离的那秒,门外响起敲门声。

慕晚抽纸巾擦干净半半拉拉的口红,重新上了,提着裙子往外走。

该死的秦景曜,每次都让自己往下吞,早晚有一天,慕晚要再扇他一巴掌。

台上台下,汇聚着从京州大学毕业的精英。

秦元德错过了开幕式,不过总算是赶上了。

负责采访这位秦先生的学生,自然是专业能力最强的。

采访的时候,手里没带任何的提示材料,慕晚上台后,秦元德神色僵住了几秒。

他主动地伸手,和蔼地笑,“你好,慕小姐。”

慕晚的目光和秦元德对上,她温声道:“您太客气了,秦先生,能采访您这样优秀的京大校友是我的荣幸。”

“不好意思,我错过了开幕仪式。”

“您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想必也是记挂着老师和学弟学妹们的……”

慕晚这个身份,怎么能代表学校原谅秦元德,不能说“没关系”,也不能揪住秦元德迟到的错误。

她得给个正大光明的理由,给秦元德一个台阶下。

采访人滴水不漏,很快就将正式的话题导入。

座谈会进入尾声,台上的节目表演完,就彻底没慕晚的事了。

秦元德离开了嘉宾席,“慕小姐,我有些话想和你讲。”

“愿闻其详。”慕晚移步,找了个能坐下来单独谈话的地方。

“我在台下听你们苏院长说,你是个难得的好苗子。”

中年男人端方宽厚,慕晚被夸得不好意思,她谦逊地静静聆听。

“我总算明白,景曜为什么喜欢你。”

慕晚的动作停了半拍,“你是?”

秦元德口齿清晰地回答,带着京州的调子,“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景曜的三哥。”

钟尔雅口中,那个秦景曜父亲前妻的儿子。

若非慕晚发间那支熠熠华光的簪子,秦元德不会和她单独会面。

“他喜欢你,是当了真的。”

“可是你,好像不是自愿和他在一起。”秦元德并非对慕晚一无所知,他身为秦景曜的哥哥,当然不能什么都不过问,“你原先有一个男朋友,现在应该是已经分手了吧。”

慕晚道:“秦先生,您跟我讲这些是什么意思?”

秦元德姿态放得很低,“为他的怠慢,我向慕小姐说声抱歉。”

慕晚只觉得他虚伪,“我还以为您要劝劝他,毕竟我是无辜的,不是吗?”

秦元德劝过那么次,哪次秦景曜能听进去他的话。

何况,他也只是名义上的哥哥。

慕晚抬手压了一下鬓发,“秦先生,恕我失陪,我们没什么要谈的必要了。”

“慕小姐,你要学着认命。”

人就是要顺应天命,宿命积福应,闻经若玉亲。

慕晚缩了缩指尖,绷直了背,“或许我的命运由老天决定,但也绝不能由秦景曜一个人决定。”

他们居于高台,时间久了,便觉得自己真能决人生死,定人性命。

人潮如织,女孩走入衣香鬓影之中。

秦元德走到窗户边,“妈,最近身体怎么样?”

“一切都好,”陈善和远居国外养病,她伤透了心,这次却居然问起了关于秦家的事,“那个孩子怎么样?”

“她呀,简直是另一个景曜。”秦元德微微地叹气,有一个秦景曜就够头疼了,这下又来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慕晚,估计有的闹了。

陈善和起了点同病相怜的意味,“走也走不掉,是吗?”

第 25 章 向着你

“妈, 您就别管了,身体重要。”

阿姆斯特丹冬温夏凉,保姆给陈善和的腿盖了一张毯子, 窗外有自行车车队经过。

“是, 我身体不好,要不然哪能让秦玉堂作践了我。”

都出了国,前尘往事还是难以忘却, 秦元德道:“爸爸,有他苦楚。”

“说到底,我跟你不是一家的, 你能给我这个妈打个电话我就很欣慰了。”陈善和拉开窗帘的一角,穿戴护膝的金发小孩结伴而行,社区的这些孩子总是那么有活力。

当年她也怀过一个孩子, 后来流产便没再能怀上, 秦元德是她和前夫过继的儿子, 也是秦家人, 就是关系远了些。

“您一个人在国外, 记得保重身体。”

秦元德往外走,慢慢地没了声。

因为秦元德,慕晚在车上没怎么和秦景曜说话。

“他跟你说什么了, 到现在还生气呢。”

上台采访的时候还喜笑颜开的, 这会子又变了个脸。

“没什么。”慕晚早该想到, 这两人是亲兄弟, 主犯从犯, 互相包庇再正常不过,又怎么会向着她一个外人。

秦元德表面文质彬彬,其实也不过是一丘之貉。

“那为什么不开心?”

慕晚把簪子摘下来, 她拆开头发,“在后台听同学讲了个故事,越发觉得气人。”

做妆发的时候,考虑到在台上不能散,头发盘得紧,压得头皮也重。

秦景曜顺手接过去,手掌心并起来,装着不同型号的黑色发卡,“什么故事,说给我听听。”

慕晚抓了抓头发,拢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忘恩负义,禽兽之徒。

“拐着弯儿骂我呢。”秦景曜把发卡收纳进袋子里,“我是忘恩负义还是贪慕虚荣?”

慕晚找了两个新词,“玩弄权术,心狠手辣。”

看来是被秦元德气着了,憋着气非要把自己骂了才舒服。

“想知道你问他不就知道了,反正他是你哥哥。”

秦景曜把盒子放进慕晚的包里,“我和他不是很熟,既不是同一个爸爸,也不是同一个妈妈。”

慕晚听到内幕,疑惑了下,“他是被收养的?”

“也不能这么说,他父亲是我的一个伯伯,不过他们家现在已经搬出京州,就把秦元德过继给了我父亲。”

秦景曜笑了笑,“他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气着了可怎么办。”

慕晚不由自主地后撤一步,“他是向着你说话,你不谢谢人家就算了,还不要我听。”

秦景曜稍稍止住了笑,若有似无地哄了句道:“因为我向着你。”

“哦。”慕晚点头,“这是你自己说的,那我可以再加个忘恩负义了。”

车子开到鼓巷,替秦先生开车门的司机垂着头,大气不敢出。

这个阶层,大家都是人精,哪有当着人面瞎讲的。

秦景曜不以为意,他压根就不在乎,“骂够解气了?”

慕晚的表情没有半分的松动,“没有。”

秦景曜伸手,要她出来,“没有也下车吃饭。”

慕晚目不斜视,忽略对方伸出的手,打算直接下车。

巷子的入口狭窄,参天的银杏树盘虬卧龙,枝干缠绕得密不透风。

秦景曜拽过慕晚收到腰后的手,几乎相同的金色戒指在此刻对上,他嗤笑一声,“留到床上骂,我会更爽。”

车门被甩上,慕晚木着一张脸,温度仿佛降低到了冰点。

鼓巷里的这家餐厅擅长做鱼,老板跟秦景曜认识,说他好久都没来了。

“忙着追女朋友,哪有空。”秦景曜搂着慕晚的肩膀,低笑说:“这不是追来了。”

鱼现吃现杀,老板问慕晚:“小姑娘,吃辣吗?”

慕晚使了坏,“吃,我能吃辣。”

秦景曜的口味偏淡,慕晚没见他吃过油盐重的菜,所以这次当然得多加点辣椒。

“秦景曜。”

慕晚下意识地回头,椅子上坐了一个一般大的女孩儿,模样隐约有些熟悉。

她见过的那张照片上的人,晚宴裙和香槟杯淡淡地远去,身影重合,名字在慕晚眼前浮现。

是夏初然。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和人见了面,夏初然的唇角翘着,“我是专程来这堵你的。”

秦景曜像是觉得荒唐,他讥讽道:“您是真有闲心,跑这来也不嫌累。”

厨房在做鱼,慕晚在餐厅后院喂兔子。

老板养了两笼兔子,黑兔白兔都挤在一起,在干草堆上懒洋洋地晒太阳。

秦景曜站在屋檐下,他呼出一口白雾,淡声道:“你妈是不是没跟你说清楚,夏初然。”

夏初然望着喂兔子的慕晚,她愣了下,转而笑说:“说了呀,但我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虽然两家是包办婚姻,但是从小在一个大院里长大,说一点不喜欢秦景曜是假的。

她喜欢人家,但人家看不上她。

慕晚手里分了两拨干草,打开笼子的小门,把草喂给兔子吃,趁笼子的两只吃得正香,摸了一把柔软的兔毛。

有了狸花猫的教训,受不了打疫苗的疼,她只悄悄地摸了一次便没再碰了。

秦景曜抬了抬下巴,瞧见慕晚喂个兔子也得战略出击,忍不住笑,“看见她没,这我女朋友。”

夏初然低头,考虑到人就在不远处,压着声勉强说:“女朋友是女朋友,不一定要结婚。”

两人不是一个圈里的,能不能走到最后还未可知。

身边玩得花的男人多的是,几天就换个女的,最后还是乖乖服从家里的安排结了婚。

两厢对比下,秦景曜还算个专一的男人,至少一次不处三五个。

秦景曜的眼神冷得像是纯粹的冰,都不看夏初然一眼,“你装什么大方,不结婚我谈什么恋爱。”

周围的哥哥姐姐们疼着,夏初然没受过这种委屈,“秦景曜,我怎么得罪你了?”

“受不了就走,我还要和女朋友吃饭。”秦景曜斜睨着夏初然,凛声道:“该叫什么心里没数,别跟我套近乎。”

“四哥,”夏初然被人数落了一顿,她就是不愿意走,“我也要在这吃饭。”

这是餐厅,又不是你秦景曜一个人的地,你们能在这儿吃饭,她也能。

“你有完没完,回家去,别让我给你妈打电话。”秦景曜烦躁地吐了个烟圈,“你要待着没事,但是这家老板能留你算我输。”

他自顾自地走过去,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拧开洗手池的水龙头拉着慕晚洗手。

给她妈打电话那也太丢人了,夏初然瞬间就噤了声,她抑郁地几乎要带上哭腔,“渣男。”

不知道怎么渣了她,总之夏初然就这么骂了。

在大家一起长大的地方,每天都早早地响了号角,红旗高升,冬日的薄雾凌然。

夏初然被妈妈喊起来,她在老树底下,时常地见到秦景曜背影,风雪摧残中不可动摇。

他和朋友一起打网球,在操场上跑步,回忆杂糅着哨音。

就连夏初然也感到惊奇,秦景曜这么心冷如铁的人怎么也有了心上人,她本来以为大院里最难搞的秦四会单身一辈子来着。

小时候,秦景曜比自己高大,现在也是得叫他一声四哥,可是人终究会有自己的归宿,他们也始终就是个能打招呼的关系罢了。

笼子的一只白兔嘴巴上长了黑黑的色斑,慕晚喜欢长得好玩的动物,于是就多喂了它几根干草。

秦景曜拿干毛巾包慕晚的手,“要不要宰了它吃?”

“我喂它又不是要吃。”干嘛一开口就是要把兔子宰了,慕晚不能苟同。

秦景曜擦干指尖的水滴,“你老是盯着它看,不会是认为它长得好看吧?”

慕晚反驳,“不好看吗?长得多有意思啊。”

“难怪你能看上李明朗,原来喜欢长得奇形怪状的。”

“你也不怎么样,我还以为夏初然喜欢受虐呢。”

秦景曜拿起筷子,挑眉,语气欠欠地挑火,“你吃醋了?”

鱼上了桌,干辣椒铺底,鲜香麻辣。

慕晚喝了口白水,“我只是怀疑她有异食癖。”

算上夏初然,他们几个能凑够四角恋,多有意思的冷笑话啊,睡觉之前光是想想就能在被窝里笑出声。

“她知不知道你挖了别人的墙角,秦景曜,你好像没资格说她。”

秦景曜夹了一块鱼肚子,特意避开了尖锐的鱼刺,“我挖得动,她能有什么本事。”

慕晚没有动筷,脸色铁青地问:“你找个喜欢你的不行吗?”

“你要是觉得不行,就试着喜欢我。”

“这不可能。”

“没有绝对的不可能。”

两人一度停筷,直到另一道鱼被端上了桌子。

不加辣椒的鱼,汤炖得奶白,加了泡发的菌菇和海味提鲜。

慕晚看向厨房,“为什么还有一道?”

秦景曜姿态闲适,“我不吃辣。”

爱吃什么味道的就做什么味道,两人没必要为了一顿饭互相迁就对方的口味。

“你看,你都不能接受不喜欢的味道,何况是不喜欢的人呢,对我来说就是不公平。”借着这顿饭,慕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以鱼为例想要说服秦景曜。

“不公平就对了,这就是世道,是规则。”

秦景曜有他自成一套的逻辑体系,刀枪不入,难以撼动。

根本就说不下去,慕晚吃辣吃得两眼泪花花,她拿纸巾擦泪,忽然悲从心来。

“我喜欢成人之美,我们分手吧,秦景曜。”

“成她的就不愿意成我的,慕晚,跟你谈恋爱总能给我惊喜。”秦景曜盛了鱼汤,他笑道:“哪天去医院精神科,我们一起得挂两个号。”

慕晚夹了一块加麻加辣的鱼肉,她伸到秦景曜跟前,“你试试,好吃。”

她骗人的,就为了让秦景曜尝尝不喜欢的滋味。

慕晚没那么大的自信,会真的认为秦景曜能上她的当把辣的鱼肉给吃下去。

筷子被咬住,那块肉进到秦景曜的口中,被养得精细的味蕾立刻就炸了。

吞下去,嗓子都是痛的。

“慕晚,你什么时候搬过来住,我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