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试探 将军他怀了龙嗣
“朕看你敢得很。”扑面而来的寒梅香, 清冽傲然,和他矫揉造作的主人两幅模样,萧允安箍住叶无忧肩膀哑声, 炙热的鼻息拍向叶无忧后颈的腺体。
敏.感的腺体上悬着萧允安近在咫尺的双唇, 陛下的呼吸暖暖地挨着腺体, 就是不落下,萧允安的一呼一吸比贴着耳根还明显, 叶无忧闭着眼,有些紧张。
陛下到底咬不咬啊?他想打退堂鼓了。
大将军的身份远比采花贼让叶无忧放不开, 他和萧允安之间总归隔着君臣身份, 萧允安是君,张个嘴, 就能让他这个逆贼的脑袋和身体分家。
“臣胆可……嘶!”叶无忧本就虚得要死的心理防线先一步撑不住, 但他才刚动了下肩膀,腺体上就传来针扎般的疼痛。
萧允安下嘴了。
牙尖刺破腺体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脑海, 微麻的疼痛之后, 腺体被咬破的酥麻让叶无忧整条脊背发软, 随着乾君信香的注入,叶无忧皱眉呻.吟出声,腿也忽地没了劲, 整个人无力地软在萧允安身上。
“胆可肥, 叶卿这颗脑袋, 朕可要好好想想怎么摘。”标记尚未完成,萧允安口齿不清道。
叶无忧脊背又麻了,这次是被惊惧勾起的颤栗,萧允安的话让叶无忧觉得,他的陛下好像在试图用牙啃断他的脖子。
叶无忧心想:“好凶啊陛下!”
“凶?”脑袋后边传来一声轻笑。
糟!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叶无忧不动声色地把身体拱进萧允安怀里, 咬了下牙尖红着眼继续装:“嗯,叶卿脖子好像断了。”
萧允安蹙眉松开了牙。
分明不是第一次上嘴咬破腺体,也不是第一次给叶无忧进行标记,难道他的牙已经能独立自主到瞒着脑子同叶无忧置气?
荒唐。
萧允安:“朕有分寸。”
叶无忧抬头看萧允安,雾蒙蒙的双眼写满怀疑:“真的吗?陛下。”
所幸,注入的信香虽没有花楼那回多,新的标记又牢固地扒在了叶无忧后颈上,叶无忧也释放出大量的寒梅信香拢住萧允安。
冷冽的寒梅信香像他的主人一样不要脸,冲着萧允安鼻孔钻,若非乾君腺体没有半分伤痕,指不定还想钻到萧允安腺体中去。
叶无忧面上春.潮喜人,他闭着眼紧紧挨着萧允安,在萧允安松嘴的一瞬间,侧身过去拢住萧允安的肩膀。
紊乱不安的寒梅信香撩起萧允安心海的涟漪,他稍稍弯下腰把叶无忧拦腰抱起,走回桌后的椅子上安坐。
叶无忧“虚弱”地靠在萧允安胸前,他内外都充斥着青竹香,胸膛因过量注入的乾君信香微微起伏,脖颈也透着耐人寻味的红,他不太自在地在萧允安大腿上挪了挪屁股,然后便被萧允安按住了乱动的身体。
“别乱动。”萧允安的声音带着一股压抑地平静。
叶无忧又动了动,用自己的体重帮萧允安抚平尴尬。
“好烫啊陛下。”叶无忧整个身子都在烧,寒梅贪婪地侵吞了全部的青竹香,腺体内信香融合搅动地翻涌传遍全身,连离得最远的小拇指都被夺走了所有力气,叶无忧重新变回萧允安的坤者。正因不必再同萧允安隐藏性别,叶无忧把自己全部交付给了本能,他学着正常的坤者去依赖靠着的胸膛。
萧允安沉着脸,抬手拂过叶无忧憔悴的面庞,这一次他没有被叶无忧放肆地咬破腺体,但闻着满屋子溢满的寒梅香,萧允安也不是那么好受。
萧允安想彻底占有叶无忧,从此把叶无忧关入深墙大院,锁起来,翻来覆去地教训。
想极了。
坐在他腿上的妖精还不安分!故意勾他!
果然在密闭的环境内进行临时标记,也不是一个好选择。
“忍忍。”萧允安压下眼底汹涌的欲.望,不知在同谁说。
“忍不了了陛下,您救救臣。”叶无忧偏要靠在萧允安怀里乱动,被信香掌控的大脑只想和自己的乾君进行-距离的交流。
屋内两股信香悱恻难分,叶无忧安心,肚子里的小家伙也安心,沉寂了近四个月的小腹突然动了一下。
叶无忧即刻清醒过来,腰稍稍使劲,小腿一勾,跳下萧允安大腿,但因为无力的腰腿,整个人直挺挺朝前倾——
“救命啊陛下!”
萧允安及时拉住叶无忧的手腕,把人重新捞进怀中。
再回大腿上,叶无忧眼神清明,眼底有惊讶,还藏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叶无忧使劲吸腹,欲盖弥彰地将外袍往下拽:“臣想见军医。”
“又受伤了?”萧允安立马放松了被叶无忧的桎梏,语气急促。
“没有。”叶无忧心虚地摸鼻头,偏过脸道,“臣之前用过遮掩信香的药,前些日子又被蛮敌用不知什么香引发了紊乱,现在终于见到陛下,还赐臣信香……臣就想让军医看看,臣能不能……”
叶无忧红着面,视线往下滑,淡然道:“伺候陛下。”
媚上很重要,非常重要!他叶无忧如今不仅是萧允安的大将军,更是要给小拖油瓶挣名分的坤者父亲!
叶无忧不大喜欢听宫宅内的琐事,不过之前在太子宫中晃悠时,也听过几嘴,什么“子凭母贵”“生个孩子抓住陛下的心”云云,换作叶无忧理解的意思,那就是他只要媚上媚得萧允安舒心,那小拖油瓶也就能顺利被萧允安认下。
然后他借小拖油瓶的关系,身死后还能以“叶卿”的名义,和萧允安合葬帝陵。
陪葬也行,他死后魂争气一点,跑去陛下和皇后中间挤挤。
然而,情况不会总是如叶无忧意发展。
叶无忧面对被萧允安唤到帐内的军医,绷着脸,嘴唇上下开合,却吐不出一个字。
陛下!您就非要看着臣就医吗?
坤者的难言之隐,请乾君回避!!!
叶无忧转过身,对上萧允安笑意盈盈的狐狸眼,愤愤把头转回来。
“叶卿问吧,你想问的,朕也该听听。”萧允安站在叶无忧身后,轻拍叶无忧肩膀,“朕不知大将军的身体状况怎么行?”
思虑再三,叶无忧艰难开口:“本将军得手了。”
萧允安拧眉。
得手?
军医的神色比叶无忧还凝重,他把着叶无忧的脉,哆嗦着试探:“将军一切安好,肾气未亏,脉……脉象也平和安稳,莫不成是刚才得手的过程有何难言之隐?”
萧允安眉头拧紧。
过程?
“咬了,抱了,里面动了动,踩在地上感觉绵软无力,提不起力气。”叶无忧模糊地指着小腹,隐晦暗示,然后迅速别开话题,“本将军身体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能继续祸害陛下吗?”
萧允安眉心直接拧成川字。
祸害!
他是养了个将军吧?怎么当了回采花贼后越发像土匪?军营成匪窝那怎么行!
见帐内的气氛越发压抑,军医不敢抬头去看萧允安的脸,他只能硬着头皮看叶无忧的笑脸缓解紧张。
分明是支离破碎的话语,军医硬是跟上了叶无忧的脑回路,原来是将军和陛下酿酿酱酱的时候,小殿下动了。
将军怀胎四月,又从陛下那得到足够的信香,小殿下自是要雀跃的。
军医闻不见屋内的信香,但从叶无忧的脉象和面色中观出一二,他目光迅速晃过陛下,然后又转回叶无忧身上,欣慰道:“将军无碍,奔波到蛮城又奔波回营,身体会虚也正常,将军最近不要剧烈运动,容易害人受惊。”
“啊!陛下您还惧臣?来让臣听听惊到哪了?”叶无忧听明白了,但他故意曲解军医的意思,背过身试图去拢萧允安腰身。
“大胆。”萧允安灵活地晃开,摆手示意军医离帐,“朕惧不惧,等教训完匪徒后,唤叶卿伺候时便能知晓。”
“军医,我能伺候陛下了吗?”叶无忧听出话外之意一激灵,拽住军医的衣服挽留,大着胆开口,他也想跟着走,他还想带几件衣服走。
按礼制,萧允安就应住在主帐帅营,但叶无忧逃得匆忙,叶无忧的衣服来不及挪走,还在屏风后的床尾放着。
陛下敏锐,他要换个营帐睡,然后穿身不那么修身的衣服。
最后,反而是叶无忧摸不着头脑地被请出了帅营,手里捧着件陛下贴身的里衣和外袍。
萧允安笑着搭上军医哆哆嗦嗦放在桌上的脉枕,听完从军医和叶无忧加密的交流,萧允安隐约察觉出一点不对劲。
“叶勉的身体,藏着朕不知道的秘密。”萧允安不绕弯,直截了当开口。
军医冷汗唰一下冒满后背,他伏着的腰弯得更低,没有叶无忧捣乱,军医感受到了直面帝王的压力,哪怕没有抬眼去看萧允安的眼睛,只是目光就凌厉得几乎穿透脊背,军医更不敢抬头,他似乎已经被萧允安完全看透。
“方才叶勉赖在朕腿上,贴着朕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蠕动,不,踹了朕一下。”萧允安还在笑,帝王轻敲桌面,愉悦地问,“朕观叶勉四肢纤细,唯有肚腹丰腴,这其中,可是有什么关窍? ”
是祸躲不过,军医从被召见时就做好了准备,和叶无忧相处多年,他了解这位见到馒头乾君就会漏成筛子的叶将军。
军医绝望地抬起头,抱着誓死的态度叫嚷:“陛下!臣帮将军隐瞒,是欺君,罪不可恕!但请陛下看在将军肚中孩子的份上,饶过将军吧!”
“将军他怀了龙嗣啊!!!”
最后一声,吼得撕心裂肺,吵到了萧允安耳朵。
第42章 玷污 叶卿,朕脏了
郁闷的叶无忧已经拎着萧允安丢来的衣服晃了好几个营帐, 最后思来想去,晃去心惊胆战的杨棯跟前,被毫不客气地请了出来。
“去去去, 你别在我面前瞎晃。”杨棯看见叶无忧就头疼脖子疼, 恍惚间还能瞅见地上滚动的自己脑袋, 实属罕见的精神攻击上升到肉.体。
“陛下把我营帐占了,我没处去。”叶无忧硬蹭过去, 眼珠子滚了滚,话锋一转, 神神秘秘把脖子朝杨棯伸过去, “嘿!标记,新的。”
杨棯面无表情别开脸, 主动朝后, 站在离叶无忧五步远的安全距离。
“换个人秀吧叶勉,你一声不吭跑了的事情我还没和你算账。”杨棯咬牙切齿的声音小到像含在嗓子眼里。
因着天威压制, 整个军营从上往下一齐被拘束, 不似往日活泼, 杨棯骂叶无忧都不敢大声呵斥,生怕隔墙有耳。
“声音好小啊杨棯,听不清。”叶无忧故意拱过去笑。
杨棯气急败坏:“滚滚滚滚!”
叶无忧心满意足地抱着杨棯臭脸离开, 霍霍了一通杨棯, 叶无忧还是没按耐住好奇心, 又转回自己营帐外。
叶无忧听力极好,但鬼鬼祟祟贴着营帐听了半天,里面也没有一点动静。
反倒是身后突然出现了声音。
“诶呦,将军您身子稍稍,让一让老奴。”
高肃冷不丁出声, 叶无忧吓得嗖一下窜起,着急忙慌闪躲,差点摔进帐内。
高肃及时搭手,叶无忧踉跄两步站稳,身后的帐帘掀了掀。
“高公公好久不见,您还是一样的神出鬼没。”叶无忧拍着胸脯喘气,他转了一圈回来,身上还是那件皱巴巴的红衣,搭在小臂上的里衣和外袍恰到好处地遮住了鼓起的肚腹。
“陛下差奴送军医回帐,您营内大夫医术绝妙,陛下赐了好些东西呢。”高肃压低声音故意透露,叶无忧了然地点点头,高肃继续眯眼笑道,“军营不比宫墙内,陛下特允将军不用通传,可以直接进帐。”
叶无忧尚未准备好,高肃已经掀开了帐帘,尖着嗓子出声:“陛下,将军回来了。”
叶无忧只得硬着头皮入帐。
“陛下。”叶无忧重新靠近青竹信香源头,低着头小碎步挪动,那步子迈得比高肃还小,磨蹭了一盏茶时间才挪到萧允安跟前,他磕磕巴巴紧张道,“可是标记臣消耗太大,导致龙体欠安了?”
“不是谁都和叶卿一样虚,损失一点信香而已。”青竹香浓郁的帐内,又飘出一缕新鲜信香,叶无忧鼻头耸动,闻着信香无意识朝萧允安靠去。
待脑子回过神,身子已经离萧允安不到半步,叶无忧抬眼,正对上一对笑意盈盈的狐狸眼。
许是信香过浓,叶无忧的呼吸立即急促起来,甚至有些喘不过气。
“刚才还赖在朕身上不肯下来,出去转了一圈,不到一柱香的时间,竟学会知羞。”萧允安轻拍叶无忧肩头调侃,他故意把目光下移到被两件衣服遮住的腰腹,意味不明笑了笑。
叶无忧被看得浑身发毛,安静下来的肚子因为满屋子的充足的信香,也愉悦地又动一下,叶无忧警惕地往后退,嘴比脑子快:“陛下您好坏!明知刚标记的坤者心绪不稳,还试图引诱臣犯错。”
总之,先把锅甩出去。
“是吗?”萧允安走上前,抬手插入叶无忧发丝间,温热的指尖摩挲着叶无忧后颈上凸起的软肉,酥麻的感受再次顺着腺体直冲脑门,叶无忧瞳孔震颤,双目霎那间失神,耳边偏回旋着萧允安冷静的声音,“看来朕日后要多差几位太医聚在一起,讨论一本乾坤和谐相处的手册,免得再唐突叶卿。”
腺体被萧允安故意揉搓折腾的叶无忧几乎站不稳,离得太近,他逃不开萧允安的掌控,又或许是不想逃,最后只能粗喘着哑声嗔怨:“陛下把臣赶走,就是要问这个?”
萧允安不舍地又按两下叶无忧后颈,将叶无忧按出几声闷哼,才放过那片软肉,他又沾了满手寒梅信香,他空闲的另一只手紧紧拢着叶无忧软倒的腰,不言,只轻轻颔首。
他又不是没见过其他坤者,当然不需要问这个,萧允安问的,当然是叶无忧越发笨重的身子。
但他的叶卿,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想让他知情。
“叶勉日后要是找你照料孕事你就继续照料,别和他透露朕知情的事情,孕期的坤者,情绪不宜起伏过大。”萧允安送军医离帐时刻意交代。
叶无忧做了二十多年泽兑突然变成坤者,堂堂镇守北域的大将军,为了战事委身自己解决雨露期,却大了肚子……他的叶卿,会怨也是正常。
无非看在他这张脸的份上,大了肚子也咬牙吞,萧允安时常被叶无忧明晃晃的色心晃眼。
萧允安了解叶无忧,他的大将军瞒不住事,与其现在逼着叶无忧张嘴,坏了君臣情谊,不如装做不知情,赏许多东西给军医当烟雾弹。
北疆的战事持续孕期,竟还能让叶勉活蹦乱跳,父子康健,该赏。
萧允安悄悄在心里又给叶无忧记下一笔日后清算的旧账。
“臣还以为陛下……”叶无忧松开拧紧的眉头,为肚子里死里逃生的小家伙松了口气。
“以为朕要责罚帮你欺上瞒下的大夫?”萧允安冷下脸,故意将不满显现在面上,“朕在叶卿心里,就这么喜怒无常?”
“帝王喜怒无常,是陛下亲自教臣的,在臣十五岁的时候。”叶无忧转移话题,夸张地拍打胸脯,手臂上挂着的衣袍扑棱着往萧允安面上飞,“……不是肾.虚,那臣就放心了。”
“放心,等叶卿标记稳定,调养好身体,朕自会让你好好感受,什么叫肾.虚。”萧允安一噎,压下翻飞的衣袍,重重掐了把叶无忧的后腰,叶无忧一躲,柔软肚腹径直撞向萧允安硬邦邦的小腹,萧允安紧张地躲开。
……看来,帮叶无忧遮掩,远比戳穿他要困难。
“陛下果然还是不肯放过臣的屁股。”叶无忧感慨,他得知萧允安既没发怒,也没责罚,绷着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敏.感的腺体被自己乾君用青竹信香撩动那么久,他的腰还软着,身上的衣袍也因虚汗粘腻不堪。
“既得了标记,那便是叶卿份内之责,叶卿向来勤勉,朕也不好阻拦。”萧允安说着真朝叶无忧的屁股拍了一下。
萧允安的大掌没有久留,叶无忧不知萧允安发现没有,他面红耳赤,迫切需要更衣。
——
不大的帐内,叶无忧姿势别扭地走到屏风后,脱下了身上脏兮兮的外袍。
萧允安体贴地命高肃打了水放到屏风后,叶无忧看着脚边冒着热气的盆,神色复杂,耳根的红彻底散不掉。
叶无忧试探过,萧允安因为共梦,对他这具躯体了如指掌,什么都知道,陛下刚才绝对是故意将自己弄脏。
他的身体怎么会如此敏.感,只是摸了下脖子,怎么就……
果然,被标记之后的坤者,还是太孟.浪了。
叶无忧报复性地拍击水面,故意折腾出很大的水声,叶无忧不知,雾气蒙蒙的屏风后,他豪迈的姿态全然落入萧允安眼底。
镂空的屏风根本遮不住什么,萧允安对里面的景象一览无余,他的视线落在叶无忧鼓起的肚腹上,目光逐渐变得危险。
“叶勉。”在叶无忧捞起毛巾往下探的瞬间,萧允安出声。
“什么事啊陛下!”叶无忧尽量稳着声,手一哆嗦,手上的毛巾重新掉回盆中。
“军中物资紧张,没有多余的空闲营帐,你坤者身份不便,和朕一同宿在帅营,朕给你掩护。”萧允安扬着嘴角,他看见盆中溅起的几滴水渍,顺着叶无忧大腿滑下。
扑通,扑通——
刚捞出来的湿漉漉毛巾再一次掉入水盆,盛着热水的盆挨着脚踝,燥得叶无忧连呼吸都是热的,他随便擦了两下身体,把毛巾一丢,艰难地拢好新的衣领,萧允安刚才递过来的的里衣上仿佛也腌入了过量青竹信香,穿在身上越发明显,叶无忧闻得脑袋晕眩,他扶着嘎吱作响的屏风哑声道:“陛下,和采花贼同寝,您若遭遇不测,到时怪臣护驾不力,臣脑袋就要掉啦。”
“莫怕,朕和衣而眠。”萧允安的声音格外冷静严肃,连轻笑也不曾有,反倒衬得叶无忧心思不纯。
最后一点光景也被素白的里衣遮住,萧允安无声叹了口气。
“可采花贼长了手,若是梦游时不小心撕毁了陛下龙袍,玷污了陛下,那该当何罪呀?”叶无忧看着手中外袍上绣着的金龙,感觉小臂上挂着的衣裳似有千金重,试了数次,衣袍都会不经意从肩头滑落。
陛下果然在报复他!他今天要是敢披龙袍出屏风,明天就别想下床了。
萧允安再看重自己,也逃不过“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理,陛下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他这个千娇百媚的坤者,说不定会让他悄无声息死在床上。
“那朕只能亲自将匪徒绑进被褥中,卷成春卷,堵在墙角防范。”萧允安见叶无忧不敢披上外袍,才想起给他的大将军塞了什么衣服,他笑出声,循着味,翻出帐内叶无忧的衣库,从一大堆自己的里衣中,拿了一件红衣,摇着头走向屏风后。
红色的外袍衬得萧允安白皙修长的小臂越发漂亮,叶无忧咽了口唾沫,抓过里衣的同时也偷偷拽住了萧允安伸进来的小臂。
“采花贼恐怕不会夜间行动了……”叶无忧的声音越来越哑,带着明显的颤音,红色的外袍还挂在萧允安手臂上,叶无忧本想从屏风后转出来,但转念一想,他稍稍用了些力,将萧允安拽到屏风后。
“那这个采花贼可真大胆。”萧允安面色沉沉,眼尾却是笑着,眼底翻涌着叶无忧熟悉不过的野心。
雾气模糊了萧允安的面容,叶无忧丢开手中碍事的龙袍和红衣,把手搭在萧允安肩上:“陛下要小心了,这个采花贼可还有大将军的另一重身份,绑起来恐怕也防不住。”
“无妨,大将军是朕心腹,必然不会让采花贼得逞。”
叶无忧红着眼:“那可说不定。”
…………
…………
次日清晨,萧允安单手撑在枕头上,苦着脸同身侧安睡的大将军吐苦水。
“叶卿,朕脏了。”
真被绑了一整夜的叶无忧:“……”
淦!
第43章 擦身 陛下脏了,臣罪当诛
脏了, 究竟是谁脏了?
叶无忧瞧着光着膀子满身清爽整洁的萧允安,再将视线转回到自己发颤的大腿根。
内侧红.肿未消,火辣辣地疼, 叶无忧醒来后仍合.不.拢使用过.度的
腿。
他还被萧允安捆得很紧, 动弹不得。
叶无忧回忆起昨夜不算美好的记忆, 他怕萧允安发现他显怀的肚腹,怎么也不肯脱下里衣, 结果……睡前才换上的里衣皱皱巴巴贴在身上,他又得再换一件。
幸好他里衣多, 前俩月贪图陛下信香, 他冲动和萧允安要来了一兜里衣。
“陛下脏了。”叶无忧也侧着身,伸手在萧允安胸前擦了擦。
好像不够脏, 叶无忧又碾了碾。
“放肆。”萧允安嗓音慵懒餍足, 他眯起眼,轻轻捏紧叶无忧同样遭受诸多磨难的手腕, 细看, 上面还有发带勒出的红痕。
陛下简直是只千年的老狐狸, 他一个小乞丐斗不过。
叶无忧生怕再被绑起,猛地抽回手,撇了撇嘴起身, 在床上给萧允安行了个端正的跪礼。
“陛下脏了, 臣罪当诛。”
像在和萧允安置气, 但偏偏空着
当。
萧允安嘴角抽了抽,他侧躺着不动,目光直勾勾盯着叶无忧还在颤的大腿。
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萧允安优雅地微微一笑:“好啊,朕允了。”
叶无忧不敢置信地抬起头,他皱巴巴的里衣上还残留着萧允安的万千子孙后代。
怎么允了?!
好!那他就带着萧允安的子孙后代死在床上!
“臣遵命。”叶无忧哑声, 没说什么,发颤的腿立刻不抖了,他利落地站起身准备下床找匕首自尽。
床褥柔软难行,叶无忧还没迈出两步,就被萧允安握住了一截光滑的脚踝,叶无忧磕了一下,护住肚子半跪着摔进被褥中。
叶无忧屈辱地转过头,发现萧允安正在用漂亮修长的右手无名指,摩挲自己脚踝边凸起的骨头。
指节上长着练剑磨起的老茧,磨得他脚腕不住发麻。
叶无忧惊喘了一声:“陛下,请不要阻拦臣找匕首。”
萧允安眯眼把手捏得更紧:“朕不拦,叶卿随意。”
叶无忧只能可惜地又把自己拱去萧允安怀里。
顺带把子孙后代也蹭去萧允安身上。
“这下陛下是真脏……”话音未落,帐帘窸窸窣窣地开了。
“陛下~奴来伺候陛下洗漱更衣。”高肃听见动静,捧着水盆乐呵呵进帐,叶无忧下意识把自己蜷进被褥间,萧允安身边猝然窝起一座小山。
“放那,不用伺候。”萧允安轻笑着拍拍手边的小山,顿了顿,又开口,“再端盆热乎的进来。”
“哎~”高肃假装看不见萧允安身侧隆起的小山,眯着眼蹦出营帐,没一会拎回一桶热气腾腾的沸水摆在之前的水盆旁边。
木桶上还贴心搭了两块毛巾。
帐帘终于落下,小山耸了耸。
“出来吧,没人了。”萧允安把叶无忧从床褥间扒出来。
叶无忧得寸进尺地伸手拢住萧允安的腰,把头埋进萧允安腰间。
寒梅信香随着被褥一同飘满床榻,叶无忧羞得面色发红,耳根更是冒着热气,散开的里衣半挂在肩上,露出漂亮的锁骨。
萧允安这才瞧见叶无忧磕红的肩膀,锁骨上也因被褥中的热气,闷出一抹艳丽的粉红,叶无忧感受到目光,哼唧着拢紧衣领坐起身。
欲盖弥彰地拉了拉皱巴巴的衣摆,遮住再明显不过的肚腹。
叶无忧收敛起信香,被高肃搅空色心后,突然想起个要紧人物。
“陛下来北疆,那史官……”
帝王身侧,常伴史官记录帝王衣食住行,后宫内,还有专门的起居册记录帝王和妃嫔的房事。
萧允安了然地笑:“自是跟着的,应该在帐外候着。”
叶无忧脑袋嗡地一声,他急匆匆开始翻找外袍,完全忘记了身上没清理干净的脏污。
史官啊史官!啥都敢记的史官!
他昨夜和陛下同寝而卧……被信香熏得昏了头后,虽没有到-距离,但闹出的动静也不小!
叶无忧被绑得吱哇乱叫,松绑后更是吱哇乱叫。
陛下的千古盛名,大抵是真毁在他这个采花贼手上了。
哈哈。
[帝亲往北疆,同大将军叶勉于帅营内私会苟合。]
叶无忧自暴自弃地想。
萧允安抓回乱晃的叶无忧轻声安慰:“无非记些朕和叶卿秉烛夜谈,帝将抵足而眠的美谈。”
“威胁史官,实在不是明君所为。”叶无忧恨铁不成钢地剜了萧允安一眼,悻悻道,“换臣去。”
萧允安没想到还有一天能在叶无忧眼里看见同种情绪,他拽住叶无忧冲动的手臂,眼见着高肃打进来的热水要凉,他随便从叶无忧的里衣堆里扯了一件出来披在身上,把叶无忧拦腰抱起走向屏风。
青竹香愉悦地自萧允安后颈腺体内漏出。
“朕是昏君,叶卿便是幸臣。”萧允安眯着眼,将手上的沾的粘腻擦在叶无忧衣袍上,“叶卿莫急,洗干净,穿戴整洁地出帐。”
“臣可以是幸臣,陛下绝对不能堕落成昏君!不然臣就得被清君侧了。”叶无忧不可避免地开始脑补起成为祸国殃民的妖妃后,缠着萧允安过日日不早朝的美好日子,叹着气锤了自己清醒的一巴掌。
想什么呢叶无忧,你还真敢想,陛下昏庸,那必将劳民伤财,然后景朝就要没了!
“无妨,如今身在北疆,叶卿替朕先一步摆平北蛮,朕也暂且没有需要过问的政事,陪叶卿昏庸几日。”
叶无忧可耻地再度心动,底线又暗暗往后退了几步,他不再挣扎,乖巧地窝在萧允安臂膀间,被抱去屏风后。
屏风又被挤得剧烈摇晃,狭小的空间内窝进两个身形相当的成年男子,叶无忧局促地缩在角落。
拥挤的屏风后,叶无忧因贴近的青竹香,身后的腺体和他的主人一般不矜持,挤出许多掺着青竹的寒梅香贴向萧允安。
粗粝的大掌隔着温热的毛巾擦过大腿,叶无忧越发拽紧萧允安的肩膀,湿润的目光看向萧允安漂亮的脖子。
叶无忧手指一点点往萧允安腺体位置挪去……
淅沥沥的热水浇在腿间,叶无忧一激灵,他燥得要昏过去了。
陛下……陛下九五至尊,在帮他擦拭身体。
叶无忧敏.感地扭了扭,小腹绷紧。
“叶卿别抖。”温热的毛巾再次贴上肌肤,擦去已经干涸的污渍,萧允安的手肘有意无意,总会碰上叶无忧微微鼓起的小腹。
夹杂着孩子被发现的惊惧,叶无忧抖得更厉害,该颤的,不该颤的,都颤颤巍巍撂倒在萧允安温柔的动作间。
从屏风后出来,叶无忧感觉自己好似被掏空了身体,明明只是擦了下身体,带来的后果竟比采花还厉害!
叶无忧趁着萧允安还在屏风后,快速换上新的里衣外袍,因为往后都要在圣上面前转悠的缘故,他翻出了自己的官袍。
空荡荡的梦突兀地闯进脑海中。
“臣……臣先告退!”叶无忧闭眼猛拍燥热的面颊,迅速套上外袍,随便绑了个马尾逃出营帐。
叶无忧身着一身整洁的官袍先萧允安一步出帐,帐外的史官闭着眼,像是在打盹,叶无忧大松口气,急急忙忙撞去军医营帐。
“军医,给本将军配一点些消肿止痛的药膏。”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军医差点被自己的茶呛死。
“将军慎言!”
叶无忧此地无银三百两道:“本将军昨天骑着追风奔袭两地,大腿被马鞍磨红了。”
……大腿啊,那陛下果然还是比将军懂节制。
军医欣慰地扯过叶无忧的手腕就要把脉,叶无忧开始还不肯给,但最终屈服于肚子里蠕动的小家伙,乖乖把手伸了过去。
叶无忧神神秘秘压低声音:“本将军身体好像出了些新问题。”
军医一怔:“将军请讲。”
叶无忧:“……陛下一碰就那个了。”
嚯!
军医:“无妨,孕期是会敏.感些,将军之前同陛下频繁共梦,也会有些后遗症。”
“他动得好厉害,陛下把标记给本将军续上以后,他时不时就动两下,有时我和陛下离得还很近,本将军感觉瞒不了多久了。”叶无忧很自然地跳过上一个话题,捂着肚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对着军医开始唉声叹气。
“将军怀胎已满四月,小殿下当然会动了,等过俩月将军肚子再大些,小殿下还会动得更厉害。”军医放心地松开了叶无忧的手腕,转过身去抓了一把药丢进药炉,试探地劝,“陛下善解人意,不曾治我和杨副将的欺君之罪,将军或许该和陛下明说。”
“本将军也想啊。”叶无忧看军医开始煎药,轻车熟路地开始等待,“但陛下他不大喜欢本将军,刚才还嫌本将军脏!”
军医冷漠地给炉子扇火。
无论是从脉象还是面色推断,军医都看不出半点君臣不和。
叶无忧进帐时简直就是春风拂面!
“将军这四个月几乎没有补给到乾君信香,陛下这俩天一回给足,小殿下最近都会活跃一些。”军医换了个说法委婉地告知叶无忧陛下不在意,但叶无忧显然在乎的不是这个,这位将军完全不想细想军医的言外之意。
叶无忧只是皱眉:“那本将军岂不是更不能和陛下睡……咳,和陛下亲近了?”
军医:“……”
军医没好气地瞪了叶无忧一眼。
叶无忧望着被风撩动的帐帘,感觉帐帘也和自己一般忐忑不安,他摸着好像又长大一些的肚子,接过军医递过来的安胎药。
“军医,麻烦你把安胎药的药渣藏好一些,本将军感觉陛下应该也带了御医过来,别被发现了。”叶无忧双手捧住药碗态度诚恳,军医感觉自己的良心被戳了一下。
“陛下嫌弃本将军,虽然给了标记,但却没有真的碰本将军,小拖油瓶这下可能真的要跟着我一起没啦,但有一天是一天,药还是要吃的。”
叶无忧既乐观又惆怅地抿了口刚出药炉的汤药,舌尖被滚烫的药液烫得猛缩回口中,叶无忧小声哈气,放下药碗抬手对着嘴唇扇风。
“陛下他是不是想立后了?本将军能不能偷偷去宰……”叶无忧被烫到,也依旧不死心地大着舌头和军医搭话。
叶无忧愁眉苦脸地望着放不凉的安胎药,转身军医嚷嚷:“诶!您别忘了,本将军还要点消肿止痛的药膏。”
军医忍无可忍:“小殿下不是三月一过就赖死在将军肚子里!您才刚满四个月!还不能伺候圣上!”
比起良心,他或许更应该担心陛下的安危。
叶无忧遗憾地摸着肚子叹出声。
“小拖油瓶。”
第44章 套话 馒头乾君是何人?
解决完安胎药, 叶无忧回到帅营前,鬼鬼祟祟猫到史官边,叶将军凭借极好的视力, 在史官手上的册子上瞄到几行字。
[叶勉孤身入蛮, 未战敌退, 帝心甚悦,遂召勉入帐陪侍, 帝笑曰:“勉乃朕之幸也。”,勉面红拒之。勉跪, 帝上前探之, 勉大喜,落泪, 帝怜, 遂邀勉抵足而眠。]
叶无忧:“……”
这些握着笔杆子吃饭的果然厉害,将他媚上写得如此严肃又不正经, 叶无忧面上震惊难掩, 抬眼友善地往史官边上一挤:“本将军应该没哭, 改改?”
“将军哭没哭,陛下能不知道吗?”史官冷静地抖了两下手中书册,刚正不阿地朝左让了一步, 又朝叶无忧哼了一声。
像是在祭奠死去的官德。
叶无忧又凑过去, 他瞧见抖开的书册里, 晃悠悠露出一张被撕下来的碎纸,上面沾满墨痕。
叶无忧愤愤拍了下掌心。
可恶,来晚了,还是被陛下先下手为强了。
叶无忧想进帐,见史官几乎将手中书册攥成纸团, 叶无忧实在于心不忍,回过头来怜爱地拍了拍史官肩膀,开口劝:“伺候圣驾,受一点委屈也没什么,陛下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不要有太大压力,高兴些,被陛下看见又该不高兴了。”
他还要趁着陛下高兴多活几天呢。
叶无忧发觉史官在盯着自己手腕,他急忙松回手,刚刚抬手时,宽大的袖袍滑至手肘,叶无忧很快反应过来放下袖子,还是被史官看见了手腕上勒出的痕迹。
“本将军骑马时不小心勒的,追风性子烈,有时候会和本将军闹脾气。”叶无忧熟练地用追风做了第二回挡箭牌。
史官震惊地抖了抖,看向叶无忧的眼神变得欲言又止。
陛下捉拿采花贼未成,将气撒在叶将军身上,昨夜里面动静还不小,叶将军又哭又跪,身上还处处那般痕迹。
被陛下看中,哪怕如叶将军战功赫赫,也只得委身……都是苦命人啊!
史官嘁声:“某知晓,将军委屈了。”
叶无忧欣慰:“晓得就好晓得就好。”
叶无忧又将注意力移回自己身上,他仔细地掀了掀身上的官袍,见官袍下里衣长裤俱全后,才毫无心理负担地滑进帅营。
才出去一早上,帅营内的桌上又堆满了军务,叶无忧不满地拎起萧允安手边的册子:“这些东西不是杨……”
不对,他已经被卸任了,天子亲临,三军主帅移位,繁琐的军务也只好一并被移交到萧允安面前,叶无忧及时噤声。
“叶卿让朕好等。”萧允安停下手中的笔,比起叶无忧,他处理起这些政务来格外流畅,叶无忧进来前,萧允安刚处理完最后一份军务。
只剩摩伊斯那边入驻的事宜,待选好将领入蛮驻守,他便可以领着叶勉回京。
萧允安正准备和叶无忧提返京的事,就听见叶无忧肚子咕咕乱叫的动静。
“陛下莫不成在等臣用膳?”叶无忧瞬间红了面,硬着头皮把话题扯到午饭上,到四月后,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想把前一个月吐掉的能量补回来,叶无忧总饿得很快,他本来打算转去御厨那拿俩馒头垫肚子,但走到一半遇见了高肃,这才饿着肚子转道回帅营。
萧允安笑:“传膳。”
接收到讯息,高肃很有灵性地出帐传菜。
“不知叶卿可赏面陪朕?”萧允安朝叶无忧伸出手。
“当然……”叶无忧扭捏半秒,牵过萧允安的手准备偎过去,但低头瞧了眼鼓包的外袍,叶无忧可惜地挪到萧允安对面,换了略显矜持的话,“来都来了……”
萧允安端起茶盏,假意没注意到叶无忧的小动作,但他也不想坐以待毙,让叶无忧寻到机会再把孕事隐瞒数月。
到时叶勉再跑,他得不偿失。
“叶卿身上药味好浓。”萧允安拨动茶盖,发出清脆几声响,“朕的茶香都盖不住。”
“信香可以。”叶无忧常年嘴不过脑子,说完才迟缓反应过来,和乾君讨要信香,那和邀欢有什么区别……现在还是大中午。
常言道饱暖思淫.欲,他这还饿着呢。
“今晨才劝朕莫做昏君,现在便反悔让朕擒勉了。”萧允安话中有话。
待桌上摆好叶无忧往日常吃的膳食,叶无忧才反应过来,他试图用大白馒头遮掩住面上的羞赧。
然而,萧允安岂会放过叶无忧,他在军中不过几日,就已听到许多有关叶无忧相好的谣言。
还是在叶军上下一心,帮着自个将军遮掩的情况下。
萧允安夹了个小菜摆到叶无忧面前,似无意提起:“朕听说,叶卿有位找了七年的馒头乾君。”
“咳咳咳……”叶无忧刚咬了口馒头,听见萧允安提到杜撰的馒头乾君,呛得咳红了眼,脑内很快接上一道“朕与馒头乾君孰美?”的修罗场。
叶无忧淡定地放下杯子面不改色:“臣何时有其他乾君了?纯属谣传。”
“可朕听说,叶卿和这位馒头乾君情谊甚笃,为了他,叶卿守贞到和北蛮新部族大战前,一直到雨露期撑不住,无奈之下才绑了朕。”萧允安看着叶无忧捧着脸笑,听闻故事前后,他已猜出故事中那位被叶无忧馋了七年的馒头乾君是何人。
几个馒头定终身,萧允安抽着嘴角。
还不如之前那个看上他脸的剧本,好歹听上去没那么好骗。
“给谁守贞?!”叶无忧抓重点能力总是很勉强,脑回路也很清奇,他面色大变,比听闻馒头乾君时面色还诡异,“陛下还在乎这个啊……”
果然,所谓皇家颜面,就是很在乎坤者贞洁,一个只有风声的谣言,都能被端上桌试探。
叶无忧唏嘘。
“那也没有。”看见叶无忧变幻莫测的脸色,萧允安沉默一瞬,他几乎瞬间便猜到叶无忧在想什么,幽幽道,“朕只是觉得,叶卿若还心系馒头乾君,朕也不好横插一脚,你同朕好好说说这位馒头乾君的样貌,朕帮你找,别耽误了好姻缘。”
“臣要好姻缘做什么!”叶无忧听着萧允安的话语,心阵阵凉,他把手中的馒头扔回碗中垮下脸,终于还是说出心里经不起推敲的怀疑,“陛下,臣虽冲动绑您,但留下玉佩和手帕必然是想从一而终,您想弃了臣去纳后妃,没必要提什么馒头包子五花肉,只要下一道旨意,不许臣回京就行,臣必安居北疆,再不会出现在陛下面前,臣当了那么多年泽兑,本也不是什么正经坤者,只要您想……”
萧允安要他的命他也肯的。
“叶卿何出此言?莫非是怕和朕标记一事,让那位馒头乾君误会?如此小气量,实在不堪托付终身。”萧允安皱眉打断叶无忧的话语,他没想到叶无忧能往这方面想,萧允安无非是想让叶无忧急一急,最好能主动吐出怀胎一事,自己再顺势醋一醋,顺理成章断了帮叶无忧找馒头乾君的念想。
陪着叶无忧遮遮掩掩事小,可叶无忧躲着他,看得见摸不着。
“陛下不要再试臣了……臣当然是听到了其他风声。”叶无忧不想再听半句虚构的馒头乾君,他垂眸拧着官袍,面上稍显落寞。
……他猜测没错,陛下果然是想要纳后妃,迎皇后,然后急着和自己撇清关系了。
他常年在北疆,不懂京中局势,但也跟着杨棯看过几页话本,里面的帝王总是为了笼络各方势力,将权臣家中的坤者纳入后宫。
也不知萧允安看中了哪家大臣家中的妙龄坤者。
叶无忧突然很后悔,自己没有收下将军府门前的那堆画卷,那时候他若是择一择,现在说不定还能记起几个暗杀名单。
萧允安心思深沉,清醒时根本套不出话,套着套着,他就会把自己赔进去。
叶无忧试过多回,也赔了多回,甚至因此受了许多责罚。
“什么风声竟能飘来北疆?朕怎么不知自己有立他人为后的意思。”萧允安见叶无忧蔫成霜打的茄子,终于知道军医口中,孕期坤者情绪起伏不定,多愁善感,是怎样的景象,便有些后悔。
“那陛下何必费心思去套臣口中什么馒头乾君的话……哪怕真有馒头乾君的存在,臣遇见陛下之前,有过几段过去也很正常!”叶无忧不带脑子地开始狡辩。
萧允安冷漠:“哦?”
他又忘了,叶无忧的嘴,一旦着急起来会说出多少胡话。
“臣自小就在巷头巷尾摸爬打滚,见过了各种老爷,虽然大多嫌臣脏兮兮不好看,但也有赏识的,装可怜就能换几顿饭。”叶无忧越编越起劲,逐渐就放飞自我,把对萧允安的见色起意也说了出来,“当时陛下捡到臣的时候,臣就是看陛下长得好看,白白净净雪团子似的,看起来就很好吃,臣这才大着胆子抱了上去。”
“陛下可好碰瓷,被臣摸脏了衣服,就上钩了,是臣遇见的这么多大老爷里,最好说话的一个。”
“那倒是朕把叶卿想得太干净。”萧允安也放下手中竹筷,沉下脸盯叶无忧。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萧允安也是不知,自己竟然还有被迫救风尘的一日。
叶无忧的底细,他查得清清楚楚才敢把人带在身边,如今叶无忧编得越来越离谱,竟试图把他这个皇帝头上的冠冕染成五彩斑斓的绿色。
简直放肆。
“陛下不用担心,臣还是很干净的,陛下是最先得逞的大老爷。”叶无忧见萧允安面色不对,求生欲很强地收回故事,他把事情又绕回到萧允安立后上,窃喜又落寞地问道,“陛下真没有立后的打算?”
“谣言不可轻信。叶卿到了年纪,怎么也关心起这些琐事?之前还在私信内,唠叨朕后嗣……”萧允安话到嘴边突然反应过来,原来叶勉早就暗示过自己身怀龙嗣,他面色渐渐缓和,在闻见一丝鬼鬼祟祟的寒梅信香后,萧允安抬眼看向叶无忧,无奈地捏起一个馒头递过去。
叶无忧看见台阶,顺势而下,他接过馒头继续解释:“所以臣挂心馒头乾君一事也纯属谣言!陛下也不想想,在被您带回去之前,臣都是要和狗抢饭吃的,除了陛下,哪里会有人平白无故给臣扔几个馒头定情……”
叶无忧噤声,但已来不及,他看见萧允安面上又挂起熟悉的微笑。
“所以叶卿的意思是,你在外给朕编了个馒头乾君的身份,不小心肆意宣扬,现在只能让朕硬揽强取豪夺的名声是吗?”萧允安语气凉凉,“馒头味,比朕好闻吗?”
一阵青竹香强势拢住叶无忧。
叶无忧下意识去捂屁股。
第45章 旧仇 叶勉他怀了朕的孩子,朕想带他归……
“那还是陛下更好闻。”坤者的身体本能地贪恋乾君信香, 更何况现在叶无忧还怀着萧允安的孩子,若非叶无忧岌岌可危的理智还记得军医那句“不宜伺候陛下”,加上肚子里的小家伙刚刚突然踹了他一脚, 他早就被那几缕青竹信香勾到桌对面, 什么都招了。
萧允安瞅见叶无忧一步一步, 欣然跳进自己草草编织的圈套,心情极其复杂, 他在庆幸叶无忧尚未脱离他掌控的同时,也头疼叶无忧这个不太好用但又格外灵光的脑子。
还有那张嘴。
“收收口水。”萧允安捂住眉心, 他倒也不用叶无忧亲自表演垂涎三尺。
“陛下您又诈我!”叶无忧一抹嘴角, 小小地雷霆大怒一下,在两人视线相对后, 又什么脾气也没了, 他眼巴巴盯着萧允安,感觉桌对面的陛下比一桌特调的菜更合胃口。
秀色可餐大抵是如此, 叶无忧惊恐地发现就算没有皇权这种东西, 自己也只能单方面被萧允安揪住各种小辫子, 遂张开嘴气急败坏地咬下一半没什么滋味的馒头,把馒头当成萧允安咔吧咔吧嚼碎咽下。
可恶!叶无忧你怎么这么没出息,陛下他不就长得好看……抛开那张脸, 叶无忧又飞快转过头瞪了一眼萧允安, 结果不出意料, 他二度沦陷在萧允安的漂亮脸蛋中。
“……”
你没救了,竟然还想伸手抚平陛下紧蹙的眉心。
“朕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先恼了。”萧允安语调温和,和叶无忧记忆中发怒的模样对不上号,叶无忧便又继续故作恼怒地吞下了另一半馒头。
“陛下想和臣怎么算……怎么处置, 臣都认的。”埋了那么久的雷,终于还是要炸了,叶无忧喉结微动,心底隐隐升起一股没来由的兴奋与雀跃。
现在处置可划算了,买一送一。
“叶勉。”乾君敏锐的鼻子捕捉到一缕寒梅信香正亲亲热热朝自己挨过来,萧允安沉声。
听见自己大名,叶无忧一激灵,坐直身体低下头,拿余光偷偷瞥萧允安面色。
完了,陛下好像是真生气啦。
帐外烈日正盛,偶有巡逻的士兵路过,叶无忧思虑再三,在听劝和媚上中间徘徊许久,眼见着萧允安面色越来越黑,他磕磕绊绊开口:“臣昨夜受伤了,看过军医后,说最近都不能伺候陛下。”
“朕是乾君,但并非淫.贼。”闻言,萧允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重重放下筷子板起脸,想骂两句又碍于叶无忧肚子里的挡箭牌,最后无奈深深叹了口气道,“你收敛些。”
叶无忧一声不吭,涨红脸往嘴里塞食物,假装自己很忙。
陛下不是,他是啊。
标记果然是好东西,往日他如此放肆,早就被骂得狗血淋头了。
席间一直沉默到叶无忧放下碗筷,叶无忧几度想开口,但都被萧允安递来的食物堵住口,一顿好饭,两人各怀鬼胎,吃得格外煎熬。
终于,叶无忧放下了碗筷,萧允安才挥挥手,许叶无忧离开帅帐。
叶无忧起身退下,出帐时跑的飞快,差点撞飞刚被宣召的魏昭。
“你小子,长本事了啊,分化这种大事都敢瞒,还敢和新帝搅和在一块。”魏昭饭前就被宣召,碍于叶无忧和萧允安正在帐内谈话,他只好候在帐外。
营帐并不隔音,魏昭来得晚,但也不幸听见了许多虎狼之词。
魏昭数年未见叶无忧,看着当年手下的那名小将出落得如此高挑挺拔,欣慰地拍了两下叶无忧的肩。
“老师,陛下召见,您快进去吧,我们等会再说。”叶无忧面上的红晕还没彻底退下,和魏昭多年未见,他也有许多话想说,他指了方向示意魏昭自己去那边等候,然后才压低声音小声提醒,“陛下在生气,老师慎言。”
“怕那皇帝做甚,老师替你做主。”魏昭气势汹汹闯进帐,叶无忧想拦的手空在原地。
这么凶,老师莫不成和陛下有仇?!
——
叶无忧从另一个营帐后突然窜出,一把抓住又被轰出来的高肃。
“叶将军,您是想吓死奴!”高肃被吓得原地跺脚。
“高公公,我老师当年解甲归田是不是有什么内情……他杳无音信这么多年,怎么又突然领着三十万大军出现了?”不面对萧允安,叶无忧的脑子转得很快,他拖着高肃不给人跑路的机会,“您行行好,告知点小叶能知道的内情吧。”
叶无忧往高肃袖中塞了几块碎银,然后又被高肃圆滑地推了回来。
“有的事,奴不能乱说,都是先帝时候的孽了,现在魏老将军既然回来了,叶将军不如亲自去问陛下和魏老将军。”高肃平日看起来不大正经,但嘴尤其严,在萧允安身边伺候多年,不该说的话一句都不会漏出去。
叶无忧只能暗戳戳站回方才的位置蹲魏昭出帐。
帐内确实不算和谐,根基才稳的新帝和重兵在握的将军在大眼瞪小眼。
魏昭和萧允安没仇,但见识过帝王的凉薄,知道重权在握,必然难逃猜忌。
他被先帝算计过一回,在得知叶无忧和新帝搅和在一起时,就不太赞同,加上刚才窃听到的对话里,他那出息徒弟才从北蛮立功归来,就被新帝掳去帐内折腾。
如此猴急,看来这个新帝也和他那糊涂爹一样,不是个好东西。
叶无忧既喊他一声老师,那他也能算叶勉那小子半个爹,魏昭气势汹汹地进去,站在帐内,和萧允安大眼瞪小眼。
魏昭失礼,萧允安也不恼,他先开口打破了僵局,语气中满是歉意:“当年的计划,是父皇对不住魏老将军。”
魏昭嗤笑:“不用和老夫玩这一套,陛下您把我喊出来,是又想从老夫这拿走什么?又或者是想让叶勉再做些什么?”
“魏将军今年三十有三了吧?过了暑季,就该三十有四,您如今正是当打之年,不想重扬魏军英明吗?”萧允安循循善诱。
“你这小皇帝又想和老夫玩什么阴谋诡计,那三十万弟兄,你爹就没拿走,同样的,我也不会交给你,本将军肯守在此,是为大景,而不是你们萧家。”魏昭铁骨铮铮,为景朝挡了数次北蛮的进攻,结果在离击退北蛮仅剩一步之遥时,被先帝一纸诏书召回。
他被迫在大众视野内解甲归田,三十万大军也一齐退回关内,跟着他一块销声匿迹。
随后,叶勉那孩子就接管了他留在北疆的权。
魏昭这才明白了先帝的意图,那狗皇帝,是想造个少年战神,但又放心不下将重兵全交给一个毛头小子,才将他安排在仅需一日就能赶到的关内隐匿踪迹。
若叶勉抵挡不住北蛮,魏昭这位老将也能及时赶到。
可若魏昭出兵……那就会被先帝按上谋逆之嫌夺走兵权。
先帝不止算计魏昭的权,同样算计了魏昭和叶勉之间的情。
萧允安借剿匪的名义来北疆请魏昭出师,打的也是后者的主意,但他并不打算继续遵循先帝的安排,他需要进一步掌控叶勉,顺带笼络自己的势力。
“儿女情长于帝王是大忌,朕没父皇那么出息,迈不过这道坎。”萧允安不再拐弯抹角,和魏昭直言,“朕召叶勉回京观礼时,他雨露期至,用了些手段爬上龙床,朕没矜持住,就一次,叶勉便怀了朕的孩子。”
“北地苦寒,朕想带他归京。”
“操?!”魏昭的眼珠子几乎从眼眶里瞪出来。
叶勉那小子牛啊!
第46章 跑路 带球跑
在萧允安晓之以理, 动之以情的一番肺腑之言攻击下,魏昭勉强接受了萧允安的安排。
“朕知道魏老将军一直对我大景忠心耿耿,朕登基数月根基未稳, 日后还要多仰仗将军。”萧允安言辞恳切, 攥紧魏昭的白皙指节激动得发颤, “朕期待魏军重扬威名的那一日。”
魏昭甩开萧允安抹了把鼻头,不屑地挥手走出营帐。
能被皇帝重新重用, 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魏昭感觉自己凉透的热血开始翻涌, 萧允安方才同他论述了管理北疆外域的新策,魏昭越看越心潮澎湃。
他答应萧允安在北疆继续驻军, 摩伊斯被叶无忧折磨得彻底投靠大景, 那对魏昭而言,无非换个地方开垦地皮种菜。
新帝的野心和考量, 果然和先帝那只想着夺权的草包不一样。
就是……叶勉那小子。
“老师!”
说曹操曹操就到, 叶无忧从之前蹲守的营帐后突然蹿出, 魏昭差点下意识给叶无忧一套擒拿。
“你小子怎么神出鬼没的。”魏昭抬起手揽过叶无忧的肩,嬉笑着把叶无忧拥入自己的营地。
“老师教得好呗!您销声匿迹三年多,我还以为您老人家没了呢。”叶无忧习惯性和魏昭打浑, 再和魏昭说上话, 叶无忧眼眶微微发红。
叶无忧十九岁那年, 魏昭回了趟京都,之后不久,突然传出魏昭身染恶疾,要回乡静养,叶无忧都来不及见魏昭最后一面。
同年, 先帝将北疆的兵权移交到叶无忧手中。也是这一年,叶无忧身后的叶军崭露头角,仅用时一年,便将摩伊斯杀得退无可退,只能向景朝上供投降。
叶无忧是个实心眼,先帝和萧允安对他好,他便什么都信,他得知消息后,再探查不到魏昭踪迹,便以为魏昭真的身染恶疾去世了,如今老师突然诈尸,叶无忧鼻头酸楚。
“臭小子敢咒老子!”魏昭一掌将叶无忧才酝酿起的情绪拍到天际。
叶无忧被魏昭拍得感觉魂都飞了,他滑溜溜从魏昭臂膀间挣开,避免魏昭误伤他肚子里的小拖油瓶。
怀孕果真是麻烦事,什么都要顾及一下。
“老师的气力不减当年,老当益壮。”只挨了一下,叶无忧便知魏昭身体状况,他的老师还是那么的健壮爽朗。
“老什么老,你那小皇帝都说老子正值当打之年。”魏昭见叶无忧躲开,愣了一下后了然地拍着胸脯大笑,不动声色将自己要重新回归北域的消息传给叶无忧。
“陛下真这么说?”叶无忧闻言眼前一亮,叶无忧双臂一齐轻松地背到脑后,笑嘻嘻没个正形,“老师回来坐镇北疆,那我终于可以清闲啦,容学生去躲一年半载的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