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不愿意信仰所谓的神明,想要简简单单的过好自己的平凡人生,却被一个疯子,拽进了他疯狂的计划中,并且——
奉送了性命。
何其无辜!
在看完所有的剧情之后,鹿可的心里升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无处发泄。
【剧情播放完毕。 】
系统机械的播放音适时响起,半空中展现着有疯小镇画面的电子屏幕也光速的撤离,消失在了鹿可的视野里。
【编号:283909321。玩家鹿可,目前总计积分——1999。 】
【下次副本七日后开始,请玩家做好准备——】、
【祝游戏愉快。 】
系统一板一眼的播报完所有的信息,立即就要保持静默,鹿可却突然出了声:“ 0075 ,我手上的这个标记是怎么回事?”
【标——嗞——嗞——嗞啦——记——嗞——】系统0075骤然发出了一阵滋啦滋啦嘈杂的混响,几秒钟后才逐渐恢复了正常。
【检测到此为祂的祭品标记,无法消除,玩家将和同样拥有标记的玩家进入同一个副本,直到——成为祭品。 】
直到成为祭品?
是直到她死亡才能消除?
真糟糕。早知道是这样的东西,就不该想着拖延时间,直接想办法冲进教堂里,避开那个祭品阵法就好了。
反正加上支线任务的积分,都还不够她兑换枪支的。
但系统说的和同样拥有标记的玩家进入同一个副本,说的就是诸离?这次副本里,他也算是出了不少力,估摸着积分也不会太低。只是因为时间紧迫,在除掉了神父合成的怪物之后,副本就直接结束了,光顾着休息的几人尚且还未来得及交换联系方式,就直接被系统传送走了。
还不知道霍桑桑和李良伟两人怎么样了。
算了,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了。在回答完支线任务并看完所有剧情之后,紧绷着的精神松懈,迟到的精神和身体上的疲惫再度涌了上来,脑子也开始昏昏沉沉的。
鹿可干脆躺倒在了床上,卷过了一边的松软的被子,眼睛一闭,直接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但总算没有那些扰人的梦境,也不用时刻提心吊胆,鹿可睡得很是安宁,闭着眼睛的脸上也都是浅淡的笑意。
直到睡了个惬意,她才睡眼惺忪的睁开了眼,感受着胃里传来的饿意,召唤出了系统积分商城,在美食分类一栏,“哐哐哐”一顿点击,选购了等下要吃的食物。
下单完毕之后鹿可才伸了个惬意的懒腰,打了个满足的哈欠,从柔软的床铺上走了下来,将刚刚购买的烧烤和可乐都摆在了用餐的小桌上。吃两口五花肉和牛肉串,又喝了一口冰可乐,慵懒的眯起了眼睛。
果然,在波云诡谲的副本冒完险后,就该用一顿美食来抚慰受伤的心灵和精神。
一顿大餐,鹿可只吃了小半个小时,就觉得胃里有些撑胀,也就没再继续吃,任由烧烤t摆在桌上,起身去了书桌旁。
她拿起笔,在日历的十一月十五的位置,标注了一颗红色的五角星。接着才拿出了之前记录副本信息的笔记本,开始了这一次的记录。
或许是十人副本的缘故,这次的难度倒没有鹿可预想中的那么难,但她还是将副本里的一点一滴全都记录了下来,其中还提到了手腕上的红色印记,不知道在未来会给她带来怎样的灾难。
记录完成之后,鹿可又看了下前面几次副本的经历,越看越有些恍若隔世的错觉,明明是自己亲身经历的副本,看着却觉得唏嘘。
不知不觉,她竟然已经经历了七个副本了,明明只是短短的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现实的记忆都开始有些模糊了。
究竟还要多久,她才可以回家呢
想着想着,心里难免涌上些许丧气,但也只是几秒的时间,鹿可就调节好了心情。
这次的副本,她一共消耗了一张五雷符、一颗止血药、一个打火机和一瓶烈酒,其中也就是五雷符的价值最高,也是她仅有的一张。
但对群的能力,着实不错。
怎么说,也要补充一些物资。收敛自己的心绪,鹿可就打开了积分商城的符箓页面,重新购买了两张五雷符,又再买了两瓶烈酒和两个打火机,顺便补充了一下之前消耗掉的盒饭和水。
加上之前吃的那顿烧烤,又买了个微波炉,凑了150积分整。现在她还剩1849积分。
顺利的话,还要再过五个副本才能凑到□□支的积分,真是任重而道远。
把系统背包里的东西再度整理了一番,鹿可又去自己买的一体式淋浴室里洗了个澡,烘干了头发,才开始了自己的日常。
先是打开之前没有看完的书,翻看了几页。看累了之后就取出自己的唐刀,练习起劈砍的手法,还找到了自己之前强身健体的书籍,锻炼身体,增强自己的体力。
每一天都安排的满满当当,期间她也看过自己的消息栏,并没有什么人来联系她,就没再关注。
时间在鹿可的忙碌中,一点一点的过去,但每一天,她都能多学到一些东西,对她下次的副本也有助力。
系统0075也适时的静默,没有出声打扰。倒是在空间以外的灰色雾气里,某人看着灰雾捏造的镜子,悄悄观察着一切。
直到——
下一次副本的到来。
第227章
【编号:283909321——】
【姓名:鹿可】
【种族:人类】
【天赋:幸运】
【六人副本《今夜百乐门》即将准备就绪,请玩家做好准备——】
距离下次副本还有十五分钟时,鹿可尚且还在翻动着手上的书页,被骤然响起的系统音惊了一跳,随即放下了手中的书。
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系统背包, 确定没有任何需要补充的物品后, 才完全放松了下来。
鹿可并没有额外再做什么准备的动作,反倒是继续端坐在椅子上,继续翻看起了手里的书籍。
今夜百乐门,光是名字,听着倒像是民国时期的舞厅,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更不知道会暗藏着什么别样的危险。
只是副本的套路又怎么是轻易能猜测得到的,多想无益,还不如抓紧剩余的时间多看几页书。
直到系统机械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六人副本《今夜百乐门》——】
【主线任务:成功存活三天。支线任务:完成玫瑰的心愿。 】
【完成主线任务即可通关副本。 】
【每个副本都存在祂的规则,违背规则将触发必死Buff ,失去生命,则副本失败。 】
【副本不可回档。请相信规则——】
【进入副本后,任务即时开启,系统将不再做任何播报提醒。请玩家注意。 】
【编号: 283909321 。玩家:鹿可。开启传送——】
一连串的系统播报音,机械又平稳的在个人空间内响起,在话音落下的一瞬,刺目的白光就在鹿可的眼前骤然亮起,接着以极快的频率闪烁着包裹着她的全身,鹿可不耐的闭上了眼睛。
几个呼吸后,她就已经换了一个地方,鼻翼间闻到的,都是些脂粉香水的味道,混杂着浓烈不散的酒气。
睁眼一瞧,鹿可正身处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堂里。眼前站着身姿绰约的三个女子,清一色的长款旗袍,烫卷的长发,或扎或盘或披,举手投足间都自带着不一样的风情。或妩媚妖娆、或温婉优雅、或清纯可人。
在她们的前面是一米左右高度的舞台,舞台上铺满了绒布做的红毯,台子的边缘都是镀金的颜色,头顶是水晶做的璀璨吊灯,氤氲着五光十色的流光,脚下是米白镶金边纹理的地砖
处处都透露着奢华。
又带着几十年代以前流光溢彩的土气。
鹿可正穿着一身靛青色的旗袍,脚下是一双细高跟的黑色皮鞋,一直披散着的长发也在脑后被盘成了一个发髻,露出了柔美娇嫩的脸蛋,规规矩矩的站在了三人的身后。
她的身旁是和她一模一样穿着的五六个女子,身后还有几道略带紧张的喘息声,大约也是站了不少的人。
只是尚且摸不清是什么情况的她,并没有在传送之后的第一时间就左右张望,而是低眉顺眼地站在原地,借着眼睛的余光,悄悄地打量了一番。
四周的空气一度十分的压抑和静谧。
好在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不远处的舞台上,就传来了一阵略显拖延和轻浮的脚步声。
慢慢悠悠地,闲逛着走到了众人的面前。
“咳咳——”一个大约三四十岁的瘦削男子,刻意轻咳了两声,彰显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接着才趾高气昂地道:“今儿个把大家伙召集在此处是何用意,想必你们也是心知肚明。两天后二爷要在咱百乐门宴请贵客,你们这些人,都给我仔细着自己的皮,可别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到时候得罪了我是小,惹恼了二爷和他的贵客,定叫你们——
吃不了兜子走! ”
副本世界里的晨会,也是先将所有人拎上前来一顿敲打?鹿可心中暗自腹诽,面上还是低垂着眉眼,一副毕恭毕敬受训的模样。
但有人,就受不得这些了。
“哟,赖管事,大清早的是吃了什么枪子了?这么大的火气?”站在前面身穿红旗袍的女子,似是站得有些不爽利,妖妖娆娆地换了个姿势,右手挥舞着手中红色的羽毛扇子,轻轻地扇着小风,满头乌黑的卷发被规规矩矩的盘在了脑后,簪了朵火红的玫瑰,眉眼精致,风情摇晃。
“瞧您这话说的,哪敢朝您发脾气呀。”被称为赖管事的男子,经受了女子的一番夹枪带棒的嘲讽,却没有露出一丝不满,平庸的老脸笑成了一朵老菊花,谄媚的解释道:
“这还不是最近有几个不安分的,刚被惩治了关押在柴房里。要知道过两天二爷邀请的贵客,都是咱宁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若是被怠慢了,咱这百乐门,大人物稍不顺心,放个几句话,哪还有现在这高枕无忧、灯红酒绿的生活?还不得沦落得和外界一样?现在外面的世道,吃人!”
“大人物?还有什么大人物咱姐妹们没见过的?富豪乡绅、军阀政客,咱百乐门里数得上号的都有七八个,赖管事你这胆子也忒小了。”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有些话在这还能说说,到那些大人物面前可别再提了,就是被那些嘴碎的传到外面,都够咱喝一壶的了。这次来的可不是一般人,再多的,小的可不敢提。”赖管事唯唯诺诺的,竟是半个字都不敢多提,面对着红衣女子的逼问数落,十分熟稔的低头哄人。
“瞧你这怂样。”妩媚的眼睛斜睨了赖管事一眼,都像是谈情说笑,带着缠绵的波光。
“姐姐,赖管事既然不提,就别逼他了。过两天,自然就见到了。”黄旗袍的女子,摸了摸鬓角微卷的发丝,施施然的开了口。
“还是您体谅咱。”赖管事脸上的笑容没变,对着她也是恭敬谄媚,“两天后的宴会,还请三位都使出些看家本领,给二爷长长脸。若是有幸被大人物看上了,飞上枝头,可也别忘了咱们百乐门。”
这一番恭维,竟是连旁边沉默不语的身穿白旗t袍的女子,也不曾漏下。
“都是些臭男人,有什么好指望的。”慵懒的嗓音带着明显的不屑,“没别的事我就撤了,昨晚都还没睡好,回去补个觉。”
随口说了几个话,就风情万种的扭转了腰肢,自顾自的离开了。
“好好好,小祖宗快些回去休息吧。你们几个,我再跟你们说道说道。”先头还是谄媚的模样,面对着鹿可他们这些人时,却一改和气的语气,颐气指使。
“赖管事,没什么事我也回去了。”轻轻柔柔的嗓音,配着一张清纯可人的脸蛋,白色绣暗花的旗袍,烫卷着发丝一侧别着一个珍珠串成的发卡,以及黄豆大小的珍珠耳饰,富贵中又带着丝清冷的诱惑。
“我也有些乏了,妹妹,咱们结伴走一路。”黄旗袍的女子也适时的开了口,温温柔柔的嗓音里带着些许乏累。
“是是是,几位玫瑰快些回去休息吧,可莫要累坏了自己的身子,咱百乐门还指望着你们了。”听到这些话的赖管事猛地一个回头,对着两人又是一阵恭维,笑呵呵地说了一长段话才目送她们离开。
同样听到这些话的鹿可,却觉得脑子有些疼痛。
几位玫瑰?
意思是——这三位风格迥异的女子,都是百乐门的头牌?都是叫做玫瑰?那支线任务里说的,完成玫瑰的心愿,又是要完成谁的心愿?
不会要包揽三个人吧?
头一次,鹿可觉得支线任务让人头疼。
光是这几人的关系,也不是她这个刚刚进入副本的玩家搞得明白的,更何况,这次的副本时间还只有三天
这三天,还能让她整出个什么花来
而随着三位不知名的玫瑰离去,满屋的脂粉味和酒味都淡了几分,只是留下来的赖管事却再没有之前一样的好脸色了。
“你们这几个,跟着玫瑰们好好学学,可别在两天后的宴会上掉链子。也别妄想着傍上什么有钱的公子哥,进了百乐门,你们的卖身契可都在我手上,现在这世道,死了几个贱皮子,可没人会在乎。”赖管事对着鹿可她们这几个人就是一阵耳提面令的数落,到最后也不忘给画一口大饼,“但若是好好学、好好干,下一个玫瑰,说不定就是你们。”
许是知道了赖管事的性格,鹿可她们这些排成一排的女子,并没有出声应答,只是低垂着眉眼,聆听着教训。
赖管事满意的点了点头,才转向了后面的人,继续说道:“作曲的也别闲着,看看这两天能不能做出些优秀的曲子,给玫瑰们瞧瞧。咱这百乐门也该推陈出新了。
还有你们这几个场工,把清洁卫生都给我做好了,要是过几天发现一点脏污,都小心你们的皮!厨房嘛,思索思索两天后的菜色,不提比得上大酒楼,也得合贵客的胃口,不能丢了咱百乐门的脸。
另外,都给我小心着些,这几天就别放什么脸生的外人进来了,那几个不安分的家伙都在柴房打了个半死,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惊着贵客了!简而言之,都给我紧着自己的皮,犯了错,就等着二爷惩治吧!
听懂了吗? ”
“听懂了!”“听懂了!”在场的众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即使混杂在里面的玩家们没有呐喊,一堆人加起来的声音还是震耳欲聋。
“咳咳——行了,那就散了吧,干好自己的本分。”虽然早已预料,赖管事还是不自在的咳了咳,才叫聚集起来的几人散去。
只是散去哪里呢?
刚刚进入副本的玩家,差不多还都是一脸懵的状态,除了聆听了一长段百乐门管事的训话外,别的几乎还什么都不知道。
鹿可没得法子,只是跟着几个和自己站一排的女子,一起挪动了步伐,朝着外面走去。
她们的穿着打扮,都是差不多的模样,瞧着在这百乐门也是同样的身份,暂时跟随着一起,总归出不了太大的差错。
这么一走,就直接走出了百乐门的大厅,到达了后面的院子,抬头就是阴沉沉的天色。
百乐门是乱世之中纸醉金迷的歌舞厅,除了刚刚观看到的舞台、大厅之外,二层也有为贵客设置的包厢。
但这些都是为了方便来来往往的客人,至于在百乐门打工的这些人,是配不上前面那金碧辉煌的住所的,就在大堂的后面另外开辟了个院子。
除了种些花草树木之外,还建造了厨房、员工住所、公共厕所、柴房这些小房子。
厨房、厕所、柴房这些自然是不必多说,倒是这员工的住房,分了个三六九等。
首先是百乐门的三位玫瑰,都有各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也方便贵客想上门与她们温存一番。接着就是鹿可他们这些人,男女各自分了两栋住所,像是几十年前的老旧旅馆一样,一共两层,每层都约有八间房。
分布在了院子的左右两边,离玫瑰们的住所有些距离,却离厨房、柴房近了很多。
似乎是怕男女之间产生什么纠葛,而故意隔开。
于是,一大群人,在接受了赖管事的一通训诫后,就来到了大堂后面的院子里,男女又分开着各自回了各自的住所。
像是厨房那些帮厨、还有百乐门的保镖打手这些人,倒没有跟着大部队,而是各自分开去了该去的地方。
唯一值得诧异的就是——
后院的地面上,有两道长长的血迹,直接延长至一间破落的小木屋旁,似乎是刚刚提到的柴房。
柴房里关押着几个不安分的家伙,这瞧着似乎是用了酷刑。但在前面领头走着的女子,却是没有施舍半分的眼神,也不在意细高跟上沾染的血迹,闷着头就往右侧的住所走去。
她的身上也缠绕着淡淡的酒气,混合着脂粉的味道,似乎是在前厅忙碌了一晚上。
盯着前面的背影,并思索着的鹿可,突然也闻到了自己身上传来的浅淡酒气,倒真像是清晨营业结束之后的急于惫懒的模样。
只是身上穿着的旗袍和细高跟,到底是有些别扭,一走一动间,都能露出白花花的大腿,鹿可强忍着脚下的不耐,稳住步伐跟着几人行走着。
没一会儿,就进了一栋普通的二层楼房里,楼房占地很宽,约莫有二十米左右的宽度,高度则是七八米。
楼房的门,是一扇红木镶嵌玻璃的木门,走进去就看到了一节弯曲着通往二层的红木楼梯。左侧是一间类似于旅馆前台的小屋子,对外是一张长桌,上面则有一串铁制的栅栏,栅栏上开了一个二十公分左右高、十五公分宽的口子,方便递取什么东西,旁边还有一扇小巧的红木门,此刻正关得严严实实。
右侧则是一条长长的走道,白色的墙面,红色的木门,遍布在走道的左右两边,两两相对。
但刚粗略了看了几眼,就看到了栅栏里面还坐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子,手里捧着个印着俗气大红花的脸盘大的搪瓷杯子,带了一双圆框带着黑边的眼镜,张圆了嘴巴,对着搪瓷杯子吹了一大口气,搪瓷杯里滚烫的热气上涌,弥漫的白雾瞬间沾染上了她的眼镜片。
却不妨碍她斜睨着看了鹿可她们一眼,轻飘飘地说了句:“回来了?”
“是的,曾大娘。”领头的女子这下没有不理不睬,而是略带恭敬的回了一句。
“行了,瞧着人数没错,就不登记了,上去歇歇吧。”被称为曾大娘的老婆子,只是粗略的扫了她们一眼,就着搪瓷杯喝了一口热水,被烫得吸了几口气,才从桌下的抽屉里取出了几把钥匙,懒洋洋的打发了几人。
在她的手边,还有一沓册子和毛笔、墨水,似乎真是个负责登记的老婆子。曾大娘的身后就是抹白了的墙面,又有一扇关着的红木门,而红木门的旁边有一个报刊架,挂了不少份的报纸,报刊架的旁边则是一个红木的书柜,并没有敞开,也看不清里面存放了什么。
“多谢。”
领头的人道了声谢后,就将手中的钥匙按照序号,各自分给了身后的人。一共八把钥匙,刚好分给八个人。接着她才踩着细高跟走上了红木的楼梯,径直走上了二楼。行走间还能看到晃动着的靛青色的裙摆和时不时显露出来的白嫩小腿。
以及刚刚细高跟沾染上的腥红血迹。
鹿可捏紧了手中铜制的钥匙,不动声色的悄悄打量了一圈,刚想紧跟着走上楼,却被身后突然窜出来的人, t撞了一下手肘。
紧接着来人似乎是看不见她似的,直接挤过鹿可,迈着修长的长腿,摇曳着身姿就走了上去。
这
莫不是这小团体里还存在着什么竞争关系?
尚且摸不着头脑的鹿可,微微蹙了蹙眉,但碍于初来乍到,不愿惹事的心思,还是没有当场同她争执起来,只是抿了抿嘴唇,多看了她几眼,才走上了楼。
二楼和一楼是同样的构造,只是一楼老婆子待着的栅栏房间,在二楼变成了一间客厅,三面都镶嵌着一扇红木边框的玻璃窗,窗户下面都摆着一条长桌,长桌上摆着几盆正开得灿烂的花卉。客厅的中间则摆着一些沙发椅和一张小小的方桌,方桌上摆着一套茶具。
只是都添了一层薄薄的尘埃,看着不像是常用的模样。
一行人都没有在这客厅停留,都带着一身疲惫的去往了各自的房间。值得庆幸的是,二楼卧室的房门上都贴着带有各自名字的小木牌,不然,鹿可还得根据排除法,来找到自己的房间。
她刻意放慢了步调,眼神的余光不断地在两侧房门的木牌上略过,也同样任由身后的其他人越过了她。
直到在右手边第三间房门的小木牌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才彻底顿住了脚步。住在这里的人,都穿着轻便的旗袍,身上也没有什么小包或口袋,自然也不会带什么钥匙,难怪需要楼下的曾大娘替她们暂时保管了。
急于想要私人空间梳理思绪并且翻找线索的鹿可,取出在手中沾染上些许汗渍的钥匙,直接插入了锁眼里,向右一扭,直接打开了房门。
“嗨~我是夏泽兰。”就在她刚要进门的时候,身边竟突然响起了一道带着些许甜意的嗓音。
是她?
鹿可扭头,就看到了一个不太意外的人,和刚刚的她一样,即使混迹在人群中,也在悄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上了楼之后也不忘注意房门木牌上的名字,只是没料到她会上来打招呼。
“你好,鹿可。”注意到其他六名女子都已经进了房间后,鹿可才略微放松的打了一下招呼。
“你也注意到我了?不错嘛。大家都是同样的目的,有机会共享下消息。我就住在左手边第二间,先走啦。”一股脑的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完,夏泽兰顶着一张有些稚气的白嫩脸蛋,张扬地笑了笑。
面对着她人的友好,鹿可也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意,但心头的疑虑并没有立即消散,沉默的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后,才进了自己的房间,上了锁。
夏泽兰?仅有的六名玩家,竟然有两个是相同的身份。她抵靠着房门,直接思索了起来。若是没记错的话,在百乐门的大厅里,她还看到了两个有些熟悉的人影
一个是和她一起通关上次副本的诸离,另一个则是已经很久不曾见过的——吕毅。
没想到,竟然又和以前的老同伴分到了同一个副本里。
但——看到诸离,她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手腕上的红色印记,在进入了副本之后,在鹿可的手腕上一直游动着,甚至手腕上还传来了些许温热的触感就好像它一直活着
只是腕上的手表,暂时遮挡了大半的印记,加上大家又是都接受着训诫,并没有太多的人注意到。
可鹿可还是要想办法将这印记遮掉,包括她的手表,其精致程度,也不像是这个年代的产物。
想罢,她才抬起眼眸打量起了整个房间。
仅仅一眼,瞳孔骤缩。
第228章
满地狼藉。
仿佛刚刚被什么人大肆搜刮过一般,十分凌乱。
十平米左右的小房间,简单的摆放了一张单人床、衣柜,此刻床上的被褥床单都被随意的撇到了一边,皱皱巴巴的团在了一起,被褥的一角都掉落在了地上。
两扇门的衣柜门也都敞开着,甚至有半扇的螺丝已经松动,松松垮垮的坠在衣柜的边框上,要掉不掉。
一看就是被大力摧残过的。
里面的衣裙也被胡乱的翻弄过,有些大喇喇的被抛出了衣柜,扔在了地上、床上
脚下的地板上也铺了厚厚的一层灰, 可以清晰的看到混杂在其中的宽大脚印,来来回回的,似乎叠加了五六双。而繁多的脚印上, 还沾染了不少腥红已经泛黑的血迹。
是的,血迹。
这间不大的单人房间内,不仅仅是地面上残留着血迹,就连床上、墙壁上、衣柜门上、天花板上都是四溅的血迹。
被扔出来的团得皱巴巴的衣物和被褥上也有星星点点的暗红色。
只是因为血液在空气中挥发了太久,已经凝固成暗红的色泽,沾染到家具上的那些, 几乎分辨不出来。
而正对着红木大门的那一扇双开门的玻璃窗户,更是被一团暗红的血迹糊了大半的面积,只留下边缘一点点站着灰尘的透明角落,可以看到一丝外界透进来的灰白色的光芒。
简直是——凶杀现场。
时间虽然已经久远,但鹿可仍能闻到狭窄逼仄的房间内,弥漫着的血腥味和霉烂味,无孔不入的钻进她的鼻翼。
不过是百乐门一个小小的舞女,怎么会和他人有这么严重的深仇大恨?甚至要跑到她的私人房间内,发泄一通?
等等,好像不对。
眼前这场景,如果再加上一具被泄愤后划烂的尸体,就是货真价实的凶杀现场了。
但现在鹿可才是这间房子的主人,所以才称不上是凶杀现场,因为缺少最致命的一环——尸体。
并且鹿可她现在居住的房子是百乐门提供的,楼下还有个曾大娘保管着众人的钥匙,根本不可能有外人来到这里寻仇,更别说是五六个人一起了。
再者,这样明目张胆的毁坏了百乐门的房子和家具,可能也杀害了百乐门的员工,不是打了幕后老板二爷的脸?
在乱世中经营着纸醉金迷的娱乐场所的二爷,会容忍他人拂了他的面子?
那必然不会。
因此,眼前的这一切,并不是这两日而发生的事情,而是两日后的宴请之后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说——
两日后的宴请,他们必然捅了大篓子。
至于是多大的篓子,鹿可现在还不知晓。她看着眼前狼藉地宛如凶杀现场的房间,正艰难下脚的同时,也小心观察着一切。
就好比脚下杂乱的脚印,对比着她穿着的细高跟,明显不符,看着都像是五大三粗的男人留下的大脚印。
一群男人,闯入了女子居住的宿舍楼内。
想必,楼下的曾大娘,大概率也遭遇了不测。而她的小房间内,估计还藏着不少的秘密,就比如那报刊架上的一沓报纸
得想个办法进去看看,鹿可心里这么想着,却并没有立即展开行动,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找到这个副本的规则,以免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踩了坑。
仅管规则有真有假,但也比两眼一抹黑的情况好得多。
她看了一圈地板上混合着血迹的脚印,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些脚印,先是走到了房门正对面的窗户处。
窗户十分老旧,是四格两扇的玻璃窗,边框都是涂抹的深红色的颜料,中间的玻璃上则是一大滩深红接近暗红的血迹。但奇怪的是,血迹像是在外面铺洒上去的,站在屋子里面,仍然能看到玻璃的光泽。
以及四溅到的星星点点的血渍。
或许是因为沾染到了血渍,又或者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玻璃下方的铁制插销上,遍布了一圈暗红偏黑的铁锈,连带着原本的插销,都胖了一大圈。
当然不可忽略的,还有那一层厚厚的灰。
鹿可伸出手,碰了碰带着灰尘和铁锈的插销,努力试着往上拉了拉,企图开个窗,却发现已经完全卡壳,根本没有办法打开这扇窗。
除非——打碎玻璃。
但现在打碎玻璃未免也太高调了些,而且那四四方方的玻璃块,一块也才是不到二十公分左右的方块,即便打碎了,以她娇小的体型,都没有办法从这窗户里钻出去。
紧接着鹿可又走到了木床旁边,同样是红木打造的,表皮还上了一层漆,看着奢华中又带着简约的朴素。
素青色的被褥和床单都被卷成了一团,露出了底下带t着些许霉味的棉絮和草席。而这些上面,都四溅了不少的血迹。
她先是拿起了床上的被褥,打开又拎起来,甩着胳膊抖动了两下,并没有什么东西从被褥里掉出来。之后又伸手一寸寸地揉捏了几下被褥里的棉花,并没有摸到什么膈应人的硬物或者纸张,只是一床简简单单的被褥。
只是行动间沾染到的些许凝固后的血渍粉末,还是沾染到了鹿可的手上,她揉搓了两下手指伸到自己的鼻尖,仍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腥味。
处理完被褥,干脆重新卷成了一团放到一边,鹿可又检查起了床上的床单等物。床单和被套是一个色系,大约是百乐门统一发放的,只是更为单薄了一些。
薄薄的一层,除了上面的血迹值得注意些,别的,也没什么特别的。
底下的棉絮和草席也是如此,鹿可全翻了一个遍,来回检查了两遍,再没看到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连半张纸张都不存在,溅上去的血渍也不像是文字的模样。
把整张床翻了个遍,露出了底下光秃秃的木板拼凑的床板,也没有看到规则的只言片语。
鹿可略显无奈地将床铺上的东西重新归回了原味,才绕过了床铺,走向了房门旁边敞开着的衣柜,一路上也不忘把扔出来的衣物捡起来检查一番。
可惜,也没什么发现。
走到衣柜前时,她小心地避开了要掉不掉的那半扇门,将另一扇原本就敞开了些许的衣柜门拉得更开一些,翻找起了里面的衣服。
衣柜上虽然也溅了不少的血迹,但里面的衣物上沾染得却少了很多,只是同样有被翻乱的迹象。
这些人,究竟想找什么?
她摇了摇头,将疑惑压在了心底,着手也翻找起了里面的衣物。大多是些贴身体己的服饰,还有一些朴素的日常装,并没有表演所需的服装。
即便是在歌舞厅内当舞女,她们的生活,依然穷苦,连质量上层的衣服都没有一两件,都是一些简约的白色碎花的上衣,和一些黑色过膝盖的半裙或者长裤。
在一堆衣物里面,鹿可翻出了一个被藏得很深的手绢,是丝绸的材质,里面似乎还包裹着什么硬物,打开一看,是三个银元。
努力了这么久,竟然就这点存款,当真令人唏嘘。
只是可惜,翻遍了整个衣柜,鹿可也没有什么发现,想象中的规则纸,更是半个字都没瞧见,就连衣柜内侧的木板上,她都检查了一遍,并没有任何文字信息。
该死的规则又藏到哪里去了!
正当鹿可烦恼着的时候,她的身体不自觉得靠到了一侧的墙壁上,压住了从上方垂下来的线,随着她思考时的动作,线条在她身后挪动。
突然——
“啪嗒”一声脆响。
稍显阴沉晦暗的房间突然亮起了昏黄又些许暗淡的光芒,比微弱的烛火,明亮了很多,但也无法驱散满室的阴霾。
巨大的黑影从头顶落下,几乎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了阴影里。而她的周身,又是昏黄明亮的光芒。
怎么回事?
头顶怎么会有这么大一片阴影
感受到周身光线变化的鹿可,猛地抬头,正对上了头顶正散发着光芒的圆形像托盘一样的灯泡,上面罩着一个手工缝制的亚麻布的灯罩,灯罩的里面夹杂着巴掌大小的黑色阴影。
正是落在她头顶的那一片。
居然是藏在了灯罩里吗?
也是,如果这样的纸张,被简简单单的藏匿在房间的床上或者衣柜里,在那些人搜查翻找这间屋子时,早就被找到了。
而藏匿在灯罩里,只要不是深夜上门,只要不打开灯光,鲜少能发现上面藏着的东西。
就比如鹿可他们这些玩家,夜晚正是百乐门的主场,很少会回到自己的房间,等他们应酬忙碌了一整晚,回到自己的地盘想着的也是早些休息,又怎么会在白日里看看灯泡呢?
要不是她运气好,恰巧拉开了头顶灯泡的开关,怕也要花费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找到这玩意。
但既然已经发现了,鹿可也没干站着。屋子里并没有什么椅子,她也只好将床上的被褥这些东西掀开,裸露出了平整的木板,才踩着细高跟的鞋子站了上去。
接着,便垫着脚尖,伸手触摸顶上的布艺灯罩。这时候她该庆幸自己此刻正穿着的高跟鞋了,还得庆幸百乐门偷工减料,这宿舍的一层楼也没有建得太高,在鹿可多番的努力下,在只差一厘米的情况下,她伸长着双手,多够了几次,终于抓到了布艺灯罩的一角。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鹿可并没有想着将整个布艺灯罩都扯下来,而是拽着那堪堪抓到的一角,从系统背包里取出了唐刀,直接朝着那一角割去。
不一会儿就割出了一道很长的口子,而中间夹杂着的叠起来的纸张,也随着布料的裂开,直接飘荡滑落到了地面上。
抬起的脑袋骤然的低下,升起了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感。
鹿可急忙撑住了一边的墙壁,又将手里的唐刀重新收进了系统背包,等待晕眩感散去,重新站稳之后,才从床上走了下去。
第一反应就是找一下刚刚掉落在地上的纸张,来回张望了好几遍,才终于在衣柜下面的夹缝中,看到了红色纸张的一角。
没错,是一张和血液颜色极为相似的红纸。
她弯腰伸手从衣柜的夹缝中捡起了这张红纸,随意拍了拍床板上的踩踏留下的脚印,鹿可找了个略微干净的角落坐了下来,接着才打开了沾染到了些许灰尘、被折叠成拳头大小方块的红纸。
红纸黑字明明白白的写着——
百乐门规则:
1、你是百乐门的普通舞女,请牢记你的身份,不得逾矩。
2、百乐门是乱世唯一的净土,是政商名流的消遣之所,请为他们提供充足的情绪价值,让所有的客人都能乘兴而归。
3、即便只是一个普通的舞女,你的卖身契也牢牢掌握在百乐门管事的手里,请不要惹恼他。当然,也不要惹恼他背后的老板——二爷。
4、你可以把百乐门当做你的家,毕竟它为你提供了住所、饭食等一切生活所需。请为了百乐门的繁盛兴荣而努力,但也不要妄想,逃离你的家。
5 、百乐门有三位当家花旦:红玫瑰、黄玫瑰、白玫瑰。她们享有着所有的特权,但她们的地位也不是一层不变的,请努力地攀登吧!
6、厨房的餐食在每日十二点、十七点供应,持续一小时。如果你不是当家花旦,请准时前去厨房用餐,过时不候。
7、每日下午一点,请准时到达大厅排练舞蹈,百乐门从来不养吃干饭的家伙。
8、玫瑰们都有各自单独的住所,没有她们的允许,不能擅自进入。
9 、赖管事是百乐门的管事,他掌管并处理着百乐门的全部事务,请对他保持应有的尊重,并听从他的各项安排,不得违背。
10 、百乐门的盛宴,从晚上二十点一直持续到翌日的凌晨四点,在此期间,无论发生什么,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能离开宴会的大厅。
11、专注你自己的生活,请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情。百乐门存在,你们才存在,请不要做任何不利于百乐门的事情。
12、每一只麻雀,都有机会变成凤凰,就看你抓不抓得住机会。
13、请不要在百乐门里谈感情,那会是最可笑也最致命的东西。
一共十三条的规则,鹿可从头看到了尾,好似说了什么重点,又好似只是述说了简单的日常。一眼看上去,也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其中关于玫瑰们的消息,更是少之又少。
仅仅只有两条。而且大篇幅描述的都是玫瑰的特权和地位,甚至还隐隐含着些许竞争的意思。
但鹿可他们这些玩家们的意图,当然不是成为新的玫瑰,而是得想方设法的得知她们的心愿,并帮助她们达成。
或许是只需要帮助一个玫瑰,又或许需要帮助全部玫瑰。
暂且还不知。
回忆起今天早上的会面,那三个玫瑰,估计是按照她们旗袍的颜色称呼的,三人的t性格也十分迥异。
就表面上看来,似乎是爽利又妩媚的红玫瑰,是最好接触的。
可实际上,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鹿可现在可以接触的,就连住所,都是单独分开、不得擅进。至于餐食,看规则六,估计玫瑰们同样有特权,也不知能否在厨房碰到。
而且主线任务要求的存活天数,肯定是要经历最后一天的二爷宴请贵客。目前虽然不得知当天会发生什么,但看到规则十,其中的危险,不言而喻。
鹿可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再次将所有的规则从头至尾的看了好几遍,直到记在了脑子里之后,才将红色的纸张重新折叠了起来。
她身上穿着的是贴身的旗袍,无论塞什么东西都十分容易被发现,要么选择留在这间房间内,要么就收进了系统背包里。
犹豫了一会儿,鹿可还是将手中的规则纸塞进了收纳箱里,才看起了左手手腕上的手表和红色印记,时间距离中午十二点还有半个多小时,现在就是给所有人休憩的时候。
只是刚刚进入副本的鹿可,根本没有一丁点困倦的感觉,自然也不需要在这个时间补眠。
这才有时间面对着眼前宛如凶杀现场的房间大肆搜索了一番,但愿她弄出来的动静,不至于把隔壁的两人吵得睡不着。
一想到这,鹿可对于和她一样是舞女的几人产生了好奇。夏泽兰不用说,同样是玩家,自然现在还是个活人。
那剩下的几个人呢?
她们的房间也是和她一样的凶案现场吗?她们也遭遇了这个房间的主人一样的虐杀吗?
明明在上楼的时候,还会故意撞胳膊抢先走一步,看着也不像是死了很久的人。莫不是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尸体?
各种猜测着的鹿可,干脆就将自己的半张脸贴在了石灰粉刷后还沾着血渍的墙壁上,侧耳倾听起了隔壁房间的动静。
隔着一堵墙壁,隔壁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包括呼吸声,安静得好像什么都不存在。鹿可又换了对面的墙壁,再次倾听了一番,同样如此。
没有人?
还是隔音太好了?
如果有什么趁手的道具,她还真想挖个洞瞧瞧隔壁的两间房究竟是什么情况。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
房间内本就有很多的灰尘和血渍,鹿可几乎是将整个房间翻了个天翻地覆,她的身上也不可避免的沾染了很多的灰尘和褐红的印记,整个人狼狈极了。
眼看着时间不剩多少,她也不能顶着这样一身装扮出去吃饭和排练,连忙整理起了身上的脏污。
先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和粉尘,又从盒饭里取了瓶矿泉水,整理了一下仪容和鬓角的碎发,勉强看得过去后,把手上的手表摘下塞进了收纳箱后,才提前打开了房门,在门口等候着。
“咯吱——”
对面的房门在十二点前就悄然打开了,鹿可连忙装作刚好出门的模样,也走了出去:“好巧啊,一起吗?”
那人刚刚走出了房门,就要转身锁上房门,却被鹿可上前拍了拍肩膀惊了一跳,停住了手下的动作,扭头看向了她,美丽的脸上有些许怒意:“有病?吓什么人?”
鹿可隐隐约约似乎看到了一张七窍流血的惨白面容,但也只是一瞬间的恍惚就变成了妆容姣好的模样。
虽然被骂了一句,但她还是趁机看到了对方房间里的模样,和她的,大差不差,一样狼藉如凶案现场。
“抱歉,没想着吓你。”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的鹿可,浅笑着道了一句歉。
“砰——”女子不耐的关上房门,奉送上了一个白眼,理都没有鹿可,径直就离开了。
这时候,大部分的舞女都已经走出了房门,一脸的漠不关心,自顾自的离开了。
“我们一起呀。”夏泽兰巧笑着说了一句,就上前来挽住了鹿可的胳膊,一副亲昵的姿态。
两人倒像是其中的异类。
“好啊,那走吧。”瞧着迎来来的夏泽兰,鹿可浅笑着应了一句,就将自己的房门关上,拉扯着她往楼下走去。
对方为什么找上她,心知肚明。
只是她们这样的亲昵,却有些奇怪了。好在前面的舞女们走得并不是很快,简单一两句话的时间,还能跟上。
她将自己的手从夏泽兰的怀抱里抽出,小声地说了句:“低调些。”
夏泽兰眉眼怔松,无所谓的笑了笑,也没再强拉着,只是和鹿可一起并排走了下去。
记了记钥匙上的号码牌,两人才将手心里攥着的钥匙交付给了楼下的曾大娘保管。她们两人的号码,夏泽兰是四,鹿可是五,明明是相连的数字,却是斜对角的房间。
但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前面带路的几个人,鹿可和夏泽兰的脚步也不由得快上了几分,紧跟了上去。
百乐门里可没有什么地图,要想知道某些地方在哪,还是得靠“熟人”的领路。
好在,厨房的距离并不是太远,也就十几米远的距离。厨房一共两间屋子,一间大一些,敞开着大门,里面摆放着几张桌椅,是用餐的地方;另一间小一些,只是有几个锅灶在那摆着,还有一些摆放着案板的长桌、塞满蔬菜肉类的货架、盛满稻米的大缸和盛满水的缸。
鹿可和夏泽兰跟随着舞女走近厨房时,刚好看到一个肥胖又有些臃肿的身影,系着一个沾满了血迹的白色围裙,颠着一个有她上半身那么大的铁锅,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
紧接着,一团腥红的肉类,从锅里甩到了地面上。
第229章
腥臭的一团。
混合着血水,直直地铺洒在了鹿可她们前进的道路上,仅仅是差一点,就直接要溅到她们身上。
在那团血肉混合的东西里,鹿可似乎看到了半截断掉的手指,骨节惨白浸染着鲜血。
厨房里的饭真能吃?
鹿可面上依旧挂着清清浅浅的笑容,眉眼舒展,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像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都没有看到,依旧迈着稳定又平稳的步伐,略过了小厨房里的帮厨,走进了另一边的房间内。
只是心里的腹诽却没有停下,就这么一眼,她已经对这小厨房内的饭食不抱任何希望了。
而那个肥胖又臃肿的妇人,顶着满脸横肉却又油光发亮的老脸,眯着看了她们这裙舞女几眼,脸上挂上了些许不屑,她又颠了颠自己手里的大铁锅,确定没有什么残留后,才扭动着臃肿的身子走进了身后的小厨房。
任由刚刚那一滩血肉骨头混合的恶心物品,在门外的泥土和草地上散发着腥臭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反倒是身旁的夏泽兰在那一团脏东西扔过来时吓了一跳,身体都有一瞬间的僵直,站在原地缓了一两秒才紧跟着走上前去。
仅管只是路过时匆匆的几眼余光, 但光是其中有些明显的指骨, 都可以证明这不是简简单单的猪肉、鸡肉、鸭肉而是人肉。
这是个吃人的世界。
三十平米左右的房间里,摆了六张圆桌,每张圆桌边又摆放了七八张圆凳,几乎将整间房摆得满满当当,只余下了几条可供人行走的上菜通道。
前面进来的舞女已经动作熟练的寻了里面的一张圆桌坐了下来,细看她们几人,都坐在了同一张圆桌旁,余下了两个空位。
另外的四张餐桌前也零零散散的坐了几个人,似乎也是在等人的模样,只有一张是完全空着的。
夏泽兰脚步一拐就要往那张空置着的圆桌前走去,却被鹿可一把拉了回来:“泽兰,绕路了。”
说着就略带强势的拉着夏泽兰走到了舞女们坐着的那张圆桌。
“你瞧我?大概是没睡好眼花了。”夏泽兰虽然想要找个单独的座位避开那些人,但感受到鹿可的强势动作时,瞬间也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立即找了个无关大雅的借口糊弄了过去,身体的动作也配合了几分。
两人这才结伴走到了舞女面前的圆桌,看着刻意被隔开了的空座,别无选择的分散着坐了下来。
刚刚落座,厨房外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是一群身材高大的男子,毫不例外的看到了鹿可认识的诸离和吕毅两人,簇拥在人群的后面。
同样还有刚刚瞧见的厨房的妇人,手端着一个巨大的托盘,上面还摆放着一堆餐具,和滚t滚冒着热气的汤碗,只见她毫不客气的撞开了前面的人群,嘴里大声囔囔着:“让让!让让!烫着了都活该!”
伴随着她的大嗓门,头顶的托盘也在不稳定的摇晃着,大约有面盆大小的汤盆更是晃动得剧烈,菜沫、肉沫混合着的汤汁都溅了出来,飘洒在了半空中,又再度坠回了汤盆里和托盘上的其他菜盘里。
“高婶子这么急做什么。”被推搡开的男子虽然有些不满,却还是舔着笑脸揶揄着打趣了一句。
“要你管?撑死你们这群饿死鬼投胎的,还不快让让?”被称为高婶子的厨娘却是半点好脸色没给,依旧骂骂咧咧。
但看着两侧的人都让开了路,脸上的表情才好看了些,扭着臃肿的身子,在一群人中间穿行而过,径直走到了鹿可她们所在的桌前,抬手就将一直举在头顶的托盘重重地摆在了圆桌之上。
汤盆里莫名的汤汁差点四溅到众人的身上,最后还是落在一旁的菜肴和碗筷里。
“就你们第一个齐了,瞧着瘦了吧唧的,吃饭倒是挺积极。”高婶子眯着眼睛扫视了在座的一圈,嘴里没一句软话,“菜齐了,吃吧。”
说完就扭动着身体再次从人群中走了出去。
而鹿可看着眼前的餐食,只觉得有些难以下咽。托盘里摆放着五盘菜,两荤两素一汤。最中间的自然是那一大盆溅了又溅的汤,从最初满满的一盆,再四溅了几次后,也只剩下了半盆左右。
里面是有些打蔫的细青菜,带着些许的暗色,混杂着打碎的豆腐沫和肉沫搓成的丸子。
明明该是一道清清爽爽的青菜肉丸豆腐汤,却平添了几道不曾散去的血沫,像是没烧熟一样,而青菜也因为过度的烹饪颜色深了些许,看着就没有什么胃口。
至于旁边摆着的几道菜,一盘清炒豆芽带着些许焦味,一盘干煸四季豆则是加多了水,看着软软烂烂的。另外的一盘红烧狮子头和干煸肥肠,倒是看上去酱汁浓郁、香味扑鼻,光看着都平白升起了几丝胃口。
只是因为四溅的汤汁,不偏不倚的也落在了四道菜上,增加了一道寡淡的光泽,看上去也就不是那么好吃了。
更何况,经历了厨房外面那一糟,谁有敢肯定眼前的肉菜,真的就只是猪肉做成的呢?
但长久经历了这一切的其他舞女们自然不会这么想,面对高婶子的多嘴也没有别的情绪,自顾自的拿起了一旁沾了汤汁的碗筷,又从同样沾了汤汁的盛满米饭的木桶里,盛了满满一碗饭才罢休。
其他几人也有样学样,个个盛了满满一碗饭,低头专注着吃起了桌上的饭食,手中的筷子也尽往荤菜上戳。
夏泽兰和鹿可两人也盛了一些米饭,但并没有多盛,更多的也落筷于桌上的素菜之上,虽然口味不佳,但也别吃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肉类好。
相较于其他六人的狼吞虎咽,她们两人就显得有些不合胃口了,几次动筷都只是夹了些没滋没味的素菜,鹿可更是避开了沾到汤汁的那些素菜。
而在这时候,高婶子又再次举着一个巨大的托盘走了进来。许是因为百乐门的人已经到齐,路上也没有什么挡路的人,她没有大声囔囔就顺利的走到了里面的餐桌旁。
“砰——”
直接将手中的托盘拍到了餐桌上,眯着的狭长眼睛,滴溜溜地四处扫视了一圈,恰巧落到了鹿可和夏泽兰俩人的身上。
她们也是最早上菜的一桌,两人别样的动作,自然引起了注意。
“咋滴?是嫌我做的饭菜不可口?这满盘的荤菜一口不动,尽挑着那三瓜两枣的草根啃?”大大咧咧的声音,配合着高婶子的大嗓门,一下子传入了全部人的耳朵里。
就差指名道姓的对着鹿可和夏泽兰俩人数落了,但仅管这样,她俩人还是感受到了四周阴冷的目光落到了身上。
原本还算温馨日常的用餐间,气温骤然降低了好几度,不太熟络的那些副本NPC都一个个像是发现奇怪的人一样,面无表情的盯在惹恼了高婶子的两人。
倒显得几个玩家的表情灵动了许多。
鹿可顶着同桌人面无表情的冷眼,看着她们嘴边还残留着的红黑色酱汁,转动着脑袋向后面扫视了一圈,记住了几张桌子中带着不同情绪的几张脸,才迎面对上了高婶子明显不满的那张满是横肉的脸。
因着怒气,脸上的横肉都随着震颤了几下,呲着的嘴巴还能看到黄色浑浊又尖锐的牙齿。
“怎么会?高婶子的手艺自然是极好的,菜色都是色香味俱全。只是近两日身子长了些膘,旗袍都快要穿不进去了。还不是害怕被赖管事责怪,这才想着轻简下饭食。当然被赖管事责怪是小,怠慢了两日后的贵客才是大。”鹿可面不改色的扯了个借口,担心高婶子找麻烦,顺手就把赖管事和两日后的贵客抬出来挡了挡枪,又顺势安抚了一下她,“真是可惜了高婶子的这般手艺,光看着却吃不着,眼馋坏了。”
说着又当着高婶子的面,眼馋地看了看那盘红烧狮子头和干煸肥肠,再装作不忍的收回了视线,摆足了一副想吃又不敢吃的姿态。
听得夏泽兰也是连连点头,附和着说道:“是呀,高婶子。您的手艺大家伙还能不知道吗?这还不都是为了两日后的宴请,怎么着也得让赖管事和二爷的面子上过得去吧!再说了,也是婶子您的手艺太好了,这天天吃下来,哪能不长个几斤赘肉。”
“这么说还要怪我了?”高婶子明显是被鹿可和夏泽兰俩人的连番糖衣炮弹给哄高兴了,颤抖着的脸上差点笑出了声,却还是故意挑了挑刺。
只是在她的这番话落下之后,用餐间的温度有了明显地提升,无孔不入的盯人视线,也减少了许多,大都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哪能呀!高婶子你这手艺还不都是造福我们大家伙的。”夏泽兰在高婶子发出反问时,连忙抓住了时机,继续恭维了一番。
连带着周围的一群人也跟着同样奉承了几句。
满是横肉的脸顿时笑得向朵绽开的老菊花,粗犷的嗓音都爽利了几分:“行了行了,一个个的,小嘴抹了蜜的,像是什么样子。就咱这厨艺,外头人想吃都吃不着呢?瞧你俩这干瘦的模样,这样顶顶好的肉放你们面前,都吃不了几口,真是有福都享不了。换外头的人,哪怕这肉掉地上裹满了灰尘,都得就着灰直接生吞了下去。”
干瘦?
对比高婶子的模样确实是干瘦了几分,但鹿可和夏泽兰两人明显算不上干瘦,能当上这百乐门的舞女,又怎么会是瘦竹竿的模样,好歹都是凹凸有致、身材匀称的。
不过看着高婶子乐呵呵地道了几句话,就扭动着身子往外走去之后,鹿可她们也懒得揪着字眼得罪她。
左右只是说了几嘴,又掉不了几块肉。
反倒是找到了合理的借口,光明正大的避开了那两盘肉菜,吃了一堆豆芽和四季豆。味道并不是太好,勉强可以入口。
在这期间,高婶子举着托盘几进几出,直到将坐着人的圆桌上都摆满了饭菜,才消失在了用餐间内。
一时间只剩下了众人用餐时的咀嚼声。
三十平米左右的房间内,几十号人正在用餐,周围明明都是饭菜的香味,却安静又诡异。
应付完高婶子之后,鹿可就匆匆吃完了碗里的饭食。她本就没有盛多少米饭,吃完后也没有放下手里的碗筷,又夹了一根豆芽,塞进嘴里慢慢咀嚼,眼光却看向了同桌的几个舞女。
她们一个个都还在闷头吃着饭,嘴角和筷子尖都是红黑色的酱汁,满满一盘的红烧狮子头和干煸肥肠,被另外六个人几乎搜刮了干净,连盘子里残余的酱汁都没放过。
速度更快的一人在盘子空了的一瞬间,就拿起了盘子,直接将碗里的米饭盖了进去,用筷子扒拉着将米饭浸满了汤汁,满足得端起了餐盘就吃了起来。
整个托盘的剩余食物也被其他人瓜分了干净,就连汤盆里的青菜豆腐肉丸汤都吃得干干净净,包括木桶里的米饭。
这真的还是那些身材曼妙苗条的舞女吗?
鹿可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到了她们的小腹上,明明吃了那么多的食物,平坦的小腹都没有任何起伏,好似食物根本没有抵达她们的胃部。
在满桌的餐食都吃完之后,耳边此起彼伏响起了几声打嗝声,率先有人扔下了手里的碗筷,揉了揉自己的小腹,径t直离开了用餐的房间。
有了一人领头,鹿可自然也就不必再装作继续吃饭的模样,也跟着放下了手里的碗筷,走了出去。
只是她并没有跟着前面那人去大堂或者宿舍楼,而是在百乐门的后院里溜达了起来。即便被人发现了,她也可以说是饭后消食。
夏泽兰稍后也是走了出来,但她并没有跟着鹿可的脚步,而是兀自选了个方向,独自行走。
虽然她们都是一样的玩家,但早期的扎堆只会过分的暴露自己,也没有办法找到更多的信息。
还不如各自打探一番。
出了那两间属于厨房的屋子,就是一条小道,小道的两边用木头的栅栏围了两个圈,里面是开垦过后的土地,里面种着一些长势还算不错的青菜、黄瓜、萝卜、豆角等等。
一看就是被精心打理过的。
鹿可她们走出宿舍,顺着门前的小道直走就到了厨房的门口,再往另一边走一些,才是菜园。至于刚刚高婶子泼脏东西的地方,只是一片长着杂草的泥土地,还有几颗长势还算不错的大树,树木很高大,遮住了小厨房的大半光线。
顺着厨房另一条小道走,才是菜园。右手边菜园的另一边是一堵红墙,墙外面是氤氲着的灰色雾气,并没有延伸进百乐门的院子里,只是刚好围堵在墙壁的边缘。
走过菜园是一扇红木做的门,上面挂着一把沉重的铁锁,看着也已经有了不少年头不曾打开,落了不少的灰尘和锈迹。
门前杂乱的野草也长得也有膝盖那么高了。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出去采买过食物了,这院子的后门都已经废弃。
过了这扇门,前面也是两座低矮的铺着砖瓦的平房,第一间依稀还能闻得到一些排泄物的臭味,应该是公用的厕所。
再往前走,就是另一间房,看着有些破败,房门口还遗留着两道血痕,从远处一直拖拽到此处。
屋子的木门露了几道缝隙,却还是用铁链穿过了木门上的铁环,老老实实地绕了好几圈,锁得严严实实。
但凡想要打开这扇门,或者是拿起这大条的铁链,都会弄出不少的动静,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她左右环顾了一圈,确定没有看到其他人之后,还凑近了这间破败的柴房。光是看着地上的血迹,都没有完全的干涸,十分的新鲜,像是今天早上刚处决的人。
鹿可看了看身上的穿着,还是没有蹲下身体细细观看那两道长长的血痕,反倒是透过了木门的缝隙,远离了铁链条,观察起了里面的景象。
一些堆叠着的木柴是必不可少的,其他的,就是从门口蔓延进去的血迹,以及躺在地上的那摊出气多进气少的黑影了。
宛如死人一样摊在柴火堆的旁边,身上是件被鞭打后破破烂烂的黑衣,汩汩冒着鲜血,胸膛都看不出有什么起伏。
至于另一边也有一滩血迹,只是并没有别的什么人。
若是没有记错,初见面时,赖管事说的是——最近有几个不安分的,被惩治关押在了柴房里。
怎么到这时,只有一个人了?
莫不是成了饭桌上的餐食?想到这里,仅管没有进食那些肉类,鹿可胃里还是一阵翻涌,忍了忍,还是将干呕反胃的感觉压制住了。
害怕被其他人发现她留心柴房里的人,再将矛头转移到自己的身上,鹿可只是大致看清了柴房里的情景,确认自己不可能不闹出动静的将眼前的铁链解开,就转身离开了这片区域。
继续往前走,就是一栋和女生宿舍差不多模样的二层小楼,应该就是那些男性员工居住的地方。
不想遇到其他吃完午饭回来的人,鹿可刻意避过了小楼的门口,走得远了一些,直接走到了院子的中间。
院子中间是人工建造的景观花园,死水的池塘占据了最中间,旁边还有一间凉亭横亘在了水面之上,长长的水上回廊一直延伸到岸边。四周是精心打理、载种的树木和花卉,以及鹅卵石拼凑的小道。
弯弯曲曲地穿透了整座花园。
满眼的绿树成荫和绽放的色彩缤纷的花朵,混杂着泥土和树木的气息,让频繁进入副本的鹿可,心情都舒畅了几分。
这座花园占据了后院不少的面积,也隔开了三位玫瑰和其他员工的住所。玫瑰们的住所都是靠近百乐门大堂的位置,也掩藏在了花园秀丽的风景里,一个个都是十分精致的独门院落,且并没有连在一起。
鹿可在穿过花园的时候,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绿色的树荫背后,显露出来的一点白墙。
不知道是哪一位玫瑰的住所。
但想到已经浪费了不少的时间,再加上规则第八条说的:玫瑰们都有各自单独的住所,没有她们的允许,不能擅自进入。
她还是没有奔着隐藏在花园里面的住所走去,而是径直穿过了花园,直接走向了百乐门的大堂。
大堂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但鹿可也不是到达的最后一个,再说看着那些人懒散的模样,也就知道还并没有到下午一点。她维持着脸上的浅笑,几步就迈入了舞女扎堆的地方,笑着对几人扬了扬手。
刚刚胡吃海塞的画面还留在脑子里,现在却又都是兴致缺缺的冷淡模样,嘴角残留的红黑酱汁也都抹了干净,原本的唇脂倒是只剩了一半,有些不伦不类的。
索性也只是简单的排练,并没有人关注她们的妆容。
而除此之外,有些人正搬运着舞台上的话筒、布景这些东西,其中她还看到了诸离的身影,在一群面目普通的大高个里,他的面容有些过分的显眼了。
起初还以为是个天真稚嫩的大学生,现在在这些扎堆的人群里,倒像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公子哥了,就那一张女娲精心捏造的脸蛋,都能不用费力的吸引别人的注意。
就算是一身粗布麻衣的短打,都能在一群人中认出。
可他顶着这样一张脸,却没有得到更多额外的注视,包括同样容貌姣好的鹿可和夏泽兰、以及其他六位舞女,也都没有被过度的注视。
仿佛都只是平凡普通的人。
亦或者,容貌,从来都不是重点。
鹿可悄悄打量了一圈周围人的神情,大多专注于自己手头的事情,神情漠然,懒得给别人多一个眼神。
一点都不像是服务于同一个老板的打工人。
倒像是完全不在意的陌生人。
“哒哒哒——”
正当她思索着的时候,不远处连通后院的通道,突然传来了一道十分清晰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身着红色旗袍的身影妖娆着身躯,挥舞着手中红色绒毛的扇子,娉婷地走了出来。
妩媚惑人的凤眼斜睨了一眼旁边的舞台和在下面扎堆着的舞女,戏谑地开口道:“哟,都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操练起来,难不成还等着赖管事来指点你们?”
赖管事?指点?
怕不是一顿指责和咒骂吧
第230章
似是戏谑。
只言片语中又夹杂着些许警告和提醒。
红玫瑰并不在乎他人的目光和看法,闲庭信步的走到了舞台边的雅座旁,曼妙着身姿径直坐了下来,右腿屈起翘到了左腿上,高开叉的旗袍滑开,露出了肌肤莹白如玉又不带一丝赘肉的光滑小腿。
手上红色绒毛的折扇一直不停地挥动着,身上的衣着和脸上的妆容都十分的精致,看不出一丝睡过的迹象,整个人懒洋洋地说道:“愣着干啥?都有点眼色,还不给我上杯茶?瓜果点心什么的也都来一份。”
好似她就是来店里的客人,颐气指使的吩咐了一大堆。
但也没有任何人敢对她流露出些许不耐的表情,一脸的毕恭毕敬,在里面领头的人更是对着身旁的人低声说了几句话,就见那人小跑着就往后院跑去。
该是去准备那些要求的吃食了。
而扎堆的舞女们早在红玫瑰说第一句话时, 就没在停留在原地,一个个都走到了舞台之上,动作迅速的开始了排演。
尚且对这些排演并不太熟悉的鹿可和夏泽兰两人,自然而然地站在了六名舞女的身后,也是舞台较边缘的位置。既不张扬显眼,又可以顺势观察一下前面人的舞蹈动作。
好在这个年代的舞蹈动作, 并没有太过复杂, 几乎依靠的都是对动作的熟练度和身体本来的柔韧度。
是以,仅管鹿可和夏泽兰两人没有一丁点舞蹈的印象,但凭借着身体本来的柔韧度,还是勉强跟上t了前面几个舞女的动作,没有出太大的纰漏。
也不惹眼。
只是因为有曾经相识的玩家在,或多或少的感受到了几道凝视的目光。鹿可在练舞的间隙望去,不出意外的看到了眼熟的两人。
诸离正在兢兢业业的擦拭着大堂里的桌椅,目光却是时不时地往舞台上瞥去,其中多次视线的着落点自然是在鹿可身上,他脸上的表情也十分犹豫,似乎正在挣扎着是否要上前打个招呼,但又碍于周围太多的人,踌躇不敢上前。
至于另一个眼熟的人,正是吕毅。
他依旧顶着一张宽厚老实又本分的国字脸,和另一个同样身材魁梧的男人,分别站在了大堂大门的左右两侧。占据了极为有益的地理位置,几乎将整个大堂的画面尽收于眼底,又远离了喧嚣的人群,十分适合观察。
就在这时候,之前跑开的小杂役也再度回到了大堂,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拎着到膝盖那么高的大食盒的男人。
一路小跑,额间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生怕因为一时的疏忽怠慢或惹恼了红玫瑰,却又在即将靠近的时候放慢了脚步,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急喘的呼吸声,舔着笑脸道:“玫瑰姐,您要的茶点都准备好了。”
接着又对着身后的两人指使道:“你们两个,还不快把食盒里的茶点都拿出来,另外两位姐的,也都整整齐齐的摆上来。”
“哟,你倒是惯会做好人了,她们俩还没到,茶点都备上了。”红玫瑰看着低头做小的男人,却是一点好脸色都没给,又是阴阳着说了几句。
但配上她那张妩媚妖娆的脸,即使被阴阳着挑了刺,也没能生出多大的怨气:“姐姐们都是咱百乐门的顶梁柱,哪有什么厚此薄彼的。这次倒是我们的不是了,早就该为玫瑰姐您准备好一切的。”
说话间,他身后的两人则是赶忙打开了食盒,将一盘盘瓜果点心摆在了红玫瑰身旁的圆桌上,瓜子、花生、葡萄、绿豆糕等等,同样还有一套白玉的茶壶和茶杯。
男人顺势取了一个茶盏,拿起一旁的茶壶就倒了一杯热茶,双手恭敬得递给了红玫瑰:“玫瑰姐您消消气,喝杯热茶。”
“行了行了,下去吧。”红玫瑰接过了热茶,却没有及时入口,只是摆了摆手,让他们退下。
与此同时,另外两张空置着的圆桌上,也摆上了一模一样的瓜果点心。只等着另外两人赏脸过来。
眼瞅着红玫瑰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他们几人也没有过多的停留,就拎着食盒往后院走了,倒是其中一个面容普通的三十多岁年纪的男子,回头张望了几次。
恰巧他的那张脸,是鹿可中午时分在厨房内看到的面色有异的脸中的一张。
又是一个玩家。
鹿可一边排演着舞蹈,一边眼神的余光却是观察着红玫瑰那里的动静,自然而然也看到那几幕,悄悄得记在了心里。
在场的人越是多,越是难以光明正大的接头。
舞台上的鹿可她们在勤勤恳恳地排演着舞蹈,舞台下的红玫瑰仿佛是百乐门的客人一般,饶有兴致的欣赏着舞台上的表演,时不时地还喝上几口热茶,吃上几口葡萄和绿豆糕。另一边的诸离他们在兢兢业业地打扫着百乐门的大堂,吕毅和他的同伴则尽职尽责地守着大门。
各有各的活计。
不一会儿,黄玫瑰和白玫瑰两人也姗姗来迟,一前一后的从后院走进了大堂,好似只是无意间的遇见。
“姐姐真是惬意,这都享受上了。”人还未到,声音却是先到了,黄玫瑰开口便是一句带有深意的问候。
她的手上也没有拿着什么扇子之类的物件,只是捏了根黄色的手绢,容貌是偏大气的类型,看着温婉又优雅。
唯独脖子上挂着的用黄豆大小的珍珠串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绿宝石的项链,有些惹眼。平白增添了一些黄白之物的俗气。
而白玫瑰则是除了头发上和耳朵上装饰着的珍珠发饰外,就是手腕上套着的一个白玉的镯子了。她的手上并没有拿什么东西,空空荡荡的,人也十分安静。
“瞧你说的,你俩的份,还能短了?”红玫瑰并没有计较黄玫瑰的话,只是打趣着回了几句。
“玩笑话罢了。”
随意闲聊了几句,后来的两人也跟着坐到了红玫瑰身边摆放了茶点的贵宾座椅上,一点都没有上舞台排演的心思,反倒是闲情逸致的喝起了下午茶。
相比较而言,在舞台上的鹿可几人,就是十分的劳累了。
想到了规则里的各种暗示性的向上爬的意思,以及眼前三位玫瑰明目张胆的形式特权看来这所谓的百乐门里是一点都不安生,其中的勾心斗角,也多的是。
不过在看到三位玫瑰都齐聚在舞台下的贵宾座椅上时,自然也就有胆大的出来冒头了。
“三位玫瑰,这是小的刚刚谱出来的曲子,还请你们鉴赏一番。”就在三人略显惬意的享受下午茶时,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男子,捏着几张纸张,就从大堂旁边的房间内走了出来,径直朝着三人走去。
张口的功夫还不忘将手中的纸张也递到了她们面前。
又是一个眼熟的人。
“曲子?这种东西给我干嘛?没意思透了。”红玫瑰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拒绝的话语就已经从嘴巴里蹦了出来,手上还捏着一块绿豆糕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这上午刚吩咐下去的事情,现在就有谱好的曲子了?拿来给我瞧瞧吧。”不同于红玫瑰的性质缺缺,黄玫瑰倒是伸出了自己的手,接过了男子递过来的纸张。
低垂着眉眼,细细地查看了起来。
至于白玫瑰则是端端正正的坐在了一边,小口小口的抿着杯中的热茶,不曾搭话。氤氲的水汽令她的眉眼都浮上了朦胧感,整个人似乎都加上了一丝破碎感。
“无趣!”红玫瑰扔下了咬了半口的绿豆糕,直接扔回了盘子里,嘴里嘟嘟囔囔得抱怨着,“晚上应付那些臭男人也就算了,白日里还得纠结这些东西,当真令人烦闷。”
说着说着她就愤愤然地直接站起了身,指着舞台上的两人说道:“你们俩个,来陪我打马吊。”
纤长白嫩的手指,刚刚好对着角落里鹿可和夏泽兰两人,分别点了一下。
她?打马吊?
被突然点到鹿可心头突然浮现了一丝莫名的情绪,脚下的动作也因为慌乱,慢了一拍,和其他舞女的动作瞬间格格不入。
“愣着干嘛?就你们俩个。跳舞跳得也一般,还不如来讨好讨好我。”明明是妩媚动人的嗓音,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好听,还带着一丝骄矜。
“姐姐又何苦为难她们?”一直沉默着的白玫瑰,似是看不过去,没忍住也插了一嘴。
“怕什么!赖管事那边我顶着便是。你也是,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和我们一起玩个几局。”她一个百乐门的顶梁柱,难道还怕一个小小的管事,不过最好还是将白玫瑰拉着一起,就算惹火了赖管事,也能多个人分担分担。
嘴里这么说着,心里这么想着,手上的动作也是这么干的。
红玫瑰故作亲昵的拉上了白玫瑰的胳膊,拽着她就要起身,脸上更是作出了一副小女儿撒娇的姿态,甜腻着嗓音说道:“好妹妹,你就陪陪我嘛~姐姐我一天不打马吊,就手痒得紧。拜托拜托~”
身体也跟着蹭了几下。
纵使先前有些不情愿的白玫瑰,也在她的撒娇之下,缴械投了降。手中一直端着的茶杯也被放在了一遍,无奈得摇了摇头:“真是怕了你了,走吧。”
原本端坐着的身体,也在红玫瑰的拉扯下顺从着站起了身,两人姿态亲昵得站在了一起,一红一白,妩媚与清纯,像极了一副美丽的画卷。
白玫瑰都如此配合红玫瑰的举动,这就显得还站在台上的鹿t可和夏泽兰两人,有点不知趣了。
犹豫了短短几秒的时间,看着台下两人的亲昵姿态,鹿可头脑风暴了一般,还是硬着头皮停下了手里的舞蹈动作,目光在台上台下的人身上游离了一圈,装作踌躇和为难的样子,慢吞吞的走下了舞台。
另一边的夏泽兰倒很是配合,在看到红玫瑰指着自己时,就干脆的停下了手里早就想放弃的舞蹈动作,面露喜悦的朝台下走去。
因此,仅管她站在离三位玫瑰更远的边角,还是比鹿可更快的走到了红玫瑰和白玫瑰的身边。
“好姐姐,就知道你心软,那我们赶紧走吧。”对于白玫瑰的配合,红玫瑰也很是高兴,牵着她的手,竟直接变成了挽着她的胳膊,两人相携着就要往旁边的小房间走去。
只是向前走了几步,才意识到自己的牌友缺了两个,扭头冲着还未完全跟上的鹿可和夏泽兰两人喊道:“还不快点跟上!这样傻愣愣的,还怎么讨得客人欢喜。”
与面对着白玫瑰时的语气相比,对着鹿可两人说话的语气,却是恶劣多了。
好比,身份上的天差地别。
在百乐门底层挣扎着的舞女,又怎么能比的上当家花旦呢?若不是红玫瑰自己不想和那些腌臜的臭男人一起打马吊,她也不会随手在舞台上指了两个舞女来作陪了。
而鹿可和夏泽兰两人,目前当然也没有在两位玫瑰面前叫板的资格,因此内心里就算有不忿的情绪,也只能压在心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适时的伏低做小,才能让自己眼下的生活好过一些。
但更重要的当然是,她们一直以来的目的,都是通关副本。如果能在完成主线任务的同时,将支线任务也完成了,自然更好了。
面对着送上门来的打探消息的机会,那点微不足道的情绪,又算得了什么呢?
舞女的身份还是有一些好处的,比如说——接近同为女子的玫瑰们。
这不,现在就毫不费力的,被红白两位玫瑰一起叫唤着去打马吊了。四个人的独处时间,多多少少能闲聊一些有用的信息吧。
副本的支线任务——完成玫瑰的心愿。
对于鹿可和夏泽兰来说,现在正是了解她们愿望的好时机。
想必那位冒险找黄玫瑰指点曲谱的玩家,也是这么想的吧?没错,早在他突然冒出来的时候,鹿可就猜测到了,他极大可能是一位玩家。
不仅仅是在厨房里看到了他一闪而过的脸,也是因为,他现在正和黄玫瑰聊得正欢,两人有商有量的,气氛十分的融洽。
正思索着,鹿可脚下的步伐却是一点都没慢,跟随着红玫瑰、白玫瑰两人的步伐,和夏泽兰一起,径直走入了大堂一侧的小包间内。
同样是金碧辉煌的装潢,墙面都是镀金的色泽,天花板的中间也是一个水晶的灯盏,流光溢彩。白金色的地板,或许是怕吵闹,铺了一层和舞台一样的红色绒毛地毯。房间的正中间摆着一张一米多宽的方桌,桌子上的每一面正整齐摆放着一排两层的麻将,似是早就为后来打马吊的人做好了准备。
方桌旁边的椅子,都是和外面大堂一样的奢华皮质沙发椅,只是高度特意挪高了几分,方便摸牌打牌。而在沙发椅的边上,还摆放着几个小小的推车,此刻正空置着,没有摆放任何东西。
红玫瑰和白玫瑰虽然是挽着胳膊走进的房间,但在进门后,红玫瑰就松开了手,径直找了个沙发椅,懒洋洋的坐了下去,看着空置的推车,嘟嘟囔囔地抱怨着:“真是失策,怎么就忘了叫他们将刚刚的茶点给送过来。”
手里挥舞着的绒毛扇子,都显得有气无力的。
“不必担心,过会儿就该送来了。”白玫瑰也没有靠着红玫瑰坐下,反倒是选了个她对面的位置,慢悠悠的坐了下来,嘴里还宽慰着说了几句。
“希望他们懂点颜色。”懒洋洋的应了一声,红玫瑰的目光又落到了在屋中干站着的两人身上,“愣着干嘛?难不成还要请你们坐?”
惯常的阴阳怪气的语调。
“哪里的话,心里头太高兴了,一下子失了分寸。”夏泽兰灿笑着打了个哈哈,当仁不让的就向前走了几步,直接坐到了里面的空位上。
鹿可听着耳边夏泽兰的话语,也紧跟着低眉顺眼又默不吭声的坐了下来。
端的乖巧识趣。
四人的位置,也就安排好了。分别是鹿可、红玫瑰、夏泽兰、白玫瑰这样顺时针的顺序,瞧着脾气最不好的红玫瑰,正好在鹿可的下手位置。
“行了行了,赶紧的,掷骰子,摸牌。”红玫瑰一如既往的直爽脾气,打断了夏泽兰还想继续的恭维的话,直接了当的说,“谁先来掷?”
“姐姐你组的局,自然你先了。”白玫瑰伸手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镯,淡淡的开口道。
以她的容貌和气质,真不敢相信,还能看到她上牌桌。
“那就我先来。”
白皙鲜嫩的手指直接拿起了中间的骰子,略微举起,又扔了下去,出现了5、6两个数字,“开始吧!”
根本不用考虑在场另外两人的意见,在白玫瑰开口之后,红玫瑰就当仁不让的掷了骰子,双手又将面前的麻将牌往前一堆,直接抓起了四张牌。
坐在她下手位的夏泽兰,也忙不叠的跟着她的动作,抓了四张牌。然后是白玫瑰,再是鹿可。
抓起四张牌的时候,鹿可还有些心慌,生怕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麻将牌,当她拿起牌竖在桌面上,看到熟悉的文字和符号时,心底的慌乱才总算散去了。
副本世界里的牌面,和现实世界的,并无差别。都是东南西北中发白这些,以及从从一到九的万字、条、饼这些牌面,还有一些春夏秋冬的花色。
虽然她并不精通,但也不希望是两眼抹黑的状态。看到这些熟悉的牌面,心里的成算也多了几分,不至于闹出什么笑话。
只是,和她们俩人打,是不是应该故意输一下?
鹿可抓完了十三张牌,看着面前排列整齐的麻将牌,眼睛的余光却是落到了身旁的两人身上。
面对着百乐门里的顶梁柱,要想哄得她们开心,露出点消息,似乎是得让红玫瑰和白玫瑰两人,赢得快乐。但如何不漏痕迹的输得更多,就有点考验人了。
思索间,鹿可抬起头正对上了夏泽兰的脸,就瞧见她对着自己挑了挑眉毛,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东风!磨蹭什么?快点出牌。”摸着牌正快乐着的红玫瑰,并没有看到两人的弯弯绕绕,直接将手里的牌打了出去,嘴里还不断催促着。
被催促着的夏泽兰,也从容的打出了一张牌。顺着一圈又是白玫瑰和鹿可两人跟着打出了牌。
四人不痛不痒的打了几圈,鹿可也渐渐地摸清了红玫瑰的出牌套路,这么说或许也不准确,而是知晓了她这一局需要什么牌,不需要什么牌。
于是她又故意打了几张红玫瑰需要的牌,让她吃和碰了几个。
“咚咚咚——”
麻将室外突然想起了一阵敲门声,平稳有力。
“两位稍等,我去开个门。”坐在外侧的鹿可在听到声音的时候,自然意识到不可能让红玫瑰和白玫瑰两人去开门,便向两人请示了一下,就起身走过去开了门。
打开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诸离。
怎么是他?
“厨房刚刚准备好的茶点,想着姐姐们打马吊也需要些茶点,这就安排着送过来了。”诸离在看到鹿可的时候,眼睛顿时亮了几分,脸上的笑容也灿烂了几分,嘴上却还是说着得体的话。
“进来吧。”鹿可也抿唇笑了笑,自然地侧过了身,露出空隙,方便他拎着食盒进入。
“让他一个人忙就行了,你还在那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过来打牌!都轮到你了。” t红玫瑰还是一如既往的急躁,仅管头都没抬,还是催促着鹿可快点。
“这就来了。”
鹿可自然也不敢再耽搁,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座位,看了一圈桌面上打出来的牌,回忆起刚刚站起来时,特意张望到的红玫瑰的牌面,又将目光落到了自己的牌面上。
纤长的手指落到了其中一张牌上,摩挲了几下,在红玫瑰刚要再度发飙前,拿着麻将牌就丢了出去:“一饼。”
“胡了!”声音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喜悦,红玫瑰将面前的牌往前一摊,差点就要激动地跳起来,“清一色!哎哟,我今天的运道竟然这么好!”
一张妩媚的笑脸上,也同样是即将满溢出来的喜悦,身体的动作差点就要撞到一旁正规规矩矩从食盒里拿出来茶点的诸离,诸离略微侧了下身子,才抱住了手里的茶壶和茶杯。
“什么运道?”
本就只有五个人的房间里,突然又响起了一道陌生又沙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