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窸窸窣窣”的声响似乎是来自于瓦罐。
鹿可一边推动着石砖,一边扭头看了一眼。七八十厘米高的瓦罐,在平坦的地面上,骤然振动了起来,持续不断地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有什么东西就要从罐子里爬出!
这混杂交织的声音, 不可能是一个生物发出的, 更像是无数只细小的生物汇聚堆叠在一起,齐刷刷的发出的声响。
心底蓦地一沉。
她光是猜想了那啃食掉角落里男子尸骨上血肉的东西可能存在于其他地方,怎么就没能确认,更大的几率是存在于这个密封的石室内,和她共处一室呢?
再仔细回想一下瓦罐上的t灰尘和缠绕着的蜘蛛丝,鹿可愕然发现,观察了一圈,她就没有在这石屋之中,看到过一只蜘蛛,甚至是蜘蛛的尸体。
能够吐出如此细密蛛丝的蜘蛛,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如若不是存在于这瓦罐之中,那就是已经被瓦罐里面的东西啃食殆尽。
无论是哪种,都不是她乐意看到的。
随着心里猜测的浮现,鹿可手下的动作也愈发的焦急起来,力气也加重了几分。
坚硬的石砖向着外面快速的推动,差不多推至了半块砖头的距离时,旁边一米左右距离的大面积石砖,突然发出了“咯啦咯啦”的声音,和鹿可躺在棺材里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
墙面裂开了一道缝隙,几十块石砖堆叠在一起,宛若一道厚重的石门,自中间开始旋转, 缓缓露出了一道可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就在这时,黑黝黝的巴掌大小的东西,从瓦罐里探出了脑袋。紧接着是一个又一个,如同叠罗汉一般,探出了脑袋。
鹿可骤然间瞥了一眼,呼吸都有一瞬间的停滞,根本来不及过多的思考,一个窜身就从缝隙处快速的挤了出去。
手电筒的灯光飞快的扫了一圈。
外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约莫有三米、宽三米高,方方正正的。甬道两边都是坚硬平整的石墙,应该是和她所在的房间一样的机关。
甬道的右手边有一片光亮,像是从外面透进来的日光。相反另一边则是一片昏沉沉的黑暗,什么也看不清。
零点几秒的思索时间后,鹿可下意识的就想往光亮的地方跑去。
只是还未等她迈出脚下的步伐,一个两米多高的魁伟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右边甬道的尽头。
他的身影很是高大,依稀瞧着像是个人形的模样,身上穿着的铠甲都有一米左右的宽度,头上还戴着头盔样式的东西,手持着一杆长柄武器,迈动着步伐朝着鹿可的方向走来。
行动之间还伴随着“咚——咚——”的沉闷厚重的巨响,震得墓xue里的尘土都飞扬了些许。
在鹿可逃出石屋来到甬道的刹那,魁梧的身影似乎锁定了她,原本平缓的步伐突然开始急促,腿脚也高高抬起,从缓步、到快走、到飞奔,也仅仅是几秒的时间。
右有拦路虎,身后又是密密麻麻的虫子,鹿可分明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离她更近了。
此时此刻,别无选择。
鹿可向着右侧探出的身体往后一扭,摆动着双臂,咬了咬牙,向着浓郁深邃的黑暗,一往无前的冲了过去。随着手臂的摆动,手里的洛阳铲和手电筒也来回的挥动着,灯光也胡乱的投注在了墙面上、地面上。
整个甬道在忽明忽暗中交替。
“咚——咚——”的声音和“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她的身后混杂,像是在墓xue里奏起的夺命交响曲。
剧烈的喘息声从鹿可的喉咙里溢出,胸腔里的心脏也跳得飞快,因急促的呼吸传来阵阵刺痛感,不停摆动的双臂和双腿也开始发热发软。
几十米的甬道,此时此刻,从未觉得如此长过。
但在她拼了命的奔跑中,漆黑的甬道口总算到了鹿可的面前,期待着鹿可的进入。
身后追逐着的高大身影和奔袭而来的虫潮,都令鹿可没有半点犹豫,一脚就踏进了幽深的黑暗里。
顿时。
脚下一崴。
整个人一下子没有了落脚点,向着底下的山坡就翻滚着要滑落下去。
“啪!”
一道冷冽的寒光划过了鹿可的眼前,深深地扎入了一旁泥土之中。鹿可扭过头像后望去,手电筒的灯光恰好落到了甬道口,只看到一个两米多高的石俑穿着石头的盔甲,一脚无情的踩碎了地上密密麻麻聚集在一起的虫子,溅起了绿色粘稠的汁液。
他手中的武器也已经消失不见,正是刚刚投掷到鹿可身边的那柄。
不管是石俑还是那放大的拳头一样的像蟑螂一般的虫子,都停在了甬道口,没有任何下来的想法。石俑眼睛的位置,镶嵌着红色的宝石,在黑暗中更增添了几分邪异,正一动不动的盯着鹿可。
现在的鹿可却完全来不及思考,在匆匆的瞥了一眼之后,赫然意识到身下是一个斜坡,从她踩空之时就已经来不及。只能胡乱地将手中的洛阳铲往旁边的泥土里猛扎。
企图将不断滚落的自己固定住。
尽管没有什么手法,但尚且还有一丝运气,就这么一通胡乱的操作,洛阳铲突然深插进了一块有些硬实的土地,竟是将不断地翻滚下滑的鹿可硬生生地挂住了。
手指青筋毕现,鹿可咬着牙使劲抓住了洛阳铲的铁杆,还尚未来得及松一口气,身上各处就传来了密密麻麻的刺痛感。
不知道究竟磕破了多少处。
脸上也增添了几道小口子,有些火辣辣的感觉。头发上、衣服上、脸上也沾上了不少山坡上的泥土。
这个山坡很抖,即使暂时用洛阳铲稳住了自己的身体,鹿可也没有办法在这个山坡上站立起来,更不要提往下走了。
即便是网上攀爬,也非常不容易。
鹿可此时都有些怀疑,刚刚的石俑是不是听到了开门的动静,特意前来巡查,正好看到了走出石室的她,本着不能放过的原则,故意和石屋内的虫子一起,逼迫着鹿可朝着黑暗的甬道口奔跑,然后坠落。
但仔细想想,又不太可能。
刚刚的石俑可是一脚踩碎了不少虫子的尸体。
而石屋之中男子的尸骨,应该就是被那群虫子给啃食干净的。既然已经在上面吃掉了,又何必还要大费周章的把人往墓里面赶呢?
至于那些在棺材里堆着的一大堆白骨碎片,分明表示了死于虫子之手的人类不计其数,但虫子又怎么会把白骨碎片放进棺材里呢
难道是石俑帮忙整理的墓室?
又因为瓦罐的遮挡,没有看到瓦罐后面的尸骨?
总而言之,这个副本命名为秦王冢的地方十分的危险,吃人的虫子,灵活活动像是有意识的石俑,都非常致命。
此刻,鹿可也没有办法再往回走了。对于石俑和虫子,她都没有应对之策。对于这个陡坡,也很难攀爬上去。
先不说光亮的地方是否是出口,但根据历朝历代建造墓xue的历史来说,工匠往往会留下可供逃生的出口。
副本也不会简简单单的让他们这些玩家,还未正式踏入墓xue的范围,就找到逃离的办法。因此,鹿可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了。
插在泥土里的兵工铲有些晃悠,紧抓着的手臂也开始酸疼,鹿可将左手拿着的手电筒收回了系统背包里,召唤出了坑坑洼洼的匕首,摸索着泥土不太松软的地方,狠狠地插了进去。
试着摇晃了几下,还算稳固,便将身体的重心搁置在了匕首这边,拔出了嵌在泥土里的洛阳铲,再往下方的位置插进去。
整个人像是攀岩一般,一左一右的顺序,向着下方缓慢移动。
鹿可的精神高度集中,全屏着一股毅力坚持着。豆大的汗珠自鹿可的额角冒出、滑落,又滴落进了身下的泥土里。后背也因为持续不断的费力动作,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不知道时间究竟过了多久,或许是短短七八分钟,又或许是半个多小时,就在鹿可即将脱力之时,她的脚尖,终于触及到了松松软软又有些潮湿的地面。
踩踏着脚下的泥土,鹿可拔下了嵌在山坡上的洛阳铲和匕首,将匕首收回了系统背包里,取出了手电筒,按下开关。
刺目的灯光在黑暗的环境中,骤然显现。
她一瞬间闭上了眼睛,缓了几秒后才再度睁开。
陡峭的山坡在鹿可的身后,眼前却是挖掘开凿后的水渠,以及水渠后面四五米高的石墙。
石墙中间有一道两米多宽三米多高的缺口,疑似是个门的形状,却没有木门或者说石门阻拦,只是大喇喇的敞开着。
后面依旧是一片深幽的黑暗。
缺口的地方还横亘着一座两米多宽的弧形拱桥,横跨着三米多宽的水渠。
刚刚好可供行走。
请君入瓮?
鹿可脑子里突兀的冒出了这个词,反复代入,越是觉得十分贴切。谁的墓xue连大门都不建造,是生怕盗墓贼打不开吗?
这样明晃晃的敞开,反而是让人觉得有阴谋。
但稍微缓过来一些的鹿可,往前走了几步,在距离拱桥半米多远的位置,直接瘫坐了下来,手里的手电筒和洛阳铲都搁置在了一边,双手开始互相揉搓着自己的手臂。
那么长一段的陡坡路程,几乎是将她浑身的体力已经耗t干,双臂松懈下来更是酸酸麻麻的,十分难受。
怎么还有力气探索接下来的墓xue呢?
尽管什么线索都还未曾找到,鹿可还是疲惫地坐了下来,打算休息一下,恢复恢复自己的体力,并不打算在状态不佳的情况下继续探索。
只是在揉搓着手臂的同时,四处张望的鹿可,赫然在浑浊发绿的水渠里,看到了一块——
漂浮着的颅骨。
第162章
人的颅骨。
颅骨混杂着暗绿色的水藻,在污浊浓墨的水渠里,起起伏伏。
乍一眼,鹿可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凝神注视了一会儿,才发现那是真真切切的颅骨。
墓xue里的温度在这一刻似乎都开始变低了,空气里萦绕着一股阴冷、萧瑟的气息。
身上仍然还残留着刚刚翻滚下山坡时磕到的疼痛感,手臂也酸酸麻麻的提不上劲来,但在看到颅骨的同时,鹿可还是立即站起了身。
瞬间警惕。
起身时也戒备地拿起了一旁的洛阳铲和手电筒,手电筒的光亮直直地朝着水中起起伏伏的颅骨照去。
颅骨的重量看来是不算太重,竟然能漂浮在水面上没有下沉,而朝着周围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其他部位的人骨。
好似只有一个头颅。
这墓xue里挖建的水渠,引进来的,也不是有源头的活水,而是一片死水。水里漂浮着翠绿泛黑的水草、水藻,还有经年累月里掉落飘散的灰尘。
或许,更有着不知道多少年前残留下来的病毒和微生物,在时间的流逝中,生长蜕变成了什么奇怪模样。
空气里除了土壤和水汽的咸腥味道外, 还有污浊的水渠里不断蔓延出来的臭气, 像是尸臭、又像是腐烂的水藻,各种混杂交织在一起。
难闻极了。
鹿可举着手里的手电筒,光亮从颅骨之上挪开,朝着左右更远的地方照射,发现了更多漂浮在水渠里的人的颅骨,和水渠里生长茂盛的水藻、水草交织,在夜色里泛着些许银光的水面,偶尔露出灰白的色彩。
“赫!”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手中的灯光从水渠污浊的水面上扫荡而过,就能看到约莫几十数量的颅骨。
想起当时在山坡上面石室棺材里的尸骨碎片,鹿可难免心底难免升起几丝怀疑,是不是有人将头骨都顺着山坡滚落,故意扔在了水渠里?
而这个猜想中的人选,也没有他人,只有鹿可从进入副本时看到的那个人类模样的石俑。
当真是奇怪。
石俑本身就应该是墓主人为了守护自己的墓xue而制造出来的,对于鹿可他们这样的盗墓者,应该是赶尽杀绝才对。
但是在上面的石室以及幽长的甬道之中,鹿可倒是没有看到太多被石俑斩杀的尸体,更多都是虫子啃咬血肉后遗留下来的白骨碎片。
那它在做什么呢?把更多的人驱赶进更深层的墓xue里?又或者是觉得进入墓xue的人根本就没有离开的可能?
还是说,那些盗墓者都被上面的石俑一刀砍断了脑袋,接着他们的头颅被扔到山坡底下的水渠,供里面的生物食用?
剩下残余的身体部位,则喂给了饲养在瓦罐里的虫群?
至于为什么用上饲养这个词,鹿可陡然想起,瓦罐开始发生震动的声音,正是在她按压着石屋中推动石门的砖块,而石俑也是在她开门的时候,从另一边有光亮的甬道口骤然出现的。
尽管石俑踩踏了一些虫子,但看着两者毫无争执站在一起时,就更像是恼怒于虫群没有及时追上鹿可而撒的气。
气得长柄武器都朝着鹿可的面门扔去。
只是由于她当时正在翻滚的状态,并不容易瞄准,武器穿过她的面门,插在了一旁的泥土地里。在鹿可胡乱扫射的手电筒灯光里,她依稀看到了是一把长刀。
更像是古时军队里用的制式。
联想到此次副本的名字——《秦王冢》,大大小小也是个王爷,豢养一些私兵,也很正常。
鹿可脑子里的思绪万千,手电筒照射着水面好一会儿,没有看到掀起的半点波澜,似乎是并不存在什么奇怪的生物。但她还是挪动着远离了水面一些,并不敢靠得太近。
生怕有什么奇怪的生物爬上来。
身体因为疲惫再次沉重地坐在了地上,洛阳铲就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手电筒的光亮则是正对着拱桥、石墙的缺口,以及两侧的水渠水面。
接着便从系统背包里取出了医药箱和匕首,用匕首割了一小块绷带,擦拭了一下脸上被石子割划出来的细小伤口。
她上身的皮衣以及下身的裤子还算厚实,在翻滚了一阵后,虽然被石子、石块等磕了好几处淤伤,但也没有被划破,尚且还能起到一些防护的作用。
也就没有掀开衣服处理里面的伤。
毕竟这是身处在墓xue里,空气中有什么细菌、微生物的都不可知,她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伤口裸露出来。
就连脸上的伤口,鹿可在简单的擦拭了之后,也没将剩下的绷带收起,而是缠绕着将自己脸上的伤口、嘴鼻处绕了几圈,完全遮挡了起来。
古墓里在触发某些机关时,可能会升腾出有毒的气体。而鹿可手头并没有防毒面具这样的物品,只能将就着用这绷带做一下简单的防护了。
起码还能过滤掉一些灰尘、气体。
至于手上也没放过,把两只手的手掌处也缠绕了几圈,留下了灵活活动的十指。
这么一番操作下,一卷绷带就被她用得干干净净,什么也不剩了。
而鹿可现在的样貌也十分搞笑,绷带缠绕的手掌还行 ,身上的衣服也还算得体,只是头上缠绕着的一圈又一圈的绷带,倒像是个刚刚做完颅骨手术的病人。
若是将绷带的颜色换成黑色,则更像是准备干坏事的罪犯了。
然而小命要紧,尽管样子有些滑稽,对于鹿可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将这些事情做完,她才将手中的医药箱收回了系统背包里。只是这番下来,鹿可深觉自己储备的药物还是太少了,碘酒、双氧水、酒精棉球、消炎药等等处理外伤的东西都得备上一些。
万一以后有些小伤口,还能及时处理。
确保伤口处的血腥味不会影响到副本里奇怪的生物,也能确保自己不会因为严重的外伤伤口感染而失去性命。
默默在心底记下了添加药品这一项,又将匕首收了回去,鹿可拿起了一旁的洛阳铲和手电筒,正襟危坐着面对着石墙处的缺口。
没有冒冒然进去,而是竭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恢复着身体的力气,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看看有没有什么突然冒出来的生物。
然而墓xue里却十分安静,除了笼罩在她四周的浓郁黑暗之外,就只剩下了巍然不动的石墙和身后的山坡、以及囤了水渠一半的污浊糜烂的死水。
空气里,一丝微风都没有。
无风,则意味着此处没有通往外界的出口。
同样也意味着后退无路的鹿可,只有往前走,才能找到逃离墓xue的出路。以及深入墓xue ,存活三天四夜。
鹿可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指针已经指向了——一点二十六分。
凌晨的一点二十六分。
经历了那么多次副本的鹿可,自然不会认为现在是外界阳气比较重的下午一点二十六分。再加上主线任务里说得三天四夜,和她刚刚折腾花费的一段时间,合理推测,尚且还在凌晨。
盗墓貌似有着“鸡鸣灯灭不下墓”的说法,但鹿可又不得不在墓xue里生活三四天,倒是没办法顾忌这些忌讳了。
她又在地上坐了一会儿,恢复了百分之七八十的力气才再度站了起来,准备继续往前探索。
干脆利落的弯腰,从山坡底下捡了两块鹌鹑蛋大小的石块,朝着拱桥和石墙缺口的位置扔了过去。
“啪嗒”“啪嗒”
两声清脆的声响。
拱桥上的石块在地上弹动了几下,又没了动静。而扔到石墙缺口处的石块却是一股脑的滚进了深处的黑暗里,不见了踪影。
右手紧握着手中的洛阳铲,手背上的青筋都略微鼓起,用绷带蒙着面的鹿可神色凝重的望着远处的黑暗,耳朵竖起,倾t听着里面的动静。
可惜,除了石块滚动的声音外,并没有突然出现奇怪的声音。
似乎这一片地带。只存在鹿可这唯一一个人类生物。
鹿可紧绷的心神并没有放松,她又捡起了几个石块攥进了手里,又多捡了几块打算塞进口袋里,这才发现刚刚塞进口袋的火折子、指南针、黑驴蹄子这些东西,竟然在那么剧烈的运动后,仍然好端端的在口袋里,没有丢失。
当真是幸运。
便把这些归纳着放在了同一个口袋里,又在另外的口袋中塞了几个石块。
接着才踩踏上了水渠之上的拱桥。
拱桥是拿大块的青砖拼凑搭建的,靠近水渠的地方已经长了不少的青苔,桥面则是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但值得三思的是,它并没有护栏。
若是一不小心滑了下跤,或是被什么东西冲撞了一下,桥面上的人很有可能被撞进污浊腥臭的污水渠里。
污水渠,鹿可是十万个不想进的,因此也就格外的小心,谨慎着拿石块探了个路后,才赶在上面通行。
索性拱桥上并没有什么涂抹什么油类,鹿可一只脚踩上去也并不觉得湿滑。承重力也尚可,两只脚都踩踏后,也没有什么晃动。
她便三步并做两步的快速走过了两三米长的拱桥,在石墙面前深吸了一口气,才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
石墙的后面仍然是长长的甬道,并没有看到两边有开合的石屋的房门,鹿可在进入之后,便立即举起了左手的手电筒,朝着深处的黑暗照射。
灯光驱散了深处十几米的黑暗,只见在十几米远的地方,矗立着一个接近两米的高大身影。
赫然是山坡上面那个石俑的模样。
但灯光直射过去,石俑的脖颈上方——
缺少了头颅
第163章
骤然见到的瞬间。
鹿可的心跳还是慢了一拍。
砍掉头颅的石俑,仍然有着两米多高的高度,体型魁梧,身披石头削制的盔甲,手中握着一把二十公分左右宽度的阔刀。
阔刀垂直插入石俑面前的地面,似乎插入了几公分,四周都是些碎裂的砖土,它整个人也是双手交叠握着阔刀的刀柄,身体正面朝向着鹿可。
原本两米多高的身高, 也因为被砍掉的头颅,此刻仅仅有一米□□左右的高度, 但仍然十分具有威慑力。
至少在乍然见到它的一刹那,鹿可脚下的步伐都立即停住了。
她举着手中的手电筒,光线朝着石俑的方向一顿照射,并没有看到除了石拥外的其他东西,两面也是结结实实的石砖墙面,并没有可供进入的缺口。
石俑此时此刻,就像是一座大佛,端正地站在甬道的中央,拦住了鹿可前进的路, 也遮挡了它身后的大半景象。
只是令人心生疑惑的是——
这坚硬的巨石雕刻而成的石俑,会被什么砍掉了脑袋?
以至于现在的鹿可踌躇着不敢上前。
但这么耗着也不是个办法,谁知道这墓xue里会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她总要想办法赶紧离开,甚至是赶紧通关这个副本。
身为种花家的儿女,对于这墓xue和神神鬼鬼的事情,都会抱有一些敬畏之心。
若不是副本设置的地点在这里,要求的任务也是在墓xue里逃生,鹿可是真不敢想象有朝一日她还能在古墓里生活这么些天。
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闯下去了。
鹿可站在原地观察了石俑很久,它并没有任何动起来的迹象,似乎只是一座石像。
保险起见,鹿可看到了之前扔进甬道内的小石块,走过去几步,右脚向着石俑的方向就是一踢。
小石块一阵翻滚,向着石俑的方向一个劲地滚去,“啪嗒”一声撞到了石俑的阔刀之上,又往回蹦跶了一阵,最终停在了原地。
石俑依旧一动不动。
看上去似乎没有一点危险性。
又踌躇着等待了一小会儿,鹿可才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原本离她十几米远的石俑,此刻离她仅有三四米的距离。
要是这时石俑突然苏醒,举着阔刀对着鹿可一顿猛砍,怕是鹿可的小命就交在这里了。
万幸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而鹿可在凑近石俑时,赫然发现,石俑脖颈上的伤口十分平整光滑,似乎是被什么东西一下子就割断了。
并且它身上雕刻着的盔甲,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划痕,看着也不像是盔甲样式的花纹,却又都是十分有规律的横线。
当真是奇怪。
这样的伤口,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而造成的?
怀揣着这样的疑虑,鹿可并没有立即绕过石俑,走向后面的通道。石俑身上的划痕,高度与鹿可的脑袋差不多高。如此划痕落在她身上,相比较于石俑的不痛不痒,对她却是致命的打击。
因此,鹿可便试探性的将右手中握着的洛阳铲往前一递,恰巧比石俑头颅缺口的位置低了个七八公分左右。
“咻!”“咻!”
电光火石之间,几道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骤然响起。
鹿可只看到石墙的两侧,在零点几秒之内,突然伸出了几道银白泛着寒光的利刃,“唰”地一下,就抵在了她面前的石俑之上,另有一部分也抵在了她举着的洛阳铲之上。
“哐当——”
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音,洛阳铲的表面留下了一道深刻的划痕,如果不是鹿可快速的收回了铲子,怕就要碰撞着将这洛阳铲砍成两半了。
而在石俑的脖颈位置,两侧的石墙却并没有伸出任何的刀刃。
石俑的出现。
既是警示,也是提醒。
银白又泛着寒光的利刃并没有持续太久,在鹿可收回洛阳铲的同时,也跟着立马缩了回去。
她在相同的位置反复试着伸出了几次洛阳铲,似乎是墙壁里有什么监视的机关,一旦伸出洛阳铲,墙内的利刃就急速射出,收回洛阳铲,也跟着立马缩回。
手中的洛阳铲,在反复的试验中,被削去了半截铲头。石俑身上的划痕,在没有遮挡的地方,又增加了些许深度。
但在几次的试验中,鹿可发现了,整个利刃收割的范围,只到石俑的膝盖位置,也就是说最底下不是机关覆盖的范围。
如果她想要绕过这座石像,也只能是趴在地上爬过去了!
想到了办法,自然就要实施。之前那么陡峭的山坡都滚过了,身上早已是灰尘和泥土,即便拍打了些许,也仍有不少,这么一小块地方的灰尘脏污,鹿可也不会在意。
不过在爬行之前,鹿可还是朝着石俑的背后扔了一块小石块。
“啪嗒”。
漆黑又深邃的甬道里,只听到了一阵石块翻滚的声音,之后便又又恢复了寂静。
看样子像是没有什么地面的机关。
一手拿着洛阳铲,一手拿着手电筒,鹿可当即就趴在了地上,维持着军训时匍匐前进的姿势,一点一点的向前挪动着。
头顶也没有出现什么“咻”“咻”的声响。
即便是爬过了石俑的区域,鹿可也没有敢立即就从地上爬起来,而是又匍匐前进了一段距离,才停下休息了一会儿。
她翻了个身,正面朝上,看着头顶的石砖顶部,向上举起了手里的洛阳铲,左右来回晃动了几下,之前石俑处光速伸展出的利刃并未出现。
干脆的从地上坐了起来,又往上伸着试探了一会儿,见果然没有机关利刃射出,鹿可心里才松了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
顺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了一眼端头石俑的方向,转身朝着身后的黑暗里,举起了手里的手电筒。
强烈的光线直直地射出,照亮了前方的路。
出乎意料的是,前面并不是和之前一模一样幽深的甬道,在七八米远的地方,露出了一个深邃的门形的缺口,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的石桌石凳。
居然是个房间。
乍一眼看过去,桌子上似乎也摆放着什么东西。
说不得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更有什者摆放着这个副本的规则。鹿可心里升起了几分急切,却又按捺了下来,再次扔了一块小石块,顺着眼前的石板路滚了过去。
无事发生。
这才快步向前走了好几步,在走至门形缺口时,鹿可又停下了脚步。她拿着手里的手电筒,对着石屋内部扫视了一圈。
看上去似乎是个十分简朴的石屋,对着门的方向摆着一张圆形的石桌,石桌旁边是四个石凳,桌面上则摆放着一副石制的茶具,一个茶壶t ,四只茶杯。
石桌后面竖着一块约莫五米多宽三米多高的石壁,上面缠绕着密密麻麻的树木的根系,看不清是否写了什么东西。
再看看屋子的两侧,墙角部分有半米多高、十公分粗细的石柱,墙壁上如同石壁一样,缠绕着密密麻麻的根系。
怕是几百年的老树,才能将根系扎得如此之深吧!
五米多宽的石壁并没有占据整间屋子,在它的两侧,还余留了两米左右的空隙,似乎可以绕过去。
鹿可静默观察了几分钟,发现石屋内并没有什么动静,看着像是没什么危险,这才大着胆子走了进去。
只是几步就走到了石屋中间的石桌面前,石桌上除了茶壶茶杯外,并没有其他东西,更没有鹿可想象中的副本规则。
但茶杯里却蓄满了银白色泛黑边的粘稠的液体,看着完全不像是茶水,反倒是和鹿可记忆里的水银对上了号。
此物剧毒。
就这么大喇喇的盛放在茶杯里,是想请来此的客人先中个毒?好在鹿可的系统背包里还囤了不少的盒饭,盒饭还配备着一盒饮料,倒不会把这误以为是清水喝下肚去。
接着鹿可又往角落里的石柱走去,石柱顶端是凹陷的方形,外面刻画了一些祥云的文案,里面还残留着一些油腻干涸的乌黑杂质。
凑近一闻,似乎闻到了些许奇怪的味道。
另一边的石柱也同样如此,顶端凹陷的方形内,残留着一些乌漆嘛黑的杂质。
对于完全不太了解的墓xue里的东西,鹿可斟酌了一小会儿,还是没有上手触碰。反倒是走到了被老树扎根的石壁前,观察了起来。
透过树根的缝隙,依稀可以看到几道刻画的痕迹。
明显这石壁上有写着什么,但隔着密密麻麻的树根,鹿可完全看不清楚。空有宝物在前,却只能干瞪着眼焦急。
面前的树根也是静悄悄的耷拉在石壁和石墙之上,根系有些干燥毛糙,粗细均有,个头大小也并不相同。
即使鹿可在这里待了小一阵,也没有发出什么动静,就像是普通平常的植物一样,没有自己的意识。
鹿可先是绕过了石壁墙,石壁墙约有四五十公分厚,另一面也同样是扎根在里面的树木根系。再抬头看看石壁的顶上,也有不少垂落在半空的根系。
而石壁的后面,中间的墙面留有两三米宽的缺口,也像是同样的门,石屋墙角也有同样的石柱,鹿可照了照门后面的空间,只看到了一片平地与山峰。
她思虑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直接朝后面走去,而是扒拉起了石壁上的树根。
石壁上明显有线索信息,她不可能就这么错过离开,反正后面就是通往别的门,即便有什么异变,也可以及时逃离。
细小的树根被鹿可一把扯了下来,粗壮的却有些困难,正在她沉浸于撕扯树根时——
整个石屋突然震动了起来!
缠绕在石壁、石墙上的树根也突然开始晃动、飞舞!
第164章
活了?
或者说, 本来就没有死亡。
这扎根于地底深处的发达根系,从沉眠中苏醒,宛如被惊扰的巨兽,挣扎着挥舞起扎根于石壁的根系。
不是向上瑟缩着离开,而是向下蔓延着伸展开来,从一开始的迟缓僵硬,逐渐变得十分活络。或细密或粗长的树根,朝着鹿可掰扯着细根的方向,一点一点的蔓延。
初时石壁上的根系,也屈起了身躯,朝着脱离石壁的半空伸展,摇曳晃动着自己的身体,露出了石壁上被掩埋在根系之下的文字。
半露的文字, 血一样的鲜红。
在石壁的背后,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几乎遍布了整个石壁的背面,但在树枝根系的遮掩下,只零零散散的露出了些许偏旁部首。
看不真切。
但却宛如血水写就的文字,是墓主人给予所有进入的盗墓者的恶毒诅咒。也有可能是副本给予玩家的规则提示。
只是, 此时此刻的鹿可, 却完全无暇顾及于这些文字。
早在她扒拉掉石壁上的三两根树木的根系时,整个古树的根系在瞬间就活了过来。尽管刚开始动作缓慢,但在鹿可附近的根系,无论是细弱还是粗壮,都朝着她的手腕袭来。
缠绕着在了她的手腕之上。
霎时。
鹿可的手腕上传来了巨大的力道,不断收缩缠绕的树根,死死地扼住了她的手腕,甚至想要紧紧地收缩进她的皮肉之内。整个根系的力道,同时也在提拉着她,要将她从地面上拽起。
当即,感觉不对的鹿可,挥舞着手里的洛阳铲,朝着自己手腕,往外偏一寸的方向,狠狠地劈砍了下去!
之前因为试探甬道内的机关,被切割了半截的洛阳铲,带着光滑的缺口,以及鹿可拼尽全力的力道,瞬间就劈砍在了缠绕着的树根之上。
古树的根系一下子痛极了。
竟然当即就松开了鹿可的手腕,朝着后面瑟缩得退了回去。
又在退了几公分的距离时,宛如打了鸡血一般,再次群体汇聚着反扑了上来。
而鹿可早就在根系退却的顷刻间,就收回了自己的手腕,连带着脚步都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了席卷而来的根系。
但,危机并没有就此结束。
面前的石壁上、两侧的石墙上、石壁的顶端,所有的根系都在一两秒的时间内活了过来,朝着鹿可的方向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
头顶的石壁更是一下子坠落了一大团的根系,笼罩缠绕着鹿可的头颅,四周的根系更是抓住了时机,趁着这个时间,宛如游蛇一般,飞快迅速地朝着鹿可的四肢和身躯奔涌而来。
鹿可下意识的想要举起洛阳铲挥舞头上的古树根系,却在挥动的瞬间发现——右手握着的洛阳铲,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缠绕住了。
半点都挣脱不开。
吃痛地根系已然长了教训,在鹿可分身无暇的情况下,率先缴了她的武器,不再给鹿可伤害它们的机会。
浓烈地窒息感从鹿可的脖颈处蔓延开来,层层缠绕着的树根,牢牢地扣住了鹿可的脑袋,并且顺着垂落的方向,继续往下蔓延缠绕。
似乎要将她包裹成一个蚕蛹。
被树根缠绕覆面的鹿可,脸色涨得通红,唇色被惨白得如同被粉刷后的墙壁,脑袋也因为长时间的窒息屏气有些发晕,懵懵地完全无法思考。
她这要死了吗?
当然不会!
在察觉到手中的洛阳铲被禁锢着不能动的刹那,鹿可当机立断的松开了握着洛阳铲的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倏然从系统背包中取出了剥离了刀刃的唐刀,朝着她头顶的方向,大力的挥砍劈下。
系统出品的唐刀,在触及到垂落而下的或细密或粗壮的树根时,就像是锋利的刀刃,遇到了薄如蝉翼的纸张。在瞬间,切割着断裂。
四散掉落的半截树根,在一瞬间给了鹿可呼吸、喘息的机会。
只是鹿可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松懈下来喘息,而是一刻不停地挥舞着手里的唐刀,将四周奔涌着靠近她的树根尽数切割。
“咔!咔!咔!”
大把大把的树根应声断裂,在鹿可的周围留出真空的缝隙。
古树的攻势并没有停止,反而是因为受伤发了狠,从石壁、石墙的方向涌出了越来越多的树根,朝着鹿可的方向奔袭。
宛如蝗虫过境,亦或是兽潮来临。
密密麻麻的几乎铺满了鹿可的整个眼眸。
她一点都没有犹豫,在切断了周围缠绕着扑过来的树根时,当即朝着石壁后面的通道口后退着几步,想要离开这间石屋。手中的唐刀也在不停地舞动着,前后左右来回着不断地切割着伸展过来的树根。
退至石屋的出口之时,鹿可又牟足了劲,一下子斩断了靠近她的树根,立即扭身往后一转,朝着山石林立的平地急速奔驰。
脚下的步伐更是一刻都不敢停下。
耳畔是急速奔驰时产生的呼啸风声,身后可能是追逐而来的古树根系,鹿可的心脏在胸腔后跳得飞快,喉咙、气管也因为当时的窒息和奔跑时不断涌入的冷空气,生生发疼。
之前因为窒息涨得通红的脸色,在急速的奔跑中,也变得惨白。她的脖颈上还缠绕着刚刚被切断后残留下来的树根,一动一动地,摩擦着她脖颈间的肌肤。
约莫在山石间跑了十几米的鹿可t,奇怪于明明根系伸展得速度很快的古树却迟迟没有追上来,扭头一看。
却见身后光秃秃地,没有半点古树根系的踪迹。
没有追来?
意识到这点的鹿可,急速奔驰着的双腿蓦地一顿,向前冲刺着的身体也陡然停了下来。她双手撑着膝盖,丝毫没有形象的剧烈喘息着,每一下的喘息都让喉咙、气管、心脏,硬生生的发疼。
浑身的疲惫感更是刹那间涌了上来。
喘息了一会儿的鹿可,索性松开了撑着膝盖的手,瘫坐在了地上,约莫喘息了十几秒后,才恢复成了正常的呼吸声。
火辣辣的,仿佛要燃烧了起来的支气管,也稍微舒服了一些些。
她这时,才撕扯着将缠绕在脖颈上、手腕上、脚腕上残留的树根,全部拽了下来。脖颈处因为之前的缠绕,留下了粗细不一的红色印记,印记很深,几乎嵌进她的皮肤里。
差一点,就要窒息死了。
而这些被掰扯下来的树根,在离开了古树之后,瞬间变得死寂沉沉,不再有任何活力。应该是彻底的死掉了。
鹿可随意的捡起了地上的一根树根,在被唐刀割断的缺口处,流淌出了几滴黄褐色的汁水。质地清澈,却有些粘稠,还伴随着十分浓郁的松香味。
松香?
这树,莫不是松树?
流淌出来的黄褐色的汁水,滴落在了鹿可的手背上,逐渐变得更加浓稠,不一会儿,竟然凝固成了白色泛黄的块状物。
摸上去,与蜡烛的触感竟然有些相似。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松树的松脂,似乎是可以燃烧的。而松脂,也可以说是制作火把的原料之一。
那
是不是可以用来对付石屋中密密麻麻的树根呢?
树木惧火,而松树流出来的汁液凝固的松脂又极易的燃烧。刚刚鹿可在石屋中的大杀特杀,砍断了许多朝她伸展过来的根系。那些根系的伤口,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能凝固成可以燃烧的松脂。若是此刻扔个火把进去,是不是可以将石屋中的树根烧个精光?
燃烧殆尽的树根,并不会影响石壁之上的文字,她照样可以看到石壁上留存的文字信息。
说到底,鹿可对于石屋中石壁上的信息还是十分在意的,若是就这么错过了,她一定会懊恼很久。在古墓之中的文字信息有多么的新奇,哪怕仅有三成的几率可能是副本提供的规则,她都要去闯上一闯!
不然,就这么硬着头皮走下去,谁能担保在毫无规则的情况下,鹿可能够通关这个副本?
既然决定了,那就做!
鹿可摸了摸自己衣服的口袋,在其中摸到了之前在上面时拿到手里的火折子,正是因为有这火折子的存在,给了她回头的勇气。
她拔开火折子,对着火星处吹了吹,冒出了摇曳的火光。
很好,可以使用。
接着就急急忙忙的将盖子盖上,捡起了剥落在地上的树根,顺着刚刚跑过来的方向,一路捡着地上因为奔跑掉落的树根,抱了一整个怀抱。
直到走到石屋前的四五米的距离,扎根在石屋内的古树根系,仍旧没有冒出头来。
似乎是将自己的地盘划分在了古树内。
既然如此,鹿可干脆的捧着一大堆树根席地而坐,又从背包里取出了医药箱和匕首,将仅剩的一卷绷带取出,裁剪了几块,围绕着几根树根的断口处,缠绕着捆绑了起来。
重复着手上的动作,又做了几个相似的简易火把,堆放在地上。
把剩余的半卷绷带、医药箱、匕首、唐刀等都收回了背包,方便拿取,鹿可就取出了火折子,吹了吹火星,举着冒着火光的火折子,对着树根的绷带处燃烧起来。
绷带一下子就点燃了,燃烧了一会儿,又烧起了树根断口处凝固的松脂,绽放出灼灼的火焰。
收起了火折子,鹿可用燃烧着的树根,点燃了其他几个简易火把,便举着几根火把,朝着石屋的方向挺近。
踏进石屋的一瞬间,古树的树根又开始暴动,向着鹿可的方向奔涌而来,却又在触及到鹿可周身灼热的温度时,齐齐地按下了刹车键。
鹿可举着燃烧着的树根朝着其他树根挥舞,古树的树根沾染到了些许火星,恍若星星点点绽放的火光,一瞬间,如临大敌。
犹如潮水一般,带着火焰,顷刻间退去。
余下了光滑的石壁和些许黑灰,上面写着——
秦王冢规则。
第165章
血色的文字。
宛如泣血。
洋洋洒洒写了一整面石壁。
仓皇退去的古树根系,拖拽着星星点点的火光,燃烧升腾起些许黑灰色的烟雾,夹杂着树根挥发出的松木的香味儿。
萦绕在整间石屋之内。
鹿可并没有第一时间,就观看石壁上书写的血色文字,而是抬举挥舞着自己手中的火把,驱散着屋中墙壁之上仍然残余着的七零八落的树根。
直到将石屋中所有的树根驱散干净,她才稍稍停歇。
期间火把的上缠绕着的绷带带着摇曳的微弱火光,坠落至了石屋墙角上的石柱之上。
“滋啦”一声。
火光大盛。
坠落的些许星火,似乎是触及到了什么易燃的物质,在石柱的顶端凹陷处,一瞬间蓬勃燃烧。
这炽烈燃烧着的石柱顶端,莫不是石制的灯柱?上面燃烧着的乌漆嘛黑的杂质,就是曾经遗留下来,并已经干涸的灯油吗?
即便不是灯油,也是类似的物质。
发现了如此便捷存在的灯座,鹿可干脆利落的举着手里的火把,将墙角的四个灯座都一起点燃了。
接着又捡起了刚刚丢弃的洛阳铲,挥扫着将刚刚砍断的散落在地上的树根,归拢在了一起。一把火,直接点燃。
火堆炙热的燃烧着。
连同着四个角落里燃烧着的石柱,整个石屋的温度陡然飙升,驱散了墓xue内森冷阴凉的气息,在这一片小小的方寸之地内,炽热的恍若火炉。
倒是完完全全的驱散了怕火的树木根系,也不必一直担忧着根系的反扑。
定下心来,细细的观摩起了石壁上的文字。
石壁的正面,也就是正对着石制圆桌的那边,用篆体写了一个“秦”字,似乎是对应着副本的名称——《秦王冢》。
而背面,则是与副本息息相关的规则信息。
尽管在火把和燃烧着的根系的熏烤下,留下了些许黑色烟渍,但仍然可以看清楚石壁上的大片文字。
文字的开头便直接明白的写着——秦王冢规则:
1、秦王冢是秦王的长眠安息之地,切勿惊扰墓主人的长眠。
2、古墓没有白天黑夜的区分,也不存在绝对安全的场所,在任何时候都不可掉以轻心。
3 、请不要在某个地方停留半个时辰以上,如果你不想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4、古墓只进不出,但在墓xue的范围内,你可以任意行走。
5、不能触碰的,就不该触碰;不能贪念的,就不该贪念。谨记这一点,你会活得长久。
6、佛本慈悲,虔诚的信仰祂,祂会渡你。
7、如果你相信,直走是墓xue里的唯一出路。
8 、墓里的所有存在,都有他们各自的地盘划分,互不侵扰。他们有的静谧平和,有的嗜血狂暴。但都易被激怒,请小心他们的怒火。
9、墓主人并不喜欢大声喧哗,任何时候,请在墓xue内保持安静。
10 、匍匐在地,你将——获得新生。
规则仅有十条,鹿可细细地打量下来,心里也在不断地默念背诵着,随着记忆的加深,愈发觉得有些奇怪。
单单是规则的第四条和第七条,就明显得存在着差异。第四条规则说可以在墓xue内随意行走;第七条说的确是直走才是唯一的出路。
第四条规则,一眼看上去,就感觉十分的虚假,像是条完全错误的规则。但前半句的“只进不出”又值得人深思,或许也能曲解成另外的意思,只能往前走,不能回头出墓xue?
恰好对应了第七条的“直走是墓xue里的唯一出路”,指的不就是——唯有一直向前走,向前探索,才能找到唯一活着出古墓的道路吗?
至于另外几条奇怪的规则,就是第六条和第十条,光是看了一遍都觉得十分的诡异。不论是“虔诚的信仰祂”,还是“获得新生”
都让鹿可——不寒而栗。
相信了这两条规则t并实施了的她,当真还是原来的她吗?
囫囵吞枣般的将所有的规则牢记在自己的脑海里,鹿可又再度细细打量了一圈石屋的环境。石屋简单古朴,所有的摆设都摆在了明面上,并没有什么再值得关注的。
倒是刚刚石屋的一阵颤动,掉落了不少的灰尘、砖渣,连原本好好摆在石桌上的石制茶杯里的水银,都晃荡出了不少。
幸好杯中水银的数量并不算多,即便顺着石桌蜿蜒着流淌到了地面上,也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但毕竟是剧毒的物品,鹿可也没有想着去触碰它。
她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指针已经滑向了——三点四十九分,从她自石屋里逃出,再到滑下山坡,在水渠边小憩,以及穿越过石墙的缺口,爬过断头石俑的机关处,以及抵达这古树根系扎根的石屋
好巧不巧的,每一个地点都没有花费超过半个时辰的时间。折算成24小时的时间制,也就是一个小时。
只是她并不确定,在这个石屋之中,时间流逝了多久,毕竟她也是去而复返的。顾忌着规则的第三条——“不要在某个地方停留半个时辰以上”,思忖良久,鹿可还是当即决定离开这个石屋。
规则已然谨记,石屋内也已经探查清楚。随着残留的根系即将烧灼殆尽,火焰的光芒也逐渐微弱,刚刚撤退逃离的古树根系,隐隐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瞧着石壁顶端试探着伸展出来的根系枝桠,以及四周石墙上同样试探着伸展出来的根系,鹿可三步并做两步,快速地奔跑着离开了石屋。
踏出石屋几步远的距离。
鹿可拿着捡回来的洛阳铲,举着手里的手电筒,回头对着石屋内,晃动着看了看石屋内的景象。
燃烧着的火焰已经彻底熄灭,只剩下了鹿可手电筒的光芒。写满了《秦王冢》规则的石壁,已经重新被古树的根系蔓延着覆盖,只余下了斑斑点点的红色,再也看不真切。
两侧的石墙也同样如此,再次被细密、粗壮的根系牢牢占据,只是末端仍然残留着一些烧焦后的黑色印迹。
如果说,规则第八条石是正确的。
那么,石屋可能就是古树根系的地盘。或许原本的它尚且还能称得上静谧平和,但在鹿可掰扯断它的根系时,就被彻底激怒,发了疯似的朝她扑来,誓要夺取她的性命!
若不是树根的弱点十分明确——金属和火焰,鹿可还不能轻而易举的逃脱。
但她也算得上是别无选择,既然知晓了树根背后存在着的文字,就不可能轻易的错过。在这可能是遍布危机的墓xue里,怎么可能错过送到眼前的线索呢?
或许也是副本的仁慈,安排看守规则的是并没有太过厉害的古树根系。
只是她怎么觉得,近期副本的规则越来越难获得了
甚至在刚进入副本后,就要在毫无规则的情况下直面副本带来的危机。相比较于新手副本和《育材中学》在副本开始,将规则条送他们脸上,其他副本则是将规则都藏了起来,需要靠玩家们自己发觉。
到了这《秦王冢》的副本,则更加过分了。
不仅将副本的规则掩盖了起来,还安排了危险的生物把守,简直是不让玩家好过。
按照这个趋势下去不会之后的副本规则线索,都会越来越难发现和获得吧
想到这里,鹿可也难免平添了几分头疼,却又毫无办法。
她又不是制定规则的人。
眼下还是当前的副本最为重要。刚刚因为树根的群袭,为了躲避,鹿可是拼了命地往前跑,根本没有精力观测周围的环境。这次从石屋中跑出,知晓了“地盘划分”不再匆忙的她,此时才能好好的观察周围的景色。
初时从石屋的缺口处往外观看,鹿可看到的是一片平地和山峰。真当踏上了这片土地,才发现和她之前看到的,有很大的不同。
只是在石屋的门口处,是三四平米左右的平地,两侧是一些耸立的两三米高的山石。山石遍布,中间是蜿蜒的小路。
不似刀削斧凿的人工痕迹,像是天地自然生成的造物,山石和地面、小路连接在一起,浑然天成,都是清一色的深邃黑色,在夜色之中,犹如匍匐着的庞大巨兽,身上斑驳着凸起的颗颗粒粒。
是石块特有的凹凸不平。
因为已经走过一遍,鹿可并没有再次扔块石头探路,而是顺着刚刚奔跑过的地方,往前行进。
行走至她跑得最远的地方,看着脚下的遗留下来的些许根系的断肢碎末,又抬眼看了看前方深不见底的黑暗,和蜿蜒曲折的山石耸立的小路,鹿可试探着顺着小路的方向扔了一颗石块。
“咕噜咕噜”
翻滚着朝着蜿蜒的黑暗小路滚去,直至再无踪迹。
除了黑暗和曲折,似乎是再无机关。周边的这一片地方,安静地只能听到石块滚动的声音以及鹿可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石块一直滚落了很远,直到耳畔再也没有听到半点滚动的声音,鹿可才抬起了脚步,鼓足了勇气向前走去。
手电筒的光亮在前方照路,右手却是结结实实的握着洛阳铲的铲柄,不敢放松,整个人的精神也十分紧绷。
但脚下的步伐,每一步都坚定又平稳。
鹿可借着手电筒的灯光,摸索着绕着蜿蜒曲折的小道向前走去,足足又走了几十米的距离,才逐渐看到了较为宽阔的地带。
她停下了脚步,举着手电筒四处晃悠,灯光骤然略过一座高处的凉亭,看到了一张——
画着两团腮红的诡异人脸!
第166章
眼神幽然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