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抢劫
今天天气很好,日头高照,兄弟俩身上的棉衣又厚实,在外面奔波了一上午,两人到家后,喉咙干渴得不行。
板车拉进门后,苏合香把大门栓好,铁柱进了屋后抄起桌上的茶壶和茶碗,咕咚咕咚灌了几杯,铜柱也是一样,转眼间一壶水就见了底。
苏合香都没反应过来:“哎呦,喝慢点,吃凉的伤身子,我给你们添点热水啊!”
“你俩回来的太晚了,下回早些回来。”苏合香见他俩嘴巴都干起皮了,有些心疼道。今天两个人快过了午时(一点)才回来。
“娘,今天生意好,一直有人在买,我就想卖完了再回来。”铁柱告诉娘说。
“钱是赚不完的。你中午回来睡会,下午再去也是一样。”
自己在家担心了好久:“要不下回把对讲机带着吧。”她去空间里,把对讲机和配套的充电线什么都带了出来。
一整理,发现还有配套的耳机。她当时还不知道耳机的用法,就是看是配套的,顺手拿了回来放在空间里。
在山谷的时候也用不到耳机,有了耳机正好给铁柱用,本来她只想让铁柱单线联系自己,要是晚回来了,就去无人地方跟自己讲一下,现在有了耳机,那自己也能随时联系他了。
“来,铁柱,你带上耳机试试。”她又给了铜柱另外一个带上耳朵:“铜柱,你去厨房,两个人关上门,试试看能不能说话。”
铁柱耳朵上带着耳机,耳机有一根线连接着对讲机:“喂喂,听见吗?”
没多久,他的耳机里传来铜柱的声音:“听见听见!”
“好了,回来吧。”铁柱摘下耳机后对苏合香说:“这个带身上要藏起来吧?”
“嗯。让大妮做个布套子,然后别在耳朵下的衣领里,平时我尽量不找你,万一找你的时候,耳机的声音不大,你听见后,找地方给我们回话。”
“嗯,行的。”铁柱解下对讲机递给大妮。
大妮接过耳机和对讲机,开始盘算着怎么伪装这两样东西。
铁柱将车上藏的铜板拎了下来,足足有两大包。倒到桌上开始清点。
苏合香看到板车上都空了:“今天早上带了200包过去,都卖完了?”
“可不是嘛!今天咱俩吆喝的可卖力了!”
“娘,你帮我看看有没有铁的钱箱啊,今天卖货的时候,我总怕人家把钱给偷了。”全挂在身上也太重了,他是实在没办法,才藏了一包放在货下面。一直担心被别人给顺走了。
“好,一会我就去华国那边看看有没有。”苏合香边串着铜钱边说:“不过啊,钱是赚不完的,身子要紧。明儿个中午记得回来歇会儿,下午再去也不迟。”
铜柱眼睛滴溜溜一转,看了眼大哥,嘴角翘起一抹促狭的笑,他凑到苏合香身旁:“娘,哥今早送了包米花给隔壁的春花小娘子。”
铁柱一听,耳根子“腾”地烧了起来,整张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抬手就要去捂铜柱的嘴:“臭小子!不是说好了不告诉娘的吗?!”
铜柱早有防备,一个闪身躲到苏合香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嬉皮笑脸道:“那我肯定要说啊!这可是大事!”
苏合香先是一愣,随即眼睛一亮,心里又惊又喜,自家大儿子竟开窍了?
刚搬来不久,自己连隔壁住的是谁都没摸清楚,这春花又是哪家的姑娘?她故作镇定地问:“春花家住哪户啊?”
铜柱举手说道:“我知道,就我家隔壁这家。”他手指着东边隔壁说道。
铁柱这下连脖子都红透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低着头,机械地串着铜板。
苏合香把手头的铜钱往前一推,立马捡了两件衣服塞进木盆:“我去河边洗衣裳。”实际是去打听情况去了。
大妮和铜柱对视一眼,默契偷笑,只有铁柱到现在还在红着脸,只顾低着头串铜板。
走到河边短短的功夫,苏合香已经在想着如果春香家不错的话,她得找个媒婆上门说媒了。要是铁柱成家了,这房子也太小了些,得另外租个房子。
汴京人口多,河边的青石板上永远都有人在洗衣、洗菜、挑水。
苏合香找了块空地蹲下拿出衣裳,没一会就跟河边洗衣裳的几个人搭上了话,她佯装不在意地讲:“我家东边院子里住了几户人家啊。”
“三家啊,和你家院子里一样。”一位圆脸的妇人讲。
“哪三家啊?”苏合香语气轻松地问道。
“主屋住的是开棺材铺的的,院子就是他家的。东厢房住的是卖炊饼的。西厢房住的是码头抗大包的力工。”
“力工赚的很多吗?咱们这么租金不便宜啊?”
“力工是体力活,有时候一天能赚200文钱呢,少的时候100,一个月能赚个三四两银子。”
“嗨,那是以前咯,你们还不知道吧,前天他把腰给闪了,专门去城西买了李家活络贴贴在腰上,还去正了骨。”
“呦,这下可怎么办呀,他家每个月房钱都得一两银子吧。”
“可不是嘛!”
还没等苏合香继续问,别人就在那自顾自地讨论起来。
“那他家几个孩子啊?儿子不能找活干吗?”苏合香插话道
圆脸妇人就笑道:“你是新来的不知道正常,他家总共三个孩子,最小的是儿子,现在才四岁呢,娇惯的不行。”
“那可不,这个儿子可是春香娘卧床半年才生下来的呢!”另外一个妇人一脸调侃地笑。很是看不起春香娘。要让她说啊,谁家妇人不是生孩子当天还在洗衣做饭,偏偏她不行,干一点活就要落胎,前前后后掉了好几胎下来。
“那我见到的是她家大闺女吧,长得挺好看的。”苏合香把话题拉到春香身上。
“那你看到的是她家大闺女,今年都15了,还没说婆家呢,这孩子是个好的,家里的一应活计都是她做。”
“我看哪,这孩子留不了几天了,听说春香娘在给她找婆家了。”
“她家要50两银子的聘礼呢,而且还没嫁妆。”另外一个女人咂嘴道,其实她家也有个儿子,春香很是能干,她早就看中了,要不是聘金太高,就去找媒婆了。
“50两!!”其他妇人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普通人家才20两的聘礼,还要准备嫁妆,她家这是要卖女儿啊。
“就是哇,我家丫头去年成亲,亲家给的是20两聘金,我聘金没留,还给她带了10两的嫁妆过去呢。”她一脸鄙夷,瞧不上春香爹娘的做事德行。
苏合香还没见到那个闺女,就已经在心底单方面拒绝了她家的亲事。
聘金高些嫁妆也没有耶就算了,可这样的亲家,日后必然是拖累,铁柱若是娶了春香,估计要养她的全家不说,她家对自家也是一点助力都没有。自家在汴京毫无根基,铁柱的丈人家可以没钱,但是家里不能没人,不然以后找人帮忙都找不到。
回去的路上,苏合香专门看了看东边这个院子,见里面果真有个小娘子在厢房门前缝补衣裳。
苏合香叹息着,孩子是好孩子,可惜不适合自家。
铁柱见娘回来,红着脸,嘴唇嗫嚅着挤出一声:“娘……”
苏合香直视儿子眼睛,干脆利落道:“春香不行。”
铁柱脸色突然白了下来:“为啥?”他声音发颤。
“咱家初来乍到,娘想给你找个有根基的岳家。不求大富大贵,至少遇事能互相帮衬。”
铁柱嘴巴动了两下,他知道娘说道是对的。但这是他头一回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他想起搬来那日,春香费劲地抱着满满一盆湿衣,踉踉跄跄走在巷子里。想起自己递过米花时,她那双小鹿一样的眼睛。
春香是那么的可怜,像是朵风雨中飘摇的花朵,他想呵护她。
下午准备出摊时,铁柱魂不守舍。苏合香在门口叮嘱:“卖不完就早回。”
他沉默点头。
苏合香望着儿子远去,胸口发闷,不过自己可不能心软。底下还有大妮、铜柱和小妮,若长子娶个拖累,这一家子就真没指望了。
夕阳西沉,暮色渐浓。铁柱和铜柱为了多卖些铜板,又是等快卖完了才回来,期间苏合香见夜深了,用对讲机催了他们回来。
铁柱拉着空了的板车往家走。他一路上都沉默不语,铜柱偷偷瞥了他哥几眼,见他没心思说话,便也识趣地闭了嘴,只默默跟在板车旁边,偶尔踢一脚路上的小石子。
拐下官道,刚进巷子口,巷子里的光线比官道上还要暗上两分。
“唰!”一道黑影从墙角的阴影里猛地窜出!紧接着又是一道人影!
铁柱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寒光一闪,一把明晃晃的切菜刀朝着自己面门劈来!
他本能地侧身一躲,却还是慢了半拍,肩膀传来一阵剧痛——刀锋划破了棉袄,在他肩上留下一道血痕。
铜柱狼狈地躲开,不过他发现,这两个贼人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拿刀那人直接对准了大哥,另外一人直冲到车旁,在车厢里摸索着钱袋子的位置。
铁柱顾不得疼痛,抬腿就是一脚,狠狠踹在那持刀贼人的肚子上。那人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几步。
铁柱趁机将车厢里砍柴刀一把抽出,握紧刀柄,眼神凌厉,半蹲着身子伺机而动。
另一边,另一个蒙面贼已经抓到车上的钱袋子,转身就跑。铜柱见状,从随身的布包里摸出一根黑色的小型电棍。
大约是钱袋子太重,跑的不快,铜柱一个箭步冲上去,电棍“滋啦”一声戳在那贼人的后腰上。
“啊!”那人发出一身短促地痛呼声,可能是怕引来其他人,硬生生将剩下的声音吞下肚去。
求救的机会转瞬即逝,他浑身剧烈抽搐,像条离水的鱼一样扑腾两下,重重摔在地上,再也喊不出来了。铜柱不敢大意,继续用电棍抵着他,就算这人不动了,铜柱也不敢松开电棍,万一此人是诈死的话,自己一个半大孩子可打不过他。
铁柱这边更是凶险。那持刀贼人见同伴倒地,发了狠似的扑上来,菜刀挥舞得呼呼生风。铁柱这些年自学习武,每日蹲马步、劈柴练出的身手此刻派上了用场。
他身高比贼人高出一个头来,身子也比他强壮,一个矮身躲过横劈,反手一刀,砍柴刀精准地划过贼人的脖颈。
鲜血喷涌而出,那人捂着脖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踉跄几步后轰然倒地,抽搐几下便没了动静。
铁柱的手臂微微发抖,刀刃上的血滴答滴答落在地上。他深吸一口气,从衣领里拽出隐藏的耳机,按下对讲按钮,声音沙哑:“娘,快来,我杀人了,从我家出来到官道口的位置。”
苏合香正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门外,老晚了,俩孩子怎么还没回来?
突然,耳机里传来铁柱颤抖的声音。
苏合香猛地站起身,只来得及对大妮丢下一句:“看好小妮,别出门!”
便旋风般冲了出去,走到半路上,她突然停下脚步,换了双运动鞋。
寂静的夜里,铁柱听到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熟悉的脚步声音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是娘来了。
苏合香赶到时,朦胧的月色下,只见兄弟俩正试图把尸体搬上板车。她一个箭步上前按住铁柱的手腕,低声说:“别动!车子还要做生意,不能沾血。”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苏合香蹲下身,探了探两人的颈动脉,确认死亡后,手掌一翻——两具尸体瞬间消失,被收进了空间。板车和散落的钱袋也被一并收起。
“你俩赶紧回家洗澡换衣服。”她语速飞快:“这里我来处理,你们从西边绕一圈回家,半路上换双鞋子。”说着掏出来两双鞋子给他们。
兄弟俩知道娘的能耐,点点头,速度极快的离开了。
苏合香从空间取出几桶水,胡乱泼洒在血迹上。她知道这样掩盖不了什么,但至少能冲淡血迹,模糊脚印,又找了把扫帚,在周围胡乱扫了扫,又冲了几桶水在周围。
她一边泼水一边倒退着往官道方向走,最后绕了一大圈才回家,回家之前,她换了双经常穿的鞋子。
到家后,发现铁柱胡乱用冷水冲了把澡,然后换了身干净衣服。
他带血的衣服扔在一旁:“娘,衣服要烧掉吗?”
“不用我能洗掉。”她有洗内裤专用的洗衣液,用那个洗衣轻轻一搓就能洗掉,她怕烧了衣服会此地无银三百两。
铜柱小声问:“娘,我们会不会被抓?”
“不会,有娘在。”
第92章 后续
“娘,有碘伏吗?哥的肩膀被贼人割破了。”铜柱的声音带颤抖。
“快给我看看。”苏合香急道。
铁柱的脸色有些发白,不知道是不是洗澡给冻着了还是被吓着了,但还算镇定,他慢慢把衣裳脱掉。刚换上的粗布衣服上已经渗出一片暗红色的血迹。
苏合香看到伤口后缓了口气,还好还好,可能是衣服比较厚实,伤口并不深,只是皮肉伤。
她从空间里拿出常备的碘伏和云南白药,同时拿出一卷医用纱布。
铜柱看过不少医学视频,虽然手法生疏,但还是小心翼翼地用碘伏和棉球给大哥清洗伤口。药水渗入伤口时,铁柱的肌肉明显绷紧了,但他硬是没吭一声。
清洗完毕,铜柱取出云南白药,轻轻撒在伤口上。“幸亏刀口不深,不然我还不会缝线呢。”他说着,用纱布仔细包扎好伤口。
“这几天别去卖米花了,好好在家养伤。”大妮在一旁眼泪汪汪的看着,她提议在家休息,别出去了。
铁柱却摇头说:“我怕那两个贼人还有后手,要是他们还有同伙,见我们突然不出门,反而会引起怀疑。”
苏合香等到半夜12点的时候,叮嘱大妮给自己拿好对讲机,自己要出去一下。大妮在睡梦中被喊醒后,听到娘这么说,硬生生吓得睡意全无。
不过她没有在这会追问,只是在娘出去后,轻轻掩上木门,她这会特别庆幸,娘特别的舍得,一住进来,就给这个门轴上满了油,此时一点声音都没有。
苏合香披着黑色棉衣,到了之前的案发现场后,用手机放了些打斗的声音出来,随后还是从西边绕了一圈才回家。
离巷子口最近的那户人家,床上正在睡觉的人听见外面打架的乒乓声,吓得裹紧了被子,在心里默默念叨着:“贼人快走,别进咱家院子里来。”
夜深了,但苏合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她干脆披上衣服,拿着小手电去隔壁看看两个儿子。
推开房门,她发现铁柱踢了被子,热得出了一脑门的汗,闭着眼睛脸色潮红,用手一摸,果然发烧了。
她又摸了摸铜柱的额头,这孩子睡得极不安稳,眉头紧锁,时不时还发出几声梦呓,显然是被晚上的事吓到了,毕竟还是个半大孩子。
苏合香拿出退烧药,轻轻摇醒了铁柱:“老大把药吃了。”她扶着儿子的后背,看着他吞下药片,又用湿毛巾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动静惊动了铜柱,他迷迷糊糊喊了声:“娘”
“不怕不怕啊,睡吧。”苏合香坐在床边,轻轻拍着铜柱的背,像他小时候那样哄他入睡。见两个孩子脸上都是不安的神色,她的心揪得生疼,还是华国好啊,自己在那边两三年,一起打架斗殴都没见到,就是酒店里喝完酒的人,抢着买单时候的架势很吓人,很容易误认为两人要打架。
这一夜折腾,一家人就起得晚了些。当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时,外面已经闹哄哄的。
原来,清晨有人发现巷子口的地面是湿的,仔细一看竟是未干的血迹。消息很快传开,有人报了官,衙役们正在挨家挨户查验。很快,两名穿着制服的官差就来到了苏合香家。
苏合香一家刚起床,外面就有敲门声。苏合香心里发慌,但表面镇定,安抚几个如惊弓之鸟一般的孩子:“别怕,就按照昨晚商量好的说。”
“昨晚几点回来的?”为首的衙役是个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进门后他的眼睛像探照灯似的在院内来回扫视。
“大概是戌时,怎么了官爷?”苏合香装作不解地回答。
“有没有看到可疑人?”
“没有没有!”她连连摇头,声音略微提高以示强调。
胖衙役哼了一声,径直走向里屋,他粗鲁地掀开床褥,检查床底,连灶台上的锅盖都不放过。
几个孩子都神情紧张地跟在苏合香身后,衙役看见了却丝毫不以为意,正常人看见他们身上这身衣服就没有不紧张的,越是老实人越害怕他们。
另外一个衙役走到爆米花机前,用佩刀敲了敲铁皮外壳,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狐疑地打量着这个奇怪的装置:“这铁疙瘩是干什么用的?”
“回官爷,炒米花的铁锅。”苏合香赶紧解释:“我们娘几个就靠这个做些小买卖糊口。”
官差门翻箱倒柜地搜查了一番。这个简陋的家一目了然,除了角落里那台爆米花机器,实在找不出什么特别的东西。官差们交换了个眼神,没再多问,每人拿了两包昨天卖剩的米花就离开了。
等他们走远,苏合香立刻跑到院子里,假装好奇地向邻居们打听:“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听说昨晚有人在巷子口被杀了,”王婶压低声音说:“血流了一地呢!”
“啊!”苏合香捂嘴惊呼,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震惊和恐惧:“怪不得来家里搜来搜去的。”
“死人吗?”苏合香捂着嘴,头往王婶那边靠了靠,夸张地睁大眼睛问。
“不晓得呢,李家说他半夜十分听见有双方打斗的声音,最起码七八个人呢,都拿着大刀,砍得哐哐的。”
“呃,那咱这边也太不危险了,我得让我儿子晚上早上回来了。”
“你家现在在做米花生意吧,怎么样啊,一天能卖多少文啊?听说生意好得很!”
苏合香干笑两声:“没有没有,也就勉强糊口,赚个辛苦钱。”
说完,她找了借口赶紧回家了。
“娘,还要去卖米花吗?”大妮怯生生地问道,她的眼睛红红的,显然几个衙役把她吓得不轻。
“去!”铁柱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去的话太不正常了。”
苏合香仔细打量着儿子,见他多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没发烧了,精神头还行,她叹了口气:“那我来推车,你跟着走。今天少卖点,走一趟就早些回来。”
她又转向大妮,见女儿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便从空间里取出一个黑色电棍:“别怕,我给你留这个在家。大白天的,不会有事。”她示范着按下开关,电棍发出“噼啪”的声响:“实在有危险的时候就按这个按钮,记住了?”
大妮咬着嘴唇点头。
苏合香心疼地揉了揉女儿的头发:“看好小妮,这两天就别出去玩了。”
三口人拉着车子出门时,正巧碰见春香端着木盆出门洗衣,少女见到他们,脚步明显顿了一下。
春香小鹿般的眼睛偷偷看了铁柱一眼,睫毛轻颤。
铁柱目光直直地望着前方,不去和她的眼神交汇。
昨天的那点若有若无的旖旎情愫,早已被突如其来的危险冲刷得一干二净。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对未来的担忧,就怕那两个贼人还有其他同伙,看样子夜里的时候也得警醒着些,不如让娘把“欢迎光临”多那个机器拿出来用。
春香失落地垂下头,
今天早上没有现做爆米花,苏合香从空间里取出了100包存货。车轮碾过巷口的暗红色的血迹时,三人都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到了街上,苏合香让铜柱吆喝了几声“爆米花”,他的声音比平时小了一半。铁柱站在车旁,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铁柱,”苏合香说道:“你去‘张记’吃点东西,歇歇脚。我和铜柱在这儿卖着,差不多了就去接你。”
铁柱想拒绝,但看到母亲不容置疑的眼神,只好点头。他走得很慢,肩膀的伤口随着步伐隐隐作痛。张记羊肉面香气扑鼻,他却食不知味,几大口吃完就放下筷子。
不到一刻钟,铁柱就回到了车旁。苏合香正给一位老太太拿米花,见状皱眉道:“不是让你歇歇再过来的吗?”
铁柱没回答,只是默默地站在推车的另外一面,他的目光依旧警惕地看着街上的行人。
回家的路上,三人都沉默不语,只有车轮声在空旷的巷子里回响。
三天后,铁柱肩膀上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薄痂。孩子们总是健忘的,小妮已经又开始缠着苏合香要糖吃了,铁柱和铜柱做生意时也没那么紧绷了。
日子渐渐回到了正轨,只是苏合香和铁柱三人再也不敢贪晚。夕阳西下,哪怕车上还堆着半车米花,他们也会收拾摊子打道回府。
“娘,今天给我买的瓷罐买了没?”大妮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来,手里还拿着锅铲。灶台上的稀粥正冒着热气。
“买了,在车上呢。”苏合香擦了擦额头的汗,把板车停在院子里。大妮欢快地跑过去,在车里翻找着自己的宝贝。
“娘,桌上有水,我都兑得好好的,不冷不热,正好可以喝。”大妮又指了指灶台:“要是想喝稀粥也有,我特意多熬了些。”
铜柱迫不及待地盛了一碗粥放在桌上让它慢慢凉着,闲下来的铜柱很快和小妮凑到一起嘀嘀咕咕。
没过一会儿,小妮就扭扭捏捏地蹭到苏合香身边:“娘,能不能看看动画片啊?”她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苏合香看着她期待的小脸,心里一软。她原本是担心孩子们看多了动画片,思维方式和汴京人格格不入,但转念一想,就只看一点点应该没什么关系。
“那就只能看一集,”苏合香妥协道,又严肃地补充:“你小哥还要用平板看学习视频呢。”铜柱欢呼一声,接过平板后立刻和小妮头靠头地看了起来,声音调的很小,传不出去的。
铁柱捂着肩膀慢慢走进来,动作还有些僵硬。苏合香蹙起眉头问他:“肩膀疼了吗?”
“没事,不疼了,就是有些痒。”铁柱故作轻松地说,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臂:“明天娘就不用跟我们一起去卖米花了,我们能行。”
“痒就是在长肉结痂了。”铜柱头也不抬地插话,眼睛还盯着平板上的动画片。
苏合香没接话,转身去收拾板车上的米花。她将大部分都收进了空间,只留了十来包放在厨房。
这是她最近两天的习惯,总要留点现货在家里,以防有邻居突然敲门要买。
“我去那边一趟,定做的钱箱应该好了。”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铜柱,荷叶是不是难买了。”
铜柱眼睛从平板上移开:“经常买的那家杂货铺没货了,我跑了三条街换了家店才买到。”
苏合香点点头,心里盘算着。这个季节青黄不接的,万一店里缺货就麻烦了。她回到出租屋内掏出手机,熟练地点开拼夕夕。发现干荷叶小号4毛,大号5毛一张,感觉比汴京要划算。
她毫不犹豫地下单了一批,这样就算整个汴京的荷叶都断货,她的生意也不会受影响。
取钱箱的过程很顺利,苏合香回来时,发现铜柱已经关掉了动画片,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一个外伤处理的科普视频。她满意地点点头。
“看看合不合适。”她把钱箱递给铁柱。
铁柱单手接过沉甸甸的铁箱,发现这个钱箱可以上锁,最上面是一个铜板大小的进钱口,底部有可以上螺丝的孔眼,自己可以将钱箱用螺丝固定在板车的铁架子上。ǖńò
他拿到板车前来回走动,最后他停在小推车的最前头,自己拉车卖货时候一眼就能看到,也不影响自己收钱。
不顾苏合香的阻拦,铁柱执意要当场固定钱箱。他将小推车的木板掀开一块,打算给这块木板上切个洞出来。
苏合香注意到他的动作有些僵硬,左手始终不敢太用力。
“你给我看看伤口。”她不由分说地拉过铁柱。脱掉衣服一看,果然结痂的地方又渗出了血丝。
苏合香心疼地叹了口气:“我还是跟着去几天吧,你这伤口还没好利索呢。”铁柱看到娘的眼神,只好点头,自己也想早点养好伤口,钱箱还是晚点弄吧。
这件事之后,铁柱练武的劲头更足了。那些苏合香从现代带来的武术书籍,他几乎都翻遍了,最后发现只有一本《军体拳实战技能》最实用。
“娘,”铁柱指着书角的一个方形图案问道:“这上面说扫描二维码看视频,是什么意思?”
苏合香接过书看了看:“哦,要看配套的教学视频啊。”她拿出手机:“行,我知道了,这就帮你扫。”她过去出租屋内很快下载好了视频。
大妮对她的新瓷罐爱不释手,正忙着把自己的宝贝们分装进去。那些从现代带来的化妆品,经过简单的加热处理,就能焕发新生。口红融化后放到小瓷罐里重新凝固,粉饼磨碎后装进瓷罐里重新压制成型,任谁也看不出这些是异世界的产物。
“娘,你帮我买个他们用的缝线的针和线吧。”铜柱指着平板的视频给苏合香看。
苏合香皱着眉头看到怪模怪样的针和线,在一块皮肉上穿来穿去,看得她感觉自己的皮肤都在疼。
“好,我去买。”她还打算多买点碘伏放在空间里,铁柱的伤口没有发炎,愈合的很好,没想到碘伏消毒的效果这么好。
不过她看着认真看视频的铜柱,想了想说:“铜柱,你想不想去上学堂,考功名啊?做大夫终究没有读书人体面。”
铜柱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我不太想。其实我并不喜欢读书,每次一翻开书本,读那些之乎者也我就头疼,感觉那些字都在眼前跳舞。我还是更喜欢当大夫,觉得挺有意思的。”
苏合香听了,心里虽然有些遗憾,但也明白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兴趣,不能强求:“那好,既然你不想当大夫,娘就支持你。娘有机会就去打听下,哪家医馆收学徒。”
第93章 恶人
铜柱起床后,先背起了药方,他发现,自从搬来这边后,就没背过书了。
明明几天前还能倒背如流的方子,如今竟没那么流利了,看样子以后得天天温习才行。
“娘,你去华国的时候,帮我寻寻叶天士的药方,其他人的药方也行。”娘之前帮自己买的《本草纲目》《汤头歌》《千金方》自己都看过了,他想多找些药方,万一以后要用到呢。
“好。”苏合香答应着。
如此这般过去了十天,铁柱的伤口彻底养好了,苏合香总算舒了口气,不用在外面还在担心着家里。
现在又恢复成铁柱和铜柱兄弟俩上街卖货,她和大妮小妮在家爆米花和包米花。
“娘,今天上午还是三百包?”铁柱一边往车上装货,一边问道。
“嗯,三百包,到中午时候,就算卖不完也要回来吃饭。”
铁柱点点头,推着满满一车的米花出门了。铜柱坐在车尾,身边是一个开口的小布袋,里面装着零散的米花,专门给路人试吃。
现在他们也有些经验了,打包好的荷叶包放在大麻布口袋里,袋口扎好,卖完一整袋再拆开另外一袋,避免人多手杂被人偷拿了。
不另外称重卖,太浪费时间,只带一个小口袋,里面是零散的给人尝尝的。
铜柱坐在车尾位置,铁柱站在车头位置推车,兄弟俩合作配合的默契,不会手忙脚乱了。
他们先到城西的集市,那里人多热闹。绸缎庄的管事一见他们来,立刻招手:“小哥,给我留两包!”
“好嘞!”铁柱麻利地拿了两包递过去,收了二十文钱,然后塞进铁钱箱里。钱箱被他用螺丝固定在车板架子上,还上了锁,收了钱就从钱箱表面的扁孔里扔进去。
卖到中午,三百包已经所剩无几。兄弟俩推着空车回家,大妮早已准备好了饭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今天的生意。
“娘,今天有个大户人家的管事说,让我们后天送二十包米花过去呢!”铜柱兴奋地说道。
苏合香眼睛一亮:“这可是好事!如果有十来户这样的,自家就又多了一笔来钱的渠道。不过咱们现在一天打包六百包就够忙的了,再多就忙不过来了。”
铁柱扒拉着碗里的饭,想了想:“要不咱们雇个人帮忙?”最近连小妮都要被留在家里帮忙包米花了。
苏合香摇摇头:“现在雇人太打眼了,咱们自己辛苦点,先攒些本钱再说。”她已经起了搬家的念头,以后爆米花在哪里爆,她还没具体想好,总之不能一直在居民区做。
下午,兄弟俩又推着三百包米花出门了。这次他们走街串巷,专挑深宅大院的后门叫卖。铜柱机灵得很,知道这些大户人家的丫鬟小厮手里有钱,又爱尝新鲜玩意儿。
“爆米花咯!又香又甜的爆米花!”铜柱站在一户人家的后门喊道。
不一会儿,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探出头来:“小哥,给我五包!”
铜柱麻利地递过去:“你能吃得完这么多吗?”
小丫鬟摇头:“我是帮姐姐们带的。”她自己就是个跑腿的。
傍晚时分,兄弟俩推着空车回家,疲惫的脸上却掩不住喜色。如果去夜市也能卖个一两百包的,可惜人实在吃不消这样连轴转,加上晚上回来确实不安全,家里就放弃了夜市的生意。
吃完饭,一家人照例在数铜板吗,这些铜板明天要拿去换成银子带回来。六百包米花,净赚四两二钱银子。
“娘,咱们现在有多少银子了?”大妮好奇地问道。
苏合香微笑:“已经有五十两了,照这个势头,一个月百两不在话下。”
她心里盘算着,或许可以去问问小铺面多少钱,要是再雇两个伙计,孩子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苏合香一家沉浸在赚钱的喜悦里,隔壁蒲家的老太太正阴沉着脸,听着隔壁的欢声笑语,心里像被火烧一样难受。
她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手里的佛珠转得飞快。
“娘,我们走了。”铁柱整理好车上的麻袋,推车出了门。
“去吧,早些回。饿了就在街上买点吃的的,带的水要喝。”她给铁柱备了个内蒙的皮质水囊袋子,特别的古朴不起眼。
“知道了娘。”兄弟两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合香栓上门,消消停停地开始爆米花,爆几炉子放那放凉了后,再跟大小妮三人一起给包起来,等铁柱他们回来休息好久可以直接拿去卖了。
蒲老太太听到新来的那家屋里又传来了‘咚咚咚’的响声,让她心中烦躁的要死,那弟兄俩又拉着一车米花出门了。
她在家里数了数,以前他每天出去3次,自从巷口发生过命案后,他每天出去两次,每次车上都有两三百袋的米花。
就算一袋赚两文钱,也要赚一两银子一天,何况根本不止赚这点,最起码赚5文一包。她可是听说了,一包要卖到十文钱的。
“呸!”她狠狠啐了一口,“一个乡下婆子,也配赚这么多钱?”自家最有本事的是在军营里做军头的三儿子,一个月才能赚3两银子。
快到中午时分,铁柱和铜柱在外还没回来,大妮做好了饭温在饭锅上,准备等兄弟俩回家一起吃,小妮趁着这会家里不忙,跑外面找朋友玩去了,大妮收拾完几盆花后,给自己洗了把脸,然后摆弄起化妆品来。
她给自己打了个粉底,描了眉画了眼线,还稍微涂了些睫毛膏,最后化了一点点的腮红,涂了淡淡的肉粉色的唇膏,又用高光画了一点点的卧蚕和眉弓。
大妮看到娘忙完了,赶紧给她看自己新化的妆容:“娘,好不好看?”
苏合香仔细端详了下:“好看!比昨天那个好看,昨天那眼睛像是被人揍过一样。”
“你不懂!昨天那个叫晚宴妆,就是要夸张点。今天的是裸妆。”
苏合香笑着摇头:“行行行,你懂,你厉害。”
她见儿子们还没回来,打算在爆几桶米花,好存在空间里备用。
蒲老太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她的三儿子蒲远亭大步走了进来。他一身戎装,腰间佩刀,脸上还带着几分行伍之人的煞气。
“娘,儿子回来了。”他拱手行礼,却见老太太脸色铁青,扶着额头歪在榻上,一副没精神的模样。
“娘,您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可要去看大夫”蒲远亭皱眉问道。
“你听,”蒲老太太虚弱地抬手指了指隔壁,“那声音,又来了!”
蒲远亭侧耳一听,隔了一会儿,就是一声闷响,像是重物砸在地面上,这声音说大也不大,但是用心听是能听到的。
“这是什么动静?”他皱眉问道。最近他在军营当值,已经一个月没回家了。
“隔壁新来的那家,在做什么‘爆米花‘,一天要响个十几次。”蒲老太太咬牙切齿,每响一声,最起码能赚个上百文钱!
“他家有什么人?”蒲远亭问道。
“一个乡下妇人,带着四个孩子。应该没什么亲戚在这,搬来这些天没见到她跟谁家来往。”
蒲远亭冷哼:“呵,一个乡下妇人,也敢在汴京城里这般张扬?”
“可不是嘛!”蒲老太太抓住儿子的手:“你是不知道,他家一天最少赚一二两银子,那一个寡妇,凭什么!”
蒲远亭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娘放心,儿子这就去会会他们。”
他气势汹汹敲响了苏合香家的大门。
苏合香刚把爆好的米花倒进竹筛冷却,听见急促的拍门声,手上动作一顿。她出了屋后,给犹如惊弓之鸟般的大妮使了个眼色:“大妮,你回屋去。”
她自己去开了门:“谁呀,别拍了,门要被拍坏了。”刚拉开门闩,厚重的木门就被‘砰’地推开,险些撞到她额头。
蒲远亭身穿红色的军服,进门就踢翻了苏合香堆在门后墙边的几袋煤炭。
“这位官爷?”苏合香是一头雾水的开口。
“谁准你们整日弄出这等动静?”
他眯起眼睛凶狠的又提了一脚已经倒在地上的煤炭:“你当我们蒲家是死人不成。”
原来是大院主屋的蒲家人。
“官爷见晾,我们小门小户地讨生活也不容易……”苏合香在旁边不知所措地辩解着,她还是头一回直面这种完全不讲情面的人。
蒲远亭推开面前碍事的苏合香,他想把他家的炉子给砸了,刚到院子中央,就见几步远的厢房里,站着个身姿窈窕地姑娘,杏眼琼鼻,肌肤胜雪,一袭素色衣裙衬得身段窈窕,真真是眉目如画。ú
蒲远亭一时竟看呆了,他直勾勾地盯着大妮,眼神赤裸得让人发毛。
大妮被他看得浑身一颤,杏眼里盛满了惊恐,她只是想在门边听一听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粗鲁的敲门,到底是为何事来的,却万万没想过这人会直接冲进家来,此刻被他这般盯着,连忙关上了房门。
苏合香跟在他身后进了院子,气得声音都在抖:“这位官人,无故进别人家不太妥当吧?”
蒲远亭此时却心思百转,他忽然扯出个笑来,仿佛方才凶神恶煞一样的人不是他一般。
“婶婶见谅。”他抬手作揖:“远亭今日吃了些酒,头昏了做出这等无理之事。”
“改日再来给婶婶赔罪。”说完,他看了眼东厢房紧闭的房门,大踏步离开了苏合香家。
苏合香强撑着笑脸送他出门。院门合上的瞬间,她浑身发凉,宛如被一头恶狼给盯上了。
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这里不能住了。
第94章 卖珠宝
蒲远亭一回到家,眼中便闪烁着贪婪的光,像是饿狼盯上了猎物,迫不及待地冲进正屋,对正焦急等他的蒲老太太说道:“娘!你找人帮我去隔壁提亲吧!”
蒲老太太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话惊得心头颤了颤,她皱眉道:“你看上谁了?”
“就是隔壁苏家的丫头!”蒲远亭舔了舔嘴唇,眼中满是兴奋,“那丫头长得真漂亮,皮肤白得跟雪似的,眼睛又大又亮,比城里那些富家小娘子还水灵!”
蒲老太太狐疑地打量着他:“寡妇家那个大丫头?不对吧,我见过她出来洗衣服,黄不拉几的,哪有什么漂亮?”
“不可能!”蒲远亭斩钉截铁地否定:“我刚才亲眼看见,那丫头绝对是个美人胚子!娘,您是不是看错了?”
蒲老太太眯起眼睛,皱眉思索了下:“难不成,是她家亲戚?”
蒲远亭说道:“要么是她家丫头,要么就是来了客!反正肯定是她家的人。总不会是他家的媳妇吧?”
蒲老太太沉吟:“娶她家丫头也不是不行,她家男人没了,就剩个寡妇带着几个孩子,若是能攀上亲,她家的生意咱们也能沾点光。”
蒲远亭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正是这个理!若是她嫁过来,咱们还能帮她‘照看’生意。”
蒲老太太点点头,但随即又皱眉:“不过,你今天刚闯进人家院子,转头就上门提亲,未免太急了些,容易让人起疑,她家肯定会拿乔不同意的。”
蒲远亭不耐烦地摆摆手:“那你明天先去打听清楚,看看那丫头到底是谁家的,若是她家闺女,您就直接去提亲!我明天还得回军营,等下次回来,直接成亲!”
蒲老太太见他猴急的样子,忍不住笑骂:“你这孩子,急什么?娶媳妇又不是抢媳妇,总得让人家点头才行。”
蒲远亭冷哼一声:“她家一个寡妇带着几个孩子,能攀上咱们家,那是她的福气!娘,您可别拖太久,若是成了,你就托人去军营给我捎个信!”
蒲老太太点头:“行行行,我明天就去打听,你这性子,真是随了你爹。”
蒲远亭咧嘴一笑,眼中满是势在必得的光芒。
苏合香只慌乱了一会,很快稳住了心神。她推开房门,看到大妮正不安地坐在床边,那双与她相似的眼睛里盛满了恐惧。
“别怕。”她坐到大妮身旁,握住大妮冰凉的手,声音轻柔地保证道:“有娘在,谁也不能伤害你们。”
大妮扑进她怀里,肩膀发抖带着哭腔说:“娘,我错了,我今天不应该化妆!”她想起那人的眼神就一阵的恶心。
苏合香认真的说:“你没错,化妆能有什么错呢!是这个世道的错!化不化妆都是一样的,该来的祸事躲不掉。”苏合香轻抚着女儿的后背,思绪飞转。她有那么多的华国好东西,还怕保不下来一家人吗?
但史书上记载的锦朝官场黑暗得令人心惊,连精忠报国的良将都能被陷害致死。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愿和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官员打交道。
“别哭,把脸洗一洗,娘带你们搬到内城去。内城住的都是达官贵人多,咱们到时候做些普通的生意就行。”她拍拍大妮的肩膀。
大妮乖乖点头出去了。
苏合香走到桌前坐下,拿出纸张和水笔,在纸上写下几个选项:
第一,买房搬走,这个可行。如果搬走了那个混蛋还敢来纠缠的话,花几百两银子买条人命又如何?
有钱能使鬼推磨。想到这里,她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
第二,投靠权贵。不到万不得已自己不想依附别人,她怕自家变成权贵家里没有人权的赚钱工具。
第三,全家撤回山谷。这是最后的退路,那里虽然安全,但四个孩子一个都没成亲生子,就那么的在山里蹉跎一辈子,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一二三列举出来后,她冷静下来,没那么的急躁了,还是先搬到内城看看。
空间里有500两银子,她不打算把华国的现金都拿去买银子,因为就是全换成银子也不够买汴京的房子,华国的现金还是留着买日用品比较划算。
来到这边半个月了,她现在也知道汴京的房价有多高了。
汴京分为皇城、内城、和外城,现在租住的这套外城西北角的小院,地段不好,算是外城最偏的角落了,整套的月租是四两银子,包括蒲家和灵儿家和自家的租金在内。这样一套买下来是大约2000两。
内城同等大小的房子要三千两,大些的就要上万两。
苏合香想买个稍微大些的,前院宽敞些给两个儿子住,铁柱的亲事拖不得了。
后院自己带着大小妮住,最好带个小花园,可以让大妮种些花花草草。这样的不大的宅子,少说也要准备八千两以上。
“靠卖山货的话,估计把山薅秃了也不够。”空间里虽说还有没出手的野生灵芝和山参,但就算全卖了,也凑不齐这个数。
看样子,最好就是卖些华国的工艺品,她在空间里的那些杂物中,她犹豫了片刻,最终选了一套俄罗斯风格的青铜镜,镜框是精致的镂空藤花纹样,周围镶嵌着一圈莹润的珍珠。外国有没有镜子她不知道,锦朝应该是没有的。又配了个相同系列手持的化妆镜。
她又拿出满满一盒五颜六色的琉璃珠子。这些是手工达人不要的珠子,估计上百颗是有的,自己看到的第一眼就被吸引住了,实在是太漂亮了,这种珠子在拼夕夕根本不值钱,这一盒子大概只要三四十块钱。
“娘,开门!”是小妮回来的声音。大妮帮她打开门,发现铁柱兄弟也回来了。
吃饭的时候,苏合香跟他俩说:“下午你们带着大妮小妮一起上街去。”
“怎么了?”铁柱察觉到家里气氛的不同。
苏合香把事情讲给铁柱听,铁柱拳头攥得死死的:“我去找他去!”
苏合香厉声喝住他:“冷静点,单打独斗你也打不过他,他比你还高半个头。”
“那就这么算了吗?”铁柱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怒火几乎要喷出来:“咱就这么算了吗?”
“听说蒲家三儿在军营里做了个小官,手下管着几十号人。咱家初来乍到,没有根基,还是避让为主。”苏合香跟孩子们说道:“我想好了,先找个房子避开他们,咱们搬去内城去住,那里治安好过于这里。他也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官而已,还能在皇城根下撒泼吗?”
“那咱家钱够吗?”铁柱闷声道,他有着深深的挫败感。自己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一点保护家人的能力都没有。
“这个别担心,我打算去卖些华国的物品。你们身上带把钥匙,我可能会回来的晚些。”
“好。”铁柱答应了
吃完饭,铁柱和铜柱收了桌子,苏合香坐在凳子上,让大妮给自己化了个变老妆。
大妮先用头发染色喷雾将母亲的头发染成灰黑色,用深色粉底将皮肤涂黑了一度,接着在脸上点了两颗黑痣,唇线笔将嘴唇轮廓化大了一圈,最后又加了一点点的法令纹和鱼尾纹。
“娘,这样行吗?”大妮退后一步,端详着自己的作品。
苏合香对着铜镜照了照,镜中的自己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连铁柱站在门口都愣了一瞬。
“很好,这样就不怕被人认出来了。”她满意地点点头。虽说汴京有着上百万的人口,再次见面的几率很低,但保不齐就那么凑巧呢。
收拾妥当后,铁柱带着三个弟妹出了门。苏合香等他们走远后,在门口偷偷摸摸地观察到巷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才迅速地锁上门,然后垮着一个不起眼的布包,也随后出了门。
外城的街道上行人匆匆。她先来到一家门面不大的首饰铺子,铺子门口挂着周记珠玉的招牌。
掌柜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
“掌柜的,您看看这个珠子,能值多少?”她压低声音,使得声音没那么年轻,从袖中取出一颗琉璃珠,放在手心里。
掌柜眯着眼看了眼:“十两银子一颗。”
苏合香眉头皱起,这价格比她预想的低太多了。她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淡淡道:“我再看看别家。”
见她转身要走,掌柜突然直起身子,脸上堆出笑容:“娘子别急!若是量多,价格还能再商量!”
苏合香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径直出了店门。身后传来掌柜不甘心的喊声:“十两!十五两!”
她充耳不闻,加快脚步直奔内城。
内城明显比外城要繁华的多,街道宽阔整洁,两旁多是两层的小楼,飞檐翘角,街上行人衣着光鲜,不时有装饰华丽的马车驶过。
苏合香沿着主街一直走到皇城门口。这里是汴京最繁华的地段,四十米宽的御街笔直通向皇宫大门,两侧用朱漆栏杆围起,专供皇帝出行使用。
御街两旁是鳞次栉比的高档商铺,售卖珠宝、绸缎、香料等奢侈品,可以说全锦朝最贵重的东西都集中在这里了。
她在一家名为‘珍宝阁’的首饰店前停下脚步。这家店铺面宽敞,门楣上挂着鎏金匾额,门口站着两个衣着整洁的伙计。透过雕花窗棂,能看到里面陈列着各式精美的首饰。
苏合香在门外观察了一会儿。掌柜的是个五六十岁的老者,几个店小二也都非常的面善。
她抬腿走进了店里。
“这位娘子,想买些什么?”一个年轻伙计立刻迎上来,态度恭敬。
苏合香见他并没有见因为自己的衣着普通就怠慢自己,才从布包里取出一颗粉色的琉璃珠:“你看看这个,能值多少?”
伙计还没接过珠子,刚看了一眼就变了脸色,这等宝贝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他匆忙转身,低声对掌柜说了几句。老者闻言快步走来,接过珠子仔细端详。
这颗琉璃珠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彩,粉色珠体内部仿佛有细碎的星光闪烁,随着角度变换流光溢彩。
老掌柜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琉璃珠子成色极好,若是只有一颗的话,二十两银子,如何?”
苏合香心中一喜,但面上不显:“价格还是有些少,若是数量多呢,店家多少能收?”
“具体有多少呢?”
“上百颗!”
老掌柜的胡子抖了抖:“都是这个颜色吗?”
“颜色各不相同。”
“若是量多,价格可以再高一成。”
苏合香在心里快速盘算,一颗二十两,一百颗才两千两,加上镜子也卖不到一万两。她摇摇头,作势要走。
“哎,娘子且慢!”老掌柜急忙叫住她:“先让我看看货色,若是真的好,价钱还可以商量。”
苏合香停下脚步,转身从布包里取出一个普通的木盒。
当她打开盒盖的瞬间,整个店铺仿佛被点亮了。盒中摆着上百颗琉璃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粉的如朝霞,蓝的似深海,还有几颗暗色系的珠子,内里嵌着细碎金箔,宛如夜空中的繁星。
店里的伙计都不由自主地围了过来,发出阵阵惊叹。
老掌柜的双手微微发抖,他从业五十余年,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的琉璃珠。每一颗都大小均匀,表面光滑如镜,而且全都已经穿孔,可以直接串成项链或手链。
“娘子,咱们进里面谈。”老掌柜庆幸这位娘子是下午来卖到珠宝,要是上午过来,怕会被客人截胡。他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她上了二楼。
二楼是一间雅致的会客室,墙上挂着字画,桌上摆着精致的茶具。伙计很快奉上茶水。
两人坐定后,老掌柜沉吟道:“娘子,这琉璃珠子还要配上其他配饰,还要加上工钱等等,二十五两银子一颗,这价格着实不便宜了,你看如何?”
苏合香盖上盒盖,作势起身:“三十两一颗,全部不二价。”
老掌柜见她态度坚决,连忙答应:“一共多少颗?”
“一百二十五颗。”苏合香重新坐下:“不要交子也不要银子,要金子。”
老掌柜掐指一算:“三百七十五两黄金,客人能否稍等?店里一时没有这么多现钱,需要去钱庄兑换。”
“好,但不要太久。”苏合香抿了口茶,又道:“另外,你家收镜子吗?”
“镜子?”老掌柜一愣:“娘子说的是铜镜?”
“不,是比铜镜更清晰的。”她说着,从包裹里取出手持镜。
老掌柜起初不以为意,好的铜镜他见过不少。但当镜子递到眼前时,他的表情瞬间凝固了。这面镜子清晰得不可思议,没有一丝铜镜特有的黄调,能将人脸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照得清清楚楚。
“这、这……”老掌柜的手微微发抖,他在御街做了大半辈子,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物件。他强自镇定,脑中飞快盘算着该如何拿下这件珍宝。
“娘子想卖多少?”
苏合香微微一笑:“自然是掌柜的开个价,不过……”她故意停顿一下,又从包裹里取出那面台式梳妆镜:“不如一起看看吧。”
这面台式镜更加震撼。镜框是精美的俄罗斯风格青铜镂空雕花,边缘镶嵌着一圈莹润的珍珠。镜面比手持镜更大,照出的影像纤毫毕现。
老掌柜的呼吸都急促起来,这样的宝物他既想压价,又怕这位神秘的小娘子转身就走。
斟酌再三,他试探道:“两个一起,三千两白银如何?”
苏合香若是买家,自然三千都嫌贵,但她现在是卖家,三千两低于她的预期。这样的镜子若是送给贵人,带来的利益何止万两?
“五千两白银。”她斩钉截铁地说:“少一两都不卖。”其实她心里也没底,虽说她查了下锦朝的价格,但是太久远了,只查到个别的能卖到一万多两。
老掌柜的额头渗出细汗:“这个,容我请示一下东家。”
“还要请示东家?”苏合香皱眉,她怕麻烦:“半个时辰内能将黄金凑齐吗?”苏合香站起身:“不能的话我换一家。”
老掌柜连忙答应,转身对伙计喝道:“快去请示东家!要快!”
说着,他从腰间解下一枚青玉令牌,塞给跑腿的店小二,压低声音道:“告诉东家,是‘珍宝阁’五十年难遇的好货,耽误不得!”
小二接过令牌,撒腿就跑,两条腿几乎要跑断了。
东家是谁?
这“珍宝阁”的东家,正是锦朝当朝皇帝的姑姑,前朝大公主!她的府邸离御街不远。
公主听闻掌柜竟派人持令牌来报,眉头一挑。她与这掌柜打了一辈子的交道,知道此人向来稳重,从未如此急切过。
“看样子,确实是有了不得的东西。”
她放下茶盏,对身旁的心腹嬷嬷道:“去库房取八百七十五两黄金,速速送去珍宝阁。”
八百七十五两也就是八十七斤半。
三个壮汉怀抱着沉甸甸的包袱,一路小跑着回来,额头上全是汗珠。
老掌柜见状,连忙招呼苏合香:“娘子,金子已备好,您看?”
苏合香和老掌柜清点了金子。这些金子是统一的金元宝摸样,正面铸有年号印记。
她只能相信店家给的是真金子。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她收了钱后对掌柜的点点头:“劳烦掌柜的帮我雇一辆驴车,再安排个小二送我。”
“这个好说!”掌柜的立刻去安排。
很快,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驴车停在了店门口。苏合香在店小二的帮助下,带着金子上了车,小二坐在车辕上赶车,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往东走。”苏合香让小二带着自己一直往东走,东边是夜市和桑家瓦子所在地,街上人多,脱身容易些。上车以后,她把黄金替换成石头,以免车身突然变轻,被小二早早发现车上没黄金了。
没多久,她发现行车速度变慢,她掀开车帘一角,见街上行人如织,正是东市的繁华地段,桑家瓦子附近,到处都是吆喝声、嬉笑声,人群摩肩接踵。
苏合香从小二身后,悄无声息地跳下了车,混入人群中。
小二只觉得身后似乎有人,回头一看,顿时傻眼,就见苏合香拎着小包袱在人群中一闪而过。
他慌忙掀开车帘,里面哪儿还有金子的影子,空空如也!
再四下张望,苏合香早已消失在人海中,连个影子都找不到了。
苏合香混在人群里,脚步轻快。
这些金子上也不知道有没有特殊印记,自己用的话很容易追查到自己。
她找了好几家钱庄,将金子分批兑换成普通的银子,这么一耽误,天色已晚。
“八千多两,应该够在内城买宅子了。”大不了另外租房子住,就是租房子没法随心所欲的更改房型和格局,也怕随时被人赶出家门。
换完钱后,她朝外城走去。
街道渐渐冷清,行人越来越少。
她敏锐地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估计是从钱庄那边开始的尾巴。
苏合香不动声色,脚步依旧从容,突然一个闪身,窜进了旁边的巷子里。
跟踪的人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改变路线,急忙追了上来,却在巷口愣住了,长长的巷子里面空无一人,她的速度也太快了电吧?
他提着灯笼,快步进到巷子里后看了看四通八达的巷子,又转回来仔细检查地面,然后抬头看了看两边的墙头,试图找到脚印或攀爬的痕迹。
“奇怪,”他喃喃自语:“难道翻墙进别人家院子里去了?”
可墙头上连个鞋印都没有,巷子里更是连只野猫都没跑过。
苏合香回到出租屋后,迅速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等天色完全暗下来,她才从空间里出来,至于会不会被人看到凭空出现,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街道上偶尔有挑着担子的小贩匆匆往家赶。她刻意绕了几条小巷,时不时停下脚步,借着整理头发的动作观察身后没有人跟踪
她松了口气,加快脚步往城门方向走。即将出内城时,她拐进一条僻静无人的窄巷,左右看了看,确认四下无人,这才从空间里取出对讲机,按下通话键:“铁柱,听见吗?”
对讲机里很快传来铁柱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听见的,娘!你什么时候回来?”
苏合香心里踏实了几分,她的对讲机一直放在了空间里,此时铁柱他们才能联系上自己的娘亲。
“很快就回来了。”她记得卖家说对讲机是要越空旷的地方效果越好,她还怕汴京这边房子多,对讲机传不了那么远呢,之前铁柱卖米花都是在外城卖的,没想到在内城都没问题,那就太好了。
她低声说道,“你们现在在哪里?”
“我们在家里。”铁柱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娘,你那边顺利吗?”
“很顺利。”苏合香简短回答:“我现在回去了,在家等我。”
“好!”
苏合香将对讲机收回空间,继续往外城走去。
另一边,跟踪苏合香的人又带着几个士兵摸样的人折返回来,提着灯笼在巷子里来回搜查。
“大人,她就是在这里消失的。”
长官掐着腰,上去踢了他一脚:“没用的东西,让你跟个婆子都能跟丢。”
被踢的人弓着身子唯唯诺诺不敢辩解。
几人提着灯笼找遍了周边,都没发现嫌疑的线索,
“奇怪!”长官喃喃道:“一个大活人,总不能凭空蒸发了吧?”
这可怎么跟长公主交代啊!他怒从心起,又踢了那人一脚
铁柱几人左等右等,直到一个时辰后,苏合香才到家。铁柱给她开了大门。
“娘!”大妮手里端着一碗温水递给苏合香:“怎么样?”
苏合香接过水,仰头灌了一大口,这才舒了口气,冲几个孩子点点头:“换了很多钱,明天我就去找中人看房子。”
大妮眼睛一亮:“真的?那咱们是不是很快就能搬走了?”
“嗯。”苏合香点头:“不过今晚你们早点睡,明天还有事要做。”
几个孩子见她神色疲惫,便乖乖点头,各自去洗漱休息。
第二天天还没亮,苏合香就把孩子们叫了起来。
“今天你们带着一车米花出去,卖完以后,直接到内城崇明门那边等我。”她压低声音,严肃道:“记住,崇明门附近有个会仙楼,是个很大的酒楼,别走错了。”
怕他们记不清,她还特意用炭笔在纸上写下地址,让几个人分别看过然后塞到小妮的衣兜里:“小妮就放在车上,大妮你要看好了小妮,卖东西是其次,几人千万别走丢了。”
铜柱说:“娘,你给我个绳子,我把小妮栓到车架子上。”
小妮就噘着嘴瞪他。
“娘,那你呢?”大妮有些不安地问。
“我去看房子,办完事就去找你们。”苏合香顿了顿,又补充道:“对讲机我可能会放在空间里,如果联系不上,你们就在会仙楼附近找个茶楼或者饭馆等着,别乱跑。”苏合香给他们每人身上放块碎银子。至于铜板,铁柱那里明天卖了米花会有很多。
铁柱皱眉:“要是房子没买成呢?”
“那咱们就住客栈,不回来了。”苏合香语气坚定地告诉他们:“今天之后,咱们可能不会再回这个院子了。”
几个孩子对视一眼,欢喜地点头。
待孩子们出门后,苏合香环顾四周,确认再无遗漏,这才一挥手,将屋内的家具、被褥、锅碗瓢盆全部收进空间。
转眼间,原本拥挤的小屋变得空荡荡的。
她最后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才锁上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另一边,蒲老太太睡到日上三竿才慢悠悠地起床。她昨晚盘算了一夜,今天说什么也要去苏家探探口风,最好能见到那个漂亮丫头。
可等她踱布到苏家门前时,却发现大门紧锁,院内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躲着我?!”蒲老太太气得一脚踹在门上,木门发出“哐当”一声闷响,却纹丝不动。她们搬来这么多天了,天天在家爆米花,自从儿子昨天去过她家后,昨晚也不知道他们一家几点回来的,今天一大早又没了人影。
她咬牙切齿地骂道:“这小寡妇,倒是机灵!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看你能躲到几时!”
她愤愤地转身回家,心里却已经开始打算,自家的大孙子七岁了,正好让他坐在巷子口玩,顺便盯着这院子,只要他们回来,立刻上门去说亲去!
第95章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大长公主没多久就收到了老掌柜送入府中的镜子和琉璃珠子。
原本盛放琉璃珠子的普通木盒已被掌柜换了个描金檀木盒子盛放,大长公主懒懒地倚在软榻上,两个侍女在她身前各捧一个托盘,上面分别放着琉璃珠和水银镜子。
大长公主伸出凝脂般的手,指尖染着凤仙花汁的淡粉色,随意捞起一把珠子,对着灯光看着。
那些浑圆的琉璃珠在她掌心折射出奇异的光斑,有的是琥珀般的暖黄,有的是神秘的深紫色,便是见惯了好东西的长公主也不得不夸赞道:“确实是好物件。”
侍女适时地捧上那面水银镜,大长公主接过镜子,指尖触到冰凉的镜面,见到镜中自己的脸,微微一楞。
她惯用的铜镜虽也清晰,但下人再怎么精心打磨,终究带着一层昏黄的底色,而眼前这面镜子却不同,镜中人肌肤如雪,眉目如画,她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在镜中分毫不差地映出鲜艳的血色,没有一丝偏色。
大长公主轻笑一声“不错,赏。”
苏合香今天要买房,便没有像昨天那样乔装打扮,只随意挽了个发髻,素面朝天地往内城去了。
她穿过熙攘的市集,到了城西南的宜秋门大街,因为这里的内城门名字就叫宜秋门。
找到一家挂着“店宅务”的木牌的店铺,她提起裙角迈过门槛,屋内光线昏暗,几个中人正忙着擦拭着桌子。
“客人是要买还是要租?”一个穿着褐色短衫的中年男子迎上来。
“买。”苏合香简短地回答。
中人放下毛笔,在架子上翻找片刻,取下一本厚厚的簿子。他翻开泛黄的纸页,抬眼打量了一下这位客人:“客人要多大的屋子?咱们这内城的房价可不便宜。”说着,目光在她简朴的衣着上停留了一瞬。
苏合香唇角带笑,自信满满地说:“放心,你且带我去看房子。”只要她不露怯,中人便不敢小瞧自己。
中人顿时堆起笑脸,却仍追问道:“客人总得说个大概,是要一进的院子,还是三进的宅子?临街的铺面,还是僻静的居所?大致要哪片地方?”
她淡淡道:“要安静的,一进院子,最好有个后院。位置最好是在宜秋门和崇明门之前这块。”
中人点点头,他在簿子上仔细翻找了下,挑选出三处宅子。
挨个带苏合香过去看。
中人引着苏合香拐进一条青砖剥落的窄巷。推开斑驳的黑漆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这是一处年久失修的老宅,檐角瓦片残缺,梁柱上的漆早已褪色剥落,露出斑驳的木纹。院中枯草丛生,即便如此,也要价一万两,全因位置极佳,离州桥夜市仅两里路,入夜便能听见摊贩的吆喝声,不过这处还要修缮,且价格也太高了,苏合香摇头否决。
第二处是商贾腾退的新宅,要价一万二千两。推门进去,似乎还能闻到淡淡的香味,据说原是某位富商养外宅的地方。屋内陈设虽已搬空,但窗棂雕花精致,地面铺着整齐的青砖,中人说价格不能更低了,苏合香觉得价格高出自己的预期,这处先暂时保留。
第三处比前两处都要偏僻,在内城西南的角落里,周围很是清净。小院半新不旧,前面是三间正房,两侧各两间东西厢房,后面带个小院子。厨房是放在了西厢房。
中人说道:“这片的地基都是长六丈宽5丈。”
苏合香算了下,大约就是20*16米,这里不繁华,却透着几分安稳。
她对这个宅子有些意动,便问道:“这处院子价格多少?周围都是住的什么人家?”
中人介绍道:“娘子好眼力,这宅子虽不在城中心,但胜在清净。离这宅子前面一家是卖祖传伤膏药的郑医师,医术精湛,声名远扬,汴京人有跌打损伤都找他。郑医师东面住的是会仙楼的东家,那可是汴京城里有名的酒楼,往来皆是达官贵人。”
他又把手对准宅子东边的位置,压低声音道:“这家是汴京牢狱的主管,平日里深居简出,但为人还算正派,不会扰民。”
宅子西边和南边是没有人家的,只有一条官道,因为再往外就是城墙了。虽不算繁华地段,但胜在安全,毕竟紧挨着官道,时有巡城兵丁经过,寻常宵小不敢造次。
街坊邻居听起来也是正经人家。
“这处宅院八千两。”中人说完这边的优缺点,比了个八的手势。
价格确实不低,但也在苏合香的预算之内。这地方偏僻了些,有钱人看不上,嫌它不够气派。穷人买不起,毕竟七八千两银子,普通人家十辈子也攒不出来。
旁边就是城墙和官道,想扩建都不行。但这些别人家不能接受的点苏合香都能接受。
她沉吟片刻,道:“这处宅子要是少些,我就买下来了。”
中人一愣,没想到她真要买,还以为她是随口问问,便试探道:“7900两吧,这100两我还是能做主的。”
苏合香不紧不慢地还价:“7800两,可以的话,今日就能签契书。”
中人一拍手,爽快道:“成交!”
就这样,苏合香在这个世界有了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此时已是下午,中人带她去了衙门,办好过户手续后,将大门上的钥匙交给她,他们之间的交易便结束了。
来汴京是她精心考虑过的。汴京是锦朝的都城,在后世的各种史料中记载最详实,哪一年有水患,哪一年有瘟疫,哪一年有战乱,都记录得清清楚楚。有了这些信息,她就能提前规避风险,做好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