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放问阿笙,“阿笙,你怕不怕?”
阿笙亦笑着摇头。
谢放笑着接口道:“那成,我便当你答应同我一起看这电影了。你近日什么时候有空,同我说一声,我提前将时间安排好,接你去看电影。”
第267章 贪心不足
阿笙只在报上看过刊登的电影广告,尚未进过电影院。
他倒是想去看一场电影,尤其还是同二爷一起,唯一的顾虑是,酒楼怎么办?
“怎么了?可是对这部电影不敢兴趣?若是你不想看这部,我便托人给你们再整两张你感兴趣的影片。”薛晟见阿笙没回应,忙出声问道。
可别他好心办了坏事,选的电影不对,阿笙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阿笙手里头拿着电影票,忙摇着头,他比划着,“这电影时间是在晚上19:15分……”
傍晚到夜里十点之前,是店里最忙的时候。
大家伙都忙得脚不沾地,他如何能够心安理得地同二爷去看电影。
见明诚脸上仍是茫然,谢放索性替阿笙将顾虑给说了出来。
薛晟一听,爽朗地笑出声,“我当你在担心什么。原来还是担心酒楼的事儿,咱们酒楼又不是人手不够,再说了,有方叔还有阿贵在,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大不了,当天我顶上,这样方叔便不会太累。你啊,尽管放心同南倾看电影去吧。”
繁市这地界龙蛇混杂,随随便便得罪了什么人都够喝一壶的,陶管事不放心阿贵外出找事做,因此,便让阿贵到酒楼里帮忙。
阿贵身手好。别说,要是有客人闹事的,瞧见人高马大的阿贵,大多数还真就不敢了,省了不少事。
说罢,薛晟又转过头,对谢放道:“南倾到繁市之后,还没怎么放松过吧?趁着这个机会,阿笙你也给自己放一日的假,顺便充当一回向导,带着南倾在繁市好好逛逛,玩个尽兴。其他的事情你都无需担心,由我担着呢。”
阿笙听后有些动摇,二爷的确是到繁市之后除却当天稍稍得空,之后便一直在忙。
谢放拱手:“如此,我同阿笙便先行谢过明诚。”
二爷既是替自己做了决定,阿笙也便顺势谢过薛先生。
…
“二爷早。二爷今日这是……有重要应酬?”
陶管事从外头拿了早报同信件进来,瞧见二爷从楼上下来,见二爷穿得格外正式,甚至比寻常应酬都要讲究一些,忍不住会好奇地问道。
他怎的没听说过少爷近日有什么重要的人要见?
莫不是是临时的约见,少爷才没来得及同他说?
谢放步下楼梯,笑着道:“阿笙今日要当一回向导,带我四处逛逛。”
陶管事恍然大悟。
原来少爷是要同阿笙少爷出去玩啊。
那便是,约会了?
倘若是约会,那是要上心一些的。
陶管事眼底也随之染上笑意,“少爷来了繁市之后终日公事缠身,今日得了空,可得好好放松放松。”
谢放轻扬着唇角,是许久没有放松过了,他问陶管事,“阿笙起了么?”
陶管事笑着回话:“起了,在同方掌柜一起在餐厅用早点呢。”
谢放的视线落在陶管事手中的报纸上,“这是今日的报纸?”
陶管事:“是,我想着您差不多这个点该起来了,便给您去提前取了来。我给您放餐桌上?”
谢放微一点头:“好。”
…
谢放现身餐厅。
阿笙倏地一怔。
二爷今日……穿得未免也太过好看了一些——
一袭樱华丝纱长衫,长身玉立,便是头发都梳得一丝不苟,当真像极了报纸上登着的世家公子的偏偏模样。
不,不对。
二爷本就是世家公子。
“你今日既是要带二爷出门走走,在吃穿用度上咱们可不能小家子气。你身上钱够不够?若是不够,等吃完早点,你去我房里,你看看大概需要多少花销,爹爹给你。”
方庆遥听说了阿笙今日要同二爷出门,特意叮嘱道。
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大段,没等到阿笙的回应,反倒见他直勾勾地盯着餐厅的门口方向瞧。
方庆遥纳闷地顺着阿笙的视线,也瞧见了从门口走进来的二爷。
他便又转过头看了看阿笙,只见阿笙仍旧一错不错地盯着二爷瞧。
桌子底下,方庆遥踢了踢阿笙,压低了嗓音:“你这般盯着二爷瞧做什么?这也未免太失礼了。”
方庆遥倒是没多想,阿笙也大了,也是到注重外表的年纪了。
二爷无论是长相还是气度,确实人中龙凤,莫说是阿笙,方才他瞧着都被惊艳到了。不愧是北城的世家公子,就是讲究。出门逛逛,都打扮得这般得体。
街阿笙偷看二爷的事被爹爹这么一抓包,脸颊蓦地红透。
…
“方叔,阿笙,早。”
福旺拉开餐椅,谢放坐下前,笑着同方庆遥、阿笙父子两人打招呼。
“二爷您也早。二爷您今日这一身可真好看。”
方庆遥热情地回应,同时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谢放低头,瞧了眼自己的衣裳,余光别有深意地往阿笙的方向瞥了一眼,“方叔觉着我这一身好看?”
方庆遥竖起大拇指:“好看!不过二爷您这相貌,便是套个麻袋也好……嗯,我的意思是,您不管穿什么都好看。”
阿笙的脸几乎快要埋进碗里。
虽说方才二爷是问的爹爹,可他总觉着……二爷像是在问他似的。
谢放唇角轻扬:“多谢方叔,您过誉了。”
阿笙忽地放下手中的碗筷,比划着道:“我,我吃饱了,我先上楼换身衣服。”
方庆遥喝着豆浆,仰起脸,不解地看着他,“怎的忽然想起要换身衣服了?你这身衣服不是早上擦换上的吗?”
阿笙通红着脸颊,“方才粥不小心沾,沾了点在衣服上。”
方庆遥下意识地看向阿笙的身前的衣衫,“有么?”
没瞧见啊。
这不是挺干净的么?
阿笙红着脸,推开餐椅站起身,“爹爹,二爷,你们慢吃。”
谢放心中已经猜到,阿笙为何忽然决定去楼上换衣衫。
心中失笑,阿笙脸庞薄,故而没点破,只微笑着点头,“好。”
方庆遥:“成,去吧,去吧。”
既是要同二爷一起出门,是要换身干净的衣服为好。
…
谢放吃过早餐,阿笙在楼上尚未下来。
谢放便一边喝着茶,翻看着手中的报纸,一边等候。
渐渐地,谢放的表情随之有些凝重。
东洋人加强了对北城的控制,北城的物价一涨再涨,民不聊生。
谢放并未庆幸自己离开得及时,他仍然为北城的百姓感到忧心。尤其是,不知道虞老先生同小石头以及小毛、豆豆他们眼下日子如何。
他离开北城前,特意同虞老先生提过,若是真到了缺少物资的时候,让他务必联系林市长。若是要离开北城,他亦可以安排。
林市长那边,他也曾交代过。
对于林市长那样的身份,安排一点物资,于他不过是举手之劳,又可让他欠下人情,想来林市长应当不会拒绝。
报纸上,也不全是坏消息。
至少他同北城各界人士的捐款起了重要作用,北城各大高校的师生均已撤离,这也让谢放心中郁结少纾。
只要北城的师生能够得以保全,他日,如今保存的这一点星火终会燎原。
谢放将报纸翻过另一页,倏地,标题上出现他所熟悉的一个名字——
“书画经理人岳盛辉贪心不足,终至破产,牵累数十名投资人”
谢放视线一顿。
他迅速扫向这篇报道的末尾。
在被牵累的投资人当中,不出意外,大哥谢朝晞以及三弟谢朝晖赫然亦在名单之中。
第268章 似曾相识
“少爷,阿笙少爷从楼上下来了。”
福旺弯腰,低声禀告了二爷一声。
谢放目光从手中的那篇报道上移开,神色平静地合上手中的报纸。
不知大哥同三弟跟着岳盛辉投了多少钱,不过在物价飞涨的这个当下,无论投了多少,日子总归不会好过。只怕父亲给留下的遗产,大部分都给赔了进去。否则报纸也不会特意列出大哥同三弟的名单。
谢放想起自己离开北城之前,对沛娴的委托之事。
岳盛辉这一次栽这么大的跟头,想来其中应当有沛娴的手笔。
…
谢放来到客厅,见到阿笙快步从楼梯上下来,忙出声提醒:“慢一些,不急。”
阿笙脸颊一红,放慢了脚步,他步下楼梯,走至二爷的跟前,手里头比划着,“抱歉,临出房门,爹爹交代了一些事,这才有些耽搁了。让您久等了。”
二爷穿得这般正式,他总不好太过随便。
本就在房间里挑选衣服,挑得时间长了一些……爹爹又敲门进来,问他手头钱够不够,硬是塞了五十给他。
繁市开销是大,可长庆楼的进账他同薛先生本就是五五开,尽管还需存还给二爷先前开吉祥居折了的钱,总不至于身上连个五十一百的都没有。
他将自己用来存钱的罐子给爹爹瞧了,并且再一次将五十还给爹爹,爹爹才将那给他的钱拿回去。
“你既是不缺钱,那回头花销上就不要太寒酸。今日是你带着二爷逛,吃的喝的,你便得主动请客。二爷待咱们爷俩说是恩深义重也不为过了,咱们可不能寒了人家的心。知道么?”方庆遥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
阿笙点点头,“爹爹,我知道的。”
“还有……”
阿笙比划着,“爹爹,二爷还在楼下等着呢。咱们是不是不好叫人家久侯。”
方庆遥忙道:“也是,也是。那成,你先下楼吧。你同二爷好好玩,有爹爹同薛先生在呢。小骏也能够帮得上,酒楼的事你就不必操心,啊。”
方骏的能力阿笙才不放心,不过有阿贵看着,他倒确实不怎么担心。要是方骏捣乱,阿贵会收拾他。他就亲眼见过阿贵因为方俊偷懒动手收拾他,方骏见到他还叫苦,他便佯装在忙,没搭理,方骏气得鼻子都歪了。
哼,阿贵帮着教训才好呢。
因着怕二爷久侯,阿笙也便没同爹爹多聊,两个人出了房间。
方骏还赖在床上,爹爹去叫方骏起床去了,他便一个人先行下楼。
…
“我在餐厅坐着,喝喝茶,看看报,又不耽误事,有什么等不等的。而且现在时间尚早,出门大多数商店怕是还没开,不急着出门。”谢放温声道。
阿笙微微一怔。
是了。
险些忘了,繁市同符城不同,大不多数商店都没有那么早开,有些商店要过了九点,甚至十点才开门。
那怎么办?
那……让二爷再看会儿报?
他去画室画会儿画?
谢放在阿笙的额头上轻弹了下,“想什么呢?还想着去画室画幅画再走?咱们可以先去逛一逛繁市的早市,我听说繁市的早市极为热闹?”
二爷的力道不重,很轻,阿笙被弹了额头,一点不恼,反而眼睛一亮。
还是二爷聪明!
繁市的早市确实极为热闹。
阿笙比划着询问二爷的意见,“那咱们现在出门?”
谢放微一点头,上下打量了眼阿笙,笑着道:“阿笙穿得这般俊俏,可不能等天黑了再出门,是不?”
阿笙脸颊红透。
二,二爷注意到他换过衣衫了?
还,还不是因为二爷今日穿得这般正式,他也不好,不好太给二爷丢份么。
…
谢放来了繁市之后,便另外购置了一辆洋车,这样出入方便一些。
他同阿笙两人便一起坐汽车去的早市。
阿笙每日都会同爹爹一起,早起去菜市场进货。天光未亮,可菜市场已是人山人海。
这会儿车子开出去,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致。
街上商店大都未开,街上也没有时尚的男男女女,来往不绝的人力车,这座城市像是尚未醒来。
早市却又是截然不同的光景。
要是论热闹,北城的早市也极为热闹。同繁市不一样的事,北城的早市大都是字画,花鸟,还有人摆摊卖书的,当然也少不得一些当地美食。
繁市的早市,也有卖字画的,花鸟的,还有吃食,除却吃食,字画同花鸟并不算多,更多的是什么万花筒、望远镜,还有墨镜、老花镜……显得更为时髦。
阿笙同二爷两人都是吃了过了早点才出的门,这会儿都还饱。
尽管如此,瞧见摊位上有人在卖他从前未见过的肉沉子,在经过二爷的同意后,便拉着二爷一块在摊子前坐下。
他知晓二爷不大喜欢吃油腻的,便只叫了一份。
这个肉沉子的做法,极为特别。只见青花瓷的小碗里,盛着一个新鲜的未煮熟的鸡蛋,摊子用筷子在蛋黄上戳一个洞,再用筷子往里头不停地塞肉馅,放入煮沸的开水里滚一滚,至煮熟再捞起。
肉沉子被从锅里捞起,肉香当中混着一股蛋香,还没张开嘴去尝,便已叫人垂涎欲滴。阿笙的那一碗,被摊主利索地放至他的桌前。
他将肉沉子稍稍吹凉,用筷子夹着,迫不及待地放进嘴里。轻轻一咬,嫩滑的蛋白便破了,绵软的蛋黄香在嘴里溢开,里头的肉馅这会儿也熟了,紧实多汁,说不出的美味。
谢放:“怎么样?味道如何?”
阿笙连忙点了点头,“二爷可要尝尝?”
谢放将嘴凑过去,“啊——”
阿笙的脸“腾”一下就红了,他方才的意思是,想问二爷是不是要来一份。不,不是同他吃一份。
想着左右这早市也没人认识他同二爷,便硬着头皮,将自己没咬过的一边,递到二爷嘴边。
谢放嘴角噙笑,“这般见外?”
阿笙脸上的热度愈发地高。
他已是十分不见外了,倘使当真见外,才,才不会将自己吃过的给二爷。
偏得他这会儿不好比划,要是一比划,担心肉沉子会从筷子间掉下来。
好在,二爷没再多言。
谢放张嘴,咬了一口,点了点头,“嗯,味道很不错。”
阿笙开心地弯起唇。
二爷喜欢便好。
两人一起分吃了这个肉沉子。
早市上人来人往,自是没人留意一个小小摊位的角落里坐着的两人。
“我想着,等回去之后,同爹爹还有后厨的师父们商量,看看能不能做一道类似的下午茶点心,应当会挺受欢迎。二爷觉着如何?”
阿笙付过钱,尚未走出摊位多远,便同二爷分享起自己心中的想法。
“出来玩都惦记着酒楼菜品的开发,方小掌柜事业心会不会太足了一些?”
阿笙知道二爷在打趣他,仍不免红了脸颊,“那您觉着……是好还是不好?”
两个人往前逛着,谢放笑着道:“男儿有事业心自然是好事,先立业,方能成家么。是不是?不过阿笙年纪尚小,离成家亦尚早。”
二爷怎的又……越说越不正经了。
阿笙羞臊了个大红脸,“我,我不是问的这个。”
二爷定然又是故意的!
他才不信,二爷不知晓他方才究竟问什么。
谢放见阿笙脸红得不成样子,这才不逗他了,他给出自己的建议,“我觉着挺好。繁市的下午茶文化发达,可如今大多数人却心仪去西餐厅喝下午茶,吃甜品。咱们酒楼也可以推出下午茶套餐试试。
你不是在报社供画稿么?可以提前画一组下午茶主题的画稿,若是稿子不通过也不要紧,咱们印出来,当传单发,也能起到宣传效果。”
阿笙听得心潮都有些激动,一双眼睛晶亮地看着二爷,“二爷您这想法好!”
等回去,他便按照二爷说的,向报社投画稿试试!
…
“卖布啦!卖布拉!耐穿又实惠的时锦布……”
“不逊于进口洋布的时锦布,快来看一看,瞧一瞧……“
听见这几声吆喝声,阿笙脚步倏地一停,他错愕的同二爷比划着手势,“时锦布,二爷,那不是……”
早市上卖布,没什么稀奇的,来逛早市的人当中,除却一些爱喝早茶的大爷,其中不乏妇人,妇人们买菜,买早点,看中了布匹,顺势给家人裁一点回去做衣衫或者是床被,也有来早市进货的。
阿笙惊讶的是,这时锦布是二爷为了适应繁市的市场,专门推出的布料。
据他所知,为了保证布匹的质量同价格,只有同隆升合作的绸缎庄才得以出售,何以会在早市出现?
私自在外头倒卖布匹,破坏行情,是隆升上下严禁的。
谢放显朝阿笙摇了摇头,“待我上去看看。”
得先确定究竟是不是隆升的时锦布。
阿笙点头,陪着二爷一同走上前。
谢放走到摊位前,“这布怎么卖?”
摊主瞧着谢放身上的布料,心知这位是个有钱的主,将价格抬高了不少,嘴上却是道:“放心吧,这位爷,给您的价格已经是最实惠的了!您要去店里,可买不到像我这般实惠的价格。”
谢放翻看着摊位的布匹,竟都是货真价实的时锦。这说明厂里有人倒卖隆升的布匹。
谢放随意指了一匹布,“有劳,这一匹布我要了。”
阿笙眼露错愕。
这布他方才也翻看过,确实是隆升的货,既是如此,二爷为何还要买一匹回去?
不过阿笙相信,二爷这么做定然有自己的理由,也便在一旁没有阻止。
“一匹?您……您确定要一匹吗?好勒,我这就给您拿。”
好啊!这可是开门红!
生怕谢放会返回,摊主连忙将谢放谢看中的布匹给递了过去,痛痛快快地收了钱,险些乐得合不拢嘴。
抱着布匹自是不方便逛早市,谢放于是找了一个跑腿的,交代了地址,将买来的布匹让对方给带回家中。
…
待布匹被跑腿的伙计给取走,阿笙方才比划着问出心中的疑惑,“二爷为何要买匹布?”
谢放解释,“既是货真价实的时锦,为何会出现在早市?带回公司,才不会有人扯皮,认为我瞧见的是假货。”
至于为什么直接买回一匹,自是为了臊倒卖时锦的人的脸。
阿笙听后,恍然大悟,原来二爷是买回去做物证用的,“还是二爷想得周到。”
“明日再劳烦方掌柜的过来打听,打听,他们从哪儿进的货。我同你今日这打扮,摊主决计不会认为咱们是过来进货的,方掌柜就不同了。一看就是买卖人。”
阿笙忍俊不禁,唇角噙笑地点头,别说,爹爹瞧着确实有生意人的派头。
在早市发现有人倒卖时锦,并未影响谢放的心情,他仍旧饶有兴致地逛着早市。倒是阿笙,问过二爷可要先回隆升处理这件事情,毕竟电影晚上才开场。
“难得一天假期,为何要回去加班?可是逛累了?我方亓亓整理才瞧见有一家茶楼不错,我们去茶楼听曲去?”
阿笙瞧着二爷不像是强颜欢笑的样子,总算是放了心,也便听二爷的,一同往茶馆走去。
…
这一整日,阿笙同二爷两人逛遍了繁市。
到了夜里,繁市的街灯依次亮起,简直像是仙人的水晶宫,处处亮亮闪闪,熠熠璀璨。
电影院外头,更是车水马龙,人流如织。
这便是电影院呐?
阿笙盯着电影院外头的彩灯看了好一会儿。
从前只在报上看见过电影院,报纸是黑白的,没法为彩灯上色,今日亲眼一见,才发现这电影院远比报上的照片要气派,也更为摩登。
售票口排起不短的队伍。
阿笙同二爷手里头有票,不必排队。
“我们进去吧。”
谢放说着,挽上阿笙的肩。
在这儿,也不会有人识得他同二爷,阿笙心跳极快,捏着电影票的手心微微出汗,乖顺地跟着二爷一同进场。
“早知道你约我来看这部电影,我便不来了。我都陪约翰先生他们看过三遍了,台词我都能背了。”
“你怎么不早说?原想着给你一个惊喜来着。那你喜欢看什么片子,下回我再带你来。”
“算了,就当是陪你吧。”
“就知道你待我最好。”
人群里,有一道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阿笙心中一凛,倏地转过头。
方才的说话声……
谢放注意到阿笙的异常,他转过头,关切地询问:“怎么了?”
阿笙抿起唇,轻摇了摇头,许是他听错了?
周公子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繁市?
这个世界上,声音相似的也不是没有。
第269章 民族大义
进了电影院,阿笙下意识地留意去听那道酷似周霖,周公子的声音。
不过之后再未听见那道像极了周公子的声音。
许是方他当真是他听岔了?
“我们就坐这儿好了,阿笙觉着如何?”
听见二爷的话,阿笙蓦地回过神。
他瞧了瞧手中的票,方才发觉上头没有写着座位号,只有票价对应的区域。
阿笙没看过电影,也不知道哪个位置好,哪个位置不好,想着既是二爷选的,应当错不了,于是便点了点头。
两人坐下后不久,电影厅棚顶的大灯便悉数暗了下来。
阿笙唬了一跳,转过头,四下瞧了瞧。
莫不是停电了?
“别担心,是工作人员关的灯,棚顶的灯灭了,意味着电影快要开场了。”
阿笙轻舒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二爷怎的知道的?”
借着幕布依稀的光源,谢放瞧见了阿笙的手势。
周遭嘈杂,谢放凑近阿笙的耳畔,“为了不在阿笙面前出洋相,特意问的明诚,看电影可有什么章程,以及需要注意的地方。现在看来,是派上用场了。”声音隐隐含着笑意。
阿笙的第一反应是,二爷也有担心出洋相的时候么?
待耳后传来湿热的气息,方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二爷离自己极近。
阿笙伸手揉了揉耳朵,知晓二爷又在逗他。
放在膝上的那只手,忽地被握住。
阿笙吓一跳。
昏暗,往往会叫人害怕同慌乱,可也有的时候会是例外。
倘若是平日里,在周遭这么多人的情况下,阿笙难免会慌张,这会儿却只觉安心,像是偌大的电影院里,只有他同二爷两个人。
他慢慢地,反握住二爷的手。
…
电影偏头的音乐响起,阿笙不自觉地抬头看向屏幕。
当他看见白色的幕布,却能够出现人物同景物时,很是吃了一惊。
这……这便是电影么?
好神奇。
有一度,阿笙怀疑是不是白色幕布那头有人,瞧着又不大像……毕竟那些风景怎么也不像是舞台布景。
同吹拉弹唱的戏曲不同,电影要安静上不少,可故事的精彩程度一点也不逊于戏曲。
阿笙终于明白,为何繁市的人会喜欢上看电影,确实吸人眼球。
旁的不说,就说电影里头这么多人物,这么多逼真的镜头,就不是戏曲能够做到的。
不过戏曲也有戏曲的精彩。
起初,阿笙瞧见电影当中的男女演员又是拥抱,又是亲吻时,着实被惊着了,红着脸,眼神都不知道往哪儿瞄才好。
周围的人表现却很是正常。
阿笙心里头感叹,到底是大都市,繁市的市民只怕早就见怪不怪。
还有二爷,倘若不是二爷告诉他,他亦是头一回来电影院,他定然以为二爷已经看过类似的片子。
要不然二爷怎的跟大家一样,这般镇静。
虽说是一部爱情片,可这部片子却是实实在在地悲剧。
男女主角在最相爱时,男主角却代表国家,出国征战去了。影片最后,只给了男主一个军帽,女主飞扬的裙角,以及牵着小孩儿的镜头。
电影大厅里头响起抽泣声,便是观影的男性观众在拿着帕子拭泪。
阿笙也红了眼眶,不自觉地紧握住二爷的手。
战争着实太过残酷,生离死别又是何其残忍。
幸好二爷平安地离开了北城,抵达繁市。
同他团聚。
…
“啪”地一声,电影结束,周遭的灯光亮起。
周围的人陆陆续续地站起身。
阿笙方要松开,被谢放给反握住,温声宽慰道:“放心,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便是有人注意到了,也只会以为光线太暗,我才牵着你的手,以免你摔跤。”
被二爷这么一打趣,阿笙心里头因为这部片子带来的感伤都冲淡了一些。
心里头一阵羡慕。
他什么时候要是像二爷这般,处事不惊便好了。
…
电影散场。
因着这一天在外头逛了一天,看过电影,两人便哪儿也没去,直接坐车回了家。
福禄、福旺两人迎出来。
福旺好奇地问道:“二爷,阿笙,你们回来了!今日玩得可还开心?电影好看么?”
阿笙点点头,睁大一双乌眸,“开心。电影也好看。那电影可神奇了。”
分明在关灯之前,还只是一块寻常白布,谁知晓,关了灯,出了一段音乐,人啊,景啊,景全出现在那一块大白布上了。说不出的神奇。
不像福旺只会问玩儿的,福禄接口问道:“二爷,阿笙少爷,你们在外头吃过了没?可要让厨房煮点宵夜?”
阿笙忙摆着手,“不用了,我不饿。”
他同二爷今日在外头可是吃吃喝喝了一天,实在是吃不动了。
谢放也道:“我也不饿。”
说罢,状似闲谈地问了一句,“方叔回来了么?”
“没呢。这个点还早,方叔应该还要一两个小时后才回来。”
谢放点了点头,“我先回房换身衣服。”
阿笙今日在外头也玩了一天,想着明日必须得早点起来,好让爹爹等多睡一会儿,也便随二爷一同上了楼。
…
阿笙的房间先到,他推开自己的房门。
“阿笙——”
听见二爷唤他,阿笙转过头。
“你随我来一下。”
阿笙一愣?
嗯?
去,去哪儿?
阿笙人的手被牵住。
阿笙回过神来时,他人已经在二爷的房里。
阿笙神情随之变得有些紧张,“二爷您是……有话要同我说?”
莫不是,今日玩得开心的人只是他一个,二爷并没有很开心?
谢放将房门关上,转过身,“没有,只是有件事,今日早就想做了。”
阿笙松一口气,不是不开心便好。
忽地反应过来,方才忘了问二爷想要做的事是什么,是否有他需要帮忙的地方,尚未比划,眼前的光影被遮住——
二爷的吻落在他的唇上。
阿笙的心砰砰跳得厉害,这便是二爷方才说的,今日想要做的是么?
像是察觉到阿笙的分心,谢放抬手按住他的后脑勺,两人的亲吻进一步加深。
阿笙紧张地闭上眼睛,环在二爷腰间的手紧张地捏着二爷的衣衫,心跳快得不像话。
…
从二爷的房间出来,阿笙整个人都还有些回不过神。
因着有时爹爹会上二楼找他,尽管他同二爷住在一个屋檐下,除非白天,否则他很少会去二爷房中。
或者是熄灯了,二爷来他的屋里。
二爷也鲜少会在熄灯前,将他给叫过去……
“阿笙!”
阿笙心不在焉地走到房门口,冷不防听见有人喊他,吓得身子都抖了一下。
方骏从前头大步地走来,“你为何神色这般慌张地从二爷房中走出?”
阿笙唇色一白。
方骏可是……瞧见什么了?
方骏将脸凑近阿笙,“你是不是,进二爷房间偷东西了?”
阿笙无语,他比划着,“……二爷人在房中。我要休息了。你不许跟着进来。”
他推开房间的门,转过头,朝方骏“警告”地比划着。
“不进去就不进去,说得像是谁稀罕进你房间似的!”
嘴里说着不稀罕,脑袋还是仰着,往阿笙房间里瞅——
阿笙可真是好命!
得是上辈子救过二爷的命吧?要不然二爷怎的待阿笙跟宝贝似的!
这房间可比他那更杂物间似的房间好多了!
阿笙察觉到方骏探究的眼神,他手往后握在门把上,将房门虚掩上,比划着问他,“这个点,为何你提前回来了?”
“我,我肚子疼,不,不行么?”
阿笙没错过方骏眼底的心虚,多半是这家伙诓骗爹爹身体不舒服,爹爹才让他提前回来了。
阿笙“追问”,“你房间在一楼,你为何会上二楼来?”
方骏:“我,我我是听说你回来了,想,问你电影好不好看么!还有,想问你一声,你手上有没有多余的电影……”
“没有。”阿笙比划完,便往后退了一步,面无表情地关上了房门。
长庆楼发的薪资够方骏买电影票的了,多半是他自己舍不得,只想占他的便宜!
“没有就没有!看过电影了不起啊!”
方骏气得想要踢门,才抬起脚,想起这小洋楼是二爷租的,到底是没敢踢下去,怕自己会被赶出去。
只能恨恨地下了楼。
阿笙听见远去的脚步声,后背抵在门上,心跳险些要蹦出喉咙。
幸,幸好先前二爷牵他的手时,没有被方骏给撞见。否则这家伙定然会以要告诉爹爹来威胁他——
以后得同爹爹说一声,不要让轻易被方骏给骗了,不到时间不许他装病回来!
…
翌日。
“叩叩叩——”
董事长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谢放低头翻看资料,抬头看了眼门口方向,“进来。”
薛晟推门进来,关上门,将手中的一份资料递到谢放的桌前,“我把你昨日买的布匹,交给生产部门的人去核实了。花了半日的功夫,总算是查清了。“
谢放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详说。”
薛晟依言坐下,汇报自己所调查到的情况,“倒卖时锦,是生产车间的一个工人干的,也没同伙,就他一个。这人胆子也不算大,因为偷的不是上等的时锦,是次品。也不是新货,是上个季度的库存。”
谢放随手放开方才薛晟放他桌前的那份资料,“对方很聪明,知道如果倒卖的是新货,仓库那边月初清点时很容易查出来。”
库存就不一样了,已经清点过。除非检查需要,否则一般是年尾才盘。
薛晟没接话。
他就算是再笨,也知道南倾这话绝不是夸奖。
“郭英飞,19岁,男……”谢放念出对方的资料,忽地顿了顿,抬起头,向薛晟确认:“父母双亡?”
薛晟点头,脸上神色有些复杂,“嗯,爸妈都在逃荒来繁市的路上死了,家里还有弟弟妹妹。好像是这阵子妹妹病了。”
说到这里,薛晟叹一口气,“其实,若是他只有一个人,只要不女票,不赌,不抽大烟,以咱们隆升的工资,过生活是绰绰有余的。”
19岁,自己也是长身体,饭量大增,最是需要量衣制衣的年纪,却还要养活尚年幼的弟弟妹妹,日子自然也就过得捉襟见肘。再加上是人就难免生病。
穷人家,最怕生病。
“我找车间的其他人打听过,也同他的主管谈过话,得到的反馈都是说那孩子平日里挺老实的,干活也卖力……不过倒卖时锦,毕竟是违反咱们公司制度的事。我想着,不若把这个月的工资给他发足,再让他走人。他这个月没有满的那部分工资,我个人给出了。南倾你觉着怎么样?”
19岁,双亲亡故。
让薛晟想起了自己。他也是父母双亡,留下年幼的弟弟妹妹。当初若不是南倾……他不知道自己为了生活,会不会也像这位郭小兄弟这般,动起歪心思。
谢放:“不怎么样。”
薛晟微愕,他有些失望,却也无可奈何,“是不是这样一来,影响不大好?那行,今天我就让账房那边给他将工资结清?再扣出他倒卖的时锦部分……”只怕还得赔公司钱。
薛晟只能在心里头叹气。
无规矩不成方圆,他理解。
这一回,是他感情用事了。
谢放视线落在资料上的其中一行,“他会制衣?”
不同于隆升纺纱厂,在繁市成立的隆升纺织公司是有自己的制衣部的。因着料子成色好,设计新颖,上市的成衣已逐渐成为繁市市民的新宠儿。
尽管不明白南倾为何会问这个,薛晟还是如实地将他所知道的告诉对方,“嗯,好像是原先在家乡父母就是绸缎庄的伙计,应当是在父母的耳读目染下学会的?在进咱们厂之前,也在绸缎庄待过。应该是看中咱们厂开出的薪资,这才来了咱们这儿。”
谢放:“让他去制衣部门面试看看。去之前,不要让人知道是你引荐的,让制衣部的人试试他的水平。若是面试过了,就留下。偷时锦的钱,每月从薪资里扣。若是没过,就将他调去看守半年的仓库,降职降薪,算是对他是的处罚。”
薛晟愣住。
若是当真留在制衣部,薪水可是车间工人的好几倍!
如此一来,偿还之前偷时锦的钱可就算不得什么了,这哪里算得上是惩罚?
薛晟说出自己心中的顾虑,“南倾,你……你不担心,我们继续留他,对方会变本加厉么?”
谢放合上资料,“如今时局艰难,百姓谋生困难。倘若咱们民族企业不帮着自己的百姓,还有谁可以帮他们?让人事部草拟一份章程,往后只要是部门先进工作者,均可获得一定金额的奖励。若是家贫者获得个人先进,另外再奖励一袋大米、一桶食用油。”
他左右不了这时局。
只能竭他所能,帮所有能帮的人。
只盼着大家能好好地活着,活着见到家国太平之日那天的到来。
上一世他同阿笙都没能见到,兴许,这一世可以吧。
第270章 投资电影
薛晟被谢放的民族大义所震动,微红了眼眶。
不唯利是图,对咱们百姓有着深切的人文主义关怀,方是咱们民族商人的本色。
倘使本土的商人,人人都像南倾这般,寻常百姓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不过最可恨,还是当局的软弱无能!
佯装并未注意到薛晟发红的眼眶,谢放将郭英飞的资料递还给薛晟,让他拿去给制衣部那边,正色道:“不过有句话需说在前头,念他是第一次,方网开一面,若是再犯,罚款双倍,逐出隆升,永不叙用。”
薛晟将资料接回去,面容严肃,“这是自然!”
他们是做生意,不是做慈善,这一点他还是分得清的。
因着那郭英飞同他的身世有些像,薛晟自是不想瞧见对方结局太凄凉,南倾的处理结果于他,是再稳妥没有的了。于公司,更是解决了一件棘手之事。
毕竟倒卖公司布料这件事可大小,不及时处理,恐有后人效仿,对其他人也不公平。
一旦行使处罚,又恐将对方逼上绝路。这也不是他们想要见到的。
眼下,这一桩心事总算是了却,薛晟也开始有心情聊别的,“昨天同阿笙的那场电影怎么样?好看么?”
谢放:“不错”
薛晟旁敲侧击,“那南倾你觉着,这电影拍摄的前景如何?”
谢放一听,便知好友这是话中有话。
明诚对商业上的嗅觉想来灵敏。
隆升之所以能够在繁市迅速地占据一定的市场份额,同明诚早期制定的一系列方针同措施息息相关。
想来此番是看好电影这一领域。
谢放失笑道:“我说你怎么忽然请我同阿笙看电影,果然是别有用心。”他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是想投资拍摄电影?”
薛晟兴奋地站起身,他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眼底熠熠生光,“知我者,南倾也!我是觉着这电影是新鲜产业,日后定然会有所发展。投资这一块,前景应当不错。
我认识一位导演,他想找我投资一部电影。当然,他找的也不止我一个,我看过他递过来的剧本,我觉着那个故事挺有意思,你有没有兴趣?你若是有兴趣,我给组个饭局?”
据他所知,电影产业日后在诸多城市确实大放异彩,一点不逊于京剧受欢迎的程度。
电影拍摄对于谢放而言是全新的领域,他此前从未有过涉猎。
不过了解一下也无妨。
他点头:“可以,你安排吧。”
薛晟语气轻快,“那行,回头定了日子,我告诉你。”
“好。对了——”谢放补充了一句,“若是对方同意,地点就定在长庆楼吧。”
薛晟笑了,“行,回头我问问玉轩兄。”
…
薛晟是个实干派,饭局说组就组。
如薛晟所说,那制片人本就在找人拉投资拍电影,薛晟于他拿就是一尊活金佛,对于吃饭地点定在长庆楼自是没有意见。
何况长庆楼如今得名声也是愈发地响亮了,在长庆楼约吃饭,对方唯有乐见其成的份。
白天大家都忙,饭局就约在晚上,定的长庆楼三楼的包间。
谢放同薛晟都是守时之人,两人甚至提前到了一些。
到了长庆楼,却被阿笙告知,那位齐导已经来了,人眼下就在三楼包间候着。
阿笙补充了个手势,“来的时间不短,起码有二十来分钟了。”
可见,对于这次的见面,那位齐先生应当诚意挺足的。
薛晟同谢放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他笑着道:“我以为我同南倾算来得早了呢,玉轩兄还挺有心。”
阿笙待要领二爷同薛先生一同上楼,谢放手轻放在阿笙肩上,温声道:“我来招呼明诚便成,你去忙你的。”
惹得薛晟笑指着他,“南倾你这是反客为主啊!”
这酒楼是他同阿笙两人合伙开的,他是同阿笙可都是老板,南倾倒好,反过来,说是替阿笙招呼他。
这不是反客为主是什么?
阿笙弯起唇,比划着,“二爷同您开玩笑的。那您同二爷自个儿上去,我先去忙?”
薛晟摆摆手,“去吧。同我还客气呢?”
阿笙笑了笑,便忙自己的事去了,另外交代了,让薛先生同二爷要有什么事,就让人来找他。
…
薛晟同谢放两人上了楼。
薛晟推开包间的门,包间里头,一名身形消瘦的男子背对着门坐着。
听见开门声,那人局促地转过身,年纪大概在三十岁上下,戴这一副金丝框,瞧见是薛晟,忙站起身,弯腰同后者打招呼,“明诚兄。”
薛晟走上前,“玉轩兄,久侯了吧?”
齐玉轩忙摇着头,“没有。我也是刚到,刚到。”
视线落在薛晟旁边的谢放身上,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他记得薛经理同他提过,此番要引荐他认识隆升的董事长谢南倾,人称二爷。
莫非,眼前这位便是?
原来隆升的一把手这般年轻么?
对于齐玉轩的意外,薛晟早已是见怪不怪,谁让南倾不学他,也蓄上须呢。
不过南倾有那唬人的家世,加之气度在那儿,其他人见着他,天然便多几分信服,确实也用不着像他这般需要努力让自己的外表看起来老练以及沉稳一些。
薛晟笑着为两人做介绍,“南倾,这位齐玉轩,齐导。齐导,这位便是我们隆升的谢董事长。因着在家中排行老二,故而大家伙都尊称一声二爷。南倾,这位便是我先前同你提过的齐导。”
谢放朝齐玉轩伸出手,“齐导,幸会,幸会,”
齐玉轩连忙伸手回握,“不敢当,不敢当,二爷您唤我玉轩便好。”
引荐过后,三个人方才相继落座。
…
薛晟做东,在问过谢放以及齐玉轩两人意见之后,叫来小二点菜。
齐玉轩张罗着,给谢放以及薛晟两人斟茶。
“来,玉轩兄,先别忙,趁着还没上菜,你把你那部打算筹拍的片子,大致讲个什么故事,同南倾说说。”
等上菜的功夫,薛晟让齐玉轩谈谈他的电影。
“剧本我今日,带,带过来了……“
齐玉轩忙从旁边的座位上,拿过自己带来的黑色手提包,从中拿出自己的剧本,双手恭敬地给谢放递过去,“请您过目,有什么意见,您尽管提……”
“玉轩兄谦虚了”,谢放伸手接过,“我先看看?”
“哎,好。”
…
《出走的太太》?
谢放的视线落在扉页上的剧本名称时,心中微微一惊。
他听说过这部电影。
《出走的太太》是首部聚焦于独立女性的一部关于近代女性觉醒电影,可谓是开创了女性觉醒电影的先河。
他记得电影一经上映,可是风靡了全国。
据他所知,这部电影不仅捧红了这部电影的男女主角,女星温玲玲以及男星梁宗源,就是出品它的旭阳影业也赚得盆满钵满。
他之所以对这部电影印象深刻,是因为旭阳影业的事迹见了报,而它背后的投资人之一,便是大哥同三弟。
旭阳影业……
在陶管事的调查里,二哥同三弟并未涉及繁市的投资,更勿论是电影这种新鲜领域。
不过先前明诚同他说过,一部电影从筹备开拍,到开拍,再到拍摄完成,通常需耗时个一两年,花上个两、三年,三四年的也不是没有。
兴许大哥同三弟,是后来才因缘际会接触的这部电影亦为未可知。
看来,他需找人探听探听,这繁市,可有一家叫旭阳影业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