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又欺负人
身体蓦地腾空。
阿笙被抱起,放到了床上。
脑袋躺在软枕上,阿笙的身子却觉着自己的身子仿佛僵硬成了一块石头。
他紧张地闭上了双眼,压根不敢睁开,便是连呼吸都屏住。
谢放弯腰替阿笙脱去脚上的鞋,转过身,瞧见阿笙通红的脸颊,以为阿笙是害羞,唇角轻微着上扬,瞥见阿笙的神色都变得不大对,方才意识到这个小傻子连呼吸都忘了。
谢放浅叹了口气,“阿笙,呼吸。”
阿笙茫然地睁开了眼,因着忘了紧张,也便下意识地呼吸着空气。
他,他方才连呼吸都忘了么?
阿笙瞬间羞臊地脸颊通红。
谢放:“好些了么?”
嗯?
什,什么好些了没有?
“还觉着憋气么?”
阿笙红着脸,轻咬着唇,缓缓摇了摇头。
他,他本来就没有难受,方,方才纯粹是因为太过紧张,才会把气给屏住了。
这会儿已经没事了。
“那便好。”
阿笙刚要点头,鼻尖二爷身上淡淡的香皂的气息忽地浓郁了起来。
心脏漏跳一拍,唇已经落了下来。
…
上一个接吻因着太过紧张,晕眩着便结束了。
这一回,他尝到了二爷嘴里的茶香,以及馥郁的桂花的香气。
桂花糕他是常做的,薛先生送他的碧螺春,他也尝过,可他从没发现,碧螺春的茶香染着桂花的香气,会叫人这般沉醉,似是这桂花糕里头,还参了酒。
身子像是躺在了船上,世界在慢悠悠地晃着。
桂花的香气淡了,阿笙有些着急,舌尖便迎了上去。
回应阿笙这一主动的动作的是,是更为绵密的吻。
阿笙身上长衫的扣子被解开。
阿笙身子轻轻地颤了颤,他睁开了眼。
早晨的阳光晒进房间,阿笙先是瞧见一团白光,然后才瞧清楚白光下那张他日思夜想的脸庞。
阿笙情不自禁地抬手去触碰眼前的这张脸。
谢放握住阿笙贴在他颊边的脸,在他的腕骨落下一个吻,眼神炙热。
阿笙眼睫轻颤,他转过了脸,害羞地不敢同二爷的眼神对上。
阿笙的脸转了过去。
他的唇再次被吻住。
谢放在阿笙脸颊的那只手,轻抚过他的脖颈,大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阿笙肩上的锁骨,向下,滑入阿笙敞开的衣襟。
阿笙身子陡然绷紧,呼吸越来越急促。
…
“奇怪,我方才瞧见阿笙上二楼来了,怎么没瞧见人?”
门外,忽然响起爹爹方庆遥的声音。
阿笙吓得一动不敢动,只是转过头,紧张地望着房门方向。
谢放见阿笙脸色都下白了,安抚地亲吻他的脸颊,“放心,方掌柜不会进来的。”
阿笙紧张地去捂住二爷的嘴。
怎,怎的这个时候二爷还出声,万一被爹爹给听见了怎么办?
福禄、福旺两人一直在二楼的茶水间候着,以防二爷有什么需要喊他们,他们听见脚步声,便走出了茶水间,刚好听见方庆遥自言自语地这一句。
福旺便出声解释道:“阿笙少爷在二爷的房间里头。”
方庆遥听见福旺的声音,手摁在胸脯上转过了身,“是福旺啊,你吓我一跳。”
“阿笙又去二爷的房间,给二爷收拾房间去了?我去让他稍稍快一些,这个点,估计伙计已经在装修了。那些个伙计,不盯着点不行。哎,要我说,这繁市什么都好,就是人没有咱们符城人实在。按说薛先生给的工钱也不低了,拿着那么高的工钱,干活还偷懒。”
方庆遥说着,便朝谢放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阿笙听说爹爹要进来,着急忙慌地推开二爷,赶忙下床。
…
“哎,方掌柜的,您不能进去……”
福旺追了上去,拦住了方庆遥的去路,“方掌柜的,二爷在里头休息,还请莫要打扰。”
闻言,方庆遥大大吃了一惊,“二爷?福旺,你说二爷在里头休息,二爷来繁市来了?”
福禄担心福旺那个最快的,会把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地给说出来了,抢在福旺出声之前,回话道:“嗯,二爷是今日一早到的。我刚瞧见阿笙少爷端着茶同糕点进去,现在阿笙少爷在里头陪二爷说话吧。”
方庆遥一脸懊恼,“还当真是二爷来了啊?哟,这个,这个我真不知道……”
幸好方才福旺及时拦下了他,要是他方才冒然闯进去,打扰了二爷未免太过失礼。
毕竟这个小洋楼,都是托二爷的福,他们才能暂时借助在这里。
方庆遥很快改了主意,“那行,那就让阿笙在里头伺候二爷吧。那今儿个我一个人去盯着装修,顺便告诉薛先生一声,阿笙今日可能得迟些时候过去。
福禄、福旺,等会儿阿笙要是出来了,有劳你们也替我同阿笙说一声,就说不着急去薛先生那里,我会替他说一声。”
福旺高兴应下,一个劲地夸方庆遥,“方掌柜的,您考虑得可真周到。您放心吧,我一定转告阿笙少爷。阿笙少爷要是知道您这般为他考虑,定然开心坏了……”
…
门外,说话声同脚步声逐渐地远去。
“唔,唔——”
听见“唔唔”声,阿笙这才猛地惊觉,自己的受竟还在二爷嘴上捂着。
阿笙吓得睁圆了眼,飞快地松了手,比划着,“对,对不住……”
他,他方才实在太紧张了,没注意。
只是他的力道纵然再大,二爷应当能够挣脱的,怎,怎的不松开他的手?
“我怕我一动,回头你更紧张。”
阿笙听后,更愧疚了。
是他方才太过紧张了。
谢放全然没有责怪阿笙的意思,他抬手拭去阿笙额头上的冷汗,“方才是不是吓坏了?”
阿笙轻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是我不好,应当及时同你说的,福禄、福旺会守在外头。”
没有他的吩咐,任何人进不来。
阿笙摇摇头。
不怪二爷。
是他险些忘了,福禄、福旺原就是二爷的人,定然是守着二爷,不会让任何人打扰二爷的。
也难怪,方才听见爹爹的声音,二爷一点也不紧张。
多半,二爷原也是要同他解释的,是他自己紧张之下,反倒将二爷的嘴给捂住了……
“我在北城的这段时日,都是你在打扫我的房间?”
阿笙没想到,二爷会忽然问起这个。
他红着脸,比划着,“也……也不是常常,就是偶尔。”
大部分时间,都是福旺、福禄在打扫。
他就是有时候,会进来房间,给二爷换下被褥、床套,有时候,也会在床上稍稍坐上一坐。
太想念二爷了。
这个房间,是唯一同二爷有关的存在。
那个时候,只要想着,有一天,二爷会住到这个房间里头,心里头便会充满了期待。
于是便……隔三差五地过来给开个窗,或者是稍稍收拾下房间。
谢放:“只是进来打扫么?”
阿笙脸颊蓦地一红。
“在房间做过别的?可是在床上?”
阿笙眼睛惊慌地睁大。
他,他哪里敢。
他是回自己的房间……
“告诉我,阿笙,那会儿是怎么做的?”
阿笙咬着唇,有些羞恼地瞪着二爷。
这话便是寻常人张口去说,只怕也能把人羞死,何况是他——
他说不了,便只能用比划的。
二爷分明是欺负人。
谢放揽在阿笙腰际的那只手,向下,嘴唇贴在阿笙的耳畔,声音沉沉,“可是这样?”
阿笙身体猛地一颤。
第262章 烈火浇油
屋内的阳光从墙上,移到了床上。
阿笙只觉眼前都是白光一片。
从前,阿笙被长庆楼的伙计们带着一起看过话本,只是他年纪小,看到关键处,便师傅给发现,没收走了。之后店里的伙计便不带着他一起看了,免得还叫师傅给发现。
尽管如此,话本里头的一些片段,依然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只是那会儿懵懵懂懂,心里头疑惑,是不是自己弄同喜欢的人帮着自己当真有那般大的区别。
他也不好拿这个去问其他人。
今日总算是体会到了各种滋味,方知原来当真比自己弄要快活上无数。
阿笙自己年纪小,又没有什么经验,哪里经得住谢放的这般逗弄,几乎是瞬间便丢盔卸甲。
阿笙自己亦未曾料到,会这般快。
纵然阿笙不是个好面子的人,这会儿还是羞得恨不得床上能够凭空出现一个地洞,好让他能够得以钻进去。
阿笙羞得将脸给埋在了枕头里,露在外头的一双耳朵在阳光下红得近乎熟透。
谢放亲吻他的耳尖,“无事,你年岁小,又是头一回,难免的。”
阿笙转过了脸,一双浸了水的眸子看着二爷。
二爷的语气听着很是平静,可是从前有过……
心里头才闪现这样的念头,阿笙便阻止自己再细想下去。
二爷这样的身份,从前有过才正常。
谢放曲指,在阿笙的额头上轻弹了一下,“不许瞎想,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南倾身边,都只有一个阿笙。”
阿笙眼睛睁大,眼底错愕一片,全然是心思被说中的惊讶。
二爷当真会读心术不成?
谢放失笑,“没有读心术,是你心思全写在了脸上。”
阿笙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脸。
谢放握住他的手,在他的手背印上一个轻吻,“我去洗下手。”
阿笙听见二爷说要洗手,耳尖蓦地红透。
余光压根没敢去瞧二爷的另一只手,更勿论其手上沾着的粘|湿。
…
谢放下了床。
回来时,手里头拿着用温水沾湿的毛巾。
纵然方才他的身子才刚熟悉过二爷的手,当发觉二爷要给他擦拭身子时,阿笙还是慌得摁住了二爷的手。
他,他可以自己来。
谢放坐在床边,温声哄着,“别动,需要擦干净,要不然容易沾在床上,可就得换一床床罩了。”
阿笙忙比划着,“我,我自己来。”
谢放低头睨着他,“那我看着?”
阿笙羞愤地瞪着二爷。
二爷就不能……转过身去么?
谢放指尖轻抚阿笙的脸颊,声音噙笑,“往后我们会做更亲密的事,慢慢习惯可好?”
往后……
二爷同他说往后,像是他同二爷两个人,会在一起许久,许久,不会有分开的时候。
因着走了神,也便不知不觉地松开手。
待到回过神,下身传来温热的触感。
血液瞬间顺着阿笙的身子涌上脖颈,乃至脸颊同耳根都红透。
…
擦拭完,谢放欲要起身去将毛巾给放回浴室,放在床上的那只手被阿笙给按住。
谢放重新坐了回去,关切地低头询问,“怎么了?可是身子哪儿不舒服?”
阿笙红着脸,轻摇了摇头。
低垂着眼睑的他缓缓抬起头,鼓起勇气,迎上二爷的视线,将二爷手中的毛巾,放在了边上的木柜上。
阿笙跨身坐在了谢放的腿上。
谢放眼露微讶。
阿笙本就脸皮薄,瞧见二爷眼底的诧异,脸颊更是红透。
只是这一步既是已然迈了出去,断没有再往后退的道理——
阿笙捧住二爷的脸,闭上眼,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
对于回应亲吻,阿笙都尚未驾轻就熟,更勿论是自己当主动的一方。
唇跟唇瓣贴了好一会儿,方才小心翼翼地探出舌尖。
谢放自是早已做好了准备,唇上稍稍湿热,便张口将阿笙的舌接纳了过去,温柔地引导着。
这给了阿笙极大的勇气。
从方才起,全是二爷伺候他,他,他也想为二爷做些什么。
他想试试……
当身体感受阿笙手心的温度时,谢放的眸子陡然转深。
阿笙显然要比他以为地要胆大上许多。
一直以来,两人都聚少离多,谢放也因着阿笙年纪小,始终克制着自己。
身体被触碰的瞬间,便如烈火浇油。
谢放将亲吻的主控权给夺了过去,远比先前的亲吻都还要凶,却又担心会吓到阿笙,理智同汹涌的情潮拼命拉扯着。
…
二爷骗人。
不是说了,头一回难免时间短的么?
阿笙靠在二爷肩上,手腕很是有些累。
谢放瞧见阿笙微抿的唇,便猜到了他在想些什么,失笑地在阿笙的唇上轻啄了一口,“每个人的情况多少有些不一样。再说,你年岁毕竟小上一些,大了就好了。”
倘若不是顾念到房间里未备着药膏,今日绝不至于此。
阿笙嘴唇抿得更紧了。
他怎么觉着……莫说是再大一些,便是他追上二爷现在的年纪,都没希望超过二爷呢?
…
两个人都需要清洗一下,便一起去了浴室。
阿笙拧开水龙头洗手,余光瞥见二爷要擦拭身子,手上的水渍都没擦干,便慌忙出了浴室。
阿笙“逃”得匆忙,连浴室的门都没关。
谢放踱步至门边,“慌什么?方才的胆儿哪去了?”
阿笙听见二爷的声音,蓦地转过了头,方才意识到自己忘了关门。
他脑子一热,大步地走过去,将二爷转过了身,推进了洗手间,“啪嗒”一声,。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谢放瞧着紧闭的房门,有片刻的晃神,须臾,缓缓笑开。
他同阿笙在一起已经有段时日了,阿笙对他始终有些恭敬,像这一回这般使性子,甚好。
一门之隔的外头,阿笙懊恼地轻咬住了下唇。
他可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方才,竟,将将二爷给推进了洗手间。
…
谢放从浴室走出,瞧见阿笙端坐在床上,身上的扣子都已系好。
谢放走上前,“要走?”
阿笙耳尖充血,点了点脑袋。
谢放在床畔坐了下来,将人抱住,声音里头有着别样的慵懒,“可否留下陪我,嗯?”
阿笙心脏狂跳,他比划着,“您需要好好休息,再,再一个……福禄、福旺知晓我在二爷的房中,总不能一直待下去。”
否则,叫福禄、福旺心里头得怎么想他?
谢放:“无妨,回头要是福旺当真问起,你便说我睡觉要人哄入睡。”
福禄是定然不会张那个嘴的,唯有福旺。
回头,他还是得让福禄将他同阿笙的关系透给福旺,如此,阿笙才不会有所顾忌。
阿笙:“……”
二爷这话,才是将大家当成小孩儿在哄。
“不知为何,这般抱着阿笙,便有了睡意。”
阿笙起初以为二爷又在逗他,听见二爷打了个浅浅的呵欠,才发觉二爷是当真困了。
也是,一路舟车劳顿,自是困乏。
…
瞧着二爷眼底的青色,阿笙到底没能拒绝“哄睡”的要求。
阿笙答应了不走,条件是二爷得在床上躺好。
“听阿笙的。”
当真干脆地上了床,躺下时,手在旁白的空位拍了拍,示意阿笙也跟着躺上来。
方才跟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阿笙也便没有扭捏,上了床。
第263章 耳鬓厮磨
阿笙才躺下,他的腰间便环上一只手臂。
谢放侧躺着,轻蹭着阿笙的额头,怀抱着阿笙。
阿笙的脑海浮现出“耳鬓厮磨”这四个字,把自己羞臊地耳根都红了。
阳光已经从床上移开,只是整个房间还很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也很暖。
迟疑了片刻,阿笙将手也放在了二爷的腰间,他闭上眼,将身子更加依偎进二爷的怀中。
像是在河面上漂泊了许久的船,终于驶进了码头,有一种分外安定之感。
这段时日,因着总是担心北城那边的时局,担心着二爷,夜里总睡不好。
原先阿笙是打算等二爷睡熟了,他再悄悄地离开,就这样靠在二爷的怀中,不知不觉,竟也睡了过去。
…
阿笙许久没有睡得这般沉过。
醒来时,以为自己睡过了头,忘了去盯酒楼的装修,误了正事。
倏地坐起身,环在他腰间的手臂滑了下来,顺势落在了他的腿上。
阿笙有些懵。
他缓缓地转过了脑袋,瞧见身旁二爷那张熟睡的脸时,愣了好几秒,方才将睡前的事情给一一记起。
是了。
二爷来了繁市。
两人相拥前的桩桩件件,阿笙也一并想了起来,耳根烧红。
他那会儿,怎的就那般胆大,竟自己跨坐在了二爷腿上。
怪不知羞的。
阿笙两只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等到脸上的温度褪去了一些,方才小心翼翼地将落在自己腿上的手给挪开。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听见二爷的声音,阿笙吓一跳。
他低头一看,二爷眼睛还是闭着,脑袋却是枕在了他腿上。
这姿势实在叫人太过浮想联翩,阿笙的心跳没出息地漏跳了几拍,“不知道,房间里没钟。”
阿笙比划完,方才意识到,二爷眼睛闭着呢,他比划了,二爷也瞧不见呐。
谢放也意识到了,他掩面打了个呵欠,笑着睁开眼,他仰面看着阿笙,“对不住,太困了。有劳阿笙再比划一次。”
重新再比划一遍倒也没什么,就是,他身上也没有带怀表之类的物件,也不知道时间。
阿笙很是有些羞窘地又比划了一遍,觉着自己像是把废话给说了一遍的感觉,他添了一个手势,“我出去问下福旺他们?”
阿笙说着,掀开被子。
谢放转过了脑袋,面朝里,抱住了欲要起身的阿笙,“无事,我就是随口一问。”
阿笙听着二爷的语气,声音里分明还带着困倦。他在二爷的肩上轻拍了拍,待二爷转过脸,阿笙比划着,“您再睡会儿?我出去看下时间。”
“再抱会儿,我同你一起出去。”
阿笙面露惊讶,“二爷不睡了么?”
谢放给出的理由很充分,“白天若是睡太久,夜里容易睡不着。”
事实上,他的觉一直很浅,即便是夜里,也很少一觉睡到天光,会醒好几次,这一次,已算是睡得深的了。
阿笙下意识地点点头。
倒也是,白天睡太长,夜里是不容易睡着。
…
阿笙同二爷一块出了房间。
下楼时,刚好碰见上楼的福旺。
阿笙眼底很是有些心虚,生怕福旺会问起他怎的在二爷房里待了这么长时间。
阿笙哪里知道,福旺压根就没长半点心眼子,只当是二爷同阿笙这么长时间没见面,定然有许多话要说,半点没起疑。
压根没察觉阿笙眼底的心虚,福旺见了二爷同阿笙两人,快步上了一阶楼梯,仰起脸,一脸高兴地问道,“二爷,阿笙少爷,真巧。我瞧着到饭点了,刚想上楼问你们,肚子饿不饿,可要现在开饭,厨房饭菜已经备好了。”
小洋楼有自己的厨房,做饭都是厨房的师傅做。
阿笙有时也会下厨,不过他这段时日又要盯着酒楼的装修,还要给报社供稿,鲜少有时间亲自做饭,三餐也便都由后厨的师傅做。
因着不确定二爷同阿笙他们什么时候会下来,福禄还是吩咐后厨到点生火做饭,如此若是阿笙同二爷两人下来了,后厨只要将饭菜热一下便可。
这会儿后厨师傅过来问福旺、福禄两人可要开饭,或者是将饭菜先备着,福旺这才上楼询问。
谢放停住步子,单手扶着楼梯扶手,问阿笙,“肚子饿不饿?可要开饭?”
阿笙早餐吃得早,这会儿还真饿了,便点了点头,谢放于是对福旺吩咐道:“开饭吧,正好我肚子也饿了。”
“嗯,好勒。那我现在就去同后厨的林师傅说一声。阿笙少爷,二爷就有劳您领着一起去餐厅了。”
阿笙点了点头,原就是顺便的事,又哪里来的“有劳”这一说。
福旺转身下了楼,通知后厨师傅去了。
…
直至福旺转身下楼,阿笙方才松一口气。
幸,幸好,福旺没起疑。
下了楼,阿笙领着二爷往餐厅走去,不大好意思地比划着,“是我睡得太死了,原本该我亲手给二爷做一桌,给二爷接风洗尘的。”
二爷口味清淡,可繁市的食物偏甜,也不知道二爷是否能够吃得惯。
谢放在阿笙的后脖颈处轻捏了下,唇角噙笑,“来日方长,也不差这一日。”
阿笙忙紧张地看向餐厅敞开的大门,见福禄、福旺在里头忙着摆盘,并未注意到他们,也便没有拿下二爷的手。
两人进了餐厅,福旺给二爷同阿笙两人拉开餐椅。
谢放在餐椅上坐下,从福禄手中接过筷子,“怎的只有我同阿笙?方掌柜呢?”
福旺接口道:“方掌柜帮着阿笙少爷同薛先生盯着酒楼专修呢,将方骏给带出去了,要晚上才回来吃饭。”
阿笙比划着,“对不住……忘了同您说一声,除了爹爹以外,方骏也跟着一起来了繁市。”
谢放给阿笙的碗里夹了一块酥排骨,“这有什么?这小洋楼,还不至于住不下一个方骏。”
话是这么说……
不过这到底是二爷租的洋楼么。
爹爹也同他商量过,让他问下二爷,租下这个小洋楼要多少租金,他们也付一部分。
回头他找个时间,详细问问二爷。
…
谢放来了繁市,除却阿笙,最高兴,莫过于薛晟。
知晓谢放一路舟车劳累,定然很累,薛晟特意等了等,三日后才提着礼物登门。
这三日,谢放也不像薛晟以为地那样,闲赋在小洋楼。
来到繁市的当天下午,谢放便处理起了公事,忙到夜里,在阿笙的催促下,方去就寝。
薛晟拎着下午茶上门时,谢放在书房里看资料。
福禄领着薛晟进了书房。
纺织厂已经步入正轨,在两人来往的信件里头,薛晟备述过详备,今日过来,便是问谢放,什么时候走马上任,好让他这个总经理能够稍稍卸一卸身上的担子的。
思源路的酒楼马上就要装修好了,他预备赶在中秋节前开业。届时,定然会比较忙,总不能全交给阿笙,否则到时阿笙只怕会太辛苦。
第264章 盛大开业
谢放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从书桌后头走出,关切地问道:“怎么?可是厂里事太多,累着了?”
薛晟弯腰将手中买的蛋糕放在书房的茶几上,“我要是说事少,那定然是违心之论。不过暂且我还能应付得开。主要是隆升的老板本就是南倾你,我就是暂时代为管理一下。如今你人既是来了繁市,厂里的事自是要交接一下。再一个……”
薛晟停顿了下,有些不大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这几日去看了一眼,我同阿笙在思远路的酒楼装修快进入尾声了。你也知道,我原就打算赶在中秋节前开业。”
现在距离中秋之期没剩下多少日子,他肯定得上心一些。
到时候等酒楼真的开了业,定然比较忙,倘使厂里的事一直抽不开身,酒楼那边便极难顾得上。
谢放朝他走过去,打趣道:“原来是着急着当酒楼老板。”
薛晟急了,“真不是,主要是酒楼的事我本就一窍不通,倘使不上点心,回头把酒楼给经营倒闭了,牵累了阿笙,我自己赔点钱尚不打紧,这酒楼从设计到装修都是阿笙同方师父辛苦盯着的,到时他们的心血岂不是也白费了?”
是他软磨硬泡,阿笙才答应同他一起做酒楼,回头酒楼经营出现问题,他未免太对不起人家。
…
谢放在茶几前的檀木椅坐下,他笑着道:“同你说笑的,切莫当真。明诚是怎样的品性,南倾又岂会不知?再者,你本就非池中物,开拓属于自己的事业,原就没什么不好。”
说到底,是他先窥得了天机,提前结识了明诚,助他离开符城,又提前来到了繁市,见一番新天地,可他也为他自己寻了一个有力的帮手。
若是有一天,明诚要脱离他,自行创业,他亦不会说一个“不”字。
薛晟仔细观察谢放神色,见对方当真是在说笑,方才松一口气。
人同人之间相交,最忌互相猜疑。
一旦猜忌生,便生间隙,到时候便难免会矛盾丛生。
薛晟正色地道:“南倾于我有知遇之恩,只要你肯用我,我定然是不会离开隆升的。”
谢放失笑着摇头:“隆升太小,他日你若是有更大的机缘,尽管去。我一定替你开心。快别站着了,坐。不然我一直仰着脖子,脖子还怪酸疼的。”
说着,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后脖颈。
无论南倾如何待他,在薛晟心目中,对方既是自己的朋友,亦是自己的老板,面对南倾,总归是有些拘谨,生怕会失了礼数,反倒教南倾心里头生了芥蒂。
见状,薛晟自是不好意思再站着说话。
他在谢放对面的椅子坐下,也有了说笑的心思,“隆升还小?莫不是在南倾心中,我得叱咤繁市?”
“何尝不可?”谢放唇角扬笑,他给薛晟倒了一杯茶,“明诚你有这样的实力。”
薛晟将茶接过去,只当谢放是在打趣他,也笑了,“南倾莫要捧杀我。”
他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还不清楚么?
他是对金钱、账目较为敏感,若要论起做生意,只怕未必那么擅长。
旁的不说,但就说这开酒楼,若不是阿笙提前提点了他,他只怕盘店的那会儿就掉人挖的陷阱里头去了。
谢放给自己倒了一杯,瞥见茶几上精致的雕花木制食盒,“你这给我带什么来了?”
浅啜了口杯中的茶,薛晟放下手中的茶杯,他将食盒给打开,“喔,这算是西洋糕点?叫奶油蛋糕,在繁市的一些洋人餐厅可流行。同咱们的传统糕点不大一样,这奶油一吃进嘴里,像是直接在嘴里化开,真心怪好吃的。我今日不是去了思远路了么,就顺道去附近的的西餐厅买了块蛋糕。”
谢放没说他学生时代留过学,西洋人的玩意他都尝过,只是仍旧配合地用叉子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
薛晟见谢放喜欢,便高兴地道:“你若是喜欢,回头我们叫上阿笙还有方掌柜……这样,你这次抵达繁市,我尚未给你接风洗尘。我们便去那家西餐厅吃一顿如何?那家西餐厅也不止是只有西餐,他们的厨师也做咱们的传统吃食,我尝过,味道也很是不错。”
谢放放下手中的叉子,“不必这般兴师动众的,你不是说打算酒楼开业时间按就选在中秋前么?中秋距离现在也没有多少日子。
我此番南下,北城公司的几位元老也跟着我举家来了繁市,到时候我在酒楼置办一桌,算是给大家伙接风洗尘,也请隆升的几位骨干一起,大家伙一起热闹热闹,顺道也见见咱们隆升的新人,同大家伙见个面。”
薛晟一听,兴奋地道:“南倾你这主意好!好,那便这么定了!”
谢放唇角噙笑:“那你可要抓紧时间了。”
“一定,一定。”
谢放问道:“酒楼名字定下了么?”
提起酒楼,薛晟来了精神,“我想好了,就叫长庆楼!你先前不是在书信当中提过,对于长庆楼歇业一事,方掌柜同阿笙心里头一直有遗憾,反正那酒楼原先名声不好,总归是要另外起个名。
我对给酒楼起名这事着实不擅长,便想着,不若就叫长庆楼。长庆楼的寓意也好,长长久久,喜庆延年。南倾觉着如何?”
长庆楼的名字,自是极好的。
难得的是,明诚这般有心。
谢放给薛晟敬了一杯茶,“我替阿笙还有方叔,多谢你。”
保留长庆楼的招牌,于阿笙同方掌柜的而言,又岂止是弥补遗憾那般简单。
薛晟忙道:“本就是皆大欢喜之事,何谢之有。”
…
思远路街道两旁的梧桐树渐渐染上。
繁市的秋天姗姗而至。
“噼噼啪啪——”
“噼噼啪啪——”
阿笙双手捂着耳朵,站在二爷同薛先生之间,眼睛晶亮,高兴地看着酒楼前精彩的舞狮表演。
“来,阿笙,你将咱们酒楼的红布给揭开。”
薛晟将手中遮盖店招的长红绸,递给阿笙。怕他听不见,特意扬高了音量。
阿笙在薛先生同他说话时,捂着耳朵的双手便已拿下,他慌忙摇着头。
这酒楼虽说是他薛先生一起开的,往后经营的人是他,薛先生并不常在,可薛先生到底是出了大头的那一个,这种揭彩一事,应该由薛先生来才好。
不等阿笙比划着解释,薛晟不由分说地将红绸递到他的手里,“这酒楼里里外外,可都是你同方掌柜一起操持的,装修的稿图还是出自你之手,这个彩头须得阿笙你来揭。
阿笙方要递回去,只听二爷道:“阿笙,明诚,这酒楼既是你们一起合伙开的,不若两个人一起?”
薛晟当即道:“南倾这主意好!”
边上,方庆遥亦笑着同阿笙点了点头。
这种大喜的日子,自是不好扫兴,何况揭彩是好事,阿笙也便未再推拒。
薛晟同阿笙分别站在店门口的两侧,一人握着一端,方庆遥高声道:“我喊三,二,一,薛先生你同阿笙两人记得同时松手啊。”
得到两人的肯定答复后,方庆遥清了清嗓子,“三,二,一……”
阿笙同薛先生两人同时将手中的红绸往下拽——
“长庆楼”那熟悉的三个字,随着半空中那一抹红的飘落,清晰地映入阿笙的眼帘。
第265章 一片心意
阿笙微仰着头,愣在了原地。
回过神来时,“长庆楼”三个字已经被泪水模糊。
一只手搭在阿笙的肩上,轻轻捏了捏。
不必转头,阿笙也知道是二爷,他赶忙低头擦去颊上的湿痕。
这般大喜的日子,自是不该哭的,应当笑才是。
“阿笙,这长庆楼三个字,可是南倾亲手书(写)……”薛晟的话说至一半,瞧见了阿笙脸上的湿痕,先是一愣,片刻,笑着将方才说的话给说完,“南倾亲笔题字,可以说是诚意十足。可是惊喜坏了?”
阿笙原就怕被人知道他哭了这件事,怕难为情,可薛先生这般一打趣,顿觉没那般尴尬了。
他红着眼眶,用力地点着头。
其实,方才红绸揭下来的那一刻,他亦是一眼便认出了二爷的字。
想起先前问过薛先生酒楼名字可否心中已有思量,薛先生当时回他,已经想好了,却并未告诉他酒楼的具体名字。现在想来,定然是二爷同薛先生两人事先商量好了,要暂时对他同爹爹保密,薛先生当时才没有同他说。
薛先生同二爷的目的,便是为了此刻的惊喜。
这叫他如何不感动?
薛晟见自己同南倾的安排起了效果,心里头自是也欢喜,“惊喜便好,惊喜便好。”
…
“长庆楼?这里从前不是繁市大饭店么?”
“说是换了老板了,就连店里装修,都跟过去不一样了。是彻底改头换面了。”
“噢?那我可得进去看看。”
“走,我们进去点几个菜,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原先的上海大饭店虽说名声不好,可名气大啊!
有市民见上海大饭店换了老板,还改了名字,难免有些好奇。
“来,几位爷,大家里头请,里头请啊。味道,保管各位满意!”
薛晟听见几个市民的议论,忙迎上前。
薛晟同二爷还有阿笙都商量过,阿笙不会说话,酒楼开张的前一个月,得多劳烦薛晟帮忙招待新客,阿笙负责招待老客户,如此,对于客人而言,不至于太过唐突。
倘若薛晟当真不得空,方庆遥也会帮着招待。
等到客人们渐渐地熟悉了阿笙,自然便会向先前在长庆楼那样,习惯阿笙不会说话,甚至还能瞧得懂阿笙的手势。
…
“多谢二爷,二爷有心了。”
谢放眉峰微挑,“谢我什么?”
阿笙比划着,“谢谢您的题字,还有您同薛先生的一片心意。”
二爷在书法上亦颇具造诣,从前在符城,便经常有人上春行馆向二爷恳求墨宝,是哪怕不署名,若是出摊也定然会有人欣赏的水平。
谢放在他额头上轻弹了下,“对我还用得着这般见外?”
阿笙脸颊一红,下意识地看向爹爹的方向。
奇怪,爹爹呢?
阿笙定睛看了看,方才瞧见爹爹背对着大家,抬手似是在拭眼角。
阿笙一怔。
他比划着手势,同二爷“说了一声”,走过去,轻轻地搂了搂爹爹的肩膀。
父子两人一同仰起脸,地望着眼前的“长庆楼”三个字,思绪复杂。
阿笙比划着,向爹爹保证,“爹爹,您放心,我一定会让繁市的百姓,都知道咱们长庆楼这个招牌的。”
闻言,方庆遥眼圈一热,险些又要落泪,“爹爹信你。”
阿笙迟疑着,比划着,“只是,爹爹……掌柜不再是您,您会不会觉着遗憾?”
方庆遥眼睛睁圆,“怎么会?便是先前的长庆楼开继续开下去,也迟早是要交给你的,如今这一天不过是提前一些到来罢了。莫要多想。薛先生既是信任你,才找你合作,你务必要好好干。”
阿笙点头,“放心吧。爹爹。我会好好干的。”
…
长庆楼顺顺利利,稳稳当当地开了张。
开业的前七日,不包括酒水,所有菜品一律打七五折,倘若在店里消费满二十元,便可免费获赠一碟糕点。开业一个月内,不包括酒水,所有菜品打九折,满二十五,可免费获赠一壶花茶。
不仅如此,阿笙还在开业的第二日,便在高调地在报纸上给长庆楼登了一个版面的广告,广告宣传单乃是他亲手设计,上头刊印有活动信息。
在报上登广告,是阿笙先前经营吉祥居得来的经验。
先前吉祥居,因着罗先生一篇文章,吉祥居受到极大的关注。
在报上登广告,虽不像罗先生的文章那样有号召力,可是最方便、有效的宣传方式。
尤其是在繁市的这段时日,阿笙发现,繁市的人较北城人,更爱看报纸上的广告。
买了报纸,便经常地会随意地翻开广告的页面,甚至会同朋友讨论上头的广告。
他想着,想来这同繁市的人爱新鲜,喜欢时髦有关系,广告上刊登的,往往便是繁市最时兴的事物。
因着他也会给其他报社供稿,跟各大报社编辑的关系都极熟,这一次并没有要他的任何费用,只是让他拿一篇画稿相抵,阿笙同报社于是一拍即合。
阿笙想过,广告多少会有些用处,可他没想到,广告的效果远超乎他的想象。
长庆楼开业的当日,便来了许多前来用餐的市民。
便是一个月后,所有菜品恢复原价,生意竟也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不但未受到影响,喜欢来长庆楼吃饭的客人反而愈来愈多。
…
“阿笙,你同我说说,你的那些促销的手段,都同谁学的?你是怎么想到打折,然后又想到满多少消费,送糕点,送茶的?”
这个问题,薛晟都琢磨快一个月了,只是他这段时间实在太忙,他酒楼厂里两头顾,想要找个时间同阿笙好好聊聊都不成。阿笙忙着酒楼的里里外外,两人竟愣是没工夫好好坐下聊个天。
今日也是趁着南倾来酒楼吃饭,他便厚脸皮一起跟了过来,要了间包间,三个人在包间里聊着天,薛晟终于能够有机会,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
第266章 去看电影
阿笙在给二爷以及薛先生倒茶。
闻言,他将茶杯分别放在二爷以及薛先生的面前,手里头比划着,“薛先生莫要笑话我,我就是依样画瓢,起初心里头也没底。”
“依样画瓢?你是依的哪里的瓢?”
热菜尚未端上桌,薛晟便手里头抓了一把瓜子,他磕着瓜子,很是好奇地问道。
谢放给阿笙拿了一块糕点,“先吃一口,垫下肚子,不着急回话。”
薛晟也忙道:“对,对,不着急。我同南倾今日都不赶时间。就闲谈嘛。你先把糕点吃完再回话也不打紧。”
说是这么说,因着薛先生等着自己回话,阿笙也不好意思一个人慢悠悠地吃着糕点。
他索性吃了两口,方才比划着解释,“我是看着报纸,自己跟着琢磨了下……也同报社负责撰写美食专栏的编辑们细致地聊了聊。问了他们最喜欢店家做哪些活动,还有他们觉着做哪些活动会比较受欢迎。”
阿笙桌前的茶杯是空的,谢放便替他将茶杯给满上,“你这几日总是早出晚归的,便是去拜访报社美食专栏的编辑们去了?”
阿笙摇着头。
也不全是。
他也抽空走访了几家店。
像是报社负责美食专栏的编辑们,往往同各大酒楼、餐厅的老板关系匪浅,他们通常也见多识广。对于店家们做的广告活动那个门儿清,也知晓哪些活动受众会比较广。
按说,他参考编辑们的意见去指定折扣活动就好了,不过又考虑到“纸上得来终觉浅”。
无论是报上看的信息,还是报社编辑们同他说的,到底都只停留在理论阶段,还是得实地走访,切实地了解一些厉害的酒楼、餐馆以及餐厅的活动实是情况以及具体效果。
他便实打实当了一回顾客,进去感受了一番。
这才有了这一回长庆楼开业的两个打折活动方案。
薛晟看罢阿笙的手势,手里头的瓜子都没兴致磕了,他由衷地感叹道:“阿笙,你可真是个商业奇才!这一回,我可真是捡到宝了!”
这谁能一样画葫芦化成这样?
这分明是举一反三呐!
阿笙被薛先生夸得很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微红着脸颊,“我就是一个小厨子。”
哪里称得上是什么商业奇才。
从小在父亲身边耳读目染,故而比旁人多了一些经验罢了。
要是换成别的营生,他的脑子怕是就不灵了。
“谦虚,谦虚了啊!南倾你说是不是?”
谢放手搭在阿笙身后的椅背上,笑着道:“明诚说得极是。阿笙哪里是个小厨子,至少现在大小是个掌柜。身份不同往日。”
阿笙的学习能力,他过往便见识过。
他很高兴,除却他之外,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阿笙过人的地方。
虞老先生、罗先生、明诚……
他们只要同阿笙有过了解,便都会从阿笙身上发现叫他们惊喜的地方。
阿笙被二爷这么一打趣,愈发红了脸颊,心更是砰砰跳得厉害。
薛先生许是没注意到,可他分明瞧见了,二爷靠他太近,他整个人像是被二爷半,半包围住似的。
…
谢放同薛晟两人是特意挑的酒楼不忙的时间点,因此,这一顿饭阿笙还算是吃得颇为自在。
不至于像以往那样,热乎的菜尚未吃得上几口,便被店里头伙计给请去,招待客人。
别看长庆楼开业时间不长,已经有老客户指名要阿笙帮着点菜了,只因阿笙点的菜极为合乎客人的口味,对于一些在点菜上老大难的客人们而言,无疑省了不少功夫。
倘使遇上阿笙不忙的时候,有客人指定要吃阿笙的拿手菜,阿笙亦会亲自下厨,给客人做几道菜。
开业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思远路的长庆楼有个小掌柜,小掌柜的厨艺很是了得这件事,便已传得街知巷闻。
不少人便是冲的阿笙的手艺来的长庆楼。
若是同掌柜的“聊”得投机,主动打个折,客人们就跟别提多高兴了。
至于掌柜的是个哑巴怎么聊天?
害,以“吃”会友,这不是,有嘴就成了么?
纵然一开始有客人窃窃私语,说是没想到,这么大一个酒楼,掌柜的竟然是个哑巴,后头也很快就被阿笙的厨艺,阿笙天然便和气的笑容给征服了。
…
外头有爹爹帮忙,阿笙也便不担心。
等二爷同薛先生离开,他再去替爹爹,让爹爹好好休息,亦是一样。
吃过饭,薛晟从怀里掏出一两张票,递给谢放,“给,这是近日最新上映的电影,可受欢迎。这电影,南倾你同阿笙两人应该都还没看过吧?
回头带上阿笙,你们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也赶一回时髦。”
阿笙在报上看过电影的相关报道,这电影票,却是头一回见,他便有些好奇地看着二爷手中的电影票。
谢放见阿笙盯着他手中的电影票瞧,便将两张电影票都一并给递他手里,转过头,问薛晟,“怎的忽然请我同阿笙看电影?”
电影他还真没看过。
过去在北城时喜欢听戏,后来去了符城,符城是个小地方,没有电影院。
离开符城,回到北城,一言难尽,自是再无看电影的心思。
后来……便是有心想要叫阿笙开心,涨见识,电影的票价已不是他能够承担得起的了。
薛晟开着玩笑:“自是因为我别有用心,怎的?怕不怕?怕不怕看了场电影,你就着我的道了?”
谢放笑睨着他:“这么神奇?那我需得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