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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51】 突发地震[修]

江夏去江记包子店, 主要还是想了解一下大姐和丁小兰的最新情况。

江彩环跟她说,丁小兰开店快两个月,目前店内的经营情况还处于亏损状态。

且每日都是入不敷出,连本都没赚回来。

“她现在就是在强撑着, ”江彩环道, “前段时间我跟建民回村办事,听建军抱怨, 丁小兰开这包子店, 都快把他俩的积蓄给败光了。”

“等积蓄败光,她就是想强撑也撑不下去。”

总之, 丁小兰这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没从江彩环身上捞到任何好处,还把自己的积蓄都投进了包子店, 彻底打水漂了。

说到这,江彩环又感谢起江夏。

“小妹,还得谢谢你当初给我支的招啊,要光是靠我这莽干的性子,估计现在已经和丁小兰鱼死网破了。”

“也不对,”她想想又改口道, “是光我倒霉, 白白砸掉一个店,她丁小兰就只动动嘴皮子, 啥损失也没有

CR。”

江夏朝大姐露出一个微笑:“所以啊, 万事都得智取。”

离开包子店后,他们便回了谷莲村。

这次,她没再回江家,而是直接回的秦家。

明天是清明节, 等明早秦瞻和秦父祭完祖,他们再乘车回省城。

两人到秦家,天已经快黑了,正好赶上晚饭。

因祖坟位置不近,有段路程,所以翌日一早天还没亮,秦瞻和秦父就提着香烛爆竹去坟地祭祖。

江夏是太阳升起的时候起的床,大概七点多。

其实早上五点多,她就被公鸡打鸣的声音吵醒,被吵醒后,睡眠便一直是断断续续的。

大概四五点的时候,秦家养的公鸡就开始不停地打鸣。

外加农村人起得早,秦母五点多就起了床,然后就开始洗衣做饭。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迷迷糊糊中她又听见秦母大着嗓门跟村民说话。

总之,从四点多起,这屋里屋外的声音就没断过。

就是这样,她也在床上赖到七点多才起床。

她起床洗漱的时候,秦家已经没一个人在家了。

秦瞻和秦父去祭祖,而秦母也早早去下地干活。

厨房的大铁锅里秦母给她留了早饭,两个馒头,是秦母自己做的。

因为灶里还剩有未燃尽的柴火,等她洗漱完去吃早饭,锅里的馒头还是热的。

馒头虽没大姐江彩环做得松软,但味道也很不错。

吃完馒头后,江夏回房休息了会儿。

反正也没她什么事,她想着还不如补个觉,正好昨晚后半夜也没怎么睡好。

*

秦瞻和秦父祭完祖,便步行赶回家。

回家的路上,原本一切都好,可等他们走到半路上,地面忽然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旁边有矮房,秦瞻听到有人大喊一声“地震了”,然后不管不顾地冲出屋子。

下一秒,看着就不结实,由黄泥和茅草糊的矮房子瞬间被地动山摇的力量给摇晃得倒塌。

秦瞻和秦父站在空地上,但也被剧烈摇晃的地面给震得跌坐在地。

听到有人喊地震,随后又亲眼目睹矮房倒塌,秦瞻最先反应过来,赶紧起身就准备往前方走。

秦父见状连忙拽着儿子的手,厉声问:“干嘛去?地震了,还不知道地震结束没,你要是乱跑,等下被飞溅的石头或砖块砸死怎么办?”

秦瞻着急地想要甩开父亲的手,奈何他小看庄稼人的力量,竟然甩不动。

“爸,地震了,我要赶紧回去,江夏还在家里呢。”他一脸焦急地解释。

秦父闻言一怔,确实,孩儿他娘去地里干活了,田地那边空旷,就是地震估计也没什么事。

此刻估计就江夏一个人在家,要是他家房子跟刚刚那个矮房一样倒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秦父这时放下了握紧儿子胳膊的手,神情郑重道:“你别着急,我跟你一块回家。”

后半段的路程,秦家两父子几乎是快跑了起来。

许是见儿子面色凝重又不安,秦父边跑边安慰他:“小瞻,你别太担心,咱家房子就一层,退一万步讲,就算房子塌了,也是有时间跑出来的,就像刚刚那个矮房子里的男人一样。”

秦瞻没说话,眼中却难掩的担心。

他怕就怕,江夏吃完早饭,没事干觉得无聊又回房补觉了。

这是她以前经常做的事,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要是江夏真回去补觉,且睡着了,那她的反应时间就会比清醒的时候长得多。

地震发生在顷刻之间,持续的时间也不会太长,大概一分钟的样子。

等她从梦中惊醒,反应过来,再起床,说不定她已经……

想到这,他却不敢再往深处想了。

秦家父子花了十来分钟跑回家,两人还没到家,在远处的时候,秦瞻就看见自家房子塌了。

霎时,他的心沉了下去,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看到这一幕的秦父面色同样不太好,两人都在心里祈祷,在房子倒塌前,江夏及时跑出来了。

秦瞻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前走。

一开始得知地震时,他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家,如今看见房屋倒塌,他的腿却像是灌了铅似的迈都迈不动。

这时,从另一个方向赶来的秦母出声喊住秦瞻和秦父。

“小瞻,孩儿他爹,你们没事吧?”秦母大着嗓门问。

秦瞻听见母亲的声音,顿时便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连忙抓住秦母的肩膀问:“妈,夏夏呢,有没有跟你在一起?”

秦母却没有说话,而将视线移向房子。

“没有,”她回答,“夏夏还没起床我就下地干活去了。”

“我在地里干活,突然地面就摇晃起来,他们都大喊地震,旁边的邻居大婶连忙把我拉走。”

“然后我就看见几米远的地面裂开了一条缝,大家都蹲在一块空地上不敢动。”

“等地震彻底过去,我才反应过来夏夏还在家,就丢下锄头连忙赶了过来。”

这下,秦瞻是百分之百确定江夏就被埋在房屋下面。

他来不及悲伤,仅存的一点理智让他扑向废墟之中,他拼了命地搬动着倒塌的房梁、石块、砖头。

恨不得一瞬间就将倒塌的房屋翻过来。

他之前在书上看到过,若是地震发生时,已经确定来不及跑出去,蹲在角落,也是很有可能幸存的。

但这不能避免受伤的风险,所以他必须尽快把这些石头房梁搬走。

若江夏真被压在下面,他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营救她才行。

越快,江夏的存活几率才越高。

“爸妈,快来帮忙啊。”

“夏夏要是被压在下面的话,我们要尽快救她出来。”秦瞻冲两人喊道。

秦父秦母不约而同的“哦”了一声,然后赶紧过来帮忙。

两夫妻下意识对视了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要是江夏真被压在下面,怕是没多少存活下来的机会。

若是个身强体壮的男人被压在砖头或房梁下,或许还能扛一扛,但江夏却是个身娇体弱的女人。

秦家房子不小,有三间房,房屋倒塌后的废墟自然也不小。

三人力量有限,秦瞻要想尽快救出压在下面的江夏,就必须让三人集中在一个点。

“爸妈,这里是卧房的位置,我们先搬这里。”他道。

直觉告诉他,地震前江夏待在他们卧房的概率最大。

秦父秦母二话没说,点头就开始搬。

三人搬动着废墟上的砖块石头。

忽然,秦母手指抖动地指着一个方向问:“孩儿他爹,那是不是夏夏脚上的鞋。”

说这话时,秦母的声音也是颤抖的。

此刻背对着他们的秦瞻,背脊一僵。

秦父朝秦母指着的方向看去,没出声,但点了点头。

确实是江夏脚上的鞋,而且就是她昨天穿过来的那双。

这也更加确定,江夏就被埋在废墟之下。

像是终于反应过来,秦瞻猛地转身,看向那只黑色羊皮鞋。

他扒开覆盖在鞋面上的碎砖,将鞋拿了起来。

确实是她的鞋。

顿时,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连忙将鞋揣进兜里,沿着那个方向继续扒。

然后他找出了另一只鞋。

他将鞋紧紧握在手上,泪腺像是不受控制似的滑出两道泪水。

“爸妈,夏夏应该就在里面,我们快救她出来。”他几乎是带着哭腔说道,声音发颤。

秦父一把抓住儿子的手,正欲说点什么安慰他。

可他还没来得及将话说出口,忽然之间,地面再次晃动起来。

余震来袭。

余震的威力不小,直接把秦家倒了一半的房梁给直接震了下来。

而秦瞻又在最前头,秦父察觉到余震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就去拉前面的儿子。

可还是晚了一步,房梁倒塌只在瞬间功夫,并直接砸向了秦瞻的脑袋,顿时给他砸出一个血窟窿。

好在倒塌的房梁倒下后被另一边墙面挡了一下,并未直接压在秦瞻身上,不然如此粗重的房梁压下,他身上必然得多处骨折。

“小瞻,小瞻。”秦母哭着用手捂住儿子额头的伤口,没止住血,反而捂得自己满手血迹。

随后,她将自己的衣服撕下,撕成布条,给秦瞻包扎头上的伤口。

简易地包扎完后,伤口总算是不再往外渗血了。

眼看着儿子被房梁砸晕,而余震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来。

但显然,他们留在这里是很危险的。

秦父一咬牙,狠心道:“我们还是把小瞻背到空地去休息吧。”

“小瞻晕倒了,就我们两个老的,一时半会儿也搬不动这房梁和转头。”

“余震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来,要是还耗在这,到时余震再一来,我们一家都得葬送在这。”

秦母几乎是想也没想,直接点头。

“谷莲村的村民都跑到前面的打谷场那避难了,我们也去那边,大家在一起还有个照应。”

“走。”秦父扛起秦瞻就往打谷场走去。

也不知是内疚还是不忍,两人都默契地没再提找江夏的事。

到打谷场后,村民见秦根才背上扛着晕过去的秦瞻,都连忙热心地上前帮忙。

“老秦,这怎么回事啊?”几个男人围上前,连忙将秦瞻小心地放在地上。

秦根才长叹一口气道:“被掉下来的房梁砸的。”

“唉,地震。”

“村里好几个人受伤的,有被飞过来的砖头砸了头的,也有被砸断了腿和手的。”

“总之,命保住就算是万幸了。”

几个村民说道。

秦根才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他在心里说,他儿子的命是保住了,但他儿媳却是凶多吉少。

这时,一个村民注意到秦瞻手上的两只鞋。

“小瞻手上拿的是谁的鞋?”

说着,不等秦根才开口接话,那个村民就蹲下身,想把秦瞻手上的鞋拿下来,他使了使劲儿却发现竟然拽不动。

村民终是放弃,并笑着说:“小瞻晕倒了,还死死抓着鞋不放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

听见村民的话,秦父秦母皆是扭头朝儿子手上的鞋看去。

方才他们着急把儿子背过来,并没注意他手上还抓着江夏的鞋。

秦根才看着昏迷的儿子,又是长叹一口气。

虽说小瞻跟江夏认识不久,但他能感觉到儿子很爱很爱她。

几分钟后,秦瞻醒过来。

醒来之后,他最先感受到的便是额头传来的刺痛。

随即,他才想起晕倒前的记忆。

余震来袭,倒了一半的房梁突然滚落下来,砸中了他的头。

不仅是晕倒前的记忆,同时充斥在他脑中的还有那次的梦境。

他从贺星舟口中得知江夏病逝,之后,他像个影子一般枯坐在房中。

明明她的音容笑貌还近在眼前,怎么突然就天人永隔了呢。

思及此,一行泪水再次从他眼角滑落。

秦瞻睁开眼,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发现自己在村里的打谷场这边。

不用说,肯定是爸妈在他晕倒后,把他背过来的。

看到儿子醒来,秦母连忙轻声细语地询问:“小瞻啊,感觉怎么样?头还痛不痛?晕不晕?”

秦瞻没说话,而是努力支起身子,想要起来。

一旁的秦父见状,连忙把他扶起。

躺着的时候,他还只感觉到伤口的疼痛,如今刚一坐起来,就是一阵头晕目眩还伴随恶心。

他眉头紧蹙,强压下这股不适,嗓音沙哑地艰难出声:“爸妈,快扶我起来,我们回去,江夏还等我去救她呢。”

秦父紧紧拽住儿子的手,面色悲伤又不忍。

秦母则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白色的布料递给他看。

秦瞻一眼认出,那是江夏裤子上的布料,看面料边缘,像是被外力撕裂下来的。

“这是我们背你过来时,在家门口那边找到的,压在门下面。”秦母解释道。

见儿子不说话,秦母流下两行泪,语气伤心道:“孩子,夏夏应该是活不成了。”

秦瞻摇头,嘴巴张了张,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像是人在极度悲伤下,丧失了语言系统。

秦父一脸悲恸地抓着儿子的手,声音同样沙哑道:“孩子,等余震过了,我让村长组织村民,帮着把夏夏的尸体挖出来。”

听见秦父说这样的话,秦瞻的眼神一下变了。

他像是固执又像是无比坚定地摇头,声音艰难地从喉间溢出:“不会,不会的。”

“她没死。”强调般的,他再次重复了一遍。

而秦父只觉得儿子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想要再说什么,但又怕说出的话过于残忍,刺激到他,终究是一句话没说出口。

此刻,秦母也紧握住儿子的手,劝说道:“孩子,妈知道你难过。”

“但是,”说到这,她哽咽了一下,“你爸说的对,听你爸的,等余震过了,我们再去找夏夏。”

秦瞻闻言又是摇摇头:“爸妈,等不了的,你们不知道,人被埋在房子下面,多等一秒钟她生存的机率就会少一点。”

“我们已经耽误很多时间了,所以要赶紧马上回去。”他近乎是用恳求的语气说道。

他头晕目眩根本无法独立站起来,只能恳求父母。

就在秦父秦母还欲说点什么劝说固执的儿子时,三人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秦瞻、爸、妈。”

第52章 【52】 别怕

江夏一个人吃完早饭, 确实是回卧室补觉。

但她却一直没睡着。

于是,她就这么睁着眼躺在床上发呆,本想着发呆发着发着就睡着了。

结果她还没睡着,房子竟然剧烈晃动起来。

她第一反应便是地震了, 然后想也不想直接从床上跑下来, 鞋都来不及穿。

饶是在第一时间跑出来,在刚跑出门口的时候, 她还是差点被倒下的门框压住腿。

好在秦家的墙面够结实, 打地基的石块替她抵挡了一下倒塌的冲击力,恰好给她留了二十厘米的空间, 她的腿才没被压到。

江夏被摇晃的地面震倒在地,她用力扯了扯门框下的腿,却发现扯不动。

她扭头仔细一看, 才发现裤腿被一颗生锈的钉子给勾住了。

眼看着房屋框架摇摇欲坠,没办法她只能奋力一扯,将裤子扯破,这才有秦母看见她裤子面料并捡回去的后续。

在房屋彻底倒塌前的一刹那,江夏跑到了路边,和她一样从家里跑出来的村民不少。

然后她就听到一个村民高声喊道:“大家往打谷场那边去吧, 那边地方空, 就算地震来了也安全。”

于是众人纷纷往打谷场的方向去,她对谷莲村不熟, 更不清楚哪里更安全, 就也随大流跟着村民一起往前走。

他们刚到打谷场,地面再次剧烈晃动起来,余震来袭。

大家都吓得蹲坐在地上,好在打谷场空旷, 方圆百米内都没有建筑物,哪怕余震来了,也只是地面晃动几下而已。

余震结束,众人脸上皆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谷莲村的村民们下意识寻找熟人说话,以慰受了惊讶的心。

江夏也下意识寻找秦家人和江家人,但却没找到秦家人,只在角落的地方找到江家人。

她走上前,江家人看见她都关切地询问她是否受伤。

江夏摇头,将自己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跑出屋子的惊险画面复述了一遍。

之后,她就一直跟江家人待在一起。

因为没穿鞋,她也不敢到处乱走,既怕被路边的钉子或瓦片扎破脚,也怕不小心踩到水坑里弄湿袜子。

四月份天虽已转暖,但气温也只有十来度,若是袜子湿了,她就只能光着脚走路。

眼下房子都塌了,路面也或多或少

CR

被损坏,交通也不知何时能恢复。

一切都是未知数,所以还是小心谨慎地好。

就在这时江夏看见打谷场另一头聚了几个人,像是又有村民过来这边。

她没怎么在意,心中却开始担心秦瞻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事。

按理说,他们应当是比她更安全些,毕竟他们都处于无建筑物的田地间,只有她是在房屋里。

想到这的时候,李玉敏火急火燎地从别处走过来,对江夏道:“小妹,我在那边看到了秦家人,秦瞻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听到二嫂的话,江夏的心当即一沉,她连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

“二嫂,他们在哪里?”她着急问。

“就在那边,”李玉敏指向一个方向,随后又道,“我带你过去。”

两分钟不到,李玉敏便带着江夏来到秦家人待的地方。

她到的时候,秦瞻已经醒了过来,正神情悲伤地跟秦父秦母说着什么,手上还抓着她的鞋。

整个谷莲村的人都聚在打谷场这边,声音嘈杂,她一时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但她还是出声喊道:“秦瞻、爸、妈。”

听到她的声音,三人都是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江夏走上前,蹲下,视线落在秦瞻额头的伤口。

“你头上的伤怎么回事?”她问。

秦瞻还是呆呆地看向她,像是不敢相信,又像是害怕眼前的江夏是假的。

虽然并不清楚其中的缘由,但见他这副样子,她还是一脸心疼地握住他的手腕。

她抬起另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说:“你不会是脑袋撞糊涂了吧,我是江夏啊,还记得我不。”

下一刻,秦瞻动作极快地紧紧抱住了她。

紧到卡江夏脖子的那种拥抱。

好像他不抱这么紧,她就会随时消失似的。

“夏夏,夏夏,”他连叫了她好几遍名字,才又小心翼翼问道,“真的是你吗?”

说着,他手上的力道还收紧了几分。

江夏被卡得快要窒息了,她连忙拍拍秦瞻的背,有点喘不过气来道:“是我是我,但是你再不放手,我就要被你勒得窒息了。”

秦瞻一听,赶忙松开手。

并小心询问道:“对不起,我没弄疼你吧。”

“你怎么了?”她问。

“家里的房子倒了,我在卧房的位置找到了你的鞋,我以为你……”说到这,他停顿下来。

“你以为我被埋在房子下面。”江夏接着说完他没说出的话。

秦瞻点点头。

“地震前,我确实在房间,还准备睡觉呢,但没睡着。”

“也幸亏没睡着,”她补充道,“要不然地震发生的时候,我估计真跑不出去。”

“因为时间紧急,我来不及穿鞋,就光着脚跑了出来。”

“在我刚跑出前门的时候,房子倒下来了,不过幸好有门前的石头挡了一下,没砸到我的腿,但钉子却勾住了我的裤腿,没办法我只能撕开裤腿。”

江夏的话音刚落,秦母便拿出那块布料给她看。

她微微颔首,勾唇扯出一抹苦中作乐的笑:“看来你们不仅帮我找到了鞋,还找到了被我撕坏的裤脚。”

说罢,她从秦瞻手里拿过鞋子,拍了拍鞋子上的灰,然后穿上。

她笑着说:“幸亏你帮我找到了鞋,不然我可能要一直光着脚了。”

随后,她又从秦母手中接过那块布料:“只可惜眼下手边没针线,要不然我撕坏的裤脚也能缝好了。”

秦瞻看着江夏,脸上终于洋溢出失而复得的笑。

爹娘都跟他说江夏要是真被埋在房子下,存活的概率很低。

而他又在卧房的地方找到她的鞋,这代表江夏大概率就被埋在废墟之下。

爹说等余震过去,带着村民去挖她的尸体,娘说她大概率活不成,让他节哀,接受现实。

可下一秒,江夏便重新出现在他面前,这对他来说可不就是失而复得嘛。

像是情难自已,又像是害怕,秦瞻再次伸手抱住了江夏。

“可以让我多抱你一会儿吗?”

抱住她的时候,他轻声对她说。

被突然抱住的江夏,身体又是一僵。

原本想着让他抱一下就好了,可等她听到这句请求的话,她又不忍心拒绝他。

他可能是真的吓到了,以为她被埋进废墟,活不成吧,她心想。

秦瞻抱了很久,才不舍地松开,好像只有拥抱她,感受到她的体温、她的气息,他才不会觉得眼前的她是假的。

拥抱过后,江夏才注意到周围有不少人,她白皙的脸不由红起来。

然后她垂下眼,含羞地问:“你的头怎么回事?”

“找你的时候突然发生余震,被倒下来的房梁砸的。”秦瞻如实回答。

“伤得严不严重?还痛不痛?”她问。

秦瞻摇摇头,然后握紧她的手,不肯松开。

就这样,大家在打谷场等到临近中午,众人的肚子开始饿得咕咕叫。

几位村干部眼看着就这样干等也不是事,便组织几位年轻力壮的村民,回村找食物和烧火的器具。

“大家都回去找找翻翻,看能不能在房子底下找到米或面,如果有没砸坏的锅或者碗,也都拿来打谷场。”

“但要是碰见余震,就丢下东西赶紧往空地跑,总之安全第一。”

村长站在高处,冲大家喊道。

随后,一行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地回了村。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十几位村民手上都提着不少东西回来,看着收获颇丰的样子。

众人将东西放在一起,村长清点了一下,总共找到三袋米两袋面,三口完整的锅,还有一些菜籽油和盐,以及不少碗。

碗或多或少都有些缺口,但没破,就能凑合着用,毕竟现在这情况,能吃上饭已经算不错了。

农村人大多动手能力强,能盖房子垒鸡窝,垒个简易的灶自然也不在话下。

于是,大家分工合作,女人去河边洗碗、刷锅、淘米、和面。

男人回村找砖头垒灶。

半个小时后,一锅粥、一锅疙瘩汤和一锅面条煮了出来。

碗的数量不够,大家能凑合就凑合,碗不够,那就两人共用一个碗,江夏和秦瞻就是共用一个碗。

虽然他也饿,但他还是强忍着饿,让江夏先吃。

江夏快速吃完,又去给他盛了一碗圪塔汤。

等大家吃完饭,有力气了,村干部又组织大家一起在打谷场搭棚睡觉。

搭棚的工具就是些砖块、木板、茅草。

待天黑前,家家户户都搭起了简易的小棚子,勉强够一家人挤在一起睡觉。

晚上江夏和秦家人挤在一块睡觉,她睡在最边上,秦瞻则靠在她旁边睡。

躺在并不舒适的木板上,还是四个人一起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外加今天发生的事实在过于惊心动魄。

她睁着眼,始终都睡不着。

秦父秦母倒是睡得很快,基本沾床就睡,很快小棚内便传来秦父秦母此起彼伏的鼾声。

听着这响彻整个棚子的鼾声,江夏觉得她估计更难入睡了。

秦瞻却像是丝毫不受影响,又或许是实在过于劳累,没多久身旁的人也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就这样,盯着黑夜发呆到凌晨,她终于扛不住困意,迷迷糊糊地睡去,可睡眠依旧很浅,外界有一点响动就会惊醒。

不知到了几点,睡梦中她听到耳边传来几声呓语。

她再次惊醒,耳边的呓语却突然停止了。

等了几秒,呓语声也没再出现。

周围的声音,只剩秦家二老熟睡的鼾声。

她正打算闭眼重新睡觉时,秦瞻的声音清楚地传来。

原来是他在说梦话。

江夏微微挪动身子,转头看向他,

紧急搭出的棚子,封闭性不是很好,她头顶这正好就空了一块,皎洁的月光透过几指宽的缝隙洒下,恰巧落在他的身上。

秦瞻像是身处梦魇之中,眉头紧蹙,脸上的神情悲伤又痛苦,嘴唇微启,声音低低地念出她的名字。

CR

“江夏,江夏……”

她心想,他不会是真的被白天的地震给吓到了吧。

随后她竟还看到,从他眼角处滑落一道泪水。

他哭了。

江夏回想起白天,她在打谷场找到秦瞻时,他的脸上好像同样挂着泪痕。

只是那时候,周边有不少人,她就没细问。

看他这副痛苦的模样,此刻他身处的梦境大概令他悲痛又害怕。

她动作很轻地坐起身,伸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肩,小声地唤他的名字。

“秦瞻,秦瞻……”

没一会儿,秦瞻被她推醒。

他猛然睁开眼。

有种强行被人从噩梦中拽离的错觉。

眼角处有一股凉意,他下意识抬起手背蹭了蹭,触碰到了一片水渍。

这是泪,他哭了。

随即,他回忆起梦中的内容。

噩梦并未结束,他是被江夏叫醒的,所以梦中的画面他记得很清楚。

他梦见江夏死了。

江夏被埋在房子下面,他拼命地挖,挖出了她的两只鞋。

他怀里揣着她的鞋,疯了似的继续刨废墟中的碎砖和石块,挖得两只手鲜血淋漓都没有停一下。

最终,他在废墟中挖出了江夏的一只手。

也是那时,他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地流下来。

他紧紧抱着江夏的手,哭得声嘶力竭。

然后,梦境一闪,面前的场景不再是地震的废墟,而变成了医院的病房。

他同样握着江夏的手,她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形容枯槁。

梦里的他反应过来,这大概是上一世他未曾见到过的场景,江夏病逝前的画面。

果然下一秒,她的手被抽空力气般的垂落,头也无力地偏向一边。

也就是这时,他耳边响起江夏的声音。

他醒来有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方才的一切都是梦。

哪怕梦境是假的,但梦中悲伤绝望的情绪却是真切的。

“你怎么了?”她压低声音问。

秦瞻坐起身,再次紧紧抱住了江夏,嘴里还在轻声念着她的名字,像是还未从噩梦中抽离。

“江夏,江夏……”

好像只有这样紧紧抱着,他心中的那股压抑悲伤才能缓解一二。

他紧紧搂住她,两人的身体几乎是紧密地贴在了一起。

江夏知道他刚从梦魇中醒来,心里还很害怕,所以并没拒绝他的拥抱。

她抬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像是哄孩子似的,语气温柔地哄他。

“好了好了我在,那只是梦不是现实,别怕别怕。”

听到这句哄他的话,秦瞻还真跟个受惊的孩子一样,将脸蹭进她的颈窝,动作轻柔又缓慢地蹭动着,跟个祈求安慰的小动物似的。

这似有若无的摩擦搞得她脖子一阵发痒,她身子下意识向后躲了躲。

结果这一躲,他的唇直接贴上了她颈部的肌肤。

第53章 【53】 原书女主

他的唇瓣微凉, 带着凉意的触感贴上她敏感细嫩的脖颈时,她的身子不由瑟缩了一下。

罪魁祸首秦瞻也是一怔,他大概也没想到会突然这样。

他只是单纯地想要和她亲近一下,以缓解梦中的恐惧和悲痛。

但没想到唇突然就贴上了她的脖子。

旁边是熟睡的秦父秦母, 登时, 两人的脸都唰的一下红了。

江夏抬手推了推秦瞻,秦瞻也连忙松开抱住她的手,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开一些。

秦家二老的鼾声此起彼伏, 还好他俩睡得熟,没被他们的动静给弄醒。

要不然, 她估计得羞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一想到这,她的脸便不受控地烧起来。

不止脸,连方才被秦瞻触碰的脖子也连带着发烫起来。

而小棚子内的空间又狭小, 她感觉自己心跳快得让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然后,她猫着腰站起身,轻轻推开用木板挡着的门,走了出去。

她正打算转身把木板重新挡住的时候,秦瞻也跟着一块出来了。

江夏没说话,转身走了。

她往前走了很久, 几乎快走出打谷场的时候, 才坐在路边的石头上。

秦瞻则默默跟着她,见她坐下, 自己也在旁边坐下。

“怎么了?”他问道。

“有点闷, 出来透透气。”她回答。

“你怎么也跟着出来了?”她问。

“担心你一个人不安全。”秦瞻道。

江夏点点头,没再说话。

两人沉默片刻后,她又开口问:“刚刚做什么噩梦了?好像还哭了。”

秦瞻:“不好的梦。”

江夏:“我当然知道是不好的梦,看你那样子我就知道。”

“我什么样子?”他问。

江夏撇撇嘴道:“就很痛苦的样子。”

“别打岔, 什么梦?”她又问。

“不好的梦,感觉说出来不好,不吉利。”他回答。

一听不吉利,江夏立即闭嘴不再追问。

既然不吉利那还是不要说吧,虽说她不搞迷信那套,但事情有时候就是玄乎,很可能就一语成谶。

谷莲村的人在打谷场待了一天一夜,隔天,村长便领着村民完成灾后重建的工作。

她和秦瞻在谷莲村又待了三天,富兴镇那边的交通才重新恢复。

震中位置就在谷莲村附近,省城则离震中比较远,听本地人说谷莲村发生地震时,这边只有明显的晃动感,震感不是很强烈,房子什么的也都没损坏。

回到高林市后,江夏第一件事就是给秦瞻重新包扎伤口。

因为地震,临时也找不到医药品,他额头的伤口就随意包扎了一下。

之前,桑谷雨送给过她一个医药箱,里面放了些常备的紧急药品,退烧药、抗生素等。

还有镊子、纱布、酒精、棉签等处理伤口的用品。

江夏小心地拆开他头顶的布条,拆到一半发现,布条已经和结的痂弄到一块儿去了。

硬拆的话必然会撕裂伤口,没办法她只能找来剪刀将布条一点一点小心地剪掉。

剪完布条,她用棉签沾取酒精帮他把伤口消了下毒,然后用纱布和医用胶布,把伤口重新包扎。

江夏专心帮他处理伤口,丝毫没注意到两人此刻离得很近,她的指腹更是似有若无地触碰着他的肌肤。

“好了。”处理完伤口,她收起医药箱道。

秦瞻拿镜子照了照,重新包扎的伤口确实比之前潦草的布条好多了。

夜里,秦瞻再次说起了呓语。

江夏被吵醒,起身看向他时,才发现他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他眉头紧蹙,眉眼之间更是流露出和那晚一样痛苦的神色。

嘴里还轻声念叨着她的名字:“江夏,不要……”

难道又是做了不好的噩梦?她在心里想。

随后便伸手轻轻推动他的肩,柔声唤着他的名字,企图将他从噩梦中拽出。

“秦瞻,秦瞻……”

他再次被叫醒,迷糊地睁开眼,眼神之中还流露着悲伤又痛苦的神情。

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总之可怜巴巴的。

看得江夏同情心都泛滥了,忍不住抬手碰了碰他的脸。

“你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吗?”她柔声询问道。

秦瞻点点头,没有说话。

下一秒,他伸手揽住她的脖子,紧紧抱住她。

“夏夏,我真的好害怕。”

“害怕再一次失去你。”

如果真是那样,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坚持下去。”

他抱着她,声音很轻地说道。

再?听到这句话的她,一脸疑惑。

为什么他会用“再”这个词,难不成他以前也曾失去过她?

不应该啊,之前他们并不认识。

因为被他紧紧抱着,对于这点小疑惑,她也没多在意,只当是他做噩梦把脑袋给吓糊涂了,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不会的,我一直都会陪着你。”她拍拍他的背道。

说这话时,她也不知道自己只是单纯安慰他,还是在无意识地向他做承诺。

“真的吗?”他如孩童一般单纯地跟她确认。

江夏的下巴靠在他的肩上,她点了点头。

而后,她十分不合时宜地打了一个哈欠。

她也不想煞风景,主要是真的很困。

许是注意到她的困倦,秦瞻贴心地松开紧紧拥着她的手。

他看着她道:“睡觉吧。”

江夏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又打了一个哈欠。

重新睡下后,房间内顿时安静下来。

随后,她感觉身旁的秦瞻,在被子下一点点地挪动身体。

靠近她。

再就是他刻意压低的声音:“我可以抱着你睡吗?”

“有点害怕,怕会再做噩梦。”他补充解释道。

江夏默了默,才应道:“好。”

而后便是他揽过来的手,他的身体火热,两人的身体靠在一起,她莫名觉得心中有股躁意涌起。

就这样,她和他相拥而眠到天明。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江夏感觉自打地震之后,秦瞻变得格外黏她。

有时,不自觉地就黏了过来,像个黏人的小狗似的。

就比如现在,吃完饭后,江夏坐在沙发看电视,秦瞻洗完碗后,就自动凑过来。

不止牵她的手,还挨着她,时而捏捏她的手,时而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总之搞得她看电视都没心思。

最终她实在忍不住,有些无奈地开口:“怎么了?找我有事吗?”

他却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是我打扰到你了吗?”他语气小心道。

随后又连忙放下她的手,说:“那我不碰你,就坐在你旁边,好不好?”

江夏内心:他这语气听着怎么还透着几分恳求,好像她是个很刻薄的人似的,故意不让他接近她。

不过,话说回来,自从地震之后,秦瞻对她的态度,感觉变化还挺大的。

不仅是更喜欢黏着她,对她也始终小心翼翼,好像生怕惹她不高兴。

她,没这么可怕吧。

就算不高兴,她也不会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思索间,她脑海中突然出现那天晚上秦瞻的呓语。

他抱着她,身体颤抖地说害怕失去她。

所以,他的噩梦是跟她有关。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点。

也正是因为害怕失去她,或者梦境中他曾失去过她,感受过那种悲伤和痛苦,所以这些天他才会一反常态么。

一切好像都解释得通了。

江夏起身关掉电视,背靠着桌面无声地看着他。

秦瞻像是不明白她这行为的用意,下意识走到她身边,问:“怎么不看了?”

江夏对他勾勾手指头,让他靠近些。

他还真听话地靠近一步。

下一秒,江夏伸手揽住他的腰,紧紧抱住他。

“抱一下你。”她脸贴在他肩头说。

被突然抱住的秦瞻,双眼惊讶瞪圆。

随后,他扬起唇角同样伸手揽住她。

*

清明一过,天气明显热起来。

而且高林市这边一到春末夏初,升温向来很快。

衣服也由原来的棉袄大衣换成薄外套,到四月末,气温飙至二十几度,秦瞻更是直接换起了短袖。

白天也越来越长,昼长夜短。

以前冬天的时候,秦瞻下班回到家天都快黑了,现在他回到家,太阳都还没下山。

秦瞻拎着买来的菜回家,他没有直接去厨房,而是把菜放桌上,拿着洗脸盆走到阳台。

他拧开水龙头,将盆里的毛巾打湿,然后脱掉上衣,开始用打湿的毛巾擦身上的汗。

这个点,江夏一般都在阳台吹风发呆。

现在也同样如此。

所以,秦瞻突然当着她的面脱衣服时,江夏惊得瞪大双眼。

因为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见他光着身子的样子。

她很快便发现亮点——秦瞻的身材是真好。

他的腰腹可谓没有一点赘肉,腹部还有一二三四,四块腹肌。

腰腹和大腿间的人鱼线,流畅且美感十足。

手臂一使劲儿,上臂的肱二头肌便凸显出来,小臂肌肉线条更是紧实又漂亮。

这大概也跟职业有关,毕竟警察为了抓捕犯人都要天天训练。

总之该有的都有,但肌肉又不会太夸张,是那种恰到好处的薄肌身材。

江夏仿佛欣赏一件艺术品似的,双眼紧紧盯着他的上身看,眼睛眨都舍不得眨一下。

连秦瞻转身朝她看来她都不知道。

今天外面的气温很高,尤其是中午的时候,他跟同事出了一天的外勤,热得一身汗。

所以刚一回到家,他就直冲阳台准备先擦一擦身上的汗。

警察因为职业关系,感官都比较敏锐,尤其是对来自背后的视线。

他刚把衣服脱掉,便感觉背后那道视线如芒在背。

也是这时他突然意识到江夏就坐在他正后方。

其实,一进屋他就看到她坐在阳台那发呆。

因为一直以来,他进家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江夏的身影。

找到了她,他才会安心地去厨房烧饭。

但今天看归看到,由于急着擦掉身上黏腻的汗渍,他就没想太多。

等他把衣服脱了,准备擦身体的时候,他才突然想起她还靠在躺椅上,当然能察觉到这点,也实在是因为背后那道视线无法忽视。

他拿起毛巾,并微微侧身,余光瞥见江夏还真的在看他。

等他擦完上半身,转身准备穿衣服时,发现江夏还在盯着他看。

这种毫不掩饰的目光,顿时让他有种被看光的羞耻感。

甚至身体的某个部位因为这种羞耻感,还有了异样的感觉。

他视线缓缓下移,看向自己腰腹的位置。

原来,她喜欢这个。

他在心里想。

随后,他拿起衣服穿上。

没的看了,江夏一脸遗憾地收回目光。

然后,她若无其事地起身,视线时不时地落在他腹肌和人鱼线的位置。

这要是性别转换一下,她妥妥一个流氓行径。

“外面很热吗?”她一脸坦然地询问道。

秦瞻的心理素质也不差,他同样脸色平静道:“嗯,今天出外勤,有点热。”

两人都不知道,对方看似平静的情绪之下实则暗藏汹涌。

“辛苦了。”江夏冲他一点头,然后往房间走去。

走进房间的她,脑海中想的还是秦瞻裸露的上身。

肌肉线条看着都挺结实的,也不知道摸起来手感如何,是结实又带着点弹性的手感么?

她在心中问自己。

这个念头一冒出,她立即惊得瞪大双眼。

等等,她在想什么啊。

她竟然在这肖想人家身子。

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的江夏,耳朵根瞬间就烧起来。

大约是因为这点不怎么纯洁的想法,之后,她看秦瞻的眼神都不太自然起来。

哪怕他穿着衣服,她大脑出现的却是他没穿衣服的上半身。

*

生活还是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自打上了报纸之后,半日茶馆的生意一直很稳定,月收基本维持在一万到几万不等。

但这天半日茶馆却迎来一件新鲜事。

这事跟茶馆打榜的榜单有关,之前江夏立过一个规矩,一天只给两位顾客算命。

但若遇见紧急情况可通过打榜的方式插队。

茶馆打榜的榜单每日更新,但近一两个月,榜一都是一位王姓富商,没怎么变。

说到这位王姓富商,也是有钱,为了成为榜一,他是一口气豪掷两千块,直接赶超原来的榜一顾客,成为新的贵宾。

之后,这位老王更像是铁了心的要死守榜一位置,只要有人赶超他,他就加钱打榜。

因此,这一两个月榜一都是他。

但变故就发现在今天,一位阮姓小姐挥金如土地一口气在店里花了两千五百块。

成了新的榜一。

成为新贵宾的阮小姐,被王春喜带去了二楼雅间。

江夏对这位财大气粗的阮小姐也是颇为好奇,一脸期待地等着她来。

阮小姐落座后,并未急着开口说自己的困扰,而是

上下打量着江夏,目光肆无忌惮。

“听说江大仙算命很准,那你可否帮我算算姻缘?”阮思渺笑着悠悠开口,“若您算得准,报酬什么的都不是问题。”

面前的阮小姐相貌出众,气质也不俗,至于家世,就更不用说了。

一口气花两三千块,眼睛都不带眨的,家世不会差到哪里去。

至少有钱是肯定的。

可如此优秀的千金大小姐,竟然也会为姻缘困扰吗?

就在江夏困惑之时,阮小姐头顶出现弹幕。

【她是阮思渺,原书女主。】

短短一行字,却足以让江夏怔住。

她竟然是原书女主。

不愧是原书女主啊,连出场方式都是如此的与众不同、财大气粗,排场够大。

江夏不由在心中鼓起了掌。

第54章 【54】 算姻缘

江夏在心中鼓完掌后, 弹幕再次出现。

【阮思渺是来找你麻烦的。】

闻言,她面色一顿。

找她麻烦?为什么啊?她都不认识原书女主。

弹幕一行行出现,通过弹幕透露的信息,江夏才明白了阮思渺来茶馆找她麻烦的原因。

竟然是因为贺星舟。

说起阮思渺和贺星舟的渊源, 还要从贺星舟辞职创业开始。

贺星舟辞去农业局技术员的工作后, 拿着父母给的启动资金创办了一家酒楼,名为宝顺酒楼。

宝顺酒楼刚开业的时候, 生意还不错。

但很快便遇到了竞争对手福满楼大饭店的打压, 而福满楼大饭店就是阮家的产业。

说起阮思渺,原书作者可谓把一切好东西都堆在她身上。

出身富贵, 样貌姣好,名牌大学生,独生女, 还有一对疼爱她的父母。

她长这么大,遇到的唯一挫折可能就是喜欢的人,心里头装着一个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若这白月光还活着,她还能跟白月光比一比。

但这白月光偏偏死了,众所周知,活人是没法和死人比的。

而且白月光与她喜欢的人青梅竹马, 还陪贺星舟度过了创业最难的那段时间。

总之, 白月光的地位在贺星舟的心中永远不可动摇。

回到宝顺酒楼和福满楼大饭店的交锋。

阮思渺大学学的管理,她一毕业, 阮父就将阮家旗下产业福满楼大饭店交给女儿打理。

阮思渺也将饭店打理得还不错, 饭店业绩虽未做到稳步上升,但也维持了原来的成绩。

但从某一天起,饭店业绩突然开始下滑。

且还是连日下滑,阮思渺当即召集店内骨干员工开会商讨业绩下滑的事。

会上, 饭店经理指着业绩下滑拐点道,福满楼业绩下滑很可能跟宝顺酒楼有关。

宝顺酒楼就开在离饭店一两百米的位置,顾客出于凑热闹的心态,多少都会去看看。

而宝顺酒楼的饭菜和服务偏偏还都不赖,因此也留下不少顾客。

就这样,福满楼的顾客被宝顺抢了,饭店的生意自然连日下降。

之后,福满楼大饭店和宝顺酒楼就开始了长达两个多月的竞争。

福满楼饭店开始做活动、打折促销,宝顺酒楼则推出一系列的创新菜品以及各种特色活动。

总之,在两家店竞争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关键拐点出现。

高林市一家私营大厂,在找长期合作的饭店或酒楼。

准备以后和客户谈生意,或者厂子内部员工聚餐都固定去一家饭店。

贺星舟和阮思渺几乎是同时打听到这个消息,于是福满楼饭店和宝顺酒楼都想争取到这单生意。

也都准备去这个私营厂子,和副厂长谈谈这事。

目前,是副厂长负责这件事。

阮思渺就是在这家食品厂遇见贺星舟,虽说两家店隔空斗了这一两个月,但两人却并未碰过面。

这天阮思渺脚踩高跟鞋,打扮得体又时髦地来到食品厂。

她一人孤身前来,原本饭店经理也是打算一同跟来的,但饭店临时有事需要经理处理,所以她就一个人过来了。

副厂长办公室在厂子办公楼的三层。

阮思渺踩着高跟鞋上楼梯,高跟鞋的鞋跟又细又高,她平常多是穿粗跟鞋比较多,这双细跟鞋她虽很喜欢,但因穿着走路累脚,她也不经常穿。

今天穿这双鞋,完全是为了彰显个人的气势。

这是阮父跟她说的,与人谈生意气势很重要,气势一旦比人低了,或者态度略显卑微,对方便会一再突破你的底线。

这样一来的后果就是要么被对方杀价杀得一点利润没有,要么生意无法谈妥。

正是为了不输气势,阮思渺穿着这双干练的高跟鞋来食品厂。

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双细高跟鞋让她差点崴了脚。

她踩着高跟鞋上楼,一个不留神踏空,鞋跟没踩上楼梯踏步,接着身体重心不稳,就往后倒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滚下楼梯时,一双有力的手,从后面稳稳地托住了她。

下一秒,她便掉进一个火热又温暖的怀抱。

“小心。”

身后传来一道好听的声音。

阮思渺站稳后,那双手便绅士地立即离开她的细腰。

她回头,看见了救她一命的男人。

说是救她一命,其实并不夸张,因为若她真就这么滚下去,就算把命保住,估计也会摔个手脚骨折。

阮思渺没见过贺星舟,但却从饭店经理那听说过宝顺酒楼东家的名字,姓贺名星舟。

同样,她也见过他的照片,所以只一眼她便认出了他。

男人长得高大且帅气,眉眼之间好似还有抹难掩的悲伤与忧愁,充满故事感。

当初她看到饭店经理拿的照片时,阮思渺还惊讶,没想到宝顺酒楼的东家,竟如此年轻好看。

那时她也只是在心中惊讶了一下,并未对这个男人产生兴趣。

毕竟她在上大学时见过不少世家公子哥,光是长得好看无法引起她的注意。

但一个充满故事感,眼底时常流露忧郁悲伤的好看男人,却一下吸引了她。

她从小就爱看书,什么古今中外才子佳人的故事都被她看了个遍,东方的牡丹亭、西厢记、梁山伯与祝英台,西方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仲夏夜之梦。

没有一个女孩子不向往美好的爱情,尤其像她这种从小娇生惯养的娇小姐,更是将“爱情”二字进行了无数遍的美化。

总之,就这样阮思渺对贺星舟一见钟情,并且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阮思渺扶着楼梯扶手,垂眸静静地看着他。

随后,她羞赧地道谢:“谢谢。”

贺星舟亦是表现得彬彬有礼:“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你看着不像是这个厂区的员工。”她主动搭话道。

贺星舟点头,如实道:“我确实不是,我是来谈生意的。”

“这样。”阮思渺道。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再见。”她道。

是的,她几乎没有犹豫,直接退出了这次的生意谈判。

因为贺星舟救了她,她没别的报答方式,便主动退出这次生意,将食品厂这单长期生意让给了宝顺酒楼。

而贺星舟却好不知情。

之后,阮思渺隐藏身份,多次创造和贺星舟偶遇的机会。

有一次,她意外看到贺星舟掉落的钱夹,钱夹被她好奇地打开,她看到了钱夹里的一张照片。

她小心地抽出照片,面色却不怎么好看。

照片是贺星舟与江夏大学毕业时的合照,江夏单方面和他分手后,他也没将照片丢弃或撕毁,反而更加小心地珍藏。

一直保存至今。

看到钱夹照片的阮思渺脸都白了,贺星舟竟然有女朋友了吗?

那她怎么办?

也就是她拿着照片发愣的时候,发现钱夹丢了的贺星舟连忙折回。

他看见钱夹和照片被阮思渺拿在手上,几乎是想也不想,直接一把夺过。

阮思渺捏着照片的指尖泛白,大约是震惊和害怕,她捏着照片的力道并不轻。

变故也就是在这时发生。

CR

钱夹被贺星舟轻易夺去,但照片因年岁久远,又因两道争夺照片的力道都不小,总之那张合照被撕成了两半。

也不知是不是天意,合照是从中间撕裂的,将他和江夏彻底分开。

阮思渺拿着贺星舟的那一半,贺星舟则拿着江夏的那一半。

一时间,两人都愣在了原地。

等贺星舟从惊讶和不敢置信中反应过来,他几乎是咆哮地冲阮思渺大发雷霆。

“你在干嘛,快把照片还我!”

阮思渺从未见过如此愤怒且失控的贺星舟,这几次的遇见,贺星舟对她皆是礼数周到。

她一下就被他的怒火吓红了眼。

不止贺星舟,就是父母,也舍不得对她这么大发雷霆。

下一秒,她便哭着将剩下的一半照片递给贺星舟。

贺星舟却一点没在意她的情绪,他夺过照片,小心翼翼地将照片拼凑在一起。

他动作轻柔地抚摸着照片上的江夏,眼底时而是柔情,时而是悲伤与不舍。

贺星舟离开了,带着被撕裂的照片去了最近的照相馆,他想找照相馆的人修复撕开的照片。

阮思渺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后来,她回了家。

消沉了几日后,阮思渺才重新振作起来。

她像是不甘心地开始调查贺星舟,因为她总觉得贺星舟的眼神不对。

为什么他眼中时常流露悲伤与忧愁,既然他如此深爱照片中的女子,若他与照片中的女子在一起,那他应该是时刻高兴的。

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眼底时而悲伤。

聪明如她,结果还真被她猜对了。

帮忙调查的人告诉她,贺星舟之前确实有个未婚妻,两人几乎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女方却在婚期临近之前,突然取消了婚约。

随后那人又将江夏与江彩云抱错的事告诉了阮思渺。

那人说,无论是贺家还是贺星舟其实都是认定江夏的,哪怕江夏是被抱错,哪怕江夏如今的家庭贫穷,贺星舟与贺家都没说一句嫌弃。

但江夏还是坚持取消原本的婚约,还转头就嫁给了江彩云的娃娃亲。

也就是说,照片中的女子,如今已嫁做人妇,而贺星舟却还是对她念念不忘。

了解清楚事情原委后,阮思渺决定会一会这个名叫江夏的人。

她通过打探消息的人得知江夏的基本信息,知道江夏开了一家不小的茶馆,且她还是富人圈内有名的算命大仙。

于是,阮思渺决定会一会这个江大仙。

这才有了她去半日茶馆的事。

看完弹幕给的信息,江夏对这事的来龙去脉终于了解个清楚明白。

说实话,当她从弹幕中得知贺星舟年后就辞职,她也挺惊讶的。

毕竟,按照上一世,贺星舟是在九二年南方谈话之后,才毅然决定辞职创业的。

国家领导人都大力鼓励经济开发,那说明这是大势所趋。

也正是坚信未来经济会腾飞,所以他才辞职创业。

当然,事实证明,他是赌对了。

但这一世,贺星舟辞职创业却提前了一年。

连带着阮思渺的出现也提前不少。

根据弹幕透露的原书剧情,贺星舟是在她离世后,消沉了一段时间,才遇见女主阮思渺的。

按时间推算的话,大概在九三年下半年。

上一世,阮思渺对贺星舟同样是一见钟情,两人在一起后,早亡白月光江夏成了一根梗在两人心头的刺。

小情侣的多次争吵也都是因为“她”。

她几乎快成了原书男女主感情的调节剂和催化剂。

但吵架归吵架,在生意上阮思渺还是没少支持贺星舟。

她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无法像江夏那样出力,那只有出钱出人脉和资源了。

可以这么说,贺星舟后期在生意上能取得如此大的成就,少不了阮家的大力支持。

嫁给贺星舟后,阮思渺就没再管饭店和家族产业的事了,而是专心在家给男主生儿育女相夫教子。

是的,高光给到原书男主,原书女主美美做个娇妻就行。

“阮小姐想算姻缘?”江夏悠悠开口。

阮思渺点头,没开口说话。

既然啥事弹幕都给她透露了,那一切就好办了。

江夏装模作样地掐算着手指,然后一脸从容淡定道:“阮小姐近来遇到了一段千载难逢的好姻缘啊。”

“若我推测算不错,这位男人便是阮小姐的真命天子。”

阮思渺一听,那双漂亮的眼睛登时惊得瞪了瞪。

“他真是我的真命天子?”她又惊又喜道。

随后她又面露忧愁:“可是他心里有人。”

第55章 【55】 勾引

“过客, ”江夏一脸淡然地回答,“只是匆匆过客而已。”

说罢,她又是掐指一算。

“若我算得不错,他心中的人, 早已嫁做人妇, 且人家夫妻恩爱幸福,是他自己放不下罢了。”

阮思渺立即连连点头:“是这样。”

随后, 她又一脸落寞:“可人心就那么大, 他的心被别人占了,我又如何能挤进去?”

“那就要看姑娘你的本事了, ”江夏笑着道,“不过,你俩既然有缘, 这缘分大概不会轻易断掉。”

“人都是有占有欲的,尤其是对爱人,若他的心不能完完全全属于我,就算我们在一起,我估计也不会快乐。”

“既如此,那就该当断则断。”江夏果断道。

阮思渺沉默了, 随后又坚定地摇摇头。

“我喜欢他, 要是不能和他在一起,那我会后悔一辈子。”她说。

江夏无奈地挠了挠额角, 心想她这是既要又要啊。

既想和贺星舟在一起, 又想他的心完完全全属于她。

可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这就在于你的取舍了,”江夏意味深长道,“生活本就是一连串取舍的过程,有舍必有得, 若是什么都不舍弃,便什么也不能获得。”

“若你选择斩断这段姻缘,那你会留有遗憾,但遗憾只是一部分,余下的人生你便不会再受这份感情的煎熬。”

“若你坚持要和他在一起,那你就得接受前期他的心并不完全属于你一个人,或许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心中的那个人份量会越来越轻,你的份量会越来越重。”

“也或许他的心中永远都会留有一个那人的位置,这些都是你需要的代价。”

阮思渺认真听着,始终没有说话。

她沉默良久,最后抬眸看向江夏,冲她露出一个微笑。

“百闻不如一见,江同志你还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阮思渺忽然笑着道。

江夏闻言秀眉一挑,心想这是不装了,准备摊牌。

“难怪他会对你一直念念不忘。”她垂了垂眸,眼神之中流露出几分落寞。

大家都是敞亮人,既然阮思渺打开天窗说亮话,那她也不打算继续装糊涂。

“你是说贺星舟?”江夏直接道。

阮思渺一听,惊讶地看向她。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贺星舟?”她问。

“我当然知道,”江夏笑着答,“从你一开始坐在这我便知道你是谁。”

“你叫阮思渺,福满楼大饭店的老板。”

听到这的阮思渺自嘲一笑:“你知道我是谁,也知道贺星舟,那看来你也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了。”

江夏只点点头,没说话。

“看你一脸坦然的样子,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说罢,她站起身,一脸歉意地朝江夏鞠了一躬。

“让你见笑了。”

江夏连忙把她扶起重新做回座位。

重新坐下后,阮思渺一脸好奇地问道:“其实我有些好奇,你为什么突然要跟贺家退婚。”

“说句冒昧的话,你现在的夫家我也调查过,他的家世并不如贺家。”

“如今贺星舟又创业开办酒楼,

生意做得也还算不错,未来我相信他会更好。”

“思来想去,我实在想不通你执意退婚的理由。”

关于退婚的真正理由江夏并不想说。

“可能有的人就是如此吧,缘分到头就该分开,再怎么强留也没意义。”她说。

执意跟贺家退婚,要认真说起来,有很多理由。

其一她是迫切想要摆脱上一世的命运,不想再走一遍上一世的轨迹。

当然她的处理方式对毫不知情的贺星舟来说可能过于生硬直接,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但既然下定决心彻底解决,那就要快刀斩乱麻,要不然来回纠缠不清,又是剪不断理还乱。

其二,在得知自己上一世命运的时候,她确实曾对贺星舟产生过怨言。

她是过劳死的,一个家庭有很多活需要做,她过劳生病或许有长辈的洗脑在,让她婚后做个贤惠的妻子、孝顺的儿媳,但也有他人的旁观、他人的无视,以及他人的理所应当。

总之,这其中的情绪是复杂的,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

嫁给贺星舟这条路线对她来说是风险极大的,出于风险规避,她自然要避开。

当然还有最后一个原因,那就是贺星舟是原书男主,原书女主另有其人不是她。

所以,她和贺星舟注定无法走到一起。

要她和原书女主一起争男人?她觉得既没必要也不值得。

她做事向来不喜拖泥带水,所以重生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当机立断,跟原书男主斩断联系。

“我跟他的缘分早已结束,而你跟他的缘分才刚刚开始。”江夏话锋一转道。

“至于我这个人的存在,你完全不必担忧会给你造成什么威胁,我已嫁做人妇,从此以后与他再也不会产生交集。”

江夏说得一脸坦然,倒衬得阮思渺有些无地自容。

她气冲冲地来找人麻烦,下意识觉得是江夏抢了贺星舟,可人家根本不把她当做宝贝的人放在眼里。

见阮思渺羞愧地低下头,江夏便看出面前的女孩内心单纯,即使找来半日茶馆,也并未存什么坏心思。

更何况人家可是花了不少钱的。

“不过,在你和贺星舟的事上,我倒是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兵家有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感情这事也是需要投其所好的,而关于贺星舟的各种喜好,我还算是了解。”

阮思渺一听登时惊得瞪大双眼,惊讶的同时对江夏的大度和敬佩也是油然而生。

江夏会主动帮她,这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

接下来,江夏便和她详细地聊了聊贺星舟的各种喜好,已经生活习惯等等。

等两人谈完,一个小时过去。

谈话结束,阮思渺交完咨询费,高高兴兴地回了家。

原书女主的事一解决,江夏像往常一样早早下班。

大概下午五点多的时候,秦瞻拎着买来的菜回家。

江夏照旧靠在阳台的摇椅上小憩,秦瞻到家后,将菜放到一边,第一件事就是跑去阳台擦掉身上的汗。

看着在自己面前大秀身材的男人,她内心隐隐有股直觉。

秦瞻总不会是故意在她面前脱衣,打算用身材□□她吧。

倒不是她自恋,主要是这些天不管天热还是不热,他下班第一件事就是来阳台脱衣擦汗。

先不管他是不是“□□”吧,就算是□□,江夏也乐见其成。

每天能看见紧致健美的肌肉,怎么不算一件赏心悦目的事呢。

吃完饭收拾完厨房,秦瞻再次热出一身汗。

他进卧室,拿好换洗的衣物,就进了卫生间。

江夏则坐在客厅看电视,没一会儿,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她调了几个台,也没找到好看的电视或节目,于是索性将电视关了。

随后她将视线落在桌上的暖水壶,现在天越来越热,暖水壶是彻底用不上了,应该换上装凉水的瓷茶壶。

于是她拿起凳子,脚踩在凳子上,将暖水壶放进客厅的顶柜上。

暖水壶刚放好,秦瞻冲完澡从浴室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你在做什么?”

他冷不丁的出声,给江夏吓了一跳。

她身子一抖,一个没站稳,就从凳子上跌落下来。

江夏吓得发出一声惊呼。

好在秦瞻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她。

下一秒,她掉进一个火热的怀抱。

他刚洗完澡出来,上半身竟然没穿衣服。

现在已经是四月底,天气是越来越热了,今天的温度尤其高,不仅热还闷。

所以,江夏穿得也很单薄。

秦瞻没穿衣服,她穿得单薄,此刻他们又相拥在一起,那四舍五入不就等于两人赤裸相对。

想到这的她,耳根立即红起来。

不过,说实话,他的肌肉还挺有弹性的,又结实又有弹性。

鬼使神差地她忍不住在他腰腹的位置摸了一把。

微凉的指腹触碰到他腰腹的肌肤,让他身体下意识一僵。

江夏似乎也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于是,她恶作剧似的又用手指按了按他的腰间,指腹还若即若离地抚摸起来。

秦瞻只感觉心中有一把火在烧,而能灭火的人只有怀中的她。

随后,他一把将她抱起,按着她细软的腰肢,让她坐在矮柜上。

这样一来,两人的身高一下差不多。

江夏不知道他为什么把她抱到矮柜上,更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

他火热的胸膛紧紧贴着他,抬手为她捋了捋乱掉的发丝。

温热的指腹摩挲似的触碰着她的面颊,一点点向下,而后绕到耳廓、耳垂。

手指落到耳垂时,他的动作停下,然后力道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她柔软的耳垂。

捏得江夏身子一软。

同时气息不稳地喘起来。

“你干嘛?”她抬眸看向他,眼底染上几分情欲。

声音微弱带着气音。

“你说干嘛?”秦瞻也好不到哪里去,声音又低又哑。

“刚刚你占我便宜的时候,就没想过后果?”说话间,他缓缓靠近,嘴唇凑近她耳边,柔软灼热的唇瓣似有若无地蹭着她的耳廓。

江夏:……

谁叫她人菜瘾还大。

明知后果,却还作死地摸人家腰,占人家便宜。

语罢,秦瞻手指继续向下,最终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江夏垂着眸,视线不敢直视面前的人,只能看向别处。

此刻她脸蛋已经羞愧得通红,因她皮肤白皙如玉,脸红后,整个人更像是娇艳欲滴的玫瑰,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撷,放在掌心呵护。

最后,他还是没忍住,吻上了她的红唇。

这次的吻来得格外热烈,甚至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他几乎是带着强烈占有欲吮吸着她的唇瓣,舌尖顶开她的唇齿。

霎时间,她感觉整个感官都充斥着他的气息。

唇舌交缠,他的吻强势又霸道,江夏只感觉呼吸的氧气都被剥夺了。

没办法,她只能微启着唇,被迫承受。

被剥夺了气力的身体也软得不成样子,任由他紧紧搂着。

他的身体烫得吓人,好像下一秒就能连带着她一起焚烧殆尽。

这个吻变得异常漫长,她仿佛变成了一条搁浅的鱼,瘫软在他怀里,任他摆布。

一吻

结束,秦瞻却像意犹未尽似的直接将她抱起。

随即,两人来到沙发。

他抱着她,让她坐在自己身上,然后继续细密地亲吻着她的脖颈,两只大手则力道很轻地掐着她腰间的肉。

两具身体互相撩拨着,情欲燃烧间,不仅他渴望她的身体,她的身体同样也在渴望着什么。

就在两人即将突破防线的时候,秦瞻即使刹住车,停下了继续向下探索的手。

他喘着粗气,紧紧抱住她柔软的身体,脸贴在她肩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窝。

江夏的呼吸同样不稳,说实话,他突然刹住车,她心里还有点空落落的,仿佛内心深处的欲望未得到释放。

*

转眼到了五月。

五月初的时候,江夏再次收到大姐江彩环寄来的信。

信上,江彩环重点跟她说了丁小兰关店的事。

上个月底,丁小兰终于把多年来的积蓄赔个底掉。

不仅是她和张建军的积蓄,他们俩夫妻还跟张家二老借了不少钱。

手上的钱一赔光,就是丁小兰再不甘心也得收手了。

这就好比在赌桌上赌红眼的赌徒,但凡手上还有一点筹码都不会收手。

非要等她输得倾家荡产,她才会幡然醒悟。

丁小兰也一样,眼看着包子店每天亏本,但又因为有那几个顾客吊着,她总幻想着总有一天她的包子店能够逆风翻盘,于是便一直咬牙强撑着。

直撑到彻底赔光所有家当。

丁小兰的包子店就是在四月月底关掉的。

她的包子店一关就表示江彩环赢得了这场争斗的胜利。

大姐给她寄来这封信,就是想跟江夏一起分享胜利的喜悦。

只是,让两人都没想到的是,胜利的喜悦还没享受多久,江彩环的江记包子店再次遭遇挫折。

丁小兰见不得自己倒霉,大嫂得意,又开始鼓捣张家二老一起作妖了。

因为情况紧急,外加江彩环也在气头上,这回她没再写信,而是直接打电话。

江夏在店里接到大姐打来的电话,是五月中旬的一天。

江彩环在电话里跟她说,丁小兰又开始搞事,她自己店干倒闭了,于是更眼红江彩环的包子店了。

于是又打算故技重施,至于张家二老,俩老人家本就偏心老二家,如今因为老二开店失败,俩老人的钱也投进去不少,他们就成了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话还是老话,丁小兰又说要去包子店帮忙学手艺。

江彩环一听自然气得不轻,并且拿出当初大家签名按手印的字据出来。

字据一拿出来,张家二老好面子没话说,但丁小兰不,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非说她不是打算插手江彩环的生意,这回是真的想学手艺。

江彩环自然不肯,还骂丁小兰,已经搞倒闭一家店,如今又想着再把她的店也搞倒闭。

其实还真被她说对了,丁小兰差不多就是这么个心态。

她开不了店,江彩环也别想着安生开店,总之大不了鱼死网破,她也见不得光老大一家过好日子。

反正她是光脚不怕穿鞋的。

江彩环虽不答应丁小兰去店里帮忙,张家二老碍于字据,也没表态。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丁小兰竟然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隔天丁小兰竟然直接赖在了店里,毫不见外地拿蒸笼里的包子吃不说,还站在店里指手画脚捣乱。

大早上店里客人多她和丈夫本就忙得焦头烂额,没空管丁小兰,丁小兰这么一捣乱,更是搞得店里乱成一锅粥。

最后,江彩环气得拿扫帚轰她走,丁小兰呢竟然坐在大马路中间对着江记包子店的店门哭丧似的哭起来。

她是边哭边编排江彩环的不是。

搞得包子店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让她生意都做不成。

都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丁小兰现在就是那个贼。

她是铁了心要贴着江彩环恶心。

江彩环一拿扫帚赶她,她就跑,等江彩环在店里忙起来,她又厚着脸皮过来,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听完大姐这一番义愤填膺的话,江夏也是重重叹了一口气,这丁小兰的无耻程度确实到了令人叹为观止的程度。

“大姐,当初丁小兰开店,他丈夫是不是没来帮忙?”江夏问道。

江彩环虽然不懂小妹为什么问起张建军的事,但她还是如实回答:“对,老二喜欢待在农村种地,不喜欢搞其他的事。”

“以前丁小兰还经常说老二,说他离了土地就活不成。”

江夏听后点了点头,说:“大姐,我这倒是有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做。”

电话那头的江彩环听到这话顿时沉默了。

一劳永逸的法子,这法子小妹之前好像就跟她说过。

“小妹,你说的一劳永逸的法子是让我跟建民离婚吗?”犹豫之后,她还是问出口。

第56章 【56】 吻喉结

电话另一头的江夏, 听到大姐的话,一怔。

随即,她笑出声解释道:“当然不是大姐。”

一开始包子店出事的时候,江夏没让她大姐和姐夫离婚, 如今就更不会了。

张建民虽然窝囊, 但通过上次的事还是能看出到关键时刻,姐夫还是分得清孰轻孰重, 会选择站在大姐这边。

既然姐夫没犯原则性错误, 而大姐也不想让这个家庭破碎,她自然不会再劝大姐离婚。

“我说的一劳永逸的法子是直接离开富兴镇, 去别的城市开包子店,或者跑得更远些,直接去外省。”江夏解释道。

“大姐你这边拖家带口走了, 丁小兰就是再想搅事,也没办法。”

“至于丁小兰会不会一起跟过来,概率应该很低,”她道,“张建军离不开家乡的土地,自然不会同意远走他乡, 她丈夫不肯走, 丁小兰应该也不会抛夫弃子跟着大嫂出来,犯不着。”

江彩环听后连连点头:“确实, 我一走, 丁小兰就是想搞事也找不到对象。”

“至于老二,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就是死也要死在地里。”

“丁小兰当初在镇上开包子店的时候,他都不肯过去帮忙, 连镇上都不去,更不要说邻市或者外省了,他肯定不会去的。”

说罢,江彩环的心情顿时松快不少,觉得这个办法确实可行。

“小妹,还是你脑子转得快,一下就帮我想出个好办法。”

“得亏我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你。”她笑着说。

“等会儿,我就去找你姐夫商量商量这事。”

说完,她又像是想到什么,道:“就是不知道离开富兴镇后,我们该去哪里?”

“去粤省去深市都行,”江夏回答,“深市早在八零年的时候就是经济特区,近几年整个粤省的经济更是飞速发展。”

“我听别人说,深市遍地是黄金,赚钱的机会多如牛毛。”

“粤省啊,”江彩环一听,流露出几分迟疑,“粤省那边人生地不熟的,语言也不通,本地人会不会欺负外地人啊。”

江夏想了想觉得确实有这个可能,这年头普通话还未普及,大家都是操着一口方言,尤其是本地人,很多都不会讲普通话。

“要不,来省城也行,”她道,“省城这边的话跟老家的方言差不多,好懂,听一段时间就会了。”

“行,”江彩环应道,“回头我再跟建民好好合计合计。”

挂断电话后,江彩环就叫来张建民说起离开富兴镇的事。

今天丁小兰跑来店里闹事,气得江彩环把笼屉里的包子卖完,就直接关店歇业了。

她把店门一关,看丁小兰还去哪里闹事。

当然,她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总不能丁小兰一来,她就把店关了,长此以往下去,她的包子店必然开不长久。

可思来想去她又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既能赶走丁小兰这个狗皮膏药,又能安安稳稳开店。

于是,她想到了江夏,上回对付丁小兰就是小妹给她出的主意,这次小妹说不定又能想到办法。

事实证明,她作对了,小妹一下就帮她把这事解决了。

张建民听说媳妇要离开富兴镇,去外省开店,惊得瞪大双眼。

“去外省?跑那么远吗?”

“跑到外省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货都不知道怎么进。”张建民说。

江彩环回答:“不一定去外省,去邻市去省城也行,总之肯定是不在富兴镇待了。”

“就丁小兰这么搞事,再在镇上待下去,这店也是别想开了。”

“包子店开不下去,难不成你又准备回去种地?”她反

问道。

“我也没说非要待在富兴镇,我就是觉得跑去外省的话太远了。”张建民连忙解释道。

江彩环点点头道:“到底去哪里我们可以再商量。”

“那你是同意不待在富兴镇了?”她问。

张建民点头:“都听你的。”

“那行,正好包子店的店租这个月到期,房东估计过几天就会来收房租,我直接跟房东说不租了。”

“至于店里的这些桌椅板凳、笼屉,回头我直接找个二手回收的卖了。”

“那这事跟不跟我爹妈说?”张建民问。

“说,”江彩环果断地回答,“毕竟这么大的事,肯定要跟你家交代一下。”

说是这么说,但她这么做其实另有用意。

她就是想看看丁小兰吃瘪的表情,想知道当丁小兰知道她准备关店离开富兴镇,会有如何精彩的反应。

江彩环瞅了眼外头的天,说:“现在天还早,我们现在就回家,说完事再回来。”

不一会儿,两夫妻便骑着自行车回了村。

张家二老都在家,张父张母看见江彩环突然回来,又是惊讶又是心虚。

惊讶是老大他们怎么不打声招呼,突然就回来,心虚是他们也知道丁小兰干的好事,怕老大家的回来是找他们麻烦的。

当然再心虚,张家二老也只是放在心里,并未表现出来。

张母率先开口问:“建民,你这突然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江彩环大剌剌地坐在凳子上,抢话道:“爸妈,你们谁去地里把老二他们叫回家吧,我有事要说。”

“什么重要的事,非要把他们叫回家说啊,就不能等他们下地回来?”张母道。

江彩环说:“对,很重要,关于包子店的事。”

张母一听是包子店的事立即改口道:“行吧,我去趟地里把他们叫回来。”

说罢,张母就快步去了地里。

没多久,老二一家就跟着张母回来。

等人到齐,江彩环也不磨蹭,直奔主题道:“我和建民商量了一下,决定把镇上的包子店关了,去外地打工。”

众人一听皆是一怔。

“什么?把包子店关掉?”丁小兰最先反应过来,一脸惊讶道。

江彩环没接她的话,一点不给她面子。

丁小兰眼珠一转,笑着说:“大嫂你这怕不是又来骗人的吧。”

“上回我们可是被你骗过一次的。”

“你爱信信,不信拉倒。”江彩环不耐烦道。

“大嫂不是我说,你的包子店那么赚钱,你舍得关?”

这段时日丁小兰的脸皮也算是练到了,哪怕江彩环当着众人的面甩她脸子,她也丝毫不在意,还堆着笑脸企图打探江彩环这边的消息。

江彩环抬眸瞪了她一眼,问:“是啊,我包子店开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关,你心里难道没点数?”

“丁小兰,要不是你不要脸,非要搞事,我能把包子店关了吗?”

说着,她将手中喝水的搪瓷缸子重重往地上一摔。

张母见江彩环气得摔东西,连忙起身把摔在地上的搪瓷缸子捡起来。

“说话就好好说话,干嘛还摔东西,买新的不要钱啊。”她小声嘀咕道。

江彩环没管她,继续指着丁小兰的鼻子骂道:“是你害得我非得关店知道吗?”

丁小兰俨然一副滚刀肉的样子,她笑着说:“明明是大嫂你死活不肯我去你店里帮忙学艺,我被逼得没办法了才那样干的。”

“总之,我和建民商量好了,这几天就关店,然后去外地打工。”她懒得再跟丁小兰吵无意义的架,直接道。

这时张父终于忍不住开口:“老大媳妇,去外地打工这事,是你和建民商量的结果,还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啊?”

江彩环:“就算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又怎么样?”

张永丰:……

张父被堵得无话可说,只气得拍了拍桌子。

“老大媳妇,你现在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他指责道。

“你撺掇建民分家也就算了,如今还怂恿建民去外地打工。”

“是啊,”张母也接话道,“你们去外地打工,我们两个老的岂不是一年都见不到你们一回。”

江彩环没理会他们的话,站起身,发话道:“我今天特地回来就是说这事,现在话也带到,我和建民就回去收拾东西了。”

“大嫂,别急着回去啊,我还有话没说完呢。”见江彩环他们要走,丁小兰连忙出声拦住。

江彩环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

“大嫂,你们去外地打工,那这店里头的东西,你们打算咋办啊?”丁小兰笑着说。

江彩环鄙夷地瞥了她一眼,心说,原来她还打着这主意啊。

她冷笑一声说:“丁小兰,我店里的东西你就别想了,绝对不会留个你。”

“包子店店租这个月到期,至于店里头的东西,我也会都卖了,总之毛都不给你留。”

见自己占不到一点便宜,丁小兰瞬间收起脸上的假笑。

“不留就不留呗,有什么了不起。”她酸溜溜地说道。

“丁小兰,你开店亏了那么多钱,也算是你恶有恶报。”

“你呢就安安心心留在老家种地还债吧,而我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撂下这句话,江彩环就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徒留丁小兰站在原地,气得不轻。

可等她反应过来,大哥大嫂人已经没影了。

丁小兰气红了眼,转头就跟张家二老告状,企图让他们为自己讨个公道。

“爸妈,你看大嫂说的什么话?她开包子店赚了那么多钱,竟然一分也不打算给家里留。”

“现在店都打算关了,店里的东西也舍不得给家里,还说要卖掉。”

“她缺那点钱吗,她就是故意气咱们。”

一旁的张建军见自家媳妇越说越离谱,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衣服,让她少说两句,丁小兰却一点也不听。

“好啦,老二媳妇,”张永丰终于开口,“你还好意思在这说你大嫂的不是,要不是你这回做事太过分,把你大嫂逼急了,你大嫂会气得直接关店去外地打工吗?”

“你看现在搞成什么样,家不像个家。”

“一家人一聚到一起,就跟仇人见面似的。”

“家和万事兴,老二媳妇,你老是这样,会搞得家门不幸的,你知道吗?”张父指责道。

丁小兰却是一点不吃他这一套,她翻了一个白眼,撇撇嘴,心说这时候知道家和万事兴了,那他们当初在旁边煽风点火的时候怎么不知道。

但她也不打算和张家二老吵架撕破脸,毕竟这时候再跟张家二老争吵,对她并没好处。

晚上,丁小兰躺在床上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江彩环突然关店去外地,不单纯是为了打工。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苦苦思索着这件事,突然间,一个念头在她脑中闪过。

江彩环去外地怕不是为了打工,而是为了重新开店吧。

丁小兰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江彩环要是真把包子店开在外地,那她是真拿她没办法。

毕竟,她总不能也跟着去外地吧。

跟着一起去,也不是不可能,丁小兰皱眉思索。

不过,不能光她一个人去,她大字不识几个,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连个房子都租不到,是真不好生存下去。

所以,得把张建军叫着一块儿去。

想到这,丁小兰推了推身旁睡得正熟打着呼噜的张建军。

“建军,建军醒醒,我有话跟你说。”

被推醒的张建军皱着眉,一脸不耐烦:“干嘛啊,睡得好好的,把我吵醒。”

丁小兰没在意丈夫的不耐烦,自顾自道:“建军,你说要不然我们也跟着大哥大嫂他们一起去外地打工好了。”

“你看,在老家种地一年也赚不到几个钱。”

闻言,张建军猛然坐起身,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丁小兰,我看你是有点走火入魔了。”他毫不留情地指责道。

“大嫂都被你搞得把包子店关了,气得

跑去外地,”他说,“就这,你还想缠着大嫂呢。”

“你就不怕把人逼急了,人拿刀砍死你。”

说完,他用一副无可救药的眼神看向自家媳妇,连连摇头。

摇完头后,他重新睡下。

刚准备睡着,丁小兰又推了推他。

她埋怨道:“你懂什么,出去能赚大钱,留在家里种地能有什么出息。”

“我这辈子就没指望过我自己能有多大出息,总之要是你执意要去,你就自己去,反正我是不会去。”

“家里还有那么多地等着我种呢。”张建军打着哈欠道。

她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

虽然心中早有预测,但听到丈夫这话,丁小兰还是忍不住生气。

“离开这片地你就活不成了。”她低声骂道。

可旁边已经传来均匀有节奏的鼾声,张建军又睡着了。

丁小兰看着睡成死猪的丈夫,气得咬了咬牙。

两天后,江夏再次接到大姐江彩环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江彩环说他们已经决定了去处,他们想去省城。

这头的江夏一听,立即笑道:“来省城好啊,省城这边的人有钱,消费也高,大姐你来省城开店绝对比在镇上开店赚钱。”

江彩环同样一脸开心:“那就借你吉言。”

“大姐,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过来?到时候我去车站接你们。”江夏问。

江彩环却没直接回答,而是说具体时间还没定下,应该就这一两个月。

大姐没说,江夏也就没再细问。

她说:“那大姐你们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为你们接风洗尘。”

江彩环笑着满口答应。

又过了几天,丁小兰来到镇上想打听江彩环的去向。

上次大哥大嫂回家,只说了去外地的事,但具体去哪里却只字未提。

这段时间正是农忙的时候,要忙着收冬小麦,还要插秧。

今天终于忙完,闲下来,丁小兰才突然想起大哥大嫂去外地打工的事。

她来到江记包子店的门口,发现包子店的门牌都已经撤掉了。

包子店门大开着,里头的人却不是江彩环而是房东。

丁小兰赶紧走上前,询问房东。

“房东大婶,这店的老板呢?”

房东上下打量她,道:“前天退租走了。”

“喏,”房东下巴扬起,朝店内扫了一圈道,“东西都卖了。”

“那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丁小兰问。

房东大婶正想回答,却忽然顿了下,然后一脸狐疑地打量她。

“你是谁啊?打听这个干嘛?”房东戒备地问。

丁小兰笑:“大婶你别担心,我是她弟妹,不是什么坏人。”

“大嫂跟家里说她要去外地打工,但是又没说去哪里,家里人都担心,所以让我出来打听打听。”

房东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扯起嘴角,一脸嘲讽地看向她。

“原来,你就是那个弟妹啊。”

“我从小江那听说过你。”房东笑着说。

一听这话,丁小兰便知道不妙,江彩环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她呢。

果不其然,房东的下一句话便是:“小江说,她原先开了一家张记包子店,然后你这个妯娌眼红她赚钱,就不要脸地想着花区区两百块钱分她店一半的利润。”

“小江自然不肯干,于是索性把店直接转给你,自己重新开了现在这家店,可是你偏偏不争气,把她原来赚钱的包子店直接干倒闭了。”

“你的店倒闭后,就又打起了小江现在这家店的主意,小江不肯你进店帮忙,你就赖在店里捣乱,搞得小江店都开不成。”

“最终没法子了,小江只能关店走人。”

“大妹子,你还真是一点人事不干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大嫂是你仇人呢,你这样三番五次地搞她。”

丁小兰讪讪笑了,正欲解释什么,却被房东大婶挥手赶了出去。

“滚滚滚,你这种人在我店里多待一秒,我都嫌晦气。”

丁小兰被赶了出来,没办法,只能一脸悻悻然地无功而返。

*

近几日天气格外的好,阳光明媚,气温也不冷不热,很适合外出游玩。

周末,江夏和秦瞻一起去了趟市里的公园。

高林市中央公园是这几年新建成的,据说是全省最大的城市公园,里面不仅绿树成荫,还有一个巨大的人工湖。

人工湖内种了大片的荷花,现在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每到周末放假,都有不少市民去公园赏荷散步。

他们骑车到公园的时候九点多,因为是周末,在公园游玩的市民还不少。

两人沿着种满荷花的人工湖慢悠悠地踱步。

荷叶碧绿连成一片,碧绿之上是粉嫩袅娜的荷花,一阵微风吹来荷花荷叶摇曳生姿。

清风裹挟着淡淡的花香吹拂在脸上,令人神清气爽。

走到石拱桥那边,聚着一群孩童,那群孩子领头的大一些,大约十来岁,其余都是七八岁、六七岁的孩子。

一群十几个孩子,正欢乐地在草坪上玩老鹰捉小鸡,其中最大的那个孩子当护着小鸡的母鸡。

孩子们玩着游戏,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乐的笑容。

老鹰追着小鸡,母鸡则尽力护着小鸡,忽然挂在末尾最小的孩子掉了队。

跑出了母鸡保护的队列。

老鹰见状连忙追赶,扮演小鸡的小男孩虽然年龄小,但跑得却不慢。

扮演老鹰的是个小女孩,在他后头紧追不舍。

然后,江夏眼看着小男孩往她这跑过来。

小男孩跑得飞快,横冲直撞,跟个小炮弹似的。

这时,她正站在湖边,因人工湖不深,所以湖边并未安装护栏。

她看着冲过来的小男孩,吓得一时不知往哪里躲。

小男孩瞅了一眼在后面追他的小女孩,还有闲工夫冲人做鬼脸。

总之,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做完鬼脸后,小男孩就从秦瞻和江夏之间钻了过去。

见小男孩钻过来,她自然是往旁边避了避,就这一避,让她半脚踩空。

本能地,她把手往秦瞻的方向伸去,企图抓住他以保持平衡。

秦瞻也是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迅速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一切发生得太快,她都来不及反应,只是本能地扑进他怀里。

等身形终于稳住,她才发觉自己唇瓣正贴着他喉结的位置,姿势极其暧昧,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