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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第101章如今我也长大了,哥哥……

贺云景快马赶路,在第四天傍晚总算到了京城。

一进京便直奔家中。

昔日在京城还算得上热闹的贺家此刻门庭萧条,大门边上甚至都没有门房仆人。

贺云景推开门往家中走,偌大的宅府竟没看见几个侍仆,进了内院才听见隐隐约约的哭声和叫骂声。

“别哭了主夫,咱们快想办法筹钱吧。”

“你这贱人说得容易,该卖的都卖的,宅子说不定哪日就要封了,还能上哪筹钱去!”

贺云景一下子听出说话人的声音,喊道:“爹!”

正房里的说话声音一下子止住,所有人朝门外看来,见到贺云景进门,贺父先是一愣,随后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去抓他,“云景?云景你回来了?!”

“爹!娘和姐姐呢?“贺云景问。

“你娘和姐姐……”贺父想到这,再一看贺云景,登时想起什么,如同抓住什么救命稻草,“快!云景,你和我去张家,求她家纳你做侍,就能换些钱来,把你姐姐先救出来。”

贺母的其他夫侍也道:“对,二公子回来的正好!二公子长得好,张家小姐定会同意。”

“对对,主夫所说极是!”

贺云景闻言,面色一怔,看了眼贺父抓着他的手,声音大了些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娘和姐姐情况如何?”

他的语气有些沉,不带什么情绪,叫贺家一群六神无主的人一时忘了刚才的主意,七嘴八舌回答他的问题。

一刻钟之后,通过众人的诉说,贺云景也知道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七月越王稳定灾情之后,在永州刺史府发现刺史贪污的蛛丝马迹,押送永州刺史回京,向皇上递交述职文书。

八月上旬,突然有官兵闯进府里把他姐姐和他娘给抓了,一起被抓的还有兵部侍郎、户部侍郎等紧要官员,一出事,贺父就派人去打听消息,但什么也没打听出来,只听说是涉及赈灾贪污案,由大理寺全权调查。

如今她们关在大狱里约莫有半个月了,人人只把贺家当瘟疫一般不敢靠近。

后来贺父听人说可以赎刑,花了不少钱进去,也没把人捞出来,家里两个顶梁柱被抓了,家中乱成一团,奴仆们跑得跑,散得散,一盘散沙。

贺云景了解来龙去脉之后,来不及和他爹再多说什么,只道:“我去大理寺一趟。”

贺父在后面喊都喊不住。

宋容跟着贺云景一道来到大理寺,贺云景花了些钱被告知只能见到贺朝妤,而贺兰珏属于在查重犯,目前不得探视。

“姐姐!”

被关了半个月的贺朝妤精神还算好,看见贺云景分外惊讶,怎么也没想到他回来:“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在洛州听说家里出事了,赶回来了,你和娘到底犯什么罪了?”

贺朝妤这几日也在牢狱中想这个问题,贪污一事是越王在查,而她是为越王做事的,为什么会被牵扯进来。

官兵来得突然,她甚至没能和娘问上几句。

她在牢狱中对外面的情形一无所知,心中诸多猜测无法验证,面对贺云景的询问也只能摇头。

“姐姐,我能做些什么?”贺云景问。

贺朝妤一愣,望着满目坚定的贺云景,心神一动,声音压低道:“若无人注意你,你想办法去三味茶楼找个叫邓二姐的人,与她说今日天气尚佳,若她回不错,便问她一句,可有归期?”

“是越王的人吗?”有人插了一句。

贺朝妤这才注意到贺云景身后还跟了个女子,警觉问道:“她是谁?”

“她可以信任。”贺云景道。

即便贺云景这样说,贺朝妤面上依然带有怀疑之色。

宋容轻声说:“贺小姐都这个时候了,无谓的怀疑是在耽误时间。”

确实如她所说。

贺朝妤叹了口气:“是越王的亲信,问过之后才知道贺家还有没有活路。”若越王当真把她当弃子,贺家怕是也保不住了。

得了贺朝妤的话,贺云景和宋容离开了牢狱,依言去三味茶楼寻邓二姐。

邓二姐是个茶楼说书人,这日傍晚,她才讲完书正要收摊,就见一女一男来找她,她摆摆手道:“小姐公子要听书,明日赶早啊!”

“今日天气尚佳。”贺云景依言说出暗号。

邓二姐收摊的动作一顿,目光在贺云景和宋容之间来回打量,方道:“不错。”

见她回了暗语,贺云景又问:“可有归期?”

邓二姐摇头道:“须得再看看,后日吧,后日小姐公子再来听书。”

这就是叫他们后日再来了。

贺云景正要离开,宋容上前一步,“有一书信托你转交,不知可否?”

邓二姐摇头,她只管传话,可不管带东西。

便听宋容道:“是洛州刺史亲笔书信。”

邓二姐一顿,再度去看了眼宋容,一旁的贺云景也有点惊讶。邓二姐目光打量四周,人来人往的,她自然地从摊上翻出一本旧书递给她道:“姐儿看看这书,不知这个故事可喜欢否?”

宋容接过书,将书信夹在其中,翻看两页后,递还给邓二姐:“还不错。”

“那小姐公子后日得来听书才好啊。”邓二姐把书收进书箱中笑道。

贺云景从茶楼离开后没回贺家,在京城寻了处客栈落脚。

临进房前,他问宋容:“你刚刚递给她的书信是什么?”

宋容道:“主家托我转交的,应是有关眼前一事。”

贺云景听到主家两个字,手指蜷了一下,心里有些暖意,方觉得有好久没见到许明棠了,不知她在做什么,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动身去楚州……

他进了房,奔波几日却毫无睡意,站在窗前看着夜空中的月亮,只觉得京城的夜太长了……

……

“夫子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所以玉姝才有此问。”家中情况转好后,吃穿有度,柳玉姝个头长得很快,虽还比许明棠矮半个头,但也完全没有去年冬日那个瘦弱丫头的模样了。

此刻的她一身夏日薄衫,青丝束起,已经很有些正经大人模样了,她正在和许明棠说话。

她想跟去楚州看看。

许明棠应道:“行啊,正好和小梨搭个伴,督促她功课。”

柳玉姝听了很高兴,又问:“那明棠姐,我能带上我哥一块吗?”一旁的柳白余微诧抬头。

他听见自己妹妹说:“我肠胃不大好,怕吃不惯外州饮食,想带我哥去,一来照顾我饮食,二来若外州有什么新奇吃食也可叫他学习一二。”

是这个理,许明棠点头,都同意带柳玉姝了,多一个少一个也无所谓,她道:“行,那后日便一道出发吧。”

“谢谢明棠姐!”柳玉姝笑着道谢。

只有柳白余还愣怔着。

待兄妹二人走在无人处时,柳白余问道:“玉姝,你何时肠胃不好了?”他印象中,妹妹肠胃没出过问题。

柳玉姝停下脚步,看了眼柳白余,忽而没头没脑道:“若是旁人,我定会劝诫哥哥,但若是明棠姐,也许再没比她更好的人了。”

柳白余眼眸微睁,夕阳落在柳玉姝的发丝上,她的声音很轻快也很坚定:“五年前是哥哥先长大保护了我和爹爹,哥哥为家中牺牲太多了,如今我也长大了,哥哥不必顾及我,我会帮哥哥的。”

“你……何时知道的?”柳白余自认为掩饰得很好,特别是那次受许明棠的警告之后,他每次与许明棠相处时都格外克制。

柳玉姝笑道:“我们是兄妹啊!”

柳白余看着柳玉姝的笑脸,胸口酸涩,缓缓抿了唇,应了一声:“嗯。”

……

小梨最近可高兴了,贺云景回京了,观月不知什么原因似乎惹了许明棠,好几日没出现了。

不愧是青河大人,果然能力就是强。

许明棠看了一眼走路蹦蹦跳跳的小梨,只以为她是要出去玩了才这样高兴。

小梨的好心情在看到家门口站着的人时戛然而止。

许明棠眉头微皱:“小梨,你先进去。”

小梨看了眼弱柳扶风之状的观月,心道许明棠该不会吃这个苦肉计吧,她应声进门,迅速转至墙后,趴在墙上仔细听两人对话。

“明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你别不要我……”观月瘦了很多,眼眶噙着泪去抓许明棠的手,正值盛夏,他的手也冰凉着,似是大病未愈的模样。

许明棠望着他,观月抓着她的手,哀声道:“明棠,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去寻贺云景的事,我不该瞒你……我知道错了……”观月确实生了场大病,他一直梦见许明棠厌弃他,一闭眼就是许明棠那句算了,浑身凉得发疼,是他的妻主啊,怎么可以

厌弃他。

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砸在许明棠手背上,观月泣道:“明棠,求你……”

良久,许明棠看着观月开口:“当初我为你解毒,你应了我三件事,我当时只让你做了一件事,你还差我两件事,可还记得?”

观月眼中多了一丝希冀,他忙不迭道:“记得,明棠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

“这第二件事,”许明棠慢慢地说,“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观月身体一颤,他张了张口,勉强镇定道:“明棠,明棠你刚才说什么了,我、我……听错了是不是?对吧,是我听错了……”

许明棠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声音还是如往日般温和:“听话些,我讨厌纠缠不休的人。”

说完,她不顾观月苍白的脸色,转身进了宅门。

随着许明棠的背影远去,观月眼中的光一点一点黯淡、消失。

他眼睫颤抖着,他失去许明棠了……

他被他的妻主抛弃了……

失去意识前,只听见了挽画的惊呼声:“公子!”

第102章 第102章隔天早上,谢青河站在……

“太傅,这信上所说之事你怎么看?”齐谨问道。

太傅杨灵之放下手中的信,指尖压在洛州刺史蒋修宁的名字上,谨慎道:“殿下应当见一见来人,当是有未尽之语。”

蒋修宁的信上一来写明洛州近期动向,二来竟是有关永州贪污案一事。

信上说她知越王殿下如今处境艰难,小小提了一点建议请殿下三思,大意是说陛下信任殿下,将案子交予她处理,本也是个左右得罪人的活,不若做得让陛下高兴些……

信上说得都很隐晦,但越王一看就明白了。

“本王也是这样想的。”齐谨放心了,昨日邓辛过来递了贺朝妤的话和这封信上来。

洛州刺史是她看好的人,而许明棠亦是。

这几日她本就因为贺朝妤的事情在斟酌,她花大力气保了个人进大理寺,却因接了个烫手山芋,要弃掉,叫她有些不甘心。

这封信倒来得及时,只是齐谨还是有些犹豫,见到杨灵之这般说,她才下了决心。

“确实要见见。”

……

约定的日子一到,贺云景和宋容早早地去了茶楼。

谁料邓二姐比他们更早些,看到他们俩道:“跟我来。”

两人对视一眼,跟上了邓二姐。

他们跟着邓二姐一路弯弯绕绕走了很久,最后停在了一处民宅前。

一路走来邓二姐都很谨慎,她敲门说了暗语,将二人带进了宅子里,然后敲了一扇门道:“主子,人带来了。”

屋里轻响两声,邓二姐站到一旁,“你们俩进去吧。”又嘱咐一声,“规矩些。”

两人走进去才发现,屋里竟坐着越王殿下,连忙跪地行礼。

“除了信,还有什么?”越王开门见山。

贺云景一脸茫然,许明棠没让他带任何东西,宋容从怀里又掏出一封信,低头奉上:“这是主家托我带来的。”

有脚步声靠近,宋容手上一空。

安静的屋子里只有信封拆开的声音。

一刻钟之后,屋里再度响起声音:“你们回去吧。”

“殿下,那我娘和姐姐——”贺云景忍不住问道。

被宋容按了一下。

齐谨语意不明道:“这就要看看许明棠的能耐了。”

离开宅院后,贺云景想不明白越王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宋容只道:“主家在来之前叮嘱过,若情况不明,就只能等。”

宋容顿了顿,又说:“做好最坏的打算。”

贺云景握紧了拳头,他会听许明棠的话。

“贺公子先回去休息吧,你脸色不大好。”宋容道。

贺云景无力地点头,他知道宋容说得没错,他最近的确睡得不好,脑袋从离开洛州后就隐隐作痛,还总是会半夜惊醒,梦里有光怪陆离的东西在撕扯着他……

“明棠!明棠!”观月倏然从床上坐起,脸色苍白,眼瞳中满是惊惧。

“公子,您醒了!”挽画上前,见观月满头大汗,连忙拧了帕子给他擦汗。

观月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仍由挽画替他擦汗。

他已经清醒了。

也回忆起去见许明棠时,她说的话。

——“算了。”

——“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听话些,我讨厌纠缠不休的人。”

挽画替观月擦汗的帕子越来越湿,他抬头看清观月的模样时神色一顿,有些无措地喊道:“公子……”

他从小伺候观月,他见到的观月向来是清冷出尘不沾染世间烟火的仙子,何曾有过这种槁木死灰的模样。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观月眼眶中落下,他的面上灰败一片,心脏仿佛被那几句话捅穿剖开,血淋淋地摊开,被浸入盐水里,被一片片割下。

痛得他整个人身体发麻发苦发涩……

他该怎么办?

他只是想让明棠的眼中只有他,他只是想留在明棠身边……

可明棠不要他了。

观月浑身发抖,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

“公子!”挽画见观月的状态不对劲,赶忙唤他。

观月从癔症中脱离,再度陷入昏迷。

……

“青河大人,数据都恢复正常了!”小梨高兴地和谢青河说。

那日她在墙后看许明棠的态度,当是对观月已经斩断情丝了,她很是松了口气,女子嘛,哪能沉迷男色呢!

贺云景回京城去了,这段时间她努努力,指不定贺云景就能在京城呆着了。

“您真厉害!”小梨夸道。

谢青河不以为意,问道:“你们明天就去楚州?”

“对!”

“楚州……”谢青河指尖动了动。

小梨显然也知道楚州不光丝绸有名,烟花柳巷也很出名,她道:“青河大人放心,我会看着许明棠的,绝不会叫其他男子再近她的身了。”

“嗯,你们早去早回,别在楚州耽误时间。”影响他吃东西。

谢青河也想跟去,但是想也知道他娘肯定不让,而且许明棠近来心情不好,对他也没好脸色,他跟去肯定要被许明棠打的,不若就在洛州等她回来。

左右小梨跟着了,当是没有别人会和他抢东西吃。

“嗯?”小梨疑惑,“青河大人还要留在洛州吗?”青河大人处理完异常数据应该就会回去才是。

谢青河无甚表情道:“我娘爹都在这里,我当然跟着他们留在这里。”

“原来是这样。”小梨若有所思地点头。

……

隔天早上,谢青河站在码头前面的山上看着许明棠等人登船。

许明棠、小梨、宋星、柳玉姝,柳白余……柳白余?

谢青河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人怎么也跟去?

疑惑间,正在登船的柳白余忽回头朝自己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谢青河微顿,但柳白余很快把头转回去了,是错觉吗?

他看了眼面板上柳白余的数据,又看了看船上相距甚远的两个人,心底隐隐闪过一丝不安。

“哇,好大的船!”小梨高兴地在甲板上跑来跑去。

“你掉河里了我可不叫人捞你。”许明棠靠在船杆上慢悠悠道。

小梨叉腰道:“我自己游上来。”

许明棠嗤道:“你真大能耐。”

“哼!”小梨怒瞪许明棠,这个坏女人!

不过她没高兴太久,坐船不过半日就蔫了。

“许明棠,我头好晕啊,我要吐了……”小梨趴在许明棠怀里无力地喃喃。

许明棠给她揉着后背心道:“再忍一会儿,一到下一个州镇就停船靠岸,走陆路。”

“呜呜呜……”小梨太难受了,头疼恶心,恨不得在许明棠怀里打滚。

“东家,我煮了些陈皮姜汤,小梨喝了兴许能好一些。”柳白余端了一碗闻起来酸凉的汤水过来。

“多谢。”许明棠伸手接过,先试了一口,酸甘微辣很醒神,她托着小梨哄她:“来,小梨,喝一点试试。”

柳白余站在一旁看许明棠对

小梨分外温柔体贴,这是她对贺云景和观月都不曾有过的。

小梨一点点喝了陈皮姜汤,喝下之后,精神果然好了一点,晕船之感也减轻了。

“好点没?”许明棠问。

“嗯嗯。”小梨抱着许明棠精气神还有些没缓过劲来,但面色已然好了很多。

柳白余离开后,许明棠戳着她脸道:“你怎么当个NPC又积食又晕船的?”

“我怎么会知道,你不许嘲笑我!”小梨抓住许明棠的手指,气得恨不得咬她一口。

“我——嗯?”许明棠忽然想起来,她上次任务完成获得了一个急救箱来着。

她从空间里找出那个急救箱,翻找一通,摸出一瓶清凉丸,“你看看这个对你能有效吗?”

小梨张口吞服了一颗,没多大会儿,就生龙活虎了,见她无事,本要靠岸的货船也继续行进了。

旁人只道柳白余的汤药煮的真妙,只有许明棠和小梨才知道真正生效的是什么。

许明棠看见她的模样,好奇问她:“系统的药丸对你有效,那其他的规则是不是一样有效?”

小梨没想太多,自然回道:“当然啦,虽然是NPC但也是游戏里的一部分啊,也要遵守游戏规则的——嗯?你笑什么?”

“有吗?”

“有!你就是笑了!你是不是嘲笑我?!”小梨怒气冲冲地坐在许明棠腿上和她对视。

许明棠恭维她:“没有,小梨大人这么厉害,我怎么敢嘲笑你呢,大人早些睡吧,明日还要坐一天的船。”

“知道了。”小梨折腾一天也累了,打了个哈欠,拉着许明棠道:“我要和你睡。”许明棠身上的气息很好闻,没有鱼腥味,她很喜欢。

许明棠目光柔软应她:“好。”

一天后,船只在楚州码头靠岸。

而码头边上竟已有人驾车在等候许明棠。

许明棠等人才出码头,就见有人来问:“请问是不是洛州许明棠许掌柜?”

“是我,你是?”

“我叫谢来溪,是楚州谢家商会的掌柜,大公子吩咐给许掌柜备的马匹货车都已经备好了,也给许掌柜安排好住宿了,许掌柜请跟我这边来。”

这谢青河做事还挺靠谱。

谢来溪带着许明棠等人在谢家名下的客栈落了脚,“许掌柜尽管住下,有什么需要和店里伙计吩咐就是。”

许明棠和她顺势打听了一点关于养蚕农的事情。

谢来溪道:“楚州养蚕农到处都是,只不过厉害些的都被各大商户垄断了,可不好找呢。”谢家在楚州多年,自然也圈了好些养蚕农,那些养蚕农是她们在楚州立足的根本,不可能会有商户愿意出让的。

许明棠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对她道谢。

谢来溪走了没多久,许明棠开始陆陆续续收到各家各户的请帖,无一例外是请她吃饭。

许氏商区自开业就爆火,又与各来往州镇的货商做生意,经过各地货商的口口相传,附近几个府州都有所耳闻,特别是商区里的百货楼,几个楚州的货商回来时曾说,只不过在许明棠的百货楼里卖了半个月货,却抵得上小半年的收入了。

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

而如今许明棠来到楚州,又被谢家如此礼待,楚州不少商户都想看看这许明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许明棠收了帖子却没应任何一家,只带着小梨、玉姝她们在楚州街道四处闲逛。

遇见喜欢物件便买下来,丝绸、缎料、首饰……喜欢什么买什么。

楚州到处都种满了桑树,此时正值桑树果熟的季节,大街小巷里都有卖桑葚的,许明棠买了一篮子,很便宜,才几文钱,小梨吃得嘴巴紫红像中了毒。

许明棠失笑地递给她帕子叫她自己擦擦。

她们一路走走逛逛,忽在街上成排的桑树中瞧见了几棵柳树,长长的柳枝妖娆地迎着风很显眼,柳树一直延伸到巷子深处,隐约能听见巷道里的人语笑声。

小梨见许明棠停下脚步,如临大敌,连忙把顶着许明棠的腰往前推:“你看什么呢!”

“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地方?”许明棠问。

“废话!你可不许进去。”小梨警告道。

“知道了。”许明棠也知道里面是什么地方,

看许明棠的确对柳巷没兴趣,小梨才放下心。

几条街走完,许明棠回到客栈,抽出了一张请帖对宋星道:“准备准备,明日去这家探探情况。”

第103章 第103章我这有比柳巷更好的。……

许明棠各处赴宴时,京城的齐谨也有了动作。

她带着大理寺的人闯进京城几个官员家中把人逮走了。

接连三日,以查赈灾贪污案为名,足足抓了二十四个在京官员。

她是越王,又是奉旨查案,她拿着圣旨抓人,无人敢置喙什么。

谁也没料到她胆子这样大,几乎是肆无忌惮了,被抓官员里甚至都有三品官了,人进了大理寺就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

一时间京城人心惶惶动荡不安,京城脚下办事的,哪有不做点交易的。

众人一合计这样不行,得把越王拉下来才行,于是参越王的折子也似雪花一般扑上了御书房的桌子。

“你看看你办的这差事!”皇帝齐韵很生气,把那些奏折丢到齐谨面前,奏折上字字句句都是对齐谨行事的不满,“你想干什么?”

齐韵即位以来一直很忌惮齐谨,她知道她这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但这又怎么了,如今她是皇帝,朝野内外谁敢说什么。

她都在位二十多年了,早就习惯了当皇帝,断然不可能把位置还给齐谨。

她不但要当皇帝,她也要她的女儿当皇帝,她还要当太上皇。

所以她一直也不给齐谨机会,但为了堵住众人之口,也会偶尔拿些看起来名头大实际没什么实权的事情让她做,七月齐谨稳定灾情归京,她生怕齐谨的口碑大好,于是将查贪污案的烫手山芋丢给她。

也确实如她所料,齐谨处处受制,也让朝中官员们对她防备,谁曾想,这几天她竟然无法无天地抓了二十几个官员,大多都是朝中重臣。

今日早朝,殿上空了好些个空缺,一问都在大理寺牢房里。

“启禀陛下,臣所抓之人都是与贪污案有关之人。”

“贪污案?这工部书令史、还有那些个员外郎能和贪污案有什么关系!”齐韵随便指了几个名字出来,语含怒意。

“皇上圣明,昨夜臣查过了,工部书令史的确是清白的,今早已经叫人放出去了。”

“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还在查,这是目前查到的一些官员犯罪情况,请皇上明察。”

齐韵一顿,还真叫她查出什么了?

当宦官将齐谨的折子递给齐韵看过之后,齐韵气极反笑,都是些或明面上或背地里的在她看来都是无关紧要的小打小闹。

什么这个官员今日去赴了某商贾的宴,那个官员收了几两银子的好处,真是小家子气,查出一堆琐事。

当皇帝要是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怎么把持大局?

她正要开口嘲讽时,就听齐谨道:“臣知这些罪名都不大,若一个个处置也得花费不少时日,臣与大理寺卿商量,轻罪之人以赎刑最为合适,不知皇上以为如何?”

“赎刑……”齐韵嘲讽的话语吞回去,赎刑之法,至少以罪一罚三起步,这二十多人将罚款交上……

是一笔不小的钱财入国库。

而且看着满地不满越王的奏章,这种得罪人的事情反正已经记到齐谨头上了,她再以赎刑索要她们钱财,只怕朝中官员更记恨她了。

齐韵瞥着低头的齐谨,头一次觉得她很顺眼,点点头:“小惩大诫,说得在理,就按你们商量的去做吧。”

得了皇上的指示,齐谨垂头应声,眼眸无声冷了两分,退出御书房。

赎刑的消息很快暗暗在底下传遍了。

官员们

都讲面子,听到有个出来的口子,纷纷叫家里人速速打点,花点钱能把人捞出来,还能保住官职,花了也就花了。

最好在赎刑的消息传开之前,把人捞出来,做官讲究名声。

贺父等人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贺朝妤还好说些,就在大理寺任职,手脚也干净,不干净的事情都是帮齐谨做的,齐谨当然也不会拿到明面上来。

但贺兰珏就不行了,她身在六部之一的兵部,为官多年,虽没有大的违法乱纪,却也明里暗里收受了不少贿赂,零零总总加起来得有十来件,按罪行数量和罪行程度至少得罪一罚七。

得要个千八百两银子。

贺家之前就为了二人被抓奔走耗费家中诸多银两,如今哪里一下子拿得出这么多钱。

就在贺父在家急得团团转时,只听外头奴仆来报:“主夫,二公子把主母和大小姐带回来了!”

“什么?!”

贺父先大惊,后大喜,来不及多说什么,激动地跟着奴仆往外头跑去。

果然看见门口贺朝妤和贺云景扶着贺兰珏进门,贺兰珏被关了半个月脸色不大好,贺父挤上去急声问道:“妻主你怎么样?”

“爹,我们先进去。”贺朝妤道。

“说的是说的是!”人平安回来了,贺父总算松了一口气。

贺云景是从邓二姐那里知道赎刑的消息的。

当得知要为贺兰珏赎刑的银两时,贺云景总算明白越王当日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他娘犯的都是不大不小的事,合计起来的银两却高达一千二百两银子,这放到哪里都是个大数字,贺云景身上只有九百多两,正急着不知去哪筹钱时,宋容掏出银票。

“是主家交给我以备不时之需的。”临行前许明棠不光给了宋容信件,还有一千两银子。

她的原话是:“若人没问题能保就保,若真犯了大错,也无需去保。”

贺云景望着银票眼眶泛红,拿着银票急匆匆去了大理寺,在核对罪行时,却有两份不同的罪行书,上面写的罪行都是一样的,但是说法不同。

“这份拿出去你就算花了钱,贺兰珏的官职也得掉半级。”那人点了点另一份,那份的罪行书的罪行就被润色得很好,“交哪份你自己定。”

贺云景拳头紧了紧,交了钱,选了润色过的那份。

那人收了钱道:“去牢里接人吧。”

“我姐姐。”

“她会一起被放出来,但无需我多说,你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我知道。”

于是,贺云景带着贺兰珏和贺朝妤从牢里出来了。

贺家劫后余生,贺父忙吩咐厨房为二人准备吃食。

就在贺家准备吃晚饭的时候,楚州的许明棠也正在参加一场宴席。

她这几日赴了三家宴,那些邀她的人意思很明显,想打听她来做什么,也想看看有没有合作机会。

许明棠大大方方地说了自己的来意,她有好的蚕种,想寻精通养蚕缫丝的人。

这事放到楚州来讲,是容易事也是难事。

楚州是丝绸之州,会养蚕缫丝的人遍地都是,但精通此道的人早早地被各大丝绸商贾垄断。

知道许明棠的来意,所有人都看紧了自家的养蚕农。

这次邀宴的主家姓叶,叫叶秋梧,楚州有名的丝绸大商,她喝着酒和许明棠道:“明棠妹子,我看你面善,实话与你说,这养蚕农啊,你可不好寻。”

“合作呢?”许明棠问。

“哈哈合作?”叶秋梧笑了,“我自己雇人一年能挣千八百两银子,合作还得分钱给别人,一年才落得几个钱?”

“我能让你一年挣的翻番也不合作吗?”

叶秋梧喝酒的动作一顿,目光在许明棠脸上来回打量,随后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摇摇头道:“今夜喝了酒,我不与你说生意的事,明日,明日我再寻你正经说。”

“许某也正有此意。”目前看来,只有叶秋梧比较合她的眼。

两人合了眼缘,叶秋梧高兴地劝酒:“哈哈哈哈,来,喝酒,这可是好酒,一般人我都不拿出来。”

酒至中场,叶秋梧笑得暧昧道:“明棠才来楚州没几天,怕是还没来得及去柳巷看看吧。”

“是没来得及。”许明棠道,她虽偶尔有欲望,但对男人还是有要求的,她并不打算去那些地方。

不料叶秋梧道:“没事,我这有比柳巷更好的。”说罢,她拍拍手,有五个男子从外走进来。

无一不是五官俊美,身材出色的美男子。

“明棠你先挑,他们可都比柳巷那些强得多。”叶秋梧道。

盛情难却,许明棠便随手指了一个,那男子便乖巧地坐到许明棠身边。

叶秋梧也揽了一个,没多大会儿,就坐在了男子的大腿上,继续与许明棠说话。

许明棠身边的男子觑着许明棠的模样,脸红地也小心地把手要往许明棠腰上搭,不过叫许明棠按住了手,“倒酒就是,无需你做别的。”

那男子有些失望地收回手,倒酒时有意无意地向许明棠展示自己的身材,期待许明棠能心动一二。

但很可惜,面前的女子都不怎么看他,完全无视他,男子郁闷地抿唇。

酒至下半场,许明棠见叶秋梧醉了,也不欲久留,起身告辞。

叶秋梧忙拦住道:“今日夜色已晚,明棠喝了不少酒,不若在我这歇着,你要是觉得这个不满意,我另外叫两个人伺候你。”

许明棠摇头:“不必麻烦,有马车在外等我。”

“但我这酒,后劲可大着呢,你还是歇下得好。”叶秋梧这样说。

许明棠在这时以为她说的是酒的度数,便笑道:“我的酒量也还不错。”

见许明棠执意不留宿,叶秋梧也不再劝,叫刚才的男子送她出去,“我喝得多了,就不送你了,明棠你回去也得散散酒才是。”

“明棠记着了,多谢叶掌柜招待。”

道了谢,许明棠往外走,走至门口时,脚步有些虚浮,身旁的男子连忙扶上她,“小姐,小心。”

许明棠也没拒绝,感觉酒的后劲的确是一点点涌上来了。

“主家。”

宋星在门口等着她,见她出来忙接过她,将她送上马车。

等回到了客栈,许明棠身体发热地半靠在床上时,终于明白过来,叶秋梧说的后劲有些大是什么意思了……

第104章 第104章喝醉酒的人是不讲道理……

许明棠暗骂叶秋梧,怪不得她当时对她说回去要散散酒,还硬要留人伺候她。

现在她身上燥热,内里空虚,是真得叫个人才行。

许明棠从药箱里翻出清凉丸吃了一颗,凉意顺着食道入腹但不解根本,平缓一刻之后,酒的后劲涌来,冷热交夹更加难受。

她拿过床边外衫,正打算下床,听到有人敲门。

“进来。”

是柳白余。

他手里端着托盘,见许明棠拿外衫的模样,问道:“东家这么晚还要出门吗?”

许明棠将外衫穿上,应道:“嗯。”

柳白余垂眸抿唇,喝了酒,大半夜还要出门,这种时候,会开门接客的只有一个地方。

他想劝许明棠,太晚了,而且她还喝了这么多酒,但想了想自己的身份还是没说出口,只说:“我煮了醒酒汤,东家先喝一点?”

许明棠应言从下床,才走了两步,脚步就有些酸软无力,伸手去抓一旁的床柱,一只温热的手更快地抓住了她。

本离她有几步远的柳白余已经快步走到她身边,担心地看着她:“东家,你没事吧?”

“没事,喝多了没站稳。”

两人肌肤相触,许明棠觉得柳白余的手凉凉的很舒服。

“我扶你。”柳白余克制地抓住许明棠的手,将她扶到桌边坐下。

许明棠端起醒酒汤喝了大半碗,定一定神,脑海已经清醒很多,身上还是燥。热。

她站起身道:“谢谢白余哥了,你早点休息。”

还没等她再走两步,手腕就被宽大手掌抓住,“东家是要去柳巷吗?”

许明棠回身低头看他,语气没什么起伏:“是啊。”

她说完,想抽出自己的手腕,手却被那只手掌带着向前,直到碰到温热。结实的胸膛。

许明棠眼眸微动。

柳白余不是第一次做这种大胆的行为了。

但这一次他更加谨慎。

他看着许明棠,确认她没有露出厌恶的神色,方轻声道:“太晚了,我……伺候东家吧。”

房间里一时间陷入沉寂。

柳白余望着许明棠,握着她的手掌,将自己的外衫脱去,交领的白色亵衣已经能隐隐窥见肌肉分明的胸膛轮廓。

在手指碰到亵衣的时候,许明棠手顿了一下,眼底有一丝迟疑,她实在不是很想和合作伙伴发生关系,会影响她后面的生意判断。

犹疑间,指尖已经被人略微强硬地放到了鼓起的胸膛上。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动了一下,柳白余身体微颤。

许明棠记得这个手感,甚至在碰到的时候还有一丝怀念涌上来。

都已经这样了,再说别的就有些矫情了。

而且许明棠确实觉得,眼下的最优解反倒是柳白余,反正,他愿意,而且伺候人的水平还不错。

指尖又动了一下,柳白余敏锐地感知到许明棠的态度软化,另一只手大胆地揽上她的腰,叫许明棠坐到他的腿上。

让她的手更方便地碰到自己。

“你身上好烫。”柳白余哑声道,刚刚他就发现了,许明棠身上的温度很高。

“不知道叶秋梧给喝的什么酒……别动,让我咬一口。”许明棠的脸贴在柳白余的胸膛上,触碰到比自己温度低的身体,许明棠一下子觉得舒爽很多。

柳白余身上有一股皂角的香味,很怡人。

许明棠坐在柳白余怀中,张口咬上了面前的馒头。

头顶有闷哼声响起。

不光手感很好,口感也很好,她的腰肢动了动。

立时感觉馒头绷紧了。

这口感好熟悉啊,她怎么感觉像之前咬过一样?

这个念头一晃而过,很快就没空去在意,埋进了馒头里。

柳白余手指有粗茧,平日看着不太明显,在这种时候就很明显了。

许明棠有些坐不住地要往下滑。

柳白余的手往下托了一点,叫她坐稳。

谁料到许明棠坐稳之后就开始“胡作非为”了,柳白余的额角渗出一点细汗,“东家……”

他想说再咬就要肿了,但许明棠喜欢,他又说不出拒绝的话,身体比思想更诚实地迎合她。

桌边的凳子到底是太小了。

柳白余托抱着许明棠走到了床边。

才坐下来,就被身上的女子压在床上。

衣物似乎叫她格外不喜,柳白余从善如流地解开自己的衣带。

有带着露水的花朵蹭他,让柳白余又起一身汗,他喘着气,仰躺在床上,鬓发微湿,肌肉绷紧,又带着些隐忍的神色。

在许明棠看来,实在是秀色可餐。

于是她低头和柳白余接了个吻。

柳白余绷得更紧了些,紧实的肌肉轮廓更加清晰。

胸前忽被拍了一下,听到许明棠含糊着不满道:“软一点。”

硬邦邦的身体趴着不太舒服。

喝醉酒的人是不讲道理的。

柳白余喘着气放松身体肌肉。

许明棠一点也不知道柳白余的艰辛,只遵循自己的意愿。

她的脸颊晕着醉酒后的红霞,柔软的发丝披散在肩后,浅珀色的眼眸比平日更蛊惑人心。

柳白余仰头望着许明棠,眼中的爱慕在此刻终于遮掩不住地倾泻而出。

许明棠拧着眉,酒意上头,头脑难得有些不清醒,所有行为都随着性子来,不多时,许明棠软了腰身,脑袋无力地靠在柳白余的肩膀上。

柳白余手指轻柔地帮她按着。

她有点累,不想说话,指尖动了动,看了柳白余一眼,无声明示。

柳白余呼吸一滞,喉结滚动,听从许明棠的吩咐。

但是,柳白余到底是头一回。

“你……”许明棠一口咬在他的肩上,有些东西实在过分……!

柳白余任由她泄愤,动作却不似面上那般平静。

原本是许明棠压着他,不知何时,成了柳白余覆于许明棠之上。

夜很漫长……

……

许明棠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天色刚亮,她觉得她都没睡多久。

实际上她也没睡很久,多年来的生物钟让她自发醒了。

她坐起身,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床单被褥都是干净的,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也是干爽的,身上还穿着干净的亵衣。

要不是腰腿处的异样感觉,她都怀疑是不是做了场春梦。

昨夜的酒后劲实在太大,许明棠揉着脑袋重新躺了回去,腰身酸胀得厉害。

都怪昨晚上那个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的柳白余。

许明棠径自把责任都推到柳白余身上,对于自己昨夜里的恶劣行为绝口不提。

和观月,和贺云景,甚至是谢青河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主动权都在她,她愿意就继续下去,她不愿意了就立刻抽身,那几个男人谁也不敢说什么。

但是这个柳白余……

昨夜竟生生拉着她做了两个多时辰,腰差点没折在他身上。

虽然,醉酒的她也占了一小部分原因,总在柳白余停下来之后去撩拨他,但谁叫他胸肌那么大的……

说实话,手感是真的好,许明棠指尖动了动,有些不解,怎么能有男人能这么大呢?

不过胸大,那处也……

一想到这,许明棠默默扶着腰,气闷地翻过身睡了。

回笼觉睡了半个多时辰,许明棠就醒了。

正好听见宋星来敲门,“主家?”

“一会儿就来。”许明棠道。

得了房中人的声音,宋星放心地下去和其他人一道吃早饭了。

“大概是昨晚喝多了酒吧,主家还是头一回这个点还没起呢!”宋星说道,“不过刚才我去问过了,主家已经醒了,一会儿就来了,不过嗓子听起来有点哑。”

柳白余听言,站起身道:“我去借下厨房给东家炖个梨汤。”

这话没人起疑,柳白余平日惯来是这样周到的,而且之前还总是给许明棠炖汤,大家也就默认了柳白余的行为。

柳白余离开时,他们还在讨论许明棠喝酒的事情。

“哼!可不能叫她这样没节制地喝酒!”小梨咬着饼叉腰道,“酒味臭死了。”

“谈生意嘛,”宋星很理解,“主家已经很克制了,极少喝多呢!”她跟着主家这么久也就一两回喝多。

柳白余端着炖梨汤从厨房出来的时候,许明棠正坐在桌子前吃早饭。

她似有所感朝柳白余的方向地抬起头,目光不善地盯着他。

柳白余心知许明棠恼了自己,走上前,把梨汤放下,“东家等下喝点吧。”

“嗯。”许明棠冷淡地应了一声。

小梨很满意,对待男人嘛,就得冷淡些才好。

梨汤许明棠是喝了的,但她不和柳白余讲话。

柳玉姝看出些不对劲,小声问他哥:“哥哥,你做什么惹明棠姐生气了吗?她好像都不怎么和你说话了。”

柳白余也只能答:“没有,东家很忙。”

“确实。”这几日他们倒是没什么事情,被带着在楚州各处游逛,但许明棠却有忙不完的事,还有赴不完的宴。

这不,刚刚又接到两张请帖。

等下她还要和昨日约的叶家掌柜聊事情。

每日他们也只能早上匆忙和许明棠见一面,然后许明棠就带着宋星各家赴宴了,今日也不外乎如此。

许明棠吃过早饭就出去见叶秋梧了。

叶秋梧是情场老手了,一眼看出许明棠面带春意,滋润得很好的模样,暧昧地朝她笑道:“怎么样,我那酒不错吧!”

许明棠只能委婉道:“后劲实在大了些。”

叶秋梧摊手道:“我都很你说了后劲大让你留下,你不听,非得回去。”随即她上下一扫许明棠,“不过,许掌柜后院的人实力看起来不错啊,怪不得看不上我安排的呢。”

许明棠无意再与她说这些风花雪月,道:“叶掌柜,咱们还是谈谈正事吧。”

第105章 第105章东家自始至终是我唯一……

叶秋梧一哂:“行啊,谈正事,明棠打算怎么合作?要我出些什么?”她语气戏谑,说得漫不经心。

“我要你手底下所有的养蚕

农。”

叶秋梧噗嗤笑了声,“明棠你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吧,吃得下吗?”

许明棠不理会她的嘲讽:“你知道的,我在赴你的宴之前,去过叶天璇和程允的场子了。”

“但我并没有和她们两个商谈过关于合作的事情。为什么我会选择实力远不如她们的你合作呢?”

叶秋梧听着许明棠说的话,一点也没觉得高兴,反而眼中闪过怒意:“许掌柜未免也太过放肆了吧!”

她叶秋梧是不如叶天璇和赵允,但楚州的人高低会给她点面子,从无人当着她面说过这种话,如今被许明棠一个外州人直接说破,心头恼火。

许明棠淡定道:“我不说就不存在了吗?叶掌柜要一辈子都在那两人之下吗?楚州还有个谢家呢!”

无论叶家赵家如何争夺市场,谢家永远稳稳居于她们之上,因为谢家是皇商,做得是皇室生意,每年光是只供皇室的几百匹月华锦就足以抵过她们一年的收益了。

虽然许明棠说得唬人,但叶秋梧也不是黄毛丫头,“你一个对丝绸半点不懂的人,能做出什么东西来?”

“我是不懂丝绸,也不懂养蚕,但是你懂啊。”许明棠说得理所当然。

许明棠从荷包里拿出那袋任务获得的蚕种,“我得了袋蚕种,这个月开始孵化,顺利的话十月之前能得蚕丝,春蚕的季节过了,谁又说得准秋蚕的丝好不好?”

叶秋梧仔细看了眼那袋蚕种,以她多年看蚕的经验,那袋蚕种是好种,可是,她皱眉:“然后冬日卖丝绸?”

冬日买丝绸的人少,一是价格高,二是颜色没有春夏来得鲜亮,三是都知道春蚕丝才是最好的。

她不认为冬日卖丝绸料子是个好选择。

“你卖了这么多年的丝绸料子是卖过叶天璇了?还是卖过程允了?”许明棠问。

叶秋梧一噎,问她:“那你拿了蚕丝做什么?”

“我当然是做——”许明棠话音停住,看了叶秋梧一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叶秋梧又是一梗,这许明棠真气人。

“不是合作吗?”叶秋梧说。

“那叶掌柜和我谈吗?”许明棠好整以暇地望她。

叶秋梧再次犹豫了,她早在前几年,就与上头压着她的两家斗过了,可无论是纺织技术还是染色技术都不如那两家,年年都没比过。

再这样下去,她叶秋梧的生意就要被其他几家瓜分殆尽了。

如今来了个外州人,气势汹汹想闯进楚州的蚕丝生意,偏偏她还就有一袋好蚕种,而且看起来胸有成竹。

想到许明棠在洛州弄得风生水起的商区,叶秋梧一咬牙:“谈啊,当然谈!”

……

叶秋梧的同意在许明棠意料之中,她是三家里最年轻的那个,也是最不服输的那个。

当然也是最弱小的那个。

这样的人最好拿捏。

许明棠把蚕种交给叶秋梧,叶秋梧当即派了人手孵养,得抢在桑树叶落之前把茧养出来。

蚕种的事情落实之后,许明棠留了两个伙计在叶家,计划离开楚州的事宜,待十月份茧成再来一次楚州。

但是回去的路线许明棠不打算走水路了,她有谢青河给的十余辆车马,想从其他州过一趟,一来看看其他州镇的情况,二来收一些当地特产带回去售卖。

她看着地图在选路线,地图上忽有一只手指点上,“江州盛产果酒,果干,良州的茶叶和香料远近闻名,元州的皮毛……”

柳白余的手指点过去,将附近几个州的情况向许明棠一一阐述。

许明棠略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娘以前也是做行商的,听得多了就记下了。”柳白余温声道。

“原来是这样。”许明棠见柳白余知道得多,将昨夜的“仇怨”搁置一旁,和他讨论了一下回洛州的路线,最后定下路线之后,坐下喝了口柳白余端来的茶,方觉得腰身疲累。

柳白余的手掌贴了上去:“我帮东家按按?”

虽是问话,但手已经在按揉了,他的手掌很大,带着一点温度,按在腰身上很舒服,许明棠忙了一天,一时犯了懒,见他这样识相,不再与他计较昨晚的事情。

柳白余坐下,将许明棠抱到怀中,用掌根一下一下得帮她揉按肩背腰身。

许明棠懒洋洋地趴在他身上,脸颊贴着软弹结实的胸膛,眼眸半阖,被按得昏昏欲睡。

柳白余垂眸望着怀里的女子,眼底有幽深闪过。

“白余哥……”怀中人出声。

柳白余的手微顿,复而继续:“东家?”

“你有更好的选择……”许明棠静下来之后,觉得自己昨晚要了柳白余这件事还是禽兽了点,人家兄妹日子过得本就艰难了,她还……

但也是柳白余自己主动在先。许明棠暗想。

沉默一瞬,头顶上有声音道:“东家自始至终是我唯一的选择。”

许明棠睁开眼睛,仰头去看柳白余,后者俯下身吻了吻她的唇,“东家睡吧,我会帮东家收拾好。”

柳白余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许明棠陷入梦乡之前,脑海里一直在想,是哪里不一样了?

怀中的人呼吸逐渐变得平缓,柳白余静静抱着她坐了一会儿,方才轻手轻脚地将她抱到床上,替她盖好薄被后,抚了抚她的发丝。

我会帮你的。柳白余在心底说道。

……

对于许明棠最终选择和叶秋梧合作这件事,楚州其他商户只当看个热闹。

许明棠她们不了解,叶秋梧她们还能不了解吗,缫丝染色技术都比不上她们,蹦跶不出什么水花。

倒是可以向许明棠那里打听打听她那商区是不是能租个铺位来。

许明棠出乎意料的好说话,敞亮的把商区还剩的铺位告诉他们,并随时欢迎她们前往她的商区看看行情,她离开楚州之前也大批量买了很多楚州的丝绸,或卖或穿都是极好的选择。

马匹拉着货车,一行人离开楚州。

回去的路线从会经过良州、元州,都是从官道上走的,虽然要缴些过道费用,但安全。

九月初,他们带着载得满满当当的十余辆马车回到洛州。

这一来一回的时间在许明棠的预计范围之内。

回到洛州时,许明棠也没松懈,一堆事情等着她去做,她先叫了商区的伙计把货物整理归类,拟定价格,准备上店铺售卖。

又去查看店铺的账本,巡店观望店铺的生意。

没等巡完店,柳潇柳湘姐妹就怒气冲冲地找来了,“许明棠,为何八月的利只有二两银子?!”

“是啊!酒楼里人来人往的,怎么可能只赚了这么一点!”

“酒楼掌柜没给你们看账单吗?”许明棠不慌不忙道。

“别拿那些糊弄我们!你每日成本几两银子,只赚几十文钱,说出去谁信啊!就是拿的假账欺骗我们!把店铺还给我们!”柳潇厉声说道。

“柳掌柜,我们是签了契书的,你要不再好好看看契书上怎么写的?”

柳潇见许明棠的模样要是再不知道自己被骗了,就当真是白活了,她伸手要抓过许明棠的衣领,却半路被人截下,当看见来人是谁时,柳潇迟疑了一下,“你是……柳白余?”

“明棠姐!”柳玉姝也赶了过来。

“好哇!”柳湘一看到柳玉姝登时大叫道,“柳白余柳玉姝!原来是你们两个在背后搞鬼!你们竟然帮着外人骗自家人!”

“胳膊肘往外拐!一对没心没肺的杂种!”柳潇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