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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第91章行啊,你让观月来伺候我……

第二日的宴席是在许明棠府州的酒楼办的。

许明棠的目的很简单,招商引资。

她在宴席上说了她的设想。

“城郊商区如今空着两栋三层的楼铺,我想要做成百货商铺,你们可以出货给我,然后通过我的铺子售卖。”

“百货商铺?!”

“出货给你?”

货商们窃窃私语。

这对那些货商来说是个新奇词汇,他们没有门店,卖东西都是自己推车挑担子叫卖,偶尔也有熟人店铺可以帮着代卖,但效果一般。

“怎么出货给你?又怎么算钱?”这是大家最关注的。

“你们可自行在我的百货商铺里按需付费租选铺位,售卖货物,你们可以直接把货物以一个价格出售给我,之后我来定价放在商铺售卖,也可以自己定价,我收取一点费用,帮你们长期售卖。”

这个概念太新奇了,一些人还是有所顾虑,“你那城郊都没什么人,东西卖不出去怎么办?我们的铺位费不就白出了吗!”

“人流大家不必担心,我们会签订契书,铺位租售时间内未赚回铺位费的可全额退费。”许明棠说。

这个说法的确打消了很多人的顾虑。

许明棠向他们展示了城郊商区的图纸,预备做百货商铺的楼店每层有十五个铺位,大小不一,位置朝向也不同。

“可我是卖扇子的,若还有其他卖扇子的与我在同一个店里,这不就撞了吗!”有人说。

“你所顾虑的细则我们都可以在契书上详细商量列出,双方同意后互相签订契书。”

“若有感兴趣的下午可与我一道坐车去城郊商区看看店址后再做决定。”

几乎来参加宴席的人都对许明棠所说的百货商铺很感兴趣,许明棠叫人雇了车,带着他们一道前往城郊商区。

外围的住宅区已经有了居住的模样,男人砍柴打水,小孩嬉戏打闹。

过了一条平坦大街,就是商铺了,一间间铺子大多还是空着的,只有几家店在装潢门头,所以也没什么人从这里走,只有一些从村镇来的牛车偶尔会经过。

商铺再往前,靠近外州的地方矗立了两栋很显眼的三层楼店。

两家店隔街相对而立。

许明棠带他们走进店里一一介绍,“这家店是打算做百货商铺的,而对面的那家店则是做吃住的客栈,若有外地行人来此居住,可首选到这家店来进行采买。”

“店里铺位大家看见了,价格也都明码标出,有兴趣地可以考虑考虑与我合作哦。”

每个铺位的价格不一样,按月租售。有的铺位价格仅几十文,有的却要二三两银子。

几十文肯定在府州是租不到铺面的,不过花在许明棠这家店里仅租个铺位,有些人还是纠结。

但也有人在和许明棠签订契书了。

是谢青河。

“你怎么没和你姑姑回京城?”许明棠有些好奇。

“姑姑对你的商区感兴趣,留我下来打探打探,她留了人保护我。”谢青河毫无隐瞒。

“所以你要哪个铺位?用来卖什么?”许明棠问他。

谢青河圈了五个铺位,许明棠眼眸微动,都是百货商铺里最好的位置,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但确实进门或者转角就能看到的好位置,所以这些位置价格会稍微高一点,却又比正当门的显眼铺位价格便宜很多。

他的眼光倒是出奇得好。

“这五个都是我谢家租的。”谢青河道。

许明棠一愣,不是帮徐怀溪租的吗?

“姑姑的事,我可不管。”谢青河不掺合其他NPC的因果,“我要拿来卖金银玉器。”先和许明棠做上生意,才有合理接近她的机会。

有了第一个人签契书,陆陆续续后面有了两三个,有卖衣裳的,也有卖皮毛的。

但大多数人还都是观望状态。

许明棠也不急,她可不仅仅只是和货商合作,府州的那些店铺也都是她的合作目标。

隔天,她就邀请了府州的一些商铺掌柜吃饭,同样把话告诉他们,府州有几个商铺掌柜的目光就犀利得多,当许明棠提出设想之后,她们也都分别问了几个问题,比如许明棠是否会帮忙招揽顾客?货物安全由哪方保证?日后铺位是否会涨价等一些问题。

同样也有三四个掌柜也选了铺位签了契书,是城里卖布匹衣裳、孩童玩具的掌柜。

而同天下午,也有货商再来找上许明棠租铺位。

商区周边的小店铺许明棠便租给了在附近安家的灾民,他们也都各有各的本事。

城郊商业区的街上眨眼间就热闹起来。

商业区步入正轨之后,许明棠去了石柏镇找桑雪。

石柏镇和云山镇一样,也不大,进了镇子找人一问就能问到桑雪的行踪。

“她呀,应当是在酒铺里吧,她大半的时间都会呆在酒铺。”

“酒铺吗?”制香之人喝酒?

许明棠觉得不大对劲。

石柏镇上的酒铺有两家,许明棠很幸运的在第一家就找到了人。

酒铺不大,只有一桌有客人,一女两男,三人很亲密。

两位男子穿着暴露,正在为中间的女子倒酒。

“喏,那个就是桑雪。”伙计为许明棠指了指正在饮酒的女子,许明棠在来的路上也打听到了一些桑雪的事情,比如桑雪靠制香为生,却嗜酒好色,赚的几个钱全砸进了酒

坛子和男人堆里,又比如……

桑雪比许明棠想象中年轻,脸颊因喝酒泛着红,手也不大规矩地在男子身上摸。

许明棠叫了两壶好酒,拎着走过去,放在了桑雪那桌的桌子上。

她的到来让其他两个男子不约而同地看向她,桑雪似是醉了,只是搂着男子的颈脖亲吻。

男子看到许明棠芳姿绰约,气度非凡,脸红地推桑雪:“桑姐姐,有人来了。”

桑雪眼眸迷离地抬头看了一眼,不感兴趣地收回目光,带着醉意道:“女人有什么好瞧的,难不成你们这两个负心郎也见异思迁了?”

“桑姐姐说的什么话!”男子嗔道,但也确实不再敢去看许明棠,桑雪才是愿意给他们花钱的人。

许明棠在桑雪对面落座,坐近了才嗅到这里有不同于酒味的一股香气,是从桑雪身上传来的,因着那些香气,即便桌上空了好些个酒坛子,空气中的酒味竟也没有想象中那般浓烈。

而她也得以更清晰地打量桑雪,确实是个年轻女子,二十出头的样子,只是因沉迷酒色,面色上浮肿,眼下泛青,叫一副好相貌糟蹋了。

因为许明棠毫不掩饰的打量,两位男子束手束脚不说,桑雪也觉得分外扫兴,头也不太抬道:“今日不做生意,别打扰我喝酒!”

“请你喝酒啊。”许明棠把两坛酒推到桑雪面前。

桑雪嗤笑一声,拿起面前的酒毫不客气地灌,一半进了嘴里,一半撒在了衣裳上,她砰地一声放下酒坛子,“难得见到个大方主顾。”

显然是对酒很满意。

她靠在男人的肩头抬着醉眼去看许明棠:“说收吧,你找我想买什么香?”

“你怎么知道我是来买香的?”

“你身上有刘霖香料的味道。”桑雪说完把剩下的半坛子酒灌完了,又把另一坛酒的封口打开,亲了身边男子一口,道:“阿郎不为我倒酒在想什么呢?”

“桑姐姐!”男子被桑雪当着外人面亲热,很是羞赧,却也听话地给她倒酒。

“我想找你合作。”许明棠道。

“噗!”桑雪一口酒喷出来,“哈哈哈哈哈,合作?真有意思!什么合作,说来听听?”

“我想开一家膏脂店,缺个制香的师傅。”

桑雪看着似乎起了点兴趣,她慢慢悠悠支起脑袋看许明棠,道:“行啊,你让观月来伺候我,我就同意和你合作。”

许明棠眼眸一凝,她和观月的事情从来没放到人前去,外人只知他们是见过几面的私交,而桑雪这话,显然是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是在想我怎么知道的吗?还是在想什么时候让观月来找我吗?”桑雪似是起了兴趣,语气轻快,很得意也带着一丝恶意:“你身上的味道瞒不过我,观月身上的熏香味,我曾在府州远远闻到过,他身上的熏香调得叫人难忘……哎哟哟,你这眼神还真可怕呢!怎么,舍不得啊?”

她嬉笑着,话语却完成不是这么回事:“舍不得就滚出去!”

桑雪话语很不客气,许明棠反而没生气,她拿过桑雪面前的酒坛,寻了个空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手撑着下巴去看她:“是因为被男人抛弃了?所以成了这幅模样?”桑雪的未婚夫郎抛弃她攀高枝的事情在镇上也同样被人所熟知,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那男子不守夫道的罪过。

“啪!”

酒杯擦着许明棠的脸落到她身后的桌子上砸成了碎片。

“我的杯子!桑雪,这酒杯得记你账上!”酒铺掌柜的叫嚷起来。

许明棠慢条斯理地将一杯酒喝完,扭头对掌柜道:“记我账上。”

“滚出去!”桑雪眼神阴冷地看着许明棠。

“哎哟哟,你这眼神还真可怕呢!”许明棠慢悠悠地学桑雪刚才的话。

一个酒坛迎面砸来,两个男子惊呼。

许明棠歪头躲过那个酒坛,问她:“桑小姐,真砸到我,你有钱赔吗?”

“我叫你滚出去!”桑雪声音暴怒。

许明棠放下酒杯,道:“看来桑小姐是醉了,等你酒醒了,我们再谈谈合作的事情。”许明棠站起身,脚步一顿,“哦,对了,我叫许明棠,目前住在云山镇,也欢迎你主动来找我。”

第92章 第92章我是个商人,我找你合作……

在和伢商看了几次宅子之后,许明棠终于在府州城南处买宅落户。

城南处离她的商区近,出行交通也很便利,要说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大了。

但府州一时半会儿想买到合适的宅院实在太难。

如果许明棠选,她住哪都无所谓,但想到宅院买下后定是要邀宴请客的,宅院大点倒也不是缺点了,宅院小了会让她的合作方有很多不必要的猜疑。

出门行商,这是必要的面子。

许明棠在伢商的介绍下,招了奴仆,门房、厨子、管家等……也是因为宅院大,所以这方面的支出比预想要高很多。

宅院匾额挂上,人员一个个到岗之后,宅院自发有了气派声势。

一切都在正轨上时,桑雪怒气冲冲地找了过来。

“许明棠,你什么意思?!”桑雪推开拦着她的宋星闯进门,一掌拍在在看账本的许明棠面前。

桌案上的纸笔震了震。

许明棠挥手让宋星出去,笑眯眯对桑雪道:“桑小姐今天看来酒醒了啊。”

桑雪面色沉沉,许明棠走后,隔天镇上就没人卖酒给她,不光是石柏镇,附近村镇都不卖酒给她!

这个许明棠!

桑雪一把抓过许明棠的衣领:“你凭什么敢这样对我?!”

许明棠平静地抓住桑雪的手腕,手指用力,桑雪的手指就被迫松开了来。

她的手腕被许明棠掰着一直按到了桌子上,动弹不得。

桑雪抬起另一只手想反抗,结果也是一样。

“就凭你这喝多了酒虚软无力的身体打不过我,而且,还没有钱。”如果她有足够的钱,别人自然会把酒卖给她。

最后一句俨然是暴击,桑雪双目爆红凸起,嘴唇抖动,却半点挣扎不开,“许明棠你这个狡诈无赖之徒!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吗?!”

“也不是,不过有钱能让我不和酒鬼谈生意。”

桑雪咬牙道:“那你做梦去吧!我绝无可能把香卖给你!”

“我不要你卖香给我,我想让你帮我调香。”许明棠道。

桑雪怒瞪着许明棠,气得浑身发抖,这个人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她都不想卖香给她,怎么可能还帮她调香!

她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做梦!”

“话别说得那么满,冷静点听听我的想法。”许明棠说着把人按在了椅子上,从荷包里掏出一根绳子把人结结实实绑住了。

“你就是这么和人谈生意的?”桑雪怒极反笑。

“你比较特殊,我也不喜欢和别人一边打架一边谈生意,更何况你还打不过我。”

许明棠每句话都让桑雪怒极,偏偏就像许明棠说的,她无可奈何!

就像有些人的离开一样。

桑雪的情绪低落下来,久违的痛苦浮上心头,口舌干渴,对酒的渴望依赖再度袭来。

但面前这个狡诈多管闲事的女人是不会给她酒的。

一股酒香袭来,桑雪一顿。

“备了壶好酒,免得你过于记恨我。”许明棠一边说,一边取出两个杯子,酒液清澈气息香醇,没喝就知道是好酒。

也是她买不起的酒。

许明棠把酒杯抵在桑雪唇边,给她喂下去一杯。

自己坐在她对面,也小酌一口。

“现在,我们来谈谈生意上的事。”

许明棠从桌上拿出一叠纸,一张一张展示给桑雪看,“我的计划是开一家膏脂店,店里卖的膏脂以美容、养颜、留香为主,目标顾客群体下至三岁孩童上至八十老人,我预计先推出……”

桑雪本来只是被逼着听的,但是听许明棠讲着膏脂店的计划,逐渐有了很多自己的想法,不过她看了一眼许明棠,她没出声,只面露不耐地听,和她有什么关系!

“……如果顺利的话,这家膏脂店在府州能很快推行开来,桑小姐觉得怎么样?”

桑雪冷哼,勾唇笑道:“你想让我帮你制香,还是那句话,你让观月陪我睡一觉,我说不定就答应了。”

许明棠的脸上没有桑雪预计之中的怒意,她反而替桑雪又斟了杯酒:“我以为你酒醒了之后,理解能力会高一点,原来是我想错了吗?”

“你说什么!”许明棠骂她蠢的言下之意,桑雪自然听出来了。

“我说的那么多你听不明白吗?”许明棠声音冷淡,将纸张放在桌上,“这些纸张是

我详细的开店计划,上至调香师、制膏师,下至掌柜、伙计,我所需要的人员已经配备齐了,你并不是缺一不可的那个人。”

桑雪一怔,她脸色难看,但很快找出漏洞:“那你还找我做什么?”

“找你锦上添花啊,我从刘霖那闻过你制的香膏,你调香确实很厉害,不过你制膏一塌糊涂,所以,如果你脑子里只装着酒和男人的话,那我也不一定非要找你合作不可。”

“我制的膏如何一塌糊涂了?!”桑雪气得带着椅子一块站起来。

许明棠从荷包里拿出两个罐子,“这是你的膏油,很香,涂在手上留香也不错,但你看,它质感油腻,一直浮于皮肤表面。”

她拿起另一只罐子,“这是我找人制的半成品,你看膏油的质感。”许明棠涂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涂匀后,呼吸间,油润感便一点点隐下。

“香味虽不及你,肤感却远胜于你,在府州售卖足够了,更何况全天下又不止你一个调香厉害的人,你不愿合作,我再找别人是一样的。”许明棠将罐子放在桌上,伸手去解开绑在桑雪身上的绳子。

绳子解开,桑雪伸手去拿桌上的罐子,两厢细看,确实如许明棠所说,她的膏脂质感不如许明棠的半成品。

她手指握拳,狠狠砸了一下桌面。

既有被愚弄的愤懑,也有比不上的不甘心,还有一种自己也无法说清的……无力感!

有酒杯置于她的面前。

“现在想想绑你谈合作确实是我不对之处,这酒就当折罪,桑小姐莫怪才好啊!”

许明棠一副看开了的模样,桑雪却完全没有,她紧紧咬着牙,“为什么你还要找我?”

在第一次看到她沉溺酒和男人之后,依然告诉她,她叫许明棠,可以去云山镇找她。

“想拉你一把。”

桑雪的的手指握紧酒杯,觉得这话恶心至极,她懂什么?!

“你祖母也是那会儿离世的吧。”

握紧酒杯的手指蓦地一僵。

“桑辛叶。”许明棠缓缓念出一个名字,“你祖母很厉害。”她回来后查过,是远近有名的调香师,桑雪的调香自小也是跟着她祖母学的。

桑雪鼻子一酸。

未曾想有一天还能从旁人口中听到她祖母的名字。

五年,短短五年,祖母的痕迹就从石柏镇消失,没有人再提及她,仿佛她的祖母从来没有来过,只有她记得。

当年,祖母年纪大了,身体每况愈下,她知道祖母唯一放心不下她,为了完成祖母的心愿,她和她救下的那个男人订下婚约,祖母也因为她的喜事,渐有好转,可就在成亲前几天,男人留下书信跟别人离开,亲事成了笑话。

她匆忙间想再临时找个人成亲,却被祖母制止,“成亲是大事,我的雪儿可不能将就。”病榻上的祖母当时这样说,满是皱纹的脸上是对她的疼惜。

没过多久,祖母就去世了。

让祖母抱憾离世,是她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也是最痛苦的事情,为了忘记那些痛苦,为了忘记自己的无能,她选择沉浸在醉生梦死中。

“你祖母教给你的东西,你打算在酒水中遗忘吗?”许明棠又为她倒了一杯酒。

下一瞬,许明棠的衣领再度被人抓起,桑雪暴怒的脸直逼许明棠:“你有什么资格这样问我?你又打算从我这骗走什么?!”

“我想让你祖母留下的香传遍世间,叫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孙女是个厉害的人物,也叫她在天之灵得以安息。”许明棠直视桑雪的眼睛。

桑雪的手指颤抖,湿热涌上眼眶,呼吸间满是酸涩,她的祖母……

许明棠垂下眼睑看了一眼她因为抓握的用力而泛白的指关节,再度开口:“以上那些话是骗你的。”

桑雪眼眶睁大,手臂猛地用力,力气之大几乎将许明棠整个人提起来,暴怒扑面而来:“你说什么?!”

即便身陷如此困境,许明棠依然神色如常:“我是个商人,我找你合作当然是为了我的利益,至于你想不想做到那些事,全看你自己,当然了,你喜欢喝酒就去喝,喝的五感退化也与我无关,你喜欢男人你就去睡,温柔乡里做个风流鬼,死后就这样去见你祖母吧,又或许,指不定哪天落魄时,还能遇见故人呢,以你现在的样子……”

桑雪的面色发白。

许明棠伸手扯掉了桑雪的手指,理了理自己的衣领:“行了,桑小姐,这才喝几杯,就别在我这耍酒疯了,我还有不少事要忙,你自便。”

脚步声远离,许明棠推开门打算叫奴仆来送桑雪出去。

桑雪猛然转身:“我跟你合作!我们合作!”

许明棠侧眸看她,“桑小姐,我说过了,我不喜欢和醉鬼谈生意,回去醒醒酒想想清楚吧,请吧。”

“那点酒算什么,我——”桑雪疾步走到许明棠面前,在看清许明棠的面色时话语戛然而止。

那张脸上是再明显不过的高傲与冷漠,她不说话地望着她,她也从那对浅珀色的眼瞳看清了自己的样子,发丝凌乱,面色浮肿,衣裳勉强算得上齐整却难免带了酒味。

这样的她似乎的确不配和许明棠谈生意,她就像是在耽误许明棠时间的醉鬼,明明这会儿她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突然间桑雪似是被抽空的力气,不再说话,脚步沉重地朝门口走去。

“慢走,不送。”

第93章 第93章她竟然如此护着那个男人……

谢青河靠在客栈房间的窗边榻上,敲着指尖。

就在刚才,他监测到一条被自动修复的异常数据。

系统有自动修复功能,它会根据异常自动修正数据,这些被修正的数据本来不会入谢青河的眼。

但是,他随意的一眼,看到了异常数据和许明棠有关,下意识点进去看了一眼。

一行行代码映上谢青河的眼瞳,他看着数据,脑袋隐痛。

更让人难受的是他腹部传来的饥饿之感,几天过去,饱腹感不再存在,他又回到了要吃大量食物才能勉强充饥的状态。

他已经获得过饱腹感,吃过美味的人,再看那些食物,便一个个如同糟糠,半点看不上眼。

可许明棠不让他碰!谢青河拧眉,觉得很烦,从小到大,没有人连着拒绝他两次,即便是皇亲贵族的女子见到他也会看在他娘的面子上给三分薄面。

而许明棠油盐不进!

他不认为许明棠身边的贺云景哪里比得上他,更不认为月桥仙的观月又比他多了什么能耐!

偏偏他渴望的食物,这两人能毫不费力得到。

他传信给他娘,派人运送货物来洛州,不光是为了接近许明棠,他也是抱了几分真心是要与许明棠合作的,他看得出来,许明棠的商区会成功。

她的计划和他之前……嘶……谢青河按着头,头疼阻止他继续深想。

头痛肚子饿,他心情很差。

去找许明棠。

夏日的夜晚,拂面的风都是暖的。

街上大家都在收摊归家,行人聊天也大多都是在谈论猜测贡院里那些考生情况如何。

谢青河半点不关心。

他要饿死了。

他知道许明棠今天住在府州的宅院里。

开门的是宋容,她正好回宅院,要和许明棠汇报商区进度。

见来人是谢青河,把他请进

了宅院茶厅。

“我找许明棠。”谢青河不想在茶厅,他要找许明棠,他已经闻到了食物的气味,好饿……

宋星得了消息跑过来,听到这句话,面色有些为难,主家和贺公子在房里呢,这怎么好去打扰。

“不知谢公子是有何事找我们主家?”宋容问。

“生意上的事。”谢青河道。

宋容见谢青河不愿意多说,即便商区一块主家交给她来做,但来人是谢青河,她也不太好做主。

“谢公子稍等,我去请主家来。”

“不用了,我自己去找她。”谢青河站起身。

宋星和宋容同时拦下,“谢公子,主家在后院,你去不太合规矩。”

主家的后院,外人怎好乱闯!

真烦。

谢青河坐回椅子上。

宋容叮嘱宋星看好谢青河,她则前往后院去请许明棠。

……

许明棠的房间里。

贺云景正拉着许明棠给他上药。

胸膛前几日被抽了几鞭子,几乎没有痕迹了,但贺云景拿药膏来,眼巴巴看着许明棠,许明棠指尖点着他的胸膛道:“明日不许来了,都没有痕迹了。”

贺云景按着许明棠的手,叫她结结实实搭在自己胸膛上,搂着她道:“还是有一点点痛。”

许明棠睨他:“痛还能抵着我?”

贺云景听言耳根子红透,被许明棠这样的目光望着,身上燥热。

他唇瓣贴上去,亲吻许明棠:“它不听话,明棠教训它。”

贺云景那次装m未果受了教训之后床事上却开放不少。

“明棠我想亲这里可以不可以?”贺云景手掌轻揉。

许明棠半眯着眼睛,指尖随意地在他身上划过:“再多说废话就下去。”

这个样子的明棠好漂亮,贺云景心里痒极了。

他低头衔住,舌尖挑逗。

好软,好甜,像桃子。

好喜欢!

房中酣热之际,“咚咚。”

敲门声响起。

“主家。”

许明棠抓着贺云景的头发,叫他的唇远离:“怎么了?”

“谢公子在茶厅,有生意上的事情想和您谈。”

谢青河?许明棠眉眼微动,手上一时卸了力。

让贺云景寻着机会,嗷呜一口又衔住。

“明棠……”他黏黏糊糊地喊,这档口上,不想叫许明棠离开,还是去见一个男人。

许明棠捏着贺云景的下巴,“下面。”

贺云景一喜,忙矮身埋首。

他半学半听的,如今会的技巧可比之前强多了。

半刻钟之后,许明棠闷哼一声,身体松软下来。

贺云景抬头,想进入下一步:“明棠,我……”

话还没说话,就见许明棠披上衣服下床。

他神情错愕,“明棠,你去哪?”

“我去茶厅看看。”

贺云景抿住唇,手下意识地去抓许明棠,不舍得她走,也不想她走,委委屈屈:“我怎么办?”他虽然还穿着裤子,但是那处鼓得分外明显。

“你自己弄弄,我一会儿回来。”许明棠留下这句话离开房间。

贺云景坐在床上傻眼,他自己弄?

他自己一个人有什么好弄的!

贺云景气死了!

谢青河比狐狸精还讨厌!

两次了!

贺云景下床怒灌三杯凉茶,重新穿好衣服,他倒要看看,谢青河他一个男子有什么事非要大晚上来找明棠!

……

许明棠跟在宋容后面进了茶厅。

谢青河看到许明棠的第一眼,眼睛就离不开她身上。

好香。

食物的味道。

他好饿。

许明棠让宋容下去休息,又叫奴仆上茶水,这才问谢青河:“谢公子找我何事?”

谢青河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看。

许明棠疑惑:“谢公子?”

谢青河站起身,走到许明棠面前,许明棠看见他狭长的眼眸染上猩红之色,心下警觉,“谢青河,你怎么了?”

“好饿……”许明棠太香了,谢青河几乎不能有自己的思考,他要饿死了,他要吃东西,而最美味的食物就在他面前,他吃过的。

“我叫下人给你端——”许明棠话语猛地停住,抬手抓住谢青河欲抓上来的手,厉声警告:“谢青河!”

谢青河已经听不见了,他反手去抓许明棠的手,低头去吃他眼中的食物。

但是许明棠哪会轻易让他近身,手腕一拧,从谢青河掌中挣脱,两人一个勾拳一个锁臂眨眼间打了个来回,谢青河的速度很快,但弱点也很明显,他双眸只知盯着许明棠的唇。

许明棠三两下把谢青河的手制住,迅速给了他一个肘击,将人击退。

她用了八成的力道,足够叫人觉得剧痛,本以为这样能叫谢青河清醒,谁知,谢青河如同感知不到痛一样,抗下许明棠肘击,瞬息间移至她身后,反锁她的双手。

趁她不备之时,迅速低头,终于吃到了食物。

是甜美的、令人愉悦的美味。

好快的速度。许明棠惊愕。

谢青河的唇舌贪婪地在许明棠口腔中搜刮,喉结滚动。

许明棠准备抬膝给他一击时,有暴喝声自门口传来。

“你放开她!!”

贺云景端着刚从奴仆手里截下来的茶水,进门就看见谢青河强制亲吻许明棠。

立刻将托盘放置一旁,疾步上前,揪住谢青河的衣领一把将他拉开。

暴怒的贺云景扬起拳头砸向谢青河的脸!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明棠?!!!这个无赖!!!

谢青河从进食中回过神,拳头近在眼前,他只来得及侧头,还是让拳头擦伤了脸。

下一瞬,又一拳朝他砸来。

被打断进食,还是他看不上的,却能跟在许明棠身边的碍眼男人。

谢青河眼眸阴沉。那就把他打死好了!

他抬腿踹向贺云景,翻身也与他对打起来。

贺云景吃痛,怒意更甚,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两人你来我往打红了眼。

招招下的都是死手,你打我左脸一拳,我回你右脸一拳,拳头落下时带着呼啸的风声。

许明棠挑了个离他们远一点的椅子坐下,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漱了漱口,茶水入口,唇角有轻微刺痛感,她微微蹙眉。

目光转向正在打斗的两人。

贺云景会武功她是知道的,没想到谢青河也会武功。

谢青河刚才的状态,很不对劲,而且,他为什么对亲吻自己、不、不对,不是亲吻,他之前说的是“我想要吃你嘴巴”。

吃?许明棠陷入思考,吃人吗?

“主家!”宋星跑了过来,看到茶厅里打作一团的两人有点吃惊,第一时间找到许明棠:“主家,徐怀溪身边的侍女求见,来找她们家的表少爷……”

徐怀溪回京城里,但是把她的贴身侍女徐毓留下来了,既然人找来的,任由他们再打下去就不太像话了。

许明棠看了眼两人的对局,挑了个空处,眼疾手快地拉回贺云景,并回了谢青河一掌,谢青河的眼睛更红了,心底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没等他想明白,话语已然脱口而出:“你为了他打我?!”

他是谁?他是京城首富之子,他是游戏里拥有无数权利的管理员,他是谢青河!而许明棠竟然!为了个随便捡来的男人打他?

许明棠没去深思谢青河话语里的复杂情绪,只是道:“不然呢,他可是我的人,谢公子你是不是也太过放肆了点?”

“明棠,他卑鄙无耻,你让我好好教训教训他!”贺云景一想到谢青河压着许明棠亲吻的那一幕对谢青河的怒意就更深一层,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大半夜上门亲别人家的妻主!

说出去是要被浸猪笼的!!!

“公子!”谢青河的侍仆元宝也终于找到他,从屋顶上跳下来,看见他脸上淤青,衣裳凌乱,惊道:“公子!是谁敢这样对您?!”

而徐怀溪的侍女徐毓也赶了过来,她看到谢青河脸上的伤,皱眉去看许明棠:“许

掌柜,您是不是该给个说法?”

贺云景后知后觉想起谢青河的身份,是他把谢青河打成这样的,他是不是给明棠添麻烦了?他脚步往前走了一步,道:“是我——”

一只手挡在他面前,贺云景怔怔地去看许明棠,只见后者面向徐毓,不悦道:“是你们该给我说法才是吧!”

谢青河看见许明棠的动作,心底无名怒火涌上,她竟然如此护着那个男人!

第94章 第94章谢公子想和许明棠成亲?……

一刻钟后,双方各坐一边,侍仆小心翼翼地要给谢青河上药包扎被谢青河不耐烦地推到一旁,却还是好声好气地劝哄,“公子您这脸不及时上药得肿好些天呢!”

大抵是劝说奏效了,谢青河不再抗拒,目光依然不悦地盯着坐在许明棠身边的贺云景,他也在上药。

真碍眼!

徐毓也搞清楚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件事正常来说,的确是她家公子不太规矩。

但是,谢家的公子哪里需要什么规矩!

她看了眼谢青河脸上的伤痕,公子打小金生玉养,平日里咳嗽一声都叫无数人挂心担忧,何曾被人打成这样过!

若是普通商贾,这件事定是过不去的。

只是面前的人是许明棠,是主母徐怀溪很看重的许明棠,徐怀溪私下和她说过,许明棠此人大有作为,临行前还特意嘱咐过,不可冲撞了许明棠。

谁能料到,表公子和许明棠之间起了冲突,徐毓端正面色:“此事虽是我家公子有所唐突,但贺公子也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我家公子动手,还下手如此之重!”

徐毓决定先发制人,许明棠若是会看在谢家和徐家的面子上,主动求和致歉是再好不过。

可惜她面前的人是许明棠。

许明棠笑了:“不分青红皂白对你家公子动手?你是说你家公子半夜来我家,对我行唐突之事,被我夫侍发现并阻止,是我的错了?”

她冷哼一声,语带嘲讽:“你这青红皂白分得倒是清啊!”

徐毓一僵,没料到许明棠这样硬气,徐怀溪又不在,她不想让事态越发展越僵,语气软下来道:“许掌柜,您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件事许明棠若真要追究,外传出去对她家公子的名声没有好处。

徐毓看了眼正在上药的谢青河,只得厚着脸皮放小声道:“许掌柜,他毕竟是我家主母的表侄,您看……”

见徐毓拉出徐怀溪的名字来,许明棠仿若才知道两人的关系一样,道:“原来是徐掌柜的表侄啊,那看在你家主母的面子上,我勉强不追究了,只是以后可得把你们公子看好才是。”

“是,是。”徐毓应着声心里苦,生意场上哪有那么多面子可讲,这会儿用了主母的名号等同于主母欠了许明棠一个人情,若是主母之后和许明棠还有合作……

唉,指定是还有合作的。

徐毓望着正在被侍仆扶上马车的谢青河规劝道:“奴知公子行事向来随心,但谢家主母毕竟不在,公子还是稍微收敛一些吧。”她见谢青河一副听不进话的模样,又说:“以公子的家世,公子即便配皇亲国戚都是配得的,一个商女实在是不值得公子如此伤害自己。”

谢青河睁眼去看徐毓,启唇:“你好吵。”

徐毓:“……”

因为知道谢青河要在洛州停留一段时间,徐怀溪索性在洛州买了一处住宅。

马车回到住宅后,谢青河要了纸笔说是要给自己母亲写信,徐毓暗道许明棠要折了,以谢家的能力,对付许明棠一个洛州商贾,动动手指就能解决。

她在心底为许明棠默哀。

谢青河写好了信,置笔之后召了徐毓来把桌上的信装进信封,快马送到京城。

他对信的内容半点不遮掩,徐毓也规矩地没有多看,只不过在折信时难免会瞥见一两个字眼,看到之后,她惊愣在原地。

成亲?

谢公子想和许明棠成亲?!

她眼前有点黑,不敢相信!

谢青河是什么人?母亲是首富,姑姑是皇商,家中财力雄厚,富可敌国也不是说说而已。

许明棠又是什么人?洛州一个稍微有点能力的商贾而已。

公子是疯了吗?

但对于谢青河的信她不敢多问,只管把信装好,快马送到京城。

不光谢青河写了信,她也写了信给徐怀溪,请她速至洛州,这局面她真的没有能力控制。

……

贺云景脸上挨了谢青河两拳,左边脸颊青紫肿起,他在镜子里瞧见自己的模样,也顾不上借机朝许明棠卖惨了,捂着脸躲回自己房间里,不想叫许明棠看见他这样子。

许明棠叫人送了药膏给他,脑海里对谢青河的异常还是有些莫名在意。

翌日起床时,听到了观月来访的消息。

见许明棠还没吃饭,自发地坐到她身边为她盛粥布菜。

“这几日月桥仙杂事不断,一直抽不出时间来见明棠,听闻明棠昨夜歇在了府州,对明棠实在思念,又怕来晚了明棠已经出门了,这才早早来了,不会耽误明棠吧……”观月声线温和悦耳,在说到思念的时候,冷白肤色的脸颊透着薄红,桃花眼隐带羞赧地看她。

“不会。不过我今日没空陪你。”许明棠对今日行程早就做好了安排,并不会因为观月的到来有所改变。

“嗯,观月知道,见过明棠之后,观月也要回月桥仙了。”月桥仙这段时日大事小事不断,观月也是好不容易才抽了空,观月的小指勾着许明棠的手,食指在许明棠掌心轻轻画着圈,温和的声音含了情意而显得有几分缠绵和不安:“观月就是担心,几日不见,明棠忘了观月……”

观月实在太会撒娇了。

配着他那副好皮囊,谁来了都迷糊一下。

许明棠捏了捏观月的脸颊,“你这样好看,谁能忘得了你?”

观月听言,脸颊薄红更加明显,瞳仁印着许明棠的脸,眼底是化不开的缠绵悱恻,他抿唇轻笑:“明棠又在打趣我了。”心中却知道许明棠这话大抵是说说而已,若真的在意喜欢他,不说娶他进门,怎么也该叫他进宅才是,偏偏只字不提。

不过……观月转念又想,应是快了,明棠已经在府州安了家,他来找明棠就更加方便了,他进门是迟早的事情,毕竟他喊明棠妻主,明棠也从未否认过。

想到这,观月服侍许明棠吃饭的动作越发温柔小意,许明棠暗自叹息,人是很好的,但是时间不对。

她吃完早饭,就往商区去。

观月目送许明棠离开,看了眼宅院,心里有一丝疑惑,他自是知道贺云景也一道歇在了府州宅院,今日倒是奇了,他陪了许明棠那么久,却完全没见到贺云景的身影?

以他对贺云景的了解,这不符合他的性子。

难不成是贺云景惹恼许明棠了?

观月不动声色地朝宅院奴仆问了几句话。

奴仆的嘴很严,只是说贺云景身体不舒服在屋里休息,观月看见了院里还未清出去的破损茶几摆件,又随意问了几句。

根据奴仆的话语,再结合他知道昨晚谢青河来找了许明棠这件事,望着茶几摆件明显是认为的破损痕迹……这样分析的话……

观月迅速猜到,贺云景和谢青河昨夜打架了。

那许明棠应当是生气了,才没叫贺云景出来。

不、不对,早晨明棠的心情是不错的,贺云景和谢青河打架,许明棠肯定知道,但她不生气。

谢青河做了什么事情……贺云景才会打他,应当是有关明棠的事情,而且得是对许明棠不好的事情,不然贺云景不会那么冲动,而昨夜的事情双方都没有泄露,以谢家的能力却不追究,多半是谢青河的原因。

谢青河来找许明棠,对许明棠做了不好的事情,被贺云景打了……是什么事呢?

观月眼眸一凝,想到前几日谢青河时刻跟在许明棠身边的事情,虽然想不到是什么事情,可他却隐隐有受到威胁的感觉,得再黏着明棠

一些才好,等他进了门……

贺云景在观月进宅院的时候就知道了,但他看着镜子里自己被打肿的脸,根本没办法出去!

和狐狸精站在一起的时候,万一叫明棠嫌恶了怎么办!那狐狸精又惯会花言巧语的,绝不能让他逮着机会奚落自己。

还好听奴仆说明棠吃完早饭就上马车了,而狐狸精没有一起,贺云景这才安心。转头又看见镜子里自己这张脸,想到谢青河昨晚做的事,狠狠一拍桌子,心里暗暗下了决心,绝不能叫那人再碰明棠分毫。

对他人心思毫不知晓的许明棠则已经到了商区。

交给柳白余的几家店面已经装修完毕了,货架上的货物排列整齐,标着价格的小木牌插在货柜上,叫人对价格一目了然。而百货商铺里,和许明棠租了铺位的货商,她们的货品也都在百货商铺里铺好了货。

每个铺位由许明棠安排两至三名伙计进行介绍和售卖。

商区的动作叫不少经过的人起了好奇之心。

许明棠着手叫人准备宣传事宜,她把商区开业日定在了乡试结束的第二天,也就是四天后。

她坐在椅子上写宣传语和宣传计划。

手边有一盏茶轻轻放下,许明棠恰好写完,听到茶盏碰到桌面的轻响,不由自主地抬头,是柳白余。

他看见许明棠抬头,面上有懊恼闪过:“打扰东家了吗?”

“没有,刚好写完了。”许明棠端过茶盏,茶盖揭开,清淡的茉莉花香气扑鼻,她讶异挑眉。

“是今年的龙井,我加了些晒干的茉莉花进去,对睡眠好,东家看着昨夜没有休息好。”柳白余说到此处及时住了口,暗暗责怪了自己一声,怎么又没忍住。

担心又引起许明棠的厌恶,柳白余收在袖中的手指轻轻握紧。

“白余哥,你真的不是大夫吗?这都看得出来。”许明棠昨夜确实没怎么睡好,晚上甚至还做梦了,梦见谢青河要吃她,没等她反击,天就亮了。

柳白余的手指一点点松开,他尽量自然地回道:“总是去医馆为我爹抓药,听大夫说得多了,就会了点。”

许明棠点点头:“怪不得呢,那你爹最近身体怎么样?”

“谢谢东家关心,我爹的已经养好了大半了。”柳白余回,然后他自然地拿起茶托道:“东家要是没事,我就先退下了。”

“嗯,等开完业,给你放几天假,你看着瘦了不少。”许明棠拿着笔重新埋头去看她的计划。

没看见柳白余因为她随意的一句关心,愣怔在原地的模样。

柳白余抓着茶托的手指微微颤抖,极其克制地回了一句:“谢谢东家。”

第95章 第95章看不清容颜,但是,这个……

贺云景和谢青河脸上都挂了彩,各自安生了几天。

桑雪也在那日上门后,再次上门了。

这回的她云鬓高挽,身着月青色留仙裙,体态修长,行走间隐有香气萦绕,裙摆飘曳步步生莲,她本就相貌不差,这番打扮之后,一路走来不知引得多少儿郎羞红了脸,暗地托人打听她是否有家室。

桑雪规规矩矩地递了拜帖在茶厅等许明棠。

那日和许明棠谈过之后,桑雪回家就把酒坛子都给收了,在家素斋三日,沐浴更衣又焚香之后,这才来见许明棠。

她不是空手来的,她手上还带着一摞纸,是她根据许明棠告诉她的计划,这三日在家中细想之后写出来的香谱。

许明棠的计划很清晰,像一条线,指引着她一页又一页地写出十余方香谱,自祖母去世后,没有哪一日比这三日的头脑更清楚。

她似入了魔,下笔连贯流畅,檀香、石斛、柏叶、苏合香……

就像回到了祖母还在世时的日子。

每当她犯了错,祖母便罚她抄香谱,十遍百遍地抄,她曾埋怨过祖母过于严厉,却也不敢偷懒耍滑。

如今那些香谱已经放在书架上落了厚厚的尘灰,但那些香谱中的香料却从那些十遍百遍的记忆中一一浮现脑海。

这是祖母留给她的。

“看来今日是酒醒了。”

忽然而至的女声打断桑雪的回忆。

她端正面色去看来人,站起身拱手:“前几日桑某多有得罪,还望许掌柜勿怪。”

许明棠打量一眼桑雪,眉清目秀,清眸朱唇,完全无法把面前的人和几天前在酒馆见到的浪荡酒鬼联想在一起。

这才三天,变化竟如此之大吗。

桑雪在许明棠的目光下心底难得起了点羞赧之意,不过,面上还是规矩地行礼。

“坐吧,你手上拿的是什么?”许明棠落座在她身旁的梨花曲木椅上。

“是香谱。”桑雪将带来的东西推至许明棠面前,“此次来是与许掌柜商谈合作一事,这是我根据许掌柜所说,写出来的十六方香谱,请过目。”

许明棠一张张看过,她不太懂调香,但桑雪不光写了香料香型,一旁还有小字注解,有孩童可用的酸甜花果香,有文人喜欢的淡雅竹木香,还有老者偏爱的宁神舒缓香……

桑雪抿着唇等许明棠看完,心里竟无端生出点紧张。

一刻钟过去,许明棠看完,将香谱放回桌子上,抬眸正视桑雪。

“你调香的确很厉害,但我目前要开的是膏脂店,膏脂的使用感在我这排首位,香味次之,我已经高价请了两位膏脂师傅。”

桑雪心里一紧,才要开口,又听许明棠说:“你可愿配合她们制香?”

话音落地。桑雪张开的口反而闭上了,良久,只听桑雪问:“她们可会干涉我制香?”

“自然不会,但若有冲突,你们双方都得磨合。”

“我制的香,署谁的名字?”

“当然是你的。”

“你只做膏脂吗?”桑雪盯着许明棠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她会制膏脂,也如同许明棠所说,她制膏脂的水准没有调香高,若许明棠只做膏脂,她呆在这就是大材小用!

桑雪仍有自己的骄傲。

许明棠浅珀色眼眸一如之前那样望着她,勾唇笑道:“你说呢?”

眼前的女人笑起来似海棠明艳热烈,笑意之中是毫不掩饰的野心欲。望。

桑雪愣怔一瞬,转而也弯了眼眸,“如此,桑雪便无疑问了。”

……

“桑雪今儿是去见相好的了吗,你的脸怎么这般红?好事将近了?”

回到石柏镇的时候,有相熟街坊见她这番端正打扮,脸还透着红,好奇地问了一句。

桑雪胡乱摇头,啐道:“哪有男子配得我上门见?”一错眼又是带了几分先前的桀骜出来。

“哈哈哈哈哈!”街坊哈哈大笑,但见桑雪的模样,也不由得点点头,“是极是极,那你今日做什么去了?打扮得这样隆重?”

“谈生意。”桑雪说。

“谈生意好啊,女子嘛,就该这样亮亮堂堂才好,老桑见了也高兴呢!”街坊欣慰说道,她也是看着桑雪长大的,之后见她沉迷酒色,但她非人家亲长,也不好说些什么。

如今见她像是醒过神的样子,街坊将手里的菜分了一把给她:“拿回去煮着吃,好吃呢!”

桑雪手里被塞了把菜,不等她回拒,街坊已经进了家门,看着手里还挂着水珠的鲜嫩菜叶,不禁回想起临走时,许明

棠说的那句:“你祖母将你教得很好。”

什么嘛!

桑雪脸上止不住又是一阵热意,心里又恼又羞,许明棠瞧着也是比她小三四岁的模样,怎么好意思用那种长辈的语气和她说话!

她祖母当然把她教得好!

桑雪想起正事,她得赶紧收拾行李,许明棠说了,给她在府州安排了住处,明日能直接去工坊参加膏脂研制。

这回,她不能再叫祖母失望了!

……

乡试结束这天,艳阳高照,府州贡院门口乌压压的全是人,每个人头脸都是汗津津的。

他们拖家带口地等自家参加考试的考生,也有看热闹的,个个翘首以盼。

申时刚至,贡院大门打开。

先出来的是一列官兵,然后再陆陆续续有考生出来,有眼尖地瞧见自家人,连忙高声呼喊。

进贡院九天,考生们出考场时个个精神萎靡,更有甚者才踏出贡院大门就晕倒在地,被家人连忙掺起去请大夫。

柳白余和柳父站在一旁,看着院门,也紧张地去看晕倒的人里有没有柳玉姝。

“哥!”

柳白余从人群里精准捕捉到柳玉姝的声音,她看起来精神还不错,柳白余和柳父上前几步,去接柳玉姝。

“可有哪里不舒服?”柳白余问她。

柳父追问一句:“肚子饿吗?”。

“还成,想回去先沐浴,身上好臭啊。”柳玉姝道,大热的天,贡院里每日只给一桶清水擦身,且贡院考间逼仄,总归是不方便的。

“走,走,我们回家。”

街上无数人像柳家一般,簇拥着刚刚考完的学子往家中走去。

乡试一结束,街头巷尾就如往年一般,热议起考题考生,猜谁家榜上有名,谁家名落孙山。

如今又多了一个热议话题。

“嘿!许氏商区开业你们听说了吗?据说学子买东西价格有减免!”

“早听说了,明儿开业对吧,还说车接车送呢!我已经看见了那些牛车和马车,嚯,好大的阵仗!”

“对,听说那里面什么都有的卖呢!也不知道是不是说大话!”

“明儿去看了就知道!正好带我女儿散散心。”

“我明儿也带我孙儿去!”

……

隔天一大早,几百串鞭炮齐鸣,地上满是炮仗红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成亲呢!

牛车马车从清晨起就不间断地往许氏商区驶去。

不光是府州,就连附近村镇,也有车辆来往。

商区的路面平整,坐在马车牛车上完全没有颠簸之感,不到一刻钟就到了地方。

到了商区门口,车就停了,来看热闹的百姓一下车就惊呆了,面前俨然是个从未见过的繁华整洁街道。

平坦的路面,整洁的街道,街边的店铺里的货物琳琅满目,有的无需进店,门口就能看见价格板子,有些还写了今日减价活动等。

这家吃食店冒着腾腾热气,那家玩具店叮当作响,还有漂亮的布料绸缎店,实惠的家用器皿店……果真是应有尽有,眼睛都看不过来。

以往在府州买东西,想买两种不同的东西得跑两条街才行,而商区这里,走两步什么都有的卖。

还有三层楼高的百货楼,里面东西更是齐全新奇,且大多都是外州的货物,香料、皮毛、草药、金银玉器……

外街的店都看不过来,更别提百货楼里的,扭个头卖的东西就又不一样了,而且今日开业,每家店铺都有活动,若是学子购买,价格还能另外再减些,一时间,商区人头攒动,每家店的生意好得出奇。

逛累了,就去茶水楼里点一壶茶,自有伙计热情招待,还送一碟点心,歇着的功夫,眼睛也忙着朝外头看,想看看还有什么店没进去看过。

“诶,伙计,那家店铺怎么还闭着门?”有人指着茶楼对面的铺面问道。

“噢,那家是膏脂店,后日开门,卖各种香脂膏油,很不一般呢!”

“怎么今天不开门?”

“咱们掌柜请了个调香师傅,说得精益求精,不能求急,后日各位有空可来看看呀,香气准保好着,商区减价活动持续三天呢,后头还有好东西呢!”

因为膏脂香气的原因,膏脂店来不及赶在今日一同开业,各个店铺的伙计早就得了许明棠的授意,有人问起就这样回答。

“哎哟,这可得来可得来,我爹最爱香脂了,明儿带他来看看。”

“我明日与同窗也来看看。”

大家热议之时,膏脂店的工坊里也在热火朝天的……吵架。

“这什么味?!你别坏我名声!”桑雪捏着鼻子骂道,“我给的可不是这样的!”

“牛黄、雄黄不都这味儿嘛!掌柜的说了,先保品质,再管香味。”

桑雪怒道:“你管香味了吗?!这臭气熏天的,你想熏死谁?!”

“诶!我说桑雪你别不知好歹!你到底想怎么样?!”膏脂师傅也是有脾气的,插着腰对桑雪很不满。

“拿回去改啊!”桑雪半点不惧。

“这方子都改了十几回了!后日还开不开店了!”

“你们别吵了!掌柜的来了!”有人喊道。

两人不约而同停下,果然见工坊后院停着马车,许明棠从车上下来,身后还跟着一名男子,带着面纱,看不清容颜,但是,这个身形和随风飘来的熏香气息……

桑雪忽的觉得有些尴尬。

第96章 第96章许明棠,你让我吃一下………

观月是跟许明棠来试用膏脂的。

他一下车就嗅到了工坊弥漫的香气。

工坊场地设在城郊商区的东南角落,这里不光有膏脂的工坊还有其他货物的仓库和处理工地等。

工坊很大,有隔挡,每个区域分工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