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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明棠带他进了试用间。

桌上摆了几罐膏脂。

许明棠早在膏脂研制出来之时就找人试用过,大部分成品已经定下,并且出货完成了,只等后日上架。

最近听闻桑雪和膏脂师傅在玉面膏等出品上吵得厉害,想到观月也擅调香,便叫他来看看。

膏脂师傅跟着进了试用间,观月蒙着脸,膏脂师傅不认识他,只觉得该男子身段气质都生得极好,且与东家关系似乎很亲近,像是东家的蓝颜知己,两人坐在一处,十分登对。

观月一一试用过还处于待定期的膏脂,从中挑选了三种觉得可以的。

其余便摇头,指着一个小罐子道:“这个气息太冲了,恐会扰了其他膏脂的香。”

其实现在放在一个屋里它的气味都已经很霸道了。

膏脂师傅一看,不就是桑雪让她们改了十几回都不认可的膏脂吗!

在东家面前,膏脂师傅声音也温缓很多:“东家,这个膏脂桑雪让我们改了十几回了,这已经是改良过的了,一些必要的药材气息是重了些,可减量的话,功效就不一样了,刚刚还在和桑雪说这事呢。”

“是吗?那桑雪人呢?”许明棠没瞧见她,“下车时还听到她的声音了。”

“她突然肚子不舒服,在屋里躺着呢。”膏脂师傅也一脸纳闷,前一刻钟还中气十足地和她吵架,东家才来,就肚子疼了。

许明棠大概知道什么原因,但现在是正事没功夫与她掰扯,叫了伙计来:“去看看她,没事就把人叫来。”

桑雪哪能真有什么事,伙计来叫她说为了膏脂的事情,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试用间里,正听见一温润悦耳的声音在说:“加麝香呢?会有功效冲突吗?”

桑雪一听,径直插话:“麝香价高而量少,加在那里面是暴殄天物。”

“你说什么呢!”膏脂师傅一听就怒了,“什么叫暴殄天物!”

桑雪哼一声,双手抱臂:“本来就是,你那个要量产的东西加麝香了别人也买不起,膏脂又不能久放,久放则沉——沉?”她话语停顿,忽而皱眉,“黄沉倒是能试一试。”

“黄沉?”膏脂师傅一愣。

桑雪看也不看观月,对许明棠一扬下巴:“我想出办法了,现在就去改,晚点定给你看到满意的成品。”说完,人就跑了,眨眼功夫就不见人影。

留下试用间几人面面相觑。

“这桑雪怎么这么没规矩。”膏脂师傅替桑雪找补了一句。

许明棠倒不在意,她感受到桑雪的避让之意:“既然她想到办法,叶师傅你也快去看看,不必管我。”

“诶!东家我这就去。”

膏脂师傅离开后,观月疑惑地去问许明棠:“桑雪师傅似乎对我……有偏见?”那个叫桑雪的女子一进屋就似乎刻意避开他,虽然做得很隐晦,但他还是察觉到了。

“没事,是她自己的问题。”许明棠道。

观月听到许明棠说没事,小声道:“我还担心是我哪里说错话了……”

“不会。”许明棠拍拍他的手背。

观月像是安心了些,倚在许明棠身边嗯了一声,“那就好。”

“走吧,去百货楼看看。”

事实上,许明棠也没进得去百货楼,三层的楼,里面挤满了人,即便每个铺位都安排了两至三个伙计,也应接不暇。

但许明棠在百货楼的外面撞见了谢青河,他脸上的伤已经完全看不见痕迹了。

谢青河看见许明棠径直朝她走过去。

“谢公子。”观月朝许明棠身旁靠了一步,朝谢青河打招呼。

谢青河望着两人的亲密距离,眼眸微动,对许明棠道:“今日你商区开业,你沉迷花楼男子?”

花楼男子观月抓着的许明棠衣袖,直面感受到谢青河对自己的敌意。

再想到他前几日晚间还去找许明棠,不由得对他也生了一份警惕。

许明棠回道:“许某的私事就不劳谢公子操心了。”

谢青河眼眸沉下,对许明棠和他划清关系这一点很不满:“我的货物在你铺子里售卖,你这样叫我很不放心。”

许明棠指了指百货楼人来人往的模样:“看到这情形,谢公子还不放心吗?当是及时补货才是。”

观月在一旁听二人说话,观许明棠言色,似乎对谢青河也有防备,他稍稍放下心来。

谢青河盯着许明棠的唇,现在她身上飘散的食物香气很淡……若不是之前吃过,几乎察觉不到,只有晚上食物香气才会散发吗?

他饱了没几天的肚子又觉得饥饿无比,而此时已经接近傍晚,谢青河道:“我饿了,许掌柜不介意请我吃个饭吧。”

观月指尖一紧,讨厌的男人!

虽然谢青河两次对她做了逾矩的行为,但许明棠也不可能和谢青河为敌,寻常掌柜有此提议许明棠都不会拒绝,何况,他还是谢青河。

“当然不介意,谢公子请吧。”

“好。”谢青河不经意间瞥了一眼观月,对自己身后的元宝低声说了句话,又道:“要宝化街的那家烤鸭。”

“是。”元宝应声离开。

“宝华街的烤鸭比较好吃吗?”许明棠起了兴趣,烤鸭这块领域她还没涉及,不过她知道谢青河对吃食惯来挑剔,而他之前常吃的几家包括她许氏的酒楼在内,也都是府州有口皆碑的好味道,想来这家店应当味道不错。

“还行,”谢青河认真地去看许明棠:“如果你给我吃一口,我等下可以分你一块。”

“谢公子真爱开玩笑。”许明棠不接他的茬,而心中对于他说的吃一口疑惑更深了。

“明棠想吃吗?我叫挽画给明棠买来就是。”观月适时开口。

话音落下,有一道冷淡目光扫过他的脸,观月毫不在意。

商区的吃食店都爆满,三人还是等了一会儿才等到空包间,店里掌柜的亲自把许明棠三人送进包间,然后小声为难道:“东家有些吃食已经没有了。”

“不打紧,有什么上什么就行,量大一些。”许明棠道,她没忘记谢青河是个大胃王。

“好嘞!”

包间里放着一张八仙桌,许明棠先落了座,观月在许明棠同侧的身旁也落了座。

谢青河看见观月动作,直接坐到了两人对面。

不等饭菜上上来,挽画先敲门进了屋,小声贴在观月耳侧道:“公子,那些人又来了。”

观月眉头皱起,对许明棠道:“明棠,月桥仙出了点麻烦事,我……”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上回他匆忙离去,便叫明棠恼了他,这回……

“要紧吗?需要我帮忙吗?”许明棠问。

见许明棠没生气,观月松一口气道:“不是什么大事,但需要我回去处理……”

许明棠也没犹豫,直接到:“行,你坐我的马车回去吧。”

“嗯。”观月应声,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谢青河,却见后者也正在看他,观月一怔,心下闪过些什么……

观月坐在马车上一直忘不掉谢青河刚才的笑,月桥仙开始出麻烦事好像就是在谢青河来洛州之后……

难道说……

酒楼包间里,元宝也提着三只色香味俱全的烤鸭进了包间,他知道自家公子的胃口,直接把那家店的剩下的烤鸭都包圆了。

元宝离开之后,包间里也只有谢青河和许明棠两个人,许明棠早就吃饱了,只有谢青河还在吃。

包烤鸭的荷叶包打开,露出里面油亮肥美的烤鸭,色泽是漂亮的橘褐色,谢青河从袖间取出一把匕首,刀刃切进烤鸭中,表皮发出清脆声音,烤鸭被剖开,鲜嫩的皮肉间有汁水溢出,叫人口齿生津。

谢青河看了看许明棠,匕首的尖尖点了点面前的烤鸭:“怎么样?我们交换吧,我可以分你这只烤鸭的一半。”谢青河说得很谨慎,看得出来,这烤鸭应当很符合他的口味,所以这般护食。

“不必,我吃饱了。”许明棠婉拒。

谢青河落刀的动作重了一点,像是在生气。

三只烤鸭眨眼间被他大卸八块,腿、翅、胸、骨架……被一一切开,刀法利落,烤鸭的香气弥漫包间。

谢青河用匕首插着烤鸭,吃得嘴唇油光发亮。

他一边吃一边偶尔看一下许明棠,再去看外面的天色,面上露出些不解。

外头已经入夜,街道两旁的灯笼也都高高挂起,但许明棠身上怎么还是没有浓郁的食物香气?

难道今晚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谢青河仔细想了想,似乎也没有。

“谢公子为何总看我?”许明棠问他。

“许明棠。”谢青河放下烤鸭,喝了口清茶,去看她:“你现在让我吃一口,我答应你一个条件。”他得搞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很早就想问了,为什么是吃?”许明棠道。

谢青河脚步一动,转眼坐到了许明棠身旁,是刚才观月落座的位置。

“我的胃口很大,每顿都要吃很多东西,但吃再多也没有饱的感觉,只是能让我没那么饿,但自从那夜吃了你的嘴巴,我忽然发现,你能让我感觉到饱。”

许明棠微顿,诧异:“我能让你感觉到饱?”

“对。两次吃你嘴巴都是这样,所以我想知道是什么原因,是什么让我感觉到饱的。”谢青河这样说着,身体已经逼近许明棠,“许明棠,你让我吃一下找找原因,我应你一件事,如何?”

第97章 第97章也怪不得她生意能做起来……

谢青河的肩膀抵着许明棠,指尖已经碰到她的下巴,两人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谢青河望着眼前的许明棠恍惚一瞬,情不自禁低下头靠近她……胸前被一掌猛地推开。

力道很大。

猝不及防之下,他身子一歪差点掉下凳子,但谢青河的武功底子还在,他腰身腾空一横,随即直起上半身去看许明棠,后者单纯无害地看他:“不好意思,谢公子,我对你能做到的事情不感兴趣。”

他谢青河应的事有什么用。

大抵是许明棠眼中的轻视太明显,谢青河心头起了点异样情绪:“你——”

“明棠!”

包间的门被打开,贺云景从门外闯进来,看见包间里只有许明棠和谢青河,当即炸毛了,怒喝一声:“谢青河!”

谢青河本就不悦,现在又被人打断,手指关节动了动,出了点响。

只是他刚站起身,肩膀上就按了一只手,那手用了点力道,他一时没动弹。

“云景。”许明棠喊了一声,同时收回按着谢青河的手。

贺云景被这声一喊,炸起的毛收了一些,看向谢青河的目光仍旧带有敌意。

“只是和谢公子在吃饭。”许明棠说,在人来人往的商区,他们俩要是打起来,人多眼杂只会叫人看了笑话。

贺云景压抑怒火疾走两步,横插进二人之间,拳头握得很紧。

谢青河的目光掠过贺云景落到许明棠脸上,明明已经入夜了,她身上还是没有之前那股食物的

香气,为什么?

许明棠道:“谢公子应当吃得差不多了,天色已晚,还是早些回去得好。”

谢青河看了眼两人的亲密距离,还有贺云景敌意明显的目光,他朝许明棠颔首,径直离开了包间。

“明棠,你没事吧。”贺云景着急去看许明棠,却发现许明棠的目光落在谢青河离开的背影上,心下陡然觉得不安。

许明棠回过神,淡淡道:“没事,回去吧。”

回到家中时,许明棠也没让贺云景留在她房里,她独自坐在房中的书桌前安排后续规划。

没有人知道,就在许明棠所在的房间屋顶上,一个颀长的身影坐在屋脊之上,与黑夜融为一体。

……

许氏商区第一天开业直接打开了府州的局面,第二天,百货楼的几个空铺位和街边的铺面直接被其他货商一抢而空。

到第三天膏脂店开门营业时,商区再度迎来一波购物狂潮。

府州及其下面村镇,甚至包括临近外州的一些百姓,在车接车送的巨大便利下皆涌入商区。

短短三天,许明棠营业收入就达到近千两银子。

商区的百货楼、膏脂铺子、吃食铺子尤受欢迎,开业后日日排着长队。

“嚯,才一年不见,这洛州之地竟繁华至此?”一女一男坐在马车上看向两旁的街道,两人保养得很好,且相貌皆不凡,打眼一瞧像是二十来岁的模样,但眼角的细纹泄露了二人的年龄。

车马在平坦道路上行驶得很快很平稳。

男子虽讶异眼前繁华,却无心细看,对身旁妇人道:“妻主,还是先去找青河吧,那孩子真是叫人操心!”

妇人哼一声:“那臭小子,就没让我省心过。”

谢青河才出门几天突然就传信来家中说想和一个商贾成亲,叫许明棠。

这名字她听都没听过,怕不是哪个油嘴滑舌的商贩花言巧语地骗了她那个傻儿子。

徐怀溪却因为要与宫中对接货物事宜,一时半会儿没法抽出身来,只传了话对谢无双妻夫道:“许氏不容小觑。”

她本意是想让谢无双多注意一下许明棠,可妻夫二人一听,以为徐怀溪也觉得那许明棠招数甚多,这还得了!

接到信的当下立刻将杂事处理完坐了船来到洛州。

两人到洛州地界自有谢氏名下的店铺掌柜恭敬来接,徐怀溪留下的奴仆也自觉过来禀报谢青河近期的动向。

在知道谢青河竟然大半夜还跑到人家住宅里去和人家夫侍争风吃醋时,谢无双腰间的鞭子已经取下来了,叫人把谢青河带来。

“妻主……也、也许青河有苦衷也说不定。”谢父劝道。

“我看就是你惯的,这事要是放到京城指不定又要闹多大的笑话,不给他一点教训,当真是越发无法无天了!”谢无双的鞭子挥得猎猎作响。

谢青河在知道自己母父来了之后,眉头皱起,没料到他们竟这么快就来了。

当跟着徐毓到了大厅时,看见拿着鞭子的母亲,谢青河就知不好。

“我要打你五十鞭,你可有异议?”谢无双的眼眸直盯着谢青河,他们母子俩长得不大像,只有那对凤眸叫他们像了七分。

谢青河知道母亲肯定是得知了自己在府州做得事情,他摇头说:“我想和许明棠成亲。”

“谢灵,你来打。”谢无双抛了鞭子给身后的女子,谢灵是谢无双身边的贴身侍女,对谢无双的命令言听计从。

谢无双坐在太师椅上,问谢青河身后的元宝:“东西可都带来了?”

元宝恭恭敬敬地把查到的许明棠的来历递过去。

谢无双接过纸页,道:“你也挨五十鞭。”

元宝不敢多言,自觉跪在谢青河身后受罚。

啪!啪!啪!

鞭子抽打的声音响彻大厅。

谢无双看完,谢青河和元宝也都受完罚了,谢青河还能勉强站着,而身后的元宝已经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地半伏在地上。

谢父看得心疼不已,连忙叫仆人扶谢青河回去休息。

谢青河却不走,只喊了声:“娘。”

谢无双把那叠关于许明棠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我还奇怪永州地动灾情一事上,越王殿下哪来的大本事,筹集那么多粮食钱财,原来是这个许明棠在其中活动。”

她二十多年生意不是白做的,从几张纸的资料就能看出这许明棠的确如徐怀溪所说,不容小觑。

短短一年间,从卖柴的村民做到如今府州的大商,和洛州刺史,越王殿下都有联系。

“我不同意。”谢无双冷淡道。

谢青河凝了神色去看谢无双。

“朝廷现在在查永州地动贪污赈灾粮的事情,牵连甚广,而许明棠在此事上和越王又颇为亲近,难保她今天是商贾,明日是不是就成了阶下囚。”谢无双道。

谢父疑道:“妻主,不是越王殿下查出道贪污吗?许明棠是帮越王的啊。”

“越王殿下是殿下!”谢无双久在京城,对皇室的那点关系早就心知肚明,殿下再大哪大得过陛下,况且,陛下早就对越王有所忌惮,这次越王大功一件,颇得民心,外人只见她风光,实则,她已然身陷囹圄,进退两难。

“更何况,京城的贺兰珏也在调查之列,她脱不了干系。”许明棠的那叠资料上自然没有漏掉贺云景这个人,贺兰珏之子,贺兰珏那种程度的碎催大抵是要成为弃子了。

赈灾粮贪污一案闹了一个月,陛下的态度暧昧不明,但谢无双看得分明,京城的风向大概要变了。

为了自己不被波及,她也趁此机会和夫郎离京,避一避风头。

“她是聪明人,不会让自己落到那个境地。”以谢青河对许明棠的了解,她做的每件事定有无数后手。

“你对她评价倒是高,为何非要嫁给她?”谢无双问道。

谢青河面上难得露出一丝不确定,他说:“她有时候很香……”

谢无双:“?”

“……让我想吃她。”但最近许明棠身上又不是那么香了,这两天都没有食物的香气,为什么?谢青河出神地想。

“青河!”谢父忙打断谢青河的话,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哪有男子这样说法的?!他担心地去看了一眼谢无双,生怕谢无双再给谢青河来五十鞭。

谢无双冷脸对谢灵道:“把他带下去,伤没好之前不准让他再出去。”

“是。”

“这个许明棠……”谢无双背靠太师椅,眼中露出深思。

……

许明棠这几日忙得晕头转向,即便在商区开业前就做好了各项准备,但商区真的开业之后,又会有各种问题频发,比如会员登记不及,折扣减免算不清楚,货物损坏等,这个朝代不比现代,没有电子通讯设备,问题发生后都得靠人力来回奔波解决。

但好在之前的准备充足,许明棠还特意成立了一个专门解决问题的团队,所以问题发生后,也能及时有人去问询。只是一开始团队里的人解决问题时还是会有些不熟练,得许明棠看着点才没出差错。

这日她才从外头店铺来到百货楼,就见金银玉器那里忽然起了争执,争执双方一个是村镇来此的妇人,另一个看打扮似乎是外州来的,还带着京城的口音。

她在一旁看了会儿,从他们的三言两语间听明白了。

外州来的女子正在看一个玉镯,两人转身间碰到,这个玉镯掉在地上碎成了四瓣,两人互相指责对方。

有店铺伙计看到了,的确是一个没拿稳一个没注意到。

许明棠对伙计低语两句,伙计得了命令,连连点头前去解决问题。

百货楼人正多着,这里一个耽误,整层楼都人挤人影响各个铺位的生意。

伙计插到还在相互指责的两人面前和气道:“两位请听我一言,这件事我们三方都有责任,当然,我们的责任更大,确实是我们没看顾好,但咱们

大家也别为了一只镯子伤了和气……”

伙计按照许明棠教的说法,将两人拉到旁边,缓缓说着解决方案,镯子的损坏费用店铺出,两人无需担责。

听到店铺伙计这样说,妇人和外州女子都有些惊讶,“真不用我们赔吗?”那镯子不便宜,得二十两呢。

“不用,扰了两位的心情,我们也很过意不去,这两张饮品兑换券送给你们,以表歉意。”商区为了促进消费,出了很多饮品兑换券,食物兑换券这种类型的代金券,有专门可以兑换的店铺,一经推出效果很好,能很大程度带动饮食铺面的消费,每个店铺都备了些,以备不时之需。

事情解决,人群也都散开了,都七嘴八舌地说起自己的看法来,有的说是妇人的责任,有的说外州女子的错,但最多的还是说百货楼的掌柜真是大气,竟然都不追究责任。

碎了的玉镯最后当然是计入了店铺的货物损耗里,许明棠叫人重新用金线红绳重新接起,放到了折扣区售卖。

无人再去在意的外州女子在商区晃了一圈,进入到百货楼对面的酒楼里。

临窗的包间里,谢无双指尖摩挲着饮品代金券的边缘,不欺村弱,不欺外客,不怪伙计,二十两银子的损耗就自己硬吞了。

良久,谢无双叹道:“也怪不得她生意能做起来。”

第98章 第98章全部的……都被谢青河一……

许氏商区开业短短几天,许明棠的名字已经在府州传遍了。

见商区稳定之后,许明棠也在着手打造货船,趁着夏秋之景去看看运河附近的州镇。

她没忘了她那袋蚕种,已经叫人用桑叶养着了,但养蚕缫丝一事洛州会的人不多,她要去楚州看看,学习一点经验,最好能带几个熟练师傅回来。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小梨叫嚣着在许明棠身上打滚。

“行啊。那一起去吧。”小梨想去,许明棠也不会拒绝。

小梨登时高兴起来,“那我去收拾包袱!”

“诶!回来。”许明棠拎着她的后衣领把人拎回来,“还有些日子,急什么,该去学堂的时候还得去学堂。”

许明棠走之前得把府州的事情安排妥当,货船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选好的。

“啊……”小梨苦着脸,“玉姝都不用上学堂了!”

“人家刚考完试等成绩呢,开春也该到你考试了吧。”许明棠揉了揉小梨的脑袋。

小梨考的是童试,童试通过后才有考乡试的资格。

“是啦是啦!你好啰嗦!”小梨气死了,她堂堂NPC还要考试,可恶的人类!

贺云景也想跟许明棠去。

他之前在京城听过不少官员商人外出办事,回来时身边就会跟着一两个男子的艳闻,他定得防备些。

这夜,贺云景得到一个好消息,得到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明棠带他一块去。

坏消息,明棠不让他今晚留下。

他失望地从许明棠房中离开,这几日明棠忙于生意上的事情,在房事上都不太热衷了。

虽然明棠一直对房事欲。望都淡淡的,可这几日尤甚,就连讨个吻都难了。

他难免猜疑是不是许明棠在外面有人了又或者是月桥仙的狐狸精把明棠喂饱了,但据他打听的消息,明棠一直几个地方奔波,没有寻欢的可能,那狐狸精最近也一直在月桥仙没出来。

看来还是他不够吸引明棠,贺云景深深叹了口气,晚上回去再看看册子,学点新的姿势,明棠也许会更喜欢也说不定。

晚间仍残余些白日的暑气,许明棠开着窗在看商区的账目册。

朱砂笔才完最后一项数据,窗口一阵风动。

许明棠被人压在了床上。

她眉头一拧,毫不犹豫朝身前人挥拳。

谢青河偏脸躲过,然后腹部挨了一拳,被打退两步,肩背撞上床柱,发出一声闷哼。

许明棠停手:“你受伤了?”

空气中的血腥味很重。

才几天不见谢青河,只见他神色颓靡,脸色苍白,但是看着许明棠的目光却灼灼带着隐见癫狂的渴望。

今日的许明棠身上食物香气依旧很淡,但是谢青河太饿了,这点香气足够叫他着魔。

他三日前被母亲打了五十鞭,肩背痛得要命,那些原本符合他口味的食物吃在嘴里也如同嚼蜡,胃里一直空落落的,吃再多都没有实感。

想见许明棠,想吃她。

于是他趁夜深躲过母亲那些奴仆的看守,闯进了许明棠房里。

谢青河喉结滚动,他狭长的眼眸幽深地望着许明棠:“我给你货船,你让我吃一口。”

母亲近日很关注许明棠,也听到了她和谢灵谈论许明棠打算去其他府州拓展生意的事情,他当然知道许明棠缺什么。

他作为游戏管理员,给她一艘货船虽然麻烦点,却也不是难事。

许明棠看着谢青河,往日矜贵俊朗的脸,此刻苍白着,凤眸里带着红血丝,呼吸粗重,忽觉得他很像犯了某种瘾的人。

谢青河张口就能给她货船,若她能拿捏谢青河……

许明棠思考间,谢青河又靠了上来,他敲着手指,思考他如果霸王硬上弓的话——

但是,他的下巴被眼前的女人捏住了。

他再度被人推到床柱上,背后没好全的鞭伤再度裂开,但唇上的触碰叫谢青河顾及不到那些疼痛了。

唇上的甜美味道虽不及前两次吃到的,但也足以让他全然沦陷沉迷其中。

要更多,要更多……

谢青河的脑海轰然炸开,他反客为主,扑倒许明棠,压在许明棠身前,一手撑在她的耳侧,急不可耐地在许明棠口腔中攫取他的食物。

舌尖长驱直入,在许明棠的齿列,口腔中搜刮。

“唔!”许明棠微微仰了下巴,谢青河太粗暴了,她的唇舌被吮吸得有点痛。

大抵是觉察到许明棠的抗拒,谢青河手臂紧紧箍住许明棠,护食一样,更加热烈。

“谢——唔——”声音很快被淹没。

啧啧水声在房间响了很久,许明棠的手推在谢青河的肩膀上,虎口几乎是卡着他的喉咙才将他推离两寸。

“够了吧。”许明棠拧眉看他,却猛然一怔,谢青河的眼眸已经完全红了,许明棠愣怔间,他按倒许明棠再度吮上她的唇舌。

不够,怎么够!

谢青河无暇思考其他,再多一些,还要多一些……

许明棠仰躺在床榻之上,一条腿点在脚榻上,一条腿被谢青河压着。谢青河痴迷地吮吸,随着胃里的实感增加,急切的动作逐渐缓和下来。

好甜啊……

他的动作慢下来,甜美的气息逐渐散发,他依依不舍地放开她,谢青河望着许明棠,恍惚地想,她身上还有更好吃的地方。

许明棠手肘撑在床上,半坐起身,眸子冷淡地睨着他:“起开!”

若是贺云景在这,就会熟练地把……送进许明棠体内,黏黏糊糊地朝她撒娇,要再来一次,而大多数许明棠也是会允了的。

谢青河对许明棠不了解,不妨碍他凡事随心。

他没动,压着许明棠,声线低沉:“你再给我吃一口,我再给你一艘货船。”

他的声音不同于贺云景的爽朗明快,也和观月的清润似水不一样,谢青河的声线更低一些,也更沉一些,此刻带着某种说不清的沙哑和蛊惑,叫人听得心头有些痒。

许明棠按住谢青河即将压下来的脸:“我要那么多货船没用,我要马匹。”

“那我可以吃其他地方吗?”谢青河很有礼貌地问。

许明棠:“?”

半刻钟后……

许明棠青丝披散在肩后,神色倦懒地靠在床柱上,依旧是一只脚踩着脚榻上,但另一只脚踩在了……谢青河的肩膀上。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谢青河光洁的额头和挺直的鼻梁。

“唔,慢点……”她踢了踢谢青河的肩头。

有手掌陷入大腿,贪婪的吞咽声在屋里很明显。

这里更加甜了,想全部都吃掉……

谢青河的唇完全贴在上面,舌尖灵活地……

越来越快,越来越深……

他感觉到踩在肩膀上的力气逐渐变大。

“谢青河!”许明棠忽地喊了一声,掌下的腿肉倏然间颤抖得厉害。

所有的……全部的……都被谢青河一滴不漏地吃下去。

他终于知道饱是什么滋味了,他的体内有力量充盈,再也不是身体空荡荡,胃里没实感的感觉了。

吃饱的谢青河没有立刻起身,舌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舔舐着,像是在吃饭后甜点。

许明棠懒得管他,后脑靠着床柱慢慢回缓呼吸。

好半天过去了,谢青河还没起来,许明棠被闹得有点呼吸不稳,不客气地要踢

他,但却见谢青河再度贴了上去:“你好像还有吃的……”

有个锤子!

不过许明棠抬起的脚到底是没有踹下去。

……

贺云景隔天起来,知道许明棠晚上叫了次水,本以为只是天太热,明棠晚间出了汗的原因,但是早上看见许明棠时,却见她唇色红润微肿。

登时警惕起来。

这种唇部状态他再熟悉不过,每次亲吻时吮重了些,明棠的唇就会微微肿一些,和现在一模一样,可他昨晚没讨着吻。

昨晚明棠难道是和别人?

是谁?

家中的侍仆吗?

但家中除了必要的侍仆,并没有什么貌美年轻的男子,而且,侍仆住的都是外院,若有侍仆从外院进来,贺云景所住的屋子当是能看见的。

到底是谁?

贺云景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冲动的人,他将疑惑猜测压在心底,没有表现。

一直到晚上,他黏黏糊糊地抱着许明棠撒娇。

他今日都跟着许明棠,知道她今夜当是没什么事,他得留下来,就算不做什么,也要留下来。

许明棠允了,这几日事情多没让谢青河闹她,昨夜让谢青河吃了两回,倒是勾起了一点她的欲/望。

贺云景大喜。

房中帷帐半掩,两人的衣物落在脚榻上。

贺云景搂着许明棠亲吻,

虽然他和许明棠接过无数次吻,但每次亲吻的时候,他的脸颊耳垂和脖颈都会通红一片,羞赧又热情。

贺云景已经很知道怎么取悦许明棠了,他的吻沿着许明棠的唇落到她的肩上……

许明棠懒洋洋地任由他抱着,贴在他的胸膛上,指尖偶尔逗弄一下……就会听到耳边的呼吸声沉重一分,挺有趣的。

贺云景却受不住了,他把人抱在腿上,缓慢地碾过……

某处被……

许明棠微微蹙着眉,小腹酸软,唇齿间有轻微的声音溢出。

似有风拂过,许明棠目光不经意地从窗口掠过,视线微顿。

贺云景有很久没和许明棠行过……,一时间馋得厉害,但也知道要叫她舒服才好。

他本来克制得很好的。

却不料许明棠忽然绞紧……,叫他一下子没忍住,贺云景头皮发麻,动作更快了些。

房间只开了一指缝的窗被合上,谢青河背后靠着墙,清楚地听见房间里暧昧的声音。

半阖着的凤眸里尽是冷淡之色。

贺云景……也该回他自己的位置了。

第99章 第99章至少她没打过贺云景,却……

就在贺云景心心念念准备行李和许明棠一道出行时,一个京城来的消息砸懵了他。

“听说了吗,之前永州赈灾一事,原来是京城的官员贪污……”

“对对对,还听说好些个大官都被抓起来了!”

“你们知道有哪些官员吗!”一个人显然知道的消息更多,她得意洋洋地说:“兵部侍郎,郎中,还有户部的侍郎、郎中全被端了,这些贪官!活该!”

“嚯哟!还真是都是些大官!”

“你刚才说,兵部郎中被抓了?”

说话的人瞧见是问话的是个男人,本不以为意,但定睛一看,发现是许明棠的身边人贺公子,如今许明棠在府州可是当红的人物。

于是,她正色回道:“是啊,我有亲戚刚好从京城那边回来,说这事在京城闹得大呢,那些官员全被下狱了。”

“刑部和大理寺都介入在彻查呢……”

贺云景越听脸色越白,虽然他不满家里安排他的婚事从家中出逃,但那毕竟是养了他十七年的家。

娘爹和姐姐会怎么样?

再来不及多想,扭头回去找许明棠。

他得回去!

茶楼包间里,有人负手立在窗边,目光盯着街上那道惊慌失措的背影,指尖一下一下地敲着。

……

“我家、我娘出事了,我姐姐、我家,京城,说下狱了——”

贺云景找到许明棠,但话说得颠三倒四,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许明棠说,眼眶急得发红。

“贺云景。”许明棠握着他的手,平静地看他。

贺云景被一声喊住,耳腔是慌乱的心跳声,看着许明棠平静的脸,心忽就被一只无形的手托住了。

“贺家出事了?”许明棠问他,她今早也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已经让宋容去打听详细了。

“他们说我娘涉及永州赈灾贪污一事……”贺云景心里不安极了,他在京城时,偶尔会听闻她姐姐说起某个府州官吏贪污,被抄家下狱,那时只当听个闲事,听过就过了。

但如今,被下狱的是他娘,他家成了别人口中的谈资,他深知他爹外强中干的性格,娘若出事了,家中定是乱成一片,他姐姐在大理寺任职,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情况……

洛州远离京城,贺云景对京城的情况一无所知。

“你想怎么做?”许明棠又问他。

我想怎么做?

贺云景脑海阵痛,心跳声如同擂鼓在耳腔震得他眼前发黑,他想怎么做?

他应该做什么?

他现在不该在这里……

他应该——

“回去,我想回去看看!”他对许明棠这样说。

他望着许明棠,忽的又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问出口:“你可以借我一些银钱吗?”

若他家真的出事,他孤身一人回去没有任何作用,按当朝律例,若非罪不可赦,是能赎刑的,能以财物等抵消刑罚,所以他得带些银钱回去。

许明棠点头:“可以。”她从荷包里拿出今日才结算上来的银票递给他,“这里是一千两的银票,但今日天色已晚,你先收拾行李,明日早晨再走,我备快马,宋容跟你一块回去。”

贺云景盯着那叠银票,手指颤抖一下才拿在手里,哑声想说谢,却让许明棠摸着脸:“此去心中做好最坏的打算,不可冲动,三思而后行。”

“嗯,我都听你的。”

贺云景将银票收好,回宅院收拾行李。

宋容回来后,许明棠去了刺史府。

这几日洛州刺史蒋修宁可谓是春风得意,灾情一事后,她就搭上了越王齐谨的线,昨日还收到齐谨的来信。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她今年年底位置就能挪一挪了,顺利的话说不定能进京城。

京官和州官区别就大了,就算同为四品,京官天然就比州官高半品。

得亏灾民一事处理得好,还有……

蒋修宁想到越王信上提到的许明棠,准备找个时间见见,正想着,就听到下人来报:“大人,许明棠求见。”

这不是巧了!

“叫

她进来。”

许明棠如今的商区正火热着,把周边村镇都带活了,还有今年她一个人手底下的田地农作物产量就比去年整个府州都多。

年底述职时,她的绩考绝对在其他府州排得上前列。

而且,蒋修宁对许明棠很满意,许明棠为人知进退,不骄不躁,还聪明。

上回越王殿下试探许明棠时,许明棠都没拉自己下水。

“草民见过刺史大人。”

瞧瞧,就算生意做得那么大,都规规矩矩行礼,一如当初。

“不必拘礼,怎么今日过来了?”蒋修宁和蔼问道。

“草民想问永州赈灾贪污一事。”

蒋修宁眉头一皱,“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她居刺史之职,对京城那边的事情也关注着,永州赈灾贪污一事在越王临走前她就看出点苗头,一个多月过去,如今终于有动静了,但这种事,她们只能远观,若近身的话保不齐就惹了牵连。

“贪污一案,该是越王殿下在查吧。”许明棠低头道。

“你怎么知道?”许明棠一介草民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当日永州刺史没有当场处置,反被殿下押送回京,定是背后另有牵连,查赈灾贪污是个烫手山芋。而殿下已经成了众矢之的,陛下若在乎殿下,必会让殿下避开此事,但陛下不会在乎——”越王和皇帝之间的关系,许明棠早就探听过。

“许明棠!”蒋修宁心都要跳出胸脯了,连忙喝止她,她看左右无人也不敢松懈,门外,窗外都看过才肃声斥她:“你未免也太大胆了,你乃一介平民怎可揣测皇室宗亲!”

“大人,此事越王殿下不该接手。”许明棠道。

蒋修宁怔然。

她终于知道心底深处的那一丝不安是什么了,她起初还以为这是皇上重视越王殿下的意思,现在经许明棠一说她才知道,越是牵连得广,背后牵扯利益越多,越会遭人嫉恨。

蒋修宁背后起了一身冷汗,她竟然没有一个平民想得深。

那越王殿下在京中树敌,遭人嫉恨,她怎么办?她已经是明面上的越王殿下的人了。

“大人,你已经在船上了,贸然下船只会溺水,你此时应当帮越王殿下撑船才是。”

“本官该怎么做?”蒋修宁急问。

……

早晨天还没亮,就有一女一男两人分别骑着快马从城门奔踏离开。

身边两个助手临时离开,虽然打乱了许明棠的一点计划,但是如今她手头上可用的人很多,有杨氏妻夫、林鸢林晴姐妹、曲若颜、刘二胡四等。花了一点时间重新安排,除了几个伙计,没有人感觉到店铺的异常。

许氏的店铺依旧生意火爆。

贺云景离开的消息,很快传进谢青河和观月的耳朵里。

谢青河对此并不意外。

而观月则心中大喜,不过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找许明棠,他向来很有耐心,不能过于急切,叫明棠察觉出什么。

这边观月隐忍不发。

那边谢青河晚上轻车熟路地从窗子里翻进许明棠的屋里吃“夜宵”。

俗话说得好,一回生二回熟。

“你身上的伤怎么还没好?”许明棠觉得疑惑,之前他和贺云景打架的伤两天就好了。

但距离那夜知道他背后受了伤离现在都有五六天了,竟还能闻到血腥味。

谢青河不语,谢青河只是一味地吃。

他当然不会告诉许明棠,他那天晚上蹲墙角,回去晚了被他娘发现,又挨了顿打。

他唇舌间含着软肉,舌尖碾磨着吮吸,偶有露水溢出便被他全数吞吃。

许明棠半阖着眼,漫不经心地问他:“谢青河,你这是不是异食癖啊?吃这个能饱——唔——慢点!”她的脚后跟踩在谢青河的肩膀上踹了踹,上好的锦缎面料被踩出褶痕。

谢青河的肩膀也出乎意料的宽阔,也很好踩。

他毫不在意许明棠踩在他肩膀上的脚,唇舌越发深入。

许明棠的呼吸声有些沉了,她恍惚地认知到谢青河的鼻梁很挺,是不是过于挺了……

软肉被一下一下碾磨,许明棠酸胀得厉害,自己动腰,蹭了两下。

却不料谢青河也正好发力,她没坚持很久,小腹颤抖着软下身体,身上出了层薄汗。

脚踝无力地滑在谢青河的臂弯间。

谢青河抬起头看她,“你好甜。”

真的是异食癖吧!许明棠暗忖。

谢青河发现许明棠不光能叫他吃饱,还能叫他背后的伤不那么痛,这样想着,他又低下头,但这回被许明棠踹开了。

“行了。”许明棠推开他,兀自下床,从衣柜里拿出换洗衣裳道:“九月份我要在楚州看见货车。”

力道不小,谢青河倒在床上去看许明棠,她夏日晚间穿得轻薄,肌肤在轻纱中半隐半现,放下的衣裙下藏着美味的食物,明明骨架比他小一圈,他却知道她的身体里蕴藏惊人的力量,若他再纠缠的话,应当……会被打吧。

肯定会被打。下次再想吃东西就没那么容易了。

“知道了。”谢青河觉得不太满意。

贺云景想吃就只要到许明棠房间里来,而他想吃却要用东西换,贺云景什么都不需要付出就能整晚拥有,他付出了东西却只能吃一次,许明棠对贺云景也比对他温柔,至少她没打过贺云景,却总打他。

“你怎么还不走?”许明棠回过头发现谢青河还在她床上,有些不悦。

对他说话的语气也比贺云景的凶,谢青河闷闷地站起身,“知道了。”

即便肚子吃饱了,也不再觉得满足。

他忽视腿间的帐篷,跳出窗外,看着许明棠头也不回地转去耳房的浴间,那股不满愈发强烈,他的指尖敲了敲,没关系,贺云景已经回他该回的地方了,许明棠会对他好的。

第100章 第100章这动作如同一把锋利的……

谢青河眼皮绷着,目光阴沉沉的。

就算是不熟悉的人见状也知他此刻心情不好。

元宝下意识后退一步,再站远一点,他跟着公子这么久,很少见他发脾气,公子平日的脾气其实很好的,但也很少关注其他的事情,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吃东西。

但最近公子不仅食物吃得少了,对其他事物的关注度也提高了,比如现在,即便在主母眼皮底下都要溜出来,只为了……

元宝视线悄无声息地从街上的两人身上收回来。

这许小姐艳福当真是不浅,走了个贺云景,又来了个貌美男子相伴,怪不得公子这样生气。

观月轻纱蒙面,宽大的衣袖下,手指勾着许明棠的手和她说话。

“明棠要去外州吗?已经定好日子了吗?”观月心里微紧,如今贺云景不在,楚州之地又开遍烟花柳巷,不知当有多少男子纠缠。

“对,月底就走,秋税日之前回来。”这次出行许明棠没打算用太长时间,去楚州寻到养蚕人便归。

不管在哪个朝代,丝绸、瓷器和黄金都是价值极高的硬通货。

若能做上生丝生意,她的财富累积得会更快。

手掌被人握住,有淡雅怡人的香笼罩许明棠,耳边惯来温润的声音隐带失落:“一来一回应要半个月吧。”

这处街巷少有人经过,观月的眼尾垂着,可怜兮兮的,没提舍不得,没说想跟去,但不舍的情绪却丝丝缕缕地传了出来。

有点缠人,但并不让人反感,甚至还很受用。许明棠拇指摩挲他的手背,说:“事情办完了就会回来。”

观月得了这句话,眼眸里多了几分高兴,他温声问道:“明棠今夜去我那用膳可好?”

……

看着两人忽转了方向,再一看那朝向,谢青河的眼底涌动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他招了招手。

元宝胆战心惊地上前,“公子?”

“叫你查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元宝点头:“都查到了。”

“今晚就去办了。”

元宝讶异是不是太急了点,不过公子的命令,他也只得点头:“是。”

……

月桥仙

观月亲自下厨为许明棠烹饪了三菜一汤,都很合许明棠的口味。

饭后,观月便去沐浴了,虽然许明棠没闻出来,但他觉得他身上有油烟的味道。

有侍仆进来收拾碗碟,许明棠坐在窗边榻上随手翻看榻边案几上的闲书。

待屋内收拾完后,有一侍仆拿着一叠书信走到许明棠面前问道:“许小姐,刚才有人给公子送了书信……”

许明棠抬眼,用书本随意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放那吧,我等下和他说。”

“是。”侍仆应声去放,不知怎的,脚步被绊了一下,书信散落了些,有几张

落到了许明棠的腿上。

侍仆慌张急了,一边跪地捡起书信一边道:“许小姐恕罪,奴侍不是故意的。”

“没事。”许明棠把腿上的信张拿起,上头的几个字眼叫她的目光顿住。

侍仆小心地把书信整理好之后放在案几上退下。

许明棠看着手上那几张纸,神色逐渐沉下。

“明棠。”观月从浴间出来,只着了轻薄的白色里衣,披散在肩后的长发隐带着湿意,他见许明棠在窗边榻上看东西,好奇地走近,“你在看什么?”

许明棠目光从手里的东西转向观月,神色冷淡,叫观月一愣,“怎么了?怎么这样看我?”

“刚才有个侍仆来送东西,说是有人给你送了书信。”

“书信?”观月不解。

许明棠把案几上那叠东西推向他面前,“这上面说,是你告诉越王殿下京城兵部郎中贺兰珏和贪污案牵连?是真的吗?”

观月脸色猛地一变,低头去看书信,才看几行便道:“明棠,这信是假的,我与越王之间的书信断不可能叫旁人经手,刚才的侍仆定是有心之人前来挑拨!”

“我知道这书信是假的,所以我现在问你,这书信上写的东西是不是真的?”

许明棠不是傻子,那侍仆来得太刻意,她来观月阁楼几回,除了挽画之外,极少有侍仆进出,仅有的几个她也大致认了个脸熟。

而刚才的侍仆,她没见过,与她说书信,然后摔倒,把那几张关键的书信落在她身上。

她望着观月的脸道:“你不会不知道贺云景和贺兰珏是什么关系。”

许明棠还暗道奇怪,她见过贺云景的姐姐贺朝妤,不是蠢人,而且还在大理寺任职,怎么会让自己娘亲牵扯贪污案。

房间里一片死寂。

观月脸色苍白,强作镇定地开口:“明棠,你听我解释,当时,是越王,你知道的,她要那些消息,我为她做事,必须要给她,贺家的确牵连其中,我并非故意如此……”

他看着许明棠的脸色,慌张极了,眼眶盈着泪珠,半跪在许明棠身前解释,伸手去抓她的手:“我当真不是故意针对他的,明棠……”

许明棠把手从他掌中抽回来:“当日我便警告过你,你做你的事情我不管,但若涉及于我的事情,你不许瞒我,你当日应我了。”

“如今你又是怎么做的?”

“不是的,明棠,不是这样的,不一样的,贺家,贺云景他是贺家人……他……”

观月的话语在看见许明棠愈见冷淡的面容中停住,他哑声哀求:“明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会了……我不会这样做了,我真的什么都不会瞒你了……”

许明棠没说话,从榻上站起身,“我还挺喜欢你的……”

观月喜意还未涌上,却又听许明棠道:“算了。”

什么算了?

“明棠!”见许明棠要走,观月跌跌撞撞地站起身,去抓许明棠的手,被许明棠反手抓住推开了去。

这动作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割断了他和许明棠之间的系带,直接捅进了他的心脏。

“明棠,你别不要我……”观月话语带了泣音悲鸣。

可许明棠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阁楼。

观月愣怔良久,急匆匆追出去,他得解释,他不能让许明棠就这样走了,不能算了,怎么能算了?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挽画在阁楼下看见观月,从未见过他这般失态,着急询问。

“明棠呢?”

“许小姐她刚刚从这出去了……”挽画指了个方向,观月立时追出去,才至门口就看见许明棠上了一辆马车,马车上的另一个人他认识。

谢青河。

许明棠已经进了车厢,谢青河似有所感地朝一处望去,看见了即便是衣冠不整也依旧貌美的观月,他们俩的目光对上,谢青河的唇角缓缓弯起,随后也进了车厢。

观月立刻知道,是谢青河!

是他!

胸腔翻涌着不知名情绪,脑海震荡,许明棠那句算了一直回响耳畔,怎么能算了,不可以的,许明棠,你不能不要我!

观月胸口一痛,喉口有腥甜涌上来,随即眼前黑沉,似断翼鸟雀般朝地上跌去。

“公子!”跟出来的挽画看见观月喷出血液,惊得冲上去扶他,见他唇角溢血脸色苍白,急唤一旁的侍仆:“快叫大夫!”

……

马车里,许明棠盯着谢青河,“你一直跟着我?”

“我只是在找吃的。”谢青河理所当然道。

许明棠手有点痒,但她忍住了。

要是早两天知道,在贺云景回京之前,她就能另外部署计划了,眼下就要看宋容的了。

“你在想谁?”谢青河见许明棠心不在焉,心中不满,“那个风尘男子?”

许明棠眼皮掀起,目露犹疑,她紧盯着谢青河的脸问:“那些书信是不是你搞的鬼?”

谢青河没料到许明棠竟然这么敏锐,他顿了一下,“不是。”是元宝搞的,他没插手。

许明棠冷哼一声,她要是看不出来谢青河的细微表情变化,她白在商界混那么些年了,她的头撇向窗外,不再去看车厢里这个糟心玩意。

谢糟心玩意完全没那个自觉,他甚至挪了下位置,坐到许明棠身边,“你眼光很一般,那男人不怎么样。”

他认为自己完全是很客观地在评价观月。

那桃花眼一看就是多情种,皮肤白得像鬼,腰身细得他一拳能打折,还有那软软弱弱的声音,要死不活的,整日就知道把许明棠往床上带,一天天尽整些有的没的。

这样的男子,实在配不上许明棠。

还有那个贺云景,脑袋一根筋,长得也不怎么样,天天就知道面前撒痴卖傻缠着许明棠,总缠着女子的男人能有什么出息,这次回去,听说还找许明棠借钱,真没用,他就该老老实实呆在他家里的后院里。

谢青河觉得自己作为管理员,很有必要地提醒许明棠:“女子得先立业再成家,不能总是把注意力放在男人身上……”

“停车。”许明棠朝外面喊了一声。

大抵是这声过于有威严,元宝下意识勒住马。

谢青河心里忽觉得不妙。

果然,下一瞬,他的衣领就被许明棠拎起,然后——

砰一声,被丢出了马车外面。

“许——”

砰,第二声,元宝也下来了。

许明棠坐在车头,“驾!”

马蹄扬起,车轮滚动,沙土糊了两人一脸。

“咳咳,公子,退后。”元宝呛着嗓子试图护住谢青河,手捞了个空,才发现,自家公子在地上被自己压着了还没起来,忙跳开两步,去把他扶起来。

沙尘散了些,元宝忍不住劝道:“公子,你这一日日纠缠许小姐,要是被主母知道了,又得罚我们俩了,再说了,您可是谢家的公子……”这样多掉价啊。

“你好吵。”谢青河皱眉,“回去吧。”

“公子,回家的路在这边,你往许宅方向走做什么?”元宝道。

“我让你回去。”谢青河头也不回道。

元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