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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就在白川童浔和夏油杰动身往返港黑大楼的时候,五条悟也很快就回来了。

这一次他手中没再拿什么东西,仅仅只是单手插兜,很自然地跟在他们身边一起迈着步悠哉悠哉地走着。

白川童浔一直低头看着前方的路面,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到来,夏油杰看了她一眼,转头望向自己的挚友。

「解决了?」

白发男人轻啧一声,摇了摇头,说出口的语气漫不经心:「又让他给跑了。」

他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脖颈,接着单手抚上下巴,大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沉吟一声说:

「这些雾气的问题很大,如果不解决这东西,恐怕不太好抓。」

「确实,它对我们的影响实在太严重了。」夏油杰点头表示赞同,他微皱起眉,有些忧心:

「而且或许是因为我和童浔的契约关系,我什至能感觉到它对童浔的能力也有不小的负面影响。」

「并不像是咒术的产物,也绝非异能,现在还不清楚它究竟是什么样的能量体系。」五条悟耸了耸肩,接着道:「但几乎可以肯定的是,这就是它们口中的幕后黑手干的。」

那只叫真人的咒灵也正是借助着这些雾,才得以从他手底下逃脱。

这么说着,他顿了一下,而后将视线投到了少女身上:「童浔酱,看来还要请你帮个忙了。」

白川童浔怀中抱着小盒子,还沉浸在方才夏油杰的那一番话中,以至于现在骤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打了一个激灵才回过神来,茫然地看向了白发男人。

她听到他用着一种略带调侃的语气说:

「待会我会将狱门疆还给你,最近一段时间,恐怕需要你再辛苦辛苦,进行几次穿越了。」

她眨了眨眼睛。

还有这种好事?

「当然没问题啊。」

白川童浔几乎是立刻就应了下来,关于狱门疆这个咒物,她还有很多疑虑没有解开,本来就打算再多来几次。

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先前这人的阻拦,现在她都不知道已经进行了多少回穿越了。

五条悟吊儿郎当地笑起来,抬手揉乱她的头发,被少女一巴掌拍开,他也没介意,重新将手插进口袋。

「放心,我和杰会随时监督你好好休息的,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

「嗯哼?」

「你确定你以前没有和什么奇怪的人结过仇吗?」

这个问题让白川童浔愣了一下,不知为何突然再次想起了夏油杰之前说过的话,这让原本对自己的记忆力极度自信的她犹豫了起来。

她当然不记得自己有和什么可疑度高的人结过仇,但如果她的记忆力欺骗了她呢?

白川童浔抱紧了怀中的盒子,迟疑地开口回答说:「应该是没有的。」

五条悟挑了挑眉,认真扫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目光有些担忧的夏油杰,也没多问什么,点了点头回了一句:

「剩下的等回去了再说吧。」-

房间中,白川童浔小心翼翼地将小盒子端端正正摆放在了床头,看得夏油杰一脸无奈。

五条悟来到桌旁,十分惬意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单手拿着杯子斜斜靠在墙边,对着坐在床头的蓝发少女直入正题地说:

「毫无疑问,这次的家伙是针对你而来。」

白川童浔神色蔫蔫地点了一下脑袋。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莫名其妙的遭遇实在太多,她都已经快习以为常了。

看着她闷闷不乐的模样,夏油杰放缓语气加了一句:「不过这也同样是个突破点,你是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

「没错。」

五条悟开口接上,对他的话以及之前向白川童浔提出用狱门疆进行穿越的请求做出解释。

「在此之前我们从没有接触过如此诡异的能力,不过根据观察和一些猜测,那家伙显然很熟悉我们的能量体系,特别是你。」

「而我们对于对方几乎一无所知,仅仅是关于情报的匮乏就已经让我们陷入了十分不利于反击的境地。」

白发男人抬手喝了一口水,紧接着放下杯子,当他完全收敛起平时那副不着调的态度,进入公事公办的模式时,整个人就变得格外沉稳可靠起来。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说话声音,白川童浔和夏油杰都一言不发地听着。

「但是你刚才说过你并不认识拥有这种奇怪能力的人,所以我才想请你再多进行几次穿越。」

话说到这个份上,白川童浔也是彻底搞清楚了。

五条悟猜测那位造出浓雾的幕后黑手是她使用狱门疆穿越的时候,在其它世界或是过去的时间线里遇到的某一个人。

他们碰到,结下梁子,然后她穿回了现在。

而现在白川童浔在这个世界抛头露面,并引起了不少的动静,正好被他发现,于是他才开始出手。

穿越到过去相遇,然后那家伙又在现在的时间线发现了她,确实是个合理的解释。

「你或许会在穿越的时候碰到那家伙,如果真的遇到了」

五条悟顿了顿,俯身将右手手掌搭上白川童浔的肩膀,很认真地看着她开口:「去了解他的能力,尽力找到破解的方法,这样我们在这个现实才能打败他。」

「如果一直没遇到这个人,也或许那时候他还没拥有这种能力,就拜托你稍微留心一下任何一个你觉得可能会是他的对象。」

他用左手拿出之前从少女那里收走的特级咒物,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地叮嘱道:「但是假如有任何危险,一切都以自身的安全为重,明白吗?」

男人手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到肩膀,他微微加重了力道,着重强调了「以自身安全为重」那几个字。

「我知道了。」

白川童浔从五条悟的手中接过狱门疆,深吸一口气,她刚要发动狱门疆,房间的门却突然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

「咚咚咚。」

门外的人敲完后就没再有动静,仿佛笃定了房间里有人。

就站在门边上的夏油杰和白川童浔对视一眼,伸手转动了门把。

随着房间门缓缓打开,门后的人也现了身,赫然是吊儿郎当的太宰治,以及沉着脸似乎不太开心的中原中也。

面对着屋内三人的注视,太宰治嬉皮笑脸地抬起了手挥了挥:「哟,你们这是在开会吗?」

令人惊讶的是,率先回答他的竟然是在白川童浔看来完全和太宰没有交集的五条悟:「你有什么事?」

「诶?干嘛露出这种不耐烦的表情啦,我还没干什么呢,只是想来借个人而已。」

说着,黑发男人笑容灿烂地看向屋内唯一的女生,摆手招呼着:「童浔酱,过来过来。」

白川童浔挑了挑眉,站起身刚要走过去,小臂却突然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

五条悟轻轻将她往后拽了拽,毫无笑意地弯起嘴角,像是劝导不谙世事的小孩子般语气浮夸地开口道:

「真是的,童浔酱也未免太听话了些,面对这种危险的男人,还是有点警惕心比较好哦。」

话里话外都是在内涵着某人。

「哦?是吗?」黑发男人皮笑肉不笑地回击:「到底是谁比较危险,还会有人比你更清楚吗?」

「我当然清楚。」

五条悟将白川童浔拉到自己身后,不紧不慢地对上太宰治的视线:「所以我这不是正在告诫我们家的小朋友,要远离他吗?」

见状,太宰治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往下撇了撇,仍然是微笑的弧度,幽深的眸子却犹如深渊般直直盯着白发男人。

中原中也扭过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怎么气氛开始微妙的剑拔弩张起来了。

白川童浔试着转了转被牢牢握住的小臂,没转动。

奇怪,五条悟似乎对太宰治有很大的意见啊,他俩是有什么恩怨吗?

「请把事情讲清楚,你们的目的。」

见气氛僵持,夏油杰也上前两步,直面着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开口道:「你们这样什么也不说,突然就把她喊走,很让人不放心啊。」

「不是我们,只有他。」中原中也抬手捏住帽檐,将头顶的帽子转正,不太情愿地说:「我只负责将他带过来,顺带盯着他防止这家伙做什么小动作而已。」

太宰治故作伤心地捂住嘴:

「中也,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我们之间什么时候有过信任那玩意儿吗?」

黑发青年变脸极快。

「嘁,果然蛞蝓就是蛞蝓,除了会让人恶心外什么用都没有了。」

「说什么呢你这该死的青花鱼!!」

眼看着两人就要旁若无人地吵起来,夏油杰立即握拳抵在唇角咳嗽一声。

他打断了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对话,以一种温和却暗含强势的语气道:

「我们今天还有事情要做,有什么事的话能不能改日再访?」

中原中也清了清嗓子,也意识到了自己在港黑客人面前的失态,立刻摘下帽子朝着他们微微俯身表达了歉意。

「明天。」

太宰治蓦地出声,他没看别人,单单只注视着白川童浔。

说完那两个字,他又倏然眨了眨双眼,随即以一种委屈巴巴的表情对着少女开口:「明天人家就想要见到你嘛,童浔酱不会那么狠心拒绝我的对不对?」

白川童浔抽了抽嘴角:「哦。」

接着闹剧结束,黑发男人被中原中也拽走。

所以这人为什么不直接给她发信息,而是大老远跑过来要折腾这一出?

跟五条悟说了一声后,白川童浔有些无语地开启了狱门疆,小小的魔方体瞬间大张,变成庞大的网状,将她包裹进去,开始压缩。

与此同时,随着召唤主所在时空的变换,夏油杰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原地。

当重新变回正方体的狱门疆落地,冷清的房间里只剩下五条悟一个人站在原地。

先前已经经历过很多次的穿越了,所以这次没什么波折,白川童浔竟然感觉有点适应良好。

周围的树木长得异常高大,葱郁香气幽幽入鼻。

看来这次的落脚点又是山林。

迅速回过神来后,她稍微放松了身体,侧身打算观察一下四周。

当白川童浔移动着视线,彻底转过身后,危险的警铃骤然在脑海中拉响。

她猛地回头,措不及防对上一双猩红如恶魔般的蛇瞳。

金发红眸的男人表情很淡,眼中的神色却沉淀着某种深沉的晦涩,他安静地看了她两秒,忽然咧开嘴角,浓烈的杀意扑面而来。

「很好,杂修,知道自己过来送死了啊。」

白川童浔:「……」

哇哦,看看这是谁。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配方,她的移动小金库!

第62章

白川童浔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吉尔伽美什。

没有那身能够闪瞎人双眼的黄金铠甲,也没换那套绝帅休闲的现代装,而是身穿着一种异域服饰,布料极少,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

她的视线顺着宽大的金色项链,要遮不遮的月匈膛,一直移动到肌肉线条优美的腹肌,最后僵硬地移开目光。

说来惭愧。

虽然他们那边民俗比较开放,但她其实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直面这么完美的腹肌和□□。

当然,现在并不是什么可以安心欣赏美男肉体的美好时光。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

愈来愈浓的杀意已经快要淹没她了,吉尔伽美什向来是个危险的男人,很显然,他现在或许在准备着要杀掉她。

白川童浔也没有贸然回答他,要知道万一说出口的话不顺对方的心意,她很可能会直接完蛋在这里。

趁着对方还没动手前,白川童浔谨慎地后退两步拉开距离,庆幸的是这位王者并没有因此发怒,只是抱着双臂看着她的动作。

她一边警惕着对方的动作,一边拿出召唤书,下意识地翻开到了第4页。

【该人物已出现在当下世界线,不可召唤。 】

果然。

白川童浔也没失望,毕竟原本就没报太大的希望,我打我自己这种情节一般只存在于动漫和小说里。

她本意是不想和吉尔伽美什产生什么冲突的,但如果真的要打起来的话,现在的她估计也只能依靠着这本书。

翻到后面,夏油杰的图鉴显示正在冷却中。

如果星级就是人物的强度

那么身为五星的吉尔伽美什,目前能对付他的恐怕只有继国缘一和宇智波鼬这个从来没被召唤过的人物。

白川童浔捏紧了召唤书的书页。

吉尔伽美什盯着她手中的召唤书,微眯起眼睛,嘴角提起一丝讥讽:「你打算请你的那些朋友们对付我?」

「!!!」

白川童浔手上一颤,愕然地看向他。

啥情况,他怎么知道? !他认识她?

还是说,他有被她召唤时的记忆?

她迟疑了一会儿,合上召唤书,像是一只在试探雄狮的兔子,鼓起勇气又慢慢往前走了几步。

吉尔伽美什依旧看死物般俯视着她,周身的杀气却随着她的靠近而渐渐平静下来。

白川童浔此时已经走到他面前,心中打鼓,她张了张口,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吉尔?」

不对。

她赶紧闭上嘴。

如果不是认识她的那个吉尔伽美什,这么叫岂不是会直接凉凉? !而且现在没了召唤书的限制,就算是的话,也可能会被这位脾气不好的大爷一气之下干掉啊!

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她连忙补救似地重新开口道:「吉尔伽美什王?」

吉尔伽美什面无表情地一字一顿:「吉、尔、伽、美、什、王?」

救命,即使杀意已经完全收敛,但他怎么看起来更加生气了? !

白川童浔不知所措地抓紧了召唤书。

她甚至做好了立刻转身逃跑并召唤图鉴人物自救的准备。

然而设想的情节并没有出现,吉尔伽美什仅仅只是挑起眉梢,讽刺地说:

「本王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知礼了?」

是认识她的那个乌鲁克王。

白川童浔舒了一口气。

见他也没有什么要暴起杀人的想法,她胆子也稍微大了一些,又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吉尔?」

吉尔伽美什瞥她一眼,倒也没反驳什么,大概是默认了这个称呼。

他放下双臂转过身,言简意赅地吐了两个字。

「走了。」

话题转得有点突然,白川童浔有点反应不过来。

已经走了几步的吉尔伽美什发现她还呆在原地,不耐烦地皱眉,用眼神示意她赶紧跟上。

于是白川童浔只得一头雾水地往前小跑几步,来到对方的侧后位置。

她发誓她真的讨厌爬山。

这里的太阳有点烈,连一丝微风都没有,白川童浔默默地跟着爬了大概有近两个小时的路程,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了一句:

「这是打算去哪?」

吉尔伽美什慵懒地抬起眼皮扫了她一眼,倒还算有耐心地回答了她:「回乌鲁克。」

「哦」白川童浔恍然大悟。

原来这里不是乌鲁克啊。

大概前不久才下过一场雨,土地和周围树干都湿漉漉的,在这种情况下,山里的路并不好走。

他们已经不间断地走了很久,她的体力也在不断流失,但前面的人显然没有要停下来休息的意思。

白川童浔跟在他身后上了一个小坡,没想到脚底泥土过于松软,不小心一个打滑,慌乱中手想拽住树枝却没抓稳,她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往前倾倒下去。

「哎!」

伴随着一道清脆又短促的叫声,少女啪叽一下双手撑地跪了下来。

听到动静的吉尔伽美什回过头,看向她的眼中仿佛写满了「你是白痴吗」几个大字。

在这种令人无处遁形的注视下,白川童浔恨不得直接钻地里去。

大概是这副窘迫的模样取悦了这位阴晴不定的王,他原本紧绷着的面部表情缓和了不少。

「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哼笑道:「你倒是学会要用跪拜这一招来讨好本王了。」

白川童浔哪敢反驳,她讪讪一笑,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

还好脚下的泥土并没有混合太多锐利的石头,皮肤并没有被意外擦破。

吉尔伽美什的目光在她沾满泥土的膝盖和掌心停留两秒,嫌弃地抬手,霎时背后金圈大开。

他随意地从王财里拿出一条做工精良,宽大到足以当做披肩的丝绸,丢给了她。

「脏死了,用这个清理一下。」

白川童浔伸手接住,也没推脱。王财里随便一件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但她清楚地知道对方绝对不差这一条绸带,便对折几下低头认真擦去泥垢。

吉尔伽美什也没等她,自顾自地转身继续前进,倒是符合他一贯的性子。

太阳的下落临近尾声,暮色笼罩住偌大的山脉,橘光洒在叶上与他们的身躯,平添了几分暖色。

当白川童浔精疲力竭,开始感到腿软要走不动路的时候,金发红眸的王者终于告诉她可以稍作休息。

彼时的她已经累得话都不想说,纠结了一番,又偷偷看了几眼吉尔伽美什,白川童浔壮着胆子将手中的丝绸摊开铺在地上,然后整个人躺了下去。

对此,那条丝绸的主人仅仅只是睨了她一眼,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于是白川童浔安心闭上了眼睛。

经过这几个小时的相处时间,她意外地发现吉尔伽美什对她的容忍度似乎很高。

在走到某些比较难过的断路或者垮坡时,他甚至会主动回头伸手拉她一把。

虽然脸上还是那种「你好弱」「杂修就是杂修」的不耐烦表情,不过这也足以让白川童浔相当受宠若惊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当感受到体内熟悉的能量波动时,白川童浔倏地睁开了眼睛。

她本意只是想闭目假寐一会儿,没想到躺着躺着会失去意识,直接睡过去。

好像是要到回去的时候了。

她翻了个身,看见吉尔伽美什就挨在她旁边不到半米的位置,此时正坐靠着一个粗大树干,左腿弯曲,左手搭在膝盖,闭着双眼似乎也陷入了沉睡。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月亮高空悬挂。

白川童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感觉非常难受。

即使已经睡了一觉,身体还是不免有些疲惫,再加上体内略微混乱的能量波动,她只觉得头晕得厉害。

边上不远处好像有个小水潭,洗把脸应该能够清醒不少。

她坐起身,拍了拍衣服上沾着的点点草屑,手撑地屈起双腿,刚想站起来,却措不及防被一把揪住了后衣领,一个踉跄向后倒去。

因为惯性和身后人刻意的发力,白川童浔以一种十分别扭的姿势摔倒在了吉尔伽美什的怀里。

更别提掌心还正好撑在对方结实的腹肌上,吓得她打了个颤,连忙半转过身查看情况。

吉尔伽美什双眼清明。

意识到现在姿势的逾矩,白川童浔尴尬地脑袋后仰想要撤开。

然而金发男人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他单手抓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然后掌控住她的后颈,力道很大,这让白川童浔有些吃痛地皱起眉。

吉尔伽美什粗暴地将她按到自己面前,红眸深处酝着一丝仿佛随时可能爆发的愠怒。

「去哪?」

她惹到他了吗?没有吧?

白川童浔低垂着脑袋,很是不明所以,她现在真的难受到浑身无力,甚至生不出一丝恼火的情绪。

她听到他压抑着怒气的嗓音:「说话。」

吉尔伽美什捏住她的下巴,指尖发力迫使她抬头,却在看清她的脸色后瞬间放松了力道。

「喂。」

他微微改变了姿势,双手搀扶着白川童浔,让她能够更加舒服地靠着自己,说出口的声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意。

吉尔伽美什紧蹙着眉,低头看她,连语气都放缓了许多:「怎么回事,你现在还可以开口说话吗?」

太遭罪了,这次怎么这么难受。

白川童浔额角开始冒冷汗,勉强摇了摇头算作回答。

她意识又逐渐昏沉起来,身体在清冷月光下泛出点点荧光,看起来就像是随时都会消失那般。

幽静的山林中,旖旎光点照亮夜色,这明明该是梦幻般的景色,却让吉尔伽美什骤然瞳孔猛缩,脑海中快速闪过几个画面,与眼前这一幕重合。

绿发的挚友在他怀中失去意识,在那一场冰冷到刺骨的雨中,无论他如何绝望与祈求,他的身躯仍然一日一日地渐渐腐朽,最终回归大地尘土。

他彻底沉下脸,单手捧着白川童浔的侧脸,急迫又不敢用力地轻轻摇了摇。

「别睡,清醒点。」

「睁开眼睛,看着本王。」

白川童浔迷迷糊糊地睁眼,模糊地看到那张向来高傲自大的脸上,此刻露出的格外晦暗的神情,心底又无奈又好笑。

这家伙好像以为她要死了。

天地良心,她这就只是个穿越回去的过程而已,虽然今天出了那么一点点小意外,倒也不至于会一命呜呼吧。

但这话白川童浔是已经说不出口了。

体内能量开始爆发,她感受到了狱门疆的拉扯。

吉尔伽美什还在努力和她讲话,试图让她更加清醒一些。

「你答应过本王。」

他握紧了她的肩膀,发狠威胁道:「你答应过不会再突然消失,如你失信,本王就算去冥府也会将你这杂修的灵魂揪出来杀掉。」?

这么凶残的嘛?

恐吓得非常有效果,白川童浔顿时清醒了很多。

同一时间,她混乱的大脑也在那一刻捕捉到了一条十分重要的信息。

等等,她什么时候答应过吉尔伽美什这种事情的?她怎么不知道?

某种猜测浮出水面。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淦!认错人了!

这特么的原来不是那个她已经召唤出来过的吉尔伽美什啊! !

第63章

白川童浔现在很懵逼。

谁能知道一睁眼头顶就是仙气飘飘的床帘,视线所及之处云雾缭绕,不少地方还镶嵌着宝石与黄金究竟是一种什么感受。

见鬼了,这里是天堂吗?

她那简单整洁的港黑小房间呢,白毛教师五条悟呢,特级咒物狱门疆呢,都跑到哪里去了? ?

不能吧,自己不会真的死掉了吧?

她正要从床上爬起来,金黄大门就被人慢慢推开,一个身穿简单布料服装的女人端着一盆水走进房间,发现她已经醒来,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种震惊的神色。

白川童浔见有活人,也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她抬起手,刚打算开口询问一下这是哪里,就见那女人放下水盆,忽然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听不懂的话。

这什么语种?

白川童浔茫然地看着她,手还尴尬地抬着。

回过神后,她面色古怪地放下手臂,来到那人面前将她扶起来,女人又是呜哩哇啦地讲了一通,然后开始手脚利索地服饰她穿衣洗漱。

白川童浔稀里糊涂地被她摆弄着。

她的现代服被人扒光,取代而至的是十分暴露的紧身衣物,还有漂亮的流苏和红宝石做装饰。

里面穿完后,女人又给她拿了一件用柔软丝绸做的宽大布衣套在外面,手感非常好,衣料直接接触皮肤,舒服又轻便。

白川童浔全程像个任人摆弄的洋娃娃一样,穿完衣服,又被按在华丽梳妆台前,乖乖戴上嵌着红宝石的黄金项链和头饰,期间对方说的话她愣是一句也没听懂。

不过这些服饰,怎么有种微妙的熟悉感

全部穿戴结束后,女人带着她来到一个大殿前,推开壮丽奢华的大门,白川童浔也终于明白了这种时轻时重的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

殿堂中心,辣个正拿着金色酒杯姿态惬意又放松的男人不正是吉尔伽美什嘛? !

而她现在的穿着仔细一看,确实和他有着某种异曲同工的既视感。

什么情况?原来她没回去?

「过来。」

吉尔伽美什随意地挥了挥手,那女仆便恭恭敬敬地退下了,随后他又看向白川童浔,以一种上位者的语气命令道:

「来本王这里。」

谢天谢地,至少她还能听得懂吉尔伽美什说的话,白川童浔苦中作乐的想。

她听话地走到宝座前,和这位金发红眸的王者沉默地对视着。

吉尔伽美什很认真地注视着她,像是第一次见面那样上上下下将她审视了个遍,他脸上的表情很淡,几乎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突然,他开口了:

「本王记得你之前说过,只要和你签订契约,以后不管你身在何处,只要有那本书,你随时可以召唤你的契约者,对吗?」

她没说过。

白川童浔默默在心中腹诽。

虽然这话确实也没什么毛病,应该是未来的她利用狱门疆在他过去的时间线里讲的,但至少现在的她没说过。

此时她真的特别想对吉尔伽美什来上一句:不仅如此,要说签订契约的同伴的话,你也是其中一份子呢。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不过这话可能一出口就会被打死,鉴于这位王者的自尊心,她还是强迫自己管住了自己的嘴巴。

于是她只是眨了眨眼睛:「是的?」

但是话说回来。

白川童浔再次陷入了沉思。

她清楚地记得,就在她第一次召唤出吉尔伽美什这个图鉴人物时,不同于对她名字张口就来的锖兔,对方绝对是完全处于不认识她的状态。

他那时甚至还想杀了她呢。

真奇怪啊,怎么现在一副不清楚召唤书的事情,反而跟她熟的不得了的样子。

听到少女的回答,吉尔伽美什颌首,垂眸同样思索了半晌,突然道:「本王和你签订契约。」

闻言,白川童浔蓦然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被这句话一个暴击怔在原地。

等等? !召唤书里已经有了的图鉴人物可以再签订一次契约的吗?

她看着王座上的男人迟疑着。

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见她半天不作答,吉尔伽美什皱起眉,不耐烦地又问了一句。

「如何签?」

白川童浔抿起唇角,还是犹犹豫豫地拿出了召唤书。

她其实也不太了解签契约的流程,毕竟图鉴人物基本都是这本书自带的,她充其量也只自己签过一个夏油杰而已,还是在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

白川童浔回忆着当时的情形。

「呃在脑海中想着要和我走,然后再对我做个自我介绍?」

这回答听起来就不靠谱得很,吉尔伽美什脸上露出了不是很相信的表情,但他默然几秒,还是开了尊口。

「可以。」

他放下手中的金色酒杯,缓缓从王座上站起了身,一步一步,步伐稳重又坚定地前进,最终在少女面前的最后一层台阶上停下。

面上神情依旧维持着他一贯的那种狂妄自大,吉尔伽美什张开双臂,一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模样。

「听好了,白川童浔。」

他低头俯视着白川童浔,一字一句地说:「吾名为吉尔伽美什,伟大的乌鲁克之王,在此与你签订契约。」

手中的书页骤然亮起金色大光,与周围的黄金相互映衬,熠熠生辉,刺眼又热烈地充斥了整个殿堂。

灵魂中的热意再次升腾而起,白川童浔在骤光里感受到了她与吉尔伽美什的羁绊与连接。

召唤书自动来到第四页,而原本显示不可召唤的图鉴也自动被点亮,黑框中的字换成了先前与夏油杰一样的提示。

因为这本就是属于吉尔伽美什的世界,所以只有距离限制,没有召唤的时间限制。

不可思议,她竟然真的再次签了吉尔伽美什。

震惊过后,白川童浔舒了一口气。

殿堂复又恢复平静。

她收起召唤书,紧张地眨了眨眼睛,试探性地问:「那我以后就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寻求你的帮助了咯?」

——比如借钱。

乌鲁克王弯起嘴角,像是施舍般抬起下巴:「允许你召唤本王。」

「那」白川童浔手指搓了搓衣角,心虚地问道:「如果我没钱了,是不是也可以请你出手救助一下?」

——比如用王财宝物换取大额现金。

伟大的乌鲁克王大手一挥,不屑一顾:「王的财富无穷无尽,本王倒还不至于心月匈狭隘到吝啬于此。」

白川童浔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脸色:「那假如我是在你不情愿的时候强迫你交出财产的呢?」

——比如利用召唤人物不能违抗她的话的召唤书规则,让对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不受控地叮铃咣啷从王财里倒出一堆宝物。

吉尔伽美什耐心告罄,狠狠瞪了她一眼,「想死吗?」

白川童浔想起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不敢说话了。

之后,吉尔伽美什就开始忙着治理各种国事,听说他为了找一个什么草离国了很久,直到前两天才回来,所以堆积了很多事物没有处理。

前两天。

白川童浔注意到了他的用词。

原来她竟然睡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五条悟那个世界过了多少时间,她还答应了太宰治明天要见面来着。

白川童浔单手托腮坐在吉尔伽美什边上被擦得蹭亮的台阶处,仰头安静地看他从容不迫地吩咐各种命令和事项,那模样倒还真有几分贤王的范儿。

她无所事事地发散着自己的思维

说起来,她为什么没能回去呢?

仍然能感觉到体内在不断运作的那股能量,这说明她随时都可能进行穿越,但她从没有体验过这么久的折腾时长,无时无刻不在体内乱成一团的能量让她感到十分不舒服。

她强忍着这种难耐的感觉,等待着狱门疆将她拉那个世界。

日复一日。

吉尔伽美什变得像个沉迷工作的社畜一样,整天忙得饭不吃觉也不睡。

在乌鲁克的白川童浔也没什么事情干,于是同样每天忙着督促他吃饭睡觉,免得这位王一不小心就在她眼皮子底下猝死了。

小日子过得还算舒心,毕竟在乌鲁克的王宫里,也没有什么不长眼的人会不爱惜小命跑来找她的茬。

而对她来说最危险的吉尔伽美什,经过几个星期的相处和了解,现在她也觉得没什么可怕的了。

在又一次拽着吉尔伽美什上床休息后,蓝发少女听到他忽然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得走了。」

声音不大,在安静的寝宫内却能听得十分清楚。

白川童浔静下心感受着体内混乱的能量,发现似乎还不到那种程度,便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道:「这就开始赶我了?我还能再多待一段时间呢,说不定能陪着你到老哦。」

吉尔伽美什闭着眼睛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对她的话表示了一万分的不屑。

忙忙碌碌又过了两个星期。

又某天,耐心等到忙碌的王终于空出宝贵的时间后,按耐不住好奇心的白川童浔终于斟酌地出了声:「关于那天晚上,我」

吉尔伽美什也不避讳,撩起眼皮睨看她一眼,又垂下眼帘,边阅读国事边开口道:

「本王去了一趟冥界,找女神埃列什基伽勒暂时保住你的灵魂,减缓了你的消亡。」?

白川童浔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感觉自己开始听不懂他说话了。

她意识到吉尔伽美什好像误会了什么,有些哭笑不得道:「我又不会真的死掉,你真的不至于」

「她跟本王说,你的灵魂不属于这里。」

未说完的话被突然打断,吉尔伽美什面色暗沉地抬头,直视着她的眼睛,压低了的嗓音带着些许愠怒:

「你该知道自己正在遭受世界的排挤,生存空间已经受到限制,这种事情还需要本王来告诉你吗?!」

莫名其妙被吼了一顿的白川童浔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间就对着她生起气来。

她怔怔地注视着吉尔伽美什,看着他将眉头紧紧皱起,表情逐渐变得烦躁起来,又似乎在经历一番心理斗争后,慢慢平静了下来。

然后他嗓音更加低沉了下去,有些暗哑。

「你应该离开这里的。」

当然,她应该离开,但谁让狱门疆半点动静也没有,她就算急也没用啊。

白川童浔飞快运转大脑,思考起自己该怎样才能安抚好吉尔伽美什的情绪。

然而当她认真注视着他,察觉到他深藏于双眼中的疲惫与无力后,白川童浔呼吸倏然一窒,她鬼使神差般,几乎是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不。」

「我说过我会留在这里陪伴着你,所以别再赶我走了,直到我的时间彻底结束,我都不会主动离开。」

「……」

一片无言的寂静。

不是,什么鬼。

说完这句话,她的理智猛然回笼,一股违和感悄然攀上大脑,令她恨不得抽自己一大嘴巴子。

好煽情好肉麻。

这根本不像是她会说的话,又不是再也见不到面,怎么搞得好像会生离死别一样。

吉尔伽美什办公的动作一顿,没有再说什么,他甚至没有再抬头看她一眼,只是异常沉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于是没了话题的白川童浔也不再开口。

太阳东升西落,日子一天天过去。

白川童浔已经待在这个地方近两个多月的时间了,她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体内横冲直撞的能量让她已经从最初的难受变成折磨人的痛苦。

她生怕自己哪天就原地爆炸了。

因为已经虚弱到起不来床的缘故,从一开始她每天厚着脸皮跟在吉尔伽美什后面跑,到现在变成了吉尔伽美什搬了个华丽丽的座椅整天到她房里处理事务。

「快离开吧。」

他总是催促似的,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

这话你应该跟那个破烂狱门疆说。

白川童浔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咬牙切齿地想。

受不了了,到底什么时候能走?

于是那一天,落下后的太阳没再升起。

近几日,连着好几个星期都放晴的乌鲁克久违地又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就连空气都散发着湿意。

吉尔伽美什揉着眉心走进房间,抬眼便看见床铺中心的蓝发少女已经失去意识,身上散发着一阵阵的荧光。

她的身躯几近透明,显然已经达到了极限。

他抿起唇角,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直到一声惊雷响起,这才慢慢抬起僵硬的腿部,放轻身体坐到了床边。

吉尔伽美什异常沉默地看着少女憔悴到苍白的脸庞,他撩起少女的一缕长发,手指轻轻抚扌莫着,天知道他从没有对她这么温柔过。

恼怒,欣赏,不甘心,愤恨,无力,悲痛与绝望,再到心如死灰般的平静。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关于眼前人的记忆和情绪,也正随着她的死亡而逐渐消散,但现在的他还无法做到去与世界意志抗衡。

只能任由过往相处时的画面,在记忆的长廊中如流沙般逝去。

轻纱被风撩起,丝绸拂过脸颊,远处隐隐有着铃铛轻响,混合着女仆过路时踩到水坑的声音。

在最后一秒,他阖上疲惫的双眼,俯下身体,在少女的额心处缓缓印上一口勿。

「叮铃。」

又是一声清脆短促的声响,是少女闲时用他送的红宝石项链所制作的沙漏铃提醒他已经到了饭点。

吉尔伽美什沉沉叹了一口气,将那小玩意儿收进王财,然后推开门,毫不在意地走进雨幕。

当雨水淋湿身体的一瞬间,脑海中少女的笑颜霎时暗淡下去,一滴晶莹的水珠顺着下颌滴落。

他皱起眉,转身看了一眼自己莫名其妙进去的空房间,想起自己还有很多事没有处理。

吉尔伽美什逐渐远去。

而最终停留在空荡荡的房间门前的,只有乌鲁克贤王轻轻留下的那一句低不可闻的呓语。

白川童浔,本王等着再见的那一天。

第64章

港黑大楼的某一个房间中。

突然出现的白川童浔大口喘着气,脚下一软,好在五条悟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不然她差点就直接瘫坐在地上了。

她缓了好久后,扒拉着白发男人的手臂支撑起无力的身体,边喘气抬头看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开口:「我去了多久?」

「不久,别急。」

五条悟扶着她到床边坐下,又十分贴心地倒了一杯水:「你先休息一会儿。」

白川童浔颤着手接过,火急火燎地喝完一杯温水,感觉终于好多了。

「什么情况?」

五条悟站在她边上,看到她这一身充满了异域风情的打扮,挑着眉问道:「你这是刚刚在被人追杀,还是?」

白川童浔摇了摇头,情况有些复杂,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简单来说,应该是狱门疆在带我回来的时候出了点意外,造成了我体内能量的混乱,没能在该回来的时候离开。」

听到意外这两个字,五条悟表情微变,他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体,仔仔细细地用目光地将她上下检查了一番,没发现什么异常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会出意外?」他环抱起双臂,倚靠着墙,很认真地盯着她:「以前没有过这种情况吗?」

白川童浔再次摇头,表示自己对此也是一头雾水。

之前每一次的穿越都很快就会回来,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愣是在感受到能量波动以后还拖了这么长时间。

而且以前回来都是一瞬间的事情,有时她甚至会怀疑那股能量波动是错觉,而这次

见她面色不太好看,五条悟手指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问道:「所以,你被留在那里多久?」

一说起这个白川童浔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两个多月!」

她猛地将水杯放在桌子上,想起自己无辜遭罪的那一段时间,咬牙切齿道:「我在那边待了整整两个多月!」

这个时间显然让白发男人都愣了一愣。

「哇哦。」

他看了眼时间,顿了几秒,这才用着一种带着点戏谑的嗓音告诉她说:「但是这边显示你才离开半小时不到。」

白川童浔重重叹了口气,对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逝比例已经无力吐槽了。

对这边的人来说不过是看看书刷刷新闻就能打发过去的时间,于她而言可是切切实实地熬了两个月啊。

不过这也不算是个坏事,毕竟这样的话就算她在另一个世界再怎么耗着,都不太可能错过这个世界什么重要的事情。

白川童浔无奈地耸了耸肩,眼角看见被摆放在床头的罪魁祸首,她倾身正要拿起,手还没碰到,就被猛然感觉到哪里不对劲的五条悟倏地大喊一声:「等等!」

然而还是晚了,指尖触碰的一瞬间,特级咒物不由分说地张开了罪恶的网。

眼睛一闭一睁,港黑房间再次消失在视线里的白川童浔:「……」

她发誓这次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长廊在她脚下延展,身后是一片葱郁的小花园。

长廊内部,做工精美的墙壁映入眼帘,白川童浔眼皮子不安地一跳,几乎要被这些纹路和建筑设计给整出心理创伤来。

这地方熟悉地让她觉得有些不妙啊

白川童浔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地后退两步,同时疯狂祈祷着不要发生她所想的那种晦气事情。

然而事与愿违,当稍微看清这座宫殿的全貌后,她心中微弱的希冀顿时化成了渣渣。

白川童浔只觉得天要塌下来了。

这地方!特么不是乌鲁克还能是哪? !

真的救命了,她怎么又回来了,没完没了了是吧!

白川童浔眼前一黑,只觉得人生一片灰暗,杵在原地被打击了很久才勉强接受这个事实。

一直干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她吐出一口浊气,打算先离开这条长廊再做计划。

头顶照下的光线格外刺眼,才退出廊道,白川童浔就被烈阳刺激地眯起双眸,生理性地泛起两点泪珠,她揉了揉眼角,听到花园内响起一道声音。

「谁允许你徘徊在本王的宫殿外?」

她回过头,模糊的视线里映出一个身形比例几乎完美的少年,他身穿一身乌鲁克标准轻装,单手叉月要,面无表情地歪头注视着她。

白川童浔深吸一口气,擦去泪珠,终于勉强适应了这魔鬼般的光线。

然后她就呆住了。

眼前的少年长得与吉尔伽美什至少有九成的相似。

他明显正处于一种还没完全褪去稚嫩,但也隐隐有了成年男人的雏形的,那种蜕变的时期。

青涩又成熟。

「哑巴?」

见她未及时作答,少年顿感无趣地耷拉下眼,本就不多的耐心彻底被消耗殆尽,他抬手挥了一下,微微提高嗓音:「来人。」

一声令下,顷刻间四面八方涌来几队拿着□□武器的侍卫,拥挤在这个小花园中。

「把这刺客抓起来——」

少年版吉尔伽美什一双红眸紧紧盯着她,紧接着嘴角陡然咧出一抹恶劣地笑容,轻描淡写地加了一句:

「拿去剁碎了喂狗。」?

不是,朋友,你这是不是有点凶残过头了?

白川童浔瞬间清醒过来,看着已经举起□□朝她重来的一群人,连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试图洗脱自己莫名被按上的「罪名」:「等等,冷静点!我不是刺客!我可以解释——!」

没一个人听她的话。

堪堪躲开直冲心脏的□□,白川童浔抬起头,穿过人群看到了站在外围的金发少年。

他一副看戏的纨绔姿态,眼中仿佛淬了毒的恶意让她清楚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刺客,也不管她有没有苦衷。

只要那个自称「本王」的少年说是,那她就必须死。

想明白了的白川童浔有些愤闹地唤出召唤书,而看到她手中凭空出现的笔记本的一刹那,金发少年轻轻挑起了眉。

他好像终于提起了一丝兴致,换了个更加舒服的站姿,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显然是打算看看她究竟是要干些什么。

书页翻开,白川童浔刚准备进行召唤的动作顿了一下,潜意识中再次浮现出些许不对劲的感觉。

那个少年很可能就是吉尔伽美什,她明明应该召唤更加强力一些的人物,比如那些其它的五星。

继国缘一和夏油杰一直是她心目中很强力的适合召唤的五星人选。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危机下,她却下意识地翻开了召唤书的初始页面。

又一次感受到了这样诡异的违和感,但她现在已经没有了深入思考的时间。

清冷白光从书页中飙出,在烈阳下显出几分无暇的柔和。

光团中,银白色的人影逐渐显形,柔软丝绸缠绕单臂,他在空中张开双翼,圣洁地宛如天使降世。

这奇异的一幕让侍卫们的动作有了片刻的停顿。

白川童浔轻声开口:「月,保护我。」

下一秒,宽大洁白的羽翼全然裹住了少女的身影,她被一只手臂轻轻按住肩膀,揽进带有丝丝清香的干净怀抱中。

银白长发的男人睁开银紫色眼眸,面色冰冷地径直抬起一只手,白色的晶棱在他周身浮现,快速朝着敌人刺去。

瞬息间便倒了一片,而剩下的那些侍卫也彻底失去了斗志。

他们震惊地看着月,纷纷颤抖着身体跪了下去,头磕着地做出一副跪拜的姿势,嘴里不断念叨着听不懂的话。

危险解除,那双笼罩住白川童浔的洁净双翼也缓缓打开,被月收在了背后。

「真让人意外。」

少年突然笑着鼓了鼓掌,看也没看那些战战栗栗跪倒在地上的侍卫,抬步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白川童浔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果然她还是只能听懂他说的话,所以这家伙果然就是吉尔伽美什吧!

「天使?」

少年版的英雄王凑近了些,像是在欣赏什么稀有品种般打量着银发男人。

月神色淡淡地低头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白川童浔伸手拉着月的衣摆,底气足了不少,她轻哼一声,对刚才的遭遇抱怨道:「所以有话好好说不行吗,一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派人抓我,太过分了。」

非要打打杀杀的,能不能讲点文明啊。

少女身上还穿着只有乌鲁克贵族才配穿戴的精贵服饰,说话时的口型明明不是乌鲁克的语言,他却能毫无阻碍地听得懂。

吉尔伽美什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几秒,开口询问:「你们从何而来?」

「从远方来。」

白川童浔撇了撇嘴角,勉强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白川童浔,这是月。」

「奇怪的名字。」

吉尔伽美什饶有兴致地对这个名字做出评价,他再次打量了她一番,又将视线移到了银发男人的身上:「你叫月?是和月亮有关的天使?」

月瞥了一眼蓝发少女,惜字如金:「不是。」

也不知是在说他不是和月亮有关的天使,还是根本就不是天使。

吉尔伽美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笑了,态度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完美将阴晴不定诠释到了极致,他侧身退了两步,露出身后宫殿的景色,面色神色骄傲而狂妄。

「吾名为吉尔伽美什,是这个国家最伟大的王,自远方而来的客人们啊,欢迎来到乌鲁克,本王会为你们准备好今夜的盛宴。

「不过在此之前」

少年忽然看向白川童浔的方向,兴致勃勃地开口道:「有没有兴趣跟本王进行一场决斗?」

白川童浔:「?」

她的目光游离在月和金发少年之间,再三确认了好几遍,最后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诧异道:「你说我?!」

「当然。」

吉尔伽美什抬起下巴,表情愉悦:「本王对你很感兴趣。」

感什么兴趣,总不能是看上了她的那几分姿色了吧。

自认打不过的白川童浔想直接拒绝,但压根没给她这个机会,金发少年背后的王财金洞大开,数把锐利的冷兵器从中冒出了个尖头。

她下意识地就想呼唤月来救场,可古怪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她的大脑和身体仿佛变成了两个极端,无论再怎么想要出声把月叫过来,她的身体却丝毫不为所动。

她没有说话,月也就待在一旁没有动作,冷眼旁观着。

开不了口,为什么?

利刃破势袭来,白川童浔在心中拉响了警铃,她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些足以致命的剑刃,咬紧牙关。

那些冷兵器要是能全部被弹开就好了。

要是它们被弹开

「嘭。」

一股巨大而无声的气流出现在少女的身前,席卷着那些名贵宝器向着四周弹散而去,而后乒呤乓啷掉了一地。

而它们原本的目标就站在原地,分毫未损。

吉尔伽美什:「哈。」

他赞叹般地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喟叹,眼中战意燃起,似乎变得更加兴奋起来。

吉尔伽美什又从王财中抽出一把剑,剑锋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尖锐的光泽,他亲自俯身冲了过来。

白川童浔开始无师自通般地运作起体内的能量,她几乎像个局外人一样感受着这具身体的动作。

在这个世界里,好像所有的限制都被解开。

注意力从未如此集中,她双眼牢牢盯着对方手中的武器,慢慢抬起了手。

坚固到曾被封为传说的宝剑就这样仿佛受到什么无形的控制,硬生生地被空气折弯,卷曲成一团破铜烂铁。

吉尔伽美什嘴角笑得更开心了,他甚至没有停下脚步,随意将手中已经无用的剑丢在地上,反手又从王财里抽出一把新的宝刀,对着少女正脸砍了下去。

她需要「墙壁」。

白川童浔想:大地要是能凸起一块挡住他的进攻就好了。

下一瞬间,她身前的空地倏然凸起一大块石地,挡住了敌人毫不留情的进攻,吉尔伽美什一刀砍碎石块,正对上白川童浔的视线。

「你到底是什么?」

他反手一斧子落下,「神吗?」

白川童浔没有分神回答。

下一秒,格外顺手的手斧化成了一粒粒的粉末。

于是吉尔伽美什干脆放弃武器,打算直接上手肉搏,就在这时,蓝发少女突然喊了一声:「月!」

从背后不断射来的晶棱打断了进攻者的动作,银发男人利用翅膀的加速快速冲来,挡在了白川童浔的前面。

于是吉尔伽美什终于停下。

「你的那股力量,」他唇边的笑意加深,莫名感觉真心实意了很多,「为什么不直接对着本王使用?」

她怎么知道?就是下意识避免这么做而已。

总感觉直接攻击人的话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一下子用了大量以前使都使不出来的能力,大脑晕乎乎的,白川童浔朝他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你很强。」

未来的英雄王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本王代表乌鲁克再次欢迎你们的到来,客人们。」

他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转过身吩咐一直降低了存在感在一旁待命的侍女带他们去休息。

「盛宴已经在准备着了,今晚完全可以放纵自己,期待吧,你们会喜欢这里的。」

第65章

白川童浔和月接待贵宾休息的大房间中面面相觑。

吉尔伽美什不知道干什么去了,那女仆将他们带到这里后也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危险解除后,此刻她站在这位召唤书的初始人物面前,难免有些尴尬:「好久不见啊月。」

银发男人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后偏过头去,冷淡地移开了目光:「这是你第一次召唤我。」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

怎么能说是第一

等等? ? ?

白川童浔扬起的笑容僵住了,她保持着那副表情,歪了歪脑袋,声线僵硬:「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月轻蹙起眉,再次对上她的视线,觉得自己没必要再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你明明听清楚了。」

不,听清楚和能理解完全是两码事好吗? !

「你的意思是,在你的记忆中,这其实才是我第一次召唤你?」

月看着她,默认了。

白川童浔大脑嗡隆一声,简直要崩溃了。

搞!什!么!

「我之前明明召唤过你两次的,第一次的时候,你还从一个背后会冒出黑漆漆怪物的家伙手中救下我,我俩被追得飞满了三小时,你还记得吗?」

她一边说,一边心怀希冀地观察着,只可惜那双银紫色的眼中根本毫无波澜。

见银发男人不为所动,白川童浔不甘心地又讲起了第二次召唤的事情。

她双手比划着,坚持不懈地想要唤醒对方的记忆。

「我们还一起玩过牌来着,我输了的时候你还用记号笔在我额头画了个王八的,你忘了吗?!」

月终于有了反应,还没等白川童浔感到惊喜,就见他只是换了个姿势,低头满脸淡然地看着她,语气平静却又笃定。

「我不会那样做。」

不会吧啊sir!

这么丢人的往事她都主动提起了,这都搞不定你吗? !

凡事不要否定得那么绝对啊,你会被打脸的!你会后悔的!

白川童浔气恼地恨不得这个抓住银发男人的肩膀疯狂摇晃,好把他摇清醒点。

这人从始至终一副我就静静看你表演的模样,险些让她怀疑记忆出了问题的其实不是他,而是她自己。

反正她是不可能相信月会做出这种低俗又无意义的恶作剧的,这其中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

干着急半天,她终于找到了突破点。

「如果我真的是第一次召唤你的话,那你不是应该并不清楚召唤书的情况吗?但你刚刚却好像很懂的样子。」

没错。

她当时在那个世界首次进行召唤时,月确实对这件事表现得毫不知情。

「我确实不清楚。」

月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她:「但刚刚就在你和那家伙对峙时,我在边上接收到了来自那本书所传递的信息。」

「……」白川童浔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她眼中神色失望,终于挫败地垂下了肩。

她放弃了。

不论在哪个世界,图鉴人物的召唤时长依旧只有三小时,当吉尔伽美什找人带她去晚上的夜宴时,到场的只有白川童浔一个人。

少年的王坐在中心的高位上,居高临下地举起酒杯朝她敬了一下,随后将酒杯抵在唇边,挑着嘴角问:

「另一位呢?」

白川童浔神色蔫蔫:「他回去了。」

吉尔伽美什扬起眉梢,倒也没说什么。

这让本以为这位自傲的王会因为被放鸽子而生气,然后连同她一起遭殃的白川童浔松了一口气。

他特地给她留了一个最贴近自己王座的上席位,旁边半米处空着的座位应该就是缺席的月的。

待所有人入座后,早已准备就绪的舞女开始入场。

白川童浔边享用着美食边欣赏着节目。

不得不说,这场盛宴确实足以用精彩绝伦这个词来形容,那种如篝火般热烈的充满了异域风情的氛围,是在现代以及她所在的世界都绝对看不到的。

她能感觉到吉尔伽美什这期间一直在观察她,但只要不会威胁到她的人生安全,倒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不一会儿,一直待在吉尔伽美什身旁的那个女神官似乎收到了什么命令,面带微笑地来到她的身旁。

白川童浔认识这位神官,她在未来也一直尽职尽责地辅佐着吉尔伽美什,是乌鲁克最棒的祭祀长。

白川童浔很喜欢她,那时候尽管语言不通,她也受到过对方很多的帮助。

神官小姐对她行了一礼,低声开口说了一句话。

这顿时像是在听天书一样的白川童浔沉默了。

她茫然地仰头看着她,又瞥了一眼状似在专心欣赏舞蹈的吉尔伽美什,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我真的听不懂你在什么。」

那女官愣了一下,脸上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随后她又回到王座旁,凑到王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吉尔伽美什诧异地朝她这里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挥手让她退下了。

直觉告诉白川童浔这件事还没结束。

果不其然,宴会进入尾声后,大家都在退场的时候,吉尔伽美什却单独把她留了下来。

少年王者姿态慵懒地坐在王座上,单手支撑着脑袋,他俯视着少女,以一种气淡神闲的语气直入正题。

「我听西杜丽说,她无法理解你的语言?」

「事实上,我也听不懂他们说话,除了你。」白川童浔也没有隐瞒的意图,她往嘴里丢了个葡萄,「怎么了?」

也就是说,只有他可以和她沟通吗?

吉尔伽美什下意识地想起自己体内那一点神之血脉,微眯起眼睛,语气略微低沉起来:「你究竟是哪里来的,难不成真的是什么神吗?」

话音刚落,少女就忍不住噗嗤一声,像是被这句话逗乐了。

「我当然是人类啊,想什么呢。」

微微收敛起嘴角,她用着一副「你脑洞真大」的表情看着他:「只不过不是这里的人类而已。」

「哦?」

少年王者往后靠在椅背上,笑着反问了一句:「能在本王眼皮子底下毫无征兆,突然出现的人类?」

原来她穿越过来的时候他都在看着啊。

白川童浔愣了一下。

「我真的是人类。」她挠了挠头,讪讪道:「出现在这里只不过是因为在旅行时出了点意外,没有恶意的。」

金发红眸的王不动声色地审视着她,没有说话。

「相信我啦,我特别喜欢乌鲁克,特别喜欢您的。」少女将手放在左月匈前,如春日的阳光般嫣然一笑:「在乌鲁克我最喜欢吉尔伽美什了,我保证。」

吉尔伽美什:「……」

他有点想让她赶紧滚蛋了。

不知道吉尔伽美什到底信没信这番说辞,也没有问她为什么只有他能够和她正常交流,总之他最终还是放行让白川童浔回去洗漱休息了。

顺带一提,他让人给她安排的房间简直不要太熟悉。

那张窗帘飘飘的大床,她可是曾经在它身上度过了整整两个多月的夜晚,再次躺上去时都快心情复杂到落泪了。

一个晚上过去。

狱门疆似乎并没有要把她带回去的迹象,这让白川童浔不禁开始思考起学习乌鲁克语言的必要性。

之前穿越的那两个多月里,是因为觉得狱门疆随时都会把她带回去,所以白川童浔觉得没有必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学一个可能今后再也用不上的语言。

而且于她而言,放眼整个乌鲁克,也就只有吉尔伽美什对她来说是比较重要的存在,在这里她也只需要一个吉尔伽美什就够了。

但现在她又不确定了,毕竟如果要长时间生活的话,能顺利和当地人民沟通其实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也不知道这一次狱门疆会让她在这个地方呆多久。

于是乎,白川童浔又因某种不可抗力而在乌鲁克长期住下了。

在这期间,她开始主动接触了解乌鲁克的文化和语言,尝试着融入这个地方,以免让自己显得太过异类。

吉尔伽美什知道这件事后特地给她找了一个老师,有时心血来潮了也会亲自教她两句。

久而久之,白川童浔从一开始的还算敬称的叫法干脆改口成直接喊吉尔了,反正她在未来就那么喊的。

吉尔伽美什一开始还会顾及威严,象征性地提醒她一下,到后来实在管不了也就随她去了。

同时,她也发现了一件事。

果然每个阶段的吉尔伽美什也随着经历和成长而有着不一样的性格表现。

白川童浔算是明白了,这个时间段的吉尔伽美什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暴君,还是很容易引起民怒的那种。

和每天沉迷工作,一心一意为国解忧的贤王不同,现阶段的吉尔伽美什明显更热衷于给自己找乐子。

他没事干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来找她大家,次次往死里下狠手,偶尔带她出宫狩猎或者讨伐魔兽,满脑子的打打杀杀。

而白川童浔跟他完全相反,她是个和平主义者,虽然这个世界她很轻松地就能用出能力,但她仍然秉持着能不出手就不出手的原则。

就连出门打怪遇到危险,她还是选择了在第一时间召唤月或者锖兔。

在一次讨伐中告别锖兔后,白川童浔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中的召唤书。

「这到底是本什么书?」吉尔伽美什盯着那本书,饶有兴致地问她:「那些来去自如的家伙们是你的左膀右臂吗?」

「是我的朋友们啦。」

白川童浔想起曾经吉尔伽美什在签订契约时从他嘴里听到过的话,有一种脱轨的命运终于归位的奇妙感,笑着解释道:

「这个可以算是契约书吧,里面记录着我和他们之间的契约的。」

白川童浔晃了晃召唤书,神色十分自豪:「因为这本书,不论在哪里,不论离他们有多远的距离,我随时可以在我遇到危险时请求同伴的帮助。」

「有意思,」吉尔伽美什看起来很感兴趣,甚至想把它丢进王财当藏品:「这确实是一件奇物。」

「怎么样?吉尔?」

见状,白川童浔调侃着挨近了他,「心不心动,想不想跟我签订契约,成为和我在旅行中并肩作战的同伴?」

面对着胆子越来越肥的少女,吉尔伽美什仅仅只是斜扫了她一眼,哼笑一声道:「放肆,本王可不是你随叫随到的狗。」

「好的。」

白川童浔强忍着笑意,收起召唤书,装模作样地朝他俯下身。

「那么我尊敬的王,可以回宫了吗?」

她抬头,俏皮地朝他丢了个wink:「您可怜的陪玩小姐现在饿肚子了,如果再不赶紧补充能量的话,今晚可能就没有力气陪您打架了哦。」

「……闭嘴,杂修。」

第66章

每天只有吉尔伽美什可以沟通交流的生活实在太痛苦了。

狱门疆还迟迟没有动静。

不知不觉,白川童浔竟然在这里待够了两年。本来以为上次的两个月已经很过分了,这次倒好,直接变成以年为单位了,果然特级咒物这玩意儿就是没有下限。

不过她并不担心自己会回不去,上次穿越见面时吉尔伽美什的态度足以说明她确实有一段时间是消失的状态,那么消失到了哪里也是不言而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