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051 宁哥儿我们要发了!
“这, 这么多呀!”
听说有人要在他们这订五千盘蚊香,张小意惊讶地都结巴了起来,一下子就得了十两银子啊,这可是他和宁哥儿做生意以来做得最大的一笔单子了!
张小意激动地跳在了周宁的身上, “啊啊啊!宁哥儿我们要发了!”
沈临川脸色一黑, 把张小意从他家夫郎身上给扒拉了下来, 成何体统!不能仗着自己是个小哥儿就随意往他家夫郎身上跳吧!
张小意暗戳戳地朝着沈临川翻了个白眼,小气鬼,不能让宁哥儿瞧见了,要不然肯定会护着沈临川的!
“就是这么多,我和宁哥儿三人怎么能做得过来呀?”
“我和沈临川商量过了, 后日他休息,张叔叔还有我爹都可以一块做, 五千盘的话差不多三日就能给做完了。”
听周宁这么说张小意更乐了, “三天诶,我们能挣十两银子!”
等做完了这笔大单子,就和宁哥儿一道去镇上吃冰酥山!
“张叔,人家还想要一些改良过后的清凉膏,若是卖给他们的话多少文合适?”
“哦, 还要那清凉膏呀。”
小辈们打打闹闹做个小生意他原是不打算插手的,但这会儿问道清凉膏了,张郎中来了兴致, 这清凉膏加入一些药材之后效果极好,若是能让更多的人用上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若是不大一盒子的话大概十五文,中间还有几文的赚头。”
“还要配上小瓷盒子,一个的话估摸也得几文。”
许家要了这些东西是往南边带的,用油纸折成的小盒子肯定不行, 得用细瓷盒子,也不用在上面画花鸟鱼虫什么的,打上个印记就行了,这样还能省下一下成本,普通老百姓买着也不会太贵了。
周宁想起了之前他和沈临川买粗瓷碗的那家窑子,“可以找赵家瓷窑做,他家挺实诚的。”
“行,明日我先和许家那边说一下这清凉膏的价儿,若是他家觉得合适了,说不定还能再接上一笔生意。”
“还,还能再接一笔生意?”
张小意高兴傻了,十两银子的大生意都觉得已经了不得了,比他爹给人家看诊得来得多多了!
“对了,那十两银子你们先不要动,若是许家要做清凉膏的生意,少不得要用这笔银子买草药。”
沈临川特意提醒了句,这清凉膏里面还有一些贵的药材肯定要采买的,还有瓷盒子,到时候要用银钱的地方多着呢,别突然掉下了十两银子,这几个小哥儿一高兴就买吃的了。
沈临川话音一落头一个蔫吧地就是张小意,他原本还打算去镇上买冰酥山呢,现在看来吃不成了。
商议好事情之后沈临川和周宁就回去了,再去学堂的时候就和许知凡说了清凉膏的事,许知凡和他爹一样觉得这清凉膏是一项不错的生意,“沈临川,不如你中午了来我家一趟,你和我爹商量商量这事。”
“行。”
上午商量一下这事也好,不耽误他下学回家,要不然下午下了学去商量这事,他和他家夫郎回家的时候肯定天都黑了。
许知凡拿了几个铜板去学堂外找了个小孩子给他回家说一声,省得他爹在铺子里忙活不回来。
晌午下学那会正是日头最大的时候,晒得院子里的花草都卷了叶子,许知凡打着扇子挡在了头顶,“这天可真热啊!”
沈临川也被晒得眼睛都睁不开,快步朝着外面走去。
周有成看见暗中撇嘴,“就知道去巴结人。”
许家在镇上是有钱人家,听说家里开着好几家铺子呢,许知凡出手又大方,不少人围着他转呢,倒是没想到沈临川竟然能巴结上许知凡。
上了马车有个遮阳的地儿这才觉得凉快了一点,沈临川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么热的天还要穿长袍裤子,真的好想穿短袖短裤啊!
许知凡头一次带沈临川去他家挺高兴的,“我爹娘挺和善的,下面还有个不大的妹子闹腾些。”
这次去许家实在是太匆忙了些,沈临川空着手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一会儿果子铺旁停一下,我带一些手信过去。”
“哎,别忙活了,这大夏天的下去一趟热得要死,不讲究那么多。”
“那我就不和许兄客气了。”
“咱两谁也和谁呀,就不讲究那么多了。”
到了许家,许知凡领着沈临川朝花厅走去,沈临川扫了一眼,这许家在镇上算得上是富贵人家了,三进的小院很是清雅。
“爹,我回来了,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沈临川。”
沈临川上前行了个礼,“见过许伯父。”
许老爷也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年轻人,听说是乡下人家,还是个入赘的,虽穿着朴素的蓝色儒生袍子,但落落大方的,许老爷不由心生好感,倒是比他儿子之前的狐朋狗友强多了。
“坐,知凡甚少带朋友回来了,可见是真喜欢贤侄。”
许老爷是生意场上的老狐狸了,客套了几句就和沈临川说起了清凉膏的事,沈临川虚抬了几文,最后商议下来二十文一盒,许老爷先订了五百盒带去南方试试,若是卖得不错了再接着下单子。
许知凡听他爹因为几文钱和沈临川你来我往的扯皮,他托着脑袋打了个哈欠,“爹,你两商议好没,一会儿吃了饭我和临川还要去学堂呢。”
许老爷只想上脚踹他这个只知道吃的儿子,人比人气死人,和沈临川交谈了一番,越发觉得眼前的年轻人老练,真是个做生意的好料子,可惜了,怎么就不是他们许家的儿子了。
在看看对面听得快睡着的自家儿子,许老爷只想叹气,他小时候可是过过苦日子的,他爹是货郎,到了他十来岁的时候才积攒了一些家业,开了铺子,到了他接手又建了商队,许家的家业两代人了才积累了起来。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出了清河镇他们许家就是个没有根基的商人,他就指望他儿子能考取个功名,他们许家也能算得上是‘士’了。
“贤侄请。”
沈临川自然不能走在许老爷前面,客气了一番跟着去了旁边的小花厅,许夫人还有许家的妹子都坐在一旁,许老爷笑着说道:“没有外人呢,就当是家宴了,贤侄不要客气。”
“多谢许伯父招待了。”
许夫人帮沈临川夹了一筷子菜,“听我家知凡说在学堂多亏了临川你指点了,我家老爷说知凡的课业最近精进了不少。”
“是知凡兄聪颖,我和他不过是相互学习。”
听人家夸自己儿子,许夫人更是高兴了,虽然学业上的事她不大懂,但最近看他儿子回来也知道用功了,她也很是欣慰。
在许家吃了个饭沈临川和许知凡就又一道去了学堂,许老爷暗中叮嘱了许知凡两句,在外面尽量不要得罪人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人家了。
许知凡随口应和了两句就跑出去了,他爹真是的,看他这意思是看中沈临川了让他交好,还用他说呀,他本来就挺喜欢沈临川的,比那些只知道阿谀奉承的人强多了。
沈临川这边忙着谈生意,周宁几人也没闲着,周小南一早就打了一背篓的艾草薄荷送到了张小意家,听说张小意接了十两的大单子,周小南吓了一跳,十两银子啊,他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银子呢!
周小南更是卖力干活,一上午的功夫打了好几背篓的艾草薄荷这些,大夏天的热得一头的汗。
刁婆子在河沟旁也打一些嫩草回家喂鸡,见周小南打了不少的艾草就问道:“南哥儿,弄这么多艾草做什么?驱蚊也用不了这么多呀。”
周小南笑了笑说道:“给张郎中家的,他让我帮忙给打上一些。”
“张郎中要得呀,那多少文一背篓呀?”
“不要银钱的,之前张郎中帮狗娃看过病没收诊金,我打一些艾草送与他家。”
“哦,这样呀。”
地上的背篓已经装满了,周小南背着背篓走了,刁婆子才不信呢,她这几天经常看见周小南在河沟旁打艾草,今天这都打了三四背篓了,肯定是给了银钱的,就怕自己跟他抢这个活计罢了。
周小南手上现在有些了些铜板,他不敢和他爹说,就连他弟弟狗娃都没让知道,只是买了些米面回来,他和狗娃也能吃饱了。
要是让他爹知道了他手上有银钱肯定会抢过去吃酒的,吃酒了就闹事,周小南现在到希望他爹在外面不要回来呢。
下午的时候周宁和他爹,意哥儿和他爹再加上周小南一共五个人都下手弄了起来,几个人分开干了起来,费力气的活儿周大给揽了过来,让几个哥儿干轻松一些的。
一下午几个人盘了不少的蚊香出来,到了日头西斜的时候周宁就收拾一下赶着骡车去镇上接沈临川下学。
沈临川这次下学带了不少的书回来,学堂休假,能在家歇上两日呢,就连住在学堂的乡下学子也都纷纷收拾了包裹回家去了。
沈临川坐上了骡车,一个姓王的同窗打了声招呼,“沈临川,你家是不是大杨树村的呀,能顺路带我一程吗?”
“成呀,还有顺路的吗,一道回去。”
听沈临川这么说又有两三位顺路的同窗笑着跑了过来,过来先朝着周宁行了个拱手礼,“那就多谢沈兄和周夫郎了。”
“没事,我家骡子壮实着呢。”周宁轻轻挥了下鞭子赶着骡车走了。
有人朝学堂门口喊了一声,“周有成,我记得你家不也是大杨树村的,刚好可以坐沈兄家的骡车一道哩!”
“不坐,我在镇上还有事。”周有成挎着包裹疾步去了一边。
“周有成有啥事呀,之前一到了休沐他可是头一个往外跑的。”
“沈兄,周有成不也是大杨树村的,之前在集市上碰见过你还和他打招呼呢,怎么感觉,你是不是哪得罪他了。”
沈临川笑了,可不得罪他了,还得罪大发了,要不是他入赘到了周家,那周有成现在的日子不知道过得多舒服呢。
“可能什么时候得罪了他吧。”
周宁和沈临川坐在前面赶骡车,后面坐了几位顺路的同窗,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坐在后面你一句我一句的还挺热闹。
沈临川也时不时地搭上一句话,他原本打算今儿下学了,和他家夫郎一道去赵家的窑子那商量一下买瓷盒子的事呢,刚好碰上今日休沐,索性就先回去吧,瓷盒子的事等明天去镇上在说。
周有成没有坐沈临川的骡车,故意往反方向走了一段路,估摸着沈临川和周宁走远了这才折返了回来,不就是辆骡车嘛,谁稀罕坐他家的呀。
周有成身后背着包裹,里面都是他要换洗的衣物,虽然这会儿太阳已经西斜了,但还是挺热的,走在路上热得一头的汗,越发觉得他爹说得对,这沈临川就是克他家!
沈临川一回到家就和周宁说了清凉膏的事,许知凡的老爹今儿就给了他银子,十两银子,五百盒清凉膏。
“一下子要这么多呀。”
“嗯,明日我和你一道去镇上,去把瓷盒子给订下来。”
周宁点点头。
吃了饭沈临川洗了个澡就关上了门,终于换上了他心心念念的短袖短裤,他和周宁一起捣鼓出来的,周宁的针线活儿不大好,但短袖短裤做起来简单,就连沈临川都跟着学了一些针线活。
沈临川原本是想买些纱做短袖呢,周宁死活不肯,做里衣穿着还成,哪有做成外面穿的衣裳呢,沈临川只好用棉布给做了短袖短裤。
一入夜关了院门了,沈临川就换上他的短袖短裤,周宁也做了一身,虽然露胳膊露腿的,但家里又没有外人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反倒还挺喜欢的,凉快。
沈临川刚洗了澡浑身干爽,身旁点着蚊香,一手摇着蒲扇,一手在纸上写写画画,夜里的带着凉意的风吹散了白日的暑气。
周宁洗漱好也坐了过来,帮沈临川给倒了一碗凉茶,周宁坐在一旁托着下巴看沈临川,沈临川头都没有抬,“看什么?”
“沈临川,你好白。”
沈临川得意了起来,他不仅白,他还滑呢,他家夫郎最喜欢摸他了。
“过来,我教你记账。”
周宁坐了过去,两人挤在一块,沈临川身上凉凉的,舒服。
“不用学记账,就那两笔生意,我还能记差了不成?”
“那清凉膏的生意你和意哥儿准备怎么分?”
“一人一半?我会不会太占便宜了些,毕竟意哥儿的爹也帮着改了那方子。”
“那就四六,咱四,他家六。”
“嗯,两家常来常往的,不用分那么清。”
沈临川扯了一下周宁的脸,“你傻呀,就是常来常往才要分清楚,有失偏颇了才容易闹起来。”
周宁摇了一下头,“别扯我脸。”
没大没小的,他虽然是沈临川的夫郎,但他可还比沈临川大上一岁呢。
“成成成,坐过来点,不扯你脸了,就这么大个油灯离远了能看清吗?”
周宁这才又坐了过来,沈临川一一和周宁说了起来,“这清凉膏按净利分,药材这些用得都是意哥儿家的,用了多少价几何都要一一给记录清楚了,这叫成本,还有瓷盒子人工这些都要一一给记录清楚了……”
周宁虽然听得有些迷糊,但沈临川给他细细讲来他也弄明白了,就是有些词他没听说过,什么成本利润损耗盘点什么的,都是一些他没听过的词,果然还是读书人懂得多。
沈临川想教周宁学记账,现在这会儿先教单式记账法,慢慢来,等日后若生意真做大做强了,在教复式记账法。
周宁虽然没接触过记账,但沈临川一教就明白了什么意思,沈临川惊喜地发现他家夫郎心算能力极强,倒是个干会计的好手。
两人脑袋抵着脑袋学到了半夜就一道携手歇息去了,周宁打了个哈欠,听得他都快睡着了。
周宁都快睡着了迷迷糊糊来了一句,“沈临川,今儿要不要生崽。”
沈临川拍了一下他夫郎的后背,“睡觉,今不早了。”
身旁的人没了动静,沈临川有些吃味儿,挤过去把人给搂在了怀里,周宁皱了下眉,“热,不抱。”
沈临川啧了一声,“你咋这么难伺候呀。”
只许自己摸他,不许他抱,这一到了夏天就不许自己抱了,虽然热吧,但沈临川就爱抱着他家夫郎。
“周宁,宁哥儿,周小宁。”沈临川低声叫了几声,身旁的人似乎已经熟睡了过去。
沈临川都要被气笑,刚还说想和自己生崽呢,这扭头就睡过去了,沈临川挤过去蹭了几次,惹得周宁不高兴地往里滚了滚,沈临川又跟着挤了过去。
“周小宁,你喜欢我吗?”
周宁睡梦中只觉得沈临川一直在和他说话,好困呀想睡觉,但沈临川就是不放过他。
沈临川见人不答又问了一边,“周小宁,你和我好是只想和我生崽崽还是喜欢我呀?”
“生崽。”
沈临川气结,自己问半天了不说话,这一提到生崽跟触发到什么关键词机关似的,立马就回了他一句。
沈临川把人给摆了过来,“说,周宁喜欢喜欢沈临川。”
怀里的人又不吭声了,沈临川咬了一下周宁的鼻子,“你怎么这么坏,那沈临川喜欢周小宁。”
“喜欢,沈临川。”
沈临川都闭眼准备睡觉了,怀里的人传来低声的呓语,沈临川唰得睁开了眼睛,“你说什么?”
再问怀里的人也没了动静,这会儿都月上中天了,沈临川低声笑了起来,他就知道周小宁是喜欢他的,要不然怎么想和他生崽呢。
就是下了床害羞,自己哄了几遍都不肯和自己说,沈临川抱着人心满意足地睡了,下一次一定要让周小宁再和他说一遍喜欢他!
一夜好梦,沈临川依旧天一亮就起来了,提水打拳练剑来上一遍就捧着书诵读了起来,听见沈临川读书的声音周宁也起来了,打了个哈欠穿上了短褐,没睡好,昨天梦见沈临川老是和自己说话,说得啥忘记了。
周宁起来洗漱好先在锅中把把子肉给煮了出来,又在一旁的小炉子里摊起了饼子。
如今这把子肉的生意周大帮着料理,比周宁都上心呢,一早起来先去外面给骡子打些草料,回来就帮着他家哥儿一道弄。
“刚看见南哥儿也在河边打艾草呢,这孩子也是辛苦了,有了银钱头一个就先还了咱家的欠银。”周大闲话了两句。
周宁嗯了一声,“南哥儿挺好的。”
吃了饭周大赶着骡车走了,路过张小意家的时候喊上一声,张小意拎着两篮子蚊香跑了出来,“南哥儿,我先走了!”
“哎。”
周小南应了一声,他也是一早就过来忙活了,起来先去打艾草,吃了饭就过来揉艾绒磨榆树皮粉。
周宁从骡车上跳了下来,手上拎着一些从家中带过来的点心蜜饯这些小食儿,“南哥儿,你别急,该歇歇,都是自己人。”
周小南笑着点头,“宁哥儿,我知道的,你快和意哥儿走吧,周大叔他们等着呢。”
周宁送了东西也上了骡车,周小南看着门口的骡车没了影子,也又低头忙活了起来,这哪里算得上辛苦,可吃不饭比起来,现在的日子他之前想都不敢想。
那可是十两银子的大单子呀,还有宁哥儿意哥儿每日也都出去卖些,单是这他一天就能到手一百来文呢!
沈临川自从去了学堂有一阵没来集市上了,先帮着他爹把把子肉的摊子给支上了,旁边卖烧饼的老汉打了声招呼,“沈老板呀,好久不见了,这一阵怎么没来镇上呀。”
“在家忙呢。”沈临川应了一声。
家中的摊子还没支起来呢,不少老顾客都在摊子前等着了,看见沈临川今儿过来了纷纷打上声招呼,沈临川客气地招呼着客人。
帮他爹支好摊子之后沈临川就和周宁一道卖蚊香去了,路过陆家布铺的时候,陆夫郎喊了一声,“宁哥儿,给我来五盘蚊香。”
“哎!”周宁麻利地用纸裹了蚊香出来,陆夫郎使唤他家小子把铜板送了过来,“宁哥儿他相公今儿也来了,倒是有一阵没见过你嘞。”
沈临川面带笑意只说家中忙,和周宁一道朝着前走去。
陆夫郎最近常在周宁这买蚊香,便宜驱蚊效果还好,一盘也不过两个铜板,点上这蚊香呀,夜里都能睡个安稳觉了。
陆家的小子拿着蚊香跑进了铺子,“小爹,给。”
陆夫郎接了过来放在了柜台上,见这包蚊香的纸上面都写着字呢,“这宁哥儿男人字写得倒还可以。”
“你这就不知道了,之前可是听说周大叔说,他这哥儿婿在镇上读过几年书呢。”陆掌柜的随口应了一句。
陆夫郎嘟囔了句,“就是这写字用得纸倒是不少,也得不少银钱呢。”
沈临川陪着周宁卖蚊香,还没走两步呢就被人拦住了,“宁小哥儿,给我那几盘蚊香。”
周宁刚往这一站不少人就看见他了,纷纷围了上来,你一盘我两盘的,一篮子蚊香装了不少呢,没一会儿就被买完了。
沈临川还是头一次过来卖蚊香呢,没想到这蚊香这么好卖呀!
第52章 052 乡野小哥儿,粗鄙
周宁提了一篮子的蚊香很快就卖了个干净, 沈临川惊讶地挑了下眉,“这蚊香这么好卖呀。”
周宁点头嗯了一声,“挺好卖的,前几日我和意哥儿还要拎着篮子在周边的巷子里叫卖, 后面连这条集市都不用走出去就卖完了。”
张小意也拎着篮子跑了过来, “宁哥儿, 我的也卖完了!”
“意哥儿,今儿又来了,去大娘家喝口茶水呀。”路边一位卖针线的婆子看见张小意过来了满脸堆笑。
张小意赶紧跑了,“大娘,我还有事呢, 先走了啊!”
周宁和沈临川也跟了上去,直到跑出了集市了张小意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我现在看见她都怕了。”
周宁嘴角勾了起来, “以后不搭理她就是了。”
“我也不想搭理她啊,宁哥儿你知道嘛,今儿又有几个妇人夫郎想给我相看,我还得挂着笑脸给他们包蚊香!”
张小意皱着脸抱怨了起来,他一个没成亲的小哥儿, 自从和周宁一道在镇上做生意,他在这条集市上也混了个脸熟,每天过来卖蚊香都总会有几个人想给他相看。
不管是真心假意, 张小意现在都没有兴趣,他还想多挣些铜板呢,到时候给他爹在镇上开一家小医馆!
沈临川难得见张小意吃瘪,谁让他之前对自己老是刺刺的,抱着胳膊打趣了句, “要不相看一二,说不定有好的呢。”
张小意瞪了一眼沈临川,“宁哥儿,这次是他先招惹我的,你管不管啊!”
周宁扯了一下沈临川,“你别乱说,意哥儿脸皮薄。”
脸皮薄?沈临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
惹得张小意又猛瞪了几眼沈临川,沈临川躲在了他家夫郎身旁,“你瞧瞧他,我不过是打趣了他两句,他就生气了。”
周宁被两人挤在中间也不知道该帮谁了,忙说道:“不是要去定做瓷盒子,赶紧去一趟,要不然一会儿回去晒得慌。”
周宁一走两人赶紧跟了上去,镇子周围有几家烧窑的,之前两人一道找人定制粗瓷碗的那家姓赵,家中有几口窑,老子把烧窑的手艺传给儿子,到了儿子这代也就带一个小徒弟。
沈临川三人还没走到赵家门口,一个半大的小子就迎面跑了过来,“沈老板,周夫郎,你们可是要买碗呀?”
这半大的小子还记得沈临川二人呢,他上次去摊子那送碗,沈临川还送了他一个烧饼,里面还给夹了一个鸡蛋,上面浇了肉汤,那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饼子了!
几个月不见这小子,这小子黑了不少,许是大夏天干活晒得了,这才不过九十点钟,日头还没到最晒的时候呢,这小子就赤着上身,下身穿一条黑色的裤子,裤腿还给卷得老高,倒是蛮清凉的。
沈临川笑了,这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呀,你师父呢在吗?”
“我叫石小河,我师父在院子里烧窑呢!”
石小河跑着引了几人进院子,张小意头一次来这,他才知道原来他们镇上还有烧窑的地儿呢,转着脖子一脸好奇看了起来。
石小河跑院子里嚷嚷了起来,“师父!沈老板周夫郎来了!”
赵大柱刚开了窑,听见他小徒弟一嚷扭过了头,他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周屠户家的哥儿和哥儿婿来了。
赵大柱还没说话,就听见一声尖叫声,张小意吓得忙躲到了周宁的身后,“他,他怎么不穿衣服呀!”
赵大柱一看后面还跟着个小哥儿呢,他这又是和泥又是烧窑的,大夏天热得不行,要是穿得齐齐整整的不得热死呀,见有个不大的小哥儿来了他这才披上了外裳,“来买碗的?”
见赵大柱穿上了衣裳,沈临川这才从他家夫郎前头挪开了,“想要赵老板帮忙给打一批瓷盒子,就跟装脂粉香膏那样的盒子,小一些。”
沈临川给比划了大小,也就比铜钱大上一些,下面要打上名号。
“这瓷盒子不比粗瓷碗,用的泥要好上不少,虽然不大但也不便宜,一只三文,打印记加一文。”
沈临川也没有讨价还价,他们要得不多,一共五百个小瓷盒子,一窑就烧出来了,一共才二两的银子,这大夏天的烧窑也不容易。
“行,先订五百只,若是以后有生意在来找赵老板订。”
赵大柱有些惊讶,原本以为这周家的哥儿婿要讨价还价一下呢,上次买碗的时候要的不多还了一下呢,这次倒是一口应了下来。
就是这下面打印记的事让沈临川犯了难,虽然是他先做出了清凉膏,但他的做法简单就只用到了艾草薄荷蜂蜡这些,张郎中改进了方子才有了现在的清凉膏。
“宁哥儿,张小意,你两看着瓷盒子底下的印记打什么字?”
张小意这会儿还躲在周宁身后没出来呢,臊得脸通红,胡乱地点头,“都成都成。”
“打张记吧。”
周宁觉得这清凉膏还是意哥儿的爹功劳最大,他就不占这个便宜了,张小意一听不乐意了,“这法子还是你和沈临川头一个想出来,怎么也不能打我家的名字呀,要不把咱两家的名字都打上?”
“字打太多了看不清。”赵大柱提醒道,“这瓷盒子不大,最多也就四个字。”
“那就周张记。”
“哪有这么叫的,还不好听。”周宁也犯了难,这该挂哪家的名号呀。
“不如下面打宁安如意四字。”沈临川提议道,这两两家的名号都能带上去。
张小意不住地点头,“好呀,好呀,宁哥儿就用这个吧,这个好听。”
“好。”
沈临川和赵大柱商量好了何日送这瓷盒子,周宁给付了二两银子,这是从许家给的十两银子里出的,这一下就出了二两银子,还要付张郎中的药材钱呢。
一说要走了,张小意头一个跑了出来,出来还在和周宁吐槽,“那个汉子怎么也不穿个衣裳,真的是吓死我了。”
周宁见怪不怪,他爹在家也穿汗衫,他和沈临川关了门更是胳膊腿都露了出来,他轻咳了一声安慰道:“等你成亲就好了。”
张小意脸色爆红,“宁哥儿,你变坏了!”
沈临川在旁边忍得肩膀直抖,他怎么没发现他家夫郎有天然黑的潜质。
周宁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了嘛。”
张小意被臊得挎着篮子大步走了,一直坐上骡车回家了脸还都是烫的呢。
下午两家人还有周小南,六个人都忙活了起来,蚊香还有清凉膏都得赶紧赶制出来,几个人都下手揉搓起了蚊香,这蚊香里面加了木炭粉引燃,几个人手上都黑乎乎的。
六个人下手忙活了两天,再加上之前做得总算是盘出了五千份蚊香,晾晒干的就用纸十盘一份给包裹好。
没两日瓷盒子也送了过来,几个人又一同往里面装清凉膏,装好之后用红纸带套一下固定,上面用毛笔写着‘清凉膏’三字,几个人中就数沈临川和张郎中的字好了,而且写的字还要小,两人写了一下午才给写好。
红纸写好之后用套在瓷盒子上,要紧一些要不然盒子会开,几个人可算是忙活了几天,屋里摆了不少的纸包裹的蚊香还有一个个用套上红纸的瓷盒子。
张小意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总算是弄完了!”
别说张小意了就连周宁都觉得有些累了,一直坐在那手上不停地干活,干久了就有点腰酸背疼的。
弄完之后周宁赶着骡车给许家送货去了,张小意和周小南都跟着一道过去了,毕竟是三人的生意。
周小南还是头一次进了这么漂亮的院子,不由拘谨得动了动脚,想把自己的破了洞的布鞋给藏起来,早知道这许家是这么富贵的人家他就不过来丢人了,越想越觉得不好意思,脸都红了起来。
许掌柜的接待了三人,倒是有些惊讶,原本以为这生意是沈临川的,没想到竟然是三个年岁不大的乡下小哥儿。
许掌柜的验了货,又请了他家夫人帮忙招待了,来的是三个小哥儿他也不好招待。
许夫人笑呵呵请了三人去花厅吃茶,“原来是你们的生意呀,倒是意外,要知道是小哥儿们的生意,那会儿就不让老许因着三文两文的讨价还价了。”
周宁有些嘴笨规规矩矩地坐那随声应和着,张小意是个会说话的,笑着和许夫人说希望这批货卖得好,这样他们就能多挣些银子了。
乐得许夫人直说好,又叫小丫鬟端了几碗木瓜冰雪冷元子出来,“不要客气,吃,我家小丫头一到夏天可喜欢吃了,要不是我压着呀一天能吃上好几碗。”
张小意哇了一声,“多谢许夫人了,我想吃冰酥山,太贵了买不起,今儿也是沾了夫人的光了!”
许夫人更乐了,这小哥儿嘴巴真甜。
周小南手边也有一碗,他还是头一次在夏天吃上冰呢,碗里放着五色的小元子很是可爱,下面垫着冰沙,周围放了一圈木瓜,还浇了牛乳和蜂蜜呢。
“快吃呀,一会儿就化掉了,味儿就没有那么好了。”
张小意推了碗在周宁和周小南面前,“快吃,快吃。”
三人一人一碗吃了起来,周宁吃完一碗砸吧了一下嘴,比饮子铺里卖的还好吃呢。
吃完了冰雪冷元子,许夫人送了三人出门,“路上慢些。”
周宁点头,“许夫人放心,一般男子打不过我的。”
许夫人被逗得乐不可支,这沈临川家的夫郎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哥儿。
出了许家的大门周小南这才松了口气,“我还是头一次来这么富贵的人家呢。”
张小意嘿嘿笑了起来,“等我三挣大钱了,说不定到时候我们也能住这么大这么漂亮的院子呢!”
周宁也跟着嗯嗯点头,周小南笑了,“我可不敢想住这么大的院子,要是能天天吃上肉就行了。”
周宁特意挑了下午过来送货,在许家耽搁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还早呢,周宁赶着骡车带着两人在镇上转了一圈,见时候不早了又去学堂接沈临川下学去了。
张小意看起来挺兴奋的,“听说是咱清河镇唯一一个举人开得学堂呢,我还没见过呢。”
张小意想到了什么垮下了小脸,“周有成经常吹嘘他拜了举人老夫子为师,能得他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周小南也好奇地伸着脖子看,学堂里面铺着青石板,还种了不少的花草,干干净净的,周小南很是羡慕,“原来学堂长这个样子呀,真的比咱们村里漂亮多了。”
里面传来敲钟的声音,周小南被吓了一跳忙躲在了周宁身后,周宁拍了拍他的手,“没事,是下学了。”
一听说是下学了,周小南更是往周宁身后躲了,他怕自己穿得寒酸被人家嘲笑。
张小意刚还站在骡车上往里面看呢,这会儿听见下学了也坐了回去,他今儿心情好着呢,可别碰见周有成了。
沈临川习惯了一出门就朝着对面的树下望去,果然他家夫郎在那等着他呢,这次来带了他两个朋友呢。
沈临川走过来接过了鞭子,“今儿给许家送货了?”
周宁嗯了一声,“许夫人还请我们吃了冰雪冷元子呢。”
张小意还好奇地往门口看得,他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多读书人呢,有穿绫罗的,有穿素色棉布长袍的,一个个都收拾得挺朗利的。
听说这里面的学子都是已经考中了童生的,还有一些连秀才都考中了呢。
“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多童生呢。”张小意嘟囔了一句,“原来这么多呀,原还以为童生是什么稀罕东西呢。”
“童生不是东西,是人。”周小南小声说了句。
“还不是周有成在村里吹得了,还有他爹娘,在咱村里鼻孔朝天的谁都瞧不上,知道的是他家出了个童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出了个当大官的呢。”
沈临川听两个小哥儿说周有成的闲话笑了笑,赶着骡车走了,下了学了学堂门口挺热闹的,有接学生下学的,还有住在学堂的,趁着现在凉快些了也三五成群的去外面转上一圈,找个铺子吃了饭再回来。
“呀,沈临川,今儿你骡车上这么多小哥儿呀?”说完就哈哈哈大笑了起来,周小南吓得赶紧往周宁身后躲。
就连张小意都板下了脸,这谁呀,怎么这么无理,还读书人呢!
周宁脸也黑了下来,骡车正走着呢他从上面跳了下来,“你说什么呢!”
周宁的个头比那调笑的书生还高上一头呢,吓得那穿蓝袍子的瘦书生瑟缩了一下,“我,我没说什么,不过是开个玩笑。”
沈临川冷哼一声也从骡车上下来了,“开玩笑,对着几个小哥儿开玩笑,那本圣贤书这么教你的了。”
那瘦书生本来是和几个同窗一道出来吃个饭的,难得看见学堂门口有年轻小哥儿就嘴贱随口说了句,这书生姓王,叫王才,也是乡下人家供养出来的读书人,家里也没多富裕,身上的蓝袍子洗得都发白了。
王才连连摆手,“我,我就是开个玩笑,沈兄你别介意,我给你道歉了。”
说着就给沈临川深深作了个揖。
周有成也在这一群里,本来乡下来的读书人都三五人的住在一块,时常一道出来,周有成站在人群中没有说话,只是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张小意,上次害得自己脸被抓花没少被同窗嘲笑,他可还记得呢。
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抱着胳膊。
“开玩笑?我说王才兄你身似麻杆五短身材。”
王才被气得脸色通红,“你!你怎敢欺辱于我!”
“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王才兄怎么还生气了。”
沈临川嘴角勾起笑得一副如沐春风的样子,气得对面的王才直跳脚。
“而且,你为什么向我道歉呀,你又没有冒犯我,难不成是看不起人家小哥儿,觉得自己是个读书人高人一等了?”
旁边有同窗打着圆场,“好了好了,临川兄你就别生气了,王才他也是无心之过。”
张小意从骡车上站了起来,“什么无心之过,分明是欺负我们就是个小哥儿!”
周宁也出声道:“道歉。”
王才胀得脸色通红,朝着骡车上的人拱手鞠躬,“对不起,是在下冒犯了。”
“有关系,还读书人呢,这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张小意哼了一声坐了回去,周宁也和沈临川上了骡车,赶着骡车就走了。
王才刚当着这么多同窗的面丢了大人了,举着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乡野小哥儿,粗鄙!”
周有成也搭了一句,“王才兄何必和他们生气呢,不过是个杀猪家的哥儿和一个吃软饭的赘婿,他还能朝你动手不成。”
一道的几个同窗纷纷悄悄往一旁挪了一步和两人拉开了距离,这王才道歉之后不知悔改,开口闭口就是乡野小哥儿,大家都是乡下出来的读书人,谁家还没有小哥儿呀。
行,这到了王才嘴里都成了粗鄙的乡野小哥儿了。
“走,我们去前面的铺子里吃碗面去。”
“走了,走了。”
王才也赶紧跟了上去,有人伸胳膊拦了他一下,“不好意思哈,我家有个乡野小哥儿,和我们一道吃饭掉了王才你的价儿。”
几个人都走了没有搭理王才,王才气得直跺脚,“我又没有说他们!”
周有成拉了他一把,“好了,都是同窗,不过说得是气话。”
沈临川赶着骡车走远了,周宁坐在他身旁还有些生气呢,“那人怎么如此无礼,还是读书人呢!”
沈临川给自家夫郎顺了顺毛,“别生气了,这读书只是筛选了才学,又不会筛选素质。”
可别给读书人带滤镜了。
张小意也说道:“哼,和周有成一个德行!好了,不生气了,回去我们就把那十两银子的蚊香钱给分了,下次过来我们一道去饮子铺里吃冰饮子还有茶果!”
周小南一听要分银子也高兴了起来,“我得了银子想去买身布料做新衣。”
忙完许家这批货日后又恢复了平常,三个小哥儿日日都在院中作蚊香,周大和张郎中没事了也会过来帮忙,也不要什么银钱,就当是给支持三个小哥儿的生意了。
沈临川在学堂里勤奋读书,跟着有经验的夫子的好处就是能少走弯路,沈临川明显觉得这习学得比之前精进了不少。
学堂里的学生不时地来他这买上一些蚊香,还能帮他家夫郎做做小生意。
学堂里的暗流涌动沈临川也不是没察觉的到,他就是懒得搭理,和学堂里的同窗不交恶就行,他是来学习的又不是来交朋友疏通关系的,管你是富家公子还是乡下平头百姓,一视同仁。
沈临川的做派倒是引了不少的同窗与他交好,平日里交流交流课业,不懂得过来请教一二,相处这些时日了,没想到沈临川的功课竟然这么好!
周有成和王才隐隐被乡下来的那些学子排挤在了外面,觉得两人看不起乡下人,都是乡下出来的读书人,有什么看不起的呀。
没几日许家送货的商队就回来了,沈临川都坐上骡车了被许知凡赶紧给拦了下来,“沈临川!等会儿!我爹邀你去我家一趟。”
“现在?可是你家商队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呀!赶紧跟我走一趟,不耽误你回家去。”
沈临川周宁赶着骡车去了许家,许掌柜的这次见了两人比上次更是热络了,“二位贤侄儿来了,快坐快坐。”
许掌柜的满脸的笑意,“路上热不,先喝口茶水。”
沈临川大概能猜出来许知凡的爹叫他们过来做什么,“许伯父,送南边那批货怎么样了?”
“好好好。”
许掌柜一连说了是三个好,二十两银子的货对他家来说就是毛毛雨,只不过先运过去一些试试水,没想到那么好卖啊,一放到铺子里就被抢购一空,听回来的把头说还有一些铺子明里暗里打听这货是从哪来的呢!
“你们赶紧做,有多少我们要多少,银子什么的都不是事,蚊香可以涨一文,清凉膏涨五文,我就厚着脸皮提个要求,这两样东西只能我们许家一家做。”
周宁听得惊讶不已,还以头一次见主动加价的。
沈临川偏头问他家夫郎,“宁哥儿觉得怎么样?”
“许掌柜的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这走一趟至少不得个五六车,我这都嫌少呢,十来车可做得过来,这如今都七月中旬了,还有两个月这生意可就不好做了。”
许掌柜的现在比周宁他们都急呢,南方蚊虫多,这蚊香清凉膏贩卖过去简直供不应求啊,做得越多他们赚得越多啊!
“十,十几车?”周宁都有些愣住了,那不得几万盘蚊香和清凉膏啊,他们几人是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沈临川也看出了周宁的顾虑,“无妨,现在正是农闲的时候,乡下人手好找。”
第53章 053 可是生意上有啥事
左不过一个多月的功夫, 最多到了九月中旬这蚊香和清凉膏就不大有生意了,季节性的东西,只有等到明年夏天了这生意才能再做起来。
周宁觉得也不是问题,当下就点了头, “好。”
许掌柜的拿了笔墨订了契约, 以后这蚊香和清凉膏的生意他们许家独做, 蚊香三文钱一盘,清凉膏二十三文一盒,另外还有简单版的清凉膏收八文钱一盒,这样可以吸引更多的客人过来买。
许掌柜的让了利给周宁他们,写好契约之后双方都检查一遍没有问题, 许掌柜的率先写下了名字按下了手印。
他把毛笔递了过去,“二位贤侄儿, 这契书谁来签?”
“自然是我家夫郎来签。”沈临川接过了毛笔给了周宁, “快签,要不然一会儿回家都天黑了。”
周宁点了下头提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感觉很神奇,他头一次在这么庄重的场合写了自己的名字,周宁。
两家各拿了一份, 这次的货量没有订好,许掌柜的先拿了一百两银子当订金,周宁捧着沉甸甸的银子有些恍惚, 他竟然也能一下子挣这么多银子!
“听说周小哥儿在集市上卖蚊香呢,以后可以出给我们许家的铺子,也省得周小哥儿来回跑了。”
“好。”
许掌柜的亲自送了两人出门,周宁坐在骡车上了还没反应过来那股劲儿,“沈临川, 我们一下子挣了一百两银子,一百两呀。”
沈临川趁着没人朝他家夫郎脸上亲了一口,“是真的,真的!走,我们去赵家的瓷窑走一趟,要下一批瓷盒子的单子,还有那种简易版的盒子就用粗瓷就行,也得下上一批。”
两人到了赵家的瓷窑一口气先下了一万只瓷盒子,又另下了五千只粗瓷盒子,一番讨价还价细瓷盒子五文钱两只,粗瓷的五文钱三只。
赵大柱惊讶不已,“意思是说烧了这一批还要呢,那我这整个夏天岂不是都要烧你家的货了。”
“麻烦赵老板尽快一些,要得急。”
“成,我得多招几个徒弟了看样子。”
石小河也高兴了起来,“师父,那我岂不是要成大徒弟了!”
赵大柱揉了把他这小徒弟的脑袋,“对,你帮着师父教一下其他徒弟,师父给你涨工钱。”
沈临川二人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还能听见石小河的欢呼声呢,见天色不早了,两人也赶紧赶着骡车回家去了,这走不到家天估摸着就黑了,怕他爹担心。
沈临川赶着骡子哒哒哒朝家跑去,果然才走到半路天就黑了下来,好在今天的月亮比较大,在路上撒下一片银辉,“得赶紧走了,咱爹肯定担心咱两了。”
就算是在急骡子也不能长翅膀飞起来,离村子还有一段路的时候就看见前面有个人影,等骡子跑近了果然是周大,沈临川周宁齐齐喊了声爹。
沈临川拉住了骡子,“爹,就知道您肯定担心,紧赶慢赶天还是黑了。”
周大坐了上来,“你两平日里都是日头落了山就到家了,今儿天都黑了还没回来,爹就溜达出来瞧瞧。”
周大是怕两人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现在旱田里多种苞谷高粱这些,比人都高呢,这还是大路呢,那些小路妇人夫郎们都不敢一个人进去了。
“爹,你放心好了,你还怕我打不过三五个歹人不成。”周宁丝毫不觉得怕的,举起拳头一副我很能打的样子。
沈临川拉下了他家夫郎举起的拳头,“好了好了,你一个小哥儿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
周大问了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晚,可是被什么事给绊住脚了。
沈临川给说了许家订蚊香清凉膏的事,周大惊讶地语气都抬高了几分,“这么多呀!”
“等回家吃过饭,去张郎中家商议一下。”
这会儿不少人家都吃过了饭,天太热,都坐在门口摇着蒲扇三三两两地在一块说闲话。
看见是周大一家三口过来就问上一声,“周大叔,今儿怎么这么晚从镇子上回来了?”
“两个孩子有点事,回来晚了。”
沈临川赶着骡子跑远了,还能听见身后有人说道:“宁哥儿的男人也在镇上读书了?不是说不读了。”
“读着呢,听说还是在王举人的学堂哩,就是周老二家读得那个。”
“这么厉害呀,那会两家闹说没了银钱不供老二家了,如今怎么又供沈临川去了,家中又有了银子不成。”
“没有,说是借读,没有要银钱。”
后面再说什么沈临川就没有听见了,急着回家吃饭呢。
到了家先把骡车给解下来,把骡子拉到棚子里歇歇脚,喂上把青草饮上水。
锅里温着周大做得饭,周大不怎么会做饭,烧了一锅米粥,上面热了几个馒头,又炒了几个鸡蛋。
周宁洗了手把饭给端了出来,一人给盛了一碗粥,三个人都不挑,周大做得饭给吃了个干净。
虽然天已经黑了一会儿了,但门口还不时地有人说着话路过,天热,人睡不着就在外面纳凉。
周大也背着手先出去了,沈临川和周宁跟在身后,两人先去了周小南家喊人,周小南正在屋里点着油灯缝新衣裳呢,他在镇上买了两块新棉布,准备给自己和他弟弟狗娃儿做新衣裳。
他饭都吃不饱呢,他爹周老拐怎么可能给他银钱买布料呢,三五年都没做上一身新衣裳,村子里没见过哪个小哥儿跟他似的穿得如此破旧。
周小南现在挣下了几两银子,就去镇上买了两块布,他也不敢买好的,生怕他爹知道抢夺他的银钱。
听见周宁的声音周小南就出来了,“宁哥儿,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我来找你去意哥儿家玩。”
周宁这么一说周小南就知道了,他朝门口走了过去,周狗娃从屋里伸出头,“哥,你去哪玩呀,我也要去。”
“我们小哥儿家说闲话,你一个小子跟着去做什么。”周小南没好气地说道,周狗娃这才又缩屋子去了。
他哥最近神神秘秘的老是往张郎中家跑,而且家中这一阵不仅能吃饱了还能吃好了,他哥哪来的银钱呀?
周小南跟着一道去张小意家去了,他小声问道:“可是生意上有啥事?”
“嗯,有事,好事。”
周小南一听是好事心里也高兴了起来,他爹一道了夏天经常不着家,不知道又在哪个姘头那厮混呢。
他日子反倒好过了起来,他挺希望他爹不要回来的,他现在能挣银钱了,他爹周老拐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回来。
三人过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了茶果子,有枣泥糕,绿豆酥还有盐酥花生和一碟子小香瓜,都是张小意给弄得,听周大叔说一会儿要商议事情他就给摆了出来。
六个人围着堂屋的方桌坐下,张小意迫不及待地问道:“啥事呀,快说快说。”
周宁扯了一下沈临川的袖子,“让沈临川说吧,我嘴笨。”
沈临川轻咳一声把抱在怀里的银子给拿了出来,就算是油灯昏暗,但也挡不住银子发出来的亮光,张小意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么多呀!”
沈临川简单说了许家要和他们长久做生意的事,张小意周小南听得嘴巴都没有合上,脑海中只剩下一句话,他们要发财了!
“这是个大工程,我大概分了一下,大家听听怎么样。”
“我爹负责拉货,张叔负责清凉膏,意哥儿负责蚊香,宁哥儿负责管账,南哥儿管人,我负责一些杂事,找人做工的事就托给王大娘帮忙,给她一两银子的介绍费。”
“人多眼杂,到时候一个人做一块,方子一定要保管好了,大家看看还有什么建议没有?”
几个人都说没有意见,周小南有些不自信地问道:“我管人,都是村中的妇人夫郎,我怕我管不住。”
张小意哎了一声,“怕什么,到时候你是管事的,谁敢不听你的就不要他,谁会和银子过不去呀。”
沈临川也嗯一声,“估计明日人就能找齐,后日开工,到时候我们一道安排人手,这门生意对外宣称是张郎中家的生意,银钱也放这边,省得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几个人点了头,也都明白沈临川为什么这么安排,若是让人家知道周宁家和周小南家都在其中有分红,那周老二和周老拐肯定会生事,不如直接说是张家的生意。
商议好事情之后几个人坐在一块吃着茶点,张小意还煮了消暑的薄荷冰糖水,一直到月亮渐渐高升,众人这才纷纷散去了。
沈临川回了家烧了一锅水洗了个澡换上了他的短袖短裤,周宁也洗漱好进来了,“沈临川,不早了,今儿你还要读书吗?”
“不读了,也看不了多久,早点睡。”
周宁一听这话眼睛亮了一瞬,坐在床上就开始脱自己的衣裳,等沈临川关了屋门进来的时候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他就说他家夫郎在床上一向很是坦荡。
沈临川的目光一寸一寸在周宁的身上描摹,周宁有些羞恼地瞪了他一眼,“快些过来睡觉。”
沈临川没忍住低声笑了起来,这不知道是睡觉呢,还是睡他呢。
周宁被他笑得有些恼怒了,“沈临川!”
“来了,来了。”
沈临川快步走了过去,随手把霞影纱给落了下来,沈临川咬住了周宁的耳朵,“周小宁,你说你是想和我生崽还是想和我滚床单。”
“都,都一样。”
“什么都一样,大家都说你是老实人,骗子。”
周宁被吊得不上不下的,下脚踹了一下沈临川,沈临川轻笑一声握住了身下人的手腕,“叫声相公。”
“相公。”
周宁想都不想就叫了一声,沈临川挑了小眉,亏大发了,还以为他夫郎要扭捏一会让才肯叫呢,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松了嘴。
沈临川抱着人闹了起来,周宁也热得一头的汗,心里还暗自想着沈临川的劲儿什么时候这么大了,自己费了些力气才给挣开了,不过还是自己力气更大。
两人闹到月上中天才收了手,沈临川心满意足下了床,拧了帕子给两人擦了擦汗,两人好久没有亲近了,沈临川一时难以自控。
沈临川哪里不知道,要不是他家夫郎顾及着日日要读书,要不然早就跟刚成亲那几日天天似的,他的傻夫郎就盼着肚子里早点揣上个胖崽子。
但小哥儿难以有孕,有的人三五年不见怀上的,有的人更是一辈子都没个子嗣,小哥儿的日子过得比女娘还艰难一些。
第二天大杨树村就传来张郎中家要找人帮忙干活的消息,王大娘帮着给找人,只要不是特别懒散的人都给招了过来,和人家说好了一天二十个铜板,小孩也要,但最少得十岁往上。
大杨树村沸沸扬扬了起来,“啥,张郎中家要找人干活?”
“什么活儿呀一下子要这么多人?”
“一天几个铜板呀?”
问啥的都有,王大娘被围在中间险些插不上嘴,“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听我说!”
周大和张郎中两人则去了乡下收草药,艾草薄荷这些肯定不够用,还有雄黄蜂蜡藿香油这些都要大量的购买,周大先去镇上卖了把子肉,回来之后骡车就闲过,拉着张郎中一道买了不少的草药。
等周大熟悉了去哪收草药,以后他就一个人过来买。
好在许家给了足够的银钱,买草药什么的也不怕手上的银钱不够。
等到开工的日子,沈临川特意和学堂告了假过来帮忙,他和周宁来的时候张家大院子里吵吵嚷嚷站满了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得跟菜市场似的。
周小南站在一旁有些胆怯,说让他管这些人,他能管得住嘛。
几百号人,除了干不动和小孩子几乎家家户户都来了,可想而知有多吵,就连周老二一家三口都过来了。
“安静,安静!”
沈临川被吵得直皱眉,见主事的是沈临川,胡彩云嚷了一声,“这不是张家的活计嘛,哪里轮到你沈临川开口了!”
“你要是不愿干就走,张家请了我管事,你有意见?”
“走就走,我要是知道你家也来我才不稀罕这活计呢!”
胡彩云哼了一声走了,周老二也跟着背着手走了,胡彩云扭头一看自家闺女没有跟上叫了一声,“芳姐儿,走,回家去!”
“我不回去,我还要挣个零花钱哩。”
胡彩云见自家闺女和自己对着干,气得她上手拉人,“走,不就是一个上门的赘婿,先是爬上了咱老周的头上,现在还想爬咱整个大杨树村的头上!”
胡彩云这么说无疑就是想把沈临川给架到火上烤,周宁上前一步瞪了她一眼,“你在说什么!”
沈临川没有插手,“大家若是瞧不上我沈临川,这活计不愿意干的现在就可以走,要是愿意干的就听从安排,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那是那是,这干活的总得有个章程不是。”
下面的人纷纷应和了起来,乡下人除了种地没有什么谋生的手艺,现在有个不用离开家还一天二十个铜板的活计,谁不想干呀!
周芳姐儿说什么都不走,她爹的银钱都使给他哥周有成读书去了,给自己花上一个铜板都扣扣索索的,凭什么不让她自己挣铜板呀。
沈临川和张郎中一块安排了起来,按照男人夫郎妇人婆子小孩给分了要干的活,张家院子不大就留下几个人在张家干活,其他人都去村口那片空地。
周小南是管事的,他今儿特意穿了他刚做得新短褐,只是鞋子不会做,穿了双新编的草鞋,他红着脸小声组织着人群,“大家,大家都去村口的坪子那。”
“呀,南哥儿你也是管事的呀。”
有个婆子见是周小南一个小哥儿管事,心里有些不服气就说了起来,周小南红着脸支吾了起来,“我,我是管事的。”
周宁过来站在了周小南身后,“南哥儿是管人事的,你们要是不听他的话都可自行离去,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这里没有什么婶子大娘的,干活的时候都要听管事的话。”
周小南偷偷松了口气,虽然脸还红着他挺直了腰板,“刚沈临川都安排好了,一会儿我教你们要怎么做。”
周小南又小声和身后的周宁嘀咕了一句,“宁哥儿你可真厉害,刚说话的时候特别像沈临川的样子。”
沈临川在一旁看着呢,看着他家夫郎这样子眼底流露出笑意,挺厉害的。
周小南带着人走了,院子里留下了几个年轻汉子,众人纷纷忙碌了起来,揉艾绒的揉艾绒,磨木炭的磨木炭……
沈临川和周宁拿着空册子一一记录名字,明天开始就一一点名,迟到早退的都要扣铜板,省得懒散成风。
“你叫啥?”
“俺叫刘头铁,宁哥儿你不是知道的。”
“大家都好好说,若是登记错了名字到时候可是影响发铜板。”沈临川说道。
一听这话众人纷纷严肃了起来,看见周宁拿着册子走到自己这了忙说了自己叫啥,倒是比东一句西一句瞎扯快多了。
“就给我写二丫她娘。”
“我是大黑子他夫郎。”
周宁微微皱眉,“名字太长了不好写,婶夫郎写你自己的名字吧。”
面前中年夫郎低头想了起来,“我叫啥来着?”
周围的人笑了起来,“大黑子他夫郎,你咱连自己叫啥都不知道了?”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我叫孙水青,哎呀,被人家喊了一二十年黑子夫郎,我都忘记自己叫啥了。”
周宁笑着在册子上落下了名字,“婶夫郎的名字挺好听的。”
听周宁夸自己名字好听,这位夫郎笑了起来,“哎呀,我爹说那会可是请了识字的先生给我取的名字哩,你说说,这猛不楞登地一问,差点想不起来。”
册子上不少妇人夫郎录下来的都是谁谁家媳妇,谁谁家夫郎,周宁听着心里有些不得劲,明明就是自己呀,为什么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了。
“大家都尽量写自己名字吧,字太多了写不下。”
忙活了一上午总算是该录名字的录名字,该干什么的干什么,活儿不难教一下就会了,张小意和周小南在人群中来回穿梭着教人,一上午下来两人嗓子都哑了,但脸上都一直带着笑。
该回家吃饭的时候说了上工的时辰,不来那么早,太阳大了太热。
沈临川和周宁也回家去了,下午应该就会好一些了,这一上午两人也是忙得一头的汗。
下午的时候果然好一些了,大家都各自干着各自的,周小南就转着指导一二,要尽量都给做好看了,甚至还找了四个年轻的妇人夫郎称蚊香泥,为了就是每一盘重量差不多。
沈临川觉得问题不大,这蚊香本来就不难做,就是人太多了有些难管,周小南管这些人应该没事。
张小意还给煮了一锅消暑的绿豆饮子,谁要渴了就自己过来打,歇上一会是没事的,就是不能偷懒了,周小南一直转着盯着人呢,渐渐心里也有了底气。
半晌的时候赵大柱赶着牛车给送了一批瓷盒子,一来到村口就看见这都是忙着干活的人,“呦,你们这生意做得挺大的呀。”
清凉膏在张家院子里做,沈临川引着人把瓷盒子给卸到了院子里。
“临川,这瓷盒子上的红封纸条我两可写不过来,还得请个写字的先生呢。”张郎中说道。
“张叔,这没事,我请学堂里的同窗帮忙给写写就行了,他们还能挣上一些银钱。”
“这到是个好主意。”
一下子订了上万支瓷盒子呢,单靠他们两人是写不过来的。
张郎中没想到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蚊香和清凉膏,竟然能一下子做这么大,别说他没想到了,除了沈临川,其余几人都没想到。
这生意宁哥儿几人在家照应着呢,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沈临川接着去上学,只是去学堂的时候带了不少的红纸,“何兄,我接了一个写字的活计,你要不要一起做,写满一张五个铜板呢。”
沈临川把红纸给拿了出来,一张大概能写四十个小纸条,一天怎么也能挣二三十个铜板,抽空写一些不仅不耽误学习还能挣上一份外快。
第54章 054 咱俩天下第一好
沈临川找的同窗是乡下的学子, 乡下人供养一个读书人出来不容易,若是能找个随时可以干的活计还能给家里省下些银钱。
王老夫子的学堂比他之前在那范夫子的学堂强上不少,不会乱收学生的节礼这些,学堂里有些家境贫寒的学子还会在镇上接上一些抄书的活计。
那姓何的学子听沈临川这么说来了兴致, “临川兄这是从哪找的活计呀?”
“朋友介绍的, 他那要的多, 我一个人也写不过来。”
沈临川拿了一打红纸给他,“就写清凉膏三个字,用簪花小楷。”
“成的,多谢了。”
一旁的学子也是乡下人家出来了,听两人在说这事也悄声问了起来, “沈临川,还有吗, 我也想写。”
沈临川今儿带的红纸足够多, 等到下午快下学的时候不少学子都拿到了他的红纸,一天挣上个二三十枚铜板,两天的饭钱不就有了。
“王才,你写不写?”
王才想写但拉不下面子,“不写, 最近课业紧。”
问他的这位同窗哪里不知道,这是还在记恨沈临川那次落了他的面子,啧, 那也是他先调笑人家小哥儿的,还好沈临川没有和夫子说,要不然少不了一顿责罚。
从乡下过来的学子几乎人人都接了这活计,除了王才和周有成二人,自从上来王才大言不惭说宁哥儿几人是乡野小哥儿, 这些学子隐隐就把两人给排在了外面。
王才想去巴结那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人家又瞧不上他的做派,只能这样不尴不尬地处着。
生意上的事总算都安排妥当了,沈临川下学的时候心情都不错,脚步匆忙地朝着门口走去,许知凡也跟着过来了,“沈临川,可以呀你,现在学堂里不少人都念着你的好呢。”
“顺水人情,找谁都是写,不如帮学堂里的同窗挣一些伙食费。”
许知凡举起拳头擂了一下沈临川的肩膀,“可以呀,好兄弟!”
沈临川脚步生风出去了,袍角都飘了起来,许知凡懒得撵他了,“瞧你这急吼吼的样子,你家夫郎还能走了不成。”
沈临川一出来就朝着大树走去,长腿一跨上了骡车,鞭子轻轻一挥,骡铃就丁丁零零响了起来,是他爹新给骡子脖子上挂的,用彩布袅成项圈又挂上了个铃铛,把家中的骡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你忙,以后就不要接,我下了学自己回去就成了。”
沈临川心疼他家夫郎忙了一天的活了还得过来接他,之前空闲一些没啥事,如今家中忙起来,再过来接他也太累了些。
“没事,我来的时候大家都快下工了,不妨事的。”
“听话,你瞧瞧咱家骡子今儿都有些没精神头了,咱爹现在要使骡子拉货,一天不知道赶着骡子跑上几趟呢,让咱家骡子歇歇。”
周宁皱了下眉还是同意了,“好吧,那你回来的时候就使上些铜板坐人家的车,早点回来。”
“知道的。”
两人赶着骡子慢悠悠朝家走去,沈临川从食盒子里拿出蜜饯,两人分食着吃了起来,沈临川问了今儿怎么做工怎么样,周宁一一给说了。
无非就是用的人都是乡里乡亲的,他爹和张郎中说话还好用一些,周小南是个年轻小哥儿,遇见那些不服他的不大好管。
“这无事,让他大胆管就是了,虽然会得罪人但也不要怕,咱这生意又不是做了今年就不做了,要是有人不听话那名字划掉,明年就不用了。”
“嗯,意哥儿邀了我们去他家吃饭,一会儿我和南哥儿说。”
两人回来的时候村口坪子上的人已经散去了,风一吹那一排大杨树抖着叶子哗啦啦作响,还有几个村中的妇人夫郎端着饭碗坐在石头上纳凉。
看见两人回来了打上声招呼,“宁哥儿又去接你男人了。”
“哎。”
两人直接赶着骡子去了张小意家,张家的院子里到处都摆放着蚊香,张小意和周小南都在厨房忙活着呢,院子里的桌子上已经摆了几个菜了。
都是农家小菜,用敞口的粗瓷大碗装着,什锦菜,青椒鸡蛋,韭菜炒豆芽,清蒸河虾,还有一大瓦盆的炖鸡。
张小意袖子都撸到了胳膊肘处,听见骡铃的声音伸出了脑袋,“宁哥儿回来了,马上做好了。”
周小南也端着一摞子碗出来了,帮着一一给打了碗米饭,“都是意哥儿弄得,我厨艺不大好就打打下手。”
张小意还在厨屋呼哧呼哧挥着铲子呢,听周小南这么嚷嚷了一句,“南哥儿,你就别谦虚了,那菜不都是你忙我切的。”
周大也拎着一小坛子酒过来了,“南哥儿,狗娃呢,快吃饭了喊他一声。”
“周大叔没事,一会儿我吃了饭给他带过去一些就行了。”
周小南不想让狗娃知道这生意里有他的分红,他怕狗娃告诉他爹周老拐,到时候他挣多少他爹都会抢了拿去吃酒。
张小意风风火火端着最后一碟子小炒肉出来了,“快快快,都动筷子,尝尝本小哥儿的手艺。”
张小意又拿出了他泡的青梅果子酒,几个小哥儿都给倒了一些,“沈临川,你喝啥酒。”
“果子酒,要是和我爹他们喝多了明早读书呀八成记不清了。”
一桌子人都笑了起来,热热闹闹吃了起来,张小意举起了碗,“来,让我们庆祝一下顺利开工啦!”
几个人都笑着拿着碗碰了一下,这才第二天,虽然还是有些磕磕绊绊的,但做熟练就好了。
周宁挑了一筷子鸡腿肉夹了起来,夹那么高一看就是给别人夹的,沈临川挪了下自己的碗,眼瞅着那块肉落在了周小南的碗里,不是,咱两不是天下第一好!
周宁扭过头唔了一声,沈临川想让他给他夹菜呀,怎么这么粘人呀。
沈临川默默伸出手指把自己的碗给挪了挪,周宁又夹了一筷子放在了他的碗里,“南哥儿今儿受委屈了。”
沈临川嘴角勾起,他就说嘛,他和他家夫郎天下第一好!
一提起这茬张小意拍桌子站了起来,“那几个婆子夫郎简直欺负人,不就是看南哥儿年纪轻,说了还不听,那蚊香做得歪歪扭扭的!”
“这生意明年或许以后很多年许家都要做,不听管教直接说就是了,不用怕得罪了人。”
听沈临川这么说周小南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张小意也给周小南的碗里加菜,“南哥儿吃,谁要是再说你你就找我,我去给你克回去,要是还不听话,就找宁哥儿和周大叔,就是动手我们也不怕的!”
张郎中哎了一声,“意哥儿坐好吃饭,小哥儿家哪里天天想着打架的。”
蚊香和清凉膏的生意已经步入正轨,一早吃了饭村里众人先在周宁那点了卯,然后各自忙去了,关系好的三五成群坐在一起,还能边干活边说上两句闲话。
周大赶着骡子要去镇上赶早市,卖完了把子肉就回来帮忙,沈临川要去学堂呢,一早就跟着他爹一起去镇上。
周小南不时地来回转着,要是谁有事了喊他一声就是了。
等转到刁婆子那的时候,看见刁婆子搓的艾绒时候里面的茎秆都没有挑出来,搓出来的艾绒也太粗糙了些,到时候一道活成泥的时候肯定茎秆都支出来了,这怎么成呀。
周小南蹲下来帮她捡里面的枝子,“刁婆婆,这艾绒不能这样搓,到时候也不好用呀。”
“哎呀,不都是一样的,到时候一活谁能看出来呀。”
“你看人家王大娘揉的艾绒,那样才是好的,你要是不会我让王大娘教你一下。”
“你这小哥儿怎么如此多事,是不是专门跟我过不去,亏得每次你爹打你的时候我还帮你叫人呢,你咋一点都不念着我的好。”
刁婆子和周小南家挨着,周小南家有个什么动静她知道的比谁都清楚,周老拐是个爱喝酒的老流子,家里穷得饭都要吃不上,那周小南更是一身衣裳上补丁落补丁,一个村子里就数他家最穷了。
刁婆子仗着自己一把年纪了看不起周小南,被说了两句活儿做得不好不仅不改,反倒揭起了周小南的老底。
周小南本就是正该相看的年岁,胆子又小面皮薄,被刁婆子这么一说脸色涨红,眼泪直在眼眶打转。
“我说你做得不好就是不好,你要是不乐意做的话就走啊!”
周小南突然失控大声叫了起来,吵吵嚷嚷的坪子上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纷纷扭头看了过来。
有位夫郎打着圆场,“南哥儿别生气了,刁婆子你也是的,那艾绒就是揉得不行,还不让说了。”
刁婆子自知理亏但又看不起周小南,嘴上不饶人地说道:“不好就和我说嘛,你叫嚷什么呀,一个小哥儿性子这么坏,以后可怎么相看人家呀。”
刁婆子处处往周小南的痛处踩,先提了他被他爹周老拐打,又说他名声不好以后不好相看,周小南被气得胸口直起伏,“我说了你听了嘛!”
周宁和张小意听见动静也赶紧过来了,周宁一看是刁婆子就先皱了眉,“你欺负南哥儿作甚。”
“谁欺负他了,大家可都是看见了,是他一个小辈对着我大声嚷嚷,我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婆子了,还被他一个十来岁的小哥儿欺负哩。”
周小南擦了下眼泪,“宁哥儿,我没有欺负她,是她艾绒揉的不好,我说了还不听。”
“你要是不想做的话,我现在就结了铜板给你。”
张小意可比周宁嘴皮子厉害多了,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刁婆子就数落了起来,“刁婆子,你别倚老卖老!刚虽我离得远你说得话我可是都听见了,你不就是欺负南哥儿年岁小,宁哥儿,结钱让她走,明年咋也不用她了!”
周宁从腰间抽出花名册就要给刁婆子结钱,刁婆子的儿媳忙过来打圆场,“南哥儿,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她人老糊涂了,婶子替我家婆给你赔个不是,你别生气了。”
周小南擦了擦眼泪,“婶子不关你的事。”
刁婆子的儿媳扯了一下她娘,这一天就是二十个铜板,她家除了小孩可都来了,一个人五天可就能挣一百文呢,去哪找这么好的活计呀,她家可不能少了个挣钱的人。
“娘,你和南哥儿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刁婆子不情不愿地说了句我错了,好好干行了吧。
“王大娘,你教她一下,若是再揉不好人就不用了。”
周小南这才去一边去了,刁婆子暗中瞪了一眼周小南,呸,之前就不该帮他喊人,让他爹周老拐使劲打他,竟然还和自己叫嚷起来,没大没小的。
周宁和张小意陪着周小南去一边了,张小意搂着周小南的肩膀夸他厉害,就该这样管,看谁还偷奸耍滑,周宁给他端了一碗绿豆水,“南哥儿,喝口水。”
周小南喝了两口水才平复了下来,“没事,你们去忙,这我管得过来的。”
周小南坐在树荫下歇了一会儿又忙去了,他闹了一场不少人对他客气了不少,周小南也发现了,他知道不少人像刁婆子一样看不起他,没想到他硬起来,那些人反倒对他带着讨好的笑。
周小南心里升起一丝奇异的感觉,原来不用那么畏缩呀。
沈临川下学之后就会把同窗写好的红纸给收过来,清点好之后就给结了铜板,一天一结,少得二三十文,多得有四五十文,比给书局抄书挣得还多呢。
一般都是晌午或者下学那会儿写上一些,要是手头快的不仅伙食费有了,还能剩余一些呢。
王才家中穷,他也想写纸笺就是拉不下这个脸,一个学堂里乡下来的学子里就只有他和周有成没做这个活计,看着其他同窗得的铜板还不少呢,王才心里很是妒忌。
“周有成,要不咱也偷偷写上一些,让人家帮咱给沈临川?”
“我家不缺这个银钱,学堂本是清净之地,沈临川一身商贾之气,弄得学堂乌烟瘴气的,谁还有心思读书呀,都钻钱眼里去了。”
见周有成不肯干,王才也歇下了心思。
沈临川给同窗结完了铜板就收拾东西出了学堂,他出来的比平日里晚了一些,怕他家夫郎等久了忙一路小跑过来了,抬眼朝着那棵大树下看去,那辆熟悉的骡车没有出现,也没了朝着自己笑的人儿。
沈临川错愕了一瞬随即反应了过来,他拍了下脑门,忘记了,昨儿和他家夫郎说不用接他了。
沈临川笑了,他真的是被周宁给惯坏了,拎着东西朝镇外走去,拦了顺路的骡车回家去了。
人多就是干活快,第一批货拉了两车送到了镇上。
周大和村中的一个年轻汉子各自赶着骡子去送的货,回来的时候周大的拉了两箩筐的铜板,是他和钱庄用银子给换的,今儿要给大家结工钱了。
一旁的汉子看着这么多铜板很是羡慕,这一下子就换了二三十两的铜板,他要是能挣这么多就好了。
今儿刚好沈临川休沐,他和周宁也帮着干活,拿着纸笺往瓷盒子上沾,周大送完货就回来了,下午的时候沈临川周宁几人又一道数起了铜板,一吊一百文用麻绳给串起来。
听着铜板噼里啪啦的声音,大家纷纷看了过来,眼神里都是激动,今儿要发工钱了!一百文呢,都能买上五斗米三四斤肉了!
得了这银钱也能改善下生活,都是一家子人都过来干活,要是家里有十个人的话那就是一两银子了哩!
家里人少的直羡慕那一大家子七八口都出来的,听说就干这个夏天,夏天一过就要等明年夏天了,但挣上这一个多月,到了冬天了也能好过了不少。
沈临川和周宁坐在树荫下边数铜板边说闲话,沈临川头上顶着个草帽大刀阔斧地往那一坐,“哎,没想到有一天能数钱数到手抽筋。”
“累了就歇歇。”
周宁拿着铜板叮咚一声给穿在了麻绳上,旁边还放了不少串好的成堆的铜板,他挺喜欢数铜板的,虽然是给人家发的。
“我这是夸张,夸张。”
日头西斜有的人家都已经飘起了炊烟,有小丫头跑过来喊人,“爹娘!回家吃饭哩!饭都做好了!”
“哎,一会儿就回去。”
“你看看你家小丫头多懂事,你这还没回去呢饭就给做好了。”
“哈哈,小丫头乖着呢。”
快下工的时候周宁就搬了长案子过来,旁边的竹篓放着数好的铜板,周小南也组织人开始过来零钱,“一会儿喊到名字的就过来领钱,没喊道的先干活,不耽误大家下工。”
大家纷纷扭着脖子看了过去,周宁拿着花名册开始喊人,“王小二!”
喊道名字的人上前领上一吊铜板,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有个汉子喊道:“周大叔,你要不杀上一头猪,我想去你家买些猪肉哩。”
周大笑着摆手,“不成不成,天太热肉不能放。”
“周大叔杀上一头吧,俺家也想买些。”
“就是,我家也想买,这好容易挣了一些银钱,三五个月没吃上口肉了,杀上一头吧。”
不少人家纷纷说想买猪肉,周大看要的人不少呢,估摸着一头猪能卖完,他就乐呵呵给应了下来,“成,明日我忙完去收一头猪,后日一早我就给宰好,不要贵了,好肉就一斤二十文。”
“好,那我们可等着了!”
大家都拎着铜板回家去了,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后天在买上一吊肉,一家人也都能沾沾荤腥。
你别说张郎中弄得蚊香清凉膏还挺好用,夜里点上一盘蚊子都不飞进来了,身上被咬了疙瘩了涂上一些清凉膏那蚊子包一会儿就下去了。
步入正轨之后几人也都清闲了一些,人多出货也多,每天都能四车四车地往镇子上送,连带着镇子上的干艾草都贵了起来,周大就赶着骡车跑远一点收。
沈临川依旧是每日往返在家和学堂之间,转眼就到了八月,天也到了最热的时候,下学把纸笺收好他就准备回家去了。
“沈临川。”
听见有人喊自己,沈临川抬头一看是老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他站起来行了个礼,“夫子安好。”
其他几个学子也赶紧纷纷行礼,“夫子安好。”
王老夫子板着脸过来呢,“下学了都怎么还聚在这。”
一个学子手忙脚乱把桌子上的红纸笺给收了起来,“学生交流一下学问。”
王老夫子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个纸笺,“清凉膏。”
他可是还记得沈临川送了他几盒子,挺好用的,不仅清凉提神,而且还能祛痛止痒。
“好呀,沈临川,这生意你都做到学堂里来了,听说你那蚊香和清凉膏还在学堂贩卖呢?这是学堂,是让你做生意的地方嘛?”
沈临川拱手行礼还没说话呢就被人扯了下袖子,一旁姓何的学子忙开口道:“夫子,这件事不关沈临川的事,是我们想写点纸笺补贴家用,那蚊香清凉膏也是夜里蚊子纷扰,学生们找沈临川买了一些。”
其他几个学生也纷纷附和说着,一应全揽到了自己身上。
王老夫子哼了一声,“只可课下写,若是让我逮住谁课上偷摸写了,以后这红纸笺就不许出现在学堂,还有明儿要小考,你们几人谁要是退步了,有你们好看的。”
“是。”
王老夫子转了一圈就走了,众人纷纷松了口气,“夫子怎么突然过来了。”
“还好没有说什么,明天可得好好考了,要是考得不好了,夫子到时候肯定会怪罪到临川的头上。”
“临川兄你也是的,差点就被你先开口了,我们都是正式的学子,你借读的,要是被夫子不喜欢不要你了可怎么办。”
沈临川笑了,“好,多谢各位了。”
“谢什么,我们还得谢你呢,这次小考回去了,我还能给我家小妹带一朵绢花呢,那小丫头早就想要了。”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沈临川把剩下的红纸笺给点了出来,一一结算好也收拾了东西出来了。
“以前都好好的,怎么夫子今儿突然就杀了个回马枪?”
“感觉有人告密……”
剩下的沈临川就没有听见了,他冷哼了一声,这也太好猜了些,不是王才就是周有成。
周有成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他引以为傲是大杨村唯一的童生,现在又来了个他,又以能进王老夫子的学堂自傲,谁知道机缘巧合他进来了。
第二天要小考,是沈临川来到学堂的头一次考试,沈临川提前来了会儿,笔墨纸砚都先摆放好,小考之后就能放上三日的假,沈临川这会儿已经开始想他家夫郎了。
小考考了四书一道,诗一首,策论一道,考上两天,中午的时候不下课都各自带了饭,今天的饭不能去伙厨那热,沈临川不想吃冷饭,就带了一些饭团过来,是他家夫郎特意给他弄的。
里面放了豆腐血肠鲜玉米粒小白菜叶子碎还有虾肉,团成团可以直接吃,还可以放在锅里用油煎一下味道更好。
最后一日沈临川写到四点多就收了卷子,在他之前就有学生交了卷子回去了,沈临川也上前交了卷子。
王老夫子扫了一眼从鼻腔哼了一声,“这字是一点都不见长进,回去了一天五张大字。”
“是。”
第55章 055 你两是亲戚呀
沈临川拎着他的东西一路小跑出来了, 这次放假时间长,回去了可得好好陪陪他家夫郎。
沈临川一出来下意识地就朝着对面那棵大榕树看过去,“宁哥儿?”
沈临川忙跑过来了,“怎么来了, 不是说了不让接了。”
“想着你休假呢, 就过来了。”
沈临川心软成一片, 他要是在这么被他家夫郎娇惯下去,他真的要变懒了,“走,去集市一趟,我原想着买一些蜜饯果子什么的带回家去呢。”
现在手上银子宽裕, 买东西的时候也不计较银钱多少,两人买了一些梅子干杏干并一些红纸这些, 又买了一个寒瓜, 见有猎户在路面卖兔子呢,沈临川挑了一只最大最肥的那只。
“一会儿回家了弄个仔姜糟兔子,你定会喜欢的。”
周宁盯着这只大肥兔子咽了咽口水,沈临川做饭一向很好吃,那什么仔姜兔子他没吃过, 到了秋日的时候他爹会进山猎一些兔子,不过多是煮出来的。
两人拎了不少东西,沈临川准备回家好好做上一顿饭, 自从他来了学堂上学,都没有在家做过什么大菜。
迎面走来一个脸熟的人,沈临川侧身过去了,张东咬了咬牙叫住了他,“沈临川, 等等。”
周宁记得这人,那次引了几个富家公子哥来他家摊子看沈临川的笑话,周宁板下了脸,“干什么。”
要是想动手,他可是一拳头就能把这人给撂倒。
张东见周宁有些凶也不敢上前了,沈临川的夫郎可是这条街上出了名的杀猪小哥儿,力气大的半扇猪肉扛起来都轻轻松松的。
“什么事?”
张东胀红了脸犹犹豫豫开了口:“沈临川,听说你找人写纸笺,我想问问你能介绍一下这些活给我吗?”
“你怎么知道的?”
“我和你们学堂的人认识,我听说的。”
沈临川胳膊下刚好夹了不少的红纸,他数了一些给张东,“三五日下学的时候找我一趟就行。”
“多,多谢了。”
张东拿了纸扭头就要走了,沈临川开口道:“张东,你好自为之,咱乡下出来的读书人比不得镇上的富裕人家。”
张东愣了一下,“我知道了。”
张东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沈临川轻叹一声,这张东和原身是好友,两人都是范如诲的学堂读了多年了,两人一道捧着赵四儿那些公子哥的臭脚,跟着混吃混喝的,有时候还去那花街柳巷。
就算是跟着混吃混喝,但也不可能一毛不拔吧,少不得花上一些银钱,没了就朝家里要,张东家还不如原身家是个木匠呢,又跟着赵四儿一些人混,家里日子过得也是穷。
两人买好东西就回去了,沈临川也是难得这么早就回来了,袖子一挽在家忙活了起来。
仔姜糟兔子,肉沫茄子,白灼菜心,干煸豆角,三个人四个菜足够吃了。
周大从村口一回来就闻见了香味,“是临川又下厨了吧。”
“爹回来了。”
这会儿院子里凉快了不少,三个人坐在院子里吃起了饭,周大拎出来他的小酒坛子,给自己到了一小盅,现在这日子过得呀,真的是比只有他父子两的时候热闹多了。
吃了饭再来上一块井水败过的西瓜,舒服的呀,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周宁又切了几块准备给意哥儿南哥儿送过去了,沈临川吃饱了也跟着他一道溜达着消食儿,先去给张郎中家送了两大块,又朝着周小南家走去。
还没走到周小南家门口呢就看见他家门口鬼鬼祟祟地趴着个人呢,周宁喊了一声,“谁呀!”
刁婆子被吓了一个哆嗦,“我我我。”
“你趴着做什么?”
周宁刚问完就听见里面传来叫骂声,“好呀,小兔崽子你出息了,说,你的银钱都藏哪去了!”
随后又传来南哥儿的尖叫声,周宁冷下了脸,抬脚就忙进了院子,周老拐回来又开始闹了。
沈临川怕那老混账闹起来伤了他家夫郎,也赶紧跟了上去,就看见周老拐正拿着棍子打人呢。
周宁呵斥了一声,“干什么!”
周老拐一看是周宁不是周大,丝毫不把周宁给放在眼里,不过一个小哥儿罢了,“怎么,你也敢管到我周老拐头上了?”
周小南已经被打得脸都肿了起来,周宁气得不行,南哥儿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能如此打他。
“你敢动南哥儿一下试试。”
“老子教训自己小哥儿,轮得到你一个小哥儿管了,滚一边去!”
听周老拐对自己夫郎出言不逊,沈临川冷哼了一声抬脚就踹了上去,周老拐被他踹到哎呦一声在地上滚了几圈。
“好呀,好呀,如今不仅你一个小哥儿敢管我了,就连一个上门的窝囊废也敢骑到我头上了!”
周老拐气不过拎着棍子就打了过来,周宁心里一紧,“沈临川,小心!”
“知道的,让开些!”
全当练练他这阵子学得拳脚功夫了,沈临川一手握住挥过来的棍子,一脚踹在了周老拐的腿弯上,周老拐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周狗娃原本躲在屋里呢,见沈临川打他爹呢大叫了一声,“放开我爹,凭什么打我爹!”
“在家呢,还以为你个小白眼狼躲哪去了呢。”
沈临川哼笑一声把周老拐给踹到在了地上,周狗娃跑过来想帮他爹的忙,沈临川抬手一巴掌就扇了过去,“小白眼狼。”
周小南抬了抬手想阻止,又放了下来。
这些年他护着他这个弟弟,自己挨打的时候没见护过自己的,他有时候甚至觉得他弟狗娃和他爹有些像。
他爹今儿不知道听谁说了他当上管事的了,一天得五十个铜板呢,现在他有钱了发达了,他爹周老拐回来就翻箱倒柜地找他的银子。
那会儿周小南就冷眼看着他爹找他的银子,他爹已经小一个月没回家了,家中的麦子收下来之后就卖了出去逍遥快活去了,听说他有钱了就开始翻找。
周小南手上有四五两碎银子,平日里买些米面这些东西,要不然他就只能和他得狗娃去后山挖野菜。
周小南一口咬定没有银子,周老拐不信恨不得把家给拆了找出来,周狗娃伸手指给了他,“爹,哥的银子在那呢。”
周小南错愕地看着他爹抢走了他的银子,他只庆幸幸亏这次就没再分过多银钱了,要不然一下子都给他夺了去。
他上去抢夺的时候被打得脸火辣辣得疼。
沈临川打了周狗娃一巴掌这才收了手,拎不清的白眼狼,要不是周小南养着他,这小白眼狼早喝西北风去了。
院子里周老拐躺在地上直哼唧,周狗娃也坐在地上哭了起来,“你凭什么打我,凭什么打我!”
就连周宁都愣住了,他家相公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要知道两人刚成亲的时候他相公挑水都是抖的,现在一个人轻轻松松就把周老拐给收拾了。
周宁反应过来忙过去了,“伤到你没,我来就行了,你一个读书人干嘛和他动手,不值当。”
“我是你相公,难不成让我夫郎冲前面呀,传出去让人家笑话。”沈临川裂开嘴笑了,又把手递了过去,“嘶,手疼,刚接棍子的时候打到手了。”
周宁急了,“我看看。”
“你给我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周宁松开了沈临川的手,又在逗他呢,见沈临川没事又过去看了看周小南,“我给你擦擦药。”
周小南把他的钱袋子给了周宁,“宁哥儿,你帮我拿着银子,我家是放不住了,他要想要就去找周大叔,我没事了,他不敢动手了,你先回去吧。”
周宁有些放心不下,周小南说没事了,送了两人出门去了。
周宁扭头说道:“南哥儿,明儿你歇着吧。”
“嗯,我知道的。”
原本两人是过来周小南送寒瓜的,谁知道刚好碰上周老拐回来抢银子,果然只要他一回家就没有好事。
沈临川周宁走后,院子里还哭闹成一片,不过不是周小南哭了,周老拐趴在地上边哎呦边骂周小南是个赔钱货小贱种,周狗娃被打了一耳光坐在地上蹬着腿直闹。
周小南眼中闪过一丝愤恨,帮着管村中那些人,他现在胆子比之前大上了不少,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棍子。
周小南的手在发抖,他走上前一巴掌打在了周狗娃的脸上,“为什么给他说银子在哪!”
他这一巴掌可比沈临川的重多了,沈临川只是想教训一下周狗娃,周小南这一巴掌打得周狗娃嘴角都留了血。
周狗娃被打懵了,坐在地上也不敢哭了。
周老拐一看自己宝贝儿子被打了顿时急了,“你敢打狗娃!”
他可就这么一个儿子,以后可还指望他养老呢!
周小南拎起棍子朝着周老拐的腿上打了过去,周老拐顿时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周小南只觉得心中畅快了不少。
“以后你再敢打我,我就打断你的腿,让你真的成个拐子!”
“你,你!”
周老拐被他一向懦弱乖顺的小哥儿吓得直哆嗦,这是那个只知道抱头的周小南,难不成被鬼给占了身子不成!
周小南拎着棍子进屋去了,原来这就是当家做主的感觉呀。
只是他爹怎么会突然回来了,他听村中的妇人嚼舌根说他爹在一个寡妇那厮混呢,他手上还拿了卖粮食的银钱了,突然就回来了,一回来就问他要银子。
是谁朝他爹透漏了风声?
*
周有成也是回了家之后才知道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在做那蚊香和清凉膏的活计。
“爹,娘,你们去了吗?”
胡彩云哼了一声,“谁去呀,原是张家的生意,我看管事的确是周大家,就连那南哥儿都成了个管事的,像什么样子。”
周芳姐儿趁着几个人在说话呢,飞速夹了一筷子肉夹到了自己碗里,胡彩云看见了说了她一句,“让着点你哥,你哥在外面读书辛苦,你看都瘦了不少。”
周芳姐儿吃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他读书辛苦也是花了家里的银钱了,我不嫌辛苦,不如送了我去镇上读书。”
“死丫头还学会顶嘴了,等日后你哥考中了秀才了,到时候能少了你的好处。”
“嗯嗯嗯,我知道了知道了。”
周芳姐儿听这句话耳朵都要起老茧了,她也希望她哥赶紧考中秀才呀,她也能风光风光,秀才家的妹子,到时候什么样的人家找不到呀。
想着这事心里美滋滋了起来,又夹了一筷子肉。
周老二下手给周有成夹了一筷子肉,“赶紧吃,一会儿饭都凉了。”
周芳姐儿不满地嘟囔:“这肉还是我买的呢,咱娘非要等你回来了在吃。”
“你哪来的银钱?”
“我自己搓蚊香挣得呀,你看看我的指甲缝里现在都还是黑的呢,我就多吃两口肉怎么了,那会还不让我在那干活,这挣了银钱了,你们不也没少吃一口肉了。”
胡彩云给周芳姐儿的碗里夹了筷子青菜,“好了好了,吃饭吧,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周芳姐儿有些不高兴地又去夹了肉,偏心眼!
这肉是前一阵他大伯家在村里杀猪的时候她去买的,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买了,她去买了两斤肉,她大伯还饶了她半斤呢。
原想着好久没沾个荤腥呢,谁知道她娘说要等她哥回来了再吃,愣是用盐腌着给挂了起来,真的是烦死了!
“我看这生意不是张郎中家的,应该是大伯家的。”
“你大伯家的?那为什么说是张郎中家的?”胡彩云问道。
“那蚊香最早我见沈临川在学堂卖过,说不定是大伯家打着张郎中的名号在做生意,估计是怕咱家给他家要银钱吧。”
听周有成这么说,周老二变了脸色,“都是自家兄弟,老大家何苦跟防贼似的防着咱家,他还指望沈临川能给他考中个秀才不成,真的是拎不清。”
在周老二心里,这老周家就他儿子一根独苗苗,不供着自己人,反倒供着一个外人。
胡彩云也气不行,觉得要不是沈临川横插一脚,那老大家的银钱都得往她儿子身上使,“就算是沈临川真出息了,他能保证沈临川不抛弃了周宁,周宁生得不好,要不是招了婿,谁能看上他呀。”
趁着三人在说老大家的坏话,周芳姐儿赶紧多夹了一些肉,这可都是她大夏天辛苦挣来的银钱买过来的肉!
“娘,宁哥儿长得其实挺好的,比不少男子长得都俊俏嘞。”
胡彩云瞪了她一眼,“吃你的吧。”
沈临川这次小考过后难的一下子放了三天假,头一天就和周宁去了一趟杏花村,高兴地沈虎子直蹦跶。
沈家也忙,家中架子车的生意一直很好。
沈大嫂见两人来了很是高兴,切了一碟子小香瓜出来,如今她家日子过得也宽裕了起来,院子里还拴着一头大黄牛呢。
沈临川给说了在镇上读书的事,沈大哥心眼直,虽然知道他弟改过自新了,但实在是这些年供着读书给供出了阴影,当即脸上的笑就落了下来,“那个,临川……”
沈临川知道他大哥心中所想,“大哥,放心好了,我没有乱花银钱的,只是去借读,没有收束脩。”
“那就好,那就好,读书这事一定要量力而行,可别折腾得家中没了银子。”
“知道的大哥。”
两人在杏花村待到下午才回去,走的时候拎了两条大青鱼回来,剩下两天就帮着在村口做蚊香。
开学的时候小考的卷子也批了下来,临近上课的时候大家都有些焦躁不安地等着放卷子。
许知凡翘着腿一脸闲适,“急什么呀,不就是一次小考。”
“你这就不知道了,上次写红纸笺被夫子给逮住了,说要是考不好要我们好看呢。”
一听这话许知凡立马扭头,“沈临川,你不会被劝退吧。”
“不会。”
王才听见几人说红纸笺的事低下了脑袋,上次是他和夫子说沈临川在学堂做生意,带坏了学堂的风气。
有人说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小人在背后告状,碍着他什么事了!”
王才更不敢抬头了,沈临川来学堂日子也不短了,也不知道他水平怎么样,听说之前是在姓范的夫子那读书的,多年了连个秀才都没考中,怎么比得过他们学堂的学生,八成是个垫底的。
要是沈临川考不好,说不定夫子把人给撵出去呢。
学堂里有三十来个学生,人算不得多,王老夫子过来就先点评了一番然后发卷子,卷子分了九等,甲乙丙各三等。
“甲上等陆尤为、沈临川、齐思明……”
念到沈临川名字的时候学堂传来哗啦一声书本掉在地上的声音,众人纷纷扭头看了过去,是周有成的书掉在了地上,周有成赶紧把书给捡了起来。
王老夫子也微微皱眉,“周有成,这次你乙下等,最近怎么回事,怎么连个借读生都考不过,你和沈临川不是亲戚吗?平日里多请教才是。”
周有成脸火辣辣地疼,学堂里的人都不知道他和沈临川有亲戚关系,沈临川也从来没有说话,没想到竟然从夫子口中说了出来,“是,学生知道了。”
学堂上窃窃私语了起来,“沈临川竟然是甲上等!”
“怎么这么厉害!”
“周有成和沈临川竟然是亲戚关系,两人怎么从来没有说过呀?”
王老夫子轻咳了一声接着念名次,这周有成自从沈临川来了之后就没把心思放在课业上,心思不正他这才敲打了一二。
要不是他上次偶尔撞见周屠户给周有成送东西,他还不知道两人是叔侄关系,周大为人仗义,这又是他家侄儿,想必这读书肯定是出了银钱了,只是没想到周有成瞧不起他那杀猪的大伯。
王老夫子摇了摇头,明年院试就看他的造化了。
晌午散了学众人都围到了沈临川身旁,“沈临川你的卷子我看看,没想到呀,你深藏不漏呀!”
“哪有,都是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苦读罢了。”
众人听他这么说都笑了起来,人家课业这么好还苦读呢,他们才得努力呢。
“对了,今儿王老夫子说你和周有成你两是亲戚呀,怎么没听你们说过呀?”
“两家关系不大好就没提过了。”
“哦,原来是这样呀。”
见沈临川不愿意说其他人也就没问了,但心里隐约有了个大概,两个人都是一个村子的,沈临川是入赘过去的,他夫郎是周屠户家的哥儿,周有成又姓周,那可能是这层关系在那。
转眼到了八月底,暑气渐渐散去,大杨树村的蚊香清凉膏生意做了今日也不做了,干了有一个多月了,每个人都挣了有一两多些的银子。
沈临川和周宁一起把大家的银钱给结了个干净,不少人纷纷问道:“宁哥儿,这活计明年夏天还能做是吧?”
“能做的,许掌柜的已经给说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这大夏天的地里也没啥事,有个挣钱的活计大家伙呀手上也能宽裕不少。”
众人领了铜板纷纷回家去了,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虽然累了些,但没有人愿意歇上一天,知道就做这个夏天,夏天一过想做都没有了。
最后几车货也被送到了镇上,周宁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忙完了。
“明日许掌柜的邀请我们去望月楼吃饭,到时候我们一道去。”
许知凡给沈临川带了口信,明日学堂休假,刚好大家一道去吃个饭。
张小意一听去望月楼呢眼睛都瞪大了,“望月楼呀,我还没去过呢!”
周宁也合上了账本,“明日过去把账本和许掌柜对一下,今年这生意算是结束了。”
周小南小声问道:“宁哥儿,你算了能挣多少银子吗?”
“小三千两。”
“三,三千两!这么多呀!”周小南都听懵了,怀疑自己在做梦。
张小意知道应该不少,但没想到这么多呀,“那我爹岂不是能开医馆了!”
“别高兴太早了,这只是流水,还要刨掉人工费材料费这些大头,剩下的才是利润。”沈临川听见挣了这么多也蛮高兴的,八千两的话,大概能剩下一千五百两是净利润,也不少了。
周宁管账呢,他心里有个大概,“我今天夜里核算出来,明天在和许掌柜的对下账,这两日大家就能分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