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031 我好摸,滑
周宁解开了发带跨上了床, 被子一拉躺好准备睡觉。
沈临川不干了,书本放在了一边,不能白瞎了他在这凹了半天的造型,他一把拉住他家夫郎的手盖在了肚子上, “摸摸, 摸到什么了吗?”
周宁动了动手指, 沈临川比他白,皮肤也很是光滑,比不少小哥儿都白皙上几分呢,周宁实话实说道:“滑。”
沈临川又泄气了,“没摸到腹肌吗?”
“腹肌是什么东西?”周宁真诚发问。
沈临川把肚子上的手给抽一边去了, 自己摸上了他家夫郎的腹肌,“呐, 就是肚子上一块一块的肉, 你就有。”
沈临川摸着他家夫郎的腹肌格外的眼馋,怎么他家夫郎就有,他练了这么多天了才薄薄的一层!
“哦,你说这个呀,不是是个人都有吗?”
在周宁的认知中, 这肚子上的几块肉不是人人都有的吗,他爹有,他也有, 其他人就不知道了,那应该是都有的。
沈临川也有呀,他沈临川让他摸了,虽然没他的明显,但也有呀。
沈临川啊了一声, “不是人人都有的啊!不成,你的就是我的!”
好嫉妒呀,他家夫郎的腹肌实在是太漂亮了,薄薄一层,四肢修长有力量感,真的是漂亮死了!
沈临川趴在周宁耳边说道:“今天大嫂说要给我两做鞋子。”
“那代我谢过大嫂了。”
“大嫂问我你的脚多大,我给她用手量了出来。”
“嗯。”
沈临川咬了一下周宁的耳朵,“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周.老实.宁摇头,“不知道。”
“我做给你看。”
沈临川落下了床帷,帷帐外的油灯没有吹灭,周宁想起身把油灯给吹了,沈临川拉住了他,“不用吹,看不见的。”
沈临川用实际演示了下他是怎么知道他家夫郎脚多大的,周宁被闹得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声音,沈临川是从哪看来得这些磨人的招式。
沈临川闹了一通披上长袍起来了,周宁面色泛红眨了下眼,“不生崽崽了?”
沈临川敲了一下他夫郎的脑门,“不生,还没准备好,你疼了又不说,快些睡觉,我再去看会儿书。”
沈临川怕在胡闹一会儿这学业又荒废了下来,美色误人!
翌日一早天刚擦亮,周家和往常一样各自忙碌了起来,沈临川不用扁担挑水了,改用两只手提水,渐渐试着把胳膊伸直拎水。
今儿只有把子肉,猪杂碎现在只卖一日就能给卖完了,到了集市上三人把摊子给支了起来,沈临川刚把泥炉里的柴给点起来呢,就听见一道脆生生的声音,“老板,我来给你送碗来了!”
是烧窑那家的小徒弟给自己送碗来了,二十个土碗对人家来说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小生意,小徒弟背着背篓给自己送了过来,“老板,我没有来迟吧。”
“没有,我这摊子刚支上呢。”
那半大小子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老板你点点,一共是二十二个碗。”
“不是二十个吗?”
“我师父怕我送过来颠破了碗,特意多烧了两个。”
沈临川也笑了,“你师父对你还不赖呢。”
“那是,师父教我吃饭的手艺,我家兄弟四人,饭都吃不上,我师父给我饭吃哩。”
沈临川已经把送过来碗点了完了,又把碗底的刻字给看了一遍,刻字都一样,不怕人家乱给他送碗,他数碗的时候那个小子一直等着他点好呢。
碗干干净净的,里面一点土灰儿都没有,“洗过了?”
“嗯,我想着老板你家急用碗,又是做吃食儿的,我送过来之前就都洗干净了,能直接用了,老板都是好的吧,那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
听沈临川不让自己走,那小徒弟紧张了一瞬,难道他做得不好,“老板,碗都是好的呢,没有破的。”
“不是碗的事,你等我一下。”
“沈老板来了,锅里的东西都给我来上两份。”陆掌柜地一看沈临川支摊子呢就忙过来了,那把子肉吃起来特别的香,吃上一口呀,让人夜里都念着呢。
“哎,陆掌柜稍等。”
沈临川去烧饼摊子拿了个烧饼,“王大叔,今儿先打出来这么多呀。”
烧饼王嘿嘿笑了起来,“这不是怕跟昨日似的买得人太多了,我这边打不出来,你说急人不急人。”
烧饼王今儿特意先打了二十烧饼出来,放在竹篮子里面,篮子还垫了白色的棉花垫子保温用,拿出来还是热得呢。
沈临川放了三个铜板在人家的钱匣子里,烧饼王推拒道:“不过一个烧饼,哪里要给铜板的。”
“都是做生意的,不能白要了王大叔你的。”
沈临川拿过来了个烧饼,泥炉上的锅也开了,沈临川在烧饼里面夹了块豆干,虎皮鸡蛋也对半切开给放了进去,最后来上一点肉汁,“多谢了,谢谢你帮我洗碗。”
那小徒弟愣了一瞬,随后眼中迸发出亮光,“谢谢老板!”
半大小子拿着烧饼跑远了,这得好几个铜板呢,里面还给他夹了鸡蛋呢!
锅里的把子肉已经热好了,沈临川把木柴抽出了一些,里面用炭火温着就成了,陆掌柜的笑着说道:“沈小哥真是好心。”
沈临川笑了一下没有说话,“陆老板是要用自家的碗还是用我家的碗?”
“哦?怎么个说法?”
沈临川拿了个碗给他看,“用我家的碗押金两文,送过来退押金。”
陆掌柜哈哈笑了起来,“沈小哥会做生意,等我去家里拿碗去!”
趁着陆掌柜去拿碗的空隙,沈临川已经卖出了几块豆干和干豆角,一文钱一个,去隔壁买上个烧饼夹着吃,早食儿就这么解决了。
还有小孩子想吃豆干的,就用竹签给串起来,能拿在手上吃,才一文钱一个,还是个挂着肉味儿的小吃呢。
今天不用吆喝不少人围了过来,陆掌柜昨儿没买到豆干今儿特意多要了一些,才一文钱一个,便宜。
周宁在他老爹那帮了会儿忙就过来收铜板了,今天的把子肉丝他做得呢,听见人家夸东西好吃,他也很是高兴。
今天带过来的把子肉还多呢,早市一过依旧卖完了,摊子上的碗用了一大半。
沈临川生意好,除了自家高兴,最高兴地就数隔壁的烧饼王了,因为沈临川的摊子生意好,引了不少的人过来,不少人会在他这买上个烧饼一道吃呢。
沈临川的东西一卖完,周大就催促着两人回家去了,他知道他家哥儿婿还得回家用功呢。
沈临川和周宁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去了,“爹,那我宁哥儿先回去了,你晌午吃饭的时候不要省。”
“爹都这么大的人了还照顾不好自己呀,你和宁哥儿快些回家去吧。”
烧饼王老汉笑着打趣:“周大呀,你这哥儿婿孝顺你这是,沈小哥,你这生意这么好不如多做一些,也能多挣些银钱,这才早市刚下你的把子肉就卖完了。”
沈临川随口说道:“家中太忙了。”
两人一人背着一个背篓回家去了,杂物带回家一部分,要不然他爹一个人推着回来也太重了些。
烧饼王老汉还在和周大说话:“周大呀,你这哥儿婿真能干,你看那生意好的,要是能多卖会儿那岂不是家中都要富裕起来了。”
周大嘿嘿笑道:“他忙,他忙,读书人哪能和我一样。”
烧饼王嘴上直夸周大好福气,他希望沈临川能多卖一会儿,这样他的烧饼生意也能多挣点。
沈临川和周宁也沿着官道回家去了,沈临川问道:“宁哥儿想咱家生意多做一会儿吗?这样咱家能多挣一些。”
周宁摇头,“小生意做太久了耽误你读书,不能既要又要,不能太贪心。”
沈临川勾住了周宁的手指,周宁想躲,“路上都是人,被人家瞅见了。”
“挡着呢看不见。”沈临川如愿勾住了他家夫郎的手指,他接着说道:“若是一个人天天吃一样东西,一下子吃了个过瘾,你说他明天还想吃吗?”
“自然不会。”
“咱家生意也一样,有的人想买买不到,想吃吃不上,闻着香味儿越发惦记,买了也没吃过瘾,你说他是不是还想买。”
“肯定的。”
“这叫饥饿营销,就像让一个人吃不饱,你说他想不想吃饱饭,一直让他饿着,他就越想吃饱,和咱家做生意一个道理,而且越是有人买不上,咱家日后的名气就越大。”
“沈临川,你可真聪明!”
被自家夫郎夸了沈临川很是受用,“我家夫郎也能干。”
回去的路上沈临川和周宁商量了一下每天准备多少食材,把子肉一天十斤能出四十片,豆干和干豆角便宜卖得最快,各准备五十个,鸡蛋一天二十个,这样一天就能卖出大概六百文。
他们的小摊子随着他爹的肉摊子出摊,他爹一天收猪两天卖猪肉,理想状态下一个月能出上二十日天,两人的小食摊儿算是无本的生意,每天都要用上十斤五花肉。
抛掉休息天不好不出摊,一个月至少能出十五到十七天,那大概就是十两银子了,还有便宜的猪杂碎猪头肉能卖上一头,那一个月大概就能挣上差不多十五两银子了。
沈临川噼里啪啦一通和周宁盘算,周宁惊讶道:“竟然能挣上这么多!”
“听着挺多的,别忘了咱爹可没收咱两的肉钱,一天十斤猪肉呢,一个月最少就得五两银子呢,不算咱两的人工费,也就挣了十两呢。”
“咱两干活还算钱呀?”
“算呀,你这雇人做得话不得给人家铜板呀,还有豆干呢,还得刨去一两银子呢,其实算算一个月挣得不算多了。”
沈临川一通算,周宁也听得明白,越发觉得沈临川厉害。
不过沈临川还要读书呢,一个月能挣上十两银子呢,比他爹一个月卖猪肉挣得都多呢。
两人盘算了一阵,决定以后就只做早市这一阵生意,这样不耽误沈临川回来读书。
周大在镇上卖到下午半晌也推着车回来了,因着现在他家哥儿婿那要用一些猪肉,刚好一头猪两日就卖得差不多了,还剩一些边角料,他就推着架子车在回家路过的村子吆喝吆喝也就处理掉了。
周大现在越发对沈临川满意,若是刚开始对他好是因为他家哥儿的原因,现在见沈临川一门心思地为着这个家,家里的日子呀也越过越和顺。
夜里睡觉的时候沈临川周宁二人依偎在一起,外面渐渐传来窸窸窣窣地声音,两人一夜好梦。
沈临川习惯了早起,每次都是天一亮就睁开了眼睛,今天沈临川一睁眼屋里竟然还黑漆漆呢,院子里的鸡已经在打鸣了,外面沙沙地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原来是下雨了,这还是沈临川来这头一场雨呢,现在虽然刚入了夏,但这场雨怎么不算春雨贵如油呢,刚好家里的麦子地也省得浇了。
天这会儿还不亮呢,沈临川难得赖了一会儿床,他家夫郎窝在自己脖颈处睡得正香呢,沈临川拉了下被子手上偷摸捏上了他家夫郎漂亮胸肌,周宁睡得正香呢被沈临川给弄醒了。
周宁迷迷糊糊说道:“沈临川,天还没亮呢。”
“知道,你接着睡。”
胸口作怪的手不停,周宁被闹醒了,“下雨了呀。”
“嗯,今儿不用起那么早。”
周宁打了个哈欠把胸口的手给抽一边去了,“今日不用打水了,路上不好走爹肯定不收猪了,缸的水够今儿做饭使得了。”
“嗯,还早,你接着睡。”
周宁微微瞪了一眼身旁的人,都被他的小相公弄醒了,他还怎么睡呀。
沈临川调笑了一句,“生气了,那我让你摸回去,我好摸的,滑。”
周宁才不搭理不正经的沈临川呢,两人躲在床上嘀嘀咕咕说了几句闲话,屋里渐渐能看见东西了。
周宁也睡不着了,起身坐了起来,拿起枕边的木簪子随手把长发挽了起来。
周宁都不躺床上了,沈临川一个人觉得没趣儿,也跟着起来,推门一看地上湿漉漉一片,这会儿下着小雨呢。
沈临川取下了挂在墙上的蓑衣,“趁着雨不大,我去把水给挑满了。”
“那你别滑倒了。”
沈临川不想停歇一日,若是没有这个意志力他还怎么走科举,他要有十足的准备,身体要锻炼好,学识也要手拿把掐。
沈临川一脚踏出堂屋门,泥土沾满了整个鞋子,沈临川微微皱眉没有踩实了,他正打算出去呢,周宁叫住了他,“穿草鞋吧,穿上不滑。”
沈临川的眉头这才舒展开了,“好,省得把鞋子给弄脏了。”
沈临川换上了一双草鞋拎着木桶出门去了,周宁今儿起来得早,一家都难得歇息上一日,他进厨屋做饭去了。
沈临川披着蓑衣来来回回十来趟,那双草鞋上裹满了泥巴,沈临川裤腿高高挽起露出白皙的小腿,一缸水给打得满满当当的。
他站在厨屋门口解开了蓑衣,摘下汗巾擦了擦额头的汗,还得练,之前用扁担挑水他没啥问题了,用手提现在还有些费劲。
周宁打了热水端了过来,“洗洗脚。”
沈临川忙脱了裹满泥巴的草鞋,洗干净了脚这才穿上了布鞋。
“做包子呢。”
“嗯,今天起得早,做一锅包子。”
沈临川伸头一看是不知道什么的青菜馅,里面放了木耳、豆干丁还有小虾皮,那些小虾皮还是他和宁哥儿在他家地头的小河沟里捞得呢。
“弄得什么青菜呀这是,刚出去摘野菜了?”
“没,咱家菜园子里冒出一些马齿苋,给摘了个干净。”周宁正手下擀着包子皮呢,“你快去用功,这用不上你。”
沈临川凑过去亲了一口他家夫郎,“辛苦了,我家夫郎。”
周宁头都没抬,只是手下有些僵硬地擀着包子皮,沈临川心情大好地去堂屋读书去了。
两人成亲时日不算短了,他家夫郎还没习惯他的亲亲呢。
沈临川进了堂屋依旧是先打了一套拳法练身,然后才拿起书本诵读了起来。
周宁在厨屋包包子呢,听见沈临川的读书声也不由嘴角勾了起来。
今儿一天都在下雨,沈临川刚打完水之后雨越下越大了起来,一直到下午才停住了,天上露出橘色的云彩。
沈临川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雨后空气中都带着一丝草木的芳香。
今儿一家人都没出去,周宁在一旁跟着沈临川写大字,周大在自己屋里煮上一壶小酒配上一碟子油炸花生慢慢悠悠又是一天。
沈临川过去检查他家夫郎的课业,只见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沈临川三字,沈临川笑了一声,“记得怎么写了吗?”
周宁赶紧点头,“记得了,记得了,不下雨了,我想出去捡一些笋子。”
周宁迫不及待想出去,原来读书是这么辛苦的事啊!
他被沈临川压着写了快一日的大字了,那毛笔尖怎么这么软呀,他总是写成一团,悬着手腕还要力气轻一些,简直是太折磨人了,还不如让他去翻地呢!
沈临川坐了过来,见他夫郎这耐不住的样子有些好笑,“捡什么笋子呀,这刚下过雨外面都是泥。”
沈临川拉过周宁的手给他揉了揉手腕,“以后早市儿回来了,你都跟着我写大字。”
周宁石化了要,“家,家里还要干活,我还要洗衣裳,砍柴,喂鸡!”
“又不是天天都要干这些活儿,那就只写到晌午怎么样,下午你爱做什么做什么。”
听沈临川这么说周宁松了口气,这读书识字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今儿沈临川教他写大字他刚开始还挺高兴,整个大杨树村也就意哥儿识字,他爹教他的,意哥儿以后也是要做郎中的,不识字怎么给人家抓药呀。
周宁浑身都是力气,劈柴挑水斩猪下地都不成问题,偏偏被这小小的毛笔给难住了。
他心里转了一下说道:“我学识字无用,还浪费纸,不如省下这些纸给你用。”
沈临川差点笑出来,他这笨夫郎什么心思他能不知道,心里想什么脸上都露了出来,“不就是几张纸,咱两做生意挣得铜板还买不上几张纸?怎么,你连你相公我的名字都不乐意写?”
周宁赶紧摇头,“愿意的,愿意的。”
沈临川凑了过去,“今儿辛苦了,奖励你个亲亲。”
沈临川还没亲上去呢就听见外面有人喊了起来,“大哥,大哥,在家吗?”
周宁被吓得险些跌坐在地上,还是沈临川拉住了他才避免了一场事故发生,被打扰了亲亲沈临川有些黑脸,伸头一看原来是熟人呀,他脸上挂上了笑,“二叔,啥事呀?”
“你爹在家吗?”
“在东屋呢。”
周大听见有人喊他也出来了,“老二呀,进屋坐。”
周大引着周老二坐在了堂屋,堂屋的桌子上还放着沈临川的书呢,沈临川下手给收拾了起来。
周宁给他二叔倒了一碗水,也不说话老实挨着沈临川坐着。
“老二呀,啥事呀?”
“没啥事,就是过来坐坐,想着今儿下雨呢,大哥肯定没出去做生意。”
周老二眼神扫了一眼沈临川周宁二人,“临川来我家有些时日了吧。”
沈临川脸上带着三分笑,“劳二叔惦记。”
“都是一家人,我是你亲二叔,以后有啥事找你二叔我就成,我家有成和你同岁,他是头年考中的童生,经常来我家转转,你两同岁也有话说。”
周大乐呵呵地说道:“对对对,都是读书人,你们读书人在一块讨论讨论学问,我家临川也是个童生哩。”
沈临川嘴角的笑带着一丝讥讽,他家有他爹在呢,他有啥事不先去找他爹,而是找他这个二叔?
“唉,那不一样,有成的童生是新考的,临川读书上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来问就是了。”
“都一样的,一样的,临川的童生比有成的考的还早呢,临川,你啥时候考中的?”
周大直肠子没听出来他兄弟周老二的贬低,只当是好心让沈临川去请教周有成学问。
“爹,我十岁那年就考中了童生了,有成是十七还是十八才考中的吧,我比他早七八年呢。”
沈临川踩了一下周老二,有啥可得意的,十七八才考中了童生,若真论起来那周有成还比不过原身聪慧呢。
周老二一向以他的读书人儿子骄傲,去年又考中了童生,在村中越发得意了,被沈临川这么一说他脸上有些不好看。
“那……”
“爹,有成哥读了几年书了?”
不等周老二说话,沈临川就给他打断了。
“你有成哥,十岁那年就送镇上读书了,刚好你那年考中童生,还挺巧。”周大笑呵呵地说道。
第32章 032 春菜春果
周老二暗中骂了一声小兔崽子伶牙俐齿, 这是在点他家有成读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才考中了童生。
周老二和周大虽是亲兄弟两,但性格却天差地别,周家爹娘那会儿偏宠机灵的小儿子,就送了家中老大去跟着人家学杀猪。
半大小子送去人家那当了七八年的学徒一个铜板都不给的, 什么脏活累活没干过呀, 这才学会了杀猪的手艺。
小儿子机灵则养在了膝下, 周大跟人家当杀猪学徒,住在那屠户家,虽然又脏又累,但好在教他的师父不是什么坏人,用是真的用, 手艺也是真的教。
一个月回来个一两趟还能给家里带一些荤腥,到了出师的年岁才回了家。
议亲的时候给老大找了不好生养的哥儿, 给老二找的确是个女娘, 老两口那会心都偏向了小儿子。
周大性子老实憨厚,知道他爹娘偏心,但养老送终大头还是他出的呢,老两口没了之后两家才分了家,就连地都是周大家三亩, 周老二家四亩。
那会儿周宁还小,他爹的事他不知道,周大也没和周宁提过, 这些事他都不知道。
周老二嘴能说着呢,听沈临川暗中嘲讽他家有成读了这么些年书了才考中童生,心中越发不喜,却还脸上带笑说道:“有成用功了这些年总算有所成,明年他就要下场考秀才了, 咱老周家就有成这么一个读书人。”
“挺好的,我明年也下场呢。”
“哦?临川你不是不读了,我听咱村里人说你的褥子杂物这些都从镇上拉了回来。”
“二叔不是不读,是家中刚办了我和宁哥儿的婚事,如今手头紧,镇上的束脩又贵,我打算现在家读上一年。”
周老二听沈临川这么说心中更加骂骂咧咧了,考了这么些年的秀才还没考中,明年还要考呢,他知道沈临川从镇上的学堂退了学了,但没想到这小兔崽子还没歇了读书的念头呢!
这沈临川要是接着读书的话,那他大哥不就要供着两个读书人了,他家有成用的岂不是要分一半给沈临川这个小兔崽子!
周老二今儿原本是想过来说教沈临川一个赘婿在周家就该守规矩,这会儿说到了读书的事,他早忘了今儿来这的目的,不是,这沈临川竟然还打算读书啊!
周老二咳了一声,“临川呀,你既然知道你爹现在手头穷,那就该歇了读书的念头,听说你大哥沈家那边,不就是因着读书穷了下来,你爹能干,若是不读书了,你家日子过得差不了。”
这话沈大哥他们说,沈临川自然知道他大哥是好意,但周老二这么说无非就是怕他爹若供他读书,那周有成或许就供不上了,乡下人家没见过谁家一下子供着两个读书人的。
周大说道:“老二你莫说这丧气话,孩子有志气咱做长辈的就该多支持。”
“那是,那是。”周老二得知了沈临川还要接着读书的事,他坐不住了起身站了起来,“没啥事,我就过来看看,大哥,那我先回去了。”
“成,路上慢点,刚下雨路上都是泥。”
周老二客气了两句回家去了,出了周大家的门气得他呸了一声,这沈临川书读成那样还接着读呢,那沈临川要能考中秀才了,他周老二跟他姓!
今儿原本是想和他大哥说说让他支起来呢,这沈临川不过是一个上门赘婿,哪能让他骑到他们老周家的头上,谁知道不仅没和他大哥说让他大哥拿捏住沈临川,还被那兔崽子明里暗里嘲讽了一番!
周老二气得快步回家去了,一个不察脚下打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疼得他哎呦了两声,还弄了一声的泥,心里越发气恼。
觉得自从沈临川来了之后他家日子就过得不顺,成亲那天让他家当众丢了那么大的人,还害得他家从老大家拿肉都拿不过来的,他这都好久没吃上肉了,他哪里过过这种苦日子呀,以前可是三天两头能吃上肉的啊!
今儿刚出了周大家的门,这还没走多远呢就摔了一个屁股墩,这姓沈的兔崽子克他!
周老二扶着都是泥的地面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回家去了。
胡彩云坐在堂屋门口翘着脚吃瓜子呢,旁边是周芳姐儿正在绣花呢,胡彩云正等着周老二回来呢,看见一身泥的人哎了一声,“怎么弄成这样呀,老大家还动手了不成!”
“不是,走路上滑到了,真的是倒霉。”周老二扶着腰进来了。
周芳姐儿怕他爹弄脏了她的裙子忙躲一边去了,“爹,你和大伯说了没,那沈临川也太蹬鼻子上脸了些,凭什么管着我们拿肉呀,之前大伯可都是不说什么了,怎么如今他沈临川来了,这肉就拿不得了。”
“别说了,我看那沈临川就是克咱家,我刚出了他家门就滑倒了!”
周老二接着说道:“我让大哥管着点沈临川的事还没说出口呢,不知咋了说到有成读书的事,谁知道那沈临川明年也是要下场考秀才的!”
“什么!”胡彩云尖叫了一声,“他沈临川不是不读了,怎么又突然明年要下场了,若是他沈临川也要读书,那岂不是要占去了我们有成的好处呀!”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不就赶紧回来了,不能让沈临川读书,这不妨碍到我家有成了。”
“对,不能让沈临川读书了,大哥也是糊涂,我们有成姓周,那沈临川姓沈,咱有成才是老周家的人!”胡彩云说着就要出去,“我去找大哥说去!”
“回来!”周老二拉住了胡彩云,“你去说有什么用,沈临川现在也没在学堂,人家在家里读书,咱还能不让人家读了不成,不能让他碍着咱家有成读书了,等有成回来了让他去看看大哥表表孝心。”
周老二心中憋屈,这沈临川果然克他家,以前两家供着他家有成一个读书人,他大哥家还得敬着他家呢,他家唯一一个男丁,还是个读书人,要是宁哥儿嫁出去了,那他大哥还得靠他家呢,挣多少银子日后不都是他家有成的。
如今沈临川入赘了过去,这家产不仅没了,他们家反倒要过去巴结老大家,有成他大哥家可是供着呢还,可不能断了这供应!
当初周宁一直相看不成,要说比周大还急的那就是周老二家,周宁才十四岁就想把人给嫁出去了,这样周大挣得都是他家的了,胡彩云想尽办法给周宁找人家,一直拖到了周宁十九。
周老二一家都认定了周宁是嫁不出了,还能帮着他爹挣钱,心里这才好受一点,就当两人都给他家挣呢,谁知道周宁突然传出来订亲了,不过三日就成亲了,打得他家一个措手不及。
胡彩云听说沈临川还要读书呢,气得脸都变形了,“他沈临川若真能考中了,人家沈家又不傻能让读书人入赘,让那沈临川考不中,考不中,咱们周家只能出有成一个读书人!”
胡彩云恶毒地诅咒沈临川一直考不中,若是明年她儿子考中了秀才,那沈临川考不中,老大家为了沾她家的光,不还得供他家有成读书。
周老二原本想去埋汰一下沈临川的,谁知道过去了一点好没讨到,周大还没听出来周老二话里话外的贬低,乐呵呵地只当自家兄弟过来串门。
周宁虽然没啥心眼性子又直,但他可听出来他二叔看不上沈临川,还想嘲讽沈临川这些年不过是个童生罢了。
周大和两人说了声就回屋去了,他哥儿婿用功着呢,他就不打扰了。
周大一走,沈临川就拉过了周宁坐在他腿上,“怎么了,生气了,看这脸板这么长。”
大白天的,周宁面皮薄,刚沈临川想亲他差点被人家撞破了,现在更是不肯坐他腿上了,沈临川箍着他家夫郎劲瘦的腰肢不撒手,“坐好,一会儿闹得咱两都摔地上了。”
周宁这才虚虚坐着生怕坐坏了他的小相公,“让人家看见了。”
“地上都是泥,谁没事干乱跑呀,也就咱这好二叔黄鼠狼给鸡拜年。”沈临川亲了一口他家夫郎,“说,是不是生气了。”
“有点生气,二叔就是想来咱家多管闲事,还嫌你读书,就是怕爹不供周有成了。”
“你倒是看得明白。”
周宁瞪了一眼沈临川,“我又不傻,之前供着他家是因为爹觉得都是自家人,出个读书人不容易,我是怕若是嫁出去了日后爹没人照应,这才对他家多迁就,越发得寸进尺,今儿二叔过来也不知道干嘛来了。”
“还能干嘛来了,当然是为了我这个赘婿了,估摸是觉得我挡了他家占好处了,想让爹或者你拿捏我呢,谁知道一扯到周有成自己乱了方寸。”
沈临川低着脑袋在周宁的脖子上蹭,“你相公我呀压力大,明年考不中秀才了,我家夫郎肯定要受委屈了。”
周宁一听沈临川这么说忙安慰道:“你不要怕,歇一会儿,我陪着你。”
“你可要好好保护我呀,二叔一家凶神恶煞的,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怎么打得过呀~”
“嗯,我保护你!”
沈临川好一通卖惨,抱着周宁占够了便宜这才依依不舍松开了手,果然只要他一示弱,他家夫郎就让干嘛干嘛,乖乖坐自己腿上,腰真的好瘦呀!
沈临川的生意现在在集市上小有名气,头几日都是要多少卖多少,但每天就这么多东西,来得晚了不少人买不上。
沈临川的把子肉炖得软烂香糯,肥肉肥而不腻,瘦肉香儿不柴,里面的豆干鸡蛋这些也都带着肉味儿。
就连猪杂碎现在都卖得挺好的,头一天就能给卖完了。
这两日更是摊子还没支起来呢就有人围了上来,几个人看样子等了一会儿,一看见沈临川他们来了就抢着往前挤,“我先来的。”
“起开,我先来的!”
“不要着急,这会儿没几个人呢,大家伙都能买到。”沈临川劝道。
沈临川这边早上比周大那都忙呢,周宁就过来这边帮忙,这会儿麻利地把两人的小摊子给支上了。
有人急着说道:“给我来一块把子肉,两块豆干,一把干豆角。”
沈临川点头应下了,“好,稍等一会儿,这会儿锅里的肉还没热好呢。”
常在集市上买菜的人家摸清了沈临川的出摊日子,随着他爹周大的猪肉摊子一块出,三天或者四天出上两日,这头一日呀必有便宜的杂碎,十文钱一斤,花上几个铜板就能买上一碗呢。
而且大家都知道用摊子上的碗要付押金,很好退的,拿过来人家就立马给退了,也不拘你用上几日,但总归是用自家碗方便,要是想买把子肉或者猪杂碎的,就提前在篮子里装上一只自家的碗。
今儿有把子肉还有猪杂碎,沈临川卖吃食儿,周宁就在一旁收铜板。
都是住在周围的普通人家或者铺子掌柜的,多是要一片两片,或者要上四片的,家里在有钱也不会说要上许多的,来得早了一般都能买上。
沈临川送走了排在前面的几个客人,一个瘦弱的男子拿了一个青花大海碗,“我要十片把子肉,十片豆干。”
沈临川还没说话呢后面就有人嚷嚷了起来,“你怎么要怎么多呀,我们也都是排队了,你要这么多吃得完吗!”
“就是呀,就是呀!”
那男子瞪了一眼,“你管我,老子有的是银子,老子爱买多少买多少!”
沈临川一看这个人就是个二道贩子,从他这低价买过来,在去其他儿高价卖出去,“抱歉,都是限量的,把子肉一个人最多能买上两片。”
“之前怎么没听说这规矩,是不是故意针对我的!”那瘦弱的男子把一角碎银子往案子上一拍,“倒是不知道老子花了银子买不到东西的!”
周宁眉头微皱,拿起泥炉旁的木柴一棍子敲在了那角碎银子上,“你想找事!”
周宁一柴火棍敲下去,那碎银子直接嵌在了桌子上,沈临川面带笑容,“不好意思哈,吓到你了,我家夫郎就这脾气。”
“我,我不买了,把,把我的银子给我……”那小贩子哆哆嗦嗦地说道,被周宁吓得腿肚子都是抖的,没见过这么凶的小哥儿,这哪里像小哥儿呀!
周大也拎着杀猪刀过来了,“想闹事呀,也不问问我这把杀猪刀愿不愿意。”
周大人高马大的,小贩子吓得腿这些都软了,“没,没有。”
周大杀猪刀一翘把那角碎银子给翘了出去,只见桌面上留下半个指头肚那么深的坑,“拿去。”
周大拎着杀猪刀溜达了一群,又风轻云淡回去了,看似是给那人翘银子,大家谁不知道也啊,这是给他这哥儿婿撑腰呢。
小贩子拿着银子赶紧跑了,这个不大的小摊子竟然有两个凶神恶煞罩着呢!
这小贩子不是这一片的,不知道沈临川是周大的哥儿婿,这附近的人可都是知道的。
周大是个杀猪的屠户,他家哥儿也能轻轻松松扛起来半扇猪,两人都是热心肠的人,要是有事了喊一声肯定帮你的,但绝不会因为人家好说话而看轻了去。
周大又砰砰帮人家跺起了肉馅,扭头又说了一句,“宁哥儿,你一个小哥儿别打打杀杀的,你看看那好好的案子留了个坑。”
沈临川憋笑道:“爹,宁哥儿不小心,我看咱家案子留着坑挺好看的,以后看谁敢来闹事。”
周宁歪头看沈临川,在夸他。
沈临川朝他家夫郎眨了下眼,然后说道:“各位父老乡亲,这把子肉猪杂碎弄起来耗时耗力,倒不是我家不愿意多做,实在是一天就能做这么多,以后一个人至多买上两片,请大家见谅,要不然有的人吃不上。”
排队的人没有不同意的,谁家也不会说一下子买个五片的,那可就是五十文呢,一斗米十斤三十文,买上五片都能买上两斗米了,省吃俭用够一家三口吃上大半个月了。
沈临川接着忙活了起来,现在他的小摊儿在这条集市上也算是小有名气了,限量不仅能防止有人高价二次贩卖,还能饥饿营销,不能一下子让人吃腻味了。
摊子忙不过一个小时就卖完了,早市儿都没有下去呢,周宁让沈临川去后面歇一会儿,他去帮他爹的忙去了,等到早市儿一过两人照旧背了些重物回家去了。
小摊子开了这么些时日了,沈临川每天都记着账呢,现在已经攒下了六两多银子了,看着家里堆积越来越多的铜板,沈临川高兴着呢,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啊。
两人各自背了个背篓走在集市上,现在渐渐热了起来,天也越来越长了,到了晌午头的时候站在日头下能晒得你一头的汗,这会儿不过八点多些,天还凉爽着呢,卖菜卖肉的小摊子还热闹着呢。
集市两边是各种小食儿摊子和卖菜的摊子,四月中旬呢这会儿,不少果蔬都上来了。
生菜、嫩豌豆片儿、茴香苗、春韭菜这些嫩生生地摆在小摊子,还有刚挂红的桃儿,橙红的杏儿,殷红的李子,盛在小竹篮里煞是喜人。
沈临川这阵子喜欢买上一把韭菜,这一年当中呀就数这阵子的韭菜香嘞,水嫩渣子少,辛香味浓郁,到了夏日呀,这韭菜叶子就宽上不少,味道也差上几分。
弄上些韭菜鸡蛋塌饼子,周宁很是喜欢吃,说来做法也简单,直接韭菜切碎把鸡蛋磕就去就行了,在擀上两张圆薄面皮子,一圈全面掐出花印子,放在热油锅里烙就成了。
饼皮透亮焦酥,鸡蛋裹着辛香的韭菜,一口咬下去唇齿留香,这不会像夏日的韭菜那样留有臭味。
沈临川多看了两眼摊子上的细叶嫩春韭,周宁也有些馋了,“买两把吧。”
“成。”
两人上前挑了两把嫩春韭,都是乡下农户自己种的,一早挑着箩筐过来了,韭菜根那还带着新鲜的泥土呢。
不过这会儿虽然绿叶菜便宜了一些了,两把韭菜才花了五文钱,但这些桃呀杏呀刚上,还贵着呢,吃些春菜春果改改口。
沈临川如今手上富裕,自然不吝惜银钱,旁边就是人家的果子摊子旁,“吃桃儿还是杏儿?要不都买一些吧,李子就不要了,李子这会儿还酸得厉害呢,不甜。”
“沈临川别买了,太贵了些了。”
卖果子的货郎满脸堆笑捧着个杏儿给沈临川看,“夫郎你瞅瞅这杏儿,过了这阵可就没了,你看看跟鸡蛋那么大呢,一个五文,甜着呢。”
一个杏儿五文,和鸡蛋一个价了,周宁舍得花上五文买个鸡蛋,但舍不得花上五文买上个杏儿,他觉得不值。
“宁哥儿,宁哥儿要一些吧,我想吃了。”沈临川拽着周宁的袖子小声撒娇,周宁最吃沈临川这套了,周宁当即说道:“买!”
货郎很是高兴,“夫郎,你家相公可真疼您哩。”
沈临川捧腹笑了起来,“他才是我夫郎,我是他相公。”
“哎呦,你瞧瞧我这人没老呢就先老眼昏花了,对不住,对不住。”
沈临川生得白,周宁皮肤则是健康的小麦色,身形又差不多,那货郎没瞅见孕痣一时间搞混了。
沈临川挑了六个挂红的杏儿,这会儿摘下的杏儿都是树上熟的,最是好吃的时候,过了这阵可就没了。
桃子还没熟呢,但货郎为了卖个高价儿也早早摘下来了一些,一只八文,沈临川只要了三个桃子,等盛夏桃子成熟了那会儿才是最好吃的时候呢,这会儿还差着意思呢。
六个杏儿,三个桃儿,一共花了五十四文。
“夫郎,付铜板。”
周宁数了铜板给付了过去,两人相携离开了小摊子。
那货郎暗中啧了一声,这对夫夫生得倒是登对,就是他把这家夫郎认成了男子。
“回家我给你洗杏儿吃,这杏儿我摸着是沙的,好吃着呢。”
沈临川是不大喜欢吃酸的东西,桃子还成,杏子他觉得酸,很少吃这些,但他见街上穿着好一些的妇人夫郎篮子里都会买上几个桃呀杏呀,人家有的,他家夫郎也得有。
周宁嗯了一声,听起来兴致有些不大高。
“哎呀,我内急,宁哥儿你帮我看下背篓,我去如个厕去!”
沈临川放下背篓就跑远了,周宁守着两个背篓等沈临川回来,沈临川生这么好,他却被人家认成了男子,周宁心里升起一丝自卑。
杀猪匠的哥儿配读书人,村中人八成有说两人闲话的。
周宁等了一会儿,沈临川就又急匆匆回来了,“走,我们回家。”
两人出了镇子走在官道上,沈临川往周宁的手里塞了个光滑的东西,周宁手心一凉下意识抬起了手,只见手上躺着一根漂亮的木簪子。
沈临川满脸笑意看着他家夫郎,“喜欢吗?”
“怎么买了簪子,贵不贵呀。”周宁鼻子泛酸。
“我两成亲这么久了,我还没送过我家夫郎东西呢,这样,我家夫郎日日带着相公我送的木簪子,每天早上挽发的时候,就会想起你相公我呀,这样就能日日想我了!”
“沈临川,你怎么这么好呀。”
“我才不好呢,我沈临川呀就是个自私鬼,我看出来了,我家夫郎呀现在这会儿心里想着别人呢,不许想别人,快想我,想我!”
第33章 033 生上他三五个
周宁被逗得露出了笑脸, 手上拿着那根簪子很是喜欢。
沈临川拿过了那根油亮的木簪子,“你看看我翻遍了整个摊子才找到了一根带水浪纹的木簪子,我叫沈临川,川里面水, 这根簪子就代表我。”
沈临川说着就给周宁挽在了头上, 黑檀木的木簪子在日头下泛着亮光, “很漂亮,我家夫郎是最漂亮的人儿了!”
周宁被沈临川夸得脸红,“小,小点声。”
这路上人来人往的不断行人,让人家听见多不好意思呀。
沈临川才不在乎呢, “我又没说错,我家夫郎就是最漂亮的小哥儿了。”
周宁得了根漂亮的木簪子挺高兴的, 这是沈临川送他的头一个东西, 他以后要天天带上。
沈临川拉住了他家夫郎的手,“走回家,今儿咱弄些春卷出来,还有杏儿也洗出来尝尝味儿。”
周宁没有躲了虽然还是不好意思,但还是任由沈临川牵住了他的手。
沈临川这会儿心里骂着周老二和胡彩云二人呢, 虽然他家夫郎不高兴是那卖果子的货郎引起的,但人家只是无心之失,罪魁祸首还是那两人。
他知道胡彩云给宁哥儿找夫家的时候肯定没少言语打压, 这才让他家夫郎对相貌不自信,但明明他家夫郎样貌生得一点也不差,长得哪哪都合他的心意。
两人走到大杨树村也才不到十点钟,石婆子坐在村口那纳鞋底呢,看见两人回来了说道:“临川宁哥儿回来了, 你家来亲戚了,应该是你家大哥来了。”
周宁成亲的时候,石婆子家离得近去看了热闹,她是记得沈临川大哥一家的。
沈临川一听他大哥来了忙和周宁回家去了,还没走到他家门口呢就看见他大哥坐在架子车上,两个小的在上面嬉闹成一团,隔老远沈临川就喊了起来,“大哥!”
两人快步走了过来了,沈大哥见了家中小弟也抑制不住地高兴,“我来给你送架子车,我一做好就过来了。”
周宁从腰间拿出钥匙开了院门,“大哥,快些进来。”
沈大哥推着架子车进了院子,两个小的坐在上面不肯下来,虽然没做过牛车骡车,但这架子车也很是宽敞,两个小的很是喜欢。
沈临川一手一个把两个小的抱了下来,“是不是都重了,二叔都要抱不动了呢。”
沈虎子用手背擦了擦鼻子,“二叔,我长高了呢!我娘说得!”
沈大哥轻推了他家小子一下,“喊人呀。”
沈虎子笑得露出两颗小尖牙,“宁小叔好。”
沈小鱼也跟着喊道:“宁小叔。”
两个小的过来了,周宁挺高兴的,“小叔给你们洗果子去。”
一听说有果子吃沈虎子眼睛都亮了,他今年还没吃过果子呢!
周宁把篮子里的杏儿桃子洗了出来,留下了一个杏儿给他爹,剩下的都拿了出来了,招呼过来两个小的一人塞了一个鸡蛋大的杏儿,“吃。”
果子都贵,沈家两个小孩子不常吃,沈虎子恨不得一口给吞了,还是沈小鱼是个小哥儿斯文,捧着个杏儿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大哥你也吃。”周宁端了碗过去。
“哎。”沈大哥拿了一个。
周宁又给沈临川拿了一个,剩下一个他拿了起来,沈临川不爱吃这带酸味儿的果子,他那桃杏不是什么稀罕东西,这地儿卖得贵也是因为新鲜果子刚上市。
沈临川把那枚杏子给掰开了,“虎子,小鱼过来。”
沈虎子看他爹的脸色,沈小鱼摇头不肯接,一人一个。
沈临川给塞了过去,“二叔不喜欢吃杏儿,你两小孩子吃。”
周宁手上的杏儿已经咬了一口了,他想给沈临川吃一口,但他大哥在这呢没好意思,悄悄扯沈临川的袖子让他背过来身,周宁这才把杏儿递到了沈临川嘴边,“尝尝。”
沈临川笑着咬了一下口,酸得他脸都皱了起来,“不成,不成,我吃不得酸。”
周宁被他给逗笑了,见他是真吃不得酸这才不让他吃了,“我把桃子给切开,你一会儿吃桃子,那个不酸。”
“成。”
周宁又去把那个三个桃子给切成了瓣,一人拿了一瓣,沈临川这人挑剔着呢,嫌弃桃子摘得太早了,水唧唧,就挂着点桃子味儿。
沈临川边吃边围着那辆架子车转,沈大哥很是自豪地下手拍了拍,“怎么样,用了好榆木,料子硬,只要不放在外面风吹雨淋,用个二三十年都不成问题。”
“大哥,用的铁轴杆呀!”
沈大哥嘿嘿笑了起来,“你大嫂说了就当送你两成亲的礼了,让打扎实一点,这轴杆就用了铁的,拉起来还轻一些呢。”
“大哥,谢谢你。”
“谢什么,都是自家兄弟。”
这一节铁轴杆不便宜呢,铁贵,这一节怕要一两银子呢。
“大哥,这一两架子车本钱下来得多少呀?”
“先说好呀,大哥不要你的银子,不瞒你说板料人工差不多得三两银子。”
板料二两,人工一两,比打一副独轮车要贵一半呢。
沈临川心里有了数,他也不和他大哥客气,那会儿说好了板料他来出的,一会儿在给他大哥一两银子。
沈临川大概在心里算了一下,他大哥头一次打这种架子车慢一些,还要边琢磨边打,有小半个月了,“大哥,你若是做熟练的话七八日可能打上一副架子车?”
“能的,车板子好打,就是车轱辘要费些时日,到时候一辆架子车要三两多些银子,我能挣一两多些。”
“那就是不停歇的话,一个月能挣六两银子,那不是也没比大哥平日里多挣多少?”
“话不能这么说,这架子车是长久的生意,就咱家会做,乡下人穷苦,要是要太贵了打得人肯定少,不如价格公道一些,而且再说了,这木匠也不是天天都有活儿干的。”
一般接到的大活计多是哥儿女娘出嫁打些家具做嫁妆,或者谁家盖了新房了打门、案子、床这些,也不能够日日有活儿的,算下来一个月能挣三两多银子都不错了。
要是给人家打架子车一个月就能挣上六两银子呢!
沈大哥越想越觉得挣得不算少了,他辛苦点不算啥。
周宁煮了些粗茶叶出来,倒了两碗端了过来,“沈临川,你和大哥坐下来说话。”
“哎。”
两人坐在了院中,周宁又搬出来他家的小方桌,上面摆了瓜子点心这些茶点,沈虎子沈小鱼拿了块点心去和大黄玩去了。
“大哥你听我说,这架子车若是要得多了,你日夜不停地打一个月不过就六两的银子,身子骨都要累坏了,而且三里五村不少的木匠,你一家生意好免不了招人妒忌,不如承包出去,还能多挣一些。”
“承包,什么是承包?”
“和把地佃出去一个道理,核心手艺握在自己手里,那些其他木匠一看就会的不如让出去做,比如找一家专做把手,一家专做栏杆,一家专做轮子,一家做一块,尺寸一定要定好了,到时候直接安装就行了。”
“这只是我想的理想状态,若是要做的人家不多大哥你就一个人做,要是十几辆,那你就可以把架子车一部分一部分给佃出去,你买过来就行了,而且大批量买还便宜。”
“我倒是没想过这个法子,到是个好主意,按临川你这么说,那我一个月十几辆都不在话下!”
“是这个道理。”
沈大哥连声称好,这架子车比独轮车平坦能装东西,比牲口拉的平头车轻便,能推能拉,“临川这架子车是好,但就是前后无挡着的,东西滚下去可怎么办?”
要知道平头车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可是四面都有挡板,那车架就会增加重量,而架子车位了轻便只有两边半截的栏杆,而且还就中间那有,这要是秋天收苞谷的时候,一个放上去都得掉下来。
“这不怕,那会儿这么设计自然是考虑这个问题了,我已经让人做好了,卡上去大哥你就知道啥样子了。”
沈临川那会儿从他大哥家回来,第二天就问了周宁附近谁家会用藤编东西的,恰巧隔了一家的石婆子会,沈临川就找了她给自己编卡框,一只十文钱,两只二十文,没两天就给他编好了。
拿回来的时候周宁还好奇这东西怎么用呢,沈临川只是笑着说等架子车做好了就知道怎么用了。
听沈临川要去拿两个藤编卡栏,周宁也想知道怎么用的,忙去屋里给拿了出来,“大哥,就是这个东西。”
这藤编的卡栏是半圆形的,藤条本来就有韧劲,刚好可以往栏杆那一卡,还能拆卸,而且藤条有空隙,又给架子车减轻了不少的重量。
沈临川拿过来给卡在了架子车上,沈大哥看了连声说妙,“对呀,这不四周都围起来了,倒是个好主意,这架子车好呀,我也先给自家打上一副。”
说了这么会儿话了,也快该做饭了,周宁已经下他家鸡窝里抓鸡了,沈大哥看见了忙阻止道:“随便吃点就成了,这都是下蛋的鸡,不成不成。”
周宁一想也是,现在他家鸡都开始下蛋了,三只母鸡一天能收上两个蛋呢,还是不杀母鸡了,杀那只公鸡。
鸡圈里一只公鸡三只母鸡,之前回门的时候还送了他大哥家一只母鸡呢,都是剪了羽的,在鸡圈里很好抓,周宁扭头就去逮那只五彩羽毛的大公鸡。
沈虎子沈小鱼两个小的一听说要杀鸡吃馋得口水直流,他娘舍不得杀鸡吃,就连宁小叔送的那只鸡都留着下蛋呢。
沈虎子站在外面喊道:“宁小嬷,这边,这边呢!”
沈大哥不轻不重抬手给了沈虎子的脑袋上一巴掌,“不许胡闹,宁哥儿别抓了,晌午咱就吃面条就成了。”
沈临川拖着下巴故作为难地说道:“哎呀,这只公鸡可是打鸣用的,要是吃了半夜我可不知道几时了呀。”
周宁一听立马放了手上的大公鸡,这可是要给沈临川报时的,不能吃,“那还是捉只母□□,那只偷懒不爱下蛋,就吃它。”
沈临川逗够了他家夫郎这才悠悠说道:“不如去外面买一只公鸡,咱家母鸡还是留着下蛋吧。”
“是呀,我咋没想到呢。”
周宁这才从他家鸡圈里出来了,沈大哥拦着不让去买公鸡,沈临川拉住了他,“我家也好久没吃上鸡了,刚好大哥你过来,一道吃个鸡。”
周宁嗯嗯点头,“小鱼,一块。”
沈小鱼拽抓了他小叔的袖子,两人一道出门买鸡去了,沈虎子也赶紧跟上去了。
沈大哥很是不好意思,“怎能让你们如此破费。”
“大哥你等一下,我去村口让去镇上的人帮我给爹捎个口信,刚好我爹回来的时候该吃饭了。”
沈临川匆忙出去了,村口不远处那有官道,经常有去镇上的牛车骡车,有拉货还有拉人的。
沈临川在村口拦了辆马车,马车跑得快,他给人家几个铜板让帮他喊他爹回来,挺好找的,就集市上卖猪肉的周屠户。
沈临川回来的时候周宁还没带着两个小的回来呢,因为周宁想买一只大的公鸡,小的他看不上,买大一些让大家伙都敞开了吃,沈临川要读书还要做生意,读书费脑子也得好好补补。
周宁现在上午还得跟着沈临川读书识字,越发觉得读书还不如让他下地干活呢,也太辛苦些了。
趁着这会儿院子里就沈家兄弟二人,沈大哥悄声问了沈临川在这日子过得怎么样,他不担心周大叔宁哥儿两人待他弟弟不好,就是怕村中欺负沈临川是个上门赘婿被人家看不起。
沈临川丝毫不觉得被人家说赘婿有啥,他本来就是呀。
和他大哥说起来了最近做小生意的事,沈大哥听得吃了一惊,“一天最少五百文的话,那一个月岂不是十五两,比我做木匠还挣钱呢!”
“没有大哥,肉都是自家的,也是有本的,也不是日日都去,一个月就挣上个十两多些。”
“那也不少了,看你日子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周宁拎了只红色大公鸡,屁股后面几根长羽毛格外的漂亮,沈虎子叽叽喳喳地说着,“二叔,宁小叔买了只最大的!可难抓了,抓了半天才抓到,我还帮忙抓了呢!”
沈临川接过来拎了拎,“这么重呀,得六七斤吧。”
“快七斤了,我去烧水给它宰了。”
“我来吧,你帮我烧水就成,我让人给咱爹带口信了,等做好饭咱爹也快该回来了。”
“我来吧,你读书人的手别弄这些粗活了。”周宁觉得沈临川的手格外的漂亮,干这些粗活他有些舍不得。
“那你还是个小哥儿呢,哪能让你杀鸡呀。”
“我来,我来,你们大哥我呀也会杀鸡。”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不行!”
大哥是客人怎么能让他杀鸡呀,挣了半天最后沈临川把鸡给杀了,周宁帮忙烧热水打水冲洗鸡,两个小的蹲在一旁守着,特别是沈虎子眼珠子都绿了。
几人走在一旁,沈临川慢条斯理地干着活儿,得等会儿他爹。
周宁买的鸡大,斩出来满满一大盆,沈临川给弄了个烧鸡公,里面放了之前沈大嫂给的山木耳还有山蘑菇这些,又用韭菜摊了些饼子出来,香得两个小的趴在门口不肯走,“二叔,二叔,好香啊!”
“是你二叔香呀还是这锅里的鸡香呀。”
“鸡香!”
这会儿该吃饭了,两个小的也饿了,沈临川杀好鸡还等了一会儿他爹这才做饭,周宁怕两个小的饿给拿了点心,两个小的不肯吃说要留着肚子吃鸡呢。
快做好的时候周大也推着独轮车回来了,“他大哥来了。”
沈虎子是个性子活泼的也不怕人,见了周大大声喊了一声,“周姥爷!”
“哎!”
周大很是喜欢小孩子,早就盼着他家哥儿给他生个小孩子带带呢,到时候院子里跑着个小崽子,那家里的日子才更热闹呢。
“虎子,小鱼来,看看姥爷给你们买什么了?”
两个小的忙跑过去了,周大从架子上拿下了几根糖葫芦,“虎子去分一分,一人一根。”
周大原本就买了两根,突然想起那日沈临川给他家哥儿买了一根,他家小哥儿好像也喜欢吃糖葫芦,干脆又要了一根。
一想他家哥儿都买了,那哥儿婿肯定也得有,哥儿婿都买了,那就是哥儿婿的大哥一人没有,索性一下子要了五根。
沈虎子拿着冰糖葫芦分去了,沈大哥拿着一根哭笑不得,没想到还有他的呢。
他家虎子都八岁了,他上次吃糖葫芦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还是他孩童的时候呢,没想到还有一日有人把他当小孩,想起他逝去的爹娘,心里感慨了起来。
沈虎子沈小鱼两个小的拿住也不吃,就怕吃饱了一会儿没肚子吃鸡,举在手上拿着玩,沈临川也得了一串,“爹还给我买了呢,宁哥儿先帮我插屋里去,等吃了饭刚好解腻。”
沈临川的烧鸡公已经快做好了,韭菜鸡蛋饼子也摊好了,两个小的闻着香就一人先吃了一狭。
周大这会儿正在院子中乐呵呵地使用他的架子车呢,沈大哥在一旁自豪地介绍着,周大喜得不行,“哎呦,这架子车也就比独轮车重上一点点,可真轻便呀!那以后我家做生意可就方便了。”
沈大哥还给演示了一下,“周大叔你瞧,还能车身和车轮分开呢,方便给收到屋里,还不占地儿,这在野外了还能躺人睡觉呢。”
喜得周大连声说好,看着这两独一无二架子车跟看宝贝似的。
“临川也不知道咋想的,那会儿找我的时候说要给周大叔你打副车架。”
周大乐不可支,“临川是个好孩子,孝顺。”
沈大哥也不是那嘴伶俐的,帮着他弟说了句好话在也挤不出来了。
沈临川已经把鸡给盛出来了,“爹,大哥,吃饭了。”
“哎,来了来了。”
只见桌子中间放着一大瓦盆的烧鸡公,还有一碟子干炒猪杂碎,一碟子炝锅笋子,几个韭菜鸡蛋饼子,另配上一盆的玉米糁鸡蛋甜汤,小孩子喜欢喝这个。
沈大哥很是不好意思,“怎么弄了这么多呀。”
“哪里多了,都是田间地头能吃到的菜,大哥,你快别客气了,都是自家人。”沈临川说道。
周大也高兴着呢,“就是,就是,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今儿家里多了副新车架,爹高兴,来来来都喝一点。”
周大不常喝酒,也就心情好的时候来上两口,逢年过节来上两口,不喝醉,抿上两口高兴高兴。
周大今儿兴致高,拉着沈大哥喝了一些,沈临川他没给倒,知道他这哥儿婿一会儿还得读书呢。
沈虎子挨着周大坐,沈小鱼挨着周宁坐,两个小的终于吃上鸡了,沈虎子咋咋呼呼地说道:“二叔,你炒得鸡可真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鸡呢!”
沈大哥也夸道:“临川现在长大了。”
也知道顾家了。
他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鸡,一口下去满口留香。
沈大哥在这吃了饭就带着两个小的回去了,来的时候是他拉着架子车把两个小的拉过来的,两个小的头一次坐这架子车高兴得不行,这会儿回去了得跟着他走回去了。
“临川宁哥儿,你两回去忙,不用送了。”
“哎,大哥那你路上慢些。”
沈虎子和沈小鱼摆手,“二叔,宁小叔我们走啦。”
两个小家伙吃得肚子溜圆,这会儿手上一人拿着一根糖葫芦慢慢嘬着呢,跟着他爹蹦蹦跳跳走了。
特别是沈小鱼,他娘用红绳给他扎了两个圆乎乎地小发髻,发髻下垂着红线头,蹦跶的时候那红线一甩一甩地格外的可爱。
周宁看得眼热,小声和沈临川嘀咕,“今儿别看书,咱也生崽子,生上他三五个。”
沈临川咳了一声差点把自己给呛死,最近生意刚稳,他夜里也要读书,倒是没怎么和他家夫郎亲近了,但他忘记在镇上买他要东西了啊!
周宁看了他一眼,“怎么了,你不愿意。”
“愿意,愿意,今儿不成,我观天象明天是个黄道吉日,明天咱再来。”
周宁无比郑重地点头,“嗯,肯定能一举怀上的。”
知道沈临川夜里读书辛苦,周宁自然不敢像刚成亲那几日拉着他胡闹,今儿瞅见了两个小家伙,生崽的念头又格外浓烈了起来。
第34章 034 我上去一拳一个
因今儿沈大哥来了, 送走了人歇了一会儿沈临川就把他的书给铺到了桌子上。
周大见今儿回来得早,瞧着那架子车又心热无比,干脆搬了些猪肉在架子车上,“宁哥儿, 临川, 爹去附近几个村子转转, 闲着也是闲着。”
沈临川应了一声,“爹,那你别转太远了,天黑了路不好走。”
“知道的。”
周大先出了门,周宁也脚底抹油想跑, 沈临川哪里能放过他,他夫郎肚子里打得什么小九九他还能不知道, 见人偷感十足地走到门口了他才开口, “宁哥儿,去哪呢?”
周宁挺直了腰板回头说道:“我去后山捡柴。”
“那个不急,家中的柴还多着呢,今儿大哥来了,你上午的大字还没写呢, 写完了在出去。”
“上午过完了。”
言下之一不用写了。
“回来。”
沈临川语气淡淡的脸上还带笑,周宁神经在粗也察觉到他这脸上的笑有些不妙,哦一声不情不愿过去写大字了。
沈临川早已帮他把纸给铺好了, 周宁运了口气照着前面写好的字抄了起来,沈临川见他这跟上刑场似的样子有些想发笑,“乖,好好写,以后总是用得上的。”
周宁被沈临川跟哄小孩似的哄得晕头转向, 一句话他都招架不住,老老实实坐那写了两张大字,一写完赶紧跑了。
沈临川笑了起来,这写字是多难呀。
周宁拎着砍刀去了后山,现在后山到处绿葱葱一片,周宁捡些地上的枯枝,若是碰见没发芽的枯树就用砍刀给砍下来,他拎着砍刀三下五除二就把一颗手腕粗的枯树给砍倒了。
周宁活动了下手腕,还是这干农活来得痛快些,那写大字磨磨唧唧的,提笔高了不行,低了也不行,简直是折磨死人了。
“宁哥儿,我远远看着就是你。”
张小意一手拎篮子,一手拿着一把小铲子笑眯眯过来了。
“今儿不忙了。”
“嗯,过来捡柴。”
张小意翻了个白眼,“这种粗活怎么还是你来干,让沈临川来呀,他一个大男人在家干嘛呢。”
周宁吓得忙摇头,“他在家读书呢。”
家里的柴多着呢,他爹每年秋日的时候都会去山上砍柴,一弄就弄上一年的,他也跟着干,家里堆了那么多柴,现在哪里用捡柴呀。
他原本想借着砍柴跑出来的,他可不想在家被沈临川按着写大字。
张小意坐在了一旁的草地上,他的小篮子里装了不少周宁不认识的草药,“你呀,就是太惯着他了,过来歇歇。”
周宁坐了过来,张小意从篮子里摸出来一把红菇娘果给了周宁,张小意翘着脚剥着吃了起来,“沈临川欺负你了?一说让他来你头摇得都要飞出去了。”
周宁默默剥了个红菇娘塞嘴里,甜甜的,酸酸的,里面都是籽,没有沈临川今儿给他买的杏儿好吃。
周宁吃了两个就不吃了,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打算和张小意说说,两人是朋友呀。
“沈临川没欺负我,他老让我抄大字。”
周宁给说这事,张小意秀气的眉头皱在了一起,怎么能让宁哥儿做他不喜欢的事呀!
虽然识字是好事,他小时候也不爱抄大字,小孩子贪玩,他爹就押着他写,写不完不许出去玩,边写边哭,写完了跑出去玩一圈就忘了。
张小意想着沈临川还挺为宁哥儿着想的,自己在家读书还抽出时间教宁哥儿识字,但他可是站在宁哥儿这边的,心都偏了过来,“这怎么行,你可是一家之主,他得听你的啊!”
“我,一家之主,不是我爹吗?”
“哎呀,我说是你两在一起他得听你的,他是个赘婿,赘婿知道嘛,你得听你的,回去和他说,老子不抄了!”
周宁没敢点头,他觉得他要是踩着凳子嚷嚷老子不写大字了,沈临川能把他的腿给撅了,虽然沈临川一向温温柔柔的,但他总觉得沈临川肯定会教训他。
张小意本就瞧不上沈临川,叽里咕噜地给周宁出主意,宁哥儿就是太老实了,这才被沈临川这个心眼鬼给骑在了身上,这怎么成呀!
“我给你说呀,你要拿出你一家之主的样子,家里上上下下大大小小里里外外都得听你的,回家和沈临川说去,要是不听你的话就把他赶出去,哼哼~”
张小意越说越激动,仿佛看见周宁支棱起来把沈临川给踩在脚底下的样子,看他沈临川还怎么神气。
“对了,你两不是跟着你爹做小生意,银子是不是沈临川把持着不给你?”
“我拿着的。”
张小意嘎嘎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他沈临川怎么可能……啥?你拿着的?”
“昂,沈临川都给我了。”
“那,那你家活儿谁干的?”
周宁不用想立马说了出来,“沈临川挑水,我起来喂鸡,沈临川做饭我烧火。”
张小意:“……”
无懈可击。
“那,那……”张小意那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来,不是,沈临川怎么连饭都给做呀,这让他怎么说呀,好像他好兄弟已经够支棱了,在支棱都要把他们老周家的屋顶给捅破了!
倒是鲜少看见男人下厨做饭的,看起来像是沈临川把宁哥儿伺候得服服帖帖的。
“他有啥不听你的话吗?”
周宁老实摇头,“没有,家里也没啥事。”
张小意泄气了,“好吧。”
沈临川之前不是爱吃懒做偷奸耍滑的读书人嘛,村里人都这么说的,要不然他们沈家怎么能让他入赘呢,怎么听着宁哥儿说得和之前的不一样啊!
张小意拍了一下他兄弟的肩膀,已经够支棱了。
“要不这大字你就写吧,我小时候也写呢。”
周宁重重点头,“意哥儿,你说得对。”
“哈?”
不是,他说啥了啊,怎么看样子反倒让两人更加好了?
“意哥儿你说得对,沈临川要挑水做饭做生意,读书考秀才,还要教我写大字,我不能给他添乱了,我要写!谢谢你呀意哥儿。”
张小意嘴角抽抽,“不客气哈。”
周宁起身把地上的柴捆好背在了身上,干活麻利又利索,倒是比不少汉子都能干呢。
“走了,我回家给沈临川煮个糖水喝喝。”
张小意也拎着篮子跟了上去,阳光下看见周宁头上戴着根新木簪子,样子做得很是精巧,还是黑檀木的呢。
他记得宁哥儿常年戴得是一个桃木簪子,“宁哥儿,你买发簪了,挺漂亮的。”
“沈临川给买的。”周宁想起沈临川说看见发簪就会想起他,周宁有些不好意思。
“呵呵,呵呵,是嘛,我说呢。”
不是这沈临川怎么一点毛病都挑出来,难道之前村中那些传言都是假的,沈临川受人陷害,其实是个善良的好人?难道是自己误会他了?
张小意已经脑补出一场大戏,沈家哥嫂怕小弟抢家产,逼着家中小弟入了赘,故意散播谣言败坏沈临川的名声,让大家觉得沈临川是个不思进取的无用读书人……
张小意这会儿已经编排到沈临川二人打脸沈家哥嫂的戏码,要是让沈临川知道高低得夸上一句真能想,做什么郎中啊,不去写小说可惜了啊!
两人一道沿着后山的小路朝着村子走去,周宁背着一捆柴大步流星,跟在他身后的张小意皱着小脸还在脑补呢。
周宁停下了脚步,张小意一个没注意差点把自己给撞到柴上,“宁哥儿,怎么了?”
张小意从周宁背后伸出脖子一看,前面是周小南,身上背着一大捆柴走得摇摇晃晃的。
周宁上前拖住了周小南的柴架,“怎么一下子打这么多呀。”
周小南觉得背上的重物一轻,想回头看也看不见是谁,他打得柴实在是太多了,听声音是宁哥儿。
“我帮你背。”
周宁说完就放下了手里的那一捆柴,他的柴不多,就是出来躲着沈临川,一小捆他夹着都能走。
周宁接过了周小南身上的柴架子给背到了身上,周小南热得脸都红了,“宁哥儿,麻烦你了。”
周小南捡起了地上那一小捆柴,张小意问道:“怎么一下子打这么多呀,你一个小哥儿哪里能背得动这么些呀。”
说完才想起来人家宁哥儿就能背得动呀,宁哥儿力气大,生得也比平常小哥儿高挑,他下意识觉得小哥儿都是娇弱的。
周小南擦了擦额头的汗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看见那边有棵倒了的枯树,没人发现,我怕等我再来的时候就没了,就全给弄了过来。”
周宁身上背着高高的柴架,看起来一点都不觉得沉,后山小路崎岖蜿蜒,和周小南摇摇晃晃比起来,他走起来像平地似的。
周宁背着那一大捆柴帮周小南给送回了家,周小南的混账爹不办事,像他家的柴多是他爹打过来的,周小南家估计啥时候用啥时候去后山打。
把周小南送回家,周宁这才拎着他的一小捆柴回家去了,回家还贴心地给沈临川端了一碗红糖水,读书辛苦,得补补,“喝。”
沈临川放下了手上的笔,怎么这么贴心这会儿,沈临川喝上了甜滋滋的红糖水,“怎么捡个柴弄得后背都脏了。”
“应该是帮南哥儿背柴弄脏了吧。”
“我帮你给打打。”
沈临川帮周宁拂去了身上的尘土,他这个夫郎呀就是心眼实,不了解他的人会觉得他家夫郎有些冷淡沉默,但沈临川知道他家夫郎心是最软和不过了。
周宁握住了沈临川的手,沈临川挑了下眉,他家夫郎害羞得紧,当然床上除外,青天白日的这可是头一次牵他的手呢,沈临川心中一喜。
“沈临川,我以后一定好好写字,不给你添麻烦。”
张小意说得对,(张小意表示我啥都没说)沈临川每日已经够忙了,还要抽时间教自己读书识字,乡下别说哥儿女娘了,就连小子都没有几个识字的。
家里稍微宽裕些的人家,就送小子去十里外的一个老账房那学上两年,这都算是不错的了,哥儿女娘读书识字就不要想了,哪有那闲钱的。
沈临川也是为了自己好,别管现在用上用不上,以后他和沈临川有了小崽子了,他这个当小爹的还能帮着小崽子识字哩,周宁想到这不由露出一丝浅笑。
沈临川见他夫郎不知想啥呢,突然笑了起来,他也笑了起来,“怎么了?”
“没啥,你读书,我不扰你了,我去拿豆干去。”
周宁撒开沈临川的手又忙活去了,沈临川的手还伸着呢!
沈临川失笑一声,见他家夫郎实在是不喜欢写大字,他原想着要不明日起让少写一点,谁知道出去了一圈回来就说要好好写。
周大这会儿拉着架子车在附近几个村子转着卖猪肉呢,这架子车就是好使,能推能拉的,倒是比独轮车还好使呢。
周大还没走出大杨树村呢就被村口的人给拦住了,“周大叔,你这板子车倒是没见过,看起来挺好用的。”
周大停下了脚步,“临川让他哥给打的,说让我做生意方便一些。”
村口本就闲人多,头一次见人拉得两轮架子车很是稀奇,“看着倒轻巧,让我试试。”
周大乐呵呵地让人家拉,“还有攀绳呢,要是有陡坡了,挎在肩膀上还能使力呢。”
几个年轻汉子纷纷下手试了试这架子车,都说这架子车比独轮车好使,周大乐呵地给说了这架子车的各种好处,更是惹得村中几个年轻汉子眼热,“是在杏花村沈家做得是吧,我也想让打上一副。”
这架子车还能分开呢,真的是又轻便又实用,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周大趁着人多吆喝,“买肉不,瞧瞧这后腿肉多鲜亮。”
特别是年轻汉子,围着这辆架子车团团转,这要是能家里有一辆那干农活就方便了不少呢。
“临川那孩子就是脑子活泛,瞧着我家独轮车装不了多少东西,专门给我弄了个架子车出来。”周大满脸笑意地说道。
“临川兄弟读书人嘛,读书人见识比咱这种庄稼的多。”
“周大你可真是好福气,这家中两个孩子都是孝顺的。”
不少人羡慕沈临川给周大弄了个架子车,之前村中多多少少有人想看周大家的笑话,但看人家沈临川不知道比多少做亲儿子的还顾家呢。
刁婆子虽然也羡慕,但嘴上说道:“这不和人家牲口拉得平头车差不了多少,还是要拉着,要是能买上一头骡子驴子呀,那才是真孝顺呢。”
有人说道:“哪里一样了,那平头车又笨又重,人拉着不得累死了,再说了乡下人家有几家能买上牲口的呀,谁家不想买牲口呀。”
周大听着刁婆子这么说也是不喜,他可还记得这婆子欠他家银钱不给,还骂他哥儿婿,这架子车是他家哥儿婿一片孝心,哪里轮到她这个婆子说三道四的。
“临川那孩子是个好孩子,说日后要给我买骡子呢。”周大说道。
“呀,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临川那孩子孝顺着呢。”
听说沈临川要给周大买骡子,不少人越发羡慕了起来,先别管能不能买得起,人家有这个心了,还花费银钱给他爹弄了辆架子车,这就让不少人羡慕呢。
不少人家问这架子车在哪打得,周大就说是杏花村临川他大哥打得。
周大在村口让人家看了一会儿,又拉着架子车去附近几个村子转着卖猪肉去了,拉着崭新的架子车脚步都轻快了几分,他家哥儿婿一片孝心。
周大走远了不少年轻汉子还伸着脖子看呢,“这架子车就是好呀,我也想弄个,改日去杏花村问问得多少银子。”
刁婆子翻白眼,“周大就是显摆,还说沈临川要给他买骡子呢,那沈临川一个读书人哪来的银钱给他买骡子。”
刁婆子说周大显摆,围看的人都觉得是刁婆子小肚鸡肠见不得人家过得好。
周大在他们大杨树村那是出了名的老好人,谁家有事喊上一声让搭把手没有不去的,还有那有人嫌晦气的抬棺挖坟这些,不用请人家自己都过来了,最是实心眼热心的了,哪里会显摆呀。
石婆子刚也在看热闹呢说道:“你不知道呀,沈临川宁哥儿两口子跟着他爹做小生意呢,说不定自己挣了一些呢。”
石婆子前几日给沈临川编了两个藤框,这会儿知道了原来是往这架子车上使得呀,心里觉得沈临川不简单,就算是不交好也别得罪了,自然向着他说话。
“那不是左手倒右手,还不是周大挣得银钱。”
“你呀,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让你家老大也孝敬你辆架子车,你现在拉不动了,那让你儿子拉着你去镇上也成呀,这架子车宽敞,你还能躺哩。”
周围一群人哈哈笑了起来,刁婆子被臊得脸红,甩着手要说道说道,但说不过人家。
大家都觉得这架子车好,比独轮车宽敞,是呀,这要是去镇上或者走个亲戚,老人小孩走不动地不是能用架子车拉,那独轮车就能坐一个人,还不能躺,这架子车拉上两个大人几个小孩都不成问题的。
周大去几个村子吆喝卖猪肉去了,新奇的架子车引了不少人看热闹,周大还趁着人多卖了不少的肉,有人问架子车的,就给人家说这车的好处,话里话外都在夸他家哥儿婿孝顺。
刁婆子这次还真没说错,周大还真是在显摆,都说他家哥儿婿不好,他就让人家都看看,他家哥儿婿好着呢。
听着周围的人夸他家哥儿婿聪明孝顺,周大笑得眼角的褶子都起来了,谁要是买肉,那称都给人家打得高高的。
溜了几个村,架子车上的猪肉卖得差不多了,夕阳撒在地上也该回家吃饭去了,周大哼着乡间小调回家去了。
第二天就又拉着架子车到镇上做生意去了,两个摊子的东西都能给装下,就是在来多一点也能给装下的,周大在前面拉,沈临川两人在旁边搭把手推车子,周大只觉得这架子车拉起来比独轮车还轻一些呢。
到了镇上不少人看见了周大的两轮架子车,周大更是自豪了,这车子只有他有。
周大做生意的时候,不少人过来问这车在哪打得多少银钱,周大都乐呵呵地给说了,还有来他家买肉的也问,周大的猪肉摊子前围了不少人。
沈临川今儿的生意也很好,他还没来呢就有几人在等他了,见沈临川二人来了,还有人急性子帮着一道把摊子给支了起来。
“我要两份,都来上一些!”
现在一个人至多买上两份,等上这么久了买上一份也太亏了这,这把子肉实在是太香了,留到中午热一下,在配上热气腾腾的大米饭,简直是一绝。
酒香不怕巷子深,沈临川的把子肉香味儿飘老远,别说吃过他家的老客人的了,没吃过的也想尝尝这人人赞不绝口的把子肉啥味,唯一可惜的就是这一天就做出来四十片,那哪里够的呀。
排队的人群中沈临川发现还有小厮打扮的人,穿着青衣窄袖短褐,腰间缠着绸布腰带,头上带着黑色幞头,穿得比乡下人家都好上几分呢,沈临川没想到他的小摊子这么有名气了,连大户人家都来他这买了。
沈临川正给人家打把子肉呢就听见旁边传来嬉笑声,“你看你看,我就说沈临川在街边卖猪肉呢。”
沈临川抬头一看原来是学堂的熟人呀,张东引着赵四儿几个有钱的过来看他的笑话呢。
赵四儿一身宝蓝色缠枝纹直裰,腰间挂着香囊,手上摇着折扇,好一副风流公子的模样,下巴微抬眯着眼睛,一副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模样。
旁边跟着的几个家中也都是在镇上开了铺面做小生意的,虽然没有赵四儿穿得好,但也不差,最前面的张东是乡下人家出身,和沈临川差不多,也是全家就供着这么个读书人,就指望出人头地呢。
张东出身差,身上的斜襟蓝布长袍都洗得发白了,跟着几个家里有些小钱的充公子哥的人当狗腿。
赵四儿摇着扇子,“沈临川,你没钱给我说,我们好歹同窗一场,你也是个读书人,竟然当街卖这些东西,咱这读书人的脸面呀都被你给丢尽了。”
另外几人也哈哈大笑,“是呀,是呀,我们几人一人给你几钱银子,你也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周宁哪里能让人这么说沈临川的,撸起袖子就要上去干架,被沈临川给拉住了,“没事,不痛不痒的。”
见周宁要出来吓得几个人齐齐往后面退了一步。
“不过几个瘦弱的书生,我上去一拳一个。”
第35章 035 吃软饭的赘婿罢了
赵四儿觉得刚自己躲了一下有些丢面子, 嘴硬道:“沈临川,你难不成还要躲在一个哥儿身后不成。”
“那又如何,古人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看赵兄的书呀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沈临川也不恼, 反倒面带三分浅笑, 端得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和对面气得跳脚的几人比起来,他更是从容不迫。
周宁一看见沈临川笑成这样,默默在心里为几人掬了一把同情泪,沈临川要是这样笑,说明几人完蛋了。
周围买东西的人听沈临川这么说哄笑了起来, 有人说道:“这才四月,竟然有人打扇子哩。”
张东甩着宽大的袖子跟驱赶苍蝇似的为赵四儿出头, “一边去, 一边去,你们这些市井小民懂什么。”
赵四儿被笑得脸上挂不住,他沈临川以前不过是在他面前摇尾巴的狗而已,如今也敢骂自己,手上装风流的扇子扔给了张东, 恼羞成怒道:“你一个吃软饭的赘婿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周大一直注意着这边呢,就怕沈临川被人家给欺负了, 见这小子出言不逊也撸起袖子过来,“你在说什么?”
“爹,不用理他,他自己过得不顺就来找别人的不痛快,这种人最是小心眼了。”
“你说谁过得不顺呢, 我就算是过得再差,也比你在这当街卖东西强,听说你还卖猪杂碎那种上不来台面的东西,咦,恶心死了。”
“各人吃饭各凭本事,若无我们这些小摊小贩,赵兄你怕是连菜都吃不上呢。”
“就是,就是,读书人怎么了,读书人就高贵了。”旁边卖杂物的货郎搭了一句,大家都是凭本事吃饭的,凭什么看不起人呀。
“士农工商,读书人自然高贵。”
张东帮着赵四儿驳了一句,这下不仅周围等着买吃食儿的乡民不满了,周围一圈的小摊小贩也不高兴,不少人高声叫了起来,“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赵四儿几人渐渐被人给围了起来,赵四儿这才知道怕了,想跑都找不到空的。
“张兄这话就不对了,若无田间老农辛勤耕作大家哪来的五谷果蔬这类呀,若无那织娘不分昼夜地织布,哪来你身上的棉衣,若无走街串巷的货郎摊贩,你哪里的便利。”
“是呀,是呀。”
“就是,就是,还读书人呢,说话这么不中听!”
沈临川笑得越发柔和,“我看赵兄张兄你们也别读书,当今圣上素有爱民如子的贤名,你们呀,我看若是有一日正入仕了,怕就怕成为那盘剥老百姓的贪官呀。”
周围看热闹的人笑得更厉害了,伸手指着被围在中间的几人,“就你们几个还读书呢,那书能读得明白嘛,我呸!”
“我呸,这是冯老秀才的几个学生吧,难怪把书读成这样,我听说那冯悔生也是个看不起人的。”
不知是谁朝几人扔了块土疙瘩,砸得赵四儿哎呦了一声,“谁呀!哪个不长眼的!”
赵四儿这不叫还好,一叫周围的人推搡了起来,也不知道谁先推了人,几个人被围在街上推得东倒西歪,赵四儿头上的四方角巾都掉在了地上,头发也乱糟糟的。
几个人见惹了众怒抱着脑袋赶紧跑了,张东也跟着跑了,他落后了一步,跑得时候还不忘帮赵四儿把四方角巾给捡起来。
“跑什么呀,还读书人哩,还不如我这大字不识一个的婆子哩。”
沈临川高声道:“张东,你跟着赵四儿几人讨不了什么好处,不如好生读书才是正道。”
张东听见了沈临川这句话,他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跟着几人跑远了。
沈临川只是好心提醒张东,张东也是乡下人家,家中父母都是老老实实地种地的,乡下人家供养读书人不容易。
周宁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刚开始不是这几个人过来找沈临川的麻烦,怎么到了最后反倒惹了众怒,都不用他动手周围的人吐沫星子都快把几人给淹死。
周宁还在发愣呢,沈临川拉了一下他的袖子,“怎么了,人家还等着呢。”
“哦哦哦。”周宁忙接着收铜板了。
两人卖完锅里的东西就收拾东西回家去了,照旧带回家去一些重物,“爹,我和宁哥儿先回去了。”
“哎,临川你和宁哥儿坐牛车回去,别省那几个铜板了,爹给你们。”
周大从他的钱匣子里抓出来一把铜板,沈临川没接,“爹,我和宁哥儿这有。”
“拿着,拿着。”
周大才不管呢,一把铜板硬塞到两人的钱匣子里,“路上天热,早点回去。”
“多谢爹了。”
“谢什么,都是一家人。”
从镇上出去有往乡下去拉物的牛车骡车这些,拦下来给上几个铜板就能坐了。
自从来镇上做生意,沈临川两人都是走回去的,半个多时辰的路,将近一个半小时,回去的时候手上拿着书边走边默读,既锻炼身体也不耽误读书。
沈临川是个惯会享受的,只要手上有了钱了,从来不会委屈了自己,只是觉得他这副身子骨有些文弱,多走路锻炼身体。
今儿他爹让拦牛车回去呢,沈临川到了路边就拦了顺道的牛车坐了上去,两个人两个背篓,一共八文钱。
沈临川觉得以后做完生意回去了都能坐牛车,快,他现在练了这么久了也不是弱不禁风了,早点回家也好。
两人坐在牛车后面,放满杂物的牛车坐起来也没那么舒服,周宁让沈临川往他这挤挤,沈临川笑着逗他,“再挤我可要坐你怀里了。”
“沈临川,你嘴真厉害,我都说不出那些花来,意哥儿还说过我嘴笨呢。”
“书读多了自然就嘴皮子厉害,你也多读书,不许偷懒,就赵四儿那几个人,咱和他动手不值当。”
主要是沈临川怕他讹他家银钱,他给周宁说,觉得影响他高大的形象,兵不血刃,几个乱蹦跶的小喽啰罢了,估摸着日后连这条街都不敢走了。
回了家和往常一样沈临川和周宁一道读书识字,周宁写完了他的大字就去浇菜收鸡蛋,院子里大黄缠着周宁的腿撒娇,沈临川看着这一幕格外的满足。
吃了晚饭儿洗漱关门,沈临川刚把他的书铺到桌子上就被周宁拉着人给拉到了里屋,“今天不读书了,早点休息。”
“还早呢,我在去看会书。”
周宁拉着人往床上带,“不成,你说了今儿是黄道吉日适合生崽。”
沈临川拍了一下额头,都怪赵四儿那混蛋过来搅局,他原想着今天在集市上看看有没有什么房事上的东西,也好让他家夫郎舒坦一些,谁知道被赵四儿这么一胡闹他忘记这茬事了。
昨天不过是随口编了个理由,他家夫郎就信以为真了。
见他家夫郎急得已经把自己衣裳给扯得乱糟糟的了,沈临川年轻气盛地哪里经得起他这么撩拨,就是怕闹起来周宁不舒服。
“你今天躺好别乱动,这样好生崽。”
“成,你快些。”
沈临川一头黑线哪有让自己男人快些的,他十八啊,正是……
沈临川今儿的书读不成了,顾惜着他家夫郎,那也闹腾到了半夜,沈临川窝在周宁的脖颈处温存,热得他一头的汗,周宁看起来倒是没怎么累,拍了拍沈临川的脑袋,“今儿这么久了,明天一定能有崽的!”
沈临川周身的粉红泡泡啵啵破开了,“其实,不生崽咱也能做这事……”
“别了吧,怪累人的。”
虽然今日不疼了,还有些怪异的感觉,周宁觉得奇奇怪怪,倒是比刚成亲那几日好了不少。
沈临川捂住了他的嘴,“睡觉。”
“哦。”
沈临川换了个姿势,“过来,你相公搂着你睡。”
周宁把脑袋枕在了沈临川胸口,自觉地往下面秃噜了一点,要不然窝脖子,沈临川气结,他这呆夫郎,不说话的时候也能气他!
他要是能跟竹子似的一夜长高就好了!
沈临川在再去镇上的时候就把他想要的东西买回来了,没想到这大丰朝还挺开放的,带图的秘戏图贵一些,还有各种香味儿的脂膏,沈临川选了一盒清甜一些的桃香味和一盒玫瑰露香膏。
沈临川莫名觉得他家夫郎很衬红艳艳的玫瑰花,若是撒在身上……沈临川赶紧住脑,在想就要流鼻血了!
当然沈临川是背着周宁来买的,怕他家夫郎面皮薄。
那铺子伙计很是殷勤,见上门的是大主顾,那一盒玫瑰露的最贵,一盒都要半两银子呢,这位相公眼睛不眨都买下了。
“我们这里还有不少好东西呢,相公不如跟我去后面瞧瞧去。”
沈临川刚开始以为是什么名贵一些的脂膏呢,在出来的时候面红耳赤,什么红烛铃铛纱衣的,沈临川赶紧跑了,自觉脸皮够厚,还是不够厚啊!
沈临川买回来之后就先给藏到枕头里面,省得用的时候摸不到。
周宁最近不缠着他了,觉得可能有了,一连多日没个动静又耷拉下了脑袋,“没有。”
沈临川拉着他安慰,“哥儿本就不易有孕,不急,咱慢慢来。”
“哦。”
周宁倒是想日日来呢,但沈临川还要读书呢,不能耽搁了沈临川读书,愁呀。
沈临川见他家夫郎蹙眉的样子有些想笑,哪有心急成这样的,哄了半天说都是缘分,周宁这才又不急了。
没多久沈大哥一家都过来了,下午来的,刚好周家一家三口都在家呢,沈大哥知道他弟上午要做生意呢,特意挑了下午过来。
沈虎子沈小鱼穿着新做的衣裳,收拾得很是朗利,这次沈大嫂也过来了,手上挎着篮子,穿着身朴素的枣红棉布襦裙,头上裹着巾帼,旁边斜插着两根木簪子,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
“宁哥儿,宁哥儿在家吗?”沈大嫂挎着篮子先进了院子。
沈虎子已经大声叫了起来,“二叔,二叔,我和小鱼来了!”
沈临川正在屋中用功呢,抬头一看是他大哥家来了,“大哥,大嫂。”
周宁这会儿也正在侍弄家中的菜园子呢,葫芦冬瓜这些都拖了长长的藤蔓,周宁理了理都让往墙头爬,省得盖住了菜园里的其他菜。
看见两个小的跑进了院子,周宁也是一喜,“虎子小鱼来了。”
周宁出来煮了些茶水,又给两个小的弄了些蜂蜜水,沈大嫂在一旁搭着手,“宁哥儿别忙了,快过来坐。”
周大在屋里听见动静也出来了,“他大哥来了。”
“周姥爷!”沈虎子大声喊了一句。
高兴得周大笑得合不拢嘴,“哎哎。”
几人坐在院子里说闲话,沈大哥激动得搓着手,“临川多亏了你出的主意,现在有不少人过来让做架子车,现在都订出去十二辆呢。”
“这么多呀。”周大很是惊讶,“那打得过来吗?”
“我现在熟练了最快也得五六日才能打出来一架,但沈临川给出了主意……”
沈大哥说了沈临川教他的法子,他撑死了一个月只能打出来五副车架,刨掉板料钱,他一个月最多挣上八两银子。
现在分包给众人,少挣一些,一辆架子车能挣上个七八百文,一个月能别说十几辆架子车了,就算是二三十辆也打得过来的,不过是多找些人分包出去罢了。
从他打架子车如今快一个月了,已经挣了十来两银子了,沈大哥从来没觉得原来做木匠这么挣银子啊!
沈大嫂也喜得满脸红气,“多亏了临川,如今家中日子也宽裕了起来了,还有不少人等着打呢,你大哥呀还带了两个小徒弟呢。”
沈小鱼羞涩地扯了下周宁的手,“宁小叔,我娘给我做了新衣裳。”
“还有我的,娘也给我做了!”沈虎子转着圈地给大家看他的新衣裳,院子里人一多热闹得不行。
知道他大哥挣到银子了,沈临川也为他高兴,还要养两个小孩子呢,有了银子小孩子日子也好过。
沈大嫂又忙从篮子里拿东西,“周大叔,我给你做了身衣裳,你试试,我比着青山的身形做得大了一些,要是不合适我再给改改。”
“哎哎,他大嫂有心了。”
周大拿了短褐去屋里试衣裳去了,沈大嫂又从篮子里拿了两双青色方口千层底儿鞋。
“这是临川和宁哥儿的,也都试试,上次你大哥来的时候没做好,这次来刚好给带过来了。”
“多谢大嫂了。”
沈临川先拿了周宁的鞋子给他试,周宁穿着新鞋子没有落地,他眼底带笑,“大嫂,很合适的。”
“那就好,大嫂就怕做大了,要是做大了还得往里塞鞋底儿呢。”
沈临川也试了自己的鞋子,比他家夫郎的大上一圈,很是舒适,“辛苦大嫂了。”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沈大哥满面春风,“就是,就是,都是一家子人。”
“以后你和宁哥儿还有周大叔要做衣裳鞋子了,大嫂给你们做。”
沈家如今有了这个生财的法子,日后还有源源不断的银钱呢,沈家哥嫂都是心善的人,沈大嫂虽然之前不待见沈临川,那也是之前闹得了,但都过去了,两家日子现在过得都好。
周大穿着新短褐也出来,深蓝色短褐下配黑色宽腿裤,“他大嫂手艺就是好,穿着刚好合适哩。”
“周大叔,这次没给你做鞋子,不知道你穿多大的,你给我说下次给你送过来了。”
“不麻烦了,不麻烦了,他大嫂你也忙还要照顾两个孩子呢。”
沈家哥嫂这次过来带了不少的好东西,还有四个稀罕的小香瓜,一只炙鸭,一封梨干,一封炒银杏儿,都是好东西,之前沈家穷的时候过年都舍不得买这些好东西呢。
“他大哥大嫂,怎么带了这么老些东西,一会儿走得时候拿走拿走。”周大嫌沈家哥嫂拿得东西也太贵重了些,衣裳鞋子,还有这么过贵的吃食儿,这得多少银子呀。
“周大叔,不瞒你们,如今家里有了这么个好生意,哪里还差这些呀。”沈大嫂笑着说道。
也就是过来周家这边,沈大嫂才拿了不少好东西,等过几日去看她爹娘拿得东西都比不上往周家这边拿的,主要是这为了感谢沈临川想出了架子车这么个好东西。
去她爹娘家拿酒肉布料这些好东西就好了。
沈临川也打心里为他哥嫂高兴,“大哥,若是以后挣得银钱多了,不如送两个小的去学堂读书,小孩子在家也没啥事。”
“读书?虎子如今在和我学木匠,小鱼是个小哥儿,倒不是大哥偏心不让小鱼去读书,只是小鱼也太小了些,要是去镇上读书的话,少不了你大嫂要跟着过去。”
沈大嫂一想也是,挣再多的银钱也是坐吃山空,就算是虎子以后要做木匠那识字也是好的,小鱼是个小哥儿,杏花村还没有小哥儿读书识字呢,她家小哥儿要是能读上书就好了。
“临川说得对,如今家中生意刚有起色,到年底应该能攒下不少银钱,明年就送了这两个小的一道去镇上读书,小鱼明年七岁了,大一些了也。”沈大嫂倒是挺支持家中两个小的读书识字的。
特别是家中的小哥儿,小哥儿日子比女娘还难上几分呢,也该想着给小鱼打算打算。
沈大嫂说道:“小鱼呀最好也能学上门手艺,学厨艺、绣花、织布、裁衣,或者学个算账都是好的,有个手艺了长大了不靠人。”
“大嫂说得是。”沈临川应了一声,他大嫂是个明白人。
就算是日后家中供着两个小的读书,不管走不走仕途,都不会像原身那样读得家中一穷二白,见不是读书那块料了,他大嫂肯定会另做打算。
周宁去洗小香瓜去了,乳白色的小香瓜散发着清甜的香气,集市上有卖的,这小香瓜金贵着呢,一个就要百来文呢。
周宁洗好切成了块,几个大人一人也就拿了一狭,剩下的都让两个小的吃了,看样子沈家哥嫂没舍得让两个小的吃,两个小家伙很是喜欢这脆甜的小香瓜。
沈家哥嫂在这坐了半个多时辰就要走了,沈临川劝道:“吃了饭在这住一晚在走。”
“家中活儿多,不看着不行,实在是太忙了,就不在吃饭了。”
周宁又给收拾了一篮子东西,两个小香瓜给放在了篮子里,炙鸭给切了一半,家中挂着的豆腐血肠给拿了裹了半篮子,周宁正拆着另外两封东西呢,想把东西也都给分分拿走。
沈大嫂赶紧拉住了周宁,“哪里这样送过来在拿走的,宁哥儿莫要解了。”
“大嫂,我家又没有什么小孩子,你拿回家去给虎子小鱼吃。”
“现在家中手头宽裕,还能少了他两吃得不成,这些东西你留下吃。”沈大嫂说什么都不要,还要把篮子了两个小香瓜给拿下来。
两人在院中东拉西扯了起来,一个要往里放一个要往下拿,沈临川过来劝住了,“宁哥儿别让了,都是大哥大嫂的一片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