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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完口,他就开始后悔。明明是程今越的问题,他为什么要解释?他为什么要感到恐慌,难道是怕程今越讨厌他吗?他根本就不在乎程今越,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程今越理解这种行为,就像是幼童为了得到存在感而故意大哭,就像是小猫为了吸引主人的注意力而刻意打碎东西,就像是置气一般,去违反规则来彰显自己的愤怒。

程今越摇摇头,柔声道,“怀钰,她们死了就死了,我当然不会怪你,她们那些人,怎么会扰乱我们之间的关系呢?”

怀钰突然愣住,抬眸看着程今越。

但程今越还没有说完,她微微皱眉,“我只是难过在,怀钰并没有过问我,并没有征求我的同意。”

“你不过问我,便擅自行动,那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在乎我呢,你真的有把我当同伴看待吗?”

程今越看着怀钰的脸庞,眼中含着泪。

怀钰微微一愣,整个人短暂地愣在了原地,垂落在他额前的发丝,随着他紊乱的气息轻轻颤动。

随后他又立刻反应过来,他不能被程今越带偏。

“那程蕴知呢,为什么你就能容忍她?为什么你不责备她?”

“明明她也没有得到你的允许,没有征求你的同意,凭什么!”

“你说‘姐姐,这不是你的错,姐姐只是想保护我而已,没有什么错’。”

怀钰一边笑着,一边模仿着程今越的腔调,又好像是在嘲笑自己。

“我听到了,我全都听到了!”他猛地掐住程今越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拽到身前,额头几乎抵上对方,喷薄而出的气息滚烫而又癫狂。

怀钰已经快要失去理智,魔气从他的身上逐渐溢出,压迫在程今越的全身,混乱的魔气一边捆绑着程今越的躯体,将她的衣裳弄得杂乱,程今越快要失去呼吸,她的脸涨得通红,长发四处散落在地上,和雪白的肌肤形成对比。

怀钰越是疯狂,程今越却越是冷静,她脸上依旧是她最常用的悲悯的眼神,好像平淡地看着这世间的一切。

怀钰看着程今越,可是她就是不开口,她静静地看着怀钰,让怀钰的怒火瞬间炸开。

“程今越,我恨你,我好恨你!”

“程蕴知真的比我重要吗?你为什么对她更好?为什么要和她说话?为什么要把爱分给她?她比我更好吗?你明明是我的,有我还不够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无聊了?你是不是讨厌我了?你为什么这么对我?爱你的人好多,他们都好碍眼,能不能让她滚,让他们都去死?我去杀了他们可以吗?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你只能爱我一个,你只能爱我一个,你只爱我好不好?”

他疯了似的颤抖着,心跳得格外地快,痛苦与恨让他几乎不能呼吸。

他将程今越压在地上,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血腥气瞬间在唇齿间漫开,疼痛让程今越的喉间泄出半声破碎的呜咽。

程今越浑身都被捆绑住,如风暴一般的吻毫无章法地长驱直入,她呼吸困难,只能沉沉地喘着气,眼泪从她的眸间涌出,滚落在怀钰的手上。

那一双带茧的大手粗暴地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直面他猩红的双眸。

“看着我程今越。”

“我告诉你,你只能爱我一个!”

这是一个格外深长又不熟练地吻,程今越的脸因为无法呼吸而格外绯红,她的头发落在怀钰的脸上,浑身的香气冲进他的大脑,他紧紧地抱住程今越,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之中。

他想要占有程今越很久了,他在浴堂的帘后,他在床下,他在房顶之上,在门后,在程今越睡着之后,在无数阴暗潮湿的角落,他都偷窥着程今越。

程今越白色的身躯,纤细的脚踝,白润的肌肤,透红的指尖,脆弱的脖颈,明明是鲜艳的白,却格外的刺眼,让他浑身颤抖,让他头脑发沉,让欲望升上心头。

他忍不住在深夜想念着程今越,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呻吟。

他强忍了很久,他不想要这么做,可程今越总是这样,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对他忽冷忽热,总是骗他。

“你错就错在,你不该说爱我,不该帮我,不该对我那么好,你不该来招惹我,程今越,你是不是忘了,我是魔。”

怀钰将程今越整个人笼盖在怀中,只有这样,程今越才能独属于他,他只能用这样最卑劣,最无耻的手段。

反正程今越根本就不爱他了,那他只能强制占有她,他不会让程今越离开她的。

他干脆松开了捆绑住程今越的魔气,他想看看清冷高洁的神女殿下会做出什么样的反抗。

可料想中的反抗没有到来,程今越轻轻地抱住了他,续上了刚刚的那个吻。

怀钰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他在程今越的脸上看到了笑,看到了眼中不加掩饰的欲望。

“怀钰,你不是说我没有感情,说我虚假吗?”

“因为我最真实的心只为你而跳动。”

她伸出手,抓住怀钰的手,将她放在自己的心脏上。

程今越喜欢这样强烈的爱,喜欢这样极端的感情,喜欢疯狂的占有欲。

窒息的感觉,完全的拥抱,被捆绑住的满足,都填补着她心中空缺的安全感,空缺的爱意。

所有人都说爱她,敬仰她,臣服她,奉她为神明,叩拜于她的膝下。

但这一切都太过平淡了。

她期待了太久太久了,怀钰明明那么渴望她,在床下,房顶上,门后,程今越都期待着怀钰做些什么,可是他却总是那样能够忍耐。

她喜欢看怀钰失控的样子,喜欢看怀钰充满攻击性的样子,她喜欢怀钰没有理智为她疯狂的样子。

她太坏了,她是个疯子。

第37章 “那您可以教我,不是吗?”

怀钰的心跳得极快,与程今越相接的肌肤格外发烫。

他看着程今越白净的脸庞,依旧是从前的清冷模样,但眉眼却笑着,带着感情的,生动的,像魔,像妖。

怀钰知道程今越是个骗子,她喜欢演戏,骗过了所有人,就连怀钰如今都无法把握程今越是否还在骗他。

但是,怀钰清楚,情绪、习惯、神态、表情,就连那无比动人的泪都可以被控制。

但是欲望不行。

她将冰冷的手伸进怀钰的衣裳里,触感让怀钰浑身一怔。

怀钰的身上格外滚烫,像火炉一般,程今越从他的胸肌顺着肌肉线条一路往下摸,怀钰沉重的呼吸打在她的身上。

她能感受到怀钰饱满的形状,浓重而凶狠的欲望在蓄势待发。

怀钰一把抓住她不安分的手,他觉得有些荒谬。

“你没必要做到这样。”

程今越却慢悠悠地笑着,“没有人能强迫我的,怀钰。”

“只是因为我爱你,这样的事只会让我更爱你。”

程今越拉着怀钰的手,轻轻地从他的指缝中插|入,与他紧密贴合在一起。

怀钰却下意识地想要抽离开手。

就像触碰到阳光的时候,有的人觉得刺眼,有的人觉得温暖,有的人却想躲开阳光。

“你爱我?我从来不懂你爱我什么?”

“程今越,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去爱。”

程今越心中皱眉,都成那样了还能忍住,还在拒绝和退让?

怀钰能忍,程今越可忍不了。

她看到,她想要,她得到。

程今越怎么也不放开。

程今越自然也不可能束缚得住怀钰,但怀钰一边想逃离,却又割舍不下这温柔。

欲望与自卑在拉扯,像是在杀人。

“爱是一件没有理由的事情,怀钰。”

“可是我很坏,我杀了很多人。”

“我不是吗?”

“那我们不正好在一起吗?我们不正好应该相爱吗?”

“我们都是坏人。”

“撒谎。”他颤抖着。

怀钰没有继续说话,但程今越能感受到他炽热的心跳。

灯光有些昏暗,程今越看不清怀钰的表情,只能看见那一双红色的眼睛,感受到他沉重的呼吸,但也能猜到他如今泛红的肌肤,从耳根一直到胸口,如今应该是凌乱的衣衫,像一只毛乱了的狗。

程今越大概知道怀钰在担忧什么。

没关系,她很会讲睡前故事。

“你说我对程蕴知说了那样的话,我为什么会这样做,很简单,因为那是假的。”

“因为程蕴知,我每七日便要献出我的血,因为程蕴知,我要在大衍剑宗忍受所有人对我的欺凌,正如你说的,他们其实都想要我的命,他们都想要我们的命啊,怀钰。”

“我又怎么会对程蕴知有什么真感情呢?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活下去罢了。”

“更何况,你忘了我和你的交易吗?我要他们都去死,我恨他们,我恨他们所有人,你不会忘记了吧?忘记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程今越双眼与怀钰的眼睛对视,他们的衣衫混杂在一起,发丝混杂在一起。

程今越的眼睛亮亮的。

怀钰瞬间摇头,“我没有,我从来都没有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

“我不对程蕴知做出要求,为什么?因为她根本就不是我的同伴,她只是一个将死之人,我只需要把她骗得服服帖帖就好了,不是吗?”

“而你,怀钰,你是我爱的人,你说我的同伴,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信之人,除了你,我还能依靠谁呢?”

“所以我才想去得到你更多的包容,我想要你更多的爱,因为我们还有未来,我们以后会有很幸福的未来。”

“为了我们的未来,为了爱,所以我需要规划我们的一切,所以我需要怀钰配合我,我们可以一起携手去创造属于我们的未来。”

程今越说完,拉着怀钰的肩膀起身,轻轻地将怀钰拥入怀中,泪水从她的脸颊滚滚而落,也滴落到了怀钰的脸颊上,湿湿黏黏。

“怀钰,你不想吗?或者说,其实你也并不爱我,其实你也并不曾幻想与我的未来……”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哽咽在喉间。“如果是这样的话……”

“不,绝非如此!”怀钰不假思索,急切地打断她。

他有些慌张,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他头脑发胀,只是下意识地抱紧程今越,将她死死地抱在怀里。

怀钰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话语来阐述,他不太擅长表达,他的喉咙哽咽着,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他只好紧紧地抱住程今越。

他很想逞强,很想假装,可是所有的伪装都在此刻坍塌。

因为他的血,他没有父母,没有朋友,甚至没有人能够和他正常交流。

怀钰从小在人间长大,说不渴望那是假的,但是一次又一次的尝试换来的是更多的失望,所以他更加害怕去尝试。

而就这样,程今越出现了,强硬的,毫无征兆的,闯入了他的生活。

她说她爱他,她对他笑,她牵他的手,她拥抱他,她摸他的头,她亲吻他,她还对他说,他是最好的人。

为什么她能接受这样恶劣的自己,为什么她会帮助这样坏的自己,为什么偏偏要对他这么好,为什么要给他这么多的爱。

怀钰一直都清楚地知道,是因为程今越有目的,这一切都是虚假的,这份爱根本就是假的。

可现在怀钰已经分不清了,他已经彻底混乱了,他已经彻底沦陷了。

怀钰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可他不得不承认,程今越已经成了他生命中无法替代的一部分。

“所以,怀钰,我很难过。”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格外难过。”

程今越抚摸着怀钰的脸。

“今天,我差点以为我们要分散了,我以为你并不爱我,我差点以为我的选择是错的,我难道该离开你?”

程今越嘴上说着温柔的话,怀钰却立马疯狂地摇头。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他想要说些其他的话,却在喉咙里哽住。

但是程今越没有说话,没有给出他回答。

他其实也想告诉程今越他的想法,可那样的话他此生几乎从未说过,那是一种恐惧,一种羞耻,一种自卑,是想伸出又缩回的手,是想开口又停止的话,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扭曲。

像是迈出自己的底线一样,像是挖开自己心中的肉一样,像是做了重要的决定,他结结巴巴地开口。

“对……不起,我总是这样愚笨,我总是误解你,我总是做那样奇怪的事。”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大脑一片空白。

“对不起……”

“你别离开我,好吗?”

“或者说,我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吗?我也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学着孩童一样,用最讨好和乞求的声音呼唤着她,祈求她来爱自己,过于甜腻,腻到需要用咸苦的眼泪中和。

程今越能接受这样的他吗?程今越是那样温柔的人,而他呢,他是一只魔。

程今越的温柔滋养了他,连带着他的恶,他的贪念,他的欲望,它们一日一日被爱意浇灌,开始长出丑陋的血肉,一日一日地膨胀,生出一颗藏在深处的心。

她一定不会离开他,他知道,她说过,他坚信。

他看着程今越,程今越笑着抱住了他。

“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我爱你,我爱你的容貌,爱你的身材。”

“我爱你对我的占有欲,爱你在深夜偷窥我的眼睛,我喜欢这样密不透风的爱,我喜欢这样窒息的爱。”

“我爱你,怀钰。”

这是她已经重复了很多次的话,她仍旧不厌其烦地说着。

怀钰大脑一片嗡鸣,原来他在背地里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程今越都知道。

但这一切都是谎言,程今越一定在撒谎……

真的在撒谎吗?程今越怎么会骗他呢?

一定是真的,一定是真的。

他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样的回答你还满意吗?”程今越笑着。

一边将她的手再一次探入衣裳之中,不断向下。

怀钰大脑一片空白。

根本冷静不下来,他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不想思考了,他放弃了思考。

程今越很聪明,完全可以代替他的大脑。

他一颗一颗解开胸膛的扣子,一直往下,“那里还不算满意。”

四周气味声音很多,有月亮的冷,泥土的清,风的凉,血肉的滚烫,情/欲的红,眼泪的咸湿,骨肉相连的摩挲。

程今越喜欢怀钰的手,骨节锋利,青筋微微凸起,程今越第一次见到怀钰的时候,她便看到这一双手沾满了鲜血,让整个人身上的戾气更重。

那个时候程今越便想让沾上一些其他的,水淋淋的,黏腻的东西。

而如今也的确这样做到了。

只不过过程中,程今越好像发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比如她发现怀钰在这方面格外生涩。

“怀钰,没有想到还有你不会的东西?”

程今越笑着,因为在她的印象中,怀钰虽然性格恶劣,但是几乎没有他不会的东西,就像是天生的天赋,让所有人都为之嫉妒。

她看着怀钰,对方脸上微微出汗,气息紊乱,闭紧嘴巴不让声音漏出来。

但程今越觉得这样的怀钰分外好玩,她假装怀钰没有听见,再次重复了一遍。

怀钰毫不犹豫地将程今越的手压在头顶,神色中沾满了桃色,那恶劣的眼神却没有一丝消减,他微微用力。

“那您可以教我,不是吗?”

第38章 紧密结合的幸福。

程今越倒是想多教教怀钰些什么,但是少年身强体壮,身怀所长,格外生猛,精力又好,她一时之间光顾着享受,也忘记了教授怀钰什么东西。

但是天才就是天才,和普通人不太同,只需要程今越稍稍指导便触类旁通。

怀钰最先学会的是接吻,他将程今越拉起来,宽厚而有力的手轻轻捧起她的脸颊,他深深地压了下去,唇舌撬入其中,强势地将气息灌入程今越身上,津液啧啧作响,攻城略池般索取着甜蜜,掠夺着程今越的呼吸。

无休止的,像是永远都填不满他的欲/望。

没有点灯,视线有些昏暗,空气中是黏腻的味道。

怀钰突然从侧后拥抱着程今越,他紧紧地抱着程今越,侧这脸探着头看着程今越,

因为视线昏暗,怀钰恶劣地将脸凑近程今越,他想要看见程今越的脸,看见她的模样,她的表情。

他恶劣地用湿漉漉的食指与中指轻轻撬开程今越的嘴。

程今越皱着眉,一口咬下怀钰的手指,毫不留情。

涎水因为怀钰的捉弄,从程今越的嘴角溢出,落到怀钰的手指上。

程今越咬的力道格外地重,有血腥味隐隐一处,但他也不想将手指抽离开。

在情/欲充斥满大脑的时刻,在他快要无法呼吸的时刻,在他幸福得快要落泪的时刻,怀钰却觉得像做梦一样。

这竟然是他能够得到的爱吗?

他还想要程今越咬他的手指更用力一些,出血还远远不够,最好是咬穿他的骨头,给他的骨头留下印记,这样他就是有归属的人了,有家的人了。

如果程今越喜欢的话,他也可以把自己的手指送给程今越,但是他还不知道程今越喜不喜欢,会不会吓到她?

他喜欢这样的疼痛,这让他感觉真实。

呼吸与心跳都在此刻格外分明。

程今越轻轻打掉怀钰的手,她转了眼眸,“点灯,我也要看看你。”

怀钰愣了愣,他觉得自己一张浑身又如火烧一般,快要燃了起来。

“我身上都是伤……不好看……”

“不是刚刚才说话要听我的话吗?”

“又忘记了吗?”

程今越笑着。

怀钰将手紧紧攥着,指甲深深陷入肉里面,汗一点点渗开,呼吸更加沉重。

程今越的笑微微落下,此刻一道昏黄的火立刻在身旁点亮。

怀钰迅速躲开程今越的目光,“我会听话的……”

程今越看见怀钰凌乱的衣裳,像花瓣一样,随意遮掩着他的身体,微红的肌肉从中显露出来,若隐若现。

程今越缓缓倾身,从怀钰的脸开始品味与欣赏。

怀钰整个人如今就像一个物品一样在被人打量着,明明做着这样敞开门户的事情,脸却依旧紧紧咬紧牙关,黝黑的眸子沉沉的,略微染上了朦胧的颜色,他依旧像一条恶狗一样摆着一张恶劣的脸。

程今越轻轻挑起怀钰的脸,细细打量着。

她喜欢这张脸,阴翳又桀骜不驯,下巴常常高昂着,好像看不起所有人,如今却露出这样让人为难的表情。

像是坏狗被人训好了一样。

她倾身闻着怀钰身上的味道,除了那混乱又靡/乱的气息外,便是程今越身上的味道。

“怀钰是什么时候开始和我用一样的香料呢?”

怀钰微微一愣,“只是身边刚好,只有你用的那种香料而已……”他侧过头。

又担心程今越不信,他还要再添上一句话,“我怎么可能会专门用跟你一样的香料!”

怀钰一点都不会撒谎,他是个初学者。

其实他不想要这样说的,他想直白地告诉程今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口便说出了这样的话。

程今越只是轻轻笑着,“我喜欢怀钰这样。”

怀钰瞬间哑了言。

她的手指从怀钰的胸膛一路往下滑,“怀钰,看不清楚呢。”

她指着怀钰里衣的扣子,还有几颗扣了起来。

怀钰对上程今越的眼,最后看起来不情不愿地将扣子一开一开解开,就像是将花苞打开一样。

程今越看见怀钰饱满的肌肉,露出的肌肤全部透着粉红,上面还有刺眼的伤疤,狰狞地布在胸口,一道又一道。

程今越的眼眸赤裸,他看着怀钰的胸脯不断起伏,颤抖。

她很满意,简直是她玩过最满意的身体。

介于此,她会选择给怀钰留一个全尸,等怀钰死后,再把这具身体练成傀儡,日日陪伴她。

她伸出手指轻柔地抚摸着怀钰的伤疤,又痒又敏感的感觉传递至怀钰的大脑,带来一波又一波的刺激。

“疼吗?”

怀钰立马摇头,但他又想起来什么,又迅速点着头,让人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他显得有些窘迫。

“如果你抚摸的话,就不疼了。”

程今越笑着,“好啊。”

她倾下身,用唇轻轻吻着怀钰的伤口,湿漉漉又柔软地感觉再一次点燃怀钰的心跳,刚刚消下去的欲/望如今又如大火一样熊熊燃烧。

怀钰打断了程今越的行为,最后一把拥抱住了她。

这一刻灯被熄灭。

“程今越,你不该这样的,你没必要做到这个程度的。”

“你这样我会真的觉得你爱我。”

黑暗中,怀钰的怀抱很温暖,他在她的耳边说着。

其实他最喜欢的还是拥抱,他喜欢这样温暖的感觉,他喜欢炽热的体温灼烧着皮肤的感觉,他喜欢紧紧拥抱住的感觉,好像他整个恶劣的心也被柔软地捧了起来,带着极为强烈的安全感。

他能听到程今越的心跳,与他的心跳一起砰砰撞击着。

他的体型明明比程今越大那么多,却还是将脑袋埋进她的颈窝,闭着眼,紧紧着吸吮着程今越身上的气味。

“我本来就很爱你啊。”程今越笑着,也回抱着他。

程今越还在撒谎,到了这个地步了,她居然还能撒谎。

但是怀钰这一次没有说出来,他不想管真假了。

再去寻觅真假,他会疯掉的。

程今越的心跳那么真实,程今越的眼眸那么真诚,程今越的温柔历历在目,她怎么会骗他呢?

更何况,他们还签订了血契,如果程今越欺骗他,程今越早就死了。

他难道还能不相信血契吗?

程今越说的话就是真的,他怎么可以质疑程今越呢,程今越可是如今这个世界唯一对他好的人了,他要学会成长,他从现在开始不会再质疑程今越说的一句话。

他要无条件信仰程今越,就像是凡人信仰神佛一样。

他如今便是大衍神女座下最忠诚的信徒。

程今越不知道怀钰在想什么,只是不断回味着方才的情事,她想了好久,如今终于得到了,可真是不容易。

她一遍拥抱着怀钰,一边构思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等到借助萧极之手,灭了大衍剑宗,她便跟随怀钰去魔族,如果怀钰听话的,魔族应该也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或许还可以再培养一群忠心的信徒。

有怀钰的帮助,这些魔族应该比人类还要好骗,这样她就有取之不尽的力量来源。

她可以变得更强。

她还有的是办法将这些魔族的血脉更加精进,将他们的力量更加强大。

到时候,她便要一举拿下仙界,第一个便要杀了萧极,夺下破魔铃。

最后就可以杀掉怀钰。

程今越还在想着,却感受到自己的肩膀上湿漉漉的,她感受到怀钰的哭泣声。

她怔住了,她有些无法理解怀钰的眼泪。

眼泪彰显着人的悲伤与哭泣,尽管对于程今越来说只是单纯的武器。

她已经很久没有带着情感哭过了,她都快要忘了真的哭是什么感觉了。

她不想要看到怀钰哭。

她不喜欢单纯的利益掺杂了真挚的感情,这会让她觉得有些难堪。

会让她吃掉怀钰的时候更加痛苦一点。

怀钰感动得泪流满面,为他的幸福落泪,而他其实并不知道,程今越想要和怀钰做,除了对他身体的渴望外,最重要的其实是想要杀掉他。

怀钰是魔神,天生的气息就要比其他的强大许多,他的灵根更是格外强大,若是贸然接受,就算是程今越有着长明族的血脉,一样会死掉。

最好的办法就只有两个。

一是将怀钰的五脏六腑换到她的身上来,二便是和怀钰进行情事。

一切都在程今越的掌握之中。

等到气息完全吻合之后,一拿到破魔铃,解开怀钰身上的封印,程今越便会毫不犹豫地杀掉怀钰。

程今越轻轻拭去怀钰脸上的泪,“为什么要哭呢,怀钰?”

“我和在一起,不应该感到幸福和开心吗?”

“不要哭好吗,我不想要看到你难过。”

她的声音温柔,一只手揉着怀钰的头,像从前一样。

“程今越,我不会放开你的,你这辈子都别想甩开我,就算是死也别想逃离我。”怀钰沉沉地说。

如果程今越想要和其他男人成婚,那他一定会将对方碎尸万段,不,他不会给任何男人靠近程今越的机会。

不,女人也不行,全部杀掉,杀掉杀掉!

他要珍藏程今越送给他所有的东西,每天都要画一副程今越的画,吃饭的、睡觉的、笑的、哭的,怎样的程今越都好美,他都要好好收藏起来。

如果程今越反悔了也不行,晚了。

他会将程今越捆起来,关起来,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让她乖乖待在自己身旁。

如果程今越想要逃跑,他就杀掉程今越在乎的所有人,他会把程今越一次又一次地抓回来,程今越就算是死,他也会将他的尸体练做傀儡,永远陪着他。

当然,程今越不可能死的,因为他会想方设法地救活他,就算是死,他们也要一起死,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如果他死了,他会让魔族的人好好照顾好程今越。

不过,他就是变成鬼了也不会放过程今越。

光是想想,怀钰就觉得好幸福。

程今越点着头,“我也希望这样。”

等到程今越吃掉怀钰的时候,怀钰的愿望就可以完成啦。

他们会骨肉相连,比现在还要亲密,他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

程今越喜欢痛苦,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快感,不论是他人的还是自己的。

她喜欢看到别人的眼泪,悲伤,痛苦与挣扎,她喜欢扭曲与破碎,她喜欢看到圆满的东西被摧毁,她喜欢看到幸福的人变成疯子。

程今越爱看他人得到希望后又被摧毁,她喜欢看到他们发疯、痛哭、慌张失措的样子,所有的泪水与血肉都会让她兴奋地笑起来。

程今越已经开始期待吃掉怀钰的那天了,怀钰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应该是格外痛苦的吧。

光是想想,程今越就觉得好幸福。

第39章 定情信物。

程今越睡醒的时候浑身酸痛,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外面日上三竿,竟然也没有人来唤她。

她往身旁一望,原本睡在身旁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

没事,不重要,不关她的事,她还忙得很。

她坐着愣神,醒一醒头晕,这时便看见刚刚念叨的人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怀钰今天的穿着很亮眼,和他先前随意的打扮截然不同。

他今日穿了件暗纹深色的锦袍,玉带掐出劲瘦的腰身,*程今越记得腰间这个地方应该有她昨晚的吻痕。

墨发用银丝发冠束起,露出一截白玉似的脖颈。

他依旧是高傲地仰着头,却明显刻意放慢了脚步,只是在程今越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时候,那一双黝黑的眸子却不经意地躲开程今越的目光。

“神女殿下,醒了怎么都不会叫人?”他轻轻抬眉,朝程今越笑。

程今越疑惑地看着怀钰,平日里几乎是三四天方才见上怀钰一面,有时更是十天才见上一面,更多的时候怀钰都是用神识与她沟通,毕竟他待在剑宗内总是有风险,并且魔族如今刚刚统一,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今日见了第二日又见,还是真有些不习惯。

不过程今越回忆起最近,倒还发现他们见面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了。

或者说是怀钰来见她的频率。

“其他人呢?魔神大人还真不怕被发现。”她柔柔一笑,顺着怀钰的话。

魔神大人。

怀钰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这是第一次听见程今越这样喊他,他心中不禁轻微荡漾,却依旧冷哼一声,轻蔑一笑,“发现我的人都死了,魔神都到你跟前了,你还不如先担忧一下你自己,神女殿下。”

程今越突然笑了起来。

“的确,我这个小小神女,自然害怕,不知道魔神大人要对我做些什么呢?”

她话是这样说,却轻笑着坐在床上,笑颜晏晏,像窗外枝头的花一样。

真讨厌程今越笑。

哼,明明笑着,心里却不知道有什么坏点子。

怀钰瞥了一眼程今越,看见程今越及腰的黑发垂落在床上,白色的单薄长裙勾勒出她瘦弱的身躯,她脸上有些苍白,眉眼淡淡的,坐在床边,白色的足垂在床上。

昨晚下了雨,殿外的海棠香透过墙浸入空气中,温柔又清冷。

怀钰躲开她的目光,“魔神当然要做魔神应该做的事。”

他径直朝程今越走来,身形挺拔高大,遮住窗外的光,却在瞬间,他蹲下了身子,单膝跪在了程今越的身前。

“神女殿下连鞋都不会穿吗?”他的尾音刻意扬起讥诮的弧度,同时一只大手却直接握住程今越的脚掌。

怀钰的手很热,甚至还有些烫,手上带着薄茧。

他右手的食指露了出来,昨日咬出的齿痕还泛着胭脂色。

这样的轻伤,按理来说,以怀钰的修为,不过是眨眼间就能恢复。

他另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双新的鞋,做工精细,像是出自顶尖的绣娘之手。

程今越倒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去买的。

在程今越看来,怀钰这样,她会更怀疑对方在给她下毒。

怀钰低着头,垂落的额发擦过程今越的膝盖内侧,程今越故意将足弓蹦成月牙状,配合着他。

怀钰的呼吸蓦地乱了,沉沉的呼吸喘在程今越的膝间。

他先仔细地为程今越穿上冰蚕丝的罗袜,随后又穿上这双新鞋。

程今越有些惊讶,这双鞋竟然格外地合脚,但是她好像从来没有告诉过怀钰她的尺寸。

她正要开口问,却看见怀钰忽然抬眸,眼眸中带着恶劣,“神女殿下昨晚可不是这么乖啊。”

程今越却不在意地一笑,“但魔神大人昨晚很乖啊。”

怀钰嘴角的笑瞬间收住,他睨了程今越一眼,程今越嘴角的笑却更加浓烈。

程今越本来想要继续逗一逗怀钰,却怕刺激到怀钰做些什么事情,她收住了脸上的笑。

毕竟她现在还是比较劳累。

怀钰一把抓住程今越,将她从床上拽下来,程今越毫无防备,直接撞在怀钰的怀中。

怀钰抱住程今越便将她像个娃娃一样放在地面上。

怀钰不知道又从哪儿变出一身衣服,这次却没什么好气地为程今越一件又一件地穿上。

面料是世间罕见的,就连程今越都没见过,带着宛若阳光散落湖水的光晕,银线绣的九重莲纹沿着裙摆次第绽开,每一瓣花尖都缀着米粒大小的海珠。

怀钰不耐烦地将最后一颗青玉髓扣上雪狐裘领口,但指尖却不慎擦过她颈侧温玉般的肌肤。

他从头到尾看了看,“哼,一般。”

程今越像是一个娃娃一样,任由怀钰打扮着,不知道他哪里突然来的爱好,现在又要将程今越拉着坐在铜镜前,开始为程今越梳头发。

程今越不知道怀钰是什么时候去给她定做的这套衣服,这样名贵的面料想来也是要寻找很久,制作工艺看起来也十分繁琐的样子,一套流程下来怕是最快都要等上几个月。

更让程今越疑惑的是,这身衣服是如此适合程今越,无论是款式还是尺寸。

怀钰是什么时候知道了她的身材的尺寸?

从胸,再到腰,臀,身高,甚至到脚掌。

“这是魔神大人送给我的礼物吗?想来也是从很早以前开始准备了,今越谢过大人了。”她笑。

“少自作多情,给你的东西哪里需要很早就开始准备,不过是随手准备的罢了。”

怀钰用带着薄茧的手指穿梭着程今越的头发,格外细长的手指显得十分灵活。

“魔神大人,今越很喜欢这个礼物呢。”她侧过头对着怀钰笑。

“别乱动,再乱动我就用这根簪子戳穿你的头。”

怀钰没好气地将那一支白玉簪子插进程今越的发髻之中。

他松开程今越,“好了,连自己都不会打扮的废物。”

怀钰转身就要走,程今越却一下子拥入他的怀中。

怀钰的耳根瞬间红了一起,“倒也不用这样感谢我。”

但他却也没有推开程今越。

“这原来就是魔神大人对我做的事情吗?”

“我好喜欢。”

程今越在怀钰的怀中,听见怀钰的心跳跳得格外的快。

“没什么好喜欢的,这有什么好喜欢的,不过是一些很平凡的东西罢了,我怎么可能给你很好的东西。”他别过头。

“不过是我随手做的罢了……”

怀钰的声音瞬间低了下来。

程今越有些惊讶,她从来不知道怀钰还会做衣裳。

“我身上穿的戴的,都是怀钰亲手做的吗?”

程今越眼睛亮亮的,她踮起脚,轻轻地亲了亲怀钰的嘴角。

怀钰面上烦躁地轻轻退了退程今越,却还是没将程今越推开。

“你的话怎么那么多!”

清晨的房间中却不知为何闷热起来。

没等程今越说其他的话,怀钰便在瞬间离开了屋子。

程今越身上还残留着怀钰的体温,她看着自己身上这身衣服,心中却别有一番滋味。

这样的做工,对于正常人来说,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成的,少说也是十年的功夫才能做到如此程度。

而做这样一套的衣裳,更是不知道要花费多久的时间。

那怀钰是什么时候做的呢?

按照怀钰的天赋,怕是只要几天时间就能做好了,果然是世间数一数二的魔种,拥有几乎天下第一的悟性。

天才就是跟其他人不一样啊。

程今越嫉妒天才。

如今天才却屈居于她的身下,成为了她的信徒。

但这样可远远不够。

她心中冷哼,等她杀了怀钰,夺得他的灵根,她自己就是天才了。

世间哪里容得下那么多天才。

而做下这身衣服的天才,昨日却在程今越的身旁,毫无困意,格外精神。

他浑身燥热,像个蠢货一样,不敢动弹,无论怎样都睡不着。

只要一想到程今越睡在怀钰身旁,他从头到尾都格外僵硬,体温格外地高,像是被火烧一般,与程今越接触过的肌肤全部都灼热滚烫。

程今越很乖地躺在他的怀里,竟然没有一丝防备心,带着香味的头发不断缠绕在他的胸间。

他可是魔!

随时都会杀人的魔!

程今越这个蠢货怎么可以这么轻松地在他怀里入睡!

可他偏偏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完全不敢动弹,他害怕吵醒程今越,毕竟她本来就有伤在身,本来就应该好好休息。

怀钰脑子里一片混乱,和程今越的回忆一次又一次地在他脑海里重现。

他思绪开始纷飞,忍不住想象着和程今越的以后。

他从最初的相遇一直回忆到今天,他记得他的记忆也不算特别好,他从来不会在乎与周围的人的过往,甚至还会刻意忘记。

可和程今越的回忆,就连所有细节,怀钰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已经开始想象程今越和他回到魔界之后,他们每天应该做些什么,他应该怎么和程今越相处呢。

他在脑海里想了无数遍结果。

程今越喜欢什么呢,他应该要准备程今越喜欢的东西吧?

他看过话本子,男子都会给女子送一些礼物什么的。

这个好像是叫,定情信物吧?

但是程今越喜欢什么呢?

怀钰突然发现,他好像根本不清楚程今越的喜好。

程今越就像真的神佛一样,无欲无求,她好像什么都喜欢,却没有最喜欢,好像什么都可以。

终于等到程今越翻了个身,怀钰终于得到解脱。

他立马坐起来,一瞬间消失在黑夜之中,走前还轻轻地将程今越的被子掖好。

他身上的衣服就是程今越送的,那他给程今越也送身衣服好了。

一晚上,足矣。

第40章 挑衅。

怀钰的事只是在程今越脑子里面过了一下便结束了。

经历上次刺客入侵与魔物骚乱后,大衍剑宗实力有所损失,可具体损失了多少,其实外界并不清楚。

不过剑宗的大公子突然抱恙,已大半月未曾露面,以程望这种嚣张跋扈的性格,倒是格外少见。

彼时又传来大衍剑宗要与无定界联姻的消息,这下更是让人议论纷纷,众人不禁心中揣测。

宗主程旭忙着修补结界,对外迂回盘旋,宗主夫人李从霜又安排了一场宴席想让程蕴知出面,安慰众人之心,未曾料到却闹得不欢而散,让大衍剑宗更是颜面扫地,如今宗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但这一切和程今越有什么关系呢?

程今越如今正在司医宫的内院,坐在演习场的高台,看着她新养的孩子们向她展示剑术。

程今越上一次受伤后,司医宫的孩子就不见了很多。

但是有些天赋但没有家世的孩子可是有很多的,一抓一大把,这些孩子大多没有什么戒备心,只需要温柔的笑,几碗热饭,他们就会乖乖地跟程今越走。

演习场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但唯独坐在高台的程今越不变,她脸上的笑不变,孩子们对她的崇拜与忠心不变。

领事王青生恭敬地站在程今越身旁,为她端着还未喝完的药。

意气风发的少年将最后一个对手打败后,欣喜地朝程今越走来,跪在程今越的身前,“三小姐!”

这个少年没有名字,程今越给他取名为阿年。

阿年得到这个名字后分外开心,他四处向周围的人炫耀着,他得到了大衍神女的赐名,他此生将会充满福气,充满幸运,他将永远被神女庇佑着。

他将这好消息也告诉了他还在人间的朋友,所有人都无不羡慕。

在他的故乡,大衍神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慈悲善良,造福苍生,四处都是大衍神女的庙宇。

果不其然,在得到这个名字后,他的修为飞速进步,如今竟然能打败司医宫其他所有的孩子!

尽管他日夜勤加修炼,但阿年相信,这定然不是他的努力造就的,如果没有神女殿下的庇佑,他是无法做到的。

其余的孩子格外羡慕,纷纷抛弃了自己的名字,请求神女殿下赐名。

却被领事王青生拦在身前,“三小姐的赐名,哪是人人都能得到的,只要你们勤加练习,自然会得到三小姐青睐。”

司医宫的人被程今越全部换了一批,如今已经没有人记得司医宫曾经还有一个阿年了。

只有王青生知道,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多少个阿年了。

只要出众的人,都会被程今越赐名为阿年。

阿年一定会死,但他死后将会有新的阿年出现。

但王青生是聪明人,他只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因为如果他说了,那就会有一个新的王青生来顶替掉他。

程今越笑着从台上走下去,走到孩子们的中间。

十几岁的少年们看着传闻般神女走到自己面前时,所有人都心跳加速,心潮澎湃。

程今越黑色的长发被风吹着,这些少年已经快比她要高了。

她笑着将自己带来的糕点亲手分发给孩子们。

“三小姐,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像师兄师姐那样保护你!”

“三小姐,这是我为您做的花环……希望三小姐喜欢!”

“我不吃糕点了,三小姐给我们吃了,都没有留给自己呢,我想要三小姐每天都能吃上糕点!”

“我也是,我也是!”

……

程今越轻笑着,从生活中的趣事聊到谁的生日,从花草树木聊到宗内的小猫,她没有一丝架子,温柔又亲和,却让所有人不敢随意拥抱她,不敢亵渎她。

“大家都好厉害,明日就有一个考核,通过考核的人就可以进入剑宗啦,谁想参与呢?”

她笑着。

所有人都踊跃着举着手,只有王青生站在最后,微微低头。

他知道,这一批的孩子马上要被使用了,他要替三小姐去寻觅新的种子了。

正在院内格外喧闹之时。

几道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院外走来。

所有人都朝那个方向望去。

四五个弟子跟随在一个女子的后面。

程今越知道这个人,这是李从霜的大弟子,落烟。

李从霜在还未嫁给程旭之前,也是出身名门的大小姐,剑道天赋名冠世间,来到大衍剑宗后依旧教授宗内众多弟子。

落烟便是李从霜的亲传大弟子,修为不可小觑。

落烟身上是仙门弟子身上的正统气质,她的话不多,眉眼中却带着隐约的高傲。

在见到程今越的第一面,她直直地看着程今越,将院中的孩子都扫了一眼,随后才慢慢地朝程今越作揖行礼。

“见过三小姐。”

程今越微微点头,却也没有开口。

孩子们从来没有见过司医宫之外的人,过了好久才在王青生的提示下朝落烟齐齐下跪行礼。

一群人乌压压地跪了一片,可落烟却迟迟不开口。

气氛有些压抑,落烟只是看着程今越。

“许久不曾见落烟姑娘了。”程今越打破了沉寂。

落烟笑着,“是啊。”

见到落烟开口,有的孩子疑惑地抬起头,好奇地瞥了一眼落烟。

他们都没有学过剑宗的礼仪,以为这样便能够起身了,于是一个起身,其他人也稀稀拉拉地站起来。

但就在此时,落烟身后的弟子却突然动手,只是呼吸间,最先起身的孩子便瞬间尸首异处,鲜血一瞬间爆开,尖叫声炸开,快要刺穿人的耳朵。

“张裕死了!他死了!呜呜——”哭泣声随之传来。

“保护三小姐!”

“对,保护三小姐,杀了他们这些坏人!”

哭泣声中,阿年的声音很突出,所有人都反应过来,此刻最重要的是保护三小姐,保护同伴,杀了眼前这些恶毒的人。

“不要——”程今越连忙阻拦,可是一切都晚了。

这些孩子哪里是修为深厚的弟子的对手,不过是呼吸之间,几道剑光袭来,一群活生生的人就在瞬间被斩成了碎块。

血如河一样在地上流淌着,鲜血染红了程今越浅色的裙子,溅到了程今越的脸上。

可落烟却不想把所有的孩子杀掉,她重伤了几人,手一挥,几根绳子将仅仅活下来的几个人捆住,连声音都无法发出,只有眼泪混合着血液在流淌。

程今越惊恐地抱着在地上的人,泪水瞬间从她的脸上奔涌而出。

“你们做什么!”

“你们在杀人!”

她连忙用那微弱的法力,试图去修复那些破碎的身躯,可一切都是徒劳,她的法力过于微弱,在鲜血面前是那样无力。

她懂了,原来这是来给她下马威来了。

落烟颜色冷淡,看着程今越的悲恸,却无丝毫动容,反而走到程今越身前,轻笑道,“三小姐,这些人出身粗鄙,不过是些凡人,你私自收留他们,本就违背了剑宗的规矩,本就是大错。”

“如今魔物动荡,在我剑宗之中亦有奸细,而这些凡人并没有通过我剑宗验仙石的测验,您又该如何保证这些孩子不是魔族的奸细呢?”

“您贵为剑宗掌门之女,便更要守规矩,如若这些人之中正有魔族奸细,那您怕是要落下一个勾结魔种的罪名,就不好了。”

“更何况,若是届时与魔族里应外合,我等剑宗弟子又该如何呢,他们的死伤,难道三小姐并不在乎,也并不心疼吗?”

落烟一连串的话下来,却也挡不住程今越的泪,她哭得哀绝,一边红着眼看着落烟。

落烟心中冷笑,程今越果然和她知道的一样,身无修为,软弱无能,看着真是晦气,这样的人竟然是掌门之女,果然和师父说的一样,是个白眼狼。

外表装得柔弱,其实骨子里全是坏心思,就想要祸害剑宗。

“那日宴席后,其余宾客归途中,皆遭遇魔族袭击,惨遭毒手,这一切,不知道三小姐是知道不知道呢。”

“知道是二小姐的宴席,有人却存心让她颜面尽失,三小姐,您说这人是不是心思歹毒极了啊?”

落烟从小看着程蕴知长大,多有心疼她,知道此事时心中更是格外气愤。

她从来没有想过竟然有程今越这样歹毒的人!

程今越愣愣地看着她,“我不知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程今越用手捂着双眼,哭得嘶哑,“怎么会这样……”

“别哭了,三小姐,我师父请你过去一趟。”

她嫌恶地看着程今越。

没有等程今越的回答,那几个跟在身后的弟子直接将程今越强行带走。

落烟在程今越的耳边道:“三小姐,我奉劝您一句,人还是贵在有自知之明。”

“哦,我说话比较直接,您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程今越一边哭着应着,心中却了然地笑。

原来是李从霜的狗来找她算账了啊。

狐假虎威的东西。

但是程今越不能动手,她清楚地知道,现在还不是时机。

示弱,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她这一路上受过无数冷眼,身上全是伤。

落烟这样的话早就已经不能对她的情绪荡起一丝波澜。

她轻轻记住了落烟的脸庞。

她会对她多多关照。

这些人修为极高,她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如果没有记错,这里是程望的宫殿。

她被带到大殿之中,程今越抬头便看到了李从霜。

她收起脸上的泪,颤颤巍巍地朝李从霜作揖行礼。

没有说一句话,李从霜朝程今越走近。

“啪——”

狠狠地一巴掌落到了程今越的脸上。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啊,程今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