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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等会儿还有事情吗?”

他声音很软。

“没有事情,这三日都在府上。”云竖说道。

李持安抬眸盯着她,漆黑的眼眸内覆盖一层薄薄的泪水,面容带着不安,“那妻主多陪陪我,好不好?”

云竖的衣袖被他慢慢收到手心里,“妻主之前忙,便不来看我,可现在不是无事吗?”

“妻主明明知道我只有你了。”

他穿着绯红的衣裳,打扮依旧如同婚前那般繁琐复杂,只是眉宇的神态截然相反。

云竖低眸看着他攥着的衣袖,抬眸看着他这副可怜模样,脑子里想的却是其他。

他还能在这里待多久呢?

什么时候会提出和离呢?看上的又是哪位呢?怎么就和姚妗看上眼了?

她语气轻缓,“我自然会陪着你。”

回廊处很安静,那些侍从都站在不远处,只能听到冷风毫不留情地吹过纱幔的声音。

李持安突然慢慢松了手,袖子掩盖的手指蜷缩着,指尖掐着手心,指节泛白。

怎么会这样呢?

她怎么变了?

四周还留有昨日的浓烈且刺鼻的硫黄味,好似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着。

不过是过了一日而已。

难道真如他们所说,得到了就真不珍惜。

“走吧”

……

午后。

屋内的红绸被撤下去,红色的蜡烛也被替换。

只有帷幔和被褥还保留着,婚后三天才换掉。

换了一身衣裳的李持安坐在那,“妻主还在书房”

屋内只有淞朱一人,屋门也被关上,蜡烛也没有点燃,带着昏暗。

“女君的确还在书房。”

“她宁愿去看什么书,也不愿意陪着我,之前把我关在那宅院里,拿什么借口敷衍我,明明知道我只有她了。”李持安语气很轻。

“她是不是后悔了?后悔娶我了?”

“公子不如去送送点心,去问问女君。”淞朱说道。

李持安沉默了一下,“你去准备点心,等会儿就过去。”

是真嫌弃他的身份了吗?

责怪他给她带了麻烦

他又没有逼着她去娶他。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李持安前脚刚拿着点心盒出院子,后脚就听到妻主去了前院打算外出。

听到来人的回话,他面色不变,让人处理了这点心,转身回了院子。

而淞朱派人继续去打听,得到消息后走到门外,就听到里面摔瓷器的声音。

好在只是几秒的时间,外面的人都没有听到。

等里面安静下来,淞朱这才推门进去。

里面昏暗,那些侍从也没有眼力见,像是在观望这位新的正夫到底受不受宠。

看着地上的碎瓷和流在地上的茶水,淞朱放慢脚步绕过屏风,抬眼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公子,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光线突然照射进来,他猛得抬头看过去,漆黑的眼眸直勾勾的,又慢

慢密布着攻击性。

淞朱看了,微微拧眉,觉得公子又跟以往一样。

“奴去问了,女君是突然有事,坐马车去了宫里,女君同管家说,应是傍晚回来。”

“翰林那么多官员,有事怎么偏偏找她怕不是她也待不下去,也觉得待在书房无趣。”

他深吸一口气,这不过成婚第一日,他早该知道的。

她从扬州回来,得知他母亲的消息,就这样了。

原以为是久不见,又是婚事变得太过急促,所有东西都需要重新准备一份。

可现在呢?现在总没有事情了。

“公子该忍的,该提前想好后路,该早早怀上子嗣,以免出现意外。”淞朱忍不住劝道。

“奴去给公子找办法,奴听过一些东西的,只要将那些东西寻过来,定能同房,说不定女君就不会这般待公子了。”

淞朱自然知道公子还未与女君同房,那朱砂迟迟未褪,半夜里也没有送水。

里面更是安安静静的。

李持安没有说话,也没有哭,莫名地喘不上气来,使不上劲的手匆匆扒住扶手。

“妻主回来了,就同我说。让我一个人待着。”

他想着,或许只是多想而已,不过是一日而已,往后还有那么多日子,不可能日日猜想。

随着淞朱退出屏风内,他垂下眼眸,睫毛轻轻颤抖着,眼眶很快红了起来,无法制止的胡思乱想让他彻底无法冷静下来。

他捂脸低低哭泣着,肩膀轻轻颤抖,哭泣几不可闻。

他的眉眼很快沾染上愁怨,像是怨夫一般,乌发凌乱地披散着身后,浑身都透着无所适从的慌张和惶恐。

李持安想了很久,很快将现在的状况全部归结于他的身份。

夜里。

他坐在铜镜前梳着长发,穿着里衣,领口处松松垮垮的,露出白皙的脖颈,模样安静。

他起身走到门口,朝外面看了一眼,寂静黑暗,只有长廊处挂着灯笼,不会有人过来。

烛火明暗交织,黄色的晕影落在他脸上,寂静没有任何表情。

如今不如之前冷,夜里也不必时时备着碳火。

甚至有转春的暗示。

外面的侍从见正君出来,走上前去,“正君有什么吩咐吗?”

“去换一壶热茶来。”他嗓音带着冷,又有些哑。

见的确无人来,李持安又进了屋。

他攥着自己的衣袖,想着这的确没什么。

只当是她在庇护自己,只当是尽情分而已。

当初也是母亲逼她,他在逼她,完全不是她乐意娶自己。

没有悔婚,没有放下他不管,不管他死活,也没有趁机欺辱他,也已经很不错了。

那之前呢?都是装的吗?

绕过屏风,他看着床榻上大红色的被褥,想着明日让人换了,如今看着真是讽刺,甚至刺眼。

府外。

马车停了下来。

云竖进了府,身上还穿着官服,眉眼还带着夜里的冷意。

管家迎了过来。

“女君要去正君那吗?”

云竖顿了顿,想到这才成婚第一日,也的确该去他屋内。

也该等母亲她们离开,免得来敲打他。

她没问正君有没有睡下,只是先去换下了身上的衣裳。

夜越来越深,侍从们都纷纷回了屋。

云竖披着外袍,身上带着水汽,玉色的面容在夜里显得越发凉薄,透着冷意,也无生气。

正君的院子里,大门已经关了。

跟在云竖身后的侍从上前敲了敲门,里面的人很快打开,见是女君,面露惶恐。

云竖进了长廊,便见到屋内已经熄了灯,只有外面还挂着被风吹斜的灯笼。

她让那些侍从下去,推开门熟稔地点燃蜡烛。

眼前的一切慢慢亮了起来。

云竖绕过屏风,就见到跪坐在毛毯上的人,埋在软榻上,发丝披散在身后,穿得极薄。

屋内也没有让人点起碳火,就这样待上一夜,他这样的身子定然要着凉。

她微微蹙眉,缓步走过去俯身把人抱起来。

他身上的衣裳带着凉意,手脚已经冷了。

好在脸上还未发烫。

刚抱起他,怀中的软香绕在鼻尖钻进喉咙里,潮湿缓慢的呼气缠上她的脖颈。

他的呼气轻轻的,带着潮湿和温软,跟他的身子一样,像是包容的春水一般,韧性极好。

云竖把他放在床榻上,扯过被褥盖在他身上,低眸静静看着他的模样。

她俯身端看着,伸手摸了摸他的面容,指腹轻轻捻着他的发丝。

接着,她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脖颈处,那处的吻痕似乎已经没了,白日里敷粉掩盖,夜里却消失得干干净净。

那处皮肤薄薄的,透着温软,伸手覆上前就能圈住他的脖颈,稍稍一折他就会没了生命。

她想着,如果他死了,是不是她也能回去。

如今的他的确跟书里的那般,家道中落,无权无势,任人欺凌,连府上的侍从都能欺负他,开始不待见这位新正君。

云竖低头亲了亲他的脖颈,怀中的人很快呜咽起来,似乎不舒服。

她将身上的外袍扔在地上,上了榻,把人慢慢拘在自己怀里,双手拢着他的腰身。

怀中的人自觉朝有热气的地方靠拢,埋在她的怀里睡着,面容安静。

她轻轻抚摸着他的腰身,手指探进他的里衣内,那里细细的,皮肤极为滑腻。

怀中的人轻轻抖着,轻轻呜咽了一下。

他被被褥包裹的很好,只有头发丝露了出来,身子又被女人摆弄着,整个人都被她抱在怀里,动弹不得。

像是哭累了,或是睡得太沉,被亲着脖颈被亲着锁骨也迟迟无法醒过来。

慢慢地,他身上慢慢热了起来,开始想要离开这个热炉,想要翻身躲开。

身上的里衣变得很是凌乱,脱离了肩膀,堆在腰处。

云竖不在意他会不会醒来,即便醒来,他也没有什么力气。

翌日。

这是成婚的第二日。

李持安撑着手从床榻上坐起来,身上的衣裳有些褶皱,甚至觉得腰身有些不舒服。

他呆呆地盯着帷幔内,不知道何时上了床。

他的眼睛有些浮肿,甚至酸涩。

只有他一个人。

床榻上只有他一个人。

她昨夜回来了吗?

第57章 第57章除了亲还能做什么?……

他起身站起来,露出纤细的腰身,抬手轻轻拨弄耳边的头发,眉眼柔和。

露出白皙的手臂,映衬着青丝,更是美艳。

他扯了扯身上变得松垮的里衣,觉得这件衣裳实在太过不雅,也没有必要再继续穿这种里衣。

青丝披散在身后,白净的面容格外素净。

他坐在铜镜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抬手揉了揉自己眉间,觉得浑身疲乏酸软,脑子发胀。

衣袖堆积在手臂处,露出雪白的肌肤来,上面带着红印。

他想让人进来,想要出声,却发现嗓子哑了。

他顿了顿,垂下眼眸,睫毛轻轻颤抖着。

生病了吗?

这时淞朱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就开门走了进来。

有他一人进来。

见公子已经坐在铜镜前,面色有些苍白,淞朱连忙取过外袍披在公子身上。

“公子起来了,怎么不唤下人进来。”

淞朱自觉接过公子手上的梳子,“今早上,女君斥责了院子里的侍从,说他们没用,不好好照顾正君,还将他们都换了。”

“听说,女君是夜里回来的,公子知道吗?”

青丝很快变得柔顺起来。

他盯着铜镜里的自己,知道不知道有什么用呢?

她连等他一起起来都不肯。

他刚刚起来,那边躺的地方都是凉的。

他甚至不知道她昨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轻轻咳嗽了一下,“等会儿煎副药来,不用请大夫。”

“公子,哪里不舒服”淞朱顿了顿手,“奴去告诉女君,女君会来看公子的。”

李持安怎么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妻主是什么意思。

谁家新婚第二日,如同婚后第二年。

本该新婚这几日,该如同雨后粘在地上的柳絮一般,难以分离地黏在一块。

他嗓音夹着冷意,“不用告诉她。”

喝一副药就会好而已。

淞朱欲言又止,还是没说什么。

公子的脾性还是这般,如今嫁人了,怎么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女君说个女人,自然跟那些女人一样,喜欢柔顺听话的男子。

公子多凑到女君身边,放低点姿态,女君自然会怜惜公子。

更何况,公子这般好颜色,京都又有几个人比得了。

哪个女人不喜欢好颜色。

……

书房内。

云竖坐在那,苘敷正要端着茶水进来,就见到正君院子里的淞朱。

他轻轻抬眸,打量着淞朱,想着那位终于忍耐不住来请人了。

“正君夜里得了风寒,女君去看看吧。”

淞朱站在书房外,朝里面说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眼前这位侍从。

女人从屋内走出来,“请大夫了吗?”

“还没。”

“去请大夫过来。”她微微蹙眉。

她出了屋内,直接往后院而去。

此时正来寻她的云父看着她往后院的方向过去,有些疑惑。

疑惑她本不该待在这里,疑惑她不是心心念念要娶那个人吗?怎么娶了之后反而冷待呢?

云父想着,要不要让持安过来一趟,问问清楚

“主君,等会儿再来吗?”旁边的侍从说道。

主君本就后天离开,毕竟主家的事情还没有忙完,不是今天,就是明日去寻女君。

后院。

云竖刚推开门,就嗅到了淡淡的药味。

屋内也没有点起蜡烛,窗户也没有打开。

是昨夜着凉了吗?

“是谁?”里屋传来了细弱的声音,带着惊疑。

绕过屏风。

云竖看到倚靠在软榻上的人,膝盖上盖着毛毯,模样很安静。

他抬起头来望过去,一袭素净的衣袍,乌黑的发丝垂散在身后,细腻白皙薄薄的面容就像是玉雕的一般。

他脸色有些不大好,漆黑的眼眸带着惊疑,似乎害怕看到她。

“妻主……”

对于眼前走近的女人,他勉强地微笑,

他面上不自觉浮现讨好的神情,漂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她,呼吸都放轻了,声音也越发柔,“妻主是累了吗?”

云竖俯身伸手贴在他的额前,他愣了愣,面上很快露出委屈的神色。

不是很烫。

“以后不要像昨夜那般坐在地上。”女人的声音有些温和,听起来脾气很好。

李持安抬手攥住她腰间的衣裳,让她坐下来,自己扑在她怀里。

他趴在她的身上,柔若无骨的双手勾着她的脖颈,很是不安地缩在她的怀里,乌黑柔顺的长发渗入到他的衣裳里,柔腻的肌肤雪白美艳,漂亮的眼睛水润润的。

接着,他扬起头来,质问她,“妻主为何这般对我”

云竖抱着他,他身上的衣裳也薄薄的,放在他的腰上,能够感受到里面柔软的**,浑身上下又散发着可怜茫然不知所措的信号。

“是嫌弃我了吗?”

他问得平淡,带着疲倦。

云竖没说话,只是垂眸盯着怀中的人,很久才说话,“嫁给我,是迫不得已的选择吗?再给你一点时间,你还会嫁给我吗?若是碰到喜欢的人,你会同我和离吗?”

李持安微微蹙眉,觉得她这个话简直是荒唐。

哪里有二嫁的男子除非尚且年轻,妻主还早逝。

李持安越想越气,浑身发抖,张嘴就咬住她的锁骨,眼泪簌簌地流下来,打湿她的衣襟。

“我为何要嫁给别人”

他抬手粗暴地擦了擦自己的眼泪,那块薄嫩的表层被抹得通红。

“你为何要如此想我现在就想着与我和离吗?”

他无声地哭着,时不时哽咽一下,眼泪好像多得流不完一样。

含怨的眼眸盯着她,也不说话,浑身软绵绵地,眼泪嗒嗒地就落下来。

她抬手擦拭他的眼泪,又把人固得牢牢地,忍不住想起他可能最后会是别人的夫郎。

“别哭了。”她安抚道。

云竖低头轻轻亲了亲他,他轻轻呜咽着,潮热的眼睛缓慢眨着。

浑然是可怜怨夫的模样,只知道哭,好似只能把委屈嚼碎了咽在肚子里,跟其他男子没什么不同,一样会受到妻主的嫌弃,一样会怨念不安,一样担心这担心那,哪里还有之前端庄稳重的贵子模样。

怎么会是什么男主呢?明明只是一个长得漂亮的男人而已。

云竖轻轻揉捏着他的腰,细细盯着他这副模样,又想到他可能会在别的女人面前露出这副闺房内的柔媚。

可她是他的妻主,亲他抱他更是再合理的事情,凭什么她要顾虑后面可能的事情呢?

顾虑他改嫁没了清白被那人嫌弃刁难

云竖知道,他责怪她太过冷淡,责怪她不陪着他。那她怎么陪他呢?一看到他,脑子里想的都是其他。

不如离开,不如把他关在宅院里,不让他见其他外人。

他也的的确确待在屋内,很是老实,甚至都不与旁人多说几句。

屋内很快安静下来。

他冷静下来,觉得自己这般模样颇为下贱,又觉得自己可怜。

“你不必如此胡思乱想,我不会抛弃你,也不会苛待你,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你只需要待在后宅就好。”

她说道。

可李持安听着她胸腔下心跳的声音,那里跳得很快,并不如她的声音那般冷静。

那孩子呢?如果他想要孩子呢?

他抿唇不语,手指微微蜷缩。

她不给他,他自然得想方设法。

这一下午,云竖没有离开屋内。

她坐在屋内看书,而李持安则是起身去沐浴。

沐浴后,他也是安静地待在那绣着东西。

夜里。

他凑近她,没有责怪她这两日的冷待,而是贤惠地取下她的外衫。

他穿得很轻薄。

随着屋内的蜡烛被熄灭,只剩下床榻边的蜡烛还在燃烧着。

两人躺在床榻上,李持安突然闹着身体不舒服。

云竖轻碰着他肩上的肌肤,手心滚烫,觉得他的肌肤太过滑腻。

她顺着他的话帮他揉腰,又是揉腿。

少年轻喘着气搭在她的肩膀上,衣裳几乎要掉落下来,眉眼柔媚绯红,水润地盯着她。

像妖精一般,浑身冒着软香。

她很快意识到他到底在不满什么,不满她不碰他。

她就像是养胃的丈夫一般看着怀中娇媚年轻的妻子,有心无力,只能默默地绕开话题。

看着他这副模样,云竖不自觉紧了喉咙,浑身发烫,慢慢握紧了他的脚和小腿,俯身靠过去,眼眸沉沉地盯着他。

“妻主”他不满地小声道,“疼。”

帷幔之间,少年坐在被褥上,透着水蜜桃一般的气息,那抹白亮得刺眼。

很快地,他像是意识到她不会继续做什么,微微咬着下唇,也不再继续装下去,埋在她的脖颈咬了她一口。

明明她身上烫得很,活像是要吞

了他一般,为什么不碰他

他直白道,“为什么不碰我还嫌弃我不成?”

明明她之前后院一堆的侍夫,他还没说什么。

“若这样,你还娶我做什么?屋内是还少个花瓶吗?”他双手攀上她的脖颈,身子贴紧她,直言道,“若这般,你休弃我,娶个喜欢的夫郎,免得你没了子嗣。”

“休弃”她意味不明地重复这两个字。

听到她这个语气,他心里不由地紧了一下,轻抿着唇,想着她不会真要答应。

她压低了声音,带着焦躁和狠厉,“你想都不要想。”

屋内昏黄,两人的身影印在屏风上,外面也非常安静。

李持做猝不及防被亲住,险些没了力气,只低声轻轻喘着埋在她的脖颈,面容潮热柔软。

他被按在床榻上,身上的人埋在自己的脖颈处亲,甚至摸着自己的腰身。

李持安歪着头,被亲得浑身没力。

他攥着她肩膀上的衣裳,双腿不自觉地挪动着,又是如此。

除了亲还能做什么?

第58章 第58章李持安没由来得很饿。(……

三日过去。

云父来了她的书房内。

没待上一炷香的时间就从书房内离开。

他告诉她,没有哪个男子不会为子嗣妥协,若她顾及什么,该早早让他怀上孩子。

……

翰林院内。

“感觉怎么样?”

薛棋打开窗户,让风吹进来,侧身去问坐在那写字的人。

“我之前娶夫时,也不太想来,后面还差点吵起来,说我总是待在翰林。”薛棋一边想着,一边说道,“现在好了,夫郎去了祖宅那边,现在连吵架都省了。”

云竖抬眼看向打开的窗户,“还好。”

“你回来的巧,明日圣上举办宴席,再过几日就是春猎,你可以带着你夫郎,让他去瞧瞧。”

“宴席所有官员都参加吗?”

现在没有人敢举办宴席,前段时间一大批的世族被切割,大半官员都不敢做什么,除了日常的早朝和事务,一律待在自己的住处。

“应该是,反正你我肯定要参加。”薛琪说道,“不是调上来了很多官员吗?大家总得熟悉熟悉。”

她看着眼前坐着还握着毛笔的人,之前那件事似乎对她没有什么影响,该娶夫的娶夫,还把她岳母调到了一个好地方,说是流放不如说是提前辞职养老。

旁人之前都在等她的笑话,笑话她的靠山塌了,塌得彻彻底底,还被圣上厌恶,前几日却踩在大家都禁讳的事情上把人给娶了,一点也不避讳。

虽说现在还待在翰林,职务上没有任何变化,薛琪总感觉她背地里做了什么。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一些人可等着你请她们去喝酒。”薛棋冷不丁地说道。

“今早上,魏野和昭鹤怎么没有来”云竖转开话题。

“谁知道,之前闹了那些事,怎么可能还来这里待着,待了也坐不住。”

“那明日还能见到她们吗?”云竖继续问道。

薛棋一边走到自己的办公处,一边看她,“不知道。”

“我觉得会来。”云竖猜测道,“不来,圣上更有理由继续追究了。”

“你不担心自己吗?”薛棋忍不住问道。

外面天色很好,风也轻轻地。

屋内只有她们两个人,里面都是卷案,桌子上甚至有些乱。

“担心我又没犯错。”云竖说道,“我若要担心,回京都的第一天就该担心。圣上既没有责怪我,我便不需要去想那些。”

“等会儿她们过来,你同她们说吧,我让人去酒楼订包厢,等会儿我要去教书,可能等不到她们。”云竖轻缓说道。

晚上。

云竖回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味。

沐浴后,云竖才去了李持安的院子里。

他已经换好了寝衣,见妻主来,就主动脱去了她的外衫。

“今早上,我去送母亲她们了,已经坐上船离开了。”李持安软声说道。

“……父亲还送给了我一个玉桃子,让侍身好好照顾妻主。”他将她的外衫折好,又给妻主倒了一杯茶,主动站在她后面,抬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给她揉肩。

父亲还说,妻主之前就见过他,回来之后更是念念不忘,因此才去了书院。

屋里更是放了他的小像。

他微微抿唇,眼眸带着笑,模样很贤惠,似乎之前连日的哭泣已经不见了,现在只明里暗里地提示她,府上该有一个孩子。

他不着痕迹地看向熏香炉里,里面放了一点香料,虽说效果不大,却起码有点效果。

云竖听到他的暗示,又注意到他有些心不在焉,肩膀上的手更是敷衍了事,慢慢交拢在她的衣襟处。

他凑到她耳边,尾音微微上扬,“妻主不喜欢孩子吗?”

“侍身之前就问过了大夫,说侍身身子很好,很适合孕子。”

他没在意之前为什么没有同房,已经无所谓了,不过是早和晚的问题,反**上只有他一个人,虽说可能有一些没眼力见的侍从痴心妄想,但也越不过他。

云竖不知道不过是一天的时间,他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

眼前的烛火跳跃着,视线并不清晰。

她顿了顿,嗓子有些哑,“不急于这些。”

李持安默了一下,妻主如今已然20,不急于这些那急于什么?

哪家女君这般年纪还未有子嗣,甚至还会走路了。

他如今也有16,再过两年,年纪便大了。

比他大两岁的人都已经有了两个孩子。

今年父亲不会催他怀上孩子,明年便会明里暗里说他,甚至还会暗示他给妻主纳侍。

“不急”他尾音微微上扬,“那什么急”

云竖抬手轻轻把人从身后扯到身前,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转移话题,“几日后有春猎,你想去吗?”

如此僵硬的转移,甚至不回他的话,李持安微微蹙眉,面上带着微恼。

他看向香炉,又抬眼细细打量妻主,且发现没有什么影响。

他埋在她的脖颈,轻轻嗅了嗅,还有一点酒味。

她为何如此冷静。

他突然笑了笑,“那妻主之前承偌我处理好芜衣的事情,处理好了吗?人不会还待在扬州,等妻主回去了吧?”

不会已经怀上了孩子,已经在扬州养胎,如今才不急于要孩子

“已然送走。”她回道。

“那妻主旁边的苘敷呢?”

“只是侍从。”

“侍身要他来伺候我。”他继续说道。

“……好。”虽是不知道为什么,云竖并不在意这个。

他说什么,云竖就应什么。

等夜色渐渐深,李持安身上也越来越凉,被握住的手迟迟暖不热。

见今日不会有什么结果,他只靠在她怀里,声音轻轻地,“我累了,想睡觉了。”

云竖把他抱起来走向床榻,放下帷幔,又剪了灯芯。

刚躺下,怀中就钻进了一个人。

……

这日宴会,来了很多人。

红砖白瓷,官员站在阶梯上,听着圣上的话。

云竖看到了很多生面孔,目光很快聚集到了新上任的礼部尚书。

她出身寒门,已然是中年,之前一直被外派他地,去年冬日才被调回来。

宴席一如之前那般,没有什么新出的花样。

坐在云竖旁边的薛琪很快离开去应酬,云竖身边也围了许多人,脸上无不代表着讨好之意。

许多人都知道,圣上有意栽培云竖,甚至之前那件事都没有影响云竖,云竖还在里面掺和了一脚。

很快地,云竖身边突然冒出了一个人。

“云学士。”那声音清朗,云竖只听过一次。

是姚妗。

云竖皮笑肉不笑,目光不自觉带上审视,仿佛再考察这个人够不够格,“不知道有何事?”

姚妗是一个很会看脸色的人,“下官曾在长宁殿下的通院里见到云学士,云学士还记得我吗?”

“自然记得。”

云竖有意摆脱她,不愿意同她说话。

姚妗像是赖上她了一般,一直绕在她旁边。

是的,云竖很晚才回来府上。

是被姚妗送回来的。

侍从从府门跑到了前厅,得到消息的李持安很快去了长廊,就见着正在说话的两人。

妻主,和她的同事。

听到动静,云竖侧身去看,随即又下意识看向姚妗,她脸上的确毫无异样,像是没看到里面的人。

李持安躲了进去,怕外人看到自己。

看着不见的夫郎,云竖的眉眼越发阴沉。

“多谢姚侍郎了。”

姚妗很快回道,“只是顺路而已。”

进了府,门口的马车也渐渐远离。

云竖就见到躲在门口的夫郎。

他凑过来,面色如常般开始抱怨,“妻主又喝酒了。”

他不着痕迹地贴过来,想要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其他的胭脂。

有没有同别的男人亲近。

李持安丝毫没有注意到妻主脸上的不对劲,目光带着探查,以及慢慢冷下来的注视,足以让人害怕。

夜色颇深,他的目光全在妻主的身上,全然看不清妻主脸上的神情。

侍从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府门也被合上锁住。

回到院子里,云竖就被催着去沐浴。

等她出来,他连忙把醒酒汤端了过来,身上也换了寝衣。

“妻主还好吗?”他声音软软的。

昏黄的光线下,李持安抬眼去看妻主,微微歪头,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屋内的侍从不知道何时退了出去,只有她们两个人。

她又喝了酒,想来是沐浴时喝的。

他微微皱眉,想着是谁送了过去,怎么不问过他。

见女人慢慢朝他走来,李持安有些疑惑,不该有的害怕慢慢控制他的大脑,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妻主”

喝醉了吗?

他突然被抱起来放在床榻上,喝醉的女人把他的衣服扯了去,发髻上固定的簪子更是掉在枕头旁边。

什么声响也没有。

床榻上,他有些不安,双手抵在两人之间,吓得眼睛都红了。

他轻轻柔柔地喊着妻主,声音却在发颤。

很快地,他被按在床上动弹不得,手指攥紧枕巾,眼睛慢慢热了起来,很快覆上一层薄薄的光泽,很是青涩,肌肤不受控制地战栗。

屋内蜡烛燃烧着,红色烛油堆积在盏台上,堆砌着,覆过一层又一层。

轻轻的哭声让人隔靴搔痒。

几个时辰后。

床榻上的人被一件外袍裹住抱起来,露出的手臂紧紧抱着女人脖颈,双腿无力地悬在空中。细看之下,腰间还在发颤。

他紧闭着眼睛,睫毛颤抖着。

洗浴过后,他浑身无力地被抱住,耳边听到的是女人的道歉。

他被亲着后颈,被揉着酸胀的腰身,更甚至腿脚也被压住。

滚烫的气息围绕着他,无刻不侵略他的五感,他的身体止不住颤抖着,无力的手指搭在被褥上,时不时无法控制地抖一下。

他累得几乎说不出一句话。

他费力地翻过身,黏在她怀里,埋在她的锁骨处轻轻呜咽着,既委屈又带着埋怨。

真是的,没轻没重。

李持安微微睁开眼睛,朦胧湿润的眼睛盯着她,薄而轻的脸庞带着粉,微微张口,还没说什么就被亲住。

他浑身瑟缩了一下,被松开后昏昏的喘气。

翌日。

他很早被声响吵醒,撑着身子起来伺候妻主衣着,明明腿都还软着,腰还酸着,神智都未清醒过来,抖抖索索地伺候妻主穿衣。

等妻主走后,他又回到榻上,很快又睡了过去。

许久之后。

他被伺候得坐在软榻上,眉眼疲倦,时不时低头整理自己的衣襟遮住脖颈处的吻痕。

“妻主呢?还没有回来吗?”

侍从摇头。

李持安没再说话。

淞朱让人取过膏药来,慢慢脱去公子身上的衣裳,慢慢抹上去。

他看着公子身上的狼藉,想着女君真是不怜惜公子,这些痕迹,没有两三天都消不下去。

他又看着公子,虽是从床榻上醒来,整个人依旧有些迷迷糊糊的,时不时就撑着手睡了过去。

屋内安安静静地。

他很快又睡了过去。

以至于他什么时候被抱住也不知道。

他轻声呜咽着,被亲得喘不过气来,眉眼水润润的。

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衣裳何时被解了去,

李持安被握住腕骨和腰身,被迫仰起头。

他被压在软榻上,咬着唇尽量不发出声音,眼泪汪汪地流下来,羞耻又莫名地欢喜。

低低的哭声听上去并不戚戚的,反而带着埋怨和调情。

软榻上的人简直糟糕极了。

一边紧绷着身子担忧有人会突然经过听到,一半又控制不住地颤着身子,声音压抑不住地从口中溢散出来。

一个时辰后。

他浑身无力地瘫软在那,里衣褶皱在一块,身上的软香格外浓郁,额间的碎发也有些濡湿。

晚膳时,他黏乎地埋在她的怀里,双手抱着她的腰,很是乖巧。

被她抱住,被她喂食。

李持安没由来得很饿。

第59章 第59章春猎

夜里。

李持安好不容易歇了下来。

他倚靠在软榻上,细细看着还没有绣完的里衣,眉眼的疲倦越发浓重。

稍稍一动,身子便酸软发胀。

淞朱将毛毯紧紧盖在公子身上,又换了香炉里的香薰。

李持安轻轻抬眼,就见着旁处垂头站着的苘敷。

“你叫苘敷走上来,我瞧瞧。”

他的嗓音有些清冷,又有些哑,没将苘敷放在眼里,尽管很是疲累,眉眼依旧带着世家的倨傲和矜贵。

虽然府上败落了,他依旧很快被女人又护住,还没有经受过敲打,唯一受的委屈就是大婚那夜的敷衍。

不在妻主面前,他身上又浮现出世家隐隐带着的恶劣和轻慢。

他放下了手上的衣裳,轻轻撑着身子,漆黑的眼眸打量着眼前的侍从,“何时跟在女君身边”

“快六个月了。”苘敷走上前,垂眸回道。

他想着,正君可真是好手段。

明明之前还一副不受女君喜爱的模样,也不喜欢出门,整日待在屋内。

即便出来,身上也非常素净。

原以为这位正君家道中落,女君应是不喜的。

可如今,却把女君握得死死的。

公务来不及处理,却一直待在正君屋内。

“有半年了。”李持安语气很轻,“下去吧,以后没有吩咐,不用进屋。”

“……是。”苘敷颇有些咬牙切齿道。

等苘敷退出里屋,淞朱走到公子身边,“公子何必把他看在眼里。”

李持安垂眼,手指勾着丝线,“好歹伺候了半年,妻主呢?还没有过来吗?”

用过晚膳后,他就被放在软榻上,妻主去了书房,便一直没有回来。

“想来快了。”淞朱将公子手里的丝线取过来,“奴听府上的那些侍从说,建安寺很灵验,去了那求子的都灵验了,公子要去瞧瞧吗?”

李持安伏在软榻上,缓着身体的酸软,声音低低地,“还早,要去也是半个月后,如今能求出什么来。母亲在洛城如何?”

“奴托管家去了,还塞了银钱,传回来的消息是一切安好,其余的话,只是让公子不要发脾气,还有子嗣……”淞朱小声说道,“洛城虽然小,但整体来说都挺好。”

屋外突然传来了声音。

紧接着屋门被推开,带进来一阵风,纱幔也被吹了起来。

女人绕过屏风过来,淞朱很快起身退出屋内,走前看了一眼公子。

见公子很快露出温柔小意温顺迎合的模样,他很快松了一口气。

公子虽然哪里都好,可就是脾气不行。在府上人人顺着,实在不适合嫁到别人家去当正君。

好在公子嫁得是心仪之人,也愿意去收敛脾气,假模假样地扮起贤惠的模样。

“妻主,怎么现在才回来?”他声音细细地,也很软。

甚至整个人都柔顺下来,漂亮的眼眸祈盼地盯着女人。

随着他被抱入怀里,被轻轻揉着腰身,李持安很快放松下来,贴在她的脖颈处,手指轻轻圈着她的发丝。

妻主的手心带着热意,揉按在腰身,除了时不时战栗,其余都很舒服。

云竖把他抱起来放在床榻上,没有再继续折腾他。

他看上去已经没了精神,身体软软的,再欺负下去恐怕得生气。

青丝垂散在榻上,他轻轻蹭了

蹭她的手臂,红润饱满的唇轻轻抿着,有些宽松的衣领微微敞开,露出里面的痕迹。

透着细腻和温热,以及**的饱满柔软。

不同于之前的青涩柔媚,反而透着清透的甜,明晃晃地释放着任人采摘的信号。

等妻主上了榻,他主动地钻到了她的怀里,贴在她的衣襟处。

帷幔被放了下来,里面黑了下来。

李持安声音轻轻地,“妻主会一直待我好吗?”

不会纳侍,不会养外室。

母亲虽一直说府上只有他一个孩子,不会有主君,却一直都有侍夫。

他知道的女君里,婚后不过几月就纳了侍夫,时时能听到这些荒唐的事情。

旁边的人说哪家新夫又没了脸面,婚后一月便抓到爬床的男人,又或者说,不顾脸面去花楼里找妻主。

什么荒唐的事情都有。

云竖的掌腹慢慢贴在他的腰身处,垂眸盯着怀中的人,胸腔下的心脏开始跳得很快。

她的声音在夜色下衬得有些冷,“自然会待你好。”

“我之前的话依旧是真的。”

三日后。

迎来了春猎。

南熏园内设有山林、池塘,饲养各种动物。

水草丰美,有大量的麋鹿,以及飞禽。

部分官员家眷聚在帐篷里,低低说着话。

外面围了许多侍卫,仔细听还能听到不远处的马蹄声。

因为云竖,李持安是最早来的,坐在那也没有主动与人攀谈。

旁边的人也顾及被牵连,也避开他,只是时不时看向那边的人。

曾经身份尊贵,如今却只能倚靠妻主的人。

进来的姜闻看见孤坐在那的李持安,朝他走了过去。

他坐在李持安对面,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大婚之日,我可给你送了礼,怎么还装看不见我。”

姜闻看着李持安的脸色,一如之前那般,好似没有任何影响。

他轻轻摩挲着杯沿,微微笑了笑,“说实话,你运气可真好。很多人都等着看你笑话,你猜猜,这个帐篷里有多少人在看着你”

“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李持安说道。

“怎么会呢?怎么说我们也认识几年了。”他语气幽幽地,眼中毫不掩饰恶意。

李持安愣了一下,微微偏头。

虽然说之前都是表面功夫,不过他一时得意忘形的模样真是让人厌恶。

“既然只是为了说这句话,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李持安抬眸盯着他,顿了一下,微微笑了笑,“没让你看到笑话,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毕竟你之前就被我处处压着,我不想理你,你都要跟在我身边。”

听到他的话,姜闻的脸上很快冷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他像是想到什么,“你猜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了什么,你的妻主正陪在长宁殿下旁边,说说笑笑,却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殿下对妻主有恩,这有什么奇怪的。”李持安合上茶盏,“你莫非想说,她们有什么关系?想说长宁殿下勾搭有家室的人”

他微微偏头,漆黑的眼睛静静地盯着姜闻,瓷白的脸上带着纯良,“姜闻,才多久不见,你就把我当傻子看”

若是以往,李持安想都不会想,直接把手下的茶碗倒在姜闻身上。

姜闻以前会忍,从来都是好脸色,现在就忍不住了,迫不及待到他面前来得意。

外面传来了动静,一直在帐篷门口看着的人惊呼了一下。

“长宁殿下落马了。”

李持安愣了一下,下意识起身,连带着案桌上的茶盏都倒了。

一直坐着的姜闻见他这般急切模样,突然笑了笑。

他起身跟在李持安身后,想要看着后面的热闹,又想看看李持安的脸色如何。

看着自己的妻主和旁人亲亲热热,想来脸都要气歪了。

掀开帷幔上的坠子,姜闻抬眸看过去,就见着不远处的云竖同其他官员站在一块。

长宁殿下是被谁救起来的呢?

刚刚,她们不是还在说话吗?

不远处。

“那人是谁啊?”苏洄问道,“怎么感觉有些眼熟。”

亭台处,苏洄侧身去看昭鹤,“话说,你家里那些事情处理好了吗?前几日在宴席上就看到你匆匆离开,都没待上多久。”

“已经没事了。”

昭鹤不再看那边混乱的场面,稍稍偏头就看到云竖站在马旁,若有所思地盯着那边。

她抛下苏洄,径直走了过去。

四周是马场的范围,地上没有一片杂草,时不时掀起一层灰来。

云竖盯着那马被压在地上,姚妗将殿下抱走,其他侍从连忙跑过去,面色慌张。

云竖这才想起来,姚妗桃花挺多的。

“妻主”

李持安一袭青绿的衣袍,小跑着朝她走过来,面上带着惊慌,被扶住手臂也上下打量着妻主。

“妻主没事吧。”他呼吸有些急促,薄薄的面容浮上薄粉来。

云竖扶住他,见他发乱了,理了理他耳边的碎发,又避着他的耳坠,“我一直站在这,哪里有事,谁同你说我有事。”

李持安微微抿唇,眼睛却往它处看,看到底是哪里发生了意外。

“殿下刚刚被带下去,你想去看看吗?”云竖没等他问,直接说道。

李持安摇了摇头。

“想骑马吗?我牵着缰绳,你坐上去。”

李持安这才注意到妻主旁边的白马,可这显然不是女人所使用。

肉眼可见地温顺,也比较矮小。

“妻主为我牵来的”他这才轻轻挪步,伸手想要去摸那鬓毛。

他露出笑容,漂亮的眼眸中带着鲜亮,又看了看四处有没有人,余光就瞧见了不乐意见的人。

他微微蹙眉,躲在了妻主身后。

“云竖。”昭鹤走过来。

“有何事?”

“听说山林有麋鹿,你要不要进去”

昭鹤走近,这才看到她身后的人。

是李持安。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做出这般举动躲在云竖身后,想到他之前见到自己,就拿着茶杯扔向自己,下手颇狠。

“明日吧。”

春猎持续三四日。

第一日并不急着去,自有武官带头。

昭鹤也知现在不大合适,只好说罢离开。

见人走远,李持安轻轻扯着妻主的袖子,声音很软,“妻主”

“妻主不是要我坐上去吗?

他扬起头,眼中带着依恋,轻轻吐着气,好似刚刚昭鹤没有来过。

“你讨厌她”云竖问道。

第60章 第60章意外

“我长居闺阁,鲜少外出,怎么可能去认识她呢?”

帐篷处,几个人神色各异,又笑话他落寞了,又嫉妒他命好,真真是富贵命。

在家靠母,出嫁靠妻主,又无府中主君折磨。

姜闻盯着骑在马上的李持安,面上依旧保持刚刚的柔和,手心的帕子却几乎都要搅断。

其中一个人看了一眼姜闻,白眼都翻了起来,转身进了帐篷。

临近夜里,还未出阁的男子都进了帐篷,帐篷外都有人守着,里面也一应俱全。

外面点起了篝火,火炬被一个一个点起来。

武将射中的猎物被摆放在一块,其中的麋鹿直接上供给圣上。

饮鹿血,割兔肉,烤羊腿。

鹿血被端来了云竖面前。

倚靠在云竖旁边的李持安坐直身来,好奇地看了一眼碗里的血。

他身上披着裘衣,脸上被篝火照得发热,额前的碎发也因此微微浮动着。

云竖接过来,特意在旁边盯着的武将突然出声道,“云学士,这可是好东西,喝了就不冷了。”

木柴烧起来的声音格外明显,上面不断转着串起来的肉兔。

云竖低眸看着碗里的鹿血,“虽是滋补,但不宜生喝。”

她放在一旁,“刘都督可要试一试”

刘都督提着一壶烈酒来,倒在杯碗中递给她,“这是羊羔酒,不如试试这个,不比鹿血差。”

酒色白莹,甚至溢了出来。

旁边的

李持安坐不住了,妻主喝醉了怎么办。

听到她的话,云竖微微挑眉,也没拒绝,接过来喝了一大口。

“喝了后面可就要难受了。”刘都督自己倒了一大碗,仰头喝了下去。

等刘都督离开,李持安紧张地环顾四周,见没有人走来走去。

他微微倾身嗅了嗅妻主身上的酒气,双手轻轻攥着妻主的衣袖,两人的衣摆交叠在一块。

“妻主”

他的呼吸湿乎乎的,眼睛也格外漂亮,总是能让人想起他是一个很好摆弄的人。

云竖低头看着他,抬手理了理他有些斜下来的裘衣,直直地盯着他的模样,“怎么了?”

“妻主何必要与她喝酒呢?”

云竖轻轻笑了笑,“你想喝一口,是吗?”

李持安低眸看着端过来的烈酒,凑近闻了闻,又微微蹙眉,低头喝了一小口。

“不好喝。”他微微睁大了眼睛,眼角的胭脂也越发红。

他声音很小,偏偏云竖能听到。

“我们回帐篷吧,妻主,这里好多人,等会儿说不定又有人来找你。”他迫切地问,即使这种行为不大好。

前前后后已经有三四位了。

有人来攀谈,他便不能说话,只能垂头等着。

云竖答应下来。

帐篷里。

李持安换下了自己的衣裳,又贴身伺候着妻主,脱下她的衣袍,又取来里衣。

他模样很是温软,脸上带着薄粉,露出的皮肤上光泽莹润。

随着他躺在床上,腰间的带子微微松开,领口也露出了一点肌肤,脱去了层层叠叠的衣裳,露出蚌中的软肉。

一呼一吸,慢慢起伏着。

帐篷里灯火昏暗,李持安伏在妻主身上,肩膀上的薄衣滑落下来。

对比刚开始的青涩,李持安越来越黏云竖。

他双手放在妻主的肩膀上,头抵在妻主的手臂上。

云竖慢慢把他拢住,抬手微微钳制住他的下巴。

李持安觉得有些不适,张口咬住她的手,却也只是含着。

他眼眸中透着莹润,随即松开,微微弯了弯眉。

“妻主,休沐时与我去庙里一趟,好不好?”

云竖知道他是何意,不过是求子而已。

她探进他的衣间,慢慢抚摸着他的腹部。

那里柔软,薄薄的,富有活力。

夜很安静,李持安的心脏跳得很快,匆匆抵住妻主游移的手。

外面都是人。

一定会被人发现的。

带来的衣裳不足以遮住脖颈,明日也不能一直待在帐篷里,要与那些正君待在一处。

他们看了,定然知道会发生了什么。

他慌张似的埋在妻主的脖颈处,低低喘息着,只能任由妻主揉着腰。

……

山林间是腐烂的,泥土上潮湿且交错的落叶,各种果实开裂腐烂。

云竖捡起地上被射中小腿的兔子,马鸣声在她耳边出现。

“云学士。”

骑在马上的人脸上意气风发,居高临下地看着云竖。

“需要我送一点猎物给你吗?”

云竖看了一眼来人,便不想搭理她。

“云学士对我有什么意见吗?”姚妗问道,“为何避着我。”

她自问自己没有得罪云竖,明明她们两个都是差不多出身。

云竖何必看不起她呢,凭什么不愿意同她说话。

如今她们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云竖能借助长宁殿下入仕途,她为何不可以呢?

云竖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好。

由于光线格外刺眼,云竖根本不想抬眼。

所以她这段话是什么意思呢吗?让她恭维她

“姚侍郎,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竖一边捏着兔子的后颈,一边不解道。

“我与侍郎不过匆匆几面,谈何过节,侍郎未免太过自以为是。”

姚妗突然笑了起来,“云学士,我未必比你差。你受圣上看重,我也受圣上看重。”

“听闻云学士不久前成婚,未有机会观礼。”

云竖这才想到,姚妗还没见过李持安。

她该把李持安藏起来,不给姚妗一点机会看到李持安。

若姚妗真要娶李持安,她是不是会落得早逝的结局

云竖微微笑着,“没有什么事了,我就先去旁处了。”

在马上的姚妗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离开。

午时。

魏野才终于出现。

她低着头,站在半合在一起的帐篷前,身边依旧围了一些人。

尽管之前的事情对她影响颇大,她面上依旧保持着世族的轻慢。

看着姚妗过来,魏野的脸上不是高兴,而是厌恶。

她微微抬起下颚,显然已经认清了朝中两派斗争的事实。

世族与寒门。

想到姚妗进府取证,魏野便一直沉着脸。

站在魏野旁边的人看到姚妗,有些恼火,“粗俗的家伙,难怪只能沉居下僚。”

她非要弄死姚妗不可。

莫名其妙落得这种下场,族中家业被割了一大半,亲戚也被贬得贬,关得关,还要看那些寒门得意忘形的模样。

“听说昨日还有意攀上长宁殿下,哪里是你这种人能攀上的。”

魏野没说话,旁边的人忍耐不住,趁着圣上打猎的机会,挥手让人把姚妗拉走。

正要经过的姚妗微微后退,“魏学士是什么意思?”

角落处,她们没有打破姚妗的脸,而是往她的肚子上打。

姚妗只能吞声踯躅不敢言。

她身后无人撑腰,虽是圣上,这种事情让圣上知道也只会让圣上觉得她没有用

她在地上蜷缩着,觉得不该是这样。

家眷所待的帐篷处,李持安出来透气。

他勾了勾发间的碎发,站在台上,想着妻主何时才会来找他。

听到不远处低低的吸气声,李持安微微偏了偏头,不受控制地抬脚走过去去望是什么情况。

他背对着光线,面容上掩入阴影处,耳坠轻轻晃着,浑身一副娇软温柔的模样。

地上的女人抬头,直勾勾地盯着李持安。

看清楚情况,李持安吓了一跳,甚至往后退了一步。

站在角落口的他拿着帕子捂住脸,匆匆离开,衣摆晃着。

女人费力地撑着手坐起来,脑子里都是刚刚那个少年的模样。

他似乎已经嫁人了。

刚刚出来的云竖遇到了褚绫,她朝云竖晃了晃手,还丢给她一只猫。

“在里面捡到的,你说奇不奇怪,里面还有这么小一只猫。”

“你给我做什么?”云竖看着手里的幼崽,似乎很虚弱。

“你不是有夫郎吗?送过去讨好,我留着做什么。”

褚绫像是进去溜达了一圈,背后的箭也被扔了,身上很是干净。

云竖转而说起了其他,“怎么就你一个人你们刚刚不是两个人进去的吗?”

“你说苏洄她刚刚去追兔子了,就走散了。”

一只箭突然朝云竖射过来,伴随着惊呼声。

“快躲开!快躲开!”

那只箭只差几厘米,划破了云竖脖颈处的皮肉。

那里流出血来,云竖捂着脖颈,直勾勾地盯着固在树上的箭。

若刚刚没躲开,那只箭会直接穿破她的喉咙,直接死亡。

射箭的人是一个武将。

“你没事吧”褚绫吓了一跳,想要去看她的伤口。

那只幼崽落在地上,也没有跑,只蜷缩在云竖脚边。

那个武将连忙下马,都吓懵了,“你没事吧?”

“没什么,只是破了一点皮。”

匆匆回到帐篷里的李持安莫名不安,甚至恍惚。

他几乎坐不住,紧紧攥着手心的帕子,想着妻主为何还不回来。

那人应该已经走了。

李持安起身出了帐篷,看着不少人都已经回来,而不见妻主的身影。

“你站在那做什么?”后面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李持安转身,便先看到妻主脖颈处的绑带。

“妻主”他走上前,看着她的脖颈,“这为何伤了?”

他声音低低地,“这是怎么回事?”

他突然全身脱力,甚至茫然,带着莫名的恐慌,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只是破了皮而已,没什么影响。”她语气轻缓道,“这是里面的猫,若是不想要,出去后我再转送给别人。”

猫已经被喂过羊奶,比之前好了许多,也被毛毯包裹着。

“这没什么,那还有什么是重要的。”李持安委屈道,“那我怎么办?”

怎么人能把箭划过人的脖子,再过去一点,人都要没了。

云竖把他带进了帐篷里,把猫放在旁边,抬手擦了擦他掉下来的眼泪。

“只是一个意外,不会发生了。”

云竖让他坐在自己的身上,发生他已经没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