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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31章是威逼还是利诱都无所谓……

淞朱接过公

子手上的衣裳,“公子何必着急呢。”

李持安坐回去,抬眸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又垂眸看着那玉簪。

“若公子提出要她上门提亲,她哪里有不应的道理”

淞朱示意进来的侍从出去,又走到公子的身后。

李持安没有说话,反而蹙眉。

他指尖摩挲着那玉簪,想着后面要如何做。

后面又要拿什么借口呢?

万一今天过后她真的同裴荔订婚成亲了呢?

他要怎么办呢?听从母亲的话,随意嫁给其他女君吗?

嫁给那些人,不如嫁给云竖。即便真如打探的那般,他嫁进去自然也能打发那些侍夫。

一炷香后,李持安换好衣裳后便坐在室内的圆窗那。

屋檐滴着水,新长出来的苔藓湿润幽绿,空气也格外清新。

隔绝室外的纱幔轻轻漂浮着,室内有些昏暗。

“还没有来吗?”

他犹豫要不要派人去把人请过来,他可不想就这样等一上午。

“奴再去问问。”淞朱说完就退出屋内,还没出声询问,就看见长廊有一个侍从小跑过来。

“那位女君来了,现下被人带了过来。”

淞朱连忙进屋跟公子说。

长廊处,云竖抬眸看向不远处,就见着少年从屋内走出来,垂眸掀开帘子,步伐缓慢,神态端庄。

云竖盯了几秒,很快挪移开,继续往前走。

李府很是繁华,尤其是后院。

云竖不知道为什么,这侍从直接把她领到了疑似他家公子的院子里。

这里处处精致,花卉木材昂贵,哪里都是侍从。

可为什么把她往这里面领呢?不应该在前院吗?

“女君。”

他站在屋檐下,弯着眼睛,朝她站的地方走了过去。

“我可等了你好久。”

旁边的侍从都退下,只剩下淞朱一人。

李持安停在离她半米的距离,站在那,脸庞微微带着红,漂亮的眼睛里期盼地盯着她。

“就在这里吗?”她声音有些哑。

长廊外下着下雨,空气中都是浓郁的湿气,外袍几乎都要被这湿气濡湿,渗透到里衣中。

“去里面。”

他又走近了一步,细看她的模样,却发现她比昨日要散漫一些,碎发随意搭在额头,衣袍也格外素净。

唇色也比昨日要淡。

他一边想着,一边盯着她的模样。

听说她一个人住着,旁边没有侍从照顾,想来她也照顾不好自己。

“走吧。”

李持安没有动,反而淞朱在前面带路。

见云竖抬脚,李持安走到她的旁边,与她的距离不过是一个拳头之间的差距。

“女君看上去气色不大好,是昨夜着凉了吗?我让下人去给你端来姜汤暖暖身子”

他垂眸盯着她垂下来的手,眼眸中蠢蠢欲动。

反正附近没有人了,这里还是他的地盘,他如何做也不会有人看到。

她不会生气的是吗?

他又瞧了瞧她的侧脸,微微蜷缩着手指,轻抿着唇。

李持安到底不敢做什么,生怕她拂袖离开。

进屋后,云竖便开始摆弄画具。

屏风隔绝了室外。

屋内只有她们两个人。

按理说不该如此。

可云竖满脑子想着赶紧画完,忽略掉这些,而李持安更是全然不在乎。

他坐在圆窗旁边,露出那张脸,眉眼含着纯情,直勾勾地盯着云竖。

外面雨水滴答滴答的声音响着,在云竖耳边格外清晰。

她拿出画笔,抬眸看向已经端坐好的人。

可能是因为在家里,他穿得很闲散,几乎能够看到领口处的锁骨,头发也披散了一半。

云竖不经意与他对视,见他如此坦白与自己直视,甚至毫无任何可能会出现的羞赫和避嫌。

她愣了几秒,胸口处的心脏跳得很快,连带着有些燥热。

尽管吹进来的风足够凉爽。

云竖垂眸堪堪挪开视线,稍稍握紧手上的画笔,在画卷上勾勒出大体模样。

旁边的瓷瓶和花朵是最后画上的。

屋内很安静。

云竖慢慢冷静下来,视线从少年的脸上挪移到他的肩膀处,在看向他露出来的手腕。

脖颈处什么也没到,手腕处也只是戴了珍珠手链,腰间更是细细的,偏生那臀部也足够优秀。

云竖顿了顿,敛眸垂下视线,喉咙处莫名干渴,突然觉得自己身上的衣裳有些过于紧。

不合时宜地声音在空中出现,险些让云竖直接毁了这幅画。

“女君,我有些累。”

他声音很是轻软,带着不谙世事,明明自己被那般打量却认为是正常的。

云竖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莫名的心虚。

她紧绷着脸,有些苍白的脸上带着严肃,眼眸却躲闪着少年的目光。

云竖感觉自己像是闯进了别人的闺房,还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我可以动一下吗?”他轻轻说着,带着撒娇。

云竖僵硬地点头,默不作声。

一炷香后,云竖将东西收拾好。

李持安起身缓慢地走过来,看了画卷一眼,又突然低声惊呼了一下,险些打翻那些颜料。

“你怎么了?”

云竖匆忙扶住他的手臂,却发现他浑身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屋内依旧只有她们两个人。

李持安手指颤抖着,轻轻攥住她手臂上的衣裳,不说话,却往她怀里钻。

温热的身躯贴在她身上,呼吸贴在她的脖颈处,她浑身一僵,想直接把他推出去。

“女君,我没力气了。”他声音有些颤抖,又夹杂着一丝紧张,“女君应该知道我的心意吧。”

他又凑近几分,鼻尖几乎要贴紧她的脖颈处,身上的软香几乎充斥云竖的鼻腔,“又酸又没力气。”

“这里没有人,女君不用担忧有人看到。”他挪移着手指,攀爬上她的肩膀,感受到她僵着身子,呼吸沉重,好奇地大胆地仰头去看她的神情。

会是怎么样的呢?为什么不说话

这个样子,会答应他吧。

毕竟她又不会吃亏。

即便她在这里亲他抱他,也不会有人知道。

甚至说一些没头理的话来敷衍他,说什么等她有权有势来娶他,要他帮她,更或者要他与她私奔,这都是可以的。

他仰头去看,却发现她沉着脸,不由得心悸了一下。

不高兴吗?

她像是终于反应过来把他推开。

纱幔被扯破划出撕拉的声音。

被突然推开的李持安瞳孔缩了一下,跌坐在地上,吃痛蜷缩在一块,不自觉皱眉,眼眸中很快涌出眼泪。

他发间的簪子散落下来,跌在地上碎成了三节,无意被他扯下来的纱幔也落在地上。

屋内安静。

她敢推他!她居然敢推他。

李持安大脑骤然空白一片,气得得浑身颤抖,眼眶都红了,蜷缩在地上起不来。

云竖呆在了原地,没想到不过是轻轻一推,他就如此弱不禁风直接跌在地上。

她怔怔地看着地上的人,微微垂着头,浑身颤抖。云竖下意识去把他扶起来,却见他那双眼眸含着雾,不说话紧紧咬着下唇的模样。

“对对不起。”她结巴道,想要把他扶起来,又不敢碰他。

云竖半跪在那,发丝倾斜在肩膀处,衣裳褶皱堆在一块,呆愣在那,而后又起身去把侍从叫来。

李持安见她真不理他,瞪大眼睛看着她绕过屏风离开。

紧接着,外面的脚步声转而出现,“公子。”

淞朱看着在地上颇为狼狈的公子,不免失声。

他连忙把公子扶到软榻上。

“她人呢?”他吸了一口气,声音冷然。

“在外面的长廊处。”淞朱将地上碎掉的簪子捡起来,愤然道,“公子可是被欺负了?奴现在就让人把她打一顿赶出府去。”

打一顿那他之前的心思不是白废了吗?白给人抱给人占便宜了吗?

李持安倚靠在软榻上,披散下来的青丝变得有些凌乱,尽可能地缓和腿脚突然的无力。

接着,他埋在臂弯处,声音有些闷,“让她走。”

再待下去有什

么用。

云竖她根本就是个木头,哪里会喜欢他。

不过是稍稍亲近的举止,她就被激得要推开人,身体僵硬地不行,连话都说不全。

与其从云竖那里下手,不如去寻母亲。

让母亲帮他。

她如今身上毫无官职,母亲定能让他如愿。

是威逼还是利诱都无所谓了,反正云竖那个人还在就行。

不如直接嫁过去,现在还培养什么感情。

他胡思乱想着,死死咬着下唇,想到刚刚被她推开丢了脸面,便气得面红耳赤。

“是。”淞朱只好应下,皱着眉退出屋内。

长廊处。

云竖被领着离开院子。

“公子早上未进食,又久坐不动,难免腿脚无力,女君不要见怪。”淞朱说道。

云竖沉默不语,满脑子都是刚刚在屋内的情景。

推开他本就是应该的。

他说的那些不过是胡话而已。

如今画也画完了,今后本就该再无瓜葛。

云竖紧绷着脸,敛眸缓慢地呼吸着,垂下来的手指微微蜷缩,对于前面带路的侍从说的话听不进去一点。

大门处,淞朱看着那位女君要他转达道歉后便沉默离开,一副完全不想有纠葛的模样,活像他家公子是凶禽猛兽一般。

府门的两位侍卫看着淞朱进去,又看着离开的那位女君,心中的想法越发活络。

难道是公子心仪的人吗?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这时管家走了出来,低声警告她们不要乱说话。

已经临近午时。

云竖本打算午后去裴府,如今却呆坐在客栈处。

饭菜被端上来,小二看了一眼在发呆的女君,提醒道,“女君还是赶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说完她就离开,继续给下一位客人端菜。

客栈内人很多,到处都是低声的讨论。

云竖听到最多的就是科举。

还有几天。

第32章 第32章府邸

“听说不少世家已经开始派人在贡院等着了,就等着榜下捉婿。”

楼上下来了一个人。

“你怎么还没走”云竖出声道。

“喝得有些多,你去哪里了?”孟昂不好意思抓了抓头,像是意识到什么,凑近闻了闻她。

“你身上哪里来的男子香”她嗅了嗅,很快远离云竖。

“你不会刚刚从哪个男人的床上起来吧?酒后乱性”孟昂不可思议道。

“胡说什么。”云竖低头抿了一口茶。

“昨天我就闻到了,还以为是在哪里蹭到的,你今天都换了一身衣裳,怎么还有,你是不是家中藏了男人还是说有心仪之人了?”

云竖重复了那句话,“不要胡说。”

“刚刚那些人的话你听到了吗?”孟昂见她不想说这些便换了一个话题,她一边喝了一口茶,一边压低声音,“如今新帝即位,本该扩充后宫,如今科举压着便没有选侍,不少世家等着科举,要把自己儿子给嫁出去,免得被抓住尾巴。”

“如今可有不少适龄待嫁的贵卿,又不能随意挑一个普通人嫁去,只能守着科举。”

云竖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孟昂面上浮现苦闷,“我父亲说的,他说让我趁这个机会成婚,我不想成婚啊。”

说着,她突然笑了笑,有些幸灾乐祸,“那昭鹤定然是要成婚的,她家位列三公,不少人都盯着她家。”

云竖深吸一口气,也不想讨论这些嫁娶之事。

“你一夜未归,家里人没有来寻你”云竖问道。

“科考之前还会管我,现在还看我这么紧做什么?”孟昂想都没想就回道。

“你今天不是要搬家吗?需要帮忙吗?”

云竖摇了摇头,“自然有人帮忙。”

饭后,孟昂没有离开,反而非要跟着她要去她的新住处看看。

府邸不大不小,前前后后不过二十个侍从,十五个侍卫。

客房三间,后院三个院子,长廊阁楼,湖畔亭台,园林庭院。

提供给仆从的屋子也有十几间。

“这就是你说的凑合住”孟昂四处看着附近的修竹垂柳和溪桥,“你真谦虚。”

两人穿过长廊海棠门,经过的侍从低头站在原地,见人走远,这才抬头好奇去看。

哪位是家主呢?

屋内。

“你东西都收拾完了?”

孟昂看着架子上的书本,随手取了一本出来,显然有翻看过的痕迹。

“东西不多,除了几件衣裳,就是一些书了。”云竖推开半窗透风,抬眸看着外面的秋庭绿树。

云竖收回手,看向屋内的孟昂,“下午我还要去裴大人那,你想什么时候走,需要我安排住处吗?”

“不吧,下次来,我还得回去不躺,不是科考成绩快出来了吗?你有腾到我的答卷吗?”

云竖自然是说没有的,接着摇了摇头。

“我有点担心啊。”孟昂叽里咕噜地说着。

云竖没有听到,但差不多也能猜出来。

她轻轻笑了笑,没说什么。

……

下午。

云竖上门拜访裴许。

得知消息的裴荔从自己院子里跑到了母亲书房外。

可里面声音太小,裴荔根本听不到。

云竖是后悔了吗?

主动来求娶吗?

想到这个,裴荔呼吸都轻了,脸庞发烫,开始想着自己要如何准备出嫁前的东西。

嫁衣他绣好了大半。

若认认真真绣,不出两月就能完成。

“公子……”侍从扯了扯公子的衣袖,示意有人来了。

裴荔站直身子,见是裴辛,又继续凑过去听着。

可到底听不到什么,见姐姐来,又拉扯着她的衣袖到了长廊。

“姐姐来做什么?母亲里面有人。”

裴辛稀奇,“有没有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你认识”

裴荔轻声哼了哼,“那姐姐是来做什么?”

“自然是问苏家的事情。”

等科考成绩出来,她就让父亲去提亲,在这之前,自然要问问母亲。

“里面是谁?”裴辛继续问。

“等会儿你不就看到了吗?”裴荔说着,看向书房门口。

他想着,到底在说什么,怎么还没有出来,为什么说了这么久的时间。

裴辛等了一会儿,见里面还能动静,直接越过裴荔打算推门。

门外守着的人没有阻止,毕竟家主没有说谁都不可以进去。

“母亲。”

裴辛抬脚进去,就见着屏风内与母亲对坐的女君。

屋内安静下来,坐着的两人都看向了进来的裴辛和后面进来的裴荔。

云竖随而站起来,“既然裴大人有事,我就不打扰了。”

裴许脸色不大好,却颔首应下。

裴荔面露茫然,心中有些慌。

见云竖越过自己,裴荔忍不住跟出去。

“云姐姐。”

他跟到长廊,朝她喊道。

云竖转身看他。

裴荔心脏都停了一下,“云姐姐来找母亲,是做什么?”

他期期艾艾,期待她说出求娶的话来。

“感谢裴大人收留之恩,是以辞职。”

“你不娶我了吗?”他呐呐道。

“你该选门当户对的人才是,我并不是良人。”云竖缓缓说道。

裴荔吸了吸鼻子,“你说什么才是良人,我认准不就行了吗?你为何不愿意娶我,还是你听了谁的话,旁人说我哪里不好”

他又没有朝她发脾气,又没有骂她,哪里不能被娶回去了。

到底是哪个贱人说他坏话,看他不撕了那个人的嘴,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云竖听着到他的话,

也不准备跟他继续说这些。

她叹了一口气,“我先走了。”

“那你要去哪里?”裴荔跟过去,“你后面还会来娶我吗?”

“不会。”云竖直言道。

裴荔呆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气得把手上的镯子扯下来摔在地上。

他气得眼睛都红了,紧紧抿着唇,一边在想是哪个贱人把云竖勾走。

明明合该在一起,为什么她不愿意。

她到底是看上了谁?

明明只有他不在意她的出身。

她到底还想娶什么样的

她真该死。

长廊处,裴荔气得浑身颤抖,转而跑去了父亲的院子里。

对,父亲一定可以帮他。

父亲一定会给他出主意,一定会劝说母亲的。

旁边的侍从见公子经过,连忙低下头不敢看,生怕惹到公子。

府外。

云竖哪里也没有去,买了一些书就回了府。

夜里,屋外传来了声音。

“女君,厨房备了夜食,可要端上来吗?”

云竖没有开门,只是微微拔高了声音,“不用。”

屋内烛火微微晃着,屋外的侍从听到后微微咬唇,随后退下。

苘敷回到住舍,另外一个同住的人跟旁的屋舍的人压着声音说道,“女君又没有吩咐,他那般殷勤做什么?女君才来住一天,就不要脸地上去。”

屋内两人一间,算得上各不干涉,都是从人牙子那买过来的。

苘敷自小被卖到了人牙子手里,转手被卖了三次,自然不想再被卖第四次。

他像是没有听到这些话,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抬手抚摸自己的脸,眸中闪了闪。

女君未娶夫未纳侍,这一个明摆着的好机会可以攀上枝头改变命运。

多么好的机会啊。

他有一张漂亮的脸蛋,为什么不去利用呢?

女君一瞧就是个品行端正的人。

他不想再被卖了,不想再回去了,日日担心受怕,生怕自己被人占了便宜。

那些人是个蠢笨脑子,他自然不用去计较,等他成了侍夫,自然有他们好果子吃。

他自言自语道,“要是再好看一点就好了。”

翌日。

云竖待在府上,没有去工作。

书房处。

云竖整理着自己的书,以及自己常用的那些毛笔纸卷。

她想着,还有哪些需要购置。

“女君,有人给您送了帖子过来。”

门没有关,外面的侍从那样进来,反而站在外面朝里面说道。

云竖侧身去看,随即过去接了过来。

帖子

谁会给她送帖子呢?

“有说是谁送来的吗?”云竖说道。

侍从摇头,“没有说。”

“下去吧。”

云竖回书房把帖子拆开,就看到下面写着平南侯府。

侯府

她轻轻皱眉。

邀她赏菊

云竖根本就不认识什么侯府的人。

若真要算起来,苏洄是侯府的嫡女,可她家是文安侯。

可要不要去呢?

云竖写了书信拒绝,又派人送了过去。

她没把这件事当回事,眨眼的功夫就抛在了脑后。

这几天,云竖拒绝了所有的帖子。

这日,得知消息的云竖去了云阁。

侍从将她带到了屋内,隔着屏风可以看到里面坐着的男人。

他穿得很繁琐,模样也很成熟,显然是皇子的装扮。

听到外面的动静,他起身掀开帘子绕过屏风走了出来。

长宁看着眼前目光清明的女君,掩口笑了笑。

“我原以为你还要几天才上门,还在想你怎么就想不开去做了誊录官,来了京都,怎么不来云阁试一试”

他绕着她,走到圆窗旁边,随而坐下来,“陪我下一盘棋吧,其他的话等会儿再说。”

云竖应下,陪他下了一盘棋。

只是云竖没想到,他的棋艺如此不行。

想找到放水拉长的地方变得越来越少。

长宁抬头看着眼前的人,不跟之前来的人一样,倨傲自负,说话大胆不经过头脑,总以为自己是个天才。

而云竖呢?跟他的老师们一样,平静严肃,哪里有十八岁的模样。

明明十八岁的女君,还一副傲慢不可一世的模样。

“女君可娶夫了吗?”

云竖说道,“没有,未有功名,不敢娶夫。”

长宁盯着她这张脸,“若你靠着娶夫,说不定也不用我来荐举。”

“虽说是一个法子,但我不想要。”

第33章 第33章放榜

长宁笑了笑,低头看着棋盘,见输了也没了心思再下。

“既然不想要,又恰巧你合我眼缘,但后面可全凭你本事,若真有能耐,你自然比她们还要好。”长宁松手,将手心的棋子落到棋盘上,弄散了棋盘。

“恰巧后日放榜,你明日就同我进宫,我今日便给递上去。”

长宁起身,提醒道,“你可莫要胡乱说话。”

云竖起身,微微俯身行礼,“自然知晓。”

屋内寂静,还有些昏暗。

纱幔微不可见地漂浮着,屏风上的影子虚虚晃着。

随着长宁离开,屋内只有云竖一人。

她思索着,自己是不是早应该来拜访云阁,何必要等到放榜的前几日。

殿试一般在放榜后一个月左右。

离开屋内,云竖没有着急离开,而是趁着这个机会继续在云阁逛了一圈。

今日人不多,云竖也没有碰见熟悉的人。

这个时候大部分考生应该在家中焦急地等待,鲜少到处乱逛。

“女君可要提一首诗”云阁的侍从问道。

云竖抬眸看着眼前画卷中的诗词,顿了顿。

她接过毛笔,沾墨后低眸写了一首。

侍从见到露出笑脸。

这几日都没有人写诗,听说都跑到了茶馆戏院。

他凑到旁边看着,等待着她写完,自己好拿去给屋舍里的人观看。

若能挂上去就好了,起码接下来不会太无聊。

见她停笔,他出声问道,“女君写好了?”

确认后,侍从便让人将诗词拿走。

离开云阁后,云竖买了糕点就回了府上。

还没进去,云竖就看到在门口到处乱看的人,像是再找她。

“女郎,你终于回来了。”那人露出笑脸,连忙跑了过来。

“掌柜让我来送衣裳,衣裳已经被人拿了进去,还让我问你什么时候回扬州说是主家来催的。”

云竖:“……”

接着,她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主家又寄来了一封信。”

上次问她是否还适应京都生活,句句安慰,说回去不丢人。

如今不过两月,就派人来催她回家。

云竖接过那封信,不用看也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无非两件事,一是催她回去,二是娶夫。

“下次直接进去等吧,不用在门口待着。”

她听着,就知道女郎不会那么快回去。

她连忙应下,“我还得去送东西上门,就先走了。”

云竖点头,又低眸看着手上的信,轻微叹了一口气。

回府后,云竖就先去了书房把信看完,转而写信派人寄回去。

“女君,这是合欢汤。”苘敷将汤放在女君的面前,模样颇为温顺乖巧。

云竖愣了愣,将眼前的人的模样记了下来,“你叫什么?”

虽说她没有特意安排人弄什么,比如现在送的汤药,眼前这个人连着几日送来,云竖很快将人记了下来。

“奴叫苘敷。”

“是个好名字。”云竖说道。

平日里她的吃食都比较随意,再加上工作,有时候午时也不会吃饭。

“今后你来负责吧。”她语气轻淡。

苘敷连忙应下,脸上止不住笑容。

府上的管家是主家那边的家生子,负责安排府上的饮食起居,如采购食材,也需要管理府上的仆人。

管家也是昨日刚来,今天忙着去联系府上的人,自然没有机会来管他。

今后也不会有机会。

苘敷悄悄瞅了一眼女君,很快退出书房。

他还没走几步,就碰到了管家。

长廊处。

“你在这里做什么?”

苘敷抱着端盘,“奴来给女君送汤。”

见管家皱眉,他很快说道,模样温顺,“女君说了,以后让奴贴身伺候。”

管家打量着他的模样,想到主家的吩咐,很快抚平眉眼,“行了,等会儿你自己收拾东西搬去女君的侧房,夜里起居好生照顾着。”

“是。”他低眉顺眼,俯身道。

管家哪里会看不出他的心思,但不过是一个侍从,即便以后真有本事,充其量不过是一个通房,通房倚靠的是一张脸,也不需要其他要求。

好在他有眼色,只要不闹出什么就行。

翌日。

云竖一大早就同长宁进宫。

等到早朝退后,云竖被人领着去了大殿。

她目光盯着前面,没有到处乱看,模样冷静。

大殿处。

上位的人低眸看着下面冷静的云竖,眼眸直勾勾地,眸中微微亮了亮。

远远望去,神情明秀,风姿详雅,如山石嶙峋清瘦的骨骼在清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爽朗清举。

神情严肃冷静,偏生得温润温和。

云竖见到了今年登位的新帝,并为其赋诗作文,辞藻颇为华丽。

遂而被任命为翰林学士,陪侍新帝左右。

这只是文学侍从,不足以参与政治决策当中。

但这对于云竖而言,无疑是幸运的。

前前后后,出奇得顺利。

离开皇宫后,云竖才放松下来。

她思索着,思索为何会直接任她为翰林

这次科考之中没有来自寒门出色的人吗?

誊录时,云竖也只是较为关注她知道的人,在她誊录的卷子里,也不是没有较为出色的卷子。

新帝即位,自然不能任由世家,还得打压世家。

“女君此行还顺利吗?”

管家见女君下了马车,连忙上去询问。

“还好。”

“明日放榜,你替我去看看前二十位有哪些人,誊下来给我。”她接着道。

明日她则需要进宫,根本没有时间去围观。

“是。”管家连忙应了下来。

……

放榜这日,是格外欣喜万分的。

不少人围堵在贡院门口,一层包了一层,好奇地惦脚探头,面容忐忑不安,频频咽着口水,格外紧张。

不少马车停在了附近,年轻的男子也围了上来。

“公子,为何不直接送帖子呢?女君说不定不来这呢?”

李持安坐在马车,掀开帘子往外看,却如何也找不到云竖的身影。

他轻轻咬唇,生怕她被谁截了去。

怕她来又怕她不来。

这几日母亲事务繁忙,连着几日也未回家,他迟迟找不到机会。

上次被她如此拒绝,他还送什么帖子,平白没了脸面,定然是要遭拒绝的。

“她真没来吗?”李持安声音轻轻地,漂亮的面容纯轻白嫩,睫毛乱颤着,瞧着还有些委屈。

淞朱派的人回来了,朝他摇头。

贡院已经放榜,依旧没多少人散开,低声讨论着,颇为热闹。

昭鹤找到自己名字后便收回了目光,旁边的褚绫打了个哈欠,苏洄精神也不佳。

“走了走了,没什么好看的。”褚绫找到自己的名字后便提出建议。

苏洄看到自己在褚绫后面,颇为苦闷,“怎么我在你后面。”

“在书院你就抄我作业,还想在我前面”褚绫拍了拍她的肩膀,“都怪你,说要熬夜等今天早上的放榜。”

苏洄有些郁闷,“你看昭鹤不是挺精神的吗?”

“你在找什么?”苏洄看着昭鹤四处找什么,出声问道。

“你不会找云竖吧,她又没参加考试,她来看什么。”褚绫幽幽道。

昭鹤不语,收回目光。

“头名居然是魏野。”苏洄看着第一名,颇为嫉妒,“第一名就算了,怎么第二名是白朴,那个变态吗?”

白朴在军中待了两年,回来后跟个疯子一样,装乞丐,掘坟鞭尸,喜女色,示爱长辈,性情更是喜怒无常。

魏野的人生那是相当的平滑顺利,就是别人口中的好榜样。

魏野这个不能说,人家是真的好命,不像她们,不是家中长辈有什么毛病,就是自己有什么毛病。

她们说着,三人离开。

昭鹤走在最后面,见找不到人便放弃。

不如直接登门来得快。

等人群渐渐散去。

李持安下了马车。

他披着雪白的裘衣,四处看着旁处,确认云竖的确没有来之后,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了马车离开。

今天母亲应该是无事的,都已经放榜了。

马车内。

他冷着一张小脸,漂亮的眼眸内直勾勾地盯着手上的竹印玉簪。

等回去就好了,同母亲说,他要嫁给云竖。

母亲会答应的。

旁边的淞朱给公子倒了一杯茶,见公子心情不好也不出声。

他脸上带着一丝苦闷,脑子里完全想不清楚公子为何会喜欢那位女君。

只是因为脸长得好看吗?

到达了大门,马车停了下来。

李持安被扶着下了马车,有些凌乱的发丝黏在了裘衣上。

“母亲可回来了?”

李持安问道。

“家主这时在书房。”管家很快回道。

李持安想都没想直接往书房过去,淞朱跟在身后,直说着要公子慢点,不要摔到。

书房门口。

李持安推开屋门,直接走了进去。

见母亲正在看东西,李持安安静了一下。

李随抬头看他,又看了一眼门口,“怎么了?”

他绕过屏风,抬眸看着母亲,嗓音微微上扬,“我想嫁给云竖,母亲帮我,好不好?”

李随微微皱眉,云竖

“为何想嫁给她”李随没问她是谁,昨日就已经听到了她的名字。

“自然是喜欢。”

“那她可喜欢你”

李持安沉默了一下,偏头不说话。

李随放下手上的东西,“你可知道她现在如何?”

“母亲只管同我说,帮不帮我。”李持安问道。

李随沉默了一下,抬眸打量着自己的儿子。

见他的确存了心要嫁给云竖,她缓慢开口,“母亲自然会帮你,不过,她必须是赘婿,我只有你一个孩子,我必须看着她,往后也没有人能够帮衬你。”

都是女人,李随自然知道一些可能存在的结果。

难保云竖不会不欺负他,他如今又是这副性子,跟倔驴一样。

况且不知云竖为人如何,家中长辈如何。

第34章 第34章那女君喜欢什么呢?……

屋内。

李持安呆了一下,“真的吗?母亲真的会帮我吗?”

李随听过云竖的名字,今天早上在宫中何也看到了她,虽说不知性情如何,但才气的确过人,容貌也不输其他女君。

既然才气外貌不俗,李随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只要他愿意嫁,这的确解决了她这段时间的担忧。

往后若现在什么意外,再和离也不是不可以,只要现在出嫁就好了。

“回去吧,我会让她来求娶。”

李持安抿唇笑了笑,眸光越发亮,罕见地露出温顺的表情,声音乖巧,“我回院子等母亲消息。”

离开书房后,李持安满怀欣喜地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甚至取出了自己还未完工的嫁衣。

屋内,他看着眼前被挂起来的红色嫁衣,又开始幻想自己何时出嫁。

若早的话,就是明年开春,若再晚一点,就是深秋。

接着,他顿了顿,面容很快安静下来。

他把手收了回来,不再看嫁衣。

“公子,怎么了,要收起来吗?”淞朱见公子突然不高兴起来,又看向嫁衣。

虽然近两年也没有拿出来绣,可这到底绣了三分之一,绣到一半的凤凰和鸢尾也是极为漂亮的。

即便是开春,现在绣也来得及,不过是要辛劳一点。

李持安摇了摇头,盯着嫁衣,微微抿唇,“就放着吧。”

迟早要绣的,迟早是要嫁人的。

只要是嫁给云竖就好了。

他眼珠子转着,攥住自己身前的衣裳,想着母亲什么时候才会让云竖上门来提亲。

淞朱关上窗户,免得公子着凉,他小心问道,“那公子要不要让人去送请帖”

“之后再说吧。”他声音很小。

天气越来越冷起来,尤其是夜里。

屋内点了碳,烛火不停。

刚刚从宫里回来的云竖披着外袍坐那看书,眉眼带着疲倦。

晕黄的光线软化了云竖的眉眼,向来带着严肃冷静的神情散了去,变得柔和好说话。

屋内的东西越来越多,厚重的帘子将屋外的冷风遮住,毛毯开始遮住软榻。

连床榻上的被褥也换成了厚实一点的。

屋内很安静,只有翻书的声音。

院子里的侍从都回屋休息,只有几个在附近守着。

帘子被掀开了一点,侍从端着汤羹走进来,身上还带着一丝香气。

他眉眼格外温顺,眼睛里更是带着水雾一般,有些粘稠的意味。

“女君喝点汤吧。”

汤羹被放在桌子上,苘敷取出小碗,装了半碗后亲自端到女君的手边。

他穿得很薄,又说不上来的少,露出白皙的手腕和细细的腰身,还有脖颈处。

他的发丝被他固定起来,脖颈处空荡荡的,白得亮眼。

云竖没注意,端过来喝了一口,就随意放在桌子上。

不知道是不是沐浴过后,她身上有些懒散,眉眼更是漫不经心地,虽然温和,却也莫名地让人心悸。

“女君可累了吗?奴曾学过推拿,奴帮女君松松肩膀吧。”

他低垂着头,碎发散乱在耳边,看上去很规矩,可又偏偏微微弯着腰。

苘敷余光看着被喝过的汤,微微抿唇,眸中越发明亮,带着一丝水汽。

坐在那的女君点了点头,他连忙站起来跪坐在女君身后。

他的身子微微靠近,抬手揉按着女君的肩膀,嗅到女君身上的清香,脸庞微微发红。

屋内只有翻书的声音。

苘敷开始不老实起来,揉按在肩膀上的手指不经意地划过女君的脖颈,轻轻的呼气越发明显。

他打量着女君的模样,见她毫无影响,有些疑惑。

虽说剂量不多,但也会让女君有些神智模糊,起码更会让她随意所欲起来。

如今夜深,发生什么都不为过。

他忍不住轻轻喊道,声音细细的,带着幽怨和期盼,“女君……”

她终于动了动,抬眸看向自己。

女君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只觉得有些冷寂,苘敷心脏跳得越发快,紧紧抿着唇。

女君会做什么呢?他想到,这夜里合该做些令人欢愉的事情,女君现在这般年轻力壮,还有了官职,如今也该想想屋内了。

“下去休息吧,别得风寒了。”她随口说道。

他面上浮现惊愕,身子僵了一下,不自觉退缩了身子。

见女君说完,真就不再搭理他,苘敷呆呆地起身,目光茫然地看了一眼四周,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了出去。

屋外的冷风吹得他浑身瑟缩了一下,他侧身看向那门口,心凉了一半。

为什么呢?

为什么没有成功呢?

难道女君真的不好男色吗?

他想到女君未娶夫,也未纳侍,身边也没有要求侍从随身照顾,连暖床的小侍也不需要。

那女君喜欢什么呢?

哪个女人不会喜欢男色呢?他之前待过的府邸上,哪个女人后院没有藏着十几个侍夫,屋内更是藏着几个贴身的通房。

即便有了正夫,照样管不住自己。

如今女君没有正夫管着,不应该更要随性一点吗?

他咬着下唇,走在小路上,险些歪了脚。

夜里黑,苘敷的身子却更加显眼,腰细细的,布料也紧紧贴在肉上。

他已经不年轻了,但身体的成熟糜烂让他还没进入焦虑不安。

这不是后院,守夜的侍卫会在女君的屋舍附近重点巡逻。

她们微微眯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扭着腰穿得极薄的侍从,喉咙滚动了一下。

她们低声暗骂着不要脸,大晚上也跑出来**,还是从女君的屋舍出来的。

但到底不敢做什么,只瞧了几眼就继续巡逻。

这里离女君的屋舍近,一旦那贱人发出点声音,她们就完了。

几日后。

云竖几乎整日待在翰林院。

而翰林院办公的地方就在皇宫内。

“诶,这科考名额一放出来,最近宴会都多了不少,能看到不少新人。话说,你怎么没有去参加,应该有不少人想要你参加吧。”旁边的同事说道。

“这殿试还未出来,你却成了第一个进翰林的人,圣上新宠,外面的人可嫉妒得不行。”

云竖抬手揉了揉眉心,起身站在案桌旁边,“是吗?”

云竖穿着绯红的官服,面容润白矜贵,面上神情淡淡地,由于疲倦,也不似往日挺直背脊,却颇让人挪不开视线。

“你也不用这么急。”同事看了一眼她翻看的书本,“这些都没有规定什么时候要弄完。”

同事薛棋是上一次科举考中的人,如今依旧在翰林待着,见云竖来,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我收到了帖子,你要不要与我一起去”

云竖摇了摇头,“你知道我是长宁殿下推举的,殿下向我发了帖子,我不得不去。”

“那下次吧,本来想介绍一些人给你,她们一直想见见你。”薛棋有些可惜。

云竖轻轻笑了笑,“下次吧。”

放榜后,京都像是进入了欢庆的状态,时不时就会举办宴会。

这几日,云竖就收到了不少帖子,还听说有几位考中的人已经定了亲事,都是从宴会上与贵卿一见结姻。

她离开了翰林,走在官道上,后面就有人叫住了自己的名字。

“云学士。”

云竖转身愣了愣,敛眸唤道,“魏大人,李大人。”

李随看着眼前的人,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

外貌的确能唬住人,也没有商贾的那些风气,说是世族花钱养出来的嫡长女也不为过,也不怪持安心心念念着她。

魏杏和云竖说着场面话,李随没有说话。

她突然插嘴,“云学士这是要去哪里?”

“收了帖子,如今正要去长宁殿下那处。”云竖顿了顿,随后说道。

“原是殿下那里,今早便听旁人说,殿下今日举办宴会。”

魏杏被插话,也没恼,意外地看了一眼李随。

李随这是打算做什么?

魏杏说道,“说不定云学士还能碰到李大人的贵子。”

李随像是没听到钟杏的话,语气平淡,“听说云学士才气不斐,字画颇得圣上喜爱,不知道可到府一叙”

云竖停顿了一下,虽心生抗拒却不得不应下。

李随是礼部尚书,官职远远高于她。

朝廷分成了三派,世家一族,迂腐的宗室,还有势弱的寒门。

而李随既是归属世家,也归属宗室,她的夫郎是宗室的郡卿。

她没必要刚上任就得罪李随,这也显然是不理智的。

除非她想自断前路,想直接卷铺盖走人回扬州。

“下官自然愿意。”云竖回道。

“不知明日是否有空我与云学士一同回府,以免出什么意外。”李随说道。

所以李随想做什么呢?

云竖抬眸看向李随,随而应了下来。

在宫门分散后,云竖上了马车。

魏杏叫住李随,“李大人这是何意”

“不过是邀到府上一叙而已。”

“虽说是圣上新宠,可李大人也不必做到这种程度,年年有新贵,难道李大人年年要邀请”魏杏不信。

她脑子转了转,压低声音,“难道李大人看上了她之前不是对魏野评论颇佳吗?”

李随眯了眯眼睛,“你后面不就知道了吗?”

李随和魏杏算得上是好友,偶尔也会相邀喝酒。

魏杏自然知道李随想要赘婿,之前便向她打听她的侄女魏野,如今又像是改变了主意。

这种亲事她自然愿意,但赘婿显然不大可能,本以为李随这种想

法淡化了一些,没想到却想换一个人。

魏杏听到她的话,罕见地没说话。

……

马车上。

“女君可是要去哪里?”

外面的声音传了进来。

“去云阁。”

云竖换了一身衣裳,随意拿了一根素净的玉簪固定住头发。

第35章 第35章昔卿宴

她的发丝有些散乱,可马车内又没有铜镜以作检查。

这次宴会叫昔卿宴。

外面的声音有些嘈杂,云竖轻阖着眼休息,等快到时才睁开眼睛。

马车停了下来,云竖进了云阁,被侍从领着穿过长廊来了宴会。

枫叶已经掉了许多,摆上了许多稀少的菊花以供观赏,长廊处的侍从来来往往,都端着美酒佳肴。

屋檐下的铃铛和长廊处的纱幔轻轻动着,这里只设了单调的纱幔以方便不愿意露脸的贵卿。

云竖一进去,就见到了几个熟面孔。

她站在长廊处,一袭月白衣袍,眉眼间也带着清润和矜贵,看见那些人稍稍愣了一下。

裴荔看见眼前有些变化的云竖,心脏就忍不住加快,很快就走了过来。

她本该是自己的,本该如今早早成对出席。

裴荔面上带着委屈,旁的贵卿看着,脸上有些古怪。

他们显然也知道云竖投靠长皇子,自然跟裴荔没有什么关系。

还坐着的苏越看见云竖,眼睛亮了亮,对姜闻说道,“瞧,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女君。”

姜闻却看了一眼旁边的持安,抬起酒杯遮掩口唇,轻声笑了笑。

李持安见苏越坐不住,甚至起身往那边走,他的面容便越发冷淡。

李持安坐在那,漆黑的眼眸看着不远处被男人围住的女人,蜷缩的手指突而紧紧攥着衣袖。

姜闻瞧了,凑近持安,“你母亲答应了吗?”

他微微抿唇,“自然是答应了。”

“沾花捻草,若是事成了,你可有的头疼。”姜闻压低声音道。

李持安微微蹙眉,眉眼夹带着不高兴,轻声哼了哼。

那又怎么样?即便他嫁进去,后院不可能再多一个侧夫。

不远处,正要去寻云竖的昭鹤看着她旁边的人,顿住脚,微微皱眉。

为什么她身边围了那么多的男人。

跟昭鹤一样想过去的孟昂和假山旁边的白朴几人都顿住了脚,想着等那些男子散开再过去。

不远处的云竖浑身僵硬,想着要如何脱身。

“云姐姐,你怎么拒绝了我的帖子。”裴荔想要扯她袖子,可又见旁人过来,不得不老实站着。

苏越从长廊过来,“云女君还记得我吗?”

裴荔皱眉,睁大眼睛瞪着来人,目光警惕,还带着恶意。

云竖见状,看了一眼孟昂的方向,很快捏了一个借口投身离开。

“我还有事。”

她直接往孟昂的方向过去,像是躲他们一样,目标明确。

站在屋檐下的孟昂很快露出微笑,也走了几步,余光就见到不远处的昭鹤沉着脸。

“云竖。”孟昂像是想到什么,故作腔调地问,“我是不是该叫你云学士”

旁边的人无不悄悄地看向云竖,都带着震惊和不可思议。

没想到还能这样。

一些人呆愣愣地看向云竖,又想上前与她交谈,却又想到她的身份止步原地。

她们憋红了脸,内心带着难堪和越过认知的惊讶,她们还尚未有所官职,即便任职,官职也不会比云竖高,更况且这个人之前还是一个不足为虑的商贾出身的人。

即便知道云竖有点才气,可对她们来说,不过是闲谈之时的话题而已。

可如今呢?都不一样了。

“等你任职后再叫吧。”云竖想了想。

孟昂把她拉过来,脸上的笑容一直止不住,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你没来,不知道这几天可热闹了,不少人就想看到你,在想你有什么本事,还扯了不少什么鬼的话,说你成了长皇子的入幕之宾,什么酸话都出来了。”

入幕之宾

云竖有些疑惑,朝她们看了一眼。

不料目光对视,不少人下一刻收回视线不再看。

“不过是谣言而已。”云竖声音清淡,并不在意,“没什么好听进去的。”

上任翰林后,云竖就去答谢长宁,闲聊时就听到长宁说他没有想嫁人的想法。

孟昂笑眯眯地看着那些人的行为,压低声音,“我一猜你这次肯定会来,看到昭鹤了吗?还有那头名和白朴,都是奔着你来的,之前宴会上都没有看到过她们的身影。”

两人入座,云竖听了摇了摇头,“这毕竟长宁殿下的宴会,岂有不来的借口。她们之后不出意外,也会入翰林,何来我这个借口。”

孟昂没说话,而是上下打量云竖,“你给山长写信了吗?她定然会十分高兴。”

谁来想到,不久前看不到什么前途的誊录官突然成了新帝跟前的新贵。

即便可能会得到裴许的帮助,可再如何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也不会越过科举的头名。

云竖愣了一下,“这几天有些忙,还没有。”

谁也没有告知,不过家中的管家写了信回去,外祖母想来也知晓此事。

她看着和眼前不大一样的云竖,总感觉比之前多了一些矜贵和威严,“我要是也能入翰林就好,可惜我可能要外派几年才能回京。还想着与你同为同事,出宫后还能喝酒。”

“职位已经出了吗?”

孟昂摇头,“还早,还得等殿试,不过根据以往都是这样,不过也好,外派,家里人就管不到我了。”

想到这里,她笑了笑。

两人都安静了一下,云竖握着手上的酒杯,看了看四周。

云竖像是没有注意到别人的打量,目光却停留在李持安坐的地方。

他低垂着眉,鸦羽似的睫毛乱颤着,薄薄的肌肤上带着薄粉,似乎有些不高兴。

云竖恍惚地想到他摔在地上的模样,还有他端坐在那供她端详的模样,视线忍不住往他的脖颈上挪移。

那截肌肤白得生艳,跟块玉一样,细腻光滑,碎发散在那,像是散在了人的心尖上。

即便距离有些远,云竖想到也是之前所看到的。

不知道是不是看得有些久,坐在旁边的孟昂凑过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他是礼部尚书李大人的嫡子,听说脾气很大,不好相处。”

“怎么会呢?你不要随意说别人坏话,孟昂。”云竖不赞同道。

孟昂笑了笑,“听旁人说,李大人可能会将他许配给魏野,他这次来,想来是因为魏野也来了。”

云竖愣了一下,看向魏野,“是吗?”

孟昂收回目光,“对啊,魏野的叔母同李大人是好友,门当户对,而且那位贵卿之前有不少人求娶,外貌身份都是极好的,都是因为魏家都不上门了。听说之前还闹出一些事情,都是为了求娶那位贵卿。”

云竖不知道为什么,沉默了一下,她应该说一些什么的,却什么话也说出来。

她轻轻笑了笑,“魏野的确是不错的人,的确为良人。”

孟昂听着她这话,说上来的奇怪,又看着她的神情,正常自若,想来不过是闲聊而已。

云竖这模样,显然也不像是会喜欢男人的模样,还可能跟她一样,娶不到夫郎。

“你若也想娶夫了,我家中有一个弟弟……”孟昂慢悠悠道,想到自己的表弟。

她亲哥已经嫁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她表弟也行,云竖一看就是个负责任的人,想来也会善待表弟。

“不用,现在还不急。”云竖语气轻缓,轻叹一口气。

后面自然会有人催,她能躲一时是一时。

孟昂还是挣扎了一下,“要娶夫的时候,记得跟我说,我弟弟也是貌美的。”

云竖没说什么,只是低头喝了一口酒,不再看向坐在那的少年。

宴会过

了一半,还是有人主动上前来找云竖。

魏野也来了,还说要邀她一同游玩。

宴席散后,云竖后面跟了一个人。

“你跟着我做什么?”她好脾气道。

“你说过会等我科考过后的。”昭鹤绷着脸,生硬地说道,“你何必去找长皇子。”

丢了脸面,还去做什么入幕之宾。

云竖默了一下,觉得自己真的跟她说不了一句话。

“如果只是要说这句话,我可以走了吗?”云竖站在那,背脊挺直,衣袖被风吹得有些飘。

昭鹤欲言又止,紧紧抿唇,直到云竖转身离开也没有说一句话。

她呆站在那长廊上,面上面无表情,心中有股气却不知道往何处发泄。

旁边经过的侍从悄悄地瞅着她,而后又只能沉默离开。

这是世家的女君,哪里是他们能攀谈的人。

昭鹤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她走出云阁,外面的人马车已经离开了大半。

恰时一个少年走了出来,他的脸色也不好。

昭鹤认得他,是李府的贵卿。

李持安瞥了她一眼,直接越过她。

马车停在了树下,李持安被扶着上了马车。

“公子,那位好像是女君的同窗。”

李持安的指骨泛着白,脸上面无表情,“那又如何。”

难道还去问云竖背地里是什么模样吗?

刚刚在宴会上不就能看出来吗?

沾花捻草,旁边围了那么多男人,想来也是来者不拒。

他紧紧抿唇,漂亮的眼眸还带着可怜委屈的意味。

母亲不是答应他了吗?

为什么还没有让她上门求娶

明明之前还把他推到了地上,居然一句道歉的话也不说。

明明他还救了她的命,却跟陌生人一样。

他攥紧腿上的衣裳,想到她可能不会求娶自己,面容有些慌。

不能都靠母亲,说不定云竖不肯呢?

说不定她转头就娶夫了呢?

“公子,你怎么了?是累了吗?”

淞朱见公子脸上有些苍白,倒了一杯茶,又取出点心,“刚刚见公子在宴会上都没吃什么,公子是饿了吗?”

马车的车轮滚动着,帘子轻轻晃着。

外面渐渐出现了嘈杂的声音,想来是到了街上。

“母亲这时候应该回去了吧。”李持安的声音有些哑。

第36章 第36章云学士可愿入赘

淞朱想了想,“家主应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