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花弥开始反思是自己太下流, 还是对方太下流,不然这脑子里的18X想法怎么就克制不住?
果然是因为对方太下流了吧!
作为一只纯情的蛇,花弥坚信, 问题不在她。
虽然那只蛇没说话,但尺结分明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下流。
尺结:?
“……什么乳汁?”满脑子黄色废料,花弥试图把脑海中的18X消灭。
尺结目光往下。
感受到她的视线,花弥意识到什么, 顺着她目光低头。
肤白胜雪, 被纱衣包裹,挺翘的浑圆。
淦!
还真是!
“啪!”蛇尾毫不犹豫的拍了尺结的后脑勺,百分百的力道。
满脸惊恐的花弥伸手捂住胸口,似被玷污的模样, “宁死不屈”的仰起头,气运丹田, 铿锵有力:“你变态!!!”
她只是个孩子蛇!
最重要的是!
“你见过谁家蛇产奶!”花弥理直气壮中带着鄙夷:“没文化真可怕。”
被打也就算了, 还没冤枉没文化, 尺结摸着后脑勺, 叹气着给自己狡辩了一句:“我可什么都写没说,而且蛇也没胸啊。”但你现在不是也有吗?还不小。
当然,后面半句话, 在花弥杀妖一般的眼神下, 尺结有节操的没说出来。
想到对方还有用, 花弥浅浅收了一下自己的眼神,勉为其难的“夸”了一句:“……你说的很好, 以后别说了。”
好好的一只妖, 怎么就张了张嘴呢?
花弥摇头,感觉这群海妖脑子都不太好, 而且很下流,没错,下流的一定是她们,跟她没关系,某蛇丝毫不心虚,神色幽幽的补充了一句,“乖,当个高冷妖吧。”
喂奶啊,给杀生丸喂奶?
别闹了,她没有这种18X的癖好。
她不敢想象自己给杀生丸喂奶的画面,猛猛打了个冷颤,会死的,绝对会死的!
“当夫妻情趣呗。”作为一个花魁,尺结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两妖身上的妖力高度融合,绝对是伴侣。
突然想到什么,尺结千娇百媚的冲着花弥抛了个媚眼,眼波流转,巧笑嫣然,暗示意味颇浓的说道:“嘿嘿嘿,难道~他不吃吗?”
花弥:……
风评被害、风评被害,这绝对是风评被害!
花弥遏制住蠢蠢欲动的毒牙,和蓄势待发的蛇尾,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想杀妖。
在尺结脖子旁边的尾巴危险性十足,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拧断她的脖颈,尺结轻咳一声,正儿八经解释道“解药也是含毒的,直接喂会死,必须要水郡自身过滤一遍后再用触手喂解药。”
见她不信,尺结又补充道:“海族的解药都是带毒性的,正常没中毒的生物吃了死不了,但是中毒的生物吃下去必死,所以我才想出这个主意,利用身体先把解药内的毒素消化,分泌下的乳汁那是纯解药。”
“……”甚至有点想夸这些海妖还挺聪明的事几个意思,花弥跪了,谁说妖怪傻来着,这妖怪一点都不傻啊。
而且这跟她的认知怎么不太一样!!!
花弥低头。
此刻已经陷入昏迷,杀生丸身上的温度不停往上涨,绒尾还习惯性的缠在花弥的尾巴上。
实不相瞒,她觉得杀生丸这倒霉催的妖生经历,实属可以点个蜡,一路不是昏迷,就是昏迷,要么还是昏迷。
她在考虑,如果让杀生丸硬抗毒素会不会成功。
“会死哦~”尺结笑眯眯的说道:“海妖一族的毒素和陆地上妖怪的毒素不一样。”
尺结看了眼那只白犬,又看向半蛇姿态的花弥,笑眯眯的:“别害羞。”
说着,她还捏了捏自己胸口二两肉,神情戏谑:“这东西,就是给妖吃的,你要是不介意,我来喂也可以。”
花弥微笑,毫不犹豫:“杀了你。”
尺结耸耸肩,对她的威胁不放在心上。
深吸口气,花弥觉得自己不能被妖怪带偏,蛇尾松开她,冷酷开口:“你去取解药。”
也不知道对方是否同意自己的建议,尺结倒是不在意那只白犬的死活,似在蛇尾的威胁下,她走到死去水郡旁,随便捡起一根触手,像是挤牛奶一样,半透明的触手尖端的倒刺在外界刺激下,还保持着一定的反应,随着她的动作渗出透明的液体。
花弥(震惊了):!!!
她看到了什么!
丝毫不觉得哪里有问题,等触手内部的解药差不多够了,尺结直接把触手斩断,被斩断的触手尖端掉在地上抽搐了下,迅速变成干尸。
即使没有幻肢,花弥依旧打了个哆嗦,似乎带着点感同身受的痛。
花弥:诡异的相似感更强了。
“……你们海族都是这么下流吗?”花弥抱着杀生丸往后退。
这画面实在太诡异。
尺结用妖力包裹住解药,听她这么一说,回忆一秒,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熟练,但作为花魁,害羞?害羞是不可能害羞的,“大人想要学的话,奴家可以……”
“不,我不想。”毫不犹豫的拒绝。
两妖聊天的功夫,游屋内不少妖怪已经在结界消失的瞬间逃跑,剩下没走的,多数是自小养在游屋内,没有去处的妖怪。
整个游屋向下塌陷摇摇欲坠,第一层直接被水全淹了。
看到游屋内狼狈的场景,花弥是想把杀生丸举高高的,但如果举起来,杀生丸就会碰到屋顶,横抱着进不去,竖着抱脚拖地。
调整半天依旧没能调整好,花弥气急败坏:“没事长那么高干嘛!”
尺结:“噗——”
花弥怒瞪:“你刚笑了吧?”
尺结无辜:“没有。”
“绝对笑了!”
顿了下,尺结从善如流:“对,我笑了。”
“再笑,杀了你。”花弥用蛇尾尖戳她,警告她自己不好惹。
尺结抬手握住尾巴尖,乖巧点头:“是。”
“自愿”贡献出自己的房间,尺结带花弥来到顶层一间装饰尤为富丽堂皇,是蛇喜欢的富贵房间。
比之一般不受宠的公主闺房还要华丽。
花弥把杀生丸放在榻榻米上。
霜白浓密的长发顺着他的脖颈垂落,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杀生丸本就肤白胜雪,但此刻他脸上透着一抹诡异的绯色夹杂着青黑色纹路,带着一种诡异的妖冶美感。
这么躺着的时候,看起来就跟死了一样,呼吸声轻到几乎不可闻。
花弥少见的有点焦虑,于是她干了一件蠢事,伸出手指放在他鼻息下,清浅的风拂过,淡到几乎叫人无法察觉,感受到呼吸落在自己手上,心底松了口气。
“给——”尺结把解药装在小罐子里抛来。
蛇尾稳稳接住。
确认杀生丸目前状态还死不了,花弥松了口气。
心底那抹奇怪的酸涩异样也得到了很好的解释:这可是她男神兼金大腿,不能让他死了。
离开前给杀生丸布置三层结界,花弥再次分出妖力分身。
蛇尾卷起懒散靠在软塌上的尺结,在对方一脸懵逼的表情下,淡定道:“走吧。”
尺结指了指自己,满脸无辜:“我一起?”
“不然嘞。”万一趁她不再,这家伙非礼杀生丸怎么办?花弥相当严肃:“以防万一。”
“……”尺结一言难尽:“奴家也是要收取费用的。”
花弥才不管她,蛇尾相当自觉,带着未设置一般,使劲晃悠,隐隐带着杀气。
尺结咬牙切齿:“我去。”
紧接着,尺结又问:“准备找牛妖吗?”
“……找动物!”谁会去找妖怪啊!
……
对于杀生丸来说,海妖的毒素在破坏着他的经脉。
沉睡于脉络之中的妖力随着毒素的渗入,一反常态的开始暴动,每一寸经脉都被打碎,又因为毒素粘稠的作用,飞快的重组,每一次重组,毒素的浓度就随之降低一点。
似意识到什么,杀生丸调动起白犬体内本就存在的毒素,和海妖的毒素融合。
身体出现排斥反应,但融合的还算顺利,身体温度逐步升高。
他的意识没有完全沉睡,依旧能够感受外界波动,只不过五感比较迟钝,一直以来沉浸着的妖力随着经脉扩充而开始自主流动,比较之前,妖力变得更加浑厚。
只需要一段时间,他的妖力就能够恢复大半。
他听到花弥咋咋呼呼的声音,少见的透着焦急与不安。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她声音后,身体比意识更快一步的感受到安心,心跳骤然变得平缓,心情宁静。
耳边的声音断断续续,有些聒噪,但杀生丸并不讨厌,甚至于浑噩的意识也随之苏醒。
【既然这样,那就按你说的做吧!】
他听到花弥如此说道。
还有其他人?
杀生丸反应有点迟钝。
另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他看起来好像有点怪怪的。】
【嗯……杀殿也是有男主光环的狗子。】
【男主光环那是什么?】
紧接着,他就感受到自己的脸在被抚摸,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温度,杀生丸并无任何排斥。
应当……是担心吧。他心想。
这次因祸得福,或许能够解决他体内妖力无法自主调动的问题。
杀生丸正准备强行苏醒,告诉花弥别担心。
下一瞬,他僵住。
唇上似乎染上一抹柔软的温热,舌尖触碰到凸起,杀生丸疑惑,用舌尖触碰了下,一抹腥甜。
虽然杀生丸并没有和女妖有过亲密接触,但某些本能在蜕变之后就会自然而然的知道。
恍惚间明白是什么,杀生丸大脑一片空白。
这——
她、是她的……
体内的妖力翻涌,他们确实是伴侣……但……杀生丸怔然,略显无措。
淡淡的甜味顺着他唇流入喉咙。
甜味?
不由自主的吞咽,回过神时,察觉到体内堵塞的毒素一点点消失。
【再喂点奶吧?】
奶?!
刚刚那个触感?!
“砰——”
妖力冲破束缚,杀生丸猛地睁开眼。
绒尾挥向一旁,双赤金色的瞳孔深处还带着茫然与困惑。
陌生的气味,一闪而过的海腥味,杀生丸蹙眉,但很快,陌生的味道就被熟悉的气味所覆盖。
皱起的眉宇不自觉松开,杀生丸扭头,连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松了口气。
淡蓝色长发擦着他的鼻尖扫过,带着浅淡的夹杂着青草味的茉莉香,心脏强有力的震颤了一瞬,席卷而起的莫名情绪,令他刚刚清醒的意识又变得缥缈。
举起手,尖锐的指甲收敛起锐利,用指腹绕过她垂落的长发,露出那双比苍穹更清澈透亮的眼。
“你醒了!?”
反应过来的花弥毫不掩饰脸上的惊喜情绪,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杀生丸应了一声,声音沙哑:“嗯。”
视线被她垂落的长发所吸引,指尖绕着卷起的长发,顺着他的手骨丝丝缕缕滑落。
因为起身的动作太大,大脑一阵眩晕,眼前再次出现朦朦胧胧的重影。
正准备继续给他喂解药,花弥被他突然往后靠去的动作,吓了一跳:“杀生丸,你还好吗?”
声音戛然而止,花弥手忙尾乱,一把托住他的后背,视线与杀生丸对视上,贯来清冷的眉眼透着少见的平和,此时此刻,花弥脑海中就一个念头:犬比黄花娇。
杀生丸脸颊上的绯色还未彻底褪去,压住苍白,衬得他整个妖卓越动人,尤其是——
余光止不住的瞟他嘴角溢出的奶,咳咳,眼神顿时变得飘忽不定且心虚不已。
尴尬的移开目光,试图无视他嘴角的奶渍。
眩晕散去后,杀生丸也看清了抵在自己嘴边的东西。
形状很诡异,圆的,中间带个凸起,杀生丸确实没有经历过一些事,但没经历过不代表他不知道。
妖怪的羞耻心虽然不会在这种地方出现,甚至于在妖怪聚集之地,时常有不入流的小妖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肆意交媾。
但妖与妖也是不一样的,月犬一族强大优雅,自诩血脉高贵,一向看不起野蛮交媾的杂碎。
总之,杀生丸虽然没实打实的见过,但野兽哺乳幼崽的画面也没少见。
所以,他知道那个造型诡异的东西是什么。
生平第一次,杀生丸哑口无言,赤金色的兽瞳直勾勾的盯着那东西陷入沉默。
察觉到他的目光,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手上的东西,误以为他对自己创造的东西感兴趣,花弥洋洋自得,信心满满的介绍用妖力制作的“奶瓶”。
没错,就是“奶瓶”,就是尺寸大了点。
“还要再喝点吗?”花弥蠢蠢欲动,想要询问杀生丸“使用感”。
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杀生丸抬头看她,一言难尽,一想到自己刚刚竟然含着那东西,而且还误会成花弥吻他,一瞬间,脑子呈现出短暂空白,“所以刚刚我……”
“解药,还要喝吗?我特地找的奶牛。”为了让那牛吞下解药,她还废了不少功夫,不能浪费,作势准备继续把奶嘴往杀生丸嘴里塞。
作为她的金大腿,她绝对不能让杀生丸出事。
面无表情、出手迅速,更快一步的还是杀生丸,他干脆利落的把东西塞到花弥嘴里。
花弥砸吧了两下,真别说,这奶还甜滋滋的。
刚和两口,迎面对上杀生丸诡异的眼神,她发誓,自己清晰的在杀生丸眼中看到了:“有辱斯文、不成体统”八个大字。
她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会在妖的脸上看到这几个字。
“果然是失落吧~”娇娇媚媚的声音响起,不远处的尺结看向杀生丸,露出“我懂”这一微妙表情。
还没等她继续摆POSS,青色长鞭一闪而过,熟悉的感觉,熟悉的眩晕,尺结被直接扔到地上,杀生丸的妖力毫不掩饰的宣泄而下,带着杀意:“海族。”
“等——等下!”惊觉眼前的白犬比蛇女更难搞,尺结瞬间老实,“我和他们不是一伙儿的。”
杀生丸看向花弥。
“额,她帮你解的毒,但是我也不知道她的身份,不排除她是个好妖,也不排除是海族的诡计。”作为一只谨慎的蛇,花弥回答道,毕竟她跟尺结的妖力应该差不了太多,杀生丸还昏迷的情况下,她也不可能和对方撕破脸皮。
杀生丸垂眸看她。
被青鞭捆着,尺结也动不了,盘腿坐在榻榻米上,声音也不夹了,“喂,你这个蛇过河拆桥啊。”
花弥诡异看她一眼,理直气壮:“我凭本事抓的你,怎么能算过河拆桥。”
尺结确定,这蛇是个小心眼的家伙。
“我是奴良组的……”不得不爆出自己的身份,毕竟这个白犬身上明显带着杀意,并不想在这种地方平白无故丢了命,尺结开口:“我几十年前就脱离了海族。”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尺结歪着脑袋,露出脖颈出处无法愈合的伤痕。
“海族留下的伤疤。”她道。
杀生丸垂眸看她片刻,没有收回青鞭,带着居高临下的口吻,神色淡淡:“游屋是怎么回事。”
尺结也不慌,给自己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海族的总帅死去后,海族就一直内斗到现在。”
内斗?
花弥看向杀生丸,她对妖族的八卦一向不清楚。
“海族总帅是谁?”花弥问道。
杀生丸回忆了下,模糊的记得自家父亲好像确实有个海族的朋友,不太确定的口吻:“总帅……海罗王?”
念出这个名字,杀生丸忽然想到什么,毫无怜惜之情的提起尺结。
被他拎的猝不及防,尺结哇哇大叫:“喂喂喂,我真不是海族的,我就是出来混口饭吃。”
“聒噪,闭嘴。”杀生丸扫她一眼,伸手拉起一旁的花弥。
比起对待尺结,杀生丸拉着花弥的动作虽然生涩,但温柔不少,有对比才有衬托,某蛇大为感动,不愧是杀殿,对自己人就是温柔。
出了和屋,此刻的游屋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泡软、泡胀的木料,空气中弥漫着古怪的腥臭味。
水郡和章鱼死去后,被控制的妖怪又全部死去,身体化作干尸,浸泡在水中。
战斗结束后,结界破碎,妖怪们死的死逃的逃,游屋内已经没有多少妖怪。
两侧的障子门破破烂烂,支撑屋子的柱子也断了几根,整个屋子向一侧倾斜。
只是一晚上的时间,富丽堂皇的游屋就变成废墟。
“我们去哪儿?”蛇尾划过水面,抽走浮在水上的干尸,回过神的花弥问道。
“地下。”
地下?
很快花弥就知道杀生丸指的地下是什么了。
地下暗河。
游屋下方竟然是天然的地下暗河,从上方坠落,蛇尾稳稳落地盘起,花弥吐出蛇信子,蛇尾往下陷,蛇鳞感受到湿软的泥土。
扑面而来森冷的寒意,浓郁的水汽之中夹杂着海腥味,地下河的水流击打沿岸的石块,还能看到不少妖怪或者人类的残骸。
是妖力。
“这里是海族聚集地?”花弥不确定,刚说完被捆住的尺结满脸严肃否定道:“不可能!”
见他俩看来,尺结解释道:“海族不能长时间离开大海,即使这里有暗河也不行,我是因为父亲是兔妖,母亲是海族,才能够在陆地自由来往。”
就跟陆地上的妖怪没办法在海中长时间生活一样。
“你也是杂交品种?”花弥惊讶,对对方的好感瞬间提升十个百分点。
她第一次遇到和自己一样跨物种的妖怪,半妖不算。
尺结疑惑看她:“杂交品种?那是什么?”
“就是父母不同族。”丝毫不觉得哪里有问题的花弥解释道。
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傻白甜,尺结了然点点头:“没错,我也是杂交品种。”
走在前面的杀生丸沉默:“……”
他觉得杂交品种应当不算是一个好词吧?毕竟杂碎、杂种什么的都不算好词。
余光往后瞥去,花弥已经开始和对方讨论起,身为杂交品种和一般妖怪的区别,杀生丸沉默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说出来比较好。
“欸?你母亲是狐狸,父亲是蛇妖?”尺结也是第一次遇到和自己一样的“杂交品种”,满脸困惑:“但是你看起来就像是蛇妖。”
“不不不,我一开始是狐狸!毛茸茸的!蜕变结束后才变成蛇。”就算是现在,花弥依旧对自己失去毛茸茸的本体而感到伤心。
似若有所感,蛇尾表示要满足一下本体的愿望,于是它毫不客气的冲着杀生丸的绒尾绕去。
尺结默默看着两只尾巴纠缠在一起的模样。
一言难尽的看向花弥,吐槽道:“你都能接受交尾,竟然不愿意喂——”
被花弥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嘴巴。
“呜呜呜——”尺结挣扎,花弥使劲,带着杀意的声音恐吓道:“再说那件事,我让你现在就变成死虾烂鱼。”
花弥:“听懂了点头。”
差点窒息而亡的尺结默默点头。
敏锐听到一个字的杀生丸扫了眼花弥,又扫了眼那只妖怪,淡定的收回目光。
不急,来日方长。
松开对方,花弥强行转移话题:“所以你为什么会和这群海妖混在一起?”
尺结叹气:“这里本来是幻妖的根据地之一,几年前幻妖突然让水郡,哦,就是那个水母,还有章鱼驻守。”
“所以你知道他们在投喂章鱼妖怪,炼成傀儡?”花弥危险眯起眼。
妖怪吃妖怪是正常,但屠杀就是另一回事。
尺结飞快摇头:“不不不,之前我只知道这里面经常会有小妖怪消失,也觉得有些小妖怪不对劲,但我没想那么多,毕竟我就是个混日子的。
前段时间,我被抓着带到章鱼面前。
因为海妖血脉逃过一劫,本来想逃的,但是游屋外的结界只能进不能出,我又打不碎,连消息都不能传递,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
感觉好像也还算符合逻辑,花弥半信半疑。
杀生丸停住脚步。
“到了。”冰冷的声音夹杂着流水声,紧接着杀生丸一跃而起,利爪撕裂隐藏的结界。
藏于结界后的庞然大物在层层水雾中豁然显露。
花弥和尺结同时发出倒吸一口冷气的抽气声,瞳孔微缩,眼中清晰的倒影出那个庞然大物。
庞大到,几乎可以说是遮天蔽日的一截骸骨出现,死去后,残留在骸骨之上,依旧强大的妖力,卷起浓烈的妖力漩涡,密密麻麻的鳞片黯然无光,而这庞大的骸骨只有一截,而这一截骸骨几乎可以和杀生丸的原型所媲美。
完全可以想象,这妖怪的本体得多大。
尺结神色震惊到惶恐,面色惨淡。
半响,她长吐一口气,蒙如重霞般说道:“是总帅的骸骨……”
花弥:虽然不太好,但她梦回犬大将。
一言难尽的看向杀生丸。
眼前的大狗子可是在亲爹坟墓上打架的存在。
别的狗:拆家。
杀生丸:拆坟。
不愧是男神,就是别具一格。
第32章
森冷的地下暗河, 水声被结界隔绝,从岩壁上渗出的水流顺着起伏不平的山石滴落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水洼。
“滴答——滴答——”
水珠从湿哒哒的石壁上滑落。
“这里为什么会有总帅的尸体?”尺结仰着头, 眼神带着点悲伤。
就算她已经脱离海族,但她并不讨厌总帅,看到他死去后尸体被分成数块,依旧会觉得悲哀。
杀生丸抬起手指, 尖锐的指甲上带着毒素, 一跃而起,冲着半截尸骸劈去。
“毒华爪——”
满是杀意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窟内响起。
虽然很不好,但花弥脑海中就一个念头:不愧是在犬大将骸骨上和兄弟打架的杀生丸,当着海族的面, 鞭尸海族的王。
毒华爪本就带有毒素,再加上刚刚吸收的水郡毒素, 杀生丸现在所释放的毒素强度, 是之前的数倍。
毒爪嵌入鳞片, 指尖接触鳞片的瞬间被弹开。
攻击被弹开, 杀生丸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那鳞片,眼中闪过一抹狐疑。
无端起了一阵风,水汽弥漫而起, 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全身肌肉绷紧, 白皙的手骨背部出现明显青筋, 继续用力,但鳞片依旧杀生丸抿起唇, 眼神透着杀意。
“让开!”来不及多话, 绒尾忽然卷起一旁看戏的花弥,往一侧闪躲。
“砰——”
爆炸声响起, 被扔下的尺结一整个凌乱,飞快往旁边躲去,不忘惊恐问道:“啊啊啊!发生了什么?海妖没死完吗?”
空气中的水雾浓度变高,四周弥漫起一层薄薄的水蒸气。
湿哒哒的粘稠感粘在皮肤上,花弥倒是不讨厌,毕竟她现在是鳞片,但绒尾显然厌烦不已,疯狂的甩着尾巴,细碎的绒毛变得湿哒哒。
躲避开,但杀生丸眼神依旧凝重,微微喘息,喉结急促翻涌,胸膛上下起伏,视线死死盯着那截尸体,赤金色的瞳孔彻底暗下。
“大概是诈尸吧。”反应过来的花弥吐槽。
站在杀生丸身旁,不动声色的握住他垂落带着青筋的手骨,利用妖力把侵入他身体内的翻涌的妖力逼退。
解决完后,伸手伏在他的肩膀上,装作亲密无间的姿态。
见尺结没起疑,松开杀生丸。
她开始怀疑,杀生丸是不是最近太倒霉了一点,不是在受伤,就是在受伤的路上。
蛇尾缠绕住绒尾,她也凑过去,亲昵的靠在杀生丸一侧,低声询问:“那东西没死?”
“死了,但还有妖力存在。”杀生丸声音沙哑的厉害,手环绕住花弥的腰肢,淡淡的栀子花香安抚着他刺痛的神经,杀生丸敛下眼眸,眼中闪过狐疑,开口道:“尸体不对劲。”他的身体也不对劲。
后半句,杀生丸并未说出口。
两妖同时看向那节骸骨,即使再强大的妖怪,身死魂入冥界,不可能继续残存在肉体之中。
切断的横截面,惨白的骨头散发着淡淡莹光,边缘处的骨肉还像是刚被切下不久,还透着一股新鲜,甚至定目看久了,能够感受到肉在鲜活的跳动。
仅仅是一截骸骨,身死后依旧残留着强大的妖力。
仰头都无法勉强看得到骸骨上方。
花弥现在有点能够想象,犬大将的坟墓到底有多大了。
“难道那群家伙,是准备复活这个妖怪?”没边际的胡乱猜测,顺手尝试拔了拔鳞片。
尺结和杀生丸同时看向她。
被两双兽瞳盯着,莫名感到亚历山大,后退一步,“我胡说的。”
杀生丸眉心微蹙,实现落在那具骸骨上,体内似乎还残留着暴虐的妖力,想到那股力量,以及那力量进入他体内时,他的脑海中一道声音似有若无的蛊惑着他:吃了它,吃了它,你就能够得到强大的力量。
“呵——”手骨绷起青色血脉,杀生丸发出嗤笑:“或许,是它自己想要重新复活。”
死去的亡灵并未坠入冥界,还是以另一种方式残留在尸体上。
“死而复生?”尺结犹豫,“真的能够复活吗?”
杀生丸低低哼了一声,无视她那愚蠢的问题。
反倒是花弥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尺结的肩膀,看在对方帮杀生丸弄来解药的份上,担任了一回心灵指导老师:“生命是不可触犯的禁忌,别想那种事了。”
不对,犬大将的天生牙可以让人和妖怪死而复活。
原来最大的BUG是天生牙吗!?
突然想起这个设定,花弥看杀生丸的眼神就跟看金子一样,未来杀生丸拿到天生牙,岂不是自己也跟着多了一条命?
不愧是她挑选的金大腿,就是靠谱!
莫名又开心起来,花弥主动凑到杀生丸身旁,拉起他的手,手指在他掌间划来划去。
有点痒,刚刚带着阵痛的胸腔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有些痒,有点胀,但是不痛,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就像是春日里,微风拂过细软的绒毛,受伤的伤口长出新的嫩肉,带着隐隐作痛的酥麻,又像是即将愈合的瘙痒。
杀生丸有点控制不住情绪,正准备反客为主,回握住她的手。
某个丝毫没有杂念的蛇已经被骸骨上的鳞片吸引了注意,松开杀生丸的手,自顾自的凑了过去。
手掌心的温度骤然消失。
空落落的,令他本就绷紧的下颌更为紧绷,他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反常,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
目光被鳞片之间不和谐的一点所吸引,某白犬古怪的神色,花弥支棱起精瘦的腰胯,身体升起,蛇尾跟着凑过去。
“这个鳞片是新长出的。”严肃而认真的声音响起。
试探性的戳了戳那片截然不同的鳞片,那片鳞片的颜色更浅,也不锋利,带着刚长出时的柔软,花弥犹豫了下,伸手,用力一拔。
本以为连杀生丸妖力也无可奈何的尸骸鳞片不会被轻易扒下,但花弥甚至没用妖力,就跟扒头发似的,直接拔了出来。
尺结一整个震惊脸,凑过去,清晰看到鳞片末端还带着一丝血迹。
花弥弹了一下鳞片,发出一阵清脆回响:“韧性不错嘛,这鳞片。”
“……那可是海妖王的鳞片。”就算王已经死了,身为半个海妖一族的子民,尺结对王还是抱有敬重的情绪。
作为陆地生物,花弥一点都没觉得哪里不对劲,摸着鳞片,碰到就能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蛇尾也蠢蠢欲动,跟着凑到骸骨旁边,准备也扒一块,刚碰到尾巴尖猛地打了个冷颤,尖端迅速附上一层冰霜,向着身体蔓延,吓得尾巴立刻缩了回来,晃着抖了抖,把冰霜甩开。
虽然不合适,但对海鲜、不,她是说海族没什么共情能力,花弥脑子里冒出来唯一的念头就是:天然冻鱼外加炼器器材库?
冻鱼好像还没章鱼腿好吃。
杀生丸见花弥对鳞片似乎感兴趣,比花弥更狠,他直接抬手,手指间绽放出青色长鞭,更不可能是什么怜悯心爆棚的大妖。
“啪——”
以妖力汇聚而成的长鞭击打在散发着暗光的鳞片上。
火花闪烁。
“刺啦——”
金属与金属的碰撞,长鞭顺着鳞片划过,刺耳的声音伴随着零星的火光。
杀生丸收回长鞭,神情冷峻。
一鞭子下去,就算是活着的妖怪都得三分之二死,这已经死去的肉块完好无损,连鳞片都没刮下来。
盯着那充满光泽感,比打了蜡还漂亮的鳞片,花弥不信邪的伸手摸摸,感叹了句,“也不知道这妖怪是用什么乳液,鳞片好丝滑。”她也想给自己的尾巴抹一抹。
蛇尾支棱起,跟着摸摸对方的鳞片,又用尾巴尖摸了摸自己的鳞片,鳞片大小比不过就算了,连光泽感都比不过,尾巴尖疯狂摇摆,深感赞同。
蛇尾:它需要保养!
说起来妖怪褪下的材料还是很好的炼器之物,比如犬大将两颗牙锻炼成的“天生牙”和“铁碎牙”都非比寻常的强大,要是把这东西的鳞片拔了锻造铠甲,肯定也不错。
花弥蠢蠢欲动:“那个——”
啧啧啧,不愧是大妖鳞片,能防得住杀生丸青鞭和毒华爪,这防御力直接拉满啊,花弥疯狂心动:“既然来都来了,带点土特产回去吧。”
“什么?”尺结疑惑看她,“你要带点地下水吗?”
见杀生丸和尺结看过来,花弥昂首挺胸,理直气壮的指着那小半截尸体:“我们可以把鳞片拔了拿回去锻造铠甲。”
原来是想扒鳞、扒鳞片?!
点头戛然而止,尺结原本还算淡定的表情一下子沙雕,眼睛瞬间瞪大,颤颤巍巍的举起手:“……你、你想对总帅做、做什么!?”
“扒鳞片。”花弥相当淡定的回答。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尺结尖叫:“这可是总帅!”
见她抗拒,花弥叹了口气,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语重心长的开口道:“死去之物没有价值,所以,我们应该给他创造价值对不对?”
尺结:“……”
反倒是杀生丸在听到那句“死去之物没有价值”时,神情中透着认同。
“你难道不想得到一副拥有总帅大人气息的铠甲吗?”圈在尺结肩膀上,一副咱俩好姐妹的架势,花弥凑过去,嗓音压低,充满魅惑:“这可是总帅鳞片制成的铠甲。”
“……”还真别说,作为肉身力量并不强的妖怪,尺结可耻的心动了,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花弥凑到她耳边,吐气如兰:“死去之物没有价值,这是我逼你的。”
“好!”激动的连夹嗓子都忘记,就瞧见花弥充满赞赏的眼神,轻咳一声,为自己挽尊:“咳咳,这是你逼我的。”
“对对对,是我逼你的。”递梯子嘛,花弥懂,当即呵道:“你要是不把尸体交给我,我就杀了你。”
尺结跟着一秒入戏,抬起振袖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嘤嘤嘤,妾身不过是个小妖。”
“嘿嘿嘿,本大人就不客气的手下。”
画风逐渐往猥琐一去不返,花弥演的十分带劲。
听到那俩家伙莫名其妙的台词,一旁的杀生丸陷入沉默:他总觉得,花弥的脑子不太好。
“来来来,开始扒鳞片吧。”说干就干,花弥美滋滋的开始动手,还不忘给杀生丸画大饼:“等扒下来,杀生丸你先做一副铠甲,我做个软鞭就够了。”铠甲不好看,她不想要。
杀生丸眸色变暗,目光注视着正在扒鳞片的花弥。
所以她扒大妖鳞片,是为了他?
……
并不知道杀生丸心底复杂的想法,在扒鳞片的花弥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扒鳞片是会上瘾的,就跟挤痘痘一样。
花弥一边扒鳞片,一边唾弃自己像变态。
随着鳞片一片片被扒开,露出鳞片下血肉模糊的肉,这具骸骨确实还残留着生命力。
浓郁的腐烂的气味弥漫开,夹杂着地下河水那种泥土的腥味,混合在一起形成古怪难闻的气味,身为蛇的花弥都有点忍受不住,凑到杀生丸旁边嗅嗅梅花香保命。
余光瞥了眼杀生丸。
对方依旧是那副凛若冰霜、淡漠疏离的傲慢姿态,叫人不敢轻易亵渎,花弥捂着鼻子,啧了一声,论装逼,还得是杀生丸。
没了鳞片,肉块彻底呈现。
“……嘶,总感觉这东西看起来有点恶心。”花弥吐槽。
当扒出全部鳞片,更能清楚的看见血淋淋的肉块在跳动,一鼓一鼓,就像是腐肉之下的动脉还在跳动。
花弥对准腐肉扔了块石头。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腐肉内出现细细的触手,一把接住石块,似察觉到不对,那些触手又松开石头,立刻缩了回去。
花弥震惊脸:!!!
“不是,海妖一族到底多喜欢触手文学啊!”怎么哪儿哪儿都能看到触手!?
触手文学?那是什么?杀生丸眼中闪过疑惑,低头迎面对上,脸上情绪一秒三四种变化,表情扭曲而诡异的脸。
是害怕?杀生丸微微蹙眉,连这种妖怪都会叫她害怕吗?
绒尾搭上花弥的脑袋,柔软的触感抚摸着脸颊,软绵绵的,还带着一股被太阳晒过的清爽味道。
上一秒还在想着“海族的触手文学”,下一秒就被绒尾吸引了注意。
花弥从心的选择托住绒尾,手指绕在绒尾中,逆着绒毛往上抚摸。
杀生丸眼神古怪的看她一眼。
见那两只妖怪黏黏糊糊的行为,尺结嫌弃的撇撇嘴。
扭头看向那腐肉,触手躲藏起来后,腐肉表面留下一个个细小的凹陷,密密麻麻的,尺结感到恶心,摸了摸自己泛起鸡皮疙瘩的手臂。
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转瞬即逝,被她捕捉,尺结道:“像是海族仪式。”
“什么?”正把绒尾挂在自己脖子上,花弥扭头看她,突然愣住。
眼前神色认真的尺结褪去往日的娇媚,眼中媚态不再,给妖的感觉截然不同。
好奇怪,她像是完全变了个妖。
尺结长相并不算美艳,但姿态风情万种,以至于花弥总觉得自己好像从未细看过她的脸。
花弥挠了挠脸颊,眼神闪过困惑,她好像一直在刻意忽视尺结的长相,就像是……滑头鬼的镜花水月一般。
而此刻,就像是破开层层迷雾,彻底看清了对方的脸,注视着那双认真的赤红眼眸,尺结甚至给妖一种高傲且不可侵犯的既视感。
不对劲。
很不对劲。
尺结没注意到花弥眼中的怀疑,自顾自的说道:“海族有一种祭祀仪式,可以复活死去的妖怪,但是越强的妖怪需要的祭品就越多。”
豹猫族长的复活仪式?花弥脑子里想起犬夜叉的剧情,豹猫四姐弟复活自家老爹的剧情。
所谓的祭祀仪式和尺结说的大差不差。
“那种就算复活,也只是毫无理智,只知道杀戮的傀儡吧?毕竟灵魂在死去后就回归冥界。”她道,事实上,原著内,豹猫姐弟妹们复活出的族长也是理智全无,只知道杀戮。
而天生牙也是因为可以斩断冥界使者,所以才能够复活生命。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知道这些东西,尺结眼中跟着闪过一抹疑惑,反驳道:“不,海族的复活仪式是彻底的复活,灵魂会从冥界回归。”
“在海族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伟大的王啊,他会在火焰中重生,逆转时空,带领海族寻找到新的未来……”
“死而复生?”杀生丸嘴角带起不屑的嘲讽,眼眸弯起,看起来是在笑:“愚蠢的家伙。”
杀生丸的笑只有两种:嘲笑和冷笑。
当他微笑的时候,大概率是准备弄死对方。
花弥思考了下,仔细打量那块腐肉,而后大胆的伸出手试图去戳一下,被杀生丸一把扣住,手指被他握在手中,他微微低头,眼神冷冽,大概的意思是:【你在找死?】
“不是,我只是……额,看看现在能不能把它杀死。”没了鳞片防御,这东西应该可以被杀死了吧?她感觉那东西很危险。
一团散发着浓烈腐臭味,皮开肉绽流淌的血液是紫红色,怎么看都很恶心。
“我来。”杀生丸挡在花弥身前,放任这种危险的东西存在,本身就是愚蠢的行为。
“你——”身体已经没问题了吗?花弥想问来着,杀生丸瞥来,扯了扯嘴角,意识到这狗子是真傲娇,花弥迅速闭嘴。
谄谀的做了个“您请”的手势。
杀生丸一跃而起,纵横交贯的青鞭划破幽静的地下河,空气中的妖力被搅动,形成妖力旋涡。
没了鳞片,腐肉确实很好攻击,眨眼间分崩离析。
被搅成碎块的腐肉在妖力的作用下逐渐失去跳动,杀生丸没有停止攻击,瞳眸深邃,视线扫过那些从腐肉中钻出来的“触手”。
不,严格来说,应当是半透明质地的肉虫。
尺结脸上止不住惊骇,不停往后退,从掉下的碎肉团里钻出的细虫子似无法被杀死一般,即使分成两截,也会立刻长成新的个体。
以至于原本就数量众多,此刻更显得密密麻麻。
就算是自认为没有密恐的花弥都忍不住头皮发麻,蛇鳞炸鳞,想吐。
那些肉虫有意识的朝着花弥和尺结位置蠕动,试图钻入活妖的身体内。
强烈的恐惧蔓延。
“啊啊啊啊!”尺结发出尖叫。
花弥抽空看她一眼,见她僵硬在原地,迅速用尾巴把她拎起来,让她成功躲开被虫子吞噬的下场。
“你们也太恶心了吧?”花弥啧了一声,抬起手,释放出妖力,漫天雷光倾斜而下。
乌漆嘛黑的地下暗河瞬间恍若白昼,布满青雷,物理攻击无法杀死的虫子,在高温青雷之下瞬间化作焦炭,简单粗暴的攻击让肉虫的蠕动止住,随着青雷越来越多,地上的黑炭也越来越多。
直至,最后一只肉虫被花弥弹出的青雷泯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蛋白质被碳烤后的味道。
杀生丸落地,黑靴踩在肉虫化作的焦炭上,冰冷的视线扫过周遭,没了肉虫的支撑,那些腐肉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风化,留下带着莹光的骸骨。
不惊险,但恶心。
花弥回头看向被自己捆绑住的尺结,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尾巴的本能,还是它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之后发生了进化,总之蛇尾捆绑的架势……很糟糕。
“你还好吧?”花鸣心虚
松开蛇尾,把尺结放下来。
已经没了危险,但尺结状态依旧异常,双眼赤红,神情惊恐,俨然一副被吓傻的模样。
不是吧?难道她这么害怕虫子?花弥疑惑,蛇尾小心翼翼的戳了她一下。
“啪嗒——”一声,对方直接腿软的坐在了地上。
完全没用力的蛇尾:?!碰瓷!这绝对是碰瓷!
“……怕虫子?”花弥不确定,因为对方捏自己妖力分身的时候,那干脆利落的手法,可不像是怕虫子。
难道是她的本体太可爱了?花弥美滋滋的想到。
尺结没动静,依旧僵硬的坐在地上:“……”
杀生丸走来,绒尾轻飘飘的悬在半空,不愿意落地,似乎是嫌弃虫子残渣太脏,最后干脆挂在他腿上不肯下去。
杀生丸:……他时常觉得自从和花弥在一起后,他的尾巴也不太对劲了。
不等杀生丸警告尾巴老实一点,骤然抬起头,眯起眼眸,那个瘫软在地上的女妖,她的妖力——变了。
不明所以,花弥误以为自己刚才的动作太重,伤到对方,凑过去,剔透柔软的苍瞳带着真诚,瞳孔中倒映出尺结逐渐变淡的瞳色,小声又疑惑的询问:“尺结?”
“嗯~”声音骤然变得千回百转,像是刚睡醒时,带着一点点沙哑。
坐在地上的尺结抬起头,与花弥的视线对视上。
她直愣愣的盯着花弥的脸看了好一会,叫花弥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在她忍不住想要给尺结来上一尾巴,她突然冲着花弥露出极为灿烂的笑容。
“好漂亮的脸。”她赞美。
花弥意识到不对劲,张了张嘴,谨慎的拉开距离。
“尺结?”她道,感觉对方的状态实属点奇怪,嘴里嘀咕着:“难道是中招了?”
总不能是什么双重人格吧?
“你在叫我吧?”清朗的男低音响起。
坐在地上的“尺结”站起身,活动了下身体,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此刻不再温柔,凤眸上扬,细长挺翘的睫毛下,那双眼睛漆黑且深邃。
眸色,变了。
扭动了会儿身体,像是适应了,尺结缓缓勾起嘴角,微微弯腰,抬手准备抚摸花弥的脸。
“啪——”
青鞭毫不留情的袭来,带着浓烈的杀意。
“滚开——”杀生丸挡在花弥身前。
“原来是有主的女人。”低沉沙哑,全然不似女人的嗓音,更像是青年男人,那张脸带着未褪去的欲色,对上杀生丸杀意凌然的眼,表情如常道:“我没对她做什么。”
“男、男人!?”从未见识过女变男,花弥震惊到怀疑妖生,她以为自己从狐狸变成蛇已经很离谱了,没想到还有更离谱的,女人变成男人?!
瞧见她震惊的神情,“尺结”笑了,站起身,胸前一片平坦,原本波澜壮阔的胸器消失不见,以至于花弥情不自禁的再往下瞅瞅。
“想看吗?”对方冲着花弥抛了个媚眼,手指搭上裤腰带,一副“只要你说想看,我就撩起来给你看”的架势。
不等花弥开口,青鞭先一步迎着他的面门杀去,带着毒液的毒华爪在对方退开的瞬间袭去,
“嗯哼~那是你的男人吗?哎呀呀,只不过是个刚刚蜕变结束的白犬。”在杀生丸攻击性游刃有余,甚至还能继续挑衅,男性化的尺结躲开青鞭,冲着花弥抛了个媚眼:“要跟我试试吗?”
“我可比青涩的小孩子更好呢~”
说着他颇为嫌弃的扫了眼杀生丸,又到:“我技术很好。”
杀生丸余光扫了眼花弥。
对危险敏锐度拉满,花弥当即道:“我不喜欢烂菜叶!杀生丸,揍他!”
“欸嘞嘞,可是,不是你点我的吗?”男性尺结轻飘飘道,说着抛了个媚眼:“你要是想和女人,我也可以哦。”
“或者——”
他拉长声音,“我们三个一起也可以。”
话音刚落,杀生丸神情骤然冰冷,攻击凶残而迅猛,毒液与妖力融合,嘲讽的看向对方,薄唇翕合,声线隐隐透着杀意:“呵呵,杂碎之言。”
花弥:……不愧是妖怪,玩的真野。
第33章
很显然, 男性的尺结不是杀生丸的对手。
被严严实实的捆着,从空中被扔下,男性尺结脸朝地, 在力的作用下,滑动数米堪堪止住。
真正意义上的脸刹。
杀生丸一收鞭子,他又被迫抬起半身,接连受挫, 终于让他学会闭嘴, 不再胡说八道。
透着毒液的指甲抵在他脖颈,距离动脉不足一寸,稍稍往前就能直接杀死他。
“等、等下——”终于意识到这只白犬似乎真的打算杀死自己,男性尺结迅速摆正姿态:“我不是敌人。”
杀生丸微勾唇角, 眼中充满讥嘲,眼神凌冽:“你是谁。”
嘴角笑意未退, 被捆住的男人耸了耸肩膀:“我也是尺结, 不过我习惯性称自己为结尺。”
这不就是名字倒过来?邪见不在, 身为吐槽担当的花弥翻着白眼, 忍不住开口:“……你这取名还真是随意。”
尺结在给杀生丸解毒的时候,帮了她不少忙,她们之间虽称不上朋友, 但也不是什么不死不休的敌人, 花弥拉住杀生丸的手臂, 拦下他的动作。
不算温和的视线,落在不止是改名, 连性别都改了的妖怪身上, 语气渐冷:“你到底是谁?”
湛蓝的苍瞳逐步幽深,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忽而俯身, 花弥冲他露出笑容:“要是再胡说八道,会死。”
即使依旧是那副散漫温柔的姿态,但遍布四周,蠢蠢欲动的妖力随时都可以要了对方性命。
结尺没想到连女妖都准备杀自己,悻悻收回目光,老实不少:“我就是尺结,尺结也是我。”
“……精神分裂?一体双魂?”独特的病症,难道妖怪也有精神分裂症?花弥甩着尾巴,绕着他好奇看了一圈。
听到她的话,结尺呼吸有一瞬的停滞,连无所谓的姿态都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反应过来,这家伙不过是在胡说八道。
察觉到对方一瞬间的僵硬,杀生丸不动声色瞥他一眼,垂眸不语。
嘴角笑意重新浮现,结尺目光落在花鸣脸上,眼中的笑意变得更加真切,言语中透着微妙的随意,半真半假的说道:“我们这一族,会根据喜欢的妖怪而改变性别,不过有个后遗症,每次性别的更改记忆会跟着消失一些。”
杀生丸眼神变得古怪,嘲讽的笑意几乎毫不掩饰,这种鬼话真的会有妖怪相信吗?
“哇哦!”花弥毫不掩饰自己的震惊:“随意改变性别吗!?”
听见她兴奋的语气,杀生丸沉默,扭头看向她,只见花弥一脸兴奋,连蛇尾都跟着左右晃动。
原来真的会有笨蛋相信。
对于花弥来说,都成妖怪了,改变性别什么的,只要活得久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妖怪都能见得到。
盯着对方那张脸看了又看,花弥突然就和自己变成蛇这件事和解了。
换了个物种总比一觉睡醒换了个性别好。
好奇心相当旺盛,花弥凝视结尺的脸,那张脸无论是男是女都很出彩,但比起女性,似乎这张脸是男性的时候更加合适。
她试图从他脸上看到女性尺结的影子,但很可惜,即使长相极为相似,但仅仅只是眉眼间发生一点细微的改变,对整体来说,就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他不像尺结。
面对她的打量,结尺笑意不改。
杀生丸警告般扫他一眼,结尺脸上笑意一顿,视线从花弥身上挪开。
白犬一族果然都是一群小心眼的家伙。
“所以你为什么变成男人?”花弥没理会他们俩之间的眼神交流,反正杀生丸肯定不会吃亏。
她上上下下打量对方一番,本质上相当自恋,花弥陷入沉思,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神微妙,“你是看上我了?”
恍然大悟,语气肯定:“你果然是看上我了!”
结尺:哈?
杀生丸脸色微冷,杀意迸发。
“……”生平第一次,结尺卡壳,正常的女妖会问这种问题吗?还是当着自己伴侣的面前问……
结尺绝望的闭上眼,喉结滚动,但是好像除了这个理由也没其他理由了,总不能是,他看上白犬了吧?
一秒抛弃自尊心,结尺虚伪的长叹道:“唉,被你发现了。”
花弥:好假!
为了防止话题继续在这么无厘头下去,更害怕自己什么都没做,就被白犬给弄死,作为男性,结尺非常清楚男性的占有欲有多恐怖。
“你们来这里是想找海族吧。”他主动道。
主动的叫人觉得有些不怀好意。
“你的目的。”杀生丸冷冷扫他一眼,并未相信他。
结尺的回答也相当果断,近乎毫不犹豫的说道:“我希望你们带我离开幻都。”
“哈?”这个答案还真是古怪,花弥一脸漠然:“你想离开,直接离开不就好了,反正章鱼和水母都死了。”
“呵呵。”听她这么说,结尺发出一声冷笑,垂眸扫了眼地上的废渣,那张脸凸显出一种清心寡欲,漠然疏离的高岭姿态。
一种叫妖熟悉的姿态。
就像是——
因为性别改变,花弥终于意识到那种熟悉感到底是什么,她不动声色的看向身旁的杀生丸。
那种气质,果然神似杀生丸啊。
就像是矜贵冷傲的贵公子。
准确来说是……贵族。
“你以为那些从游屋逃走的妖怪们,能够活着离开幻都?”结尺也不绕弯子,眼神透着意味深长,直白说道:“幻都、幻都……你们又怎么确定,自己没有在幻境之中?”
一语落下
不知为何,花弥惊出一声冷汗,肌肉紧绷,大脑之中似炸起白光,令她意识短暂的消失了那么一瞬。
像是梦境中突然下坠的失重感,身体本能的产生反应,试图苏醒,但最后什么也没有的感觉。
“……鬼故事?”花弥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发现上面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阵法。”脸色难看的不只是花弥,还有杀生丸,他冰冷的吐出两个字。
结尺不语,只是微笑。
并未回答他们的猜测是否正确,但他眼神又像是已经回答了。
“如果是梦的话,那我为什么是蛇不是狐狸?”花弥反问,如果这真的是梦,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让自己和杀生丸陷入梦境,她都不敢想象梦妖有多强。
“最真实的梦境能够骗过任何人。”结尺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又看向杀生丸:“话说,我们现在应该算是合作关系吧?这东西能解开了吗?”
他是指鞭子。
“我能随时杀了你。”杀生丸的声音很淡,维持着一贯的冷漠,但结尺清晰的感受到压迫。
他笑了笑:“啊,我知道,我的目的只是想离开,我们的目标并不冲突。”
“那这个——”花弥看向地上残留的骨头,无比真实,触摸还能感受到寒意,花弥看着满地的鳞片,眼神扭曲:“我岂不是白白拔了那么多鳞片?”
“……不,那东西是真的,也是阵法核心,不然即使我说出口,你们也意识不到。”说到这,结尺停住,眼神同语气都异常诡异的盯着她,“我用过各种方式攻击总帅残骸,都无法破坏。”
总觉得对方的口吻相当哀怨,花弥甩着尾巴卷起地上的鳞片,语气比他还无辜:“这不就死了吗?”
“……所以你是怎么想到不使用妖力,直接上手扒鳞片的?”结尺不解,相当不解。
妖怪的本能不就是用妖力攻击吗?
面对他的疑惑,花弥眼神飘忽:她能说是因为对方鳞片看着比自己漂亮所以不爽吗?
“因为我是天才!”铿锵有力的回答。
结尺意味深长的看她:“我喜欢天才。”
青鞭随之扫来,装逼还没一分钟,结尺立刻改口:“不,我不喜欢!不喜欢行了吧!”你这个小肚鸡肠的白犬!
杀生丸面不改色的收回青鞭,仿佛刚刚自己什么也没做。
“要怎么离开。”杀生丸冷漠开口,把逐渐离谱的话题重新拉回来。
得到自由,结尺转了转自己的手腕,余光瞥了眼地上的骨头:“核心破坏,梦就无法推翻重来。”
只要鳞片是真的就好,等出去做铠甲!花弥也不纠结。美滋滋的用蛇尾圈起来,还往杀生丸衣袖里塞去。
结尺等她收拾完毕后,准备带他们离开。
往出口走去,刚走到一半,花弥又开始异想天开:“既然是梦境的话,为什么我们还要走路呢?直接一个转场就回去不就好了?”
这才叫逼格!
“要是这么简——”单字还没说出口,四周的景色犹如水波纹般产生出古怪的涟漪,漩涡凭空出现,在结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大脑出现短暂的眩晕,再次回过神,眼前的场景已经是恢复原样的和屋。
倘若不是和屋外寂静无声,此刻的和屋和一开始进入时的没有丝毫区别。
不可思议的左右看去。
眼前的和屋确实就是尺结的房间,从出现就带着散漫与轻佻,而此刻结尺绷不住了,猛地回头看向一旁的蛇女,眼神跟见了鬼一样。
“……你、”他咽了咽口水,“你怎么办到的?”
“什么怎么办到的?”花弥表情比他还无辜,理直气壮:“你不是说这是梦境吗?既然是梦境为什么我不能控制?”盗梦空间她可没少看。
都做梦了,还不允许她梦个大的吗?
这事能这么说吗!结尺有点怀疑这个蛇的血统了。
“……你其实是梦妖吧?”结尺面无表情的看向那只蛇。
花弥啧了一声:“我明明是蛇!所以我说,我是天才嘛。”
调侃的话说到一半,感受到空气中逐渐散去的妖气,嬉笑掩去,神情冷漠道:“看来就算是梦境,死去的妖怪也是真的死了。”
杀生丸虽也惊讶,但是没有结尺的表情那么震惊,毕竟他已经从朴仙翁那里得知,花弥的父亲是山神。
能被成为神的妖怪,多数不是普通的存在。
发现这梦境的能力意外好用,花弥余光偷摸的瞥向杀生丸:在梦境里,杀生丸总不能不行吧?
莫名感到身体一冷,绒尾炸毛,有那么一瞬间,杀生丸生出一种被盯上的感觉,难道是梦妖?杀生丸用尾巴圈住花弥,神色不虞,低声道:“有危险。”
“……”心虚的花弥移开目光,她发誓自己刚刚什么都没想。
结尺的身体还残留着属于尺结的本能,习以为常的开始煮茶,为两位大妖斟茶。
花弥和杀生丸盘腿坐在软榻。
缭绕而起的茶香伴随着一阵白雾,如果不是除了他们,四周丝毫感受不到其他妖怪的气息,此刻的场景可以称得上一句:良辰美景好时光。
障子门敞开着,天空无比真实,月光皎洁,游屋外的战斗痕迹彻底消失,干干净净,好似什么也没发生。
抬头望去,不远处的游屋街市依旧灯光通明,熙熙攘攘的妖怪来来往往,与这里形成截然不同的场景,整个幻都依旧沉浸在梦幻之中。
“我们聊天不会被发现吗?”花弥移开目光,转移话题。
知道真相后,再看幻都的繁华,总会给她一种坟头蹦迪的既视感。
结尺喝着茶,看她的眼神依旧古怪,压下心底的疑惑,回答道:“进入幻都就是进入梦境,每天来幻都的妖怪数以万计,不会每个妖怪都死去,海妖观测不到所有的梦境,毕竟反抗的梦妖已经被杀的差不多了。”
“……意思就是我和杀生丸现在离开,就摆脱了幻都?”一点即通,花弥迅速理解结尺的意思。
结尺不说话,只是一昧地看她,用眼神表达一个含义:你觉得可能吗?
“幻都和海族有合作?”杀生丸开口,把逐渐离谱的话题重新扯回来,抬手摁住花弥的脑袋,很浅的抬了下眉骨,赤金色的瞳眸逐渐深邃。
“喜爱享乐的妖怪总是活不久的,不是吗?”他继续绕弯子。
杀生丸了然的点头。
不是合作,而是占领。
既然有海族的手笔,那么暴露过妖气的他已经被盯上,到现在没发生意外,大概率是滑头鬼的镜花水月。
“所以我们的身体在哪儿?”花弥后知后觉的问道。
结尺的表情骤然变得意味深长:“身体啊……”
“或许正被包裹在花朵之中呢。”
一阵风过。
游屋外怒然盛放的鲜花在黑暗中带着淡淡的莹光,从泥土中钻出一根根细小的触手,连接着花枝。
花弥似若有所感,侧眸往外看去,眼前的景色如水波纹般荡漾开。
她看到——
看到不着一缕的自己躺在巨大的花蕊之中,妖气形成防护圈外,一根根透明的触手在疯狂攻击。
视线往左,杀生丸也是如此,双目紧闭,不着一缕,胸肌棱角分明,无比健硕,性感诱人。
明明是危急关头,花弥脑子跟着一抽,视线往下,结实完美的八块腹肌,线条流畅的鲨鱼肌,再往下……
淦!
绒尾那家伙为什么要挡着!
“花弥?”
“花弥——”
清冷的声线一声声回响,花弥猛地回过神,眼前的画面消失。
条件反射的,她看向杀生丸,语气哀怨:“绒尾不愧是居家必备啊……”
杀生丸:?
她伸手搭在杀生丸的肩膀上,语重心长:“你的节操被绒尾好好的守护着呢。”
杀生丸:?
……
插科打诨结束后,还是得想办法离开。
做妖可以死,但不能在梦里什么都没干就被吸干,死的这么窝囊,那也太惨了。
花弥拒绝死的那么窝囊。
以他们的妖力短时间能够抵抗触手攻击,但时间一久,就算是犬大将那种等级的大妖也会被磨死。
时间紧迫。
“梦妖本身的战斗力不强,它们依附于梦境,而梦现在被海族把控,破阵难度变低,只要打破阵眼,幻境就会破灭。”结尺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
说实话,花弥是觉得这家伙多少带点可疑。
出现的可疑、莫名其妙帮他们也很可疑,当然如果说他是海族那边的好像也不像。
杀生丸淡淡睨他一眼,细长的手指在茶杯口摩挲,语气浅淡,却带着不容抵抗的压迫:“你为什么会在这。”
果然,白犬一族都不是好忽悠的。
结尺眉眼低垂,片刻,抬起头,一双上扬的狐狸眼微微眯起,面对神情冷漠的杀生丸,像是在思考什么,最后长长的舒了口气,耸了耸肩,语气十足的无奈:“我脱离了海族,被追杀,利用尺结的身份逃到了幻都,然后就出不去了。”
“为什么被追杀?”甩着尾巴,一直没出声的花弥开口,她用手撑着下颌,眼睫跟着眨了眨,语气随意:“我可不接受说是什么玩弄了女妖感情被追杀这种离谱的理由。”
听到这话,结尺嘴角的笑容变深,脸颊上出现两个小小的酒窝,坦然中带着理直气壮:“我偷了海妖一族的东西。”
不等花弥询问,他主动开口:“这件事和你们没关系,我的要求也只是离开幻都,实际上我们之间是合作关系不是吗?没必要把我扒得那么干净吧?”
那张俊美漂亮的脸笑言言,语气懒散且透着漫不经心,只不过眼中表露出的情绪也很明显,他不会继续告诉他们。
果然妖怪也很狡猾,无论是尺结还是结尺都不是好忽悠的。
不过无所谓,最起码,花弥现在确定对方关于幻都的说法真实性够高就可以,至于对方到底隐瞒了什么,只要不危害她和杀生丸,花弥本身是无所谓的。
“突破幻都我就会离开,不会牵扯到你们。”结尺跟着补充了一句。
他一开始也没打算和白犬一族深度合作。
白犬都小心眼。
杀生丸的视线在他的脸上凝视几秒,顿了下,缓慢挪开,音色浅浅,直白问道:“你想怎么做。”
这么问,就算是答应下来。
提到正事,结尺吊儿郎当的形象收敛了不少,语气跟着严肃:“同时破坏四方阵眼,就能够冲破幻境。”
“阵眼在四方?”杀生丸看他。
阵法这东西,妖怪都不熟悉,那是人类才会使用的,杀生丸虽然知道,但也仅仅是知道,如何破除阵法一无所知,他一向不屑人类的阴阳术。
结尺摇头,敲了敲桌面,障子门自动打开,露出游屋之外依旧繁华的幻都。
他指向最高的塔状建筑:“那座楼是一处阵眼,一开始进入时看到的幻都牌匾也是阵眼,还有一处就是这里——游屋。”
说完,他顿了下,再次敲击了一下桌面,障子门合上又打开,外面的场景发生变化,是一处森林,巨大古木耸立其中,结尺开口:“最后一处是这三者链接的交点,这棵树。”
障子门再次合上。
结尺重新倒茶,“我无法离开游屋,一旦我离开游屋,海妖们就会察觉,所以这里的阵眼由我破坏。”
刚说完,花弥跟着开口:“……我们就三个妖,怎么同时破坏四个位置。”
这种时候,不是还得再拉一个?
结尺似乎早已预料她会这么问,笑容逐渐灿烂,“外围阵眼强度不高,你不是会分身吗?可以用分身上。”
“……我?”花弥不可思议的指向自己:“我一个顶俩?”
她看起来哪里像是能打的?
“别担心。”误会花弥是担心自己实力不够,结尺安慰道:“梦妖的阵法很强,但是被海族占领后,阵法就变弱了,你没问题的。”
听起来也不是不行。
说干就干,杀生丸和花弥离开游屋。
结尺站在游屋顶楼注视着他们离开,他打了个响指,游屋外的结界撕开一道裂缝,杀生丸和花弥的身影转瞬间消失在薄雾之中。
似若有所感,杀生丸抬起头。
“怎么?”花弥歪头问他。
双手藏于振袖之中,银白霜发散落在胸口,杀生丸瞳眸扫过花弥,提醒道:“那个妖怪有问题。”
“确实,看起来就不像是好妖。”花弥深有所感的点点头,点了点下颌,语气透着几分奇怪,“结尺和尺结,你觉得这两个家伙是同一个妖怪吗?”
语调平静中透着一丝嘲讽:“愚蠢之言。”
绒尾慢悠悠的扫过地上的草,鲜嫩碧绿,连扫来的风拂过脸颊的触感都无比真实。
花弥思考无果,毕竟她跟对方说白了一点都不熟,更不可能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严格来说,对方无论做什么都和她没关系。
“算了,无论他准备做什么都跟我们没关系。”出了幻都,谁还管他准备干什么。花弥相当摆烂的说到。
一贯不爱多管闲事的杀生丸也微微颔首。
离开游屋范围后,按照之前计划,杀生丸和花弥兵分两路。
花弥分出蛇分身,蛇分身飞快钻入草丛,一眨眼消失不见。
本体见杀生丸还未离开,用蛇尾轻轻卷住他的腿。
察觉到她亲昵的举止,正抬腿离开,杀生丸顿住,犹豫了下,似以为她独自一人害怕,于是伸出手,在她头上拍了一下,眼眸低垂:“怎么?”
本来没准备干什么,就是尾巴贱兮兮的想要撩一下狗子,结果见杀生丸低眸温和的姿态,花弥又克制不住的有点心动。
他俯身而下,彼此的呼吸缠绕在一起,相互交织,能够清晰的闻到清浅的梅花香。
毛茸茸不足症好像发作,让她浑身难受,心痒难耐。
逆着光,杀生丸俯身,那张精致的脸放大,漂亮的唇微微抿起,惯来冰冷的大妖偶尔流露出的温柔,才会叫人可住不住的心跳加速。
美颜暴击。
花弥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一般情况下,分头行头总会遇到危险。”
听她这么说,杀生丸微微一愣,皱起眉,面容半隐于黑暗之中,神情跟着严肃几分,“若是遇到危险,逃。”
绒尾晃晃悠悠的扫过蛇尾,轻柔的触感微不可察,蛇尾反客为主,卷起绒尾来了个贴贴。
“……”一本正经,叫她逃跑的杀生丸还蛮可爱的。
对于杀生丸的叮嘱,花弥笑眯眯的点头,撒娇道:“那你要临走前抱抱我吗?”
她坦白,她就是馋杀生丸的身子。
虽然不太懂,杀生丸俯下身,轻而易举的圈住她的腰肢,稍加用力,直接把她抱起,让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
猝不及防,身体腾空而起,被吓到的花弥迅速抱紧杀生丸。
原本只是想抱一下,结果变成了坐在他的手臂上,花弥一扭头就能看到杀生丸清冷神态,雌雄莫辨的精致眉眼注视着她。
似在询问:这样?
这家伙——未免也太会了吧?有被撩到,圈住杀生丸的脖颈,微微用力,在他唇上飞快的亲了一下,趁杀生丸没反应过来直接溜跑。
如蜻蜓点水一般的吻,快到叫妖几乎感觉不到。
但某蛇逃窜的背影生动形象的表现了什么叫:做妖心虚。
空气中属于花弥的浅淡气息散去,赤金色的瞳眸直勾勾的注视她仓皇逃窜的背影,杀生丸压了压眉梢,口腔内的獠牙微微摩擦着下唇。
莫名的食欲涌上。
眸色渐深。
……
比起磨叽的本体,花弥的蛇分身率先抵达第一处阵眼。
位于幻都入口处的牌匾下方。
赤红宽阔的桥梁依旧耸立在河面之上,灯笼鬼在半空随风晃动,以至于灯光都随之明明暗暗,营造出一种缠绵悱恻的气氛。
微凉的夜晚,风真实的拂过脸颊,额前的淡蓝色碎发被吹起。
无论是天上的月亮,还是拥挤的妖群,甚至是空气中弥漫的气味都无比真实。
花弥蛇吐出蛇信子,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空气中散发出的食物气味。
一场无比真实的梦境。
如果不是她的妖力一直在缓慢消失,她或许真的不会发觉这里有问题,悬在头顶的匾额上“幻都”二字依旧清晰,从红色桥梁走来的妖怪依旧繁多。
花弥蛇靠在一边,等待结尺的信号,微微打了个哈切,有点困。
而另一边,分开的杀生丸和花弥也成功抵达各自方位。
花弥本体前往的地方是阵法中心。
超大号的古树与周遭格格不入,森林之中凸显出寂寥冷清。
奇怪,这种地方难道不应该重兵把守吗?花弥不理解,按照小说或者电影来说,阵法的阵眼不应该都有妖怪看守,生怕被人端了才对,怎么这里荒无妖烟,别说妖怪,连个动物都没。
但,如果这都是做梦的话好像也正常,毕竟梦妖也不可能侵入所有人的梦境中吧?
按照结尺说的,等他们开始用妖力冲破阵眼的时候,才会受到梦妖的攻击。
“咻——”
天空中升起红色的烟花。
信号出现,花弥释放出青雷,两道雷鸣同时响起,从天而降,闪烁的雷光划破漆黑的夜空。
古木和牌匾同时被击中。
一击得逞,花弥清晰的听到耳边似乎传出东西碎裂的声音。
四周的景色有点像镜子被打碎时出现的斑驳裂痕。
无数触手从地下钻出,半透明、顺着破开的泥土蠕动着,在黑夜中带着淡淡的莹光。
花弥停滞在半空,低头看去,土堆拱起,露出下面的妖怪。
“果然还是有妖怪守护嘛。”花弥点点头,这才合理。
举起手臂,手掌间雷鞭浮现。
每一次挥鞭都伴着清晰的雷鸣,雷光扫过肉虫,在高温作用下,所有虫子都变成焦炭状,弥漫起蛋白质的味道。
“轰隆——”
有点恶心,花弥可没兴趣让自己身上来点寄生虫,干脆利落的动手清理干净。
雷系对水系,那绝对是绝杀。
耳边结界碎裂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像是不堪负重,花弥的意识逐渐变得迷离。
就像是在做梦,开始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是在梦境中。
随着肉虫被杀死,树的颜色也逐渐从翠绿变成枯黄,耳边玻璃碎裂的声音越来越清脆。
妖力忽然消失,花弥意识到自己是要“醒来”,闭上眼,任由身体往下坠落。
“砰——”
四周的景色碎裂,成为浑噩的黑。
“唰!”
豁然睁开眼,眼前是一整片草原,到处都是巨大的花,妖怪们沉睡于花蕊之中。
月光倾泻而下,不少花蕊中的妖怪已经被从地底冒出的触手吸干,而多数妖怪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
有些妖怪游神般醒来,晃晃悠悠的从花蕊中爬出,往外走去。
这就是幻都原本的样子。
一整片花海。
花弥看到躺在花蕊之中穿着完好自己。
一旁是同样穿着完好,陷入沉睡的杀生丸。
她……现在难道是灵魂状态?还是妖力分身状态?
她们破阵应该成功了吧?
花弥不确定的思考,控制灵体往下,准备回自己身体内。
突然她的身体四周的触手被切断,一张熟悉的脸出现。
结尺?!
紧接着,花弥就看到对方以公主抱的姿势,带走了自己的身体。
花弥:???
夭寿了!
有人抢身体了!!!
第34章
中计了!花弥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 立刻确定,那家伙绝对是有备而来!
不可置信的念头在她心底闪过,油然而生的愤怒从心底升起, 勃然大怒。
见过偷人的!
没见过偷身体的!
花弥是想追的,但一眨眼的功夫,随着妖怪们一个个苏醒,本该平静的花床快速晃动, 大地发出颤鸣, 半透明的触手被触怒,扎根于泥土下的部分开始冒出,肆意生长。
触手尖端狠狠地插入妖怪体内,还没苏醒的妖怪瞬间化作干尸。
暴动了。
花弥啧了一声, 在追人和杀怪之间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忍心, 举起手, 释放妖力:“雷鸣——”
本该闪电带火花的雷悄无声息。
“雷鸣?”花弥又叫了一声。
雷鸣:……
“……淦!”灵魂状态没办法使用妖力!
幸亏没追上去!花弥心底戚戚然, 不然没攻击力, 她岂不是自投罗网?
转瞬间,结尺的身影只剩下绣着古怪纹饰的付纹羽织,在触手之中来回窜动, 迅速消失。
花弥恨恨咬牙, 狗东西带着她身体消失, 瞠目结舌,气的跳脚。
她就知道, 那狗东西不是好妖!
千防万防, 没防住身体被偷,从未想过真有妖怪惦记她身体, 花弥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被重新刷新。
到底是谁说妖怪单纯傻的!?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出门在外,不仅要保护节操,还得保护身体!
花弥炸了,彻底炸了。
直接飞到昏迷的杀生丸旁边,心里已经闪过各种自己身体被乱来的恐怖画面,焦急的在杀生丸耳边歇斯底里:“杀生丸!快醒来!你老婆没了!!!”
“在不醒来,你老婆就成别人家的了!!!”
“你老婆没了!!!”
没反应。
还是没反应。
一伸手直接穿过杀生丸的身体,花弥焦急的飘来飘去。
脑子里灵光一闪,有主意的花弥凑到杀生丸耳边,轻飘飘的来一句:“杀生丸,你爹要把铁碎牙给别的妖怪了。”
她就不信杀生丸这都不醒。
沉睡中的杀生丸微微颤抖了下细长的睫毛,赤金色的兽瞳豁然睁开,眼底一片清明。
花弥:淦!她这个假老婆的身份,果然比不上铁碎牙!
铁碎牙才是真爱,老婆只是意外。
醒来的杀生丸敏锐察觉到威胁,绒尾挡住触手的攻击,振袖扫过花瓣,视线冰冷,指尖绽放出青鞭,妖力一闪而过。
迎面而来的触手被拦腰截断,一节节掉在地上,在泥土之中缓慢蠕动了下,没了动静。
施施然站在花床之上,杀生丸狐疑的看向四周。
遮天蔽日的触手颇有种熟悉的感觉,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妖怪斑驳的气味。
杀生丸垂下眼眸,并没有生出想要搭救的念头。
和梦境中的白昼不一样,真实世界内,现在还是夜晚。
明明暗暗地萤火虫在花朵间交织,透明的触手编织出恐怖的噩梦。
把四周的触手解决,杀生丸停手,厌恶的皱了皱鼻子,空气中浓郁的花香令他厌恶不已。
透明的触手是黑夜中唯一的光源,散发着淡淡光晕。
随着梦境被打碎,依稀可以听到不少骤然变沉重的呼吸,和痛苦的呻吟,要不了多久,这些沉睡的妖怪都会依次苏醒。
飘在半空的花弥在杀生丸面前飞来飞去,忽然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
杀生丸他……现在能不能看到她?
毕竟她现在好像是灵魂出体的状态。
“杀生丸?”主动降落,花弥在他身前飘来飘去。
刚动用妖力,杀生丸身体再次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生涩感,他正准备离开,好似听到了花弥的声音,狐疑的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某个轻飘飘的身影上。
在月光下,逐渐凝实的灵魂。
熟悉的气味和长相。
变成了灵魂的花弥?
她又在玩什么?杀生丸眼底闪过一丝困惑:“花弥?”
灵魂随风飘动,正思考如何让杀生丸注意到自己,猝不及防的被叫了一声,花弥脸上绽放出惊喜。
“欸?!你看得到我!?”猛地凑了过去,月光被掩盖,灵魂再次变得透明,以至于杀生丸不得不微微往后仰,才能完整的看到她,微微点头。
在看到她此刻状态时,眼中闪过温怒。
“怎么回事?”难道是破阵失败?杀生丸伸出手想要触碰她,手直接穿过她的身体,摸不到任何存在的痕迹。
眼底怒意更胜。
他真的能看得见她!
花弥感动不已,她果然没看错杀生丸,当机立断,迅速告状:“我的身体被结尺抢走了!!!”
身体,被抢走?杀生丸肉眼可见的迷惑:?
“你的身体?”杀生丸顺着花弥指的方向往旁边看去,那朵花中还残留着花弥的气味,但里面只有被压弯的花蕊,空无一物。
“那家伙偷我身体!”说出来真的很离谱,花弥气鼓鼓的,跟个阿飘似的凑到杀生丸身旁。
绒尾好奇的摇摆了下,试图触碰蛇尾,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绒尾穿过蛇尾,灵魂在空中呈现出水波纹。
她的灵魂像平静湖面投下的石子,渐荡起一层层的涟漪。
无法触碰。
偷摸着的绒尾顿住,紧接着快速炸毛,跟个蒲公英似的炸开。
杀生丸眸色微沉,面色凝重。
灵魂无法离开身体太久,时间太久容易散灭,杀生丸立刻释放出妖力包裹住住她的灵魂。
他们俩的妖力气息近乎一致,花弥的灵魂并未产生排斥,妖力重新充盈灵魂,令她感到舒适。
有了杀生丸妖力做支撑,一直没有什么实感的花弥终于有了点安全感。
妖力形成水纹状的圈把她包裹其中。
“如何?”杀生丸问道。
花弥感受了一下,整个身体软化,连带着暴躁的情绪都稳定不少,眯起眼,满脸享受:“……感觉暖洋洋的,像是在泡温泉。”
杀生丸沉默:“……”
用妖力构筑了一条绳子,拉着包裹住花弥的圆,顺着结尺残留的气味追去。
绳子?她?
总觉得这场景有点诡异。
片刻,终于反应过来,花弥恍然,她现在架势难道不像是被狗遛吗!
花弥:……
……
另一边,结尺的身影在丛林之中快速穿梭。
空气中带着能够让妖怪沉迷的浓烈香味。
成功窃取了蛇女的身体,结尺浑身肌肉都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大脑极度兴奋。
他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顺利。
两个刚刚才蜕变结束的妖怪勉强才算成年,离开父母庇护,即使实力不弱,但为人处世稚嫩。
一手抱着花弥的身体,宽大的振袖扫过树叶,尽量收敛起自己的气味,往味道浓郁的地方飞去,身影在空中飞快掠过。
眼中浮现出克制不住的喜悦。
“尺结……再等等我,很快你就有新的身体了。”他小声道。
目光流连在花弥沉睡的脸上,不带任何色欲的爱怜。
幻都对他来说是牢笼,也是挑选尺结身体的好地方。
他有办法离开,但他一直没有走,目的就是为尺结挑选一个合适的身体。
而现在,那具合适的身体就在他怀中。
和尺结一样漂亮的蓝色眼睛,一样的淡蓝色长发。
结尺眼中闪过怀念,逐渐模糊的身影在大脑中一闪而过,没关系,尺结以前是什么样都没关系,往后余生,他会好好照顾她。
他抬头看了眼月亮,月光依旧皎洁清透,但圆月表面却透着淡淡的红晕,海族估计已经反应过来,但它们为了收割妖怪,不会那么快追捕他。
只要摆脱杀生丸就可以。
结尺刚松口气,风中传递出妖怪们的气息……以及,属于杀生丸的妖力。
放下的心猛地提起。
结尺抿了抿唇,在各种生死局的磨练下,他的逃跑速度并不慢,而且他已经尽量往气味重的地方逃去,为什么杀生丸还能找到他?
妖怪的能力,血脉占八成,而那只白犬无异是顶尖血脉。
他低头。
猛地反应过来,是花弥的灵魂和身体之间的联系。
不行、再这么下去绝对会被追上,要切断身体和灵魂的联系。
他咬住下唇,无论如何他也绝不会把这具身体还回去,金色的眼眸闪过杀意,夹杂着风声,低缓的声音响起:“我本不想让你直接死去的。”
是你们逼我的!
眼底闪过狠戾,结尺转换了个方向,往现实幻都的祭坛飞去。
……
被杀生丸牵着,灵魂状态的花弥,也在思考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中招。
脑海中闪过一个微妙的场景,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了!”
杀生丸抽空瞥了她一眼。
不等杀生丸询问,话痨属性拉满的花弥自顾自的开口:“之前尺结邀请我看浮生绘的时候,因为太兴奋,有感受到一点点不对劲,不过那时候我的分身正在烤章鱼,所以也没反应过来。”
“失策啊失策!”花弥后悔,鬼知道这妖怪是奔着她身体去的。
见她失落,杀生丸虽然有点好奇所谓的浮生绘画了什么让她兴奋,但这时候,似乎不是聊天的好时机,因此沉默了下,回应:“别担心。”
霜白长发随风而动,杀生丸的声音依旧平稳,眼底闪过一抹杀意,暴虐的杀意克制不住的泄露,侧眸看向身侧的花弥时,杀意散去,神情平和:“不会有事的。”
“呜呜呜呜,杀生丸你果然很可靠。”花弥大感动,双手握紧圆球构成的栏杆。
颇有种,妖在寒窗,两眼汪汪的既视感。
以后谁说杀生丸冷漠无情,她第一个弄死对方,杀生丸明明是绝世好男神!
绒尾扬起,准备拍拍她的脑袋安慰安慰,结果尾巴再一次穿过花弥的灵魂。
“……”花弥盯着绒尾,叹气。
杀生丸眼中闪过杀意。
再次提速。
……
半个小时不到,靠着花弥灵魂和身体的牵引,即使对方的气息消失,杀生丸也成功追上那家伙。
只不过眼前的场景和杀生丸与花弥想象的不太一样,结尺并没有逃,反而一副准备迎战的模样。
脚尖点地,明黄色绣着蓝色云纹的腰带随风飘动,缓慢落地,绒尾随之翩跹,绣着梅花样式的纹付羽织外升起磅礴妖力,随着妖力没过胸口,杀生丸的胸前覆盖上铠甲。
清冷淡漠的脸上,闪过暴虐,目光落在青色石器搭建的祭坛,而花弥的身体被放在祭坛之中。
而结尺站在祭坛上方,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出现的杀生丸。
当然,也没错过妖力包围内,属于花弥灵魂。
“啪——”青鞭划破夜空,杀生丸一言不发,直接冲着他袭去。
毒气指尖扩散,微微扬起下颌,傲慢与暴虐一览无遗。
他可没心思规劝对方,胆敢挑衅他的妖怪,只有死路一条!
“杀生丸你这家伙,难道就不怕我把她的身体毁掉吗?”完全没料到他会直接攻击,结尺狼狈躲过铺天盖地的青鞭,大喊吼道。
“呵呵,毁掉?你舍得吗?”冷漠无情的声音响起,杀生丸冷笑一声,攻击架势丝毫没有放缓:“我要你死。”
“你!”
完全没想到这家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他连拖延时间的机会都没有。
抽出腰间佩刀挡住杀生丸的攻击,暴虐的杀意被杀生丸挑起,结尺赤金色的兽瞳弥漫起一丝猩红。
见杀生丸把结尺引走,花弥离开妖力圈,迅速飞往祭坛。
管它三七二十一,先抢回自己的身体比较要紧。
因为是灵魂状态,祭坛上的结界对她一点用都没。
花弥冲向自己的身体。
还没等她进入,另一道灵魂出现在她肉身上。
“尺结?”她惊讶的叫出那灵魂的名字。
女性的尺结眼中流露出悲伤,正准备开口解释。
花弥嗤笑,灵魂打不到正常的肉身能够理解,难道她还打不过区区一个灵魂?
蛇尾破开结界,毫不犹豫的卷住尺结的灵魂,缓慢收紧力道,不等对方开口,直接用蛇尾卷住她还未彻底沉入身体的灵魂。
暴怒中的花弥满身杀气:“滚出我的身体!”
“我——等——”尺结被甩开,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她本想拖延时间,没想到这家伙也跟那只白犬一样,完全不给妖说话的机会。
“请你听我解释。”尺结到底不擅长战斗,不甘如此败退,盯着对方满是杀意的目光,忍不住开口:“我们没有想伤害你!”
深知反派死于话多,心软必会中枪,花弥冷笑,丝毫不理会她的哀怨,蛇尾一点点用力,把她从自己的身体内拔出。
满是杀意的冰冷口吻响起:“不用道歉,我本就没打算放过你。”
原谅,那是上帝的事儿,跟她一个妖怪有什么关系?
尾巴继续用力。
和花弥在一起的时间,对方看上去只是个漂亮又有趣的妖怪,很容易叫妖生出好感,但此刻,见识到她不经意流露出的本来面目,森冷又冰冷的眼神,充斥着杀意的妖力,尺结被吓到。
感受到灵魂一寸寸被剥离身体,尺结再也克制不住恐惧,发出尖叫:“结尺救我!!!”
努力拔萝卜的花弥被她吵得心烦,妖力倾泻而下,丝毫不理会对方的灵魂是否承受的住,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呵斥:“给我闭嘴!”
抢身体还有理?
美得你!
……
随着蛇尾把尺结的灵魂从身体里一点点抽出。
“啊啊啊啊——”
尺结仰头发出哀嚎,痛感强烈,一波波的袭来,让她整个灵魂都在颤抖。
灵魂出现一道道裂痕。
疼到极致,她忽然没了感觉,阳光毫无阻碍的穿透她的灵魂,被她附着的肉身依旧漂亮,她低着头,看向那具逐渐被剥离的身体。
她似乎感受到了风,和用结尺身体感受到的没什么区别。
眼中闪过恨意,她就是想要一具身体又有什么错!
“我只是想要身体!”
“那是我的身体!”花弥暴怒。
正在和杀生丸缠斗的结尺似若有所感,抬头看去,瞧见她濒临破碎的灵魂,瞳孔猛缩。
动作僵硬一瞬,被杀生丸的青鞭击中,在巨大的力道下往后飞去。
视线是天空的一觉,余光是满脸血泪的尺结,本以为不会再起波澜的心绪猛地皱起,风的呼啸穿过耳畔。
“砰——”
一声巨响。
勉强撞到巨石止住身体,从被撞碎的石头里站起身:“噗——咳咳——”
结尺捂住胸口,眼底充满震惊。
不、不对劲,为什么他会这么强?!
这只白犬不是才蜕变结束吗?!
“和我战斗还敢走神吗?”杀生丸闪现在他面前,微微俯身,眯起眼,眼尾透着猩红,化拳为掌,轻飘飘的语气伴随着凶残的攻击,眼底尽是嘲讽。
毒华爪击中对方腹部,毒液渗出,衣服被毒液侵蚀,发出古怪难闻的气味。
结尺往后躲,受到重创的腹部印出掌印,毒素渗入肌肤,腹部出现一团乌紫,无暇顾及,忍着痛冲向祭坛。
杀生丸嗤笑,瞥了眼自身难保的家伙,讥笑:“愚蠢的家伙。”
一跃而起,杀生丸一挥手,劈天盖地的青鞭落下。
结尺向前冲的动作戛然而止,愤然抬头,双手覆盖上一层层鳞片,双目赤红,整张脸从脖颈处往上蔓延起一片片乌色鳞片,嘶吼着:“我要杀了你!”
空气之中,妖力的气味发生改变。
杀生丸低头看他,嘴角向上勾起,倒是对他现在这副姿态稍显满意。
完全拼接本能的战斗,身体肌肤变成蓝色鱼鳞,结尺不再克制妖力的涌现。
以爪化拳,冲向杀生丸面前。
绒尾在空中蹁跹,看似轻飘飘的存在充满杀意。
杀生丸眼底划过一抹讥讽,侧身躲开多发的拳头,先一步俯身,裹挟着妖力的手掌击中对方的腹部,结尺痛苦的张大嘴,身体上的鳞片炸起,尖锐的边缘冲着杀生丸弹射。
“啧——”指尖甩出青鞭,把鳞片尽数击飞。
不等结尺反应,拳头已经击中他没有鳞片覆盖的皮肤。
身体腾空,被揍的飞。
喉咙漫起一股腥甜,结尺趴在地上,身体每一寸骨头都像是被折断,眼中升起恐惧,才蜕变的妖怪会有这么强的实力吗?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等他起身,杀生丸以揣手手的姿势,单脚踩在他的后背,满脸淡漠,神色漠然,稍一用力,再次把他压在地上。
四周的树木被妖气尽数折断,树叶被罡风吹得凌乱摇摆,妖力肆虐。
另一侧,花弥也直接把占据自己身体的尺结拔了出来。
躺在青白色石制祭坛上的身体因为缺少灵魂,脸上的颜色再次呈现出毫无光泽的惨白。
灵魂满是裂痕的尺结惊恐的看向自己的手,一道道裂痕印在她的灵魂之上,她抚摸上自己的脸,面色惶恐,充满不安,“我的脸——我的脸——”
豁然抬头,眼底一片赤红,神色扭曲的看向祭坛之中的身体:“我的脸、我的身体、是我的!那是我的!”
她恶狠狠的冲过去。
一道半透明的结界挡在她面前,把她狠狠撞飞。
“尺结!!!”被杀生丸踩在脚下的结尺激动。
杀生丸稍加用力,结尺再次脸朝下被碾压,摁在地上摩擦却无力反抗,全方位的碾压。
居高临下的注视脚下的妖怪,杀生丸姿态依旧清冷高傲,“你们的目的。”
结尺咬紧下唇,不说话。
见他不语,杀生丸家中下脚的力道。
把身体里的害虫拔了,花弥看见那家伙被结界挡住,顿时神清气爽,淡定的评价了一句:“蠢货。”
慢悠悠的飘到自己的身体上方。
祭坛散发着淡淡的光晕,花弥抬手去触碰,透明的手指轻而易举的穿过白色的帷幕,触碰到冰冷的身体后被吸入。
暗中观察的杀生丸稍放下心。
祭坛上的光越来越亮。
“嗡嗡嗡——”
“嗡嗡——”
从遥远的地方突然响起类似于风吹海浪,亦或者是吹奏海螺的辽阔声音,杀生丸抬起头,风中不仅是花香味变得浓郁,连妖力的气味都发生了改变。
“完了,他们醒了。”结尺脸色瞬间惨白。
天空中,带着淡淡猩红的红月退去红色,月亮重新坠入杀生丸的眼中,眉心的紫色新月纹再次感受到月之精华。
月亮在重新一点点变成清透的洁白。
意识到不对劲,杀生丸眯起眼,脚下的力道变得更强:“怎么回事!”
事已至此,结尺依旧不愿合作,把脸埋在地上,不开口,不说话。
杀生丸眼底升起怒意,正准备直接杀了他。
“啊啊啊!我醒不了是怎么回事!”崩溃的花弥又从身体里钻了出来。
怒气冲冲的杀到尺结的面前,暴怒之中,用蛇尾圈住她的脖颈,把她提起,本就摇摇欲坠的灵魂。
“到底怎么回事!”
“呵呵……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不再掩饰自己的恶念,尺结不屑的回应,颇有准备鱼死网破的癫狂。
花弥翻了个白眼,冷声:“大姐!那是我的身体!别一副好像是我占了你身体的姿态。”
尺结不说话,只是绷着脸。
蛇尾缓慢收紧力道,花弥才没兴趣听她的悲惨,再怎么悲惨,她也不可能把自己的身体让出去。
见她一副抵死不合作,勃然大怒,提着尺结的灵魂飞到杀生丸身旁,毫不客气的指向躺地上的结尺:“杀生丸弄死那个家伙!”
杀生丸眼中闪过杀意,一贯的清冷消失不见,眼中只剩下毫不掩饰的阴沉。
一眨不眨,只是一昧用力。
“咔咔——”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
“啊!”到底的结尺发出哀嚎。
尺结忍不住眼泪簌簌往下掉,“不行、你们不能这样伤害他……”
“哈,不能?”花弥眼中闪过讥笑,“怎么的?没称过自己几斤几两?你有什么脸说这话?”
杀生丸直接拎起结尺的头发,满身是血的男人脸色煞白,用力睁开眼,看到自己妹妹破碎的灵魂,动了动唇。
绷不住的尺结嚎啕大哭:“我说、我说——”
“说吧,说不好,这家伙就死了,当然,我不会让你死的。”花弥好心的说道,还用妖力给她摇摇欲坠的灵魂维系了一下,补充道:“毕竟,都死了不就是苦命鸳鸯了?”
“我没那么好心,让你们共死。”
被杀生丸提着的结尺听闻,眼中充满不可思议。
“你的身体被下了咒,需要阵法才能解开,不然只有我能进入。”尺结说完,看到杀生丸的毒爪好不留情的插入结尺的脖颈,毒素蔓延。
她焦急:“我说的都是真的!”
“而且、现在海族收拾完残局就会赶来,再不离开,我们都会死!”已经没了希望,尺结破罐子破摔。
“求你们让我哥哥活下去好不好,我愿意告诉你们怎么解开咒,而且你灵魂长时间离开肉身,到时候就算回到身体也会变虚弱,我可以帮你。”
“尺结……”结尺喃喃。
已经在这两个家伙身上被坑过一次,杀生丸和花弥自然不会愚蠢到全信。
“月亮、”结尺气若游丝,“月亮快要变回去了,再不、再不快点,海族就要出现了。”
杀生丸手指继续用力,指甲插入对方的喉咙,留下一道血印。
尺结心疼又心慌,“我们说的都是真的!你别用力了!!哥——哥——”
看到结尺昏迷,从未见过这场景,尺结嚎啕大哭。
“哇呜呜——我就是想要个身体,早知道你们这么强,我才不敢因为漂亮就选你的身体,呜呜呜,我错了,你们不要杀我哥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花弥被她吵得脑子疼:“闭嘴!”
“再哭杀了你哥!”上一秒还嚎啕大哭,下一秒立刻闭嘴。
尺结抽噎,泪汪汪的看着自己的哥哥:“我、我不哭了,你、你们能放了我哥吗?”
杀生丸冷冷扫她一眼。
花弥被气笑了:“你还真是想得美。”
空气中属于海妖的气味逐渐浓郁,杀生丸思考片刻,直接用绒尾卷住花弥的身体,用青鞭抽起半死微活的结尺,一跃而起,冷声道:“去找朴仙翁。”
既然判断不出这两个妖怪是否又搞事情,杀生丸当即决定去找百科全书朴仙翁。
猩红的光从月亮上褪去。
杀生丸卷起花弥的身体,化作一道白光离开,空气中被隐藏的气味重新冲破幻都。
脱离了幻都,花弥扫了眼被自己尾巴卷起的尺结,又看向被鞭子吊着的结尺,这才意识到,原来结尺和尺结的长相其实完全不一样。
冷冽的风划过脸颊,空气中传出各种古怪的气味。
花弥仰头看向天空,以灵魂的姿态看,天空与往常毫无变化,依旧是深邃的藏蓝。
……
天光大亮,飞行了一晚上,杀生丸带着花弥来到朴仙翁所在的森林。
似知道杀生丸来到,这一次朴仙翁早早的就等候于此,甚至没有让森林中其他古树为难他。
以公主抱的姿势,抱着花弥的身体,杀生丸一步步踏入森林之中,花弥的灵魂飘在一旁。
结尺半昏迷的在地上被拖行,看的尺结又是不停流泪。
“杀生丸,好久不见。”苍老中透着温和的空灵声音响起。
虽然现在情况很紧急,但花弥看到朴仙翁原本的长相后,还是克制不住的发出惊叹:“哇哦!您就是朴仙翁吗?”
花弥盯着他的树杈,垂涎欲滴,总觉得那树杈很适合蛇盘。
要不是她现在是灵魂状态,估计真的会爬上去。
朴仙翁早就从其他树那里知道了杀生丸“妻子”长什么样,但……
他没想到对方的性格如此活泼。
看他树枝的眼神过于主动。
杀生丸蹙眉,没有什么寒暄的念头,抬头睨了眼朴仙翁,单刀直入:“如何让花弥回到自己的身体。”
“……她的身体被妖怪下了咒,想要回去,只能破解咒,但在咒破解之前,如果她的灵体一直在外面,会越来越虚弱,直至消失。”朴仙翁说出和尺结的话差不多的台词。
已经钻到结尺身体内的尺结再次冒头,她的灵魂依旧破碎,但是比一开始好上一点点:“我都说了,你们不信的。”
杀生丸瞥了她一眼,毫不掩饰的阴沉眼神,吓得尺结重新缩了回去。
收回目光,杀生丸冷着脸看向朴仙翁,缓慢道:“给花弥找一具身体?”
还是第一次在杀生丸身上看到这毫不掩饰的占有欲,朴仙翁觉得有趣,晃动着树枝:“并不是所有的身体都能够容纳其他灵魂,同根同源的才行,比如他们,一母同胞,同根同源。”
“……如果我没记错,我应该是独生女。”花弥感动的表情做了一半戛然而止。
而且她爹都不知道在哪儿,现生都来不及。
晃动着树枝,朴仙翁缓缓开口,“你和杀生丸的妖力本就互相融合过,在咒解开之前,你可以暂时进入杀生丸体内。”
“……哈?”花弥瞪大眼。
她进入杀生丸体内?
嘶!
妖怪果然都很野性啊。
第35章
朴仙翁说完, 四周陷入安静。
杀生丸没有说话,花弥也没说话。
只有风扫过灌木发出的簌簌,刺眼的落日余晖被树冠遮挡, 穿透树冠后只剩下浅浅的一丝,融入赤金色的瞳眸,细长浓密的睫毛半阖,挡住他的眼眸。
进入杀生丸的体内?花弥扯了扯嘴角。
这不就相当于, 杀生丸完全把性命交付在她手上?
四周悄无声息。
谁也没开口, 见白犬犹豫,尺结偷摸的从哥哥身体内探出头,眼中闪过不屑。
无论平常表现得再怎么恩爱,一旦到生死关头, 多数妖怪无非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越是强大的妖怪,越懂得权衡利弊, 就跟人类一样。
想张嘴嘲讽, 又怕那两个家伙直接杀了自己和哥哥, 犹豫了下, 尺结闭嘴,只是开心的笑起来,神情恶劣, 眼中透着看好戏的快乐。
……
此刻, 没妖理会小人得志的尺结。
风吹动树叶, 轻缓的声音带动紧绷的情绪。
有时候,花弥不得不怀疑, 是不是杀生丸时常威胁朴仙翁, 才会来这么一出现世现报。
她和杀生丸的妖力因为蜕变而产生共鸣,彼此妖力可以毫无阻碍进入对方体内, 确实可以说是“同根同源”。
只不过——
杀生丸真的会把自己的生命交给她吗?即使是花弥,她也不敢保证自己是全身心的相信杀生丸。
信任、难得。
妖怪之间的信任,更是少之又少。
“只需要破除咒,那只小蛇就可以恢复,短暂附身对你们来说不会有大问题。”朴仙翁实话实说,苍老的面孔之上,那双带着岁月的沧桑眼睛睁开。
只不过,话是这么说,以杀生丸的性格又能否接受呢?
稀稀拉拉的阳光穿过树冠,他挥动起树枝,藤蔓接过杀生丸怀中的少女。
怀中的重量消失,杀生丸看向朴仙翁的藤蔓。
细碎的阳光落在花弥的眉眼,安稳的不像是失了灵魂,更像是安安静静的在睡觉。
朴仙翁把失了灵魂的身体,放在自己的树冠间,蛇尾垂落,稀稀拉拉的阳光照在蓝白色的鳞片上,美好的像是一幅画。
半透明的结界把她笼罩,以保证万无一失。
似乎觉得缺了点什么,莫名生出“少女心”的朴仙翁,又用妖力在树冠上催发不少浅粉色的花。
含苞待放的花苞出现在绿意盎然的枝头。
眨眼间,一朵朵绽放开,环绕在花弥身体四周,小巧精致,带着淡淡的香味。
莫名觉得这画面有点眼熟。
飘在杀生丸身边的花弥一言难尽,想起当初杀生丸昏迷时,自己就是这么给他摆弄花圈。
“……”果然,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句话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漂亮的树冠,朴仙翁重新把目光投向杀生丸:“在咒没解开之前,把她放在我身上,不会有危险。”
“你还要其他颜色的花吗?”又扭头询问花弥。
灵魂状态的花弥扯了扯嘴角,婉拒:“这就挺好了,不用加了。”
虽然画面确实很唯美,但是……除了死人,谁好人家会睡在花圈里面啊!
在花弥和朴仙翁插科打诨时,杀生丸并未考虑太久。
头不抬眼不避,依旧慢条斯理,白如玉的手掌伸向花弥,阳光落在他的手掌间,花弥愣住。
视线相撞,杀生丸似看懂了她的无措,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笑意,但很快就消失不见,金色的兽瞳注视着她,缓慢道:“进来。”
“……”花弥的心情复杂。
她没想到杀生丸会如此平静的就接受,有点感动。
不得不提醒他:“如果我进入,我就能轻易杀死你。”她可能会无意识的想要抢占对方的身体,这是妖怪的本能,即使是她也不可能完全避免。
“嗯。”杀生丸淡淡应了一声。
“我可能会控制不住和你抢身体。”花弥认真脸。
杀生丸依旧平静:“我知道。”
要不是确定杀生丸现在还处于失忆状态,花鸣真的要怀疑,他是不是对自己情根深种了。
都不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只能用:恋爱脑三个字来形容了。
见她依旧犹豫不决,杀生丸放缓的语气,眉眼低垂着,语气是少见的温和:“是你的话,没关系。”
嘶!!!
明明是清冷的声音,但酥酥麻麻的,叫花弥感觉自己浑身的鳞片都炸了,心脏快的不像话,身体内翻涌起一股股的热浪,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觉。
如果不是场景不太对劲,她甚至想要摸一下自己的耳朵。
她感觉自己耳朵已经红到滴血了。
到底是谁说杀生丸冷漠无情的!
怕自己丢脸,花弥瞥开目光,飞快的握住那漂亮的手指。
这一次他们的手并未穿插而过,在妖力的作用下,指尖触碰到了彼此。
妖力同时开启,相似的妖力毫无阻碍的融合在一起,花弥感受到自己的灵魂在发烫,滋溜一下,就被吸入杀生丸体内。
安静无声。
身前少了花弥的虚影,杀生丸感受了下身体状况,并无异样的感觉,在心底又叫了一声花弥,也毫无反应。
眼底生出怒意,杀生丸带着杀意的眼神投向倒地的妖怪,不再掩饰眼中的阴沉。
被他毫不掩饰的杀气吓到,尺结感到恐惧。
“应当是她灵魂在外面太久,突然有了身体,陷入沉睡。”面对暴怒的白犬,朴仙翁显然清楚这种时候再装逼,很容易连累自己也被狗砍,干脆利落的说完,提醒道:“你可以先去收集药材,她大概一两天就会醒来。”
说着,朴仙翁报了一串药材名字。
对于朴仙翁,杀生丸还是比较信任,收敛起怒意,冰冷的视线扫过那只妖怪,以防万一,先留他们一命。
绒尾划过灌木,转身离开。
正当尺结以为杀生丸忘记他们,下一秒,青鞭穿破灌木,捆绑住结尺的身体,直接把他吊在了朴仙翁的树干上。
“我回来,要是他逃了,我就把你当柴劈了,朴仙翁。”杀生丸满含警告的话语在黑暗中响起,杀生丸没转身,冰冷的视线往后扫去,眼底闪过讽刺:“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我——”尺结控制着结尺的身体,那张脸变得柔和,她想挣扎,但捆住她的长鞭越来越紧,手臂之上勒出血痕,眼中闪过愤恨,再抬头时,佯装无意,看似乖巧,“我知道的,我不会逃的。”
杀生丸对她的装巧卖乖毫无兴趣,赤金色的瞳眸划过她的脸,头也不回的离开。
见他消失,尺结瞬间脸黑,片刻,压下怒气,颤颤巍巍的冲着身后的树妖柔柔弱弱道:“你能帮我松绑吗?我好痛——”
朴仙翁看她一眼,没回应,只是闭上眼,苍老的脸消失在树干上,无影无踪。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无视,尺结气的脸色涨红,眼底一片阴沉,狠狠地咬住腮帮子。
……
在一片温暖之中,花弥只是感觉自己睡了一觉。
再次醒来是夜晚,凉风习习,月光皎洁。
身体有点奇怪,莫名沉重,还隐隐作痛,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绒尾之中。
习惯性的想要晃动尾巴,一低头,看到纯白灯笼裤,抬起手,指甲很长,振袖顺着她的手腕滑落,而她的手腕上有着两道紫色的妖纹。
她什么时候长妖纹了?
大脑迷糊了下。
她的身体?哦,不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现在使用的是杀生丸的身体才对。
杀生丸在休息?所以她出现了?
不是自己的身体,花弥有些不适应。
她发现自己的嗅觉变得异常敏锐,闻到一股浓郁的草药味,一扭头,发现绒尾旁边是一堆草药。
大概率,这些就是杀生丸收集的用来帮她接触咒的草药。
花弥盯着那些草药发呆。
有点说不上来的情绪,如果杀生丸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妻子……花弥默默打了个冷颤,还是刷好感度比较重要,希望在杀生丸想起来之后,不至于生出被玩弄的愤怒。
说起来,这个玩弄……到底算谁玩弄谁啊?花弥囧了下,毕竟妻子什么的,她发誓真的是杀生丸主动的。
【花弥?】
大脑里突然传出杀生丸的声音,让本就心虚的花弥咻得下坐起身。
“杀生丸?”
【感觉如何?】
那声音无比清晰,连腔调都是杀生丸一贯的平静。
花弥愣神,表情有点诡异,原来同体是这种感觉?
“啊——我醒了。”呆了会儿,花弥开口,意识到自己用杀生丸的身体说出的声音很细,像温柔版的杀生丸。
有点古怪,一旦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在杀生丸的身体里,花弥就忍不住生出古怪的感觉。
不适的摸了摸脖子,摸到上下滑动的喉结。
喉、喉结!
还是杀生丸的喉结!
原本只是尴尬的随便摸摸,现在……
随便不了了。
花弥感受着指尖的凸起,杀生丸的皮肤非常好,细腻柔软,稍稍用力的往下一摁,轻微的窒息感带着一股酥麻。
就在她想多摸几下,突然感受到一种紧绷感。
“……”视线不由自主的往下。
向来宽松的灯笼裤稍显紧绷,手臂肌肉也随着清晰的变化而变得清晰分明。
明显勾勒出奇怪的线条,花弥一动不敢动,甚至隐隐感受到莫名的胀痛。
那紧绷感变得更强烈,呼吸声骤然急促。
花弥震惊的瞪大眼。
越是注视,从背脊上腾升起一股糟糕的酥麻,她甚至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腹部肌肉在绷紧,连带着呼吸都不自觉的放轻。
直勾勾的盯着,那东西简直就像是雨后春笋,在她密切的注视下节节高升。
“别看。”隐隐透着压抑的声音3D立体环绕式在她大脑中响起,冷冽深沉的嗓音透着沙哑。
大脑一片空白,表情懵逼中带着茫然无措。
她现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行不行?
完蛋——
她会不会被杀死?
脑海中闪过各种念头,花弥脑子一抽,“杀生丸!身体还你!”
当机立断的选择鸵鸟,直接遁走的花弥下线,再次睁开眼,是一双浸透着欲念的深邃眼眸。
俨然退去一贯的冰冷,杀生丸捏了捏手骨,发出轻微叹息,抬手捏了捏鼻梁,眉心微蹙。
【……】
花弥躲回杀生丸的身体内,但是依旧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
说起来,其实很正常吧?毕竟杀生丸的年纪换算成人类,那可是活力四射的高中生欸。
【那个——杀生丸,你要不要解决一下?】花弥哑着嗓子,小心翼翼的询问。
杀生丸的动作顿住,视线落在自己的灯笼裤上,脸色再次黑了一度。
长呼一口气:“……你能感受到?”
【咳咳咳——】
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响起,花弥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完蛋,要死。
第36章
花弥自觉, 自己的个性跟性格沉稳、年少老成、稳重可靠可以说是毫无关系。
但现在,在杀生丸的身体内,同步感受到属于男性清晨必备项目, 花弥真的感觉自己会颠!!!
一种油然而生的绝望,还混杂着窒息。
尤其,那似乎还是被她挑起的。
不敢睁开眼,花弥深吸一口气, 告诉自己:只要她不尴尬, 尴尬的就是杀生丸……个鬼!她真的很尴尬!
【其实——】
【就是能感觉到一点点。】
【真的是一点点!我发誓!】
花弥回答完之后,感觉更窒息了,就有种已经尴尬到可以升天所以开始胡说八道的感觉。
她为什么要回答?她明明可以选择不回答的!
果然,在听到她的回答后, 杀生丸的表情更黑了。
默默闭嘴,花弥表示现在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她明明只是用杀生丸的手, 就这么轻轻摸了摸他的喉结, 好好好, 她承认自己就是好奇的多摸了两下, 顺带摁了摁,怎么就成功召唤出大兄弟?
这个大兄弟也太好召唤了吧?
“……”
安静中只剩下杀生丸低沉的呼吸,林间的风带来各种古怪斑驳的气味, 从空中落下一层淡淡的雾霭, 花弥试图转移注意力。
但往往, 越是想要转移什么,越不自觉的在意什么。
她偷摸的睁开眼, 悄咪咪的顺着杀生丸眼角的余光扫去, 尺寸惊人,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她甚至感觉有点潮湿的印痕。
错觉吧?
绝对是错觉吧?
她吓得立刻闭上眼。
耳边是杀生丸的呼吸,连带着花弥甚至都觉得自己呼吸也跟着不顺畅。
深吸一口气,冷静,一定要冷静。
一般情况,遇到这种尴尬到脚趾抠地,还被抓了个正着的事情,花弥肯定会跑路的。
但现在……
她就在杀生丸身体里,能跑带哪里?
似有若无的呼吸像羽毛拂过她的心口,搞得她现在也跟着心跳加速,完全做不到心如止水。
脑子里跟浆糊似的,乱作一团。
明明不想去思考,却还是忍不住回忆自己刚刚召唤出的东西,这尺寸、这反应速度、这感觉,可不像是不行。
从宽松灯笼裤绷紧的线条来说。
花弥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逐渐瞪大眼,“嘶——”
杀生丸靠着绒尾,闭目养神,忽而听到她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本不想理会,但又担心她灵魂出问题。
深吸口气,耳廓微微泛红,声线沙哑的开口:“怎么了?”
骤然听到杀生丸的声音,花弥一整个大心虚,猛地攥起手,眼神飘忽,强装镇定,又想到杀生丸现在是看不到自己,狠松一口气,蛇尾疯狂哆嗦。
“花弥?”透着些紧张的声音又传来。
花弥条件反射:“不、没什么,什么都没。”
她总不能说,刚刚好像联想到尺寸问题,导致被吓了一跳。
估计说出口,她真会成为蛇干。
听见她的声音,即使强装镇定,但杀生丸依旧听出她的口吻带着点心虚。
原本并不觉得有什么,但被花弥这无比心虚的口吻一说,杀生丸再次诡异的沉默。
起风了,带着轻微的凉意渗透进肌肤,绒尾搭上腹部,正好遮掩住。
对于男性来说,这种事并没有什么值得震惊的,毕竟蜕变之后,对妖怪来说属于X成熟,每天早上都会遇到这么一遭,只要放着不管,没几分钟自己就消下去了。
但——
被花弥摸着喉结就引起欲念什么的,对于杀生丸来说多少有些狼狈。
想到这,杀生丸眼中少见的闪过一丝尴尬,耳廓变得更红。
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花弥清晰的呼吸声,在这暗淡的夜色中无比清晰。
好在花弥终于安静,少了她的声音,杀生丸缓缓呼出一口气。
迎面春风拂过脸庞,细长柔软的发丝在风中起伏,偶尔飘在他的脸颊,扫过脸庞上的妖纹,半垂着眼眸,额前的碎发挡住视线,体内那股糟糕的燥热逐渐消失,身下的紧绷也减轻了不少。
阖眸,杀生丸的心情重归平静。
“呼——”
就在杀生丸感觉平息的差不多了,脑海中响起欲言又止、似有若无、轻声细语中带着尴尬的声音:“那个,杀生丸要不,我切断视觉和听觉,你先解决一下?”
“……”杀生丸狼狈睁眼,彻底缄默。
低头往下一看,果然,原本差不多平息的狼狈,再次容光焕发。
很好,他从未想过,花弥对他的影响竟然这么大,是因为她在自己体内的缘故吗?
杀生丸头痛的揉了揉额角,一时间不知道该气自己,还是该让她住口,但说出口的话,却像是调情:“触觉呢。”
啊!还有触觉!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遗忘了重要一点,花弥惊悚脸,本能的反应:杀生丸该不会误会什么吧?
她真的没想体验这种东西!
虽然她确实很期待杀生丸的身材,毕竟偶尔看到的精致锁骨、健硕漂亮的胸肌、线条分明的腹肌……
杀生丸发现自己体内的燥热不仅没有消下去,反而愈演愈烈。
甚至于,大脑什么都没想,但是身体先一步绷紧,视线扫过胯骨位置,脸色黑入平底锅。
他怀疑不是自己的缘故。
“花弥——”低沉压抑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现在怀疑是花弥胡思乱想导致。
联想越发露骨,突然被叫了一声,心虚二字从声音就能感受的到,“在、在呢!”
完全不知道,自己脑海中的各种想法,已经真实的体现在了杀生丸的身体上。
为了不让自己在杀生丸眼中的形象,变得更加乱七八糟,花弥深吸一口气,试图用严肃认真的口吻,给自己狡辩:“我忘了,那我一起切断触觉,绝对不会偷偷开启!”
除了听、触、视,花弥犹犹豫豫:“要不嗅觉我也一起切了?”
都切了那她岂不是就相当于被关小黑屋了?花弥搅着蛇尾巴,小声嘀咕:“就是呆小黑屋嘛,其实呆一会儿也没事的,我能坚持。”
见杀生丸不说话,花弥话痨的性格又止不住了,当然,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现在太尴尬,如果她不说话,杀生丸肯定也不会说话,他俩一安静,那不就更尴尬了?
所以,花鸣宁愿自己碎碎念,增加点声音,好摆脱这尴尬的氛围。
毕竟!!
就算她回到自己的身体,她还顶着杀生丸妻子的名号,他俩还得在一起,真低头不见抬头见。
一想到刚刚“高高挂起”的灯笼裤,那么宽松的裤子都能明显升旗,花弥咽了咽口水,脑子抽了一抽又一抽:“当然,如果你速度快一点我会更开心。”
不过脑子的话刚说出口,花弥敏锐反应过来,这话不对,这仿佛像是在说杀生丸速度快一样。
找补般往回继续扯:“当然,慢一点也没关系,我可以睡觉的!”
头更痛了,杀生丸彻底对这家伙的不着调有了新的认识,为了防止她在说出更加诡异的台词,深吸口气,他开口:“冷静一下就好了。”
虽然没有实际经历过,但是小说没少看,关于男主忍到不行去冲冷水澡的剧情印象深刻,花弥贴心的问道:“不需要冲个冷水澡之类的吗?”
开启之后想要强制关机,不得需要进点水?
“……不必。”杀生丸这辈子没如此狼狈,手忍不住握成拳,青筋凸显,为防止她继续开口,他主动道:“你别说话。”
别开口,就是对他最大的安抚,满眼郁色,长睫下方的赤金色瞳眸尤为深邃,即便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但浑身的肌肉已经彻底绷紧。
但杀生丸哪里知道,花弥这家伙,脑子不太好的时候,是真的不太好。
一听到杀生丸说“别说话”,花弥脑子某个维系理智的弦突然就炸了,满脑子都市言情小说标准剧情。
就是那种男女主天各一方,男主被引起念头,和女主打电话,然后……嗯,电话安抚。
嘶!
难道因为她的声音勾的杀生丸不能平静?
花弥脑子又乱了,心底犹如万马奔腾,随风凌乱,原来杀生丸这么经不起撩拨啊?
虽然花弥闭嘴了,但她的脑子仿佛有无数小人开始表演。
刚刚平静一点的杀生丸,猛然又发觉,他的身体再一次的不受控制,并且这一回,比刚才来的更为凶猛,不可思议的瞪大眼,杀生丸眼睁睁的看着原本安静的小帐篷刷的下升起。
杀生丸:“……”
手握成拳,怒极反笑。
感觉太阳穴在“突突”往外跳,抿起唇,眼中闪过羞恼,撑起一条腿,干脆眼不见为净,被三番两次挑起兴致,就算是他也遭受不住。
这一回,杀生丸的声音带上一点点杀气,“花弥——”
一下子惊醒正在胡思乱想的花弥,脑子里正在脑补各种小剧场,听到杀生丸略带杀意的声音,略显委屈巴巴:“我没说话。”
“你在想什么。”杀生丸深吸口气,试图压下暴虐的情绪。
花弥沉默。
她在想什么这种东西是能说的吗?不、显然不能。
“我什么都没想!”还没意识到自己脑子里想的东西会如实反应在杀生丸的身体上,花弥抵死不认。
已经确定是那家伙的念头导致自己身上的问题,杀生丸有那么一瞬间,确实很好奇,她到底在想什么。
眼见天色就快亮起,已经没办法靠冷静平息,杀生丸站起身,绒尾顺着肩膀滑落,垂在草地上。
起风了。
风吹起杀生丸的银白长发。
一低头,就能清晰的看到糟糕痕迹。
杀生丸深吸口气,有一种自己被耍流氓而无能为力的感觉。
排除心底杂念,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封闭五感。”
“啊?”突然被要求封闭五感,花弥茫然脸,是遇到危险了吗?紧张一下,焦急问道:“怎么?”
“……”杀生丸的眼神骤然冷冽,始作俑者丝毫不心虚。
只可惜,花弥现在并看不到他的脸,只是一昧的紧张:“海族的家伙来了?”
见她一副不问出来,不罢休的架势,杀生丸揉了揉额角,咬牙:“……冲澡。”
“哦,原来是——”嗯???
这个时候杀生丸冲澡显然不是因为想洗澡吧!?
突然意识到原因,果然还是因为无法冷静?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花弥沉默一瞬,僵硬开口:“哦哦,好,我切了。”
她……不会被关小黑屋太久吧?
……
杀生丸离开后,森林归于宁静。
鸟雀在枝头跳窜,阳光逐渐西落,月亮升起,月光无法渗透,整个森林都透着幽森。
杀生丸对结尺下了死手。
即使是尺结重新附身到哥哥身体,也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掌控。
“嘶——”痛感加剧,呼吸变得急促。
重新掌控身体,疼痛袭来,每一寸骨头都像是被敲碎,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气。
往常都是哥哥负责战斗,她只负责色诱,以至于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密集的痛感,即使身死,她的哥哥也从未让她感受到痛苦,但她现在却切实感受到。
密密麻麻,如千万根针扎的痛感,并没有让尺结歇了心里的念头,反倒是让她心底的怒意更上一层。
都是那只白犬的错!
还有那个蛇女!
心底再怎么愤怒,抬起头时,尺结已经恢复成柔弱美人的姿态:“您是叫朴仙翁吧?”
附身在结尺身体上,男性的身体发生细微的改变,瞳眸的颜色逐渐转变成淡红,五官呈现出独属于女性的柔美。
自知自己打不过对方,尺结清了清嗓子,柔柔弱弱的开口,“这身体受了重创,不知能否请仙翁稍微松松?”
朴仙翁没说话,准确来说,它压根没变化,依旧稳如老狗,装作一棵没意识的树,偶尔风过,树叶顺着风晃悠几下。
被无视,尺结脸色有点难看。
捏了捏拳头,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痛感,抽吸一声,用立刻松开手,掩饰掉心底的愤怒,低垂眼眸,声音依旧娇软:“倘若,杀生丸大人回来,发现我哥哥死了,想必仙翁大人也不好交差吧?”
她确信,那只白犬的身份,肯定比眼前这个树妖的身份高。
树冠无风自动,树叶发出簌簌的声音,尺结眼中闪过一抹惊喜,误以为自己说动了对方。
“妾身也只是担心哥哥的身体。”眼中含泪,话音未落,原本没动静的树干表面浮现一层层皱纹。
看清朴仙翁的变化,尺结眼底闪过震惊。
原来这个妖怪本体真的是一棵树。
树干中间最后浮出一张脸。
“小姑娘——”朴仙翁睁开眼,苍老的声音响起,一个眼神扫去,尺结一顿,被朴仙翁过于通透的眼神吓住,莫名有种自己的小心思都被看透的既视感。
不、应该不可能。
它只是个不会动的树而已,定了定心神,慌忙掩盖住自己内心的想法,尺结笑着开口:“大人有何吩咐?”
她能忽悠住白犬和蛇女,也能忽悠住一棵树。
她不动声色的往上看去,茂密树冠间,能够清晰的看到垂落的蛇尾。
那具身体……
那是最契合她的身体,她等了一百多年终于等到,只要进入那具身体就可以离开。
眼底升起贪婪与渴望。
自由,能够自由自在操控一具身体的自由,不再和哥哥共用一个身体,即使用幻术掩盖的再怎么逼真,也无法改变这具身体是个男性的事实。
重新拥有女性的身体,对于没有身体一百多年的妖怪来说,是无法拒绝的诱惑。
尤其,那具身体与她原本的模样有一些相似,一样蔚蓝的眼睛,是哥哥最喜欢的瞳眸,她得到那具身体,哥哥也一定会开心的。
他们又能像小时候那样,一直、一直在一起。
而不是每次只能出现一个,另一个只能沉睡。
尺结捏紧拳头,手心被尖锐的指甲刺破,这一回,她感受不到痛苦。
年轻妖怪眼中的野心又怎么可能瞒得住朴仙翁?但,对于朴仙翁来说,他无所谓眼前的妖怪准备做什么。
挂着妖怪的树枝缓慢挪动,把她挪到自己的脸面前。
耳边响起树叶的声音。
随着树冠发生变动,头顶的月光毫无阻碍的倾泻而下,落在地上,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吊挂在树上,一动,鞭子就会嵌入身体内,以至于尺结不敢乱动。
迎面对上那双苍老的眼,尺结的心脏克制不住的颤抖了下。
朴仙翁在观察她。
就算是活了几千年的朴仙翁也是第一次见到一体双魂。
“真是有趣。”朴仙翁慢吞吞的开口,目光盯着那具奇特的身体,就算是他也不可能真的做到全知全能,最起码,眼前的妖怪就让他感到有趣。
和花弥进入杀生丸体内不同。
花弥进入杀生丸体内,只是单纯的保护灵魂不消散的权宜之策,如果不是杀生丸沉睡或故意让出身体,花弥是无法控制杀生丸的身体,更无法改变杀生丸原本的样貌。
但眼前的妖怪不一样。
这具身体被女妖占据时,会呈现出女性的姿态,五官也会变得更加柔和,眉眼每一处都发生细微的变化。
两个灵魂都能自由的共享这具身体。
“你们共体很久了?”朴仙翁来了好奇心。
尺结脸上闪过一抹难堪,转瞬即逝,用着最能惹妖怜惜的口吻:“我……我很久之前没了身体,一直寄宿在哥哥体内,仙翁大人,我们不是故意招惹杀生丸大人,求求您放过我们吧。”
“杀生丸大人想要找海族我们也知道,我只希望,我们能够弥补罪恶。”言辞恳切,语气焦急,被吊在树上的尺结一脸悔恨,默默垂泪。
朴仙翁没回答她的话,只是把她拎起来。
像是认真观察自己树枝上偶尔飞过的鸟一样,细致入微的观察那别具一格的身体。
“还真是有趣。”
“就算是我也未曾见过。”
“已经彻底融合在了一起。”
朴仙翁像是找到有趣的乐子,毕竟对于他来说,世间多数都得以知之,不知就显得格外珍贵。
而眼前,一具身体内两个灵魂,丝毫没有排斥,也没有消散,甚至部分灵魂已经交织在一起,一种近乎全新的生命体。
感受到牵扯,尺结吃痛,扯了扯嘴角,“仙翁,这具身体身受重伤,更无法逃离,能否解开鞭子让我缓缓?”
任由尺结来来回回的请求,不吃美色的朴仙翁直接无视,只是好奇的注视着她的身体。
“你的灵魂为什么不会消失?”朴仙翁开口。
尺结眼中闪过困惑,不明道:“什么?”她为什么要消失?
“一个身体只会存在一个灵魂,即使有多余的,也会随着时间被吞噬,但你却依旧保留着自我意识,并且连灵魂受的伤都能在身体内治愈,真是有趣。”
被吞噬?
保留自我意识?
尺结动了动唇,眼底闪过茫然,脑海中闪过一片猩红之色,不等她细想,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仙翁大人,您松松绳子可好?”
正在思考的朴仙翁嫌弃她聒噪,从主干生出一条树枝,最前端长出一颗果子,塞在了她嘴里,堵住了声音。
被堵住嘴,尺结不可思议的瞪大眼。
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么对待,就像是所有的骄傲与尊严都被践踏,怒急攻心,那双平和的瞳孔浮现出浓烈的情绪,下一秒,属于尺结的意识消失。
头颅低垂,整个身体无意识的垂落。
又一次感受到妖力波动。
朴仙翁觉得有趣,又把她拎了回来。
这一回对方苏醒的很快,而朴仙翁一眼确定里面的灵魂换了,它道:“你是那个男的妖怪。”
醒来的结尺冷笑,扯了下嘴角,比起娇弱的尺结,他对于身上的痛感恍若无感,感受到自己还活着,压了压眉梢:“没想到,杀生丸竟然没有把我杀死。”
他并不觉得他所给出的筹码能够让杀生丸放过自己。
一开始,他就是确定,那两个妖怪不过是刚刚蜕变结束,才刚成年,力量不会太强,所以才下手,没想到直接失算,以至于沦落到现在这副狼狈状况。
在幻境中他已经有所察觉,杀生丸和花弥的实力或许比他预想的还要强,但妹妹钟情那具身体,而那具身体确实很适合妹妹破碎的灵魂,因此,他也只能孤注一掷。
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赌输了。
“你比你妹妹倒是更像妖怪。”朴仙翁说道,那个女妖的做派,与其说是妖怪,倒不如说更像是人类。
结尺把头转向一边,并未看到杀生丸,于是又转了回来,问道:“不杀了我吗?”
“那是杀生丸的事。”它对杀妖怪没兴趣,它不缺那点化肥,“所以你妹妹一直没消失,是你的功劳?”
“我不会让她消失,除非我死。”
知道是他干的,朴仙翁来了兴趣:“你是怎么办到的?”
结尺嗤笑:“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告诉我,我或许能够从杀生丸手中把你保下。”少见的,朴仙翁的眼神透露出一丝慈爱,伸出一截枝干,树叶拂过结尺的脸颊,身上的痛感减缓一些。
比起那个妹妹,朴仙翁觉得这个哥哥还不错,有点像犬大将的个性。
结尺木着脸,盯着朴仙翁看了会儿,笑了:“你直接杀了我吧。”
哦,这倔的不行的狗脾气也很像犬大将,这熟悉的狗脾气莫名对朴仙翁的胃口,叫他升起一股爱屋及乌的念头,提醒道:“你妹妹也会死。”
“一起死而——”话还没说完。
本该沉睡在他体内的尺结突然尖叫,她好似已经感受到死亡的痛苦,歇斯底里的喊道:【我不要死!】
【我不想死!】
【哥哥你答应过我,让我活下去的!!!】
【我不能死!我不想死啊哥哥!】
尺结的哭声回荡在他脑海中,震得结尺神情茫然。
他脑海中闪过尺结的脸,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模样,她用可爱的目光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对哥哥的骄傲,“我最喜欢哥哥了,只要和哥哥在一起,就没什么可怕的。”
只要和哥哥在一起,就没什么可怕的。
于是接下去,所有的狂风袭来,他迎风寻找出路,所有的桥梁断裂,他的傲骨被尽数折断,曾经的王族被践踏在地上,家没了、路塌了,心底只有一个声音:放弃吧,无论多努力,你都不可能成功。
【我也只想和哥哥一起死。】那时的尺结小小一只,她遍体鳞伤,声音没有任何悲伤与不满,只是安静躺在他边上,问道:【我可以和哥哥一起死吗?】
她又说:【不行、不行,哥哥不能死,哥哥死了大家怎么办?但是尺结死了没关系呀,如果尺结死了,哥哥可以活下去就好了。】
【哥哥能够活下去就好了。】
转瞬间,歇斯底里的声音在他脑海中消散,尺结再次陷入沉睡,他抿了抿唇,泪水从眼眶滑落,苦涩的咸味,从心底翻涌而上的酸涩,所有的情绪都梗在喉咙间,上下难安。
他低下头颅,嘴唇轻轻动了动,他说:“好,哥哥不会让你死的。”
……
另一边,全然不知朴仙翁和结尺之间的交流,花弥目前最大的困境在于:……她给杀生丸点了一把火,而杀生丸现在正在灭火。非字面意思。
五感一切断,花弥处于一片黑暗之中,听不到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终于摆脱了和杀生丸尬聊的局面,花弥猛猛喘气,就差指天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偷看杀生丸洗澡的癖好。
虽然她真的馋杀生丸的身体,但她真的不会没品到偷窥他洗澡!
好不容易把心底的躁动平静下,花弥呈大字型摊在空无所依的黑色空间,上下左右都是一片浑噩的黑暗,冷静后,尾巴扭曲到打个结,微微闭起眼,逐渐冷淡的神情,没有了往日的搞怪与欢脱,流露出些许的贵气。
但很快,沉寂被她自己打破,蛇身在地上滚了一圈又一圈,硬生生把自己的尾巴打成蝴蝶结。
花弥捂住脸,发出细碎的嘤嘤声。
“完全克制不住大脑胡思乱想啊!”花弥哀叹。
被关小黑屋不可怕,可怕的是她没办法操控自己的脑子。
“……”对一个二次元来说,脑补实在是太简单了。
尤其是她还真的看过杀生丸的胸肌、腹肌、鲨鱼肌……
只需要脑补一下水流划过杀生丸精致的没有,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张,手指握住……
“……啪!”花弥狠狠给自己的脑袋来了一下,吐槽道:“闭脑吧!花弥你这个色蛇!”
作为人类的良好品德以及道德修养,似乎在变成妖怪后逐渐离她原来越远。
花弥痛心疾首,她竟然真的想要偷看!实在是太无耻了!
但是看杀生丸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不能看,绝对不能看!”花弥拽紧自己的尾巴,会死蛇的!
……
同样压抑着情绪,杀生丸降落,眼底暗沉一片,眼尾扬起透出明艳的鲜红之色。
黑色的长靴踩过潮湿的草地,他停住脚步。
绒尾翩跹落在光洁的石头上,迎面扑来的水汽,让他情绪得以自控。
一处深潭,四周是茂盛林木。
释放出妖力的瞬息,躲藏在暗处咆哮的野兽纷纷退去,杀生丸低头垂眸,在水中看见自己清晰的倒影,那双赤金色的瞳眸此刻幽深晦暗。
充满欲念的眼神。
杀生丸压了压唇角,他并不讨厌自己此刻的眼神。
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目前的情况,确定花弥切断了五感。
杀生丸轻呼一口气,向来情绪平稳的脸上闪过一抹绯色,莫名有些别扭,低下头,小帐篷依旧活跃,眼中闪过一丝尴尬。
这种事,即使是他也会感到尴尬。
伸手解开衣襟的刹那,杀生丸的手指还是为不可见的颤抖了下,似乎感受到一种不算是危险的预感。
他迟疑了下。
“花弥——?”
他叫了一声。
但没有任何回应,就如同她所说的,切断五感。
扯了扯嘴角,脑海中浮现出花弥的脸,以及她刚刚慌张的神情,作为骄傲的大妖,杀生丸一贯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失态,时刻保持着身为大妖的贵气与傲慢。
但——
他并不讨厌花弥偶尔的不着调,甚至会在她对自己失态时莫名愉悦。
“……喜爱吗?”他低声呢喃。
眉宇间不自觉泛起温柔,春日和煦的风扫过脸颊、青草的气息与水汽裹在其中,叫他不自觉的放松。
衣衫划过厚实的臂膀,尽数落在石头上。
后腰处的伤痕还未痊愈,映衬在白皙的肌肤上,杀生丸低头扫了眼,腰部的淡紫色妖纹交错,他抬起头,额前碎发往两侧,露出眉心的紫色弯月。
长舒一口气,伸出手抽开明黄色的腰带,灯笼裤随之落下。
倾长有力的腿部线条堪称完美。
绒尾先一步的钻入水中,十分拟人化的打了个哆嗦,皮毛被水浸泡,瞬间变得沉重又湿哒哒。
脚尖触碰水面渐荡起涟漪。
修长白皙的小腿没入水中,水一点点侵蚀而上,银白长发随之浸入水中,冰冷的水刺激着每一寸肌肤,杀生丸面不改色的把自己全部浸入其中。
溅起的水珠顺着他肩部的妖纹滑落,没入线条清晰分明的胸肌,最后隐入水中。
银白长发搭在胸口,正好挡住忽隐忽现的一点。
尖锐的长甲扫过银白长发,杀生丸低垂着眼眸,浓密挺翘的睫毛扑闪着,最后压下浓烈的赤金色兽瞳。
耳边是潺潺的流水声,偶尔草木发出簌簌的细碎。
靠在岩石上,后背抵着坚硬的石块,仰头往上看,上方是逐渐泛起橙光的苍穹。
杀生丸神情平和,躁动的情绪在冷冽中逐渐压下,似乎是因花弥重新苏醒,一直担忧着的情绪也缓缓平息,数日没有休息,刚刚的小息又被打搅,不知不觉,困意涌上。
……
五感切断,身处黑暗的环境,对于时间的感知会变得模糊。
花弥迷迷糊糊醒来,感觉过去很久,又好像只是过去一会儿儿,她茫然坐起身,蛇尾盘起。
“杀生丸你洗好了吗?”她揉着眼,迷迷糊糊的叫了一声。
回应她的是一片黑暗。
发现四周还是黑暗环境,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切断了五感,那杀生丸无法回应,他就算洗完澡自己也不知道呀?
“……”她发现自己果真是又干了件蠢事。
美色误蛇!
安静的等了会儿,花弥无聊的开始数自己蛇尾上的鳞片。
“…167、168、…336……”
过去多久了?实在无聊透顶,花弥滚了一圈,瞪大着眼看向天空,难道杀生丸已经洗好了?
花弥咻得下猛地坐起身,要是他得不到自己的回应得多着急,自觉带入杀生丸为自己“发疯”的剧情。
她皱起眉,努力思考,要是自己偷看被发现变成蛇干的概率多大。
一边告诉自己她就是怕杀生丸找不到自己担心,一边默默的有节操的只打开了听觉。
主要是,怕一下子打开视觉,万一杀生丸在……咳咳,自己受不了这刺激。
听觉一打开,整个蛇都变得通透起来。
耳边传出清晰的水流声,滴滴答答,因为只打开听觉,所以声音变得很清晰。
水声?难道杀生丸还在洗澡?
侧耳细听,除了水声似乎什么都听不见。
嗯?
花弥又开启触感,手微动,发现自己可以自然的掌控身体。
掌控身体?!意识到什么,花弥满脸惊恐,倒吸一口冷气。
不不不,她不想的!
安然入睡的俊美男子猛地坐起身,脸上表情是扭曲的慌张,伸出手在自己的胸口摸来摸去。
很明显,她摸到发达的胸肌,微硬Q弹,指尖不小心扫过轻微凸起,吓得她立刻松开手,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咳咳咳——”
“我不是故意的啊,杀生丸,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花弥紧张的道歉。
安静片刻,悄无声息。
她疑惑,又轻轻叫了一声:“杀生丸?”
“杀生丸你在吗?”
依旧是安静。
花弥沉默,站在水中,一副皆若空游无所依的状态。
似察觉到本体有些古怪,绒尾从水中冒出,跟犬科生物一样,左右晃动着沾满水的绒毛,溅落的水花迸射在花弥脸上,她微微张嘴,清晰感受到绒尾裹住肩膀。
此时此刻,她处于一种诡异的状态。
五感之中除了视觉都开了,她现在占据了杀生丸的身体,而杀生丸本体大概率是睡着了。
她!占据了杀生丸的身体!
这跟把恶鬼放进餐厅,把穷鬼放进宝库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