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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闫元锦和姚侧妃

闫元锦一见二皇子来,就不要脸不要皮的迎了上去,笑嘻嘻道:“哎呀,正巧,本世子要去找殿下,殿下就来了。”

二皇子连眼神都没给他,抬步继续走。

闫元锦往右挪了两步,挡在他面前,一副丝毫不让的架势。

热闹的五皇子府,除了爆竹声一下子全静了下来。

二皇子退后两步,瞧着他,眼神厌恶:“闫世子不吃喜酒,找本王做什么?”

闫元锦反问:“户部不是归安王殿下管吗?五皇子嫌弃本世子乔迁礼寒酸,本世子自是来向安王殿下讨银子的。”

在场的众人:这南阳王世子脸皮当真奇厚,若是寻常人被户部为难,必定知道是得罪了二皇子。连夜就要上门小心请罪了。偏生他要弄得人尽皆知,又在五皇子的乔迁礼上当面讨要。

这是不要脸也要逼得二皇子下不了台。

二皇子嗤笑一声:“闫世子日日流连青楼楚馆,一掷千金,至于为了这点嚼用讨到本王跟前?还是说,你是诚心想破坏五弟的乔迁宴?”

闫元锦挑眉:“一码归一码,去青楼楚馆花的本世子的银子,但南阳王府那些侍从和护卫千里迢迢来京,总不能坐吃山空。户部不拨银子,他们得喝西北风。哎,本世子是个好主子,少不得为了他们不要脸来找安王讨要了。”

这话说得十分欠揍,感情你的银子一个子都不能给自己的护卫和侍从花?

这算什么好主子!

二皇子不想和他过多掰扯,只道:“户部确实紧张,纵使你是世子,拨银子也要按规章制度来。你先向户部递交请折,待户部审核后再逐一发放便是。”至于能不能审核得过,多久能过,那就看他心情了。

总之,就是不给。

质子来玉京就是来受气的!

闫元锦却不吃他这套,直接道:“那安王殿下给个准话,什么时候能审核完批下来?”

二皇子:“说了,等着便是。”

闫元锦:“本世子等得起,南阳王府那些护卫等不起啊。”他眼睛往姚侧妃身上看去,眸光无意识落在她发间的紫玉珠钗上,笑眯眯道:“听闻先前安王殿下欠钱不还,还是侧妃娘娘给还上的。不若侧妃娘娘也可怜可怜本世子,借些银子给本世子花花?”

姚侧妃面红耳赤,恼怒瞪了他一眼,然后往二皇子身边靠了靠。

这是赤裸裸的调戏,二皇子脸色彻底黑了,喝道:“来人啊,把这人给本王丢出去!”

二皇子身后的侍从上前,闫元锦身边的两个护卫也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

眼看着两边人要动手,五皇子府的管家连忙上前劝架:“安王殿下、闫世子莫要动手!今日是五皇子乔迁之宴,云妃娘娘还在呢。你们二位都先坐下吧,待吃完酒,去哪打都成。”实在不行,现在出去打也行。

就是别在酒席上闹。

二皇子这才看向高堂上,已然脸黑的云妃。云妃这些年在宫中依然站稳脚跟,和容妃二人牢牢把握后宫,连他母妃都被排挤了出去。

这个时候确实不宜给她难堪。

二皇子摆手,侍从退开,他携姚侧妃坐到了主桌。闫元锦见此,也不过多纠缠,亦坐到了两人对面。赵砚和六皇子几人依次落座,他眼角余光注意着闫元锦。

对方时不时就瞧着他二哥,但目光每次都会在姚侧妃身上停留。姚侧妃则眼神躲闪,压根不敢抬头。

这两人有古怪。

什么情况下一个女子会戴男子送的发簪……

赵砚第一时间想到宸妃和嘉义太子,这两人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们何时有的联系?

赵砚想起大半个月前,四皇子府,姚侧妃截住他讨要血灵芝的场景。那时闫元锦也在,还帮姚侧妃说了话,随后姚侧妃离开,闫元锦也跟着走了……

这两人,不会是那个时候有了牵扯?

这都过去许久,又不能回档……

事关皇家脸面,姚侧妃应该不至于那么糊涂吧?

还是要问清楚好一些。

但他是男子,又不好直接问。想了片刻,他招来小路子耳语了两句,小路子匆匆走了。

六皇子疑惑问:“你让小路子去干嘛呢?”

赵砚随口回了一句:“满月先前同我说想看唱戏,我让小路子去把人带来。”

远处的看台上已经咿咿呀呀唱起了戏,六皇子看了一眼就没了兴趣:“这有什么好看的,满月要看戏,待父皇过几个月寿宴,让她看个够便是。”他说完,又好奇问:“你出宫时怎么不想着带她一起出来,宴席都快开始了,才去请人,是不是有些晚?”

“而且,公主不可轻易出宫,父皇知道肯定又要说你。”

赵砚:“先前你催得急,忘记这茬了。没事,就算没赶上宴席,带她出来玩一趟也好。”至于父皇那,向来拿他没办法。

六皇子不理解,又扭头去和四皇子说话。

半个时辰后,满月公主来了。

赵砚起身,亲自去外头迎。

九岁的小姑娘,脸庞稍圆,一双杏眼大而灵动。瞧见赵砚,快步小跑过来,发髻两边的铃铛流苏也跟着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七哥哥。”

赵砚应声,小姑娘随即好奇的四处张望。

赵砚弯腰,和她耳语了两句。小满月嗯嗯点头,小声保证:“七哥放心,我一定办到。”

赵砚伸手摸摸她毛茸茸的发顶:“办好了,宴席结束就带你去买糖葫芦。”

小满月一双眼睛立刻弯成了月牙状,跟在他身后往里面走。走到主桌后,她便自动自觉坐到了姚侧妃身边,亲昵的喊了声:“二嫂嫂。”

姚侧妃在宫中家宴时,是瞧过她的,但和她压根不熟。这会儿见对方手都挽上来了,不禁有些不知所措:“满月公主怎得来了?”

众人只瞧了两眼,就对这个小公主没什么兴趣了。

小满月眉眼弯弯:“五哥这里热闹,我自然就来了。二嫂嫂,你衣衫好漂亮啊,在哪里裁的?”

姚侧妃不想和她搭话,却又不好不回答,于是压低声音回了一句:“玉京玲珑阁裁的,公主若是喜欢,改明儿妾身给您裁两件送进宫去。”

“好啊。”小满月满口答应,又问:“二嫂嫂的妆容也好好看,是嫂嫂自己画的吗?”

她一直叽叽喳喳的跟着问,每问一句,桌上的人就会朝姚侧妃看过去。姚侧妃实在待不下去,好在宴席也快结束。她干脆起身往后花园的凉亭去。

那里全是女眷,她稍稍松了口气,一转头,满月公主又追了过来。

姚侧妃疲惫的揉揉额头,打起精神应付她:“公主怎得也离席了?”

满月坐到她身边,抬头盯着她头上的紫玉凤钗看,有些羞怯道:“二嫂嫂的钗子好漂亮啊,先前怎么没见

你戴过,是才买的吗?在哪买的?”

姚侧妃眼神闪烁几下,忙道:“不是买的,是成婚时娘家的陪嫁。”

满月疑惑:“可七哥他们说,二嫂嫂的陪嫁都给二哥还债了,怎么还有这么漂亮的首饰?”

见姚侧妃不好回答,她身边的婢女连忙抢话道:“公主,侧妃娘娘总要留些压箱底的首饰出门。侧妃娘娘今日有些不舒服,您莫要再问了。”

小满月略有些遗憾:“这样啊,我还以为是在哪买的呢……”随即她眼前又是一亮:“不过没关系,方才我问七哥,七哥说在东城的多宝阁瞧见有和嫂嫂相似的钗子,好似是被一个男子买走了。我再让七哥替我打听去,找那男子将钗子买过来。”

她话落,姚侧妃的脸一下子白了。一把拉住准备转身的她,问:“七皇子何时瞧见的?”

小满月戳了一下自己脑门:“嗯,七哥说好像是十几日前。他去多宝阁置办五哥的乔迁礼,在店后的隔间看到有客人去取订的钗子,和二嫂嫂的钗子十分像。”

姚侧妃忙道:“这钗子不适合小公主戴,还是莫要让七皇子去寻了,明日妾身寻两朵好看的珠花给公主送去。”

小满月坚持:“不用,我就要这钗子,这钗子好看,等我长大了可以戴。”说完,就甩开姚侧妃的手跑了。

姚侧妃心急如焚,在亭子里来回走了两遍,才吩咐婢女两句。婢女点头,匆匆回到席间,小声同二皇子道:“殿下,侧妃娘娘有些不舒服,让奴婢来同您说,就先回去了。”

二皇子拧眉:这段日子,为了娶正妃的事,他们夫妻很不愉快。

方才就先离席,这会儿又要先回去,这是故意和自己置气?

他冷淡点头,婢女匆匆走了。

闫元锦喝了口酒,起身也离席了。

正在这个时候,小满月也拉着赵砚催促:“七哥,你不是说了要带我去买糖葫芦,我们快走吧。”

赵砚被拉着起来,五皇子急了:“小七,你不是说要在我府上住一段时日?”

赵砚边跟着满月走边道:“我带满月买完糖葫芦再回来,六哥,你帮我好好陪着五哥。”

六皇子点头,一把将五皇子摁坐到桌上:“哎呀,满月难得出宫一趟,你就让小七带她去。”

宴席上宾客喧闹,觥筹交错,丝毫没人在意走的几个人。

赵砚远远瞧见闫元锦的马车快驶过街口,才吩咐小路子从另一条路过去。

闫元锦的马车一路往南城布庄去,下了马车后,就独自进了布庄。

赵砚远远的瞧着,嘱咐小满月乖乖待在马车里。他下了马车后,就翻进了布庄后院。找了一路,在布庄二楼的贵客室瞧见了姚侧妃。

他闪身躲到拐角处,几秒后,闫元锦也出现在布庄二楼,然后进了同一间贵客室。

赵砚四下查看,没看到那黑衣护卫,当下就松了口气。

只要那黑衣护卫不在,他就能回档,提前埋伏在屋内。

他心念刚动,下一秒人又回到了五皇子府门口。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嘱咐小满月在马车里等,然后施展轻功,超近路翻墙越屋,一路到了布庄。提前一步翻身上了二楼,从窗口翻进去,拉开货柜躲了进去。

几乎是他躲进去的瞬间,姚侧妃就进门了,身边还跟着两个婢女。

她朝着这边走来,快要走近货柜时,贵客室的门吱嘎一声响。然后就听见闫元锦轻佻的声音:“美人,你怎么走得这样快,也不等等本世子?”

赵砚从柜子的缝隙处看去,那货说完已然想上手。

姚侧妃惊怒,退后两步,压低声音喝道:“闫世子请自重!”

闫世子低笑:“什么叫自重,十几日前,我们在皇觉寺……”

“闫世子!”姚侧妃急了:“莫要提那日,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你再这样口无遮拦我便走了。”

闫元锦连声道:“好好好!我们什么也没有,侧妃娘娘莫要走。”

姚侧妃深吸一口气,拔下头上的钗子弄断,丢到他手里,急切道:“你故意的是不是?七皇子那日瞧见你取钗子了,你是想害死我?”

闫元锦捏着折断的钗子,拧眉:“怎么可能,本世子那日独自去的,四下瞧过了,没人瞧见!”

“可七皇子就是瞧见了!”姚侧妃咬着唇,双眼泛红:“你若真想赔罪,拿什么东西不行?要在玉京多宝阁买钗子?你就是想让人瞧见我戴你送的钗子?”

闫元锦无所谓道:“世上的东西相同的不计其数,他就算看到了,能怎么样?还能亲自来问本世子不成?”

姚侧妃恼恨道:“你是想坏我名声?所幸他没瞧清你容貌,你现在就去多宝阁将自己订做钗子的事抹去,莫要让他查到!”

闫元锦反问:“我为何要去?”他伸手就去拉姚侧妃:“侧妃娘娘得给点甜头才行!”

姚侧妃拔下另一侧的珠钗就抵在脖子上:“你若不去,我现在就捅死自己,然后让我婢女告诉别人,是你非礼本非在先,杀人在后。反正你是想逼死本妃,那就一起死!”

“你莫要冲动,莫要冲动!”闫元锦这会儿也笑不出来了:“本世子去便是,去便是!”

说着就要往外走,错乱之下走错了方向,直接往货柜上撞来。

货柜晃动两下,吱嘎一声开了。

闫元锦捂着额角还没反应过来,他身后抵住脖子的姚侧妃和她身边的两个婢女双眸都已经睁大。

一副惊惧到害怕的表情,手里的簪子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闫元锦这才后知后觉的转头,朝货柜里看去,在看到赵砚的一瞬间,瞳孔也瞬间扩大。

屋子里寂静,落针可闻。

三人对峙数秒,最后还是赵砚先出声:“呵呵,好巧?”

你们二人真那个……什么……在给他二哥戴绿帽子?

父皇被绿,二哥可能也被绿了……

这帽子还遗传?

第112章 姚侧妃有孕

“你怎么在这?”闫元锦惊讶的点好像并不在赵砚听到了什么,而是他为何在货柜里。

他离开前,这人明明还在五皇子的乔迁宴上。

赵砚还未说话,姚侧妃就一把推开闫元锦,着急忙慌的解释:“七皇子,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妾身和这个登徒子没有任何关系!”

她生怕赵砚不信,着急到要伸手来拉他。

赵砚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的场景,干脆回档。

下一秒他又出现在五皇子府正门口,他突然停住步子。同行的小满月疑惑的看向他:“七哥,怎么不走了?”

赵砚抿唇,继续走。带着她坐上马车,然后直接往繁华的东城主街道去。

马车里的赵砚十分纠结,左手食指和拇指无意识捻着:虽说方才在布庄撞见姚侧妃和闫世子拉拉扯扯,说话又暧昧含糊。

但毕竟没有捉奸在床,他不好妄下定论。

若他告发姚侧妃,对方又真没做什么,岂不是枉害一条性命?

但万一他们真发生了什么……

以他二哥的脾气,若是知晓,估计能气死!

而且,这事就算要说,也轮不到他来说。

那还是不说了,他让小满月和姚侧妃说的那番话,已经让姚侧妃有了危机感。看她方才那架势,应该是不打算再和闫世子再有什么瓜葛。

只要姚侧妃不再和闫世子往来,他就当不知道。

二哥绿帽子戴一次就戴一次吧,总比气死好。

他正想着,坐在对面一直看着他的小满月突然问:“七哥,我们去哪?你不是要去追人?”

怎么人影都没瞧见一个?

赵砚回神:“不追了,七哥带你去买糖葫芦。”

小满月虽不知他为什么改变计划,但也没多问。开开心心跟着他去买了糖葫芦,然后拿着糖葫芦在街边小摊贩上到处逛。

两人逛了半个时辰,闫府的马车就从旁边经过,路过多宝阁时,马车停了下来。闫元锦下马车,进去后,没一会儿又出来了。

赵砚连忙拉着小满月转了一个方向,待马

车走远,他才回头。

闫元锦应该是去多宝阁销毁订首饰的证据吧。

正好这一个月他会住在五哥府上,五哥府上和二哥的安王府离得不远,他盯一个月。但愿这两人都警醒点,别再有什么交集了。

他带小满月买了许多东西后,就让小路子将人送回宫。小满月很是开心,临走还拉着他的手道:“七哥,下次要是还有这种好事,你尽管叫我。”

赵砚伸手揉揉她发顶:“好了,你快回去,糖葫芦别吃太多,送两支去给三哥。”

小满月点头,朝他挥挥手,坐进马车里走了。

赵砚直接回了五皇子府,五皇子见他回来,高兴得不行:“我还以为小七不会回来了呢。”

赵砚笑道:“怎么会。”他抬头四顾,宴席已经散场,人几乎都走光了。只剩下管家和府里的下人在忙进忙出,收拾现场。

赵砚问:“我住哪?”

五皇子正要回,管家就拿着礼单走来,道:“五殿下,这是此次乔迁宴的礼单,东西都暂时搬到偏厅去了。您先去点点,看看哪些需要搬到库房去,哪些放到您寝殿。”

五皇子立刻拉着赵砚往偏厅去:“走走走,先同我去看看收的礼,待会再带你去卧房。”

赵砚有些心累,连声道:“你自己去对礼单就好,还拉我去做什么?”

五皇子理所当然:“当然要你去,这次得了不少好东西,你瞧瞧有没有什么喜欢的,都拿去。”

跟在他们身后的管家嘴角抽了抽:他们家殿下还真是心大,云妃娘娘走前才嘱咐他不许什么都给七皇子的。估计云妃娘娘人还未进宫呢,话就忘到脑后了。

转过几个回廊,两人就到了偏殿。五皇子看到什么好的,就拿到赵砚面前,问他喜不喜欢。

赵砚无奈道:“我也只送了你一个琉璃镜,怎好再拿你的东西?”

五皇子丝毫没听进去他的话,连声道:“要的要的,我都说过了,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休要同我客气。”

最后,赵砚被强行塞了些好东西,才回到隔壁厢房休息。

之后就他就在五皇子府正式住下,五皇子日日都要去早朝。早朝完还得去长极殿议事,议事完又要去兵部上职。白日压根没什么空和他说话。

赵砚乐得自在,每日大清早的就守在安王府必经的茶楼内吃茶,时刻注意姚侧妃的动静。盯了差不多一个月,没看到姚侧妃人出府,他才松了口气。

正好赶上皇祖母冥诞,他便回了宫。

如今上书房的皇子也只剩他一个,小路子在屋子里点了香,又拿来香草给他沐浴。边试水温边道:“七皇子,您快洗洗,待会还要和众王爷去太庙清扫。”

赵砚不疾不徐的脱了外衫:“急什么,云妃娘娘他们不是要先去清扫外围,我提前过去了也是在偏殿等着。”

他坐进浴桶里,小白围着浴桶瞎转悠,试图将狗爪伸进浴桶。被冒着热气的水烫了一下,又立马收回了狗爪,一下子窜得老远。

赵砚被逗笑,舒舒服服洗去满身的疲惫。

临近辰时,他才姗姗往太庙去。

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早就在太庙的偏殿等候了。他一来,五皇子挤开六皇子就上前来,问:“小七,你早早就回宫了,怎得最晚到?”

赵砚还没答,二皇子就冷声道:“都快出宫建府的人了,行事莫要太过散漫!”

这次赵砚出其的没有怼他,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古怪。

二皇子不悦:“你老是瞧着本王做什么?难道本王说的不对?”

“对对对,二哥说的都对!”赵砚依旧同情的瞧着他:“二哥,你也别老是瞧我不好了,有空多关心关心二嫂嫂。”

明明是好意的一句话,听在二皇子耳里,却是在嘲讽他近日夫妻不睦。他没好气道:“她比你省心,用不着你多嘴!”

赵砚:“……”

他也不想多嘴。

五皇子咕隆道:“二哥,小七也是关心你和二嫂,你凶他做什么……”到底是多年的跟班,他说话也不太硬气。

二皇子剐着他:“墙头草,有你什么事?”

五皇子缩缩脖子,不说话了。

就在这个时候,温妃身边的宫婢匆匆跑了来,急切道:“安王殿下,姚侧妃突然肚子疼,温妃娘娘让您去瞧瞧!”

二皇子腾的起身,急切问:“怎么就肚子疼了?”

宫婢摇头:“奴婢也不知,侧妃娘娘方才还和温妃娘娘扫洒太庙外面,突然就倒下了,雪芽姑姑已经去请太医了!”

二皇子跟着那宫婢往外走,赵砚几个也起身跟了出去。

六皇子跟在赵砚身侧,边走边问:“小七,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不然方才怎么会让二哥多注意二嫂?”

“没。”赵砚开始打哈哈:“我,我不是学医的吗?就瞧着二嫂嫂脸色有些不太对……”

五皇子立刻夸道:“小七,你医术已经那么厉害了?只瞧了二嫂嫂两眼,就知道她会出问题?”他夸完,又开始数落:“二哥不知好歹,你好心提醒他,他还那样说你。”

几人追着二皇子赶到太庙外围,太医已经到了,正在替被安置在木椅上的姚侧妃诊脉。

立在一旁的温妃脸色有些不好看,不悦道:“你若身体不舒服就直说,云妃和容妃又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又不会逼你跟着扫洒。”

这话未免有怪她们的嫌疑。

云妃当即就道:“温妃姐姐,估计姚氏是因为您替安王选正妃难受呢。人家不舒服,您这个做婆母的该多关心关心,还让她来扫洒做什么。”

温妃恨恨剐着她:从前跟在她身边的小喽喽出息了,现在连她都敢怼。

“云妃,你胡说八道什么!”

云妃唇角翘起:“本宫说的是实话,胡说什么了?”

容妃像个透明人,就待在一旁看热闹。

二皇子快走几步过去,打断两人的争吵,直接问太医:“侧妃如何了?”

太医把手一收,满脸笑意朝他拱手:“恭喜恭喜,安王殿下,侧妃娘娘是有孕了。”

四下静了静,云妃不可置信问:“有孕?你确定?”她儿子都没娶亲呢,怎么就能有孕?

太医郑重点头:“确定,侧妃娘娘就是喜脉,已经一月有余!”

反应过来的二皇子和温妃几乎狂喜,二皇子呢喃:“本王要当爹了?本王要当爹了?”他看向温妃,温妃又看向姚氏,立刻也换了一副笑脸:“姚氏,你有孕了怎么也不早说。快快快,快去找软轿过来,将人先送到流华宫养养,等稳定了再出宫!”

这可是她和温家盼了好几年的小皇孙,万不能出了差错!

二皇子拉着姚侧妃的手,温柔叮嘱:“你好好在流华宫待着,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告诉母妃。等本王清扫完太庙,就接你回王府。”

姚侧妃受宠若惊,眉眼里也含了喜悦。

一群人拥簇着她呼啦啦走了,四皇子几人都朝二皇子道了句恭喜。

唯有赵砚,站在那一言难尽:正好月余啊!

他仔细算算:那日,闫元锦的意思,姚侧妃没要到血灵芝还真去了皇觉寺上香,他们在皇觉寺发生了些事。

从皇觉寺那日到今日……不正好月余。

所以,姚侧妃肚子里的孩子是他二哥的还是闫元锦的?

给他二哥戴绿帽可以,但喜当爹不行。

皇室血脉不可混淆,他三哥那事是没办法,姚侧妃肚子里的这个绝对不能稀里糊涂。

该怎么提醒他二哥呢?

几人开始扫洒太庙,二皇子还处在兴奋中,难得拿起祖宗牌位开始擦拭。

见四皇子几个没注意这边,赵砚拿着扫把就往二皇子身边靠了靠。小声问了一句:“二哥,你确定你那个有用?”

二皇子擦灵位的手一顿,顺着他目光往自己下腹看去,随即笑容一收,眉眼微敛:“你什么意思?”

赵砚讪讪:“没,就是那个,二哥,你都这么多年没动静了,二嫂嫂突然就有了,不奇怪吗?”他这提示得够明显了吧。

二皇子古怪的瞧着他,突然大骂道:“你有病吧?”

赵砚虎了一跳,退后两步。

四皇子几个也被他吓了一跳,全都往这边看过来。

二皇子指着赵砚鼻子继续骂:“赵砚,别以为父皇偏心你本王就不揍你!本王怎么就没用了?本王好得很!”

赵砚皱吧着脸:“二哥,你先冷静,我不是这个意思!”

二皇子:“那你什么意思?”他撸袖,“今日你若不说出个子丑寅卯,别怪本王手下无情!”他最厌恶别人说他没用!

这简直伤及男人尊严!

第113章 二皇子的怀疑

赵砚瞧他这样,哪里还敢直接说。只怕他说了,对方一个没转过弯,要和他拼命。

况且,四哥他们几个都在,这种事关系到姚侧妃的名声甚至身家性命,也不好大喇喇的喊出来。

万一是他误会了呢。

他把扫把往旁边一放,转身就走。

“你还没说清楚,想去哪?”二皇子恼怒,抬步就要追,就被四皇子几个拉住了。

六皇子

连声劝道:“二哥,小七不过是关心你,你发这么大火做什么?”

二皇子眉眼阴鸷:“你方才没听他说什么?”

六皇子继续安抚他:“二哥,小七方才还让你多注意二嫂嫂,二嫂嫂不就突然肚子疼?他和你说这话肯定有他的道理……”

“能有什么道理?”二皇子一把推开他,冷脸:“你们就护着他!在他心里,就是觉得本王不行,我们所有人都不及他的太子哥哥……”

听到这话,赵砚突然停下,回头看他:“你若是这样想,那活该你被蒙骗?”

“什么蒙骗?”二皇子恨恨瞪着他。

赵砚嗤笑一声,转身继续走。

身后的二皇子兀自跳脚,刻薄的声音远远传来。赵砚无奈摇头:他这个二哥是真半点都不及太子哥哥和他心意相通。但凡他开了个头,太子哥哥都能猜到他想说什么。

他先回了自己住处,拿了药箱才往长极殿去。

长极殿内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天佑帝才接见完朝臣又在批阅奏折。一旁的冯禄边给他沏茶,边劝道:“陛下,您先休息片刻吧。”

天佑帝摆手,示意他将茶端远一些。

冯禄无奈,一抬头瞧见赵砚,眸子立刻亮了。朝天佑帝道:“陛下,七皇子来替您行针了。”

天佑帝这才放下折子,躺倒了软榻之上,顺口问:“你不是在太庙清扫,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赵砚边打开药箱,边道:“活不多,儿臣惦念父皇,就提前过来了。”之后行针的时候,就一直没说话。

天佑帝瞧他不对劲,就问:“怎么了?今日瞧着不太高兴?”

赵砚边捻着针,边摇头:“没,就是和二哥吵了两句。”

有宸妃的事在前,他若是说了,不管姚侧妃和闫世子有没有龌龊。父皇必定不会放过姚侧妃和她腹中的孩子。

还是先弄清楚再说吧。

天佑帝看向冯禄,冯禄立刻转身出去。没一会儿又进来了,凑到他身边耳语了几句。

天佑帝挑眉:“姚氏有了身孕,你不高兴?你是怕朕因为这个将储君之位给你二哥?”

赵砚连忙摇头:“儿臣没这样想。”他和父皇如何亲近,也不会明面上干预储君之事。

天佑帝看了他片刻,才从软榻的暗格子里掏出一卷明黄的圣旨给他:“这个你拿着。”

赵砚疑惑接过:“这是什么?”

天佑帝解释:“一份保命的圣旨,朕说过会保你平安。将来无论是你哪个兄长继任皇位,这圣旨都可保你一命。”

赵砚打开圣旨扫了一遍,圣旨大意是,只要他不谋逆,都不可动他。

“父皇……”赵砚感动,又有些不知所措:“您现在就给这个给我做什么?”

天佑帝连声咳嗽:“朕这几年身体越发不行,总要先做好打算……”

赵砚连忙打断他的话:“父皇,您春秋鼎盛,莫要胡说!”

天佑帝轻笑了声:“你这孩子,还忌讳这个。人固有一死,朕不惧死,只怕百年后,他人容不下你。”他叹了口气:“但凡你在政事上开窍一些……”

“父皇!”赵砚再次打断他的话,“我们不说这个了,明日就是皇祖母冥诞,还要早起,您今日早些休息,就别看折子了。”

父皇是想说,但凡他在政事上开窍些,都有机会继任储君吗?

他虽跟着太子哥哥学了三年的储君之道,但他自认为没有那个能力胜任储君之位。更何况,储君将来是要登基做皇帝的。

他负担不起天下万民。

父皇应该也知道这点,才有这种感叹。

天佑帝朝他摆摆手,随后闭眼小憩。

赵砚提着药箱从长极殿出来,细细思索:若是四哥、五哥或是六哥当皇帝,父皇都不必担忧他们会动他。父皇给他这圣旨的意思,是不排除会立二哥当太子吗?

那为何温国公以及温国公一党多次在朝堂提及立太子一事,父皇都不松口?

是觉得时间没到,还是想磨磨二哥的心性?

若是二哥真当了太子,那姚侧妃肚子里的孩子要是男孩,岂不是二哥的长子?姚侧妃被扶正的话,就是嫡长子了?

姚侧妃若果真和闫元锦有什么,这江山不是又落入闫家手里?

这闫家兄弟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喜欢把自己的蛋往别人巢穴里塞,企图鸠占鹊巢?

当务之急,是要确认姚侧妃和闫元锦到底有没有龌龊。

也不知外祖父拿到闫元锦的画像没?

这等不要脸不要皮,勾搭有妇之夫的混人着实该死!他得想办法套套他的话。

他想了一夜,也没想出好的法子。天不亮,他又起身,往太庙赶,参加孝懿太后冥诞的祭祀。

他一出现,二皇子就冷脸瞧着他。

赵砚只当没瞧见他,二皇子冷哼一声,也不再看他,专心祭祀。

祭祀结束后,二皇子直接往流华宫去了。瞧见姚侧妃后,脸色才好看了些。牵着她的手温声细语问:“今日可有好受些,孩子可闹腾?”

姚侧妃嗔道:“孩子才月余如何闹腾?母妃说起码要四五个月才会动。”

二皇子又问:“那太医可有说男女?”

姚侧妃摇头:“妾身脉象比较弱,太医说还瞧不真切。”

两人一路出了流华宫,温妃特意让人置了软轿,将姚侧妃送至宣德门前。然后两人才上了安王府的马车,一路出了皇宫。

马车颠簸,途径闹市,人流太多。马车走走停停,姚侧妃有些受不住的干呕,几次过后,脸都有些白了。

二皇子拍着她的被关切问:“很难受吗?要怎么样才不会吐?”这样一直吐,万一把孩子吐出来了怎么办?

姚侧妃扶着他的手,弱声道:“不碍事的,妾身娘家嫂嫂怀孩子时也这样,待回府,寻着酸梅果子来就不会吐了。”

二皇子紧张她肚子,哪里等得到回府。掀开帘子就让人停车,然后嘱咐她道:“你且在马车里等着,本王这就去给你寻来!”说着就跳下了马车。

“王爷,让婢女去就行了!”姚侧妃趴在窗口喊他,然而,他已然走远。

二皇子沿街寻了过去,走过半条街,终于瞧见一间果子铺。他挤了进去,要了两包酸果子。

侍从想接过果子,都被他躲开了。他阴郁的眉眼难得舒展:“侧妃吃的果子,本王拿着便好。”

才跨出果子铺,就被直行的一人撞到。手上的纸包一个没拿稳,砸在了地上。

二皇子恼怒朝撞自己的人看去:“没长眼?”待看见那人时,眉头立时蹙起。

是闫元锦身边的那个黑衣护卫。

黑衣护卫忙弯腰请罪:“安王殿下,适才人多。卑职着急将东西拿给世子,对不住了!”赔完罪,就弯腰去捡地上的锦

盒。

二皇子顺着他的手往地上看,纸包的酸果滚了一地。一堆红艳艳的果子里,锦盒也摔开了,黄绸布内,一支紫玉钗子格外显眼。

他眉眼微压:这钗子,不是晚毓的?

晚毓的钗子如何会在闫元锦护卫的手里?方才这护卫是说要将东西给闫元锦送去?

只是转念之间,那黑衣护卫拿起锦盒就走,不消片刻便没了人影。

二皇子身边的侍从看着满地的坏果子跺脚:“哎,你这人,撞了我们家王爷,果子都不赔就跑?南阳王府的人怎得如此失礼!”

“王爷!”侍从看向二皇子。

二皇子突然问:“方才他那锦盒的钗子你可有瞧见?可是侧妃戴过的钗子?”

侍从愣了一下,仔细回忆,不确定道:“好像有些像……”

他们这些下人哪里敢多瞧王爷的女人?更别提头上的钗子了。

二皇子又问:“那锦盒可是多宝阁的?”

侍从这回肯定的点头:“是,就是多宝阁的盒子。上回五皇子的乔迁宴上,七皇子送了五皇子一柄琉璃镜,也是这样的锦盒。”

二皇子立刻又道:“你现在去多宝阁问问,那黑衣护卫可有去多宝阁,闫世子可有在多宝阁订什么首饰。”那黑衣煞神如此显眼,若是真去了,多宝阁的人不可能记不住。

侍从眼珠子转转:“王爷这是怀疑闫世子偷了侧妃娘娘的首饰?”想到这种可能,他立刻转身就往多宝阁去。

二皇子眉眼阴郁:怎么可能有人跑到他府上偷东西,也许有另一种可能……

他想到昨日赵砚的话,以及对方欲言又止,同情怜悯他的眼神。

“二哥,你确定你那个有用?”

“你都这么多年没动静了,二嫂嫂突然就有了,不奇怪吗?”

“你若是这样想,活该你被人蒙骗。”

还有上回五弟的乔迁宴上,闫元锦就当众调戏了晚毓……闫元锦花名在外……

也许,小七那些话不是在嘲讽他,而是在提点他。

二皇子眉间的郁气越聚越深。

他重新买了酸果回到马车,姚侧妃靠了过来,娇声问:“王爷怎么去了那么久?”

二皇子把酸果递给她,不动声色道:“方才被人撞了一下,果子全掉了。本王又折回去买了一包,这才迟了些。”

姚侧妃连忙关切问:“王爷可撞疼了?”说着就伸手去查看他身上。

二皇子拂开她的手,摇头,目光落在她发髻上,装作不经意问:“侧妃先前头上戴的紫玉钗呢?本王瞧着特别好看,昨日进宫怎么没戴?”

姚侧妃拿果子的手微顿,有些不自在道:“那钗子贵重,妾身舍不得戴,就收在妆盒里了。王爷也知道,妾身如今就剩下这钗子能装点门面了。”

二皇子想起被玉京掌柜逼债的事,不免对她生出几分愧疚,拍拍她手道:“你放心,你那些嫁妆,本王迟早会替你要回来。”

姚侧妃只觉得心里甜滋滋的,含情脉脉的看着他。而二皇子也瞧着她,但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两人回府后,二皇子直接将姚侧妃安置在了自己寝殿。温声道:“既有了孩子,本王也不放心你一人在偏殿,以后便住回这寝殿吧。”说着就朝婢女道:“你们再去将侧妃的东西全都搬回本王寝殿。”

婢女应是,带着人匆匆去了,不稍片刻,又抱着东西过来。七八个箱笼依次被抬进屋子,二皇子稍稍往后退了两步,嘱咐道:“小心些,别把侧妃的东西碰坏了。”

姚侧妃心情甚好的靠在软榻上,瞧着他张罗。

首饰妆盒放到就近的案桌上时,二皇子伸手托了一下,装盒就开了。装盒里的东西一览无余,并没有那紫玉钗。”

他眸色幽暗,问了一句:“晚毓,那紫玉钗呢,怎没瞧见在妆盒内?”

姚侧妃笑意僵在唇角,眼睫轻颤几息后才道:“其实方才妾身说了个谎……”她不安的看向二皇子:“上回从五弟乔迁宴上回来时,那紫玉钗就弄丢了。妾身怕王爷怪罪,方才才那样说。”

二皇子温声道:“本王怪罪你做什么,今后你有什么话就直说。遮遮掩掩的,不好。”

姚侧妃应是。

待东西都收拾好后,二皇子才道:“你先休息,本王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先去忙了。你若是有事,可让人去书房寻本王。”

姚侧妃乖顺点头,二皇子快走几步出了寝殿,径自往书房去。

一刻钟后,侍从匆匆到了书房,小声禀告道:“殿下,奴才去问了。多宝阁的掌柜说,闫世子一个多月前曾在他那定了一支紫玉钗。一个月前,闫世子的护卫又拿那珠钗去修,今日才修好取走。”说完,他从怀里掏出多宝阁掌柜手绘的珠钗图和订做票据地道二皇子面前。

二皇子盯着桌面的两件事物,眉头越蹙越紧: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闫元锦订做了,晚毓就有了这紫玉钗。五弟乔迁宴那日,晚毓丢了珠钗,闫世子就拿去重修了。

那日乔迁宴,晚毓说不舒服先行离开,紧接着闫元锦也跟着离开。最后,小七又带着小满月去买糖葫芦……

难道是小七买糖葫芦的时候,瞧见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又不好直接说,昨日才那样提醒他?

二皇子想起宸妃那档子事,捏着图纸的手一点点收紧。

什么关系,一个男人才会送一个女人那样贵重的珠钗?

什么关系,一个女人才会愿意戴一个男人送的珠钗?

第114章 她赌对了,王爷果真更……

侍从见他神色不太对,又迟疑道:“奴才还打听到,五皇子乔迁宴那日,侧妃从宴席上回去后,去了南城的布庄。之后闫世子也去了,他许是那个时候捡到侧妃的钗子。”

这傻子,还只以为对方是偷盗。

二皇子觉得头顶有点绿。

他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若不弄清楚这件事,他寝食难安。

他将珠钗图纸丢给侍从,冷声道:“和多宝阁的人说,给他们十天时间,做一支一模一样的珠钗出来,否则,就等着关店!”

侍从迟疑:“殿下,多宝阁的东家是容妃娘家的亲戚……”

二皇子横了他一眼:“本王是皇子!”一个沾亲带故的多宝阁,他要弄对方不要太容易。

侍从打了个哆嗦,立刻去了。

十日后,一模一样的珠钗摆到了二皇子面前。二皇子将早就写好的信并那只珠钗放到了锦盒内,交代侍从道:“找个孩子,将这个送到侧妃贴身婢女的手里。”

侍从不明所以,但这次谨慎的没有多问,立刻就去办了。

一个时辰后,姚侧妃身边的婢女秋棠匆匆进了寝殿,把锦盒给了姚侧妃。

姚侧妃疑惑问:“里面是什么?”

秋棠摇头:“奴婢不知,方才回府时,一个小孩儿给奴婢的,说是您的熟人让他把这个锦盒送到您手里。”

姚侧妃好奇的接过,打开后,面色立刻白了,拿着锦盒的手抖了一下,连身子都发颤。

秋棠及时扶住她,连声问:“侧妃,怎么了?”

姚侧妃咬着唇,挥手让其余人下去。待寝殿的门关上,才把锦盒拿给她看。锦盒内赫然躺着那支紫玉钗,钗子修复得完好如初。钗子底下还压着一封信,信的封面空空如也,也未署名。

但姚侧妃就是知道是谁。

秋棠忙拿出信给她看,姚侧妃看完信后,气得手抖:“那日都说了,以后我们没有任何瓜葛,这人就是想害死我!”

秋棠忙问:“信里面说的什么?”

姚侧妃:“他让我明日午时去南城布庄二楼等他!”

秋棠惊怒:“侧妃,您千万不能去!那登徒子,您若是去了,他再像上次那般……”

姚侧妃咬牙:“信中还说,我若不去,他明日就登门来寻。”那人没脸没皮的本事她算是见过了,若她不去赴约,这人真的会寻上门来。

若他乱说话,依照

王爷的脾气,她定不能好过了。

她心下忐忑,秋棠忙安抚道:“侧妃,您莫要忧心,担心肚子里的孩子。”

姚侧妃捂着肚子:是了,她还有孩子,孩子万不能出事。母妃都答应她,暂时不替王爷选正妃了。只要她能生出皇长孙就扶她当正妃。

当务之急是稳住闫元锦那个活阎王,让他不要乱说话。

这人,是务必还要再见一面的。

当天夜里,临睡前,姚侧妃试探的问:“王爷明日公事可忙?”

二皇子淡声问:“怎么了?”

姚侧妃忙摇头:“没什么事,就是问问,若是王爷回来,妾身就让厨子多做几道王爷喜欢吃的菜。”

二皇子不动声色道:“父皇下个月寿宴又要支出一大笔银钱,户部近日忙,恐没办法回来陪你用膳了。”

姚侧妃娇声道:“无碍的,王爷自己多注意身体就行。”

她眉宇间有不易察觉的喜色,二皇子眉眼压了压,心中郁气愈发盛。

次日,临近午时,姚侧妃就出了府,身边只带了两个亲近的婢女和二皇子府的护卫。

一行人到了布庄,姚侧妃让护卫和车夫等在外头。她带着两个婢女径自上了布庄的二楼,婢女拿出随身的软垫铺在木椅之上,引着她坐下。

姚侧妃在布庄二楼等了两个时辰也不见人来,她心中狐疑:那人约了她,又不出现,是什么意思?

是有事绊住了,还是?

姚侧妃心绪不宁,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她把茶碗一放,起身就走。婢女连忙跟了上去,扶着她小心翼翼下了一楼。压低声音,气愤道:“侧妃,那人太混账了,就是耍着您玩?”

姚侧妃嘘了声,婢女立马闭嘴。

两人走出布庄,马车还停在原地。婢女扶着她往马车上去,姚侧妃掀开马车的帘子,然后就看到马车内,面若寒霜的二皇子。

她脸上血色褪尽,有种转身就逃的冲动。她身后的婢女也吓得面无人色,眼珠子到处乱转。

姚侧妃定了定心神,暗道镇定。然后继续坐到马车内,和二皇子面对面,勉力挤出一丝笑,问:“王爷怎么在马车里?”

二皇子没接她的话,马车慢慢行驶起来,然后径自回了安王府。下马车后也没搭理她,快步回到寝殿。

姚侧妃一路上忐忑,也不敢再说话,捂着肚子惴惴不安的跟在他身后,进了寝殿。

姚侧妃身边的婢女要跟,就被侍从挡在了门外。寝殿的门关上,屋子里只剩下夫妻二人。

姚侧妃逆着光看向坐在屏风木桌前,阴沉着脸的人,怯怯喊了声:“王爷,您怎么了?”

二皇子盯着她冷笑:“本王怎么了?”一个锦盒从他袖口滑出,他把锦盒往桌上重重一拍。锦盒应声裂开,锦盒里的紫玉钗和那份信露了出来。

他抬头看她:“你说说,本王怎么了?”

姚侧妃大惊失色,脱口问:“那信……”

“你是想说那信你看完之后明明烧了?”二皇子语气森冷:“那信本就是本王写的,再写一封也不是难事!”

姚侧妃惊愕:“王爷写的?王爷怎么会……”王爷发现了?

二皇子冷笑连连:“你不是同本王说那钗子掉了?如何会在闫元锦那厮手里?他珍之重之,还拿到多宝阁去修?多宝阁的掌柜说,那钗子本就是他一个多月前订的,他如何会送你钗子?你为何又说这钗子是你母亲送的?”

姚侧妃瞬间慌张:闫元锦那狗东西,不是答应她会去销毁钗子和购买钗子的记录,如何王爷能查到?

她快走几步,跪到他面前,辩解:“王爷,这都是误会!先前妾身去四皇子府上向七皇子讨要血灵芝,闫世子撞了妾身的马车,才赔给妾身的。妾身的陪嫁全拿去替您还债了,五皇子乔迁宴那么重要的场合,妾身实在没有合适的钗子,才收下了那钗子……”她也是为了王府的脸面,才戴那钗子的。

二皇子冷漠盯着她:“这么说,还是本王的错了?”

姚侧妃连连摇头:“妾身不是这个意思,这都是误会,王爷,这都是误会!”

“这都是误会?”二皇子呵呵笑了两声:“那你说说,老五乔迁宴那日你和闫元锦在布庄二楼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那日老七同满月也去了布庄?”

姚侧妃脸色煞白:“七皇子?”

那日王爷和七皇子在太庙闹了不愉快,回来就不太对劲。七皇子听到了什么?和王爷说了什么?

她迟迟没开口,二皇子拧眉:“你还不肯说吗?好,本王现在就让你的两个婢女进来,让她们好好同本王说说。不说实话,统统拖到柴房去打死!再不说,连带她们家人全部发卖出去!”

重刑之下,就没人能扛得住。

姚侧妃彻底绷不住了,扑过去抱住他的腿哭道:“王爷,妾身说,妾身说!妾身那日,那日……”

她那日去四皇子府向七皇子讨要血灵芝无果后,就径自去城外皇觉寺上香求子了。

她也是病急乱投医。

偏殿佛香袅袅,观音垂首怜爱众生。她也不知怎得就昏了过去,待再醒来时,就同闫元锦那无耻之徒睡在了一处禅房。

她当时就想一死了之,那登徒子竟抱着他说:“反正你也是来求子,正好本世子有,成全了你,你们夫妻当感谢本世子。”

这话她当然不好说,她说一半留一半,抹着眼泪抽噎道:“妾身也是受害者,妾身是被人欺辱了。王爷,您要替妾身做主啊!”

二皇子脸都黑了:被戴绿帽子的是他,还要他来做主。

他简直是天下最大的怨种。

他一把捁住侧妃的下颚,逼问:“那你肚子的孩子也是野种?”

姚侧妃连连摇头:“不,不是,兴许他就是王爷的!那些时日,妾身日夜和王爷同房的!”她也不确定,这个时候万不能乱说。

她伸手揪住对方的衣摆,楚楚可怜,继续道:“那登徒子肯定不会一次就中,王爷,妾身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您的孩子!”

什么叫日夜和他同房,这孩子就是他的孩子?

不可能一次就中?那他三年都未中,就这么巧,那段时日就中了?

虽然他不想承认自己不行,但这贱人肚子里的孩子十有八九就是个野种!

二皇子有些不能忍,他用力将姚侧妃甩到一边,咬牙切齿道:“你给本王乖乖喝了堕胎药,别让本王再看到你!”

这是要将她幽禁至死的意思了?

姚侧妃惶恐的又去拉他的衣袖,连声道:“王爷,您不能没有这个孩子!您想想,母妃和父皇都盼着这个孩子。若他是皇长孙,父皇必定会立您当太子!”

二皇子听到太子两个字时,长睫颤了颤。

姚侧

妃见他有些意动,继续求道:“王爷,陛下迟迟不立您为太子,不就是那般老臣说您身子骨不行,没孩子吗?只要这个皇长孙出生,他们就没有任何借口阻止立储了。陛下也没有任何借口拖延了,太子之位一定是您的!您再想想,您好好想想!”

太子,野种……野种,太子……

二皇子在权衡。

这孩子确实是他立储的希望,不过就是个孩子,他将来登基,照样能将这个野种如同三哥一样幽禁……

不,他根本不会让这个野种出生。

他盯着姚侧妃,眼里的怨恨和阴毒一闪而过。

姚侧妃拽着他袍角的手一点点滑落,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肚子有些隐隐作痛。她趴在地上,祈求的看向他。

二皇子起身,居高临下的瞧她。而后大步走出了寝殿,拉开门朝守在门口的侍从道:“姚氏肚子疼,快进宫请御医来。”

痛得躺倒在地的姚侧妃长松了口气:她赌对了,王爷果真更在意太子之位!

太医很快被请了来,稳定脉象后,又去二皇子那回话。二皇子一句关心的话也未问,直接问:“可瞧得出姚氏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

太医摇头:“暂时看不出男女,至少得三个月左右才行。”

二皇子略一估算:三个月,那便是父皇寿宴之后了。

也好,他且等上两个月,若是皇长孙就留那贱人一命!

如若不然……

第二日,他早早便进了宫。

下了早朝后,便直接去了上书房,正巧赵砚提着药箱从上书房出来。

赵砚瞧见他,也不想多言,错开身就要走。

二皇子伸手拦住他,赵砚蹙眉:“二哥这是何意?”

二皇子侧头瞧他,突然开口:“本王知道你那日在太庙想说什么……”

赵砚诧异:“你知道了?你如何知道的?”

二皇子冷脸:“这你不必管,本王已经亲自过问侧妃。她那日去皇觉寺上香,不过被闫元锦那厮轻薄了,并未发生更严重的事。”

赵砚哦了一声。

二皇子拧眉,继续道:“为了侧妃的名声着想,还望你口下留情,莫要胡说!”

赵砚无语,又看向他下半身:“你确定侧妃和你说的是实话?她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你的?”

特意来和他说这个,说明很在意,他二哥不是那种天真到对方说什么就信什么的人吧。

“你什么意思?”二皇子恼怒:“她如何会骗本王?本王努力了四年就不能有次中……”他说到一半立马又住了嘴。

赵砚又哦了一声:“既然你确定,我自然不会说什么。只是就算我不说,闫元锦那厮怕也会捅出去,二哥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

他的人可是看到二哥的侍从去了多宝阁,闫元锦先前明明拿钗子去销了证据。又轻而易举的被他二哥查到,那只能说明一点,有人不想让这件事沉默。

他有种感觉,这事迟早会被捅出来。

玉京的水只怕又要被搅浑了。

二皇子声音森冷:“这你不用管,闫元锦那厮本王自会料理!”

第115章 事发

二皇子恨不能将闫元锦千刀万剐。

但闫元锦是质子,可以欺辱,不可以死。

南阳王本就蠢蠢欲动,若是闫元锦死在玉京,便是给了南阳王名正言顺可以造反的借口。

人不可以死,但可以废。

他便废了那人命根子,拔了他舌头,叫他再也不能生是非。

这事要做就得做得隐秘,悄无声息的做。

他回到王府,就吩咐侍从:“找个行事沉稳的嬷嬷送到侧妃身边去,时刻注意侧妃的动静。再找几个好手,蹲守闫元锦。记住,不要让对方察觉你们的身份,但凡他落单,就下手废了他。”

侍从点头,匆匆去办。当天夜里,姚侧妃身边就多了个方嬷嬷。

安王府的几个高手日夜蹲守闫元锦,一连大半个月,都没找到下手的机会。眼看临近天佑帝寿辰,二皇子冷了脸,将手里的茶盏砸了,质问道:“都这么久,为何迟迟不行动?”

一想到闫元锦那厮逍遥快活的脸,他就恼怒。

侍从战战兢兢的:近日他们王爷像吃了炮仗,暴躁易怒,连侧妃身边的婢女都打伤了好几个。

他小心翼翼道:“闫世子身边日日跟着四个护卫,尤其是那黑衣护卫,功夫奇高,我们的人实在没办法接近!”

二皇子拧眉:“那就想办法把那黑衣护卫引开!”

侍从连忙道:“奴才试过,但那黑衣护卫实在警觉,压根不上套。”

知道闫世子怕狗,他甚至连狗都用上了。那闫世子一瞧见狗,窜得飞快。其他三个护卫都甩开了,就那黑衣护卫,着实难搞。

他说完,小声建议:“王爷,宫外没办法动手。不若等到陛下寿宴,到时候闫世子也会去。宫中是皇室的地盘,想要支开那黑衣护卫就容易了……”

二皇子思索:若是要在宫内动手,就不能拔舌,最多只能把人打一顿,废了他那玩意。

不过这样,也足够他先出一口恶气。

很快,便到了天佑帝寿辰。

农历五月初七,五更十分,旭日初升。文武百官早早穿好朝服,手捧贺礼,携家眷等候在神武门前,等着进宫替天佑帝贺寿。

不多时,几个皇子的马车也到了。文武百官忙散开,让几位皇子先过。

辰时一刻,宫门大开,几位皇子携文武百官进宫。明华殿外早已经搭好高台,台上武生一杆银枪耍得虎虎生风,十几个伶人在翻转腾挪,好不热闹。

高台对面置了龙座,龙座两边是皇子后妃们的习座。再往下,就是百官和女眷的习座了。

赵砚带着小满月早早就坐在了看台之下,桌前瓜果点心一应俱全。小满月虽听不懂唱的是什么,但她就是喜欢热闹。瞧见人耍枪高兴,翻跟斗高兴,唱戏也高兴,时不时就拍手喝彩。

俨然是个好观众。

文武百官在内侍的指引下携家眷一一落座,五皇子瞧见赵砚就眼巴巴的跑了过来,伸手就去拉他:“走走走,我们去那边坐,一起去说说话。”

赵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边二皇子、四皇子和六皇子已然坐好。他起身,小满月立刻伸手揪住他衣袖,糯糯的喊了声:“七哥,看戏。”

五皇子生怕赵砚不过去,于是又一把拉住小满月的手道:“看什么戏,你也一起过去吧,我那里有好些果干,你吃不吃?”

小满月双眸微亮,挣开了他的手,走到赵砚另一边。捧着一大碟瓜子一蹦一跳的跟着一起走了。

三人走到皇子座位处,赵砚先喊了人,又拍了小满月一下:“喊人。”

小满月怯生生开口:“二哥、四哥、六哥。”

二皇子压根没搭理她,四皇子也只是点了一下头,倒是六皇子颇为热络,还抓了把果脯塞到她手里,笑道:“满月也长大了。”

小满月羞涩的笑笑,端着瓜子,抱着果脯坐到赵砚身边,安静的听他们说话。

赵砚目光落在二皇子身上,二皇子不知在想什么,低头喝着闷酒,丝毫没注意周遭事物。

这是还在为姚侧妃的事郁闷?以二哥的信子,估计也不是很信姚侧妃的话吧。

能过来他面前帮着姚侧妃说话,估计也只有储君之位了。

赵砚刚收回目光,就见闫元锦带着护卫出现。几乎是他看到对方的同时,一直喝闷酒的二皇子突然抬头,目光也落到了闫元锦身上,一双眸子里含了阴狠。

五皇子和六皇子兀自说着话,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倒是安安静静的四皇子眼神在三人之间流连,若有所思。

闫元锦扫了一圈,发现几个皇子下首恰好还空着一个座位,自来熟就坐了过来。他一来,便和二皇子眼神对上了,愣了一瞬,随即笑开:“还未恭喜安王殿下,喜得贵子。”

这话听在二皇子耳里多多少少就有点讽刺的意味了。

他没接话,闫元锦又继续问:“侧妃娘娘呢,怎得不见同安王一道来?”

二皇子手里的酒杯吧嗒一声捏碎了。

闫元锦微惊,忙转开目光,待瞧见赵砚身边的小满月,又笑嘻嘻问:“满月公主也在呢,来,世子哥哥请你吃桃花糕。”说着就将桌上的桃花糕送过来。

小满月觉得这人猥琐极了,害怕的往赵砚身后躲。

赵砚一把将那碟子桃花糕摁死在他的桌面上,拧眉道:“闫世子,注意你的言行!”

这人真是嘴贱,满月才九岁,说话也能如此轻浮。

闫元锦不满:“七皇子,本世子说什么了,不过是关心公主两句……”

他话还未说完,就见小白摇着尾巴跑来。当即吓得面无人色,起身就往黑衣护卫身后躲。边躲边喊:“七皇子,陛下寿宴,你怎好带个畜生来宴席?”

赵砚嗤笑:“闫世子这畜生都能来,小白如何不能来?”

众皇子哄笑,闫元锦脸黑,但有小白在,不得不认怂:“算本世子失言,本世子自罚两杯当做赔罪,总可以了吧。你快些让它走,就当本世子求你了。”

一人一狗僵持了片刻,黑衣护卫拧眉道:“七皇子,这是陛下寿宴,总不好叫我们世子出丑……”

赵砚瞧了他一眼,黑衣护卫丝毫不惧的和他对视。他呵笑了声,这才喊了声小白。

小白听话的跑到他面前,叼住他丢过来的肉骨头,然后一溜烟跑了。

闫元锦长舒了口气,坐回自己座位。这会也老实了,提起酒壶就自罚两杯。

就在这时,一声鼓响,钟乐声中,天佑帝大步而来。随着他坐到御座之上,鸣赞官的声音穿透龙炎飞瓦的宫殿:“跪——”

几个皇子及文武百官及刷刷撩开袍摆跪下,后妃和官员女眷也同样俯身,三呼万岁。声浪如同海潮,连戏台上钟鼓声都盖了去。

天佑帝一抬手,鸣赞官又是一声起。

所有人落座,开始挨个向天佑帝进献寿礼。众人铆足了劲在皇帝面前表现,送的东西要么珍贵要么华贵,生怕表现不出自己的一腔忠心和祝福。

到了闫元锦这,又是两筐茱萸。

文武百官集体静默:这是又打算哭穷?

果然,下一秒闫世子又开始卖惨:“陛下,户部的嚼用迟迟没有下发,臣口袋空空,也只能送些南阳郡的特产了。”

就在众人以为天佑帝要摆脸时,天佑帝反问笑道:“送什么都是心意,至于世子的嚼用安王也

同朕说了。户部因着前几年剿匪,确实紧张,就委屈世子多等等。“这是明显袒护自己的儿子。

换句话说,谁让你们南阳王府要帮淮阴县那般盗匪的?害朝廷损失多少人力、物力和财力。

让你来玉京就是来遭罪的!

你且受着吧!

文武百官边饮酒边看好戏,二皇子直接道:“就算缺嚼用,天子寿辰,也不至于就送两筐特场。听闻南阳郡的双刀舞一绝,不如闫世子上台表演一段双刀舞献给父皇?”

闫元锦面色难看:“安王殿下,你明知本世子不会功夫……”

不会就对了,要的就是你不会。

二皇子嗤笑:“台上的戏子也不会功夫,霸王枪照样耍的虎虎生风。世子是不会还是不愿?还是说想觉得父皇不配?”

这话说得。

闫元锦连忙跪下请罪:“陛下,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是真不会!”

天佑帝挑眉:“朕记得南阳王骁勇善战,朕初初入玉京时,还曾和他交过手。他的儿子,如何这也不会,那也不会?”

赵砚眸光微动:父皇这是也有所怀疑?

闫元锦一副顽固做派:“臣自小吃不得苦,父王也是没办法了,这才将臣送到陛下跟前教诲。”

天佑帝轻笑:“是吗,倒是个会说话的。”

二皇子紧跟着道:“你不会,你身边的人总会,本王瞧你这黑衣护卫身手就不错,不如他上?”

闫元锦迟疑回头,黑衣护卫主动上前两步道:“陛下,卑职可替世子表演双刀舞助兴!”

天佑帝敲了两下桌面:“既是如此,你便上台吧。”

话落,立刻有小太监走到黑衣护卫面前,领着他到后台等候表演。

闫元锦坐下,二皇子立刻递了杯酒上来:“闫世子,父皇寿宴,你总得喝几杯。”

所有人都看着呢,闫世子接过酒杯就喝了:“那是自然。”喝酒而已,他在行。

然后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接连上场开始灌他酒。他身后的侍卫有心想拦,就被赵砚喊到身边去剥瓜子了。

天佑帝就在御坐上看着,也没干涉。

文武百官眼观鼻、鼻观心,各自喝自己的酒。

一个质子而已,南阳王既然敢三番两次挑衅陛下,就该知道他儿子来京是什么处境。

不过半刻钟的功夫,闫元锦就喝得昏头转向。二皇子再要敬酒,他说什么也不喝了,连连摆手,表示自己要离席吐一下。

二皇子也不拦着,由着两个护卫把他搀扶走。对方才走没多久,二皇子身边的侍从就紧跟着走了。

寿宴上热闹,三三两两的人离开也无人在意。

赵砚挑眉:他二哥是打算在父皇的寿宴上料理闫元锦?

他好整以暇的坐着,高台之上响起密集的鼓点声,黑衣护卫双刀出鞘,刀光犹如月下寒潭乍破,含着千军万马之势倾巢而出。

双刀碰撞,划出耀眼的火花。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既具备观赏性又含着杀伐之气。

在战场上作为战舞最合适不过。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鼓点也越来越密集。刀光过处,台上的旗子被削去大半,撞在了女眷的梨花映月屏风上,就近的姚侧妃吓得抖了抖。

咚咚咚……女眷那边已然有人受不住离席。

一群武将倒是听得热血沸腾,就连赵砚也忍不住跟着鼓声数着拍子。心道:这护卫的功夫只怕比之当年的嘉义太子也不弱。

若南阳王府的护卫都这般强,确实值得他父皇忌惮。

鼓乐声继续,刀光几乎舞出残影。

最后一声鼓锤落下,不远处猛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

原本准备喝彩的文武百官齐齐禁声,待听见几声救命后,天佑帝身边的侍卫立刻闪身往声源的方向去。

外围坐着的几个官员也起身,跟了去。

紧接着又传来一阵惊呼声,众人好奇,也都跟着起身往那边去。

很快有小太监匆匆跑了来,羞窘了脸,开口便道:“陛下,您亲自去看看吧,闫世子他他他……”

赵砚挑眉转头去看二皇子,二皇子捏着酒杯,唇角翘起。

天佑帝拧眉,起身带着众人往花木林旁的小路走。没走几步,老远就听见闫世子满含酒气,轻佻的声音:“美人儿,跑什么?总是躲着本世子做什么?”

“来,亲一个。”

“我们都有夫妻之实了,何必害羞。”

赵砚越听越不对劲:闫元锦这声音怎么听得好好的?他二哥的侍从做什么吃的?

什么叫有夫妻之实?

这闫元锦居然大胆包天在皇宫调戏女子?

等等,夫妻之实?

他回头往身后看去,身后的二皇子脸色已然不对劲,快走几步,拨开围观的官员家眷。就见两个婢女被敲晕在地,头都磕破了。醉醺醺的闫元锦不断去攀扯哭得梨花带雨的姚侧妃,几个侍卫伸手去拉闫元锦。

奈何喝醉的闫元锦力气其大,抱着姚侧妃的手就不放。

受惊的姚侧妃袖子都被扯落一截,跌坐在地,捂着肚子羞煞难当。

跟在他身后的赵砚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他下意识往身侧的天佑帝看去,第一反应就是——完了,这事还是捅到了他父皇跟前。

第116章 回档查找线索

群臣窃窃私语,二皇子冷脸上前,一脚将闫元锦踹倒在地。

闫元锦往后倒去,撕拉一声,姚侧妃的外裳又被扯开了一道口子。

群臣及一众侍卫别开眼,姚侧妃忙护住胸口,瑟瑟发抖。

二皇子眼疾手快解了披风,将人裹住。眼看着闫元锦又要爬起来扑过来,他一把揪住闫元锦的衣领警告道:“你睁开狗眼看清楚,调戏皇子侧妃可是死罪!”

他明明让人去绑了这厮,这厮却好好的出现在这,他的侍从和对方的护卫都不见了。

二皇子觉得事有蹊跷,可这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该想的是怎么挽回余地。

若这厮及时清醒,承认只是酒后失态,或许不会牵出过多的事。

然而,闫元锦十足的醉鬼形态。他一把拍开二皇子的手,不耐烦吼道:“什么死罪,我们你情我愿,早在皇觉寺就春风一度,珠胎暗结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说不定都是本世子的,有你什么事?”

一通话下来,文武百官震惊,窃窃私语起来:他们还说呢,二皇子几年没动静,怎么突然就行了。

但转头瞧见天佑帝的面色,又集体静默,恨不能自己聋了。

这可是皇家丑闻!

陛下因这太子和三皇子的事已经心有郁结,二皇子侧妃和闫世子又搞这么一手……陛下估计能吃了他们!

“你闭嘴!”二皇子大怒,伸手就要去掐闫元锦的脖子。闫元锦力气大,反倒将病弱的二皇子给推倒在地,眼看着两人要打起来。

天佑帝气得气血翻涌:皇室的脸都叫他们夫妻丢尽了!

小七,小七!

他看向赵砚,企图让这场闹剧结束。

然而,赵砚却丝毫没注意到天佑帝急迫的眼神。他拧眉沉思:依照二哥的性子,要料理人,必定计划周密。二哥的侍从应该带了高手来围堵闫元锦,那二哥的人呢?搀扶二哥离席的两个护卫呢?闫元锦又为何独独出现在姚侧妃的必经之路上?还有姚侧妃,为何突然离席?

他方才一直注意台上的双刀舞,完全没有注意周遭情形。

明明是在皇宫,是在皇家的地盘,二哥和姚侧妃却被人算计了……

操盘手是这个‘醉鬼’闫世子,还是另有其人?

赵砚想不通,但他能回档。

多回档几次,跟着每一条线去看,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在天佑帝终于耐不住开口喊他时,时间回溯。下一秒,他又回到寿宴上,喝得晕头转向的闫元锦刚被两个护卫搀扶着走远,另一个护卫拿着闫元锦的披风跟在身后。

三人一走,二皇子的侍从立刻跟着去了。

赵砚也立刻起身,小满月连忙问:“七哥,你去干嘛?”

他随口道:“去如厕!”然后快步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