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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我好像毕不了业了要毕业不是拿诺贝尔……

曲泠,十八岁女大学生,就读于江湖医学系,大四,人生目标是毕业。

她发现自己要延毕了。

绝望的女大学生一回房间抱着阿飞就哭了,哭成蛋花眼,哭得可怜兮兮的,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阿飞吓了一大跳,手足无措,抱也不是安慰也不是,就听到曲泠一边哭一边说:

“我完蛋了我毕不了业了呜呜呜呜呜呜……我补药延毕啊呜呜呜……”

天塌了,老天爷压根就没想过让她顺利毕业,甚至都不是延毕的问题了,她真的能读完大学吗,不会被卡一辈子就万幸了。

她的毕业作品本人苏梦枕——完全就不能能被治好的样子啊!这不科学啊,根本不科学,一个人病成这样为什么还能活这么大?为什么还能习武,为什么还能天天思虑?

真是恐怖如斯的男人,真是恐怖如斯的毕业之路,他整个人就是一个巨大的bug,她能从哪里下手啊,她下个头的手。

就算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超级天才,她摸到头绪苏梦枕早病死了也说不定,她不活了呜呜呜呜呜呜……

泪,从眼睛里喷了出来。

曲泠哭得抽抽噎噎的,泪珠滚落得比珍珠还要丝滑,沾湿了阿飞胸前的衣料。

阿飞手忙脚乱的安抚她,每次要张嘴又会被曲泠的哭声堵回去。堵得他支吾半天没阻止出一句话,忙是很忙就是不知道在忙什么。

曲泠一边哭一边说:“我不要读书了,我不要学医了,学医根本就不能获得快乐,学医只会折磨我自己,我的毕业证啊,我的本科文凭啊……毕不了业我一路吃的这些苦算什么,算我命苦吗?

“退一万步讲他就不能一夜之间自己把自己治好了吗,我求求他可不可以,我只是想毕业啊,这么搞我要怎么写治疗初稿给我导师看啊,我写不出来呜呜……”

她听不清阿飞断断续续挤出来的安慰声,她只听得到自己的毕业证碎掉的声音,还有导师的数落。

以及前途的粉碎,最后汇聚成她接毕业作品前特意烧的香。

封建迷信,她再也不信了,玩弄她的心灵!

想到这里曲泠悲伤得思绪全都乱掉了,以至

于对着阿飞蹦出来一句:“我再也不信菩萨了。”

阿飞其实一句话都没听懂,在他看来就是曲泠给苏梦枕把完脉之后情绪就很不对劲,一到房间就开始哭。

没头没尾的,但是阿飞很着急。

着急有什么用,着急他也不知道怎么哄。

他就只知道那么几句,全说完就被迫成了哑巴,一咬牙只能从头再说。

然后就被曲泠揍了一拳:“好吵,哭都不让我哭完,坏阿飞!”

一拳揍懵了阿飞,他意识不到曲泠就是纯粹在哭,在自我调理,只是模糊察觉到好像不需要他安慰,呆呆地闭了麦。

曲泠哭到后面肚子饿了缓过来了,拿着阿飞的衣袖擦擦眼睛。她的眼圈已经红得像小兔子一样了,眼睛里还有些对自己毕业之难的不服气。

阿飞用手帕换掉自己的衣袖,替曲泠擦掉没擦干净的泪痕,她软乎的脸托在他手上,还残余着眼泪留下的凉意。

“我要吃饭。”曲泠抽泣一下,“不管了,我要吃饭。”

反正都这样了,明天就延毕她也要去吃饭。

“好。”阿飞说,“我们去吃饭。”。

金风细雨楼的饭还是好吃的,曲泠可以原谅苏梦枕一天。

算了,还是全原谅了吧,也不是苏楼主的错,他比我可怜多了。

吃着金风细雨楼的饭,曲泠单方面对苏梦枕产生了战友情。不管怎么样业还是要毕的,她还得求苏梦枕先撑住,不要突然就没有了。

心情不好的曲泠晚上也看不进书,和系统battle了一场就睡了。翌日清晨也没有早自习,吃了饭就搬条凳子坐在天泉湖边上发呆。

湖水倒映她的脸,她什么也没想,放空自己的大脑。

“咳……嗯,咳!”

后面有人在咳嗽。

曲泠还在发呆,痴痴地望着湖面。

“咳!”

咳嗽声加大,连着咳。

曲泠回头,看见拼命咳嗽的树小大夫:“你身体不舒服吗?”

“谁身体不舒服,我身体好得很!”

树小大夫涨红了脸,别过头,谁料曲泠没有继续跟他说话的意思又转回来,他只好勉为其难的在距离曲泠一米处的地上坐下。

曲泠欲言又止的看他,正要开口说话,察觉她难言目光的树小大夫拔高声音:“你不准说我!”

“那,那我不说了。”曲泠把提醒吞掉了。

她捡石头在湖面上打水漂,这方面她天赋异禀,在阿飞身上有五连胜的好成绩,一出手就打了六个漂。

树小大夫已经是成熟的成年人了,自然不会被小孩子的娱乐把戏吸引,他学着爷爷的样子哼一声,然后“很不经意”的睁开一只眼睛瞥过去。

曲泠又打了七个漂。

她丢一块石头给树小大夫:“你要玩吗?”

“我才不玩!”天塌下来有树小大夫的嘴顶着,“但是你如果希望我陪你……”

他话还没说完,曲泠就把石头掷出去了,足足打了个九个漂:“那我自己玩了。”

树小大夫气结,“你”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大人不记小人过,大人不记小人过,他告诉自己,才调整好心态,和曲泠说:“你真要给楼主治病?”

哪壶不开提哪壶,曲泠的心情迅速坏了下去,她叹气:“对,做好决定了。”

主要是也没得选择,她的毕业证还在苏梦枕身上。还得在和导师正式见面前把治疗初稿定了,没有就完蛋了。不然谁想治这种重量级病人啊,苏梦枕还活着这件事都挑战她的世界观了,他简直就像个奇迹。

树小大夫咂舌,说:“我昨天还以为你想钻研,看看楼主的病到底是什么情况。真的要治楼主这种事,未免希望也太渺茫了。我爷爷在这件事上花了多少年时间也没有丝毫进展,只能竭尽全力为楼主调理,连能调养的方子都开不出。”

曲泠越听心越凉:“我也只能竭尽全力。”

竭尽全力地去毕业。

“等一下,所以说你昨天也在喽?”

“我昨天一直都在!你压根就没看见我是吧!”

树小大夫直接就爆了,差点又跟曲泠吵起来。

他喘两口气再连续不断地补充:“平心而论,就算想出来了调养楼主身体的方子,也起不了多大效,楼主太忙了。六分半堂天天盯着金风细雨楼,朝廷那边也不安稳,谁都想分江湖利益一杯羹,楼主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忙,有人一来就是周旋,多少人盯着他想要他的命,有调养的药这种强度下也起不了作用——楼主不能停下来啊。”

“听起来好辛苦,要是我我就上吊了。”不过她离上吊也不远了。

原来不只有病,还有这么多人要杀她的毕业作品啊——能不能有点公德心啊,对别人毕业作品下手的发际线全部往后倒退五厘米啊!

“你看起来怎么这么气?”

“没,没有的事,你看错了。”

曲泠捂脸,不想让自己的表情被看见。

树小大夫在直男上面比阿飞更上一层楼,他真没发现不对:“还有一件事,你是不是认得我爷爷啊?”

曲泠头也不抬:“不认得呀,我认得的人没多少个,真的有交情的一双手就能数清楚。”

“那奇了怪了。”树小大夫就纳闷儿了,“我爷爷昨天见到你之后表情就很奇怪,感觉透着你见到了什么很不喜欢的东西,他之前听说你治好了花家七公子,脸上也有这种表情。”

“我不知道。”他问曲泠还不如不问,问了只能两个人一起疑惑,“可能认得我师父,和我师父有什么结仇啊不是,交情吧。”

王怜花在江湖老一辈的口中因为没有什么滤镜的缘故,他离经叛道的风格和个性让他的评价很褒贬不一,为人板正的树大夫不喜欢是人之常情。

“很有可能,爷爷以前经常叮嘱我成了医术再高明为人也要谦逊正直什么的。”

曲泠:“真是和我师父的风评完全不沾边的两个字啊。”

“你就这么确定是你师父了?”

“这种作派的神医也没有第二个了呀。”

“也是,你一向对你师父说话这么不客气吗?”

“实话实说不算诋毁吧……”

树小大夫和曲泠再说了几句话,他今天依旧是偷偷跑出来的,掐着点要往回赶,最后叮嘱曲泠有空在树大夫面前帮他求求情,不然他学医学死了也不会放过她,就溜回去了。

他今天运气很好,树大夫昨天见过曲泠后心态就不怎么好,心浮气躁,没发现孙子溜出去了,只是检查他的功课。

树小大夫心提到了嗓子眼,见爷爷没察觉,劫后余生的庆幸充斥了全身。

他胆子就大了,甚至敢问:“爷爷,我问个事儿啊,我看你见到曲姑娘的反应……你跟曲姑娘的师父,是不是又点什么过节呀?”

“她师父?你倒说说她师父是谁?”树大夫皱了皱眉。

树小大夫又纳闷了,难不成不是和曲泠师父

有关?

他说:“千面公子王怜花。”

树大夫一怔,随后,那张谈不上多高兴的、在树小大夫记忆里板了半辈子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可以用“幸灾乐祸”四个字来形容的笑意。

但他很快就掩饰住了,树小大夫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

树大夫一清嗓子,催孙子开始复习,没有回答孙子的问题。

第72章 禁止拖欠尾款受害者是谁好难猜哦

曲泠是个喜怒快意的人,这具体是什么意思呢,意思就是,她忘性大,不高兴的事也会很快忘掉。

这当然也包括了毕业作品一事,傍晚的时候她就跑过去给苏梦枕检查身体了,不管怎样至少先弄个报告出来,报告她总能写吧。

虽然一边写一边产生了怀疑人生的感情,但是不管怎么样,也是把苏梦枕的病况报告写出来了。上面的病症一环扣一环,这玩意儿的致困的能力应该仅次于早八大学生的的教科书,当作任务的话将和黑色小本本拥有同样的功效,指送走署名负责的医学生。

苏梦枕没有问她为什么要给他看病,告诉她和他的身体有关的问题可以去问树大夫,树大夫负责诊治他很多年了。

然而曲泠去找过后,树大夫能给她的多年来的记录和她能写出来的差不了多少,她遗憾退场,就是树大夫发现她的报告赶上了他的成果的时候,那个眼神好像又想起了哪个他不喜欢的家伙。

曲泠心里直打鼓,她导当年到底怎么惹了树大夫,树大夫这样搞她也不敢问啊,万一迁怒了呢。

她只敢一个劲儿的装哑巴,树大夫说什么都说好,弄的走前树大夫没头没尾地丢下一句:“怪了,怎么这么乖?”

直到树大夫走远,曲泠也什么都憋住了没问出口。

她对着报告研究了一天,非常完美的,非常进步的——一点进展都没有。

真是可喜可贺,她决定马上就去找无情给他看腿来喘息一下。

跟苏梦枕对比起来这天下简直没有疑难杂症,果然国人总是折中的,你要曲泠去给无情治病,她会觉得有点棘手,你让她先苏梦枕看了再去治无情,她会觉得简直就是放假。

于是乎,一个天高气爽阳光明媚的上午,曲泠拖着阿飞,小学生一样去神侯府郊游了。

他们给无情提前写了信,无情没有回,说不定是忙忘了吧,那更要早点去了,大捕头这么忙,帮他治腿当然是越快越好。

曲泠还给无情带了她觉得的金风细雨楼最好吃的点心,她跟苏梦枕说是去找无情给无情带的,苏梦枕很轻松地就答应了,还跟后厨说,做小一些,做得再松软点,他担心无情吃着吃着被气到了会被噎住。

他的担心曲泠并不知道,所以她的心情很好,她只觉得毕业作品是个好人。

总之他们出门了,提着食盒走在路上。

曲泠原话就是“我们去神侯府郊游吧”,那么他们当然就是走过去的,两个人俱是轻功好手,从金风细雨楼到京城主街道用不了多久。

他们还顺路去看了“这里不是一家成衣铺”,居然就在主街道的后面上开着,刚开门中年男人懒得打扫,一进去一股灰,曲泠立刻退了出来。

中年男人说给她打折,曲泠说你先把卫生搞完吧,这样的衣服布料谁会买啊。

中年男人以为她在说他挑布料的眼光不行,就算是庄家的徒弟也不可以这么诋毁他,他要同曲泠小吵起来,曲泠已经一溜烟地离开了,喊都喊不住。

“才不跟他吵呢。”曲泠一抬下巴,“本来就该卫生搞完再开门嘛。”

但是好像确实不能指望一个赌鬼很讲究卫生,不管,做生意了肯定要按照正常的规矩来,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导挑的人是这样的不着调的性格。

远在海外小岛终于不借助外力钓到了第一条的王某人沉浸于喜悦中,全然不知他世外高人的形象在徒弟心中往好像也不能说猜错了的奇怪方向驶去。

扯远了,扯回来,他们要郊游,自然也要野餐。在京城野餐是不现实的,但可以找京城好吃的酒楼,吐槽完中年男人的曲泠看到了一家不远处的酒楼。

与其说是酒楼,实际上无限近似于高级的楼阁了,装修上美轮美奂到看不出是个商业场所,要是没有人和曲泠说过,她会以为那里是个什么不得了的大地方。

曲泠便道:“不管他了,我们去那里吃饭吧!”。

“您里边儿请,是两位吧?”

“对,两位。”

“是堂食还是上二楼?”

“嗯嘛嘛……”

曲泠想了想,高档场所没有大堂会很吵的忧虑,不过她可是冲着要开心的目的出门的,自然一点亏待自己都不行:“二楼。”

她说出二楼后,那叫一个快啊——一刹那,小二的面目就更和蔼可亲起来,她说不出哪里变了,但就是感觉哪儿都变了。

小二热切地引曲泠上二楼,包间里同时有四个侍女在伺候,菜单还一包间一份,专门设计过,点完菜马上就把赠品端了上来,肉眼可见的纸醉金迷蔓延开。

曲泠不要吃饭的时候有人在旁边,她不太懂这里的规矩,侍女们的眼神不管看男看女都自有一番柔情与暗示,听见她说不需要侍候,便附在她身旁银铃似的一笑。

她耳朵酥了一半,心里摸索着可能需要大赏,陆小凤也说过有的地方有这样的习惯,每人给了十两银子,侍女们才高高兴兴地出去了。

阿飞把挪远了的凳子挪回来,说:“下次不来了。”

“如果不好吃下次就不来了。”曲泠补充,她估摸了一下,“你说这一顿我们要花多少,打赏已经快五十两出去了。”

“不值。”阿飞没有金钱概念,却也在江湖生活中略懂一二,他淡淡地道。

曲泠抿嘴,她眼睛转了一圈,四周看看:“好像是,不过这种地方本来就是来长见识的嘛。”

她侧身正对阿飞,伸出一根手指点他:“你看,这样下次大捕头要是问我们装修成这样的楼是什么地方,我就能回答出来了。

“不过红灯笼是什么地方还是不知道,苏楼主也不告诉我们。”

曲泠摸摸阿飞的头。

她真的去问过苏梦枕,当时的苏梦枕浑身一怔,短暂思考后告诉她去问她的朋友陆小凤或楚留香更好。

很奇怪,为什么问陆小凤楚留香更好?

阿飞甩甩脑袋把曲泠的手甩掉。

马车呆毛事件后,他终于开始重视自己的仪容仪表,仅限于头上不要再翘呆毛。

曲泠悻悻收手,她盯着阿飞,可恶,她要不高兴啦!

遂报复性地上手,把阿飞的头揉成了一团,阿飞反击,两个人的刘海都变得有点像蒲公英。

痛感丢脸的曲泠陷入了被动,与阿飞休战,去梳自己的刘海。

边梳,她边戳开系统屏幕,逛起了系统商城,石观音用命告诉了曲泠,熟记商城里有什么道具有多重要,她快把系统商城看到底了,假以时日必能在需要的时候完成对道具的瞬间购买。

逛着逛着吐槽欲又上来了,曲泠移开目光,在意识空间里瞥见了自己的余额。

数目不对,是可忍孰不可忍!

曲泠瞬间找上了系统。

她控诉:【怎么回事,余额不对!】

系统把账单弹了出来,它拒不接受污蔑:【哪里不对,每一笔都写得明明白白的!】

曲泠:【不是账的问题,是积分,上次那个项目的尾款为什么还没到?】

系统的气焰瞬间就没有了,要是它有眼睛,估计在心虚地到处乱看:【额,这个,那个……】

曲泠:【你不是说会很快结的吗?我做完项目都多久了,积分呢!】

系统:【呃啊这个,这个也不是我能管的要,主要大学就是这样的宿主你也是知道的。】

曲泠:【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系统打马虎眼:【后面一定很快就下来了,肯定比别人快的,有的学生去年的写生补贴今年过去一半了都没发,我们肯定发的比她的补贴快。】

曲泠怒了:【发的比她慢就完蛋了!】

她就是一只气鼓了然后到处乱创的河豚:【把积分给我,我真的要去投诉了,我应得的尾款怎么还要讨啊?】

系统对手指:【学校也很难的啦,比如忙着几百万建一片小树林,比如加减速带。】

曲泠恨不得把系统扯出来搓。

也许是系统感觉到了杀气,它害怕尾款拖欠然后它真被曲泠怎么了,在自己的小金库里掏了掏。

系统:

【宿主且慢,我给你个别的,你就当补偿可以吗?】

曲泠:【不会又是什么垃圾吧,我才不要,那种东西就该全部丢掉啊。】

系统:【不不不,是我最近好不容易完成的大作,就送你了,是一个很不错的小道具哦。】

它调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桃花样式的手绳。

系统讲解:【这个叫运气复制器,可以有效的把宿主你的坏运气共享给别人,好运气对半分,时效一天,很实用吧?】

曲泠提问:【如果我运气好的话,完全就是副作用道具啊?】

系统灵魂反问:【可是宿主你运气好吗?】

【……】曲泠更愤怒了,【不可以骂我!】

扯皮也不一定有结果,本着不要白不要的精神,她还是决定接受这个补偿。

系统“嘿嘿”的笑了:【宿主你一定会为我精湛的技术折服的,嗯……这个没过审批好像不能通道传送,我直接送你口袋里吧。】

曲泠吐槽,她后悔了:【过不了审批的也要给我吗,这个不会又是什么奇怪东西吧?】

系统不允许曲泠质疑她的手艺,当即反驳:【怎么可能,虽然它是我在别的道具的代码基础上改的——我敲,我忘记把被动改了!】

它发出了尖锐爆鸣:【怎么办,它一离开系统空间就自动生效绑定附近的人啦!】

曲泠:【???】

她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不算到账了,重新赔!】

第73章 关爱残疾人从我做起但是被骗哩……

当然得重新赔,东西都没到手里,必须重新赔。

系统也心虚,以后再也不敢拿自己做的小东西出来了。它用自己的小金库补了几株稀有药材给曲泠,当作真正的赔礼。

曲泠自然笑纳了,她缺稀有药材缺的紧。

等系统去写闯祸报告,曲泠托着下巴,想着被绑定的人的事。

她今天的运气看起来还不错,如果是这样的话,人家应该也不会被她连累。主要是系统检测不出谁被绑定了,她也没法儿去找,只能寄希望于今天自己没有坏运气。

想到绑定条件是附近的人这一点,曲泠先去看了阿飞,要是阿飞就好了,他们两的运气因为形影不离的缘故,一直是半斤八两的,被绑定跟没绑定一样。

但前面也说了,她不是个运气很好的人。

流着泪写报告的系统找不出来具体绑定了谁,只能给曲泠一个大致方位,向曲泠士下座:【请帮我去看一下我不能闯大祸啊呜呜呜呜……】

也许是系统类似主人型,它哭起来和曲泠一模一样。

看在它还给了别的稀有药材的份上,曲泠决定帮它一把。

就是今天得晚点去看大捕头,要是事情多说不定不能去看大捕头了,真可惜呢(无情: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红点显示在更往上一层,于是曲泠催促阿飞快点吃完饭——是的不管怎么样,花了这么多钱钱就要吃完,趁她还没有点背——味道还算不错,勉勉强强够得上一半的钱的价值,曲泠说服务很好,下次不会再来了。

两个人擦擦嘴,结了账要往三楼去。

小二听到他们要上三楼,扫视二人一眼,表情变得不可言喻起来。

曲泠云里雾里的,问阿飞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她估摸不出什么意思,小二说要上三楼得先交点钱看看财力,她说我有啊,小二还是笑着不动。

她便心领神会了,这店怎么到了哪里都要钱。

曲泠在心中腹诽,不会不是个好地方吧?

她给了小二一张银票,曲泠对这类的世俗了解也就到此为止了。小二瞧了眼银票上的数字,觉得没什么问题,把银票推回来迎她上去。

三楼和“此处快活不羡仙”的一楼布局很类似,都是中间一个台子和许多桌椅,一队舞女在翩翩起舞,不同的是包厢不在别的楼层,而是围绕着厅堂成圆形分布,都有一扇精美巧致的窗子,一推开就能把大堂一览无余。

曲泠不想去包厢,在角落坐下,她先拿起菜单看,上面全是四字成语,花里胡哨的,饶是知识储备丰厚如曲泠,也看不出来都是个什么。

她左思右想,点了一个姹紫嫣红,一个月下清影,这就是三万两了。

真贵啊,曲泠咂舌,这都是什么人会来啊?

贵成这样,做的真的是正经生意吗?

她趴在桌上,红点就在不远处的房间里,人家紧闭窗门,她也不好去敲门,只能在这里等着。

三万两点的菜迟迟不上,曲泠抬头,问了一嘴路过的侍女:“菜怎么还没有上?”

侍女看一眼菜单,捂嘴偷笑:“您点的两支舞已经跳完了。”

“两支舞?!”

曲泠简直要拍案而起,什么两支舞要她三万两,舞女是宫里的娘娘不成?

侍女说:“您还需要再续吗?”

“不不不……不用了!”

曲泠连连推拒,开玩笑,再点就算是她也要破产了。

这个酒楼,花满楼来了出去都得当穷鬼吧!

可怜的小神医并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洗钱;还有一种东西,叫送礼;还有一种东西,叫受贿。

只有她在这里做了一无所知白白给庄家送钱的冤种。

曲泠捂紧钱包,又趴了回去。

她要找系统要点,这个花销有点太大了。

又等了一会儿,她都开始打哈欠了,红点终于从房间里出来了……

狄飞惊是来收拾烂摊子的。

就在几天前,六分半堂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个据点被金风细雨楼端了。

只看表面上,这实在没有多要紧,每个月六分半堂都在端金风细雨楼的,金风细雨楼也在捅六分半堂,没摩擦才是出了大问题。

要紧的是,五堂主雷滚在这次冲突中,被抓了。

这件事槽点很多,首先是要从雷滚抢着负责管这一季度的财报开始说起。

他算是在抢狄飞惊的功劳,以狄飞惊的聪明才智,他安排下去的财务不会出大问题,所以这一季度的账本会很好看,本来也该是他自己去管。但是兴云山庄那边出了事,他设法解决了龙啸云,却想不到小李飞刀会这时候回关,还带回来一个闻所未闻的神医。

导致木道人的灭口失败,连带着木道人也暴露,也被收尾掉。

事情发展成这样狄飞惊必须想办法收拾,因此财报还是在雷滚的又争又抢之下落到了他手里,不过狄飞惊不在乎功劳什么的,心态没有什么改变。

但现在他后悔了。

雷滚不知道在想什么,把和他手下的线人接头的地方定在了那么一个……据点,也许对他来说享乐就是最重要的事了。

甚至为了更好的享乐,他带着账本就去了,然后就被一锅端了,紧接着第二天,金风细雨楼蹬鼻子上脸的“想要你们五堂主就拿巴拉巴拉巴拉巴拉来赎,还有你们真不要脸啊居然帮姑娘从现在开始她们我金风细雨楼罩着了”就贴到了脸上。

此事除了雷滚的脑子,还有另一个很蹊跷的地方。狄飞惊去过现场,那么大的地方,没有任何打斗痕迹,碎掉的东西都是六分半堂的人摔倒的时候磕碰留下的。

据他们说,那天是先闻到了一股迷药,接着手脚不听使唤,也不知道绊到了什么,都摔晕过去了。

雷滚待的房间痕迹也是如此,说明迷药把他也药翻了。

怎么听都不像金风细雨楼的行事风格,倒更像金风细雨楼在帮幕后之人收拾摊子,然后从中获利,不管怎么样,雷滚和账本都到金风细雨楼手中了。

狄飞惊就只能加班,去把事情挽回来一点,他来这里也是为了谈生意。

也许是近来整个六分半堂都点背,就在刚才,约好的商客出门的时候从楼梯上摔下去了,腿断了疼得吱哇乱叫紧急撤回了一次会面,说下次再约。

狄飞惊:……

这场面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不管怎么样,他也不能到人家家

里把人家拖起来再谈生意,总之虽然很无语,但他今天的行程空了出来。

没有太多自己生活的狄飞惊站在走廊上,对着外面的街道和人海景象短暂的放空了思绪,随后又在构思如何才能把事情弥补回来。

他对事情的真相不是没有猜测,幕后之人善用迷药,还救了人,心善与有勇有谋还有所用手段叠在一起,他最先想到的就是近来潜伏在金风细雨楼的卧底传来的消息中说的,不请自来要为苏梦枕治病的新晋江湖神医“小菩萨”曲泠。

这确实很像是她能做出来的事,也许要找时机试探一回……

狄飞惊正想着,后背的衣服被拉了一下。

“你好,可以请你吃个饭吗?”

他转身,两颗脑袋冒了出来。

两张都是他在画像上见过的脸,左边的少女笑吟吟的,才被他揣测完:“你看起来不是很开心,说不定一起吃个饭会好一点呢?”。

曲泠觉得系统简直太坏了。

眼前的青年脖子一看便知有些问题,因此在她看来颇为可怜,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像个羞答答的小姑娘,可能是她幻视了,但是总觉得好可怜哦。

把她的运气和人家共享也太坏了,不知道她刚才花三万两银子点了两支舞的时候,人家有没有遇上什么坏事情,总之先尝试一下发出组队邀请吧!

她的同情和关心都快从眼睛里滴出来了,青年稍微一愣,点了点头:“我的朋友方才有事先走了,姑娘和公子不嫌弃我的话,一同用餐也无妨。”

哦莫,果然被她连累了。

曲泠更同情他了,被朋友爽约心里肯定很不好受吧:“那我们就一起吧,你想吃什么呀?”

“我都可以,我不挑。”

“还是挑一下吧,比如不要在这里吃。”曲泠忍不住吐槽,“菜单看都看不懂,随便一点结果点了两只舞,加起来三万两银子,这也太坏了。”

建立此地的提议者菜单的编写者青年面不改色轻轻颔首:“原道是如此,的确不是和用餐的好去处。”

“那我们先出去吧,去外面找地方吃东西。”

曲泠很高兴不用在这里再花钱了,外面不管贵成什么样都比里面便宜。

青年自然是答应了,他垂着头,不过曲泠身量没有很高,表情还是能被他尽收眼底。

她真心的关切,由内而外的高兴,都被尽收眼底。

青年不知在想什么,说:“都随姑娘安排,我来买单。请姑娘不要推辞,我许久未和人同席,还是姑娘和公子做决定就好。”

他三言两语圆上了目前的所有漏洞。

出现在高消费的地点,肯定是个富家公子吧,为什么一个人站着,随从呢?

——我身有残缺,自卑。

为什么等朋友不成就这么可怜?

——因为我没有什么朋友,爽约我会很失望,但是我也习惯了。

听起来就是没有怎么跟人接触过,身边的人也不喜欢他,怎么能这样对残疾人!

那更可怜了,曲泠叹气,可恶,这样她的良心也有负罪感了!

决定了,在系统把事情解决道具收回之前,她要好好带他玩一圈!

第74章 这么清秀当然是女孩子人生何不相逢……

要逛街,首先就得出来。

曲泠带青年离开了讹死人不偿命的酒楼,发下了这辈子再也不来的誓。

青年就听她诉苦,脸不红心不跳的,还会附和几句,情绪价值给的极为到位,没有告诉曲泠酒楼的真相却顺带告诉了她哪里的菜比较好吃,价格也没有这么高。

曲泠便说:“你真是个好人啊,对了你叫什么啊?”

“我姓田。”对于好人这个称呼青年也不动声色地担下了。

并不知道此人酿造了不少他们经历过的麻烦的曲泠:“姓田吗?我还没遇到过姓田的人呢,你是第一个。”

她说着说着去看阿飞:“阿飞呢?”

阿飞把“你问我?”写在了眼睛里。

“干嘛这么看我?”曲泠皱眉,她道,“要说什么直接说话哦,不然我就当你……我知道了,你想要那个对吧!”

她说的是自己旁边的小摊,是卖女儿家的首饰的。

阿飞明了她是故意曲解的,开口说:“我不想要。”

曲泠:“你想。”

阿飞:“我不想。”

曲泠:“你想!”

阿飞:……

阿飞:“我想。”

曲泠满意了,凑到小摊上挑了个素的。小摊后的小贩戴一个大草帽,佝偻着背年纪大概是很大了。她挑两下,又去看青年,觉得忽视了人家:“你要吗?”

看着一摊子的女儿家首饰,青年拒绝了:“不必。”

曲泠颔首:“那待会儿带你去看别的地方。”

左挑右选,曲泠选中了一件款式很素的首饰,放在手心是很好看的,不知道戴在头上如何。她拿了十秒还没放下,阿飞就知道要付钱了,上去摸出银两。

小贩没动,曲泠摆摆手,他还是没动。

“你好?”曲泠问。

小贩这才如梦初醒,抬头的幅度过大,一下子草帽掉了下来。

“都不贵,随便挑随便拿,都来瞧都来看啊……”老大爷把一串广告词说的像梦话,眼睛也还在发懵,“唉,您二位是?”

他长得很眼熟,曲泠一眼就认了出来,惊呼:“好巧,不记得我们两了吗,上个月还见过面呀,一起聊过天的。”

“那是很巧了,我们聊了什么来着?”老大爷显然记得不是特别清楚,只留了一个模糊印象。

曲泠提醒:“就是您跟我说你年纪这么大了,记性总是很不好,活了这么多年也活不明白,弄丢了很多人。”

“哦对。”老大爷想起来了,高深莫测地点头,“确实,你说我是不是不适合干带路这行。”

“确实不是很合适啦,您现在是来京城换活计了吗?”

“没,来帮老伴看摊子,回去还是要接着干活的。你看中了什么,我送你算了。”

“不要吧,感觉不太好……那您还要接着干带路这行啊?”

老大爷说:“对啊,我从小就想着,我可是成为带路豪杰的人。”

曲泠抽了一下嘴角:“首先这个名号就很难听啊,这种豪杰真的很有必要吗,而且感觉在某种意义上过度对自己负责的同时完全对别人不负责了啊!”

老大爷耳背了:“你说哈呢吧吧吧吧的,再说一下。”

“没什么,我说那很励志了。”

“哎呀,就一点小目标,人总是要有个活法的是吧。”老大爷谦虚道。

两个人的神经质对话一字不落地落到了青年耳朵里,他眨了眨垂着的眼,不明白这样的对话发生的意义是什么。

这时老大爷看见了他,很是欣赏他的品貌,他年纪大了看不清,眯起眼睛:“你这次还带了小伙伴啊?”

曲泠让出一步,介绍:“刚认识的,他姓田。”

“姓田啊,不错的姓嘛。”谁也不知道老大爷到底看没看清,他开口就是雷击:“呦,好清秀的姑娘!”

摊前的三个人俱是沉默了。

曲泠好心纠错:“您看错了,他是男的。”

老大爷很不高兴,他的耳背又犯了:“我就说我老当益壮,还用你提醒我没看错他是个女的,姑娘肯定是女的啊。”

曲泠的吐槽之魂又燃烧了:

“我说他是男的,男的!”

“颍川的?颍川的姑娘果然就是漂亮啊。”

“为什么能听茬成这样,都到京城了就去把耳朵清一清!”

“还要来京城把姻缘相亲?”

老大爷乐得一拍摊子,本来就搭的不牢的摊子差点就倒了,还好阿飞眼疾手快,把摊子扶了回去。老大爷没注意到,对着后面:“老婆子哦,做媒啦!”

“他不是女的他也不相亲!”曲泠要崩溃了,手也拍在摊上,“所以说你带路把人弄丢完全是自己的问题啊,以后用写字交流可以吗?”

整个摊子摇摇欲坠,阿飞只能用两只手去扶。

“我跟你说呢,我老婆以前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媒人,做媒可厉害了。”这是兴奋的老大爷。

“给我听人说话啊,你是耳背不是没有耳朵!”这是愤怒的河豚。

“摊子,摊子。”这是命苦的阿飞。

“她年轻的时候被人托做的每一对媒,没有不被女方家长大加赞赏的,因为每一个男方都会被她发现干了不好的事然后捅出来,比如偷钱啊杀过人啊越过狱什么的。”这是很为老伴感到自豪的老大爷。

“压根不该干媒人该去干捕快啊,到底是怎么能做到每一次的男方都有问题的,这是因果律武器啊!”这是由愤怒河豚转变的震惊猫猫。

“摊子,摊子。”这是依旧命苦的阿飞。

“……”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青年。

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后悔,可是来不及了。

事已至此,谁来把这锅粥喝下去?

老大爷的千呼万唤之下,他的老伴回来了,是个很慈祥的老奶奶,也弯着腰。

老奶奶笑呵呵地,很和蔼:“什么做媒啊,给这个小姑娘吗?”

老大爷说:“不是,是旁边那个姑娘。”

曲泠都要吐魂了:“不是姑娘,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是姑娘啊。”

老奶奶伸长了脖子,她眼睛很清明,没有多少老年人眼睛会有的浑浊。她仔细地打量青年。青年要开口就被她打断了。

老奶奶合掌而笑:“哟,好清秀的姑娘!”

“完全就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受不了的曲泠回头去看青年,还在吐槽:“哪里像个姑娘了,明明就一点都——”

青年低垂的姿态似乎含羞带怯。苍白肤色透着久不见光的青,像是回南天在放在屋内、插在花瓶水中的玉兰瓣。再配着头颅倾斜的弧度之下、碎发的阴影起伏间,被藏的更深的那双似醉非醉的眼睛,加在一起胜过天下大多数的美人。

何况他的薄唇比闺阁小姐的还红三分,单这一项,与女子一比也真叫人难分胜负,如同匠人精心捏制的反串人偶一般,只论五官而分男女似乎也有点难……

“呃……”曲泠的底气一下就没有了,“好像是有一点,不对,这是两码事!”

青年怀疑被骂了,但是没有证据。

命苦的阿飞还在强调,但是没有一个人听他说话:“摊子,摊子要倒了。”

纵使是青年,到了这个时候也无法再镇定了,出言为自己解释:“我不是姑娘,而是实打实的男子。”

万万没想到老奶奶也耳背,拉着青年的手放在手心里:“好孩子,还害羞呢,你想找啥样的?我这里啥都有,吃过几年公家饭的男儿你还要不要啊?”

曲泠:“那不是坐过两年牢吗?”

老奶奶笑呵呵地,继续说:“还有那种有一门手艺的,别看还没你高,蹦起来能摸到门框呢。”

青年:“……”

青年:“我不蹦起来也能摸到门框。”

他的无语在这一句话里宣泄的淋漓尽致。

而阿飞还在:“摊子真的要倒了。”。

“对不起呀,我也没想到会遇到,额啊,认识的人。”

曲泠走进别的酒楼,向青年道歉:“我下次带他们来给你赔罪。”

去偏一点的小街道吃饭的计划被老大爷夫妇二人凭一己之力打的粉碎,他们还是去找了大一点的酒楼。

贵有贵的好,贵的不会有人管男孩子叫清秀姑娘。

“无妨。”实际上很有妨的青年必须自己演的戏牙落了也得演完,即使他觉得到了现在为止没有任何的要继续试探的必要了,“我不在意此事。”

“你真是个大好人。”曲泠两眼汪汪。

我不是。青年想。

他估算了一下时间,不想再待下去,找个理由脱身算了,再待下去只会更大事不妙。

心里这么想定,曲泠阿飞已经拿到了包厢号,领他走在了走廊上了。

青年的眼皮突然一跳,他不信这些,可今天的遭遇又让他不得不信,下一个拐角,不好的预感发作了。

他听到了一些声音,停下脚步。

曲泠也跟着停下了,很疑惑:“怎么不走了?”

青年细语:“我想起来还有一些事,恐怕得先走了。”

“唉,可是已经到这里了。”

曲泠有点难过于青年要回去了,她还没带他吃到饭。

按照她的心软,她是会让青年走的,如青年所料,她的话到了嘴边。

可是看着青年的脖子,她转而坚定了想法。

装可怜装得太过就是这点不好,因为真的会有傻孩子一信到底:“但是很久没有陪你吃饭了,要不我们去陪你吧,等你忙完再一起吃。”

青年拒绝了,曲泠还不愿意放弃:“好不好,这样就可以了,我们会很安静的,你是要去做很要紧的事吗?”

几句话纠缠之间,前方有一行人走过了拐角,映入眼帘。

一切彻底往最坏的情况发展了。

现在这里有五个人。

惊喜的曲泠:“唉,你们也在这里,要不要一起吃饭?”

淡定的阿飞:很酷,不说话。

还有……

苏梦枕:“……”

无情:“……”

狄飞惊:“……”

第75章 教育问题刻不容缓苏楼主小课堂开课了……

苏梦枕正式认识到,带孩子的确是一件很难,但也很重要,甚至迫在眉睫的事情。

以及曲泠的运气确实是有点邪门了。

一壶茶水放在他和无情中间,而无论是他和无情,谁都没有喝茶的心思。

“狄飞惊走了?”终究还是无情先开了口。

“简单聊了些东西,放他走了。”苏梦枕轻描淡写。

他当然不可能把狄飞惊扣下来,扣下六分半堂的大堂主,和扣下雷损没有任何区别,结果就是直接开战。纵然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拼个你死我活只是时间问题,但也不能是现在。

京城的各路人马都盯着双方的决战,决战的时机对于他们来说也至关重要。

不过,放狄飞惊走,不意味着苏梦枕放过了送到嘴边来的机会。

一句“简单聊了些东西”里,到底覆盖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都好,无情只须意会。

苏梦枕手放在茶壶上,死寂的氛围太奇怪,他决心要打破,提壶为无情倒了一杯茶。

无情食指一点,制止他:“我喝不下。”

气饱了。

他的表情有些抽象,苏梦枕结交无情以来,都深知他是个情绪很稳定的人,没有什么能打破他面上的古井无波,曲泠阿飞是他见到的头一对。

苏梦枕放下茶壶,他居然也想叹气了。

明明金风细雨楼是最受益匪浅的一方,可他为什么会有如此心累的感觉呢?

苏梦枕问:“曲神医和阿飞少侠那边,如何了?”

轮到无情轻描淡写都盖不住咬牙切齿:“骂了一顿。”

用到“骂”这个词,就说明无情实在是气得不轻。

苏梦枕默然,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宽慰无情。

此事实在是……和误打误撞闯了六分半堂据点那件事不相上下,他都想正式招揽这两个人了,是怎么精确做到六分半堂据点搜索打击的。

还能碰见狄飞惊,他苏梦枕和雷损斗了这么久都没见过狄飞惊,今天还是托了曲泠阿飞的福见到了,他们居然一去就能碰见。

然后把狄飞惊当成了单纯的可怜残疾人,邀请他一起吃饭,然后被骗了。

……这样想来狄飞惊也着实有些可怜了。

苏梦枕好想吐槽,可惜他没有这方面的人设。

安慰

一个胃疼的家长实在是在苏梦枕的经验盲区,他回想着师父红袖神尼带徒弟的样子:“至少今天巧遇了,没有酿成大祸。”

“要是酿成大祸了,我该担心的也是狄飞惊。”无情冷冷道。

他胸中还淤积着一股气,迟迟不能发泄,下一个撞到他的手里的罪犯要中大奖了。

气氛太尬了,苏梦枕又沉默了。

过了会儿,他转移话题:“关于曲神医说的,她想给你治腿的事,你心里怎么想?”

无情吐出一口气,坦然相告:“我还没开始想。”

胃太疼了,头太痛了,来不及想。

现在缓过来了,那种多年渴望也许能成真的飘忽感……说实话也提不起来。

会不会他的腿好了,别的地方要气出毛病来了?

“曲神医恐怕确可一试。”苏梦枕是由心为自己的朋友考虑,在游说无情,将曲泠的履历一一列出,“何况她也是一腔好意,虽然运势不佳,但心都是好的。”

“我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是好心无意闯祸才会这么气。

他一想到曲泠要给他治腿,脑子里只有鸡飞狗跳的神侯府。

世叔年纪大了,不要这么刺激他好吗?

两人之间又沉默了一会儿,不过无情好歹能喝得下去茶了。

面对面喝着茶,直到一杯茶见底,无情做了决定。

他向自己的好友说:“我会回去好好准备一番,也会和世叔说一说此事,再腾出时间。后日我会上门拜访。”

苏梦枕了然,道:“我会告知曲神医,后日静待的。”

“——还有一事。”

无情的话头一个转折,停顿了一下。

苏梦枕有了不妙的感觉。

无情松开茶杯,手搁在轮椅的扶手上,他看起来似乎有一瞬间的老成,又像是苏梦枕看错了。

无情说道:“为了防止以后还会有……各种意外情况发生,我需要托苏楼主一件事。还请不要推辞。”。

苏梦枕认识到了教育孩子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也不意味着他知道怎么带孩子,能上手带孩子。

更不意味着,他知道要怎么给两个缺心眼的,吃一堑吃一堑再吃一堑的家伙上课。

苏梦枕也想把此事托给别人,但严格来说曲泠阿飞都算金风细雨楼的贵客,能和他们对接的职位上的人员,例如杨无邪,最近都忙得很,所有还是得他自己来。

他只好在百忙之中抽出空,给这两个人上一堂江湖经验小课堂。

曲泠阿飞是垂着头来的,都是一副准备好了慨然赴死的模样,惯例凑在一块儿,在他面前像被雨浇了的两只鸭子。

那他呢,鸭妈妈吗?

苏梦枕脊背一寒,立刻和无情感同身受了。

他咳嗽了两下,手帕捂住嘴,把血腥气咽下去。

曲泠更忐忑了,她瞄一眼苏梦枕,又马上低下头,不安极了。

身体不舒服也要训第二顿吗,但是,但是被骗也不全是她的错呀!

她掰着手指算过的,系统也有责任,狄飞惊负大部分责任,她还被讹了三万两银子呢。

不管心里在想什么,曲泠对着无情不敢说出来,对着苏梦枕也说不出来。

她唯一敢说的就是:“楼主,我们这次能坐着挨骂吗?”

“何出此言?我此次是应无情之托,来说一些事情,二人尽管坐就是。”

血腥气还环绕在喉管中,和肺部的痛苦缠缠绵绵,苏梦枕却早就习惯了,这没有任何不可忍受的。

曲泠瞬间轻松了不少,不是挨第二顿啊,那没事了。

她和阿飞一改悲壮之色,齐刷刷坐下:“苏楼主要说什么?”

苏梦枕擦擦嘴角,人生有很多第一次,第一次带孩子也是第一次。

他说服了自己(并没有):“一些江湖上的事。如若二位能更清楚,日后遇事定会有所增益。”

原来是上课呀,嗐,早说嘛。

曲泠把座位往前挪了挪,托着下巴:“苏楼主请说,我们会好好听着的。”

苏梦枕十多岁就从父亲苏遮幕手中接受了金风细雨楼,他没有在江湖上行走多久,甚至可以说没有多少江湖经历。然而他将金风细雨楼从寻常势力发展到如今的天下两大势力之一,勾心斗角,腥风血雨,所积攒的别的经验,远非行走江湖能比。

真要教曲泠阿飞些什么,他倒也有话说,也许无情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

先从自己的经历入手,苏梦枕说了些江湖上势力之间的布局,该防备哪些,哪些是真正的正派,哪些又虚有其名;再说到每个势力都会有自己的暗处据点,经常伪装成别的样子,要如何去分辨,哪些势力的据点有哪些特征,条条是道。

曲泠都快当游记在听了,这样的角度是李寻欢陆小凤都不会教她的,从江湖斗争的角度出发的世界,是另一番景象。

有很多知识盲区被补足,苏梦枕问:“听懂了吗?”

“都听懂了。”曲泠说,“还有这么多讲究啊,嗯……江湖,好高深啊。”

“所谓江湖,有人的地方就叫江湖。而人终究是复杂的。”苏梦枕提点道,“所以需严于律己,时时谨慎。”

“还有别的要记的吗?”曲泠直接把笔记本掏了出来。

要是早说是上课她就带本子过来做笔记了,现在双手空空还得找时机从背包里拿,这太坏了。

苏梦枕看着她从身后一摸就是一个本子,认认真真开始写他说的话,竟也觉得有些好笑。

说到底也只是没有什么心眼罢了,在这个黑白浑浊、鱼龙混杂的江湖,本心纯净已是很难遇的了。

曲泠唰唰下笔:“全都记下来了。苏楼主还有别的要说的吗?”

苏梦枕卡了。

曲泠以为自己看错了,不是网课不该掉线啊。她眨一下眼,苏梦枕还是那个英明的一方领袖,她就更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实则不然,苏梦枕是真卡了。

因为他接下来要说的,他颇有点无从下手。

他移开视线,又移回来,如果说前面是无情觉得他更适合来教,那么这一点应该就是无情不想对着他俩科普,巧了,他也不想。

他记得他把这个皮球踢给无情了,无情怎么踢回来了。

话都到嘴边了,无论如何也要说的,苏梦枕换了个隐晦的说话:“曲神医可还记得,前几日你问我,挂红灯笼的地方是怎么意思?”

曲泠小鸡啄米:“记得的。”

苏梦枕道:“挂红灯笼,一般是喜庆的意思。但有些地方,会新春之外的时候也以挂红灯笼为标志,方便揽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