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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楚留香还是曲泠,都知道,纸上的纹样,可和六分半堂的一分钱关系都没有啊……

第56章 比陆小凤运气更差的小组作业也是双倍……

花开两朵,各表一只。楚留香说过,查到了线索就会立刻告诉无情,这却也不意味着无情就会白白等待,这不是他多年办案的风格。

经验丰富的无情比常人要多想一层,曲泠请他来时,脱口而出就为南宫灵告了四条大罪;待他来到丐帮,作为南宫灵母亲的叶淑贞又和自己的儿子气氛格外奇怪,有对峙不下之踪迹;再加上一个偶尔露出挑拨之意的白愁飞,丐帮显得风起云涌,连外表上的平静都演不了。

无情留下来,也未尝没有坐观事情发展,好在一切不可回转之前出手阻止的意思。

楚留香会来找他也在他预料之中,唯一让他有些惊诧的,就是南宫灵意图谋杀养父一事。

无论是从江湖道义,还是朝廷规章,这都是值当一死的大罪,南宫灵对任慈下手图谋什么,任慈究竟有哪里对不起他?

从楚留香一一列出证据开始,无情就知道到了他该做些什么的时候。

一天过去,楚留香带着新的线索来找无情,殊不知无情也怀着新的消息在等待他。

开门见山,楚留香直取最关键的问题:“大捕头可曾知道一个,住在西域沙漠深处,武功高强而容貌绝世的女人?”

“这与此事有何干系?”

无情的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他唇色浅淡,偶有苍白之气。

曲泠楚留香相视一眼,楚留香颔首,曲泠拖过来一条凳子坐在无情面前。

她动作是一贯的不客气,仿佛无情已经是她的朋友,也是,都半夜找他来吃吃不完的东西了,还能客气到哪里去?

无情不是会介意这些的人,不过那顿夜宵是确实撑到他了他现在看到曲泠就有一种饱腹感。

曲泠将南宫灵手中无花的七封信的内容,又在无情面前说了一回。

听见听见一个惊天大秘密,无情连手指都不抬一下,他心中是如何做想只有他自己知道,总之面上还是没有多少波动。

无情很自然地沉吟片刻,说:“你们是想知道南宫灵和无花的母亲是谁。此事不难,我略有所知。”

曲泠连连点头,她的眼睛里又冒出了小星星,这次和送夜宵那晚不一样,她盯着无情眼睛都不眨,好像还有崇拜的花花飞出来。

看起来还是好酷哦,知道的好多哦,好可靠哦,教务部老师无情。

“……”

没有波动的无情在她热烈的目光之下,想控制轮椅往后退一步,仿佛被他的师弟冷血上身了,但是他不能这么做。

他还得接着说:“符合所有条件的女人,我知道一个,江湖里恐怕也只有这一个。”

楚留香道:“大捕头请说。”

“你们可曾听说昔日的江湖第一女魔头,云梦仙子王云梦?”

曲泠懵懵的:“那是谁?”

竟然还有阿飞给她做说明的一天:“王云梦,是千面公子王怜花的母亲。”

“哦哦哦,那我知道了。”

王云梦不知道,王怜花她还能不知道吗,她那还不知道在哪的导师大人。

原来是师祖啊,那她家师承还挺呃,剑走偏锋的。

无情再道:“王云梦身死于十九年前,而她死后,江湖第一女魔头的位置就空了出来。

“许多人说,最该接过这个位子的是幽冥宫宫主白飞飞,但她在快活王之死后销声匿迹,不再有所为,似乎退出江湖了。”

阿飞垂下眼,那三个字重重的砸进他的心里,他想起一座墓碑,他看了那座墓碑很多年。

曲泠注意到了阿飞的表情,与他窃窃私语:“你怎么了,听见名字和你很像的人了不高兴吗?”

阿飞摇摇头。

无情接着往下:“后来,江湖第一女魔头的名号被一个人接过了。此人居于沙漠之中,放言说要做江湖上,最美丽,最恶毒,武功也最高强的女人,她名号为‘石观音’,大概就是南宫灵和无花的母亲。”

“石观音?”

曲泠惊呼出声。

她奇怪的反应引起了楚留香和无情的意外:“你知道她?”

“林仙儿的毁容一事,罪魁祸首就是她。只是我不知道她具体的情况,也没把她对上号。”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她遇到过的所有红名,真的都在她面前反复跳跃。

曲泠阿巴阿巴两下,最后也没说出什么。

三人敲定了几日后无花和南宫灵的会面要去守株待兔,至于白愁飞玉佩上的纹样,无情也不认识,没有丝毫进展。

无情另外告诉了他们他发现了什么:与南宫灵白愁飞无关的,他找到了一滩被掩埋起来的血迹。按出血量来说,约莫是悄无声息死了个人的。

这无疑不是个好消息,在这“群英荟萃”的丐帮,还有坏事在不停上演……

知道石观音的身份后,曲泠的小组作业没有弹出来完成的消息,似乎与南宫灵父亲的身份有关,曲泠为此,只能去找一趟叶淑贞。

一日找两趟叶淑贞未免容易

让南宫灵起疑,所以此行只能挪到明天去。

外面的侍女交接班,提醒室内的几人,忙碌了一天,现在已然该吃晚饭了。

无情正要送客,曲泠先他一步发出邀请:“大捕头一起吃晚饭吧!”

听到这句话就有点饱了的无情不说话。

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感觉这个小神医有点像之前来神侯府蹭饭的那只小三花猫,他稍微靠近点就敢扑过来。

这个崇拜的眼神,真的假的?

曲泠拿行动表示,是真的:“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一起吃个晚饭嘛!”

她还一捅阿飞,在这方面业务很不熟练的阿飞僵硬地像石头,挨了三下才憋出一句:“嗯,对。”

笑出了声响的楚留香一掩唇,当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他没有笑,出言解救阿飞:“大捕头就一起用顿晚膳吧,总一个人吃也不行,对吧?”

无情道:“我习惯了一人用餐。”

“那,那就当再吃顿夜宵啦。”曲泠不为失败所挫,“就像上次一样,可以吗可以吗?”

被她哪壶不开提了哪壶的无情又不想说话了。

怎么就非要拉上他呢?一起吃晚饭之类的……

无情还是败下阵来,松口:“好。”

这个阵势,谁来了都得一起吃饭……

也算是曲泠跟楚留香心有灵犀了,楚留香想请无情吃张三的烤鱼,曲泠做了张三教她的烤鱼,四舍五入楚留香的愿望也算是实现了一半。

曲泠把烤鱼端上来,这回她把张三的技术学到了足足九分,要是把她做的再和张三的放在一起,那真是要完全分不出来了。

楚留香取来一壶酒,就着烤鱼的香味和无情说起了张三,说到张三畏惧无情的名声,不敢跟着他过来时,自己都扬起了嘴角。

他也说到了和曲泠阿飞的相识,他一整天都钓不上来一条鱼,曲泠钓都没钓就有两条色香味俱全的大鱼自己蹦上来,时隔这么久话语里还是透露出一点点酸味。

无情本性外冷内热,氛围至此,话也稍稍多了起来。

江湖人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在推杯换盏里能聊的都聊了,阿飞都和无情说了几句,这让无情有点讶异。

曲泠失忆以来经历的事统共也就按么多,但她向来是个刹不住车的,和阿飞聊可以天马行空什么奇怪的话都往外冒,跟楚留香无情说不行。她越说越有劲儿,活力满满地一路倒叙,都说到了论剑的事情上,道心破碎回京城的树小大夫都被提了一嘴,不知他本人知道如何做想。

她说的有意思,楚留香都当节目听了,不知不觉一顿饭就吃完了。

无情腿脚不便,让剑童送了送他们。楚留香说不用,他送就行。

说这话是因为楚留香和无情住的是对门,他要送无情就别喊人出门了,多麻烦啊。

一出无情的院门。楚留香回头,确保这个距离无情和剑童没人听得到。

他一开扇子,说:“泠泠似乎很亲近大捕头。”

曲泠停下脚步:“哎,很明显吗?”

楚留香:“……难道不明显吗?”

“我还以为不明显来着,怎么了吗?”向来直来直去不擅长转圈圈的曲泠很直白的全说出来了,“因为我觉得大捕头很厉害啊。”

楚留香咀嚼着她说的字眼,意外道:“很厉害?”

“对呀对呀!”

曲泠就像看到了偶像一样:“超酷的你不觉得吗!虽然不会武功但是也很厉害,还很可靠,说话也很酷,酷酷的就能解决事情,我要是能这样就好了。”

说到这里她紧急撤回:“不对,我还是现在这样就最好了,总之你不觉得超酷的吗?”

得到答案的楚留香目瞪口呆:“居然是这个原因吗?等一下,酷是什么意思?”

“酷就是很厉害的意思。”

楚留香有些想笑,果然还是不能把她想复杂了。

他的笑意从唇角流出出来,进而扩大,对曲泠道:“你可以把你的话跟大捕头说一遍,他会很高兴的。”

曲泠眨眼:“真的会吗?”

“会的。”因为确实想看热闹,楚留香这么说。

曲泠便道:“那我下次有机会就说了。”

那到时候无情的反应肯定很有趣。

楚留香笑吟吟地,同她开玩笑:“我们泠泠医术那么高超,能为花七公子治目盲,要不找个机会把大捕头治好了?”

“很难的啦。”当然主要是我没钱了,药材好贵呢。

曲泠故作深沉,系统一天之内响了第二次:

【您已收到小组作业队员“盗帅”楚留香发来的小组作业邀请——医治无情。】

【完成小组作业,将获得海量积分,也可以使用请假机会跳过,请深思熟虑哦。】

曲泠深沉不下去了。

楚留香看见曲泠忽然就下不下去了,然后对着他哭丧着脸,没头没尾的冒出来一句:“怎么你运气比陆小凤还差?”

楚留香:?

第57章 人为了钱什么都能干尾款真能到吗……

曲泠,好端端的,任慈还没治好,就一天拿到了两个小组作业。

好痛苦啊,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像是有钱治无情的人吗?

不过期限还够长,要不就先放在一边,有积分了再来弄吧,她现在积分完全是少的可怜,刚刚摸到四千的边。

话说她能不能遇到一个消息灵通的药材商人,然后看到她就良心发作,主动告诉她他手上有很多稀有药材,她可以拿银子买……

做白日梦的曲泠被夜风吹醒了。

她痛感人生就是如此的艰难,她就是一团棉花。

棉花悲伤地走在路上,低着头,她的同伴还是那副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的样子,弯腰来看她的表情。

悲伤瞬间就变成了气鼓鼓,被生活欺负了的曲泠决定欺负阿飞,两只手捧住他的脸就是揉:“都怪你,都是阿飞的错!”

什么都没做错就被扣锅的阿飞:“什么……唔……放开我!”。

幼稚鬼们吵吵闹闹地回到了房间,带伤上工的油灯燃起,吐出明黄的灯光。在地上砸出来的凹陷还留在灯身上,凹下去一块儿,像是被霞色啃了一口。

火焰摇曳的身影里,曲泠扑倒了自己的床上。

遭她一路摧残的阿飞捂着脸,任劳任怨地点起了第二盏灯。

两株灯火相映,才让卧室在晚上也铺满和外面挂着的火烧云一样的色彩。

屋外的乞丐小声说道,他们对阿飞总有一股畏惧之意:“飞剑客,今天有长老的人来问过,少帮主真的没有大碍吗?”

这是该去问曲泠的,可在每个人眼里,他们二人都是一体的,问了阿飞就是问了曲泠。

能回答这个问题的人趴在床上不知有没有听到乞丐的话,阿飞回忆着曲泠糊弄其他人的话,回道:“没有大碍。”

“我们只要一口咬定他是吃错东西了就可以,总不能来咬我吧?”

曲泠说这话时,表情相当神气。

阿飞过去,手放在她头上,现在她脸埋在被子上,是什么表情完全看不到。

他手上加了一点点力气,把系着头发的发带解开拉了下来,轻如鸿毛的发带落在他手上,常年风餐露宿和艰苦练剑的环境炼成的、略显瘦削

布着茧子的手,握住两条颜色鲜艳的柔软布料。

扎了一天的头发失去发带的维系,流水似的倾泻而下,乌黑如墨的发质反而染上些许窗外的斜阳之辉,一左一右呆在头上的两个饰品毛球也滚下来,乖巧也被阿飞收入手中,用发带捆起放在手边的桌上。

头皮放松了的曲泠发出了满意的声音。

她撑起上半身,把阿飞也拉到床上坐着,是背对着她的姿势。而她盘起双腿,为阿飞卸去了发冠。

曲泠在花家时叫阿飞把缠头发的布条换掉,于是有了这个简易的发冠,银质的冠身和阿飞的通身气派几乎浑然一体的般配,仿佛天生就是他的东西。

发冠也到了桌上,和发带毛球紧紧挨着。

曲泠托起阿飞的下巴:“你不准生气。”

“我没有生气。”早习惯了的事情生气什么呢。

“那你怎么还不说话,你头痛吗?”她纤细的手指伸进阿飞发间,为他按了按头皮,“痛的话哪里痛?”

“头顶上,有一点点。”

“哦。”

曲泠替阿飞按摩头皮,又哼起了不成调的歌谣。

她总是这样,偶尔哼点什么歌,但她终究还是没有专门学过——她哪儿还有时间去学呢——因此还没有完整地哼完过哪一首歌。

阿飞闭上双眼,两个点影子静静依偎在墙上,很多个时候都是这样。

细致地按了按,估摸着阿飞的头应该是舒服了,曲泠收手,出去找水擦拭。

天空的红色愈发艳丽,每一朵云都是一片胭脂,不知要去到谁手里。

她擦掉手上的水珠,阿飞铺好了桌子,在摆她要当零嘴的点心,笔墨纸砚都摆在该摆的位置,书也翻开在了她昨天读到的页数。

阿飞不会问她的书为什么奇怪,她为什么能拿出那么多不在行李里的东西,阿飞只会记住翻到这一页她会高兴一点。

“如果能灵光一闪的话,我今天说不定还会有大进展哦。”在阿飞回他的半边房前,曲泠半神气的说。

阿飞拿走凹下去的那盏灯,拉上屏风:“那要加油。”

光穿过屏风,在左右两边各自照出身影。

曲泠坐回桌前,拿起了笔。

许的愿望是灵光一闪,能不能闪不是她说了算,她能做到的是把量堆起来,等一个机会。书的厚度不会减少,思绪的厚度可以增加。

【宿主……】

不靠谱的系统从某个意识海的角落飘出来。

被打断思绪的曲泠装作没听见,想把断掉的思绪像线头一样捡起来。

【宿主宿主!】

系统看她装听不见,索性大喊。

线头都捡不到的曲泠:【你又要干什么,我今天已经有两个小组作业了,我不要第三个!】

系统:【宿主,我不是楚留香,我没办法给你派小组作业任务。】

感觉自己命好苦的曲泠:【那你要做什么?】

系统咳一声:【我是来给你提供解决办法的呀!】

系统说完,以为会得到曲泠看无情一样的眼神,却只对上了曲泠怀疑的目光。

曲泠:【不是很信,我不会被骗的。】

【我真的是来给你提供解决办法的!】系统挽回自己的形象中,【你不能因为我之前不太靠谱就否定我吧?】

曲泠一句话让它挽回失败:【啊,原来不能吗?】

系统:【……】

好气哦,可是好像确实没法反驳。

它只能:【那你要不要听嘛?】

曲泠想了想,听一下也不会失去什么:【你说吧。】

系统重新振作:【我们检测到了宿主对于积分的急需,有一个赚积分的项目邀请宿主参加啦。】

曲泠问:【早该这样啦,是什么项目?】

系统“嘿嘿”一笑:【是很良心的项目,就是帮主系统这边做些药什么的。】

听起来好像很轻松,但是曲泠如果还能轻易信了,那她的名字就倒着写吧。

曲泠发出了质疑的声音,道:【要做什么药,给多少积分,多久要啊?】

系统一一答复:【做一点点不是很难的药,我们出药材,给三万积分哦,三万积分,不过是定金尾款制。】

到此为止,曲泠嗅到了不怀好意的气息。

她迟疑地问:【定金给多少,尾款什么时候结,多久要?】

系统:【定金给五千,尾款很快就结,期限是半个月,真的。】

曲泠对此持百分百怀疑态度。

系统把合同送到了曲泠眼前,哄道:【宿主,你不亏的,真的,我们还会送小礼物。】

曲泠在心中喃喃:上赶着找我的没有好东西。

可是,缺积分的她还能有什么选择呢,药方写出来了没积分给任慈买药就好玩了。

纵使被系统骗下煤矿的预感再怎么强烈,纵使自己本来就忙碌的生活再加行程就真的要感动江湖了,曲泠也只能拿起合同。

然后大喊:【你坑谁啊,这些药是“不是很难”做吗?还有小礼物,药渣磨成的粉算什么小礼物啊,完全就是垃圾吧?】

系统辩解:【真的有害的药粉垃圾我们都销毁了!】

曲泠更气了:【所以给我的是无害的垃圾是吧,是你们销毁到一半拿来糊弄我的吧!】

系统:【……但是有用的我们也送了啊,你看,一个会放音乐的小道具,宿主你可以学唱歌了。】

曲泠:……

她签了合同,怒而叉走了系统。

系统真是生怕她反悔了,两个所谓的“小礼物”马上就到账了。因为是一起送过来在一个格子里的,无法被视为两件物品,可恶,居然垃圾还要玩文字游戏!

曲泠为自己的毕业感到了深深的忧虑,把两个小垃圾取出来一看。

简称为药粉都是抬举它了,满满一大袋的白色面粉袋里的东西压根就是一堆药渣粉末而已,磨的倒是极细,和面粉一般无二,已经是看不出都有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功效,就算无害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另一个小道具就是一个方盒子,不像mp3,可能就是系统脑抽自研的小垃圾,一打开就会开始唱:“时光一逝不复回,往事只能回味……”

曲泠一点也不想学。

她想把它们放进背包里,背包却提示:

【背包不是垃圾桶,请宿主不要往背包里放垃圾,珍爱背包从你他她做起。】

曲泠:……所以你们不是自己也很清楚这是个什么东西吗!那为什么要塞给她啊!

血压一下就飙上去了的曲泠掐着人中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把这俩东西处理掉,这么一大袋,放在房间里肯定不行,一个磕碰洒出来她百毒不侵没事,阿飞就完蛋了。

为了关爱室友,得把它处理出去。

曲泠慢慢平复心情,决定还是明天把它送到小厨房去。叶淑贞下了命令,小厨房现在只有她跟阿飞能进了,放在那里应该没有问题。

它长得就像袋面粉,看起来也不奇怪。

此时的曲泠还没想到,这俩东西会带来多大的影响。

第58章 阴谋的启幕医学生的疲惫

南宫灵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了。

他的脑子里就像装了浆糊,左侧还在发疼,一个穿得相当不拘小节的大夫站在床边上,说少帮主你终于醒了,你睡了一天了。

这是丐帮自带的大夫,他告诉南宫灵,小菩萨说是他吃错了东西导致的昏厥,就这么栽到下去头都磕出血了,好在人没有大事。

丐帮的大夫还好心帮南宫灵细致介绍了食物中毒事件的始末。食物中毒是曲泠告诉他的词汇,事件的开头是丐帮厨房的承包商不知天高地厚为了多捞起钱,什么吃的都敢往里面放,就仗着是给普通乞丐吃食使劲造。他哪猜得到,禁闭后的少帮主也在这个厨房吃。

南宫灵从内心深处出发不是很想信,他很怀疑曲泠,但是他记忆中曲泠完全没给他下任何东西,身上也没有什么迷药。

所以真就是吃错东西了?

叶淑贞怎么管的事,这种人拖出去砍了啊!

南宫灵捂着头上的伤口,下定决心等他重新上位,他要把厨房大清洗了,这群中饱私囊的一个都不准活。

大夫照着曲泠给的方子,一字不改的给南宫灵开了药,出于钻研精神还加了料,南宫灵喝完一碗苦的舌头打颤的药,还有三碗在等

着他。

等他全部喝完,舌头短暂的失去了味觉。

周围的环境还在他的房子里,他问大夫,这段时间有没有人来过他的房间。

他清楚自己房间里的东西有多不能别人发现,他晕了一整天,谁知道有没有人看到了什么。

打开书桌暗格的钥匙还在身上,他也放不下心,生怕有谁撬开了他的暗格,看到了无花写给他的信。

南宫灵怀着对厨房承包商的杀心,听大夫说:“我不知道啊,我也才过来,不过白长老就在院子里等着少帮主醒来,你可以去问问他。”

这还不如不说,一说就是最恐怖的情况。

南宫灵连忙把大夫赶了出去,穿好鞋子下床。

几乎是同时,一位不速之客不客气地迈进了卧室,挺拔的身姿,略含傲然的眼睛,赫然是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白愁飞。

南宫灵的背上流下冷汗,白愁飞走到房间的正中间,二人视线相交。

越是担心,越不能露出马脚。南宫灵拂去衣裳上的褶皱,道:“白长老不请自来,是什么意思。”

一句话就为这个场景定了性,这是一场连友善旗号都没有的会面,南宫灵连表面上的和平都不屑于维护,抓住机会出言质问试图抢占先机。

白愁飞缓缓合上书,他这才向南宫灵投去视线:“何谓不请自来?我承任夫人之命,来看看少帮主的的情况,也称得上不请自来吗?”

南宫灵一声冷笑:“你承她的命,她知道吗?”

“所有人都是知道的。”白愁飞的目光骤然变得讥讽,如同南宫灵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手下败将,再无掀风起浪的可能。

他潇洒地起身,手按在南宫灵肩膀上:“我看少帮主身体仍有所亏,还是再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下个月也不要出去了吧,我会为你准备最好的大夫的。”

手上的力气加大,用力地压碾着南宫灵。

南宫灵手拉住白愁飞的手,用力地把白愁飞的手甩了下来,道:“与其为我准备大夫,白长老不如为自己准备吧。”

他讽刺地笑了:“再为我的母亲准备一位,她的眼睛是越来越不好了,毒蛇也往家里养。哦,我差点忘了,她有小菩萨做大夫,那真是了不得啊。”

白愁飞却不生气,他说道:“少帮主想说就说吧,往后……

“还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好时光。”

门重重的合上,把南宫灵火山一样的情绪牢牢关住,不泄露出来半分。

白愁飞的头发险些被门卡住,他不做停留。

没必要停留,南宫灵必然在翻箱倒柜,生怕他在他房间里看到了什么。

其实有没有看到都无所谓,白愁飞不会让南宫灵活太久的。

他在丐帮花了很多工夫,对了能对得起他失去的时间,他的收尾手段也要保证能万无一失。

死人自然就是最万无一失的。

死人不会说话,死人却可以代表他的成功。

等他把丐帮掌握在手里的那一刻,他会给南宫灵一个最难忘的结束,毕竟南宫灵也是他为结局准备的一部分。

守卫的乞丐跟着白愁飞走到了门口,才低声道:“长老,这几天他都没有异动。”

“继续盯着。”白愁飞吩咐道。

他说:“南宫灵一有异动,立刻来通知我。”

他只要等一个时机,一个时机就可以结束一切,伪造成南宫灵杀了任慈叶淑贞,再放出南宫灵对任慈下毒的证据。

就没有人会怀疑他,然后群龙无首的丐帮,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这样当然有一些冒险,白愁飞说实话并不把楚留香曲泠阿飞放在眼里,让他束手束脚的只是无情,但是结果是值得去冒险的。

只要他能够成功……

只要想到成功的场景,成功后能得到什么,白愁飞就不由得颤栗。

箱中的玉佩浮现在脑海里,投向这条路的时候白愁飞就知道,疯狂的计划只要成功就是滔天巨利……

那一边的斗争,曲泠全然不知。

首先,她没有千里眼,其次,她没有顺风耳,最后,她很忙。

治任慈就够麻烦的了,她还有小组作业,还为了积分接了项目,还是个做起来有些难度的项目。

需要做的药熬制难度正好卡在曲泠的上限上,再高一点她都要掂量一下余力,所以说系统真是资本家到家了。

曲泠熬了夜做完了两瓶,时间半个月给的还是很充裕的,可她想早点做完,早点拿到尾款,给自己定的计划是压榨时间肝完,但是也不能耽误三天后的晚上去抓南宫灵和无花。

定金就五千积分,再治个花满楼都不够,她手上可是还有两个病人,突然好想请假,要不全请了吧……

累得不行的曲泠趴在阿飞的肩头就是睡,小脑袋不停往下滑,再被阿飞扶住。

最近发生的事情简直是在虐待她的脑子,上午趁白愁飞不在的时机,她去找了叶淑贞,把南宫灵身世的小组作业解决了。

叶淑贞在这一点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告诉她南宫灵的父亲是个东瀛人,名字和来历都说了,五千积分利落地到账。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叶淑贞对石观音这三个字反应及其大,一听到南宫灵的亲身母亲是她,就瘫倒在了地上。

她躲进了侧间,身上在发抖,似乎见到了鬼,害怕到极点,一旦被追问也又不愿意说,反而告诉曲泠这该如何是好,那个女人不会放过他们的。

又说她从来都不该养南宫灵,她该在一开始就掐死他。

曲泠不强求她,叶淑贞畏惧的原因就交给楚留香无情吧,她的时间也不接受自己再想下去了。

她要房门紧闭三天,走上一条被系统折磨三天的悲剧道路。

人,为了积分,就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我就稍微靠一会儿,待会儿就接着去看书了。”曲泠说。

阿飞劝道:“你还是去睡一觉吧,昨天晚上是没有睡多久吗?”

但他看灯很早就灭了啊,难不成是失眠了?

其实睡够了,但主要是一直在忙项目做到身心俱疲的曲泠没说出真实情况:“也是睡了不少时间的。就是有点累,脑袋要打架了。呃啊,我要一拳把这个世界打爆。”

南宫灵一拳,无花一拳,白愁飞一拳,石观音也一拳。

江湖就不能安分一点点吗,她只是一个想找导师想毕业的大学生。

退一万步讲,系统就不能直接把毕业证发给她吗?

她说着说着就合上了眼,眼睫毛蹭着阿飞的脖子,仿佛睡着了一样。阿飞感到一阵痒,去摸却碰到曲泠的脸。

“曲……泠泠?”他喊。

在他以为曲泠彻底睡着了的时候,曲泠闷闷道:“曲泠泠是谁,谁叫曲泠泠?”

被故意纠错的阿飞:“泠泠,不是曲泠泠。”

“那你为什么要喊曲?”

“因为你叫曲泠。”

“那为什么又喊泠泠?”

毫无营养的对话没有任何价值,这个人已经彻底累迷糊了,阿飞再劝:“你去睡一觉吧。”

曲泠又不说话了。

就这样过了差不多有五分钟,阿飞估摸着这次总该是睡着了,要把曲泠弄回床上,曲泠自己睁开了眼睛。

她给自己打气:“好,又到了想死的学习环节。”

然后回到了她的位置上,任由比她还高的书籍淹没了她。

阿飞面瘫,但是阿飞也会害怕,认识曲泠后他很感谢母亲没有让自己当大夫。

这份苦真的不是谁都能吃的。

为了提神,曲泠又开了一瓶风油精,刺激的味道让她眼睛一酸,控制不好差点滴到书上给书加料。

这样的日子还有两天多,光是想想就不想了。

窗外绽放的花朵被风不留情面地吹落,背景的骄阳东升西落几回,日夜轮转,再到一个明月高悬的夜晚。

所有的阴谋,都要在这一晚

拉开最终的帷幕。

第59章 最大乌龙登场时光一逝不复回~

因为有论剑一事在前的缘故,曲泠的心情实际上并没有多么的紧张。

月黑风高犯罪夜,楚留香轻盈的落下,如同一片羽毛一样。

他手指一弹,一颗小石子打到了曲泠的窗户上,曲泠抬起头,看见楚留香做了一个“走”的口型。

曲泠顿时精神了,她提起裙摆去喊阿飞,阿飞抱着剑在闭目养神,听见曲泠的脚步声就知道是时候了。

今晚很有可能是要打一场,楚留香说无花南宫灵的武功都不低,尤其是无花,正是一流好手,阿飞白天磨锋利了剑,早做了对于他来说的万全准备。

不过他们这个阵容,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三人没有惊动守夜的侍女和乞丐,也是翻墙出去了。

空寂的庭院在这一晚好似失去了往日夜中的趣味,也显得沉寂起来,那些抬头挺胸的树叶纷纷垂下叶尖。几缕湿意飘过,彷徨不定的。

楚留香在前面,他在说无情那边的情况,制定今天计划的是无情,毕竟他是最有经验和发言权的一个。

无情做了两手准备,四个人兵分两路,一部分去盯着南宫灵无花,另一部分留在叶淑贞任慈身边,他在防备的正是意外的发生。

在一番商讨过后,定下来无情留下,剩下三个去盯人。曲泠还把自己能验毒的家伙什都给了无情,细致的介绍了用法,以防下毒事件的发生。

“大捕头天一黑下来就出门了。”楚留香说道。

“那很勤奋了。”

曲泠的声音不大,几乎要被风吹散。他们俱是轻松赶路,难免言语听不大清。

到南宫灵院外时,正好卡在了子时前,一夜最深之刻。守卫刚交过班,还算得上精神抖擞,全神贯注地盯着夜里的动静,只是武功高低终究有三六九等之分,三人轻而易举地藏入了南宫灵屋后的草丛中。

南宫灵必不可能从正门堂堂正正地出去,要摸出去也小有难度,那么他只能走窗。

而南宫灵的屋子,唯一一扇窗就开在屋子的背部,三人的角度正好能看清楚南宫灵的行动。

以防万一,楚留香还上了屋顶,拿起一片瓦片朝里面看,南宫灵还好好地在床上睡着,当然,楚留香知道他没有真的睡着。

这样等了大约有两盏茶的时间,楚留香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曲泠也察觉到屋里的动静,捂住了阿飞的嘴。

一个漆黑的身影推开了窗,半天不费力地跃出。他左右看看,没有发现异样,朝着西边走了。

曲泠随即要跟上,楚留香拉住她。他老练的看了看屋内,床上只有一床被子,里面塞了一个枕头装作还有人在睡觉的样子。

确定离开的是南宫灵,楚留香道:“追。”

南宫灵去的方向是正西方,到了一个岔口后,他又翻墙,改了方向朝北了。

他走的都是偏僻的小路,杂草丛生,常人经过很难不发出声音,极为容易被察觉。

但楚留香是谁,踏月留香的盗帅,曲泠也有称号加成,这对他们二人没有任何难度。

唯有阿飞在这一行人中轻功略逊,这也没办法,天下没有要严抓剑客轻功的道理。并且阿飞也只是针对其他二人来的略逊,悄无声息地过去还是不在话下。

更何况……

曲泠觉得这条路有点眼熟。

不,是十分眼熟。

她眼皮又是一跳,楚留香发现了她的表情变化,眼神询问怎么了。

曲泠摇摇头表示没有什么,她只是知道南宫灵要去哪里了。

和她想的没有一点差距,这条路走到后面楚留香都眼熟了,南宫灵最后停下的地方,是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的,他吃撑的地方。

叶淑贞的小厨房。

隐蔽性上出发,叶淑贞的小厨房的确是最好的私下见面的地方,它位置够偏,旁边的树木很多,叶淑贞忙起来之后也没有什么人会到这里来,更别提晚上来了。

仔细一想,选这里还真是万无一失。

南宫灵手放在小厨房的门上,轻轻敲了三下,很有节奏,一声结束后的空白留得更比一声长。

第三下敲完后,门开了,里面伸出一只手,把南宫灵拉了进去,接着锁上了门。

跟踪三人组一个个摸到小厨房的窗户底下,一是为了方便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另一方面是方便关键时刻翻进去,把两个野心勃勃的坏家伙全部拿下。

厨房内的脚步声很快就停了,是南宫灵站定,和无花面对面。

楚留香听见无花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清朗,就好像他什么错事都没做。

曲泠却能听出来无花有些虚,应该是她送他的药卓有成效,还是对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没彻底缓过来。

那原随云呢,好像还没听说过他的消息。

曲泠把脑回路拽回来,专心听。

无花说道:“你慢慢说,这些天发生了什么,我一过来就听说了很多坏消息。”

南宫灵咬牙切齿地露出了真面目。

他真是什么鬼话都说:“都怪叶淑贞,还有那个曲泠,白愁飞,无情。本来一切都在按照兄长的计划发展,让任慈病个两三年,我把丐帮完全掌控了再送他上路,谁知曲泠来了,然后叶淑贞就跟吃错药一样,接着白愁飞莫名其妙地蹦出来,拿着任慈的亲笔信就要走了一个长老的位子,我还拿他和叶淑贞没办法。”

“那白玉魔丐是怎么回事?”

“兄长,我实在没有办法,想找个人制衡白愁飞,就想着先把白玉魔丐找过来……”

无花粗暴地打断了南宫灵的话,厉声道:“蠢货,你这是自毁大好前路!那个白愁飞再做什么,也动摇不了你少帮主的位置,你只需忍下去这段时间,找个理由让他出济南,我杀了他不就解决了?”

这才是无花的真面目,狠毒、冷酷:“你现在这样,只有一个翻身的办法了。”

南宫灵满怀希冀地问:“是怎么,兄长?”

“我写信请走楚留香,你再等到无情一走,立刻买通工匠,说白愁飞的亲笔信是伪造的,然后在叶淑贞反应过来之前杀了他。”无花沉声道,“只要他变成了一具尸体,一切就好说了。你再想办法把你的过错都推到死人身上,叶淑贞能拿你怎样,你还是丐帮的少帮主。”

“那曲泠阿飞二人呢,他们看似没有心机,实则也不是善茬。”

被南宫灵说不是善茬的曲泠:你骂谁呢!

无花回道:“最值得畏惧的不是他们本身,是背后的小李探花和花家,确实不能轻易下手。我打听过,他们和白愁飞的关系未必有那么融洽,你动手干净些不要用毒就不会出差错。曲泠有发现任慈身上的毒吗?”

“没有。”

“那便不足为惧,你等白愁飞死后尽全力掌控丐帮,过个三四个月,我去一趟神水宫偷天一神水拿给你,你用它杀了任慈。任慈一死你就会继位,到时候他们也非走不可了。”

“好,都听兄长的!”

南宫灵思来想去觉得极妙,声音激动起来。

多阴险的计划啊,一墙之隔,楚留香握紧了扇子。

他们的谈话到了最放松的时刻,往下便是交流一些细节。楚留香对着曲泠二人颔首,曲泠点点头,和阿飞绕到了另一扇窗下。

下一秒,小分队就破窗而入,巨响和烟尘中,南宫灵脸上一闪而过惊慌。

几乎是同时,一听到声响的无花就奔着门而去,极快地判断出了最好的逃跑路线。

他想得到,曲泠未尝想不到,脚尖一点,挡在了门前,她的轻功胜过无花,无花不久前还突然大病,此刻仍是有些虚弱,自然快不过曲泠。

伞尖一转,直直指向了

无花,他倒是伪装做的不错,一身黑斗篷,和南宫灵不愧是亲兄弟,很有默契。

木窗的碎片一地都是,利剑划破烟尘,阿飞的剑也指向了南宫灵。

楚留香背手而立,他站在中心,慢慢地一叹:“我相识二位之时,都以为二位是人中君子。”

“尤其是你,我总感觉你不是尘世之人,现在想来,也是人面兽心的鬼吧。”楚留香望着无花,“天峰大师该如何是好呢。”

无花先是不言,局势的瞬息转变他需要思考,再看向楚留香,把自己的兜帽摘了下来。

那张天人一样的还是得天独厚:“楚留香。”

“是我。”

楚留香挥开扇子:“我本想劝你们同我去无情大捕头面前自首,目前来看是不可能了。”

他绷紧了手臂,无花却一笑:“你们是如何发现的?”

他索性一整个摘下了斗篷,曲泠才看得到,他腰间还别了一把刀,是东瀛刀。

“等你跪在任夫人面前,你就知道了。”楚留香说。

一言刚落,南宫灵对阿飞出了手,一掌袭来犹如虎狼,冲着阿飞的心脏。阿飞躲过,一剑飞来,南宫灵翻身而闪。

同时的,无花拔出刀,刀光凛凛,楚留香曲泠防备到一半,他却是虚晃一枪。

没有人比无花更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他的武功在突然的大病后出现了倒退,然后病因都没时间查就要来给南宫灵收拾烂摊子,此刻必须要使些手段才能脱身。

厨房的场地,最方便使的手段自然就是——

曲泠惊恐的目光中,无花割开了一袋面粉,把它洒出,正好一阵风吹来,粉末满厨房都是。

问题就在于,此面粉非彼面粉,它是……它具体是什么东西曲泠也不知道。

这一刻,仿佛时间都放慢了,能放音乐的小道具飞出来,一首歌谣即将响起,曲泠的惊恐化作了惊惧,喊都来不及喊就飞身去扑倒阿飞。

可是来不及了,粉末早已到处都是,音乐也飘扬起,先是很有节奏感的前奏,再是粉末被吸进了无花南宫灵阿飞的鼻腔,或者进了楚留香的嘴里。

楚留香睁大的眼睛,无花阴谋得逞的脸,霎时间都变了。

仿佛曲泠开了0.5倍速在看鬼畜视频,即使面瘫如阿飞,表情都破裂开来。

等一下,不是仿佛开了,好像是真的慢了。

“时光一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

曲泠目瞪口呆的表情里,几乎是同步的,南宫灵捂着肚子栽倒到了地上,痛经一样地曲起腿,也许就是痛经了。

楚留香早就失灵的鼻子一热,他一摸,摸到了一手红色,而无花眼前冒出了一堆紫色的在跳舞的蘑菇。

“忆童年时竹马青梅,两小无猜日夜相随……”

曲泠见到了,有生以来最混乱的场景。

第60章 发什么了什么不要回味下回药渣要及时……

无情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叶淑贞为他倒了一杯热茶,水汽袅袅上升,化作黑夜云一片。

“大捕头请用。”叶淑贞客气道。

无情道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叶的香气散开,冲淡了他的心头的阴云。

但担忧之感还是挥之不去,他忍不住地在想,楚留香那边的情况如何了,是否发生什么了什么。

只是想是没有用的,袖中暗器的锋利化作寒光,他透过缝隙扫过每一扇窗,窗外只有模糊的乞丐的身影投来。

无论想的再多,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楚留香他们,一个南宫灵一个无花,没有太大的意外是能够拿下的,而无情该做的就是以防意外。他遇到过不少声东击西的案子,明白多做一手准备的重要性。

时间走到了两日的交界处,一个影子动了动,是乞丐在揉眼睛。

房间中寂静无声,无情也好,叶淑贞也罢,都没有说话。任慈在床上睡着,刚服过水。

模糊间似乎有风声,又似乎有脚步声,这些都逃不过无情的耳朵。

脚步声逐渐走近,停下,挺拔的身影出现。

“你是谁,来做什么?”

“我是黄长老派来的,黄长老找夫人有事。”

叶淑贞拔高了声音:“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给我。”

“是。”

来人应了,而后身影就消失了。

叶淑贞的茶杯见底,她为自己再倒一杯。这深夜多难熬啊,任慈倒下后,她就被这样的深夜困住了。每一天都要在任慈窗前,枯坐到深夜也不愿意离去。

她总觉得好像下一面就是永别,所以一刻也不想别离。

三个月就像火一般烧着她,究竟何时才是尽头呢?

茶水映出叶淑贞的面纱,面纱下想必写满了愁苦。

沉默还在继续,继续到水汽都消失,窗户纸上的阴影再变换,又有新的来者打下影子。

“你是谁,来做什么?”

来者道:“我来送药。”

曲泠分析出毒方后就开出了一副能稍微管一点用的药,要少量多次的服用,今天刚到叶淑贞手中,这个时间点,正是任慈该服药的时候。

叶淑贞起身,乞丐把来者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遍,没有查出不对劲的地方,才对叶淑贞喊:“夫人,这个没问题。”

她已经走到了任慈床前坐下,做回她平日里的姿势,道:“进来。”

门开了,黑夜飘忽,来者穿的是丐帮仆役的衣服,身量不矮,走起路来少见的没有其他仆役那样畏畏缩缩。

他迈进门,看见里面除了叶淑贞,还端坐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青年,脸色微白,气度不凡,也在看着他,迅速地低下了头。

这也是无情计划的一部分,他是悄无声息来的,只有叶淑贞知道这间屋子里有三个人,他甚至特意坐在了角落里,叫人不能从外面发现他的影子。

除非有人进了这间屋,才能看到无情。

来者双手提着红木做的药盒,走得极稳,无情听着他均匀的脚步声,再听到药盒放在桌上的声音。

他的脸庞很陌生,无情叶淑贞都没见过,只是丐帮的人很多,总有叶淑贞没有见过的,更别提昨天刚把厨房清洗了一回,所以陌生的脸没有提起她的警惕。

叶淑贞更关注药本身。

她打开药盒的盖子,和任慈的药有关的事她总不愿意假手他人。如果不是她真的太忙了,药也是要亲手熬的。

盒子里的药还冒着热气,旁边是一个勺子。曲泠素来不喜欢开味道很苦的药,即使再苦估计也精神伤害不到任慈,但她也在味道上做了调整,没有清苦的药味弥漫开。

不过叶淑贞不知道,她心疼任慈,还是要帮任慈试试味道的。

她先是嗅了嗅,没有什么问题,再掏出了试毒银针,扎进药中。

银针没有变黑,叶淑贞松了一口气,她放下针。

刻意放凉过的药不是滚烫的,指尖触碰到时感受到的是刚刚好的温度。正要端起碗,无情却开口。

“等等。”

他驶着轮椅,到了桌前。

直到无情这一句话,沉默才算是被打破了,随之而来的是紧绷,叶淑贞的手一抖,马上放下了才端起来的药碗。

叶淑贞问道:“大捕头,怎么了?”

无情不言,打开药盒的第二层,第二层是一个小碗,是用来再给药吹凉一些的。

他取出小碗,将药碗端起,倒了一小部分进去,再用银针一探,银针依旧没有变黑。

叶淑贞一头雾水,要追问又闭上了嘴。

接着,无情做了一个动作。他没有取出银针,就让银针呆在药中,然后

拿起第一层的药勺。

他把药勺放进药中,搅了一搅。

随着他的动作,药汁中的银针也被拨动。

端药进来的仆役抬起了头,他面色没有变化,也许是自信,不过无妨,世事变迁速来如闪电一般。

银针在不过三秒之内,变黑了。

仆役瞳孔一缩,抬头的幅度变大,须臾间叶淑贞都还在震惊中,他已对上了无情的双眼。

无情的眼中唯有沉静。

仆役浑身一寒,再也不顾掩饰,轻功一使就要破门而出。

无情却比他更快,更先得手的是无情的暗器,也只会是无情的暗器。

与其说是暗器,不如说是明器,无情素来用的光明正大,暗器上也不抹东西,迅捷地没入了仆役的腿中。

一阵血雾飞起,叶淑贞惊魂未定,无情的第二手暗器已至……

先帝还在时,就曾将无情御封为四大名捕之首,后来小皇帝即位,也以此名号来称赞无情。

而无情绝非浪得虚名之辈,盛名之下只会是能与之匹配的实力。

因而,绝不是一心盼功业之辈能赢的。

曲泠精神恍惚地来到院子里,入眼先是一片血迹,马上就精神了。

她飞快地跑过去,乞丐拦了她,她便大声道:“我是曲泠,我来找任夫人。”

“曲神医!”

叶淑贞连忙唤她快进来,于是乞丐们放曲泠进去。

曲泠两步并作一步,不进去还好,一进去血压就高了。

无情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镇定地坐在一边喝茶,叶淑贞拉着她的手喘气……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地上的一张人皮面具,和两个剑童压着的,起码扎了四个暗器在身上的人。

白白白白——白愁飞啊!

最后那点因为突发事件而有的迷糊也消失殆尽,曲泠迷茫地去看叶淑贞。

叶淑贞回答不了她,她再去看无情。

无情只说先把白愁飞押下去,再去别的地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

他说的对,任慈还在床上呢。

两个剑童动手把白愁飞拖了下去,留下两条长长的血痕,侧室的门一开,无情率先进去。

他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通刚才发生了什么,他从白愁飞的脚步声里识破了他的伪装,试出了他抹在勺子上的毒。

这一会儿工夫,他也理清了来龙去脉。

白愁飞不仅想杀任慈,还想杀叶淑贞,他知道今天是任慈第一次服药,叶淑贞与任慈情深意切会先试药,才想出了把毒下在勺子上的方法。

此法确实是极为精明,难以发觉,就差一点他的计划就成功了。

至于白愁飞到底在搞什么,也只有审过后才知道了。

无情说完,再问:“你们那边呢,南宫灵和无花拿下了吗?”

“拿,拿下是确实拿下了。”曲泠回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干笑,“就是好像连阿飞楚留香一起拿下了。”

纵使是无情,听到此番言论也敲出了一个问号。

曲泠再次干笑,她实在不是很想回忆,可是没有办法。

厨房里的场景,被她尽量温和不丢脸地复述了。

“就是,我有把练废的药材渣子都混在一起磨成粉再处理的习惯,因为一些原因,我放粉末的袋子里有什么我也不记得了,这些混在一起有什么各种乱七八糟的效果我也不知道。

“我放袋子的地方比较偏僻,结果无花选的就是这个地方。打斗的时候他把那个当成了面粉一洒,哈哈……

“接着就糟了大殃了,只有我没事。

“大概就是这样,然后阿飞好一些,我平时有在给他调理身体,他估计再有一会儿就缓过来了。”

曲泠挠头:“南宫灵是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呃,他的脉象有一点近似女子的,呃癸水来了。”

“……”

无情怀疑自己的耳朵幻听了。

“无花的话,好像脑袋毒坏了一点点人不大清醒,我尽量在捞了,还要一两天才能捞回来。”

“……那楚留香呢?”无情问。

其他两个惨成这样,楚留香可否会有大碍?

叶淑贞也很关心这个问题,怎么说楚留香也是在帮她。

两个人的心都要沉下去了,曲泠干笑了第三次,她的脸就没这么僵硬过:“楚留香补得太过了,流鼻血晕过去了。”

“?”

“药粉里面也有大补的药材啊,楚留香补太过了,有点过犹不及。”

曲泠强颜欢笑的脸还近在一米内,无情长到这么大岁数,第一次不知道说什么。

他心里只有一股冲动,如果他的人设不是高冷的话,他会说——

什么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