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0(1 / 2)

第51章 所有人都亦未寝你吃一点,你也吃一点……

“一定要去吗?”

“你可以不去呀。”

“不去会有惩罚吗?”

“没有,但不去我就一直这样看着你。”

曲泠:O∧O

她蹲在阿飞的床前,眼睛睁得大大的,阿飞穿着里衣盖着被子,缩成一条花卷。

纵使是花卷也不能对抗曲泠的眼神,阿飞翻身背对曲泠:“你出去等我一下。”

“哦。”

曲泠乖乖出去,等了半刻钟,穿戴整齐的阿飞出来了。他打着哈欠,还不大睁得开眼睛。

曲泠叉腰:“厨房探险,启动!你要不洗把脸,这样可不行啊。”

阿飞完全听不懂,揉着眼睛盲目点头。

他迷糊着撞倒了睡前忘记收好的唯一一盏油灯,平地起了一声巨响。

阿飞这下,彻底清醒了……

还好没有起火,没有酿成大祸,受到伤害的只有摔坏的灯和阿飞。

阿飞很久没挨过曲泠的说教了,她说教的花样还是只有那两样。

遍地丛生的杂草被踩在脚下,发出一点细细碎碎的声响,和曲泠的声音融合在一起:“你能不能以后小心点,真的很不聪明啊。”

比割伤小鸟的那次话要好听一些,大概是因为没有酿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阿飞挥开一束树枝,夜晚的凉风把他灌了个透心凉。

“记住了,睡前会把东西都放好。”受害者油灯就在他手上,还要为嫌疑人上班。

朦胧柔美的光描绘出夜晚的景象,小路的尽头,叶淑贞的小厨房像个含羞的小女孩,躲在最远离人群的地方,要不是曲泠会来这里给任慈煎药,她都不知道还有个这样的地方。

它是任慈特意给叶淑贞建的,梳戴整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凡是曲泠所需的用具一应都有。

爱抄近道的曲泠身上落了几片叶子,在晚上看也能看得出是绿油油的。曲泠摘掉叶子,掏出钥匙打开了小厨房的门。

之前就特意修缮过的厨房门比正堂的还顺滑,看得出任慈确实有心了。

阿飞点燃小厨房的灯,鹅黄色的灯火为空间镀上一层烟火气,驱散了白日里煎药带来的中药味。

曲泠开窗,打了个寒颤:“晚上还怪冷的呢。”

有一支花,少了窗户作隔阂,闯进小厨房来,曲泠弹了它一个脑崩,它委屈地摇摇晃晃。

说是厨房冒险,说白了就是她想找点事情干,晚上来厨房拿剩下的食材研究几个菜。

她搞不明白医学研究,还搞不明白厨房研究吗?

曲泠做出很豪迈的样子:“阿飞,你随便丢两个菜过来,我做个新菜式。”

阿飞向她寻求确定:“随便丢?”

“随便丢就行。”

阿飞按照她说的,拿过来两条菜。

“呃呀,你还是拿回去,我来拿菜吧。”

“怎么了吗?”

“阿飞你跟别人不一样,你千万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厨艺上,芹菜炒香菜是会被暗杀的。”

“那再加上这个呢?”

“大葱炒芹菜炒香菜也不可以啊!”

一个读不进书的人,一个被迫亦未寝的人,在这个夜晚展开了厨房教学。

而未寝的人,还不止这两个……

楚留香睡不着。

说长一点,楚留香被糟心的事情整的睡不着,这也是一种世另曲泠了。

楚留香还有点饿。

他怀念张三的烤鱼,但张三誓死不肯和无情待在一个地方(张三:这不是喂我吃牢饭吗你看我爱吃吗),等事情都解决完了,他再去找一次张三吧。

不知道能不能让张三把鱼做好了,他给无情带过去。

想到烤鱼,本来就饿的肚子更饿了,楚留香是完全睡不着了。

他挑灯夜行,不想麻烦侍女,决定自己去找点吃的。

天下大帮派,在厨房方面的布局都差不多,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他能热一热填填肚子。

楚留香也不挑,实在没有他自己下厨整点也行。

找厨房找到一半,楚留香看见一点光。

偏僻的角落还有光,很值得一探究竟。

他鼻子有些毛病,闻不到传来的香味,是走近了听见“吃呀,为什么不吃了,我做了好多”的声音,才明白这也是个厨房,是谁在里面。

找到了吃的,里面还是朋友,楚留香不作犹豫地推开了门:“二位倒是有好雅兴,不知是在做什么好吃的,可否让我也尝尝?”

然后他就愣住了。

里面的景象和他想象的大相径庭。

在内的确实是阿飞曲泠无疑,他们是在做吃的无疑,这里也是个厨房无疑。

可是这个姿势是怎么回事,曲泠为什么在往阿飞的嘴里塞吃的,案上为什么有这么多吃的,这个量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阿飞看到楚留香,脸上闪过了一种大难得救的感激之情。

楚留香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打扰二位了,我还有些事——”

“楚留香!”

曲泠高兴地松开了阿飞,热情地招呼他:“多巧啊,你想尝点我正好多做了一点,快过来呀。”

这是多做了一点吗,这不对吧?

落荒而逃太有失风度,楚留香硬着头皮上前:“那我就尝一点吧。”

他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

曲泠在厨艺上很有天赋,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输于她医术上的天赋,楚留香是知道有多巧的。天底下能一次就摸到张三烤鱼精髓的人只有这一个。

一口菜吃下去真是满口生香,情不自禁就吃了第二口

第三口。

阿飞满脸“终于得救了”,坐在一边摸自己的肚子。

曲泠要他打下手,可是往日她包办的太好的代价就是阿飞对量没有概念,他没控制好,切菜速度又快的肉眼都不可见了,曲泠回头发现他备的菜够两个人吃一天。一通折腾下来,曲泠非要他不能浪费食物,不管怎么样全部吃完。

这是阿飞最感激楚留香的一集,再好吃的菜吃多了还吃也是会想吐的。

楚留香吃到吃饱了,放下筷子:“谢谢款待了。”

不想浪费粮食的曲泠星星眼看他:“真的不能再吃一点吗?”

楚留香欲言又止。

曲泠: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楚留香被猫猫碰瓷了,败下阵来。

他吃得真的再也吃不下了,反胃感一阵阵网上翻。

他苦中作乐,想,吃美味吃到反胃,他也算是有江湖难得的体验了。

还是剩下了差不多一人份的菜,看楚留香也竭尽全力了,曲泠不存在的猫猫耷拉下来:“呜呜呜,浪费粮食了……”

她实在太可怜,楚留香不忍心,出言道:“说不定还有别的办法,我也帮帮你。”

结果他一说,曲泠的星星眼又出现了。

难以抵抗的楚留香真的不想吃到吐,他遇到了今年最左右为难的时刻。

快想想办法,楚留香疯狂运转脑部神经。

他的眼睛里冒出一丝光彩。

楚留香说:“我出门的时候,看到大捕头还没睡。”。

无情亦未寝。

这位是真未寝,他习惯了不睡太早,丐帮奇奇怪怪的事情他也需要再梳理一通。

亦未寝的结果就是,一队人敲开了他的院子门,带着一桌吃的来了。

无情:……

他没办法说什么,毕竟他的人设是高冷。

楚留香是颇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听说大捕头还没睡,我们就来请大捕头吃夜宵了。”

能吃完就最好了。

无情发出灵魂一问:“敢问这么多菜,这么多一样的菜式,只是单纯的夜宵吗?”

楚留香打哈哈:“对大捕头来说是夜宵就够了。”

曲泠狂点头,亮晶晶的眼睛专注地盯着无情。

无情头一回遇到这样的眼神,他脸皮薄,本质上也不是多擅长拒绝这样的真诚眼神的人。

楚留香给无情摆好碗筷,来的路上他就跟曲泠说好了,就保持这个表情,无情拒绝不了的。

没有人忍心拒绝耷拉着耳朵的猫猫。

一分钟过去,无情还是动了筷。

半夜一群人上门给他强塞吃的,这般体验真是前半生闻所闻未,料所未料。

不过味道倒是是乃天下一绝,丐帮还有这样的人才吗?

等他吃到半饱,楚留香图穷匕见,补充:“不用客气,大捕头尽管吃,曲神医做太多了,感谢大捕头分忧。”

无情在这一句话中知道了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为了让他吃完上门送菜他们不觉得很离谱吗?

他又为什么要半夜突然加餐?

有这么好的厨艺为什么会做这么多,这真的是一不小心能做多的量吗?

心里冒出无数疑问,如果无情是现代人,他就会知道这种冲动叫吐槽。

无情道:“你们也吃。”

楚留香阿飞把头摇得像闪电。

快吐了,真的快吐了,再吃一口明天都不想吃饭了。

不行,头摇猛了也想吐。

他们身上有一股莫名的悲壮,无情本来才起来的胃口又降下去了,有点想把这些都打包给追命下酒。

菜的量他全部吃完还是太勉强了,他的食量没有常人那么大,平时也不讲究要吃多饱,最后剩下一点点,无情不想再塞了。

曲泠可怜巴巴的表情比针还扎人,真的不吃一点吗,就剩一点点,大捕头肯定能做到的吧?

她不用说话,话就写在了眼睛里。

无情:“……”

明天要早睡。

无情夹起最后的菜就吃,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第52章 全新的业务需求好像得做贼了

因为太饱了,阿飞凌晨才睡着。

当然这并不耽误体质强悍的他早起练剑,只影响他不想吃早饭。

曲泠也不想吃早饭,昨天晚上她也吃得有点太饱了。以后半夜如果还要做吃的,绝对只做一点点了。

但是今天还有事要干,她还是多少吃了一点点。

曲泠现在没有办法专心停下来钻研,但是她可以专心去查线索呀。

她解析出来了毒方,上面需要哪些药材毒材都写得一清二楚,为什么不去按着上面的线索,找幕后黑手?

丐帮的帮内药库里有没有人取过这些,济南城的药铺有没有人买过这些,都是能去找一找的。

先把幕后黑手揪出来了,解药说不定就好说了。

虽然从私心上来说,曲泠已经觉得八九不离十就是南宫灵了,不过从严谨的角度出发,还是要查查的。

阿飞行云流水般的练完剑,擦拭着其实没有什么必要擦拭的剑锋,曲泠蹲在台阶上,看着他擦完,把剑别回腰上。

她问:“你一点都不吃吗,今天说不定要出门来着。”

阿飞对这句话有点ptsd。

昨晚被塞吃的的记忆还历历在目,曲泠对楚留香无情还会卖萌,对他真是直接就塞,不塞就蛋花眼。

她无师自通了窝里横技能,在阿飞理亏的前提下无往不利,以至于阿飞一听到曲泠叫他吃东西,就想起切多的一堆菜,胃就不舒服。

“不吃了。”阿飞坚定拒绝。

他一个人的时候一天吃不了一顿饭也熬过去了,不吃早饭真没什么大不了。

“那好吧。”曲泠手拍在她左边的位置。

左边的位置不是给阿飞坐的,位置上放的是纸笔和用来垫在纸下面,防止写字不太方便的书。

曲泠不希望还要用到的书沾上墨水,挑的是她学的差不多(能学的差不多也是很有毅力了),以后除了催眠应该也不会拿出来的早八大学生的教科书。这东西脏了也不心疼,系统出品还能一键丢回背包里,再拿出来又是焕然一新。

“我们今天先去找任夫人,找她拿一份丐帮的药库目录。”这样可以直观地知道都有谁拿过药材,以及丐帮少了哪些药材。

计划安排曲泠都和阿飞说过了,阿飞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他们找侍女带路,很顺利地到了任慈的书房。

南宫灵被软禁之后,明面上的掌权人成为了叶淑贞,她自己的书房因为当初修缮的时候就没考虑过有一天她会成为帮中的话事人,并不适合办公,于是她就用了任慈的。

其貌不扬的一栋小房子伫立在正堂之后,并不太起眼,而就是这间不算起眼的房子,决定了丐帮二十多年的走向,也见证了丐帮的沉沉浮浮。

侍女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就回来了,伸手请二人进去。

曲泠环视了一圈左右守卫的人手之多,不禁感概,叶淑贞是真的好一些了。

侍女在曲泠擦肩而过时,轻声说:“白长老也在里面。”

曲泠立刻就不感概了。

把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忘了,这个家伙现在气焰正高来着。

要说曲泠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是谁,那非白愁飞莫属了。

白玉魔丐被捆在无情的院子里,南宫灵除非能在几天之内整出大活,否则一直到叶淑贞找到办法彻底解决他之前,他都出不来了。那么所有曲泠知道的丐帮的红名,只有白愁飞一个,非但没有落人任何把柄,还步步高升。

他那南宫灵做了垫脚石,叶淑贞必须要借助他的力量,现在也只能暂时稳住他。最要紧的是,这个人现在没有露一点马脚。

这才是最麻烦的,他没犯罪,曲泠要怎么拿下他?

综上所述,她一点也不想看到白愁飞。

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她不想看到却又看到了的还少吗?

被公文占满了的书房装修古朴,没有一件装饰物,叶淑贞瘦弱的身影快要淹没在层层叠叠的公文后面,白愁飞一袭白衣立在桌前。这就是如今任慈书房的全貌。

花父曾说过,年轻时和任慈在他的书房酣畅淋漓地痛饮过,那时的任慈为人爽快,还有一分桀骜之气。

现在在看这里,是一点也看出去二十年前的痛快了。

“曲神医和阿飞少侠来了。”叶淑贞扶着额头。

白愁飞朝她看来,礼仪居然也挑不出大毛病:“曲神医,阿飞少侠。”

曲泠把叶淑贞的药也带过来了,说实话她不是很想在白愁飞面前拿出来,但也不能耽误了叶淑贞吃药。

药瓶就在她袖子里,曲泠微微一拱手:“任夫人早上好呀,白长老也早上好,今天身体怎么样?”

叶淑贞淡淡笑道:“比前两日总是要好上一些的,曲神医过来有什么事吗?”

“我来为任夫人送药。”曲泠取出药瓶,为了防止白愁飞或南宫灵动手脚,她没有开药方,直接自己制成了药丸。

“一日两次,一次一颗就可以。”

叶淑贞道谢,她收下药,话语间难掩感动:“多谢曲神医劳心了。”

曲泠正要说没什么,再想办法把白愁飞给支开了,白愁飞就跟读穿了她的心思一样。

他拿起桌上的一叠公文:“夫人还要用药,我就先出去了。”

叶淑贞颔首,他便退出书房了。

曲泠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侍女把门关上,她对着叶淑贞做了个屏退左右的动作。

叶淑贞正要开口,眼前的曲泠忽地瞪大眼睛,又制止了她。

白愁飞没走!

轻功的增幅范围也包括了藏息和感知,起了大作用,白愁飞分明就还没走,他在钓鱼。

险些被钓上去的叶淑贞明白是不能屏退左右了,白愁飞没走的话,看了就会知道她们要谈秘密的事。

叶淑贞拉着曲泠的手,带她去了书房的隔间。

这是任慈忙累了休息的地方,隔音算是不错。

叶淑贞还是没说话,手指放在曲泠掌心中写字。

有什么事要说?

曲泠在她手心写道:我需要丐帮药库的账本,我复原出来任帮主所中毒的毒方了,打算顺着药材查下去。

叶淑贞食指一颤:好,账本不在我这里,但我有钥匙,我给你。

她回到书房,轻手轻脚地找出来了钥匙,告诉曲泠,拿着它可以直接去找负责管药库的乞丐问话,拿账本。

顺利拿到钥匙的曲泠没有多做停留,和阿飞离开了书房,一走远就加快脚步,生怕白愁飞追上来。

这个家伙真有点太难搞了……

药库很好找,顺着指路的方向就到了。

主管药库的是一个中年乞丐,身量不高体型干瘦,还有一个岌岌可危的发际线。他后面跟着他的徒弟,约莫也有快三十岁了,第一面给曲泠一种是不是见过他的眼熟感。

曲泠取出钥匙,中年乞丐检查了一遍,谄媚地笑了。

他深弯着腰,说:“我马上就去给您找账本,曲神医您稍等啊。”

他还让徒弟给二人倒了茶水,好让他们坐着等他回来。

曲泠不大适应中年乞丐过于殷勤的态度,搞得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她要说不用这么客气,中年乞丐已经进去找账本了。

曲泠头疼地坐回去。

青年乞丐,也就是中年乞丐的徒弟给曲泠陪笑:“师傅平时就这样,比较热情,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啊……”曲泠还是没说什么。

青年乞丐的脸看着真是太眼熟了,她多瞥了几眼。

谁料想他也在看他们两个,憋了一会儿还是没憋住,青年乞丐说:“您就是‘小菩萨’曲泠吧?”

他不大好意思地笑了:“我爹娘在信里和我说过您,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他们。”

“哎?”

曲泠cpu烧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你是姓周吗?”

青年乞丐满脸感激道:“正是姓周,感谢您帮我爹娘治病,太谢谢您了。”

能在这里见到周爷爷周奶奶的儿子,曲泠心中也很高心:“都是些举手之劳,何必挂齿,周爷爷周奶奶还好吗?”

“上个月来的信中,说的是一切都好。”

“那就太好了。”曲泠欣喜道。

青年乞丐也笑了。随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笑容淡了下去,问:“曲神医是来查账的吗?”

曲泠没把话说全:“不,只是找些东西而已。”

“想必,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曲泠没回答。

青年乞丐却若有所思,他师傅的脚步声近了,他咽一口唾沫,仿佛做了很重要的决定。

他对曲泠道:“待会儿神医出去后,可以等我一下吗?”

“什么?”

曲泠要追问,中年乞丐拿着账本回来了,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账本很厚,好在曲泠有一目十行的高端阅读技巧,一个时辰就能全看一遍。

上面的每一笔账目都很正常,没有谁支取了毒方上的药材。

线索断掉的曲泠有点垂头丧气,就此告辞。

中年乞丐还是笑脸相送,一直送到药库门口。

失望的曲泠原想就这么走了,可是周爷爷周奶奶都是很好的人,她还是决定等一下青年乞丐。

大约一刻钟过去了,青年乞丐蹑手蹑脚地出现了。他看见曲泠没走,松了一口气,跑过来。他头上有一层薄薄的汗,是因为紧张导致的。

“曲神医,我长话短说,你要相信我。”他说,抛下一个惊雷,“那个账本是假的,师傅做了两个账本,真的那个他藏起来了,只有每天晚上会拿出来检查一遍,别的时候藏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您要是想看,得想个办法偷出来。”

“什么?”

还好有楚留香的教育,曲泠没叫出来。

第53章 盗中更有强强手就决定是你了,楚留香……

俗话说得好,技多不压身,早晚用得上。

但是谁想得到,还有要学做贼技巧的一天。

曲泠问阿飞:“你有这方面的经验吗?”

阿飞摇头:“没有。”

“太好了我也没有。”曲泠开心极了,“我们完蛋了。”

早知道还有这方面的需求,她在花家的时候就学一下了。天可怜见的,居然有一天她会吃亏在太遵纪守法上面。

她的轻功目前很不错,这话是对的,问题就是她没有经验,在这方面也少了点胆子。

曲泠着实是没有别的法子,她想起了一个人。

她试探着提议:“我记得楚留香,有个称呼是盗帅,对吧?”。

“你刚才说什么?”

楚留香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他虽然鼻子有点毛病,耳朵却灵着。

他问:“曲姑娘不如再说一遍?”

“我问请你偷东西的话要花多少钱。”曲泠诚恳地说,“是这样的,我想看丐帮药库的账本。”

楚留香的大脑里发出了过载的声音,很多字加在一起组成了陌生的一句话:“那你怎么不去找任夫人直接要呢?”

“因为那个账本是假的呀!”

曲泠开始给他比划:“就是这样那样……然后这样那样……”

楚留香实在理解不能:“能从头说吗?”

曲泠很乖顺,就从她把毒方解析出来开始说,查药材,找叶淑贞,白愁飞偷听,去药库,账本是假的。

这样说下来楚留香好理解多了,曲泠冲过来问完好就是一句“你能帮我偷东西吗”还是冲击力太大了。

他是楚留香,不是司空摘星,业务范围不重叠的情况下这句话还是第一次听。

去偷,啊不是,盗取药库的真账本,对挥开丐帮头上的疑云大有好处,楚留香不需多想便答应了下来:“这没什么不能去做的,也谈不上麻烦,曲姑娘只需告诉我地方就可以。”

曲泠了却了一桩心事,喜上眉梢:“就住在药库旁边,我认得的人说,他每天晚上会把真账本拿出来看。只有那个时候才知道他把账本放在哪里。”

“原来如此,倒是方便了。”楚留香经历过不少比这麻烦多了的场面,他照样能来无影去无踪,只留一抹郁金香的香气,告诉他人盗帅来此一游。

他还有需要多心注意的地方:“曲姑娘的那个熟人,是可信

的吗?”

“我刚入关时,住过沈氏祠堂,他的父母就是我那时的邻居。”曲泠慢慢说起了周爷爷和周奶奶。

只说他们,那真是纯粹的好人了,那段时间有很多时候都是他们在关照她和阿飞。

这实在是一个很标准的好人有好报的故事,青年乞丐感激曲泠免费为他父母治病,告诉了曲泠真账本的下落。

左右他们也没有别的线索,不如就去试一试。

楚留香不由得会然一笑:“这也是很有缘分了,如若曲姑娘没有那么好的心肠,我们也听不到这段话了。”

他担保道:“今晚我就去取来账本,二位在外面等着便可。”

“那香帅大概什么时辰动身?”

“要等藏账本的人,将账本取出来看才能知道账本的下落,这样来看,尽早动身为好。我酉时动身。”。

酉时,就是傍晚五点到七点的时间,正是天暗下去的时候。

中年乞丐明天还要早起上班,自然不会太晚睡,那么他把账本拿出来的时间,最晚也不会超过晚上十点多,也就是在亥时之前。

楚留香说的酉时,是出于保险起见。

曲泠阿飞就在楚留香房间等着,他叮嘱了他们两个几句接着一个翻身翻进了屋子。

屋子的主人中年乞丐不爱打扫卫生,进去就先是一股淡淡的有点难闻的味道,好在楚留香闻不到,只能通过卫生状况判断这里对人的鼻子不会十分友好。

他先是环顾了一下周遭的布局,为他的盗取做准备,不看还好,一看他就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房间的最不干净的是一个衣柜,衣柜的柜门紧紧闭着。楚留香能确定那里不太干净是因为,天还没有完全黑下去,他能看到一片发黑的衣角,从柜门下垂出来,被柜门紧紧夹住。

楚留香心中纳闷,衣角垂出来的位置,不太像自然疏忽的垂落。

而且一个大男人,真的会邋遢到把脏衣服塞进衣柜,还不好好关上的吗?他也是有徒弟的,徒弟平时也会到房间来,真的这么生性洒脱不羁吗?

楚留香有要去看看衣柜的意思,最大的阻碍是那里看起来实在是不太干净。

算了,我反正也闻不到。楚留香苦笑。

他拉开柜门,里面的脏衣服没有爆满,堆成了一个小山丘,他还以为一打开就会倒下来。除此之外衣柜里就是一些杂物,乱七八糟的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楚留香拿了桌上的花瓶,把小山丘捅开了。

小山丘下面还是一条发黑的汗巾,他再把汗巾也捅开,一条细缝出现了。

他找了工具小心地撬开细缝,衣柜下面还别有洞天,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放着一个木盒。

楚留香疑心是账本,这个木盒看起来就干净多了,楚留香端出来,把盖子掀起。

里面没有账本,只有一个镯子。眼光毒辣的楚留香只消一眼,就知道这个玉镯子至少要五百两黄金。

那么,一个丐帮药库的管事,固然能捞到的油水多,有多到能让他私藏一个价值五百两黄金的镯子的程度吗,想必没有吧?

到这里,楚留香彻底信了青年乞丐的话,起码也信了五成,中年乞丐做了什么不能暴露的活计,他至少会有两个账本。

楚留香把衣柜复原,跃到了房梁之上。

他倒要看看,丐帮的药库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落日西斜,天色暗得差不多了,和晚上的管事交完班的中年乞丐回到了屋子。

楚留香等了有一会儿了,他姿态潇洒地靠在房梁的角落,位置视野很好,他能将中年乞丐的所有动作都一览无余。

中年乞丐吃了顿晚饭,剔了剔牙,姿态不雅观地趴在床上睡了。

楚留香看他睡了一个多时辰,在他以为中年乞丐就要这么睡到明天的时候,中年乞丐睡醒了。

他睡眼惺忪地起床,朝着衣柜走过去。

脏衣服一件件被扔出来,中年乞丐没有发现有人碰过,他小心翼翼地取出木盒,眼冒绿光地把玉镯子捧在肥厚的手心,珍惜地爱抚。

随后,中年乞丐放回镯子,走到了他的凳子前。凳子是个实心的木凳,中年乞丐把凳子倒放,手在某个地方一按,凳子居然暗藏玄机,弹出来一个盒子。

盒子里就是账本。

楚留香记下了位置,中年乞丐检查完账本放回了原处,他再等了半个多时辰,中年乞丐才再度睡下。

他睡得很死,打起了鼾。

楚留香跳下去,轻盈地落在了地上,轻而易举地拿到了账本。

这趟行动对比他以前盗取的那些东西,真是易如反掌,不需要任何额外准备。

曲泠阿飞都在他房间里等候多时,楚留香片刻没有耽误,立刻返程。

因为常常被翻看,账本一点灰尘也没有,页角起了毛边,有些纸页被撕下来了一部分。曲泠拿到真账本,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不仅说明事情有了进展,也说明青年乞丐没有骗她。

她急匆匆地翻阅着账本,把每一页写的东西都尽收眼底。

“真是胆大包天,这么多帐都敢造假。”曲泠看过假账本,被中年乞丐的胆子惊到了。

“他有一个价值不菲的镯子,大概要五六百两黄金。”楚留香说。

曲泠皱眉:“五六百两?可是我看他捞的数额还没到这个份上……找到了!”

她手指停留在三个月前的记录上,荒神毒脑被全支取走了。

年份也对得上,是三十年的荒神毒脑,任慈所中毒中的荒神毒脑她猜测也是三十年上下的。

曲泠把纸页翻过去,看到了支取者的名字。

她毫无意外,就像有人公布了一个众多周知的秘密。

南宫灵。

下面还接了一行“少帮主赠玉镯一个,黄金二十两”。

“南宫灵还挺有钱。”曲泠点评。

她再去看楚留香的反应,他和当时的陆小凤有九成像。

“别难过啦,你下次交朋友擦亮眼睛就可以了,需要介绍朋友的话我把陆小凤介绍给你啊。”她安慰他。

楚留香心中百味陈杂,难以言说:“我今天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他为何要毒害任帮主?”

“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曲泠一向不能理解这种人:“我明早就去找一趟任夫人,希望这件事就到南宫灵为止,他后面不要还有什么人。不过我注定是不能如愿了。”

“你呢?”她问楚留香,“你是为南宫灵留下的,现在知道了他的真面目,要走吗?”

“走?”

楚留香轻轻摇头。

他叹道:“正因如此,我绝不能走了。

“我的朋友将他的父母害至如此天地,在名门正派掀风起浪,他今日起便再也不是我的朋友,而他所犯之事,我必将管到底。

“就算是只为了我和他曾经的情谊,也不能看着他酿成大错。”

楚留香对着曲泠,郑重道:“我知此事必然还未结束,请曲姑娘让我也加入其中。”

而曲泠只说:“任夫人说她信我,就如同我信她;我信香帅,也是如同香帅信我的。”

第54章 早八教科书之殇倒头就睡就是好

母子相争,父子相残,绝世奇毒,一人两面。

丐帮的疑云,走到这一步已是扑朔迷离。

浓墨一样的夜空还挂在天上,地上的事物却也不比它干净多少。

正式与楚留香结盟的曲泠并没有轻松多少,她还要去告知叶淑贞最新进度,虽然叶淑贞也早就猜到了下毒的是南宫灵。

这也算是一种很成功的做人方式了,他造的孽没有人会误认。

楚留香担心叶淑贞的身体:“任夫人还经得起真相的打击吗?”

“这个不用担心,任

夫人早对南宫灵没有任何指望了,她应该只会有一种馊了的水果终于彻底烂了的感觉吧。“曲泠说,“她的身体情况也不用担心啦,你明天就能看到一个一点病气没有的她了。”

只要叶淑贞按照医嘱吃了她给的药,因为一连串的打击而颓废下去的身体就会奇迹般的迅速好起来。

那是叶淑贞自己要求要用的起效最快的药。叶淑贞本人认为她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慢慢调理身体,她一日没有精神,大权就会一日更容易落入白愁飞手中。

她现在还不知道白愁飞的谋算,但也看得出他很明显是冲着权来的。

叶淑贞大概率不是白愁飞的对手,但她身体快些好起来,对于白愁飞也绝不是好消息,这就足够了。

曲泠学的药方很多很多,有些是只有系统空间里有的,她给叶淑贞用的是其中她身体能承受的最猛的药,系统出品短时间内副作用不大,但时间一久就得开始用养生药材慢慢养身体,总的来说是个奇效快但收尾时间长的方子。

最主要的地方在于看着唬人,只一天过去,叶淑贞身体上的亏空就一扫而空,她不说曲泠不说的话,谁都会以为曲泠当真医术绝妙,一天之内就可以人叶淑贞药到病除。

其实还有更好用的,但她真的没有积分了,只能挑药方里自备的药材。不然也不是不能挑战一下真的一天治好叶淑贞。

楚留香感到一阵唏嘘,他上次来丐帮时任慈还很有精神,他们还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南宫灵也很孝顺。

他再来之时,就要闹得家破人亡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南宫灵会做出这样的事?

他断言道:“这背后一定还有一个曲折的故事,如果只是为了早日掌权丐帮,他不必冒着风险对任帮主痛下杀手。任帮主没有弟子丐帮早晚都是他的。再者而言,他就算是等不及了,直接跟任帮主说,任帮主的性格也不是舍不得放权的人。”

“一个人忽然有了大变,最大概率的就有什么事什么人刺激或改变了他。”曲泠一直有这方面的猜想。

阿飞冷不丁地,提醒曲泠:“你说过任帮主中的毒很诡异。”

“对,就是这个!”

曲泠将自己列的毒方拍在桌上,和账本并列。

她握笔,勾起了上面一个毒材名,那是个楚留香闻所未闻的毒材。

他多年来走南闯北,学识也算渊博,能让他感到陌生的毒材,这还是第一回。

楚留香问:“这是何物?”

“香帅不识是理所当然的,你没有去过西域沙漠之中吧?”曲泠把毒材名抄写下来,推给楚留香。

楚留香确实从未去过西域,更别说是沙漠了:“从未去过。我常听人说西域艰苦,沙漠难熬,对于西行从未有过此意。”

曲泠略略点头,她也没去过,这个药材要不是新学了,她也不认得:“这是只有在西域沙漠深处才能找到的一味毒材,因为产量稀少长成又需要许多年难以培育,并不往中原流通,中原之中可以说没有人知道。所以,南宫灵怎么弄来的?”

楚留香立刻了然:“南宫灵见过来自西域沙漠之中的人,此人为他带来了这味毒材,丐帮的事,和此人也有关系。天下没有他恰好拿到了这味药材这么巧的事。”

他才思敏捷,脑子转的快,进度推到了这份上没理由推不出接下来的:“如今南宫灵被软禁,落入下风,他如果想再谋他法必然需要求助,那么他就会去联系、至少也是想办法联系此人。”

“没错。”曲泠也是这么想的,“他的住处他的身上,也会有些别的线索。明天我打算找个借口去他那里一趟。”

“那我就再去找一趟大捕头了。”

楚留香想到,一开始是请人家吃饭的,现在还要让人家加班来主持公道也觉得不大合适:“后面再想办法去赔礼吧。”

曲泠点点头,她没有什么要说的了,阿飞再提醒第二次:“白愁飞。”

还有这个家伙!

忙忘了的曲泠近来记性越来越不好了,这个家伙也得揪个把柄才行:“盗帅可否再找个时间,去探一趟白愁飞的卧房?”

正堂一面之缘,楚留香对白愁飞有不浅的印象,他挑拨的那几句让楚留香当时就记住了他:“白长老怎么了?”

曲泠捂住自己的头,继胃疼后她又成了头疼患者,果然医者难自医:“丐帮的内患,可不止南宫灵一个呀。”。

得知的确是南宫灵给任慈下的毒,叶淑贞的反应不出乎所料。

一连串的冲击下她早认清了南宫灵:“我养条狗二十年都养熟了。”

她没在曲泠面前多骂,白愁飞还活蹦乱跳把时间浪费在骂南宫灵上面不合适。

说到白愁飞,她告诉曲泠,这些天来白愁飞意外的安分,仿佛他只要做到长老的位置上就可以,叶淑贞安排下去的工作也做的很完美。其他长老一提到白愁飞都是百分百的赞扬,说他能当上丐帮的长老对丐帮是如虎添翼。

曲泠腹诽他们之前提到南宫灵也是百分百的赞扬。

她们聊了几句曲泠就速速撤走了,她还要去见南宫灵。

她打的借口是丐帮的厨房采买出了问题,昨天有人吃得食物中毒了,她来给南宫灵检查身体。听起来很扯,实际上也很扯。她也没有别的幌子了,总不能说撕破脸了还能“我来看看你没有别的意思”,而且食物中毒是确有其事,非要说没问题也说得过去。

看守的乞丐说南宫灵最近很安分,还开始看书练字了,晚上就在院子散散步练练武,诚心思过。

曲泠一点都不信,要她信南宫灵诚心思过,还不如让她信南宫灵明天就死了。她抱着笔墨和书敲开了南宫灵的房门,行头和查账时一模一样。

几天不见南宫灵稍微憔悴了些,原本清秀的脸有几分灰白,对此曲泠喜闻乐见:“是曲神医和阿飞少侠啊,有什么事吗?”

“昨天厨房出了些事,许多人都吃坏了肚子,有长老担心少帮主也吃坏了身体,请我来看看。”曲泠说出了说辞。

南宫灵果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听完这么扯的借口,瞥着曲泠,似乎想知道她是怎么说的出这段话的:“敢问是哪位长老?”

曲泠张口就是:“白愁飞白公子。”

白愁飞说过他和曲泠在江南花家就认识,南宫灵不知道她对白愁飞的敌意,一早就觉得他们关系好,现在正好拿了白愁飞来当靶子。

南宫灵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嘲讽:“是白长老啊,曲神医进来吧。”

他倒要看看白愁飞葫芦里又卖什么药。

曲泠阿飞挨个走进去,南宫灵刚才在练字,案上还铺着长宣纸,他在抄写李白的将进酒。

任慈对南宫灵的文学素养这一块,也是曾经严抓过的,所以南宫灵失意的时候还能抄抄诗而不是喝酒度日(这个行为是否受阿飞那句“绿杨”的影响无人知道),他的字也是写的行书,看上去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我在练字,曲神医见笑了。”

南宫灵不想让曲泠阿飞多看,对他来说这样的情形是一种侮辱,挽起一边袖子,将手腕递给曲泠。

曲泠放下纸笔和早八大学生的教科书,后者的封皮太过于超越时代,放在古色古香的案上设计极为跳脱。

南宫灵多看了几眼:“此物是?”

“是我的医书。”曲泠含糊的解释,还是一本在催眠方面堪称天下第一的书。

长的好奇怪,南宫灵再看一眼:“做工很是别致啊,似乎方向也和寻常书本不一样。”

他再问曲泠就不知道怎么说了,隔着好几个时代的审美不是三言两语能讲得清的东西:“我拿到它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写它的人怎么想的谁知道呢。”

南宫灵就如上官飞燕一般,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可以看看它吗?”

看早八教科书?好小众的文字!

曲泠不想让自己的教科书被南宫灵碰,就算是早八教科书也不可以:“还是先把完脉再说吧,少帮主。”

他们坐下来,阿飞靠在窗边,推开了窗。

有微风吹来,携来一股悠远的花香,沁人心脾,曲泠嗅了一口,并不专心地为南宫灵把脉,还要装出专

心的样子。

清风不识字,无故乱翻书,古诗写出来是有诗人的原因的,风吹开了曲泠的早八大学生教科书。

许多南宫灵不认得的文字出现,南宫灵视线飘了过去。

曲泠什么东西也没把出来,清了清嗓子睁着眼睛乱说南宫灵有些过敏,南宫灵没说话。

她看过去,南宫灵困得眼冒金星,点了几下头,一头栽到在地上睡着了。

曲泠问阿飞:“他偷看我书了?”

第55章 双重阴谋双倍体验秘密放房间就是要被……

在南宫灵的亲身实验下,曲泠发现她居然还算一个比较能对抗早八大学生的教科书带来的困意的人。至少她没有像南宫灵一样,倒头就睡了。

年纪大也有年纪大的好处,人家年纪小的倒头就睡,他也能倒头就睡。

南宫灵睡得快到阿飞都怀疑他是在钓鱼:“他真睡了吗?”

“不知道呀。”曲泠手伸到口袋里面乱翻,翻出来一盒风油精,“不然你把这个倒他嘴里,他醒了就是装睡。”

阿飞:“……这个倒在谁嘴里,不管睡没睡都会醒的吧。”

“是哦。”曲泠收起来。

阿飞蹲下身子,手指放在南宫灵鼻子前,去探他的呼吸。探了差不多有三口茶的时间,阿飞起身,确认无误:“他确实是睡着了。”

他很摸不着头脑,为什么探个脉搏会睡着啊?

曲泠也不能把早八教科书的效果说出来,只能说:“说不定他晚上想着做坏事没睡觉呢。”

某种意义上来说,曲泠猜对了。

超出计划的,南宫灵睡着了,但总体来说也不是坏事,到时候他醒了曲泠就说他确实是吃错东西了,管他爱信不信,趁此机会,他们搜查一些南宫灵的房间。

外面的乞丐都是白愁飞或叶淑贞的人,不会管他们的行动,曲泠麻溜地关上窗子,使唤阿飞开始翻箱倒柜。

打搜过龙小云的房间后,两个人在这方面已经逐渐轻车熟路,第一个就冲着衣柜去了。

和龙小云中年乞丐不同,南宫灵的衣柜里没有任何难以启齿的东西,也很整洁,曲泠有点扫兴(曲泠:等一下我在期待什么啊),里里外外翻了一遍还是没找出来任何有意义的东西,把衣柜复原,转而又去翻南宫灵的床。

他的枕头下面放了一本在练的丐帮武功秘籍,看笔记是练了一大半快要练完了。系统提示曲泠可以扫描上传图书馆,获得一百积分,曲泠马上就干了。

床单下面藏了把刀,估计是以备不时之需的,床垫下面什么都没有。

曲泠再去翻书架,能扫描的都扫描了一遍,赚了五百积分。

南宫灵的书架上也很正常,能找到的信件公文都是丐帮的,只能让人看出他是个很勤奋肯下苦功的人。

阿飞在书桌上也没翻出来别的东西,这是不应该的,南宫灵能藏东西的地方也就书房和卧室,现在书房他回不去,他被关禁闭前特意去收拾了东西,那么就只有可能藏在卧室里。

那为什么找不到呢?

曲泠不信邪地连餐桌下面都翻了,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总不能他挖了个密室出来吧,也没有触发按钮啊。

她沮丧地坐下,脚轻轻一踹南宫灵的椅子。

她这么一踹,南宫灵从一张上摔到了地上,吓得她弹了起来,南宫灵还是没醒。

乖乖,这一下得出血了吧?

曲泠咽一口唾沫,眼尖地看到,南宫灵的袖口摔出来一个奇怪的东西。

是个形状复杂又奇怪的石头,用红绳穿过。

阿飞捡起来,书桌上他搜查时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凹陷,正好跟这块石头吻合。阿飞把石头卡进去,书桌的侧面弹出来一个暗格。

天无绝人之路,曲泠凑到暗格边,两个人的脑袋贴在一起,往暗格里看,里面全是信件。

她刚才说什么来着,卧室不可能没有东西的,哎呀,这些红名就喜欢留点什么呢。

要是她手上有不能给别人看的信,那她肯定看完就烧了,才不会留给别人发现的机会。

曲泠数了数信件,一共七封,她尽数打开摆在一起,落款都写着一个人的名字:

无花。

怎么又是这个人?

曲泠在花家时触发的无花的介绍还历历在目,难道她遇到的每个红名都一定要纠缠不休吗?

这人不是被她送了药吗,命这么硬啊。

等一下,这个人和西域沙漠又有什么关系?

曲泠怀着一肚子疑问,和阿飞一起看起了信。

她才看到第一封第一段,眼睛就瞪得像个灯泡一样亮了……

楚留香从来没有一刻,像今天这么疑惑过。

“你说无花和南宫灵是什么关系?”

“兄弟,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他几天后还要来见南宫灵。”

“你说无花也参与了丐帮的事?”

“他甚至和南宫灵一起制定了计划,坏到骨子里啦!”

“你说南宫灵的亲生父亲当年和任慈天峰大师交战后死了,把南宫灵托付给了任慈,南宫灵知道真相后认为任慈是杀父仇人,要报仇?”

“香帅,我都说过了,你再问我要生气了!”

“抱歉抱歉……”

楚留香现在的脑子就像是又一万辆马车飞驰而过一样,世界在他眼前毁灭又爆发,重复好几次。

他缓慢地接受了事实:“世界还真是玄幻啊,我一日之间,又失去一个朋友。”

七绝妙僧无花,风评多好的人,江湖多少人都说他犹如九天之上的仙人,楚留香也是如此:“我曾以为,天下没有比他更超脱的人了。”

“别难过啦,木道人一个正派魁首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曲泠入关短短几个月经历的多早看开了,“你能及时发现朋友多真面目也是及时止损嘛。我真能介绍陆小凤花满楼给你认识,李大哥也行啊,他们人品都很过硬的。”

她还真想看看陆小凤楚留香见面是什么场景。

楚留香当然明白曲泠说的都是对的,他和无花结交不过一年多,还没有日后那么深:“那就要拜托曲神医了。”

曲泠推销陆小凤成功很开心:“好呀好呀,我今天晚上就去写信。”

她笑起来着实可爱,楚留香上手揉揉她的脑袋,曲泠冒着问号看过来,楚留香一笑:“忽然一想,我也可以没有失去什么,我看清了南宫灵无花,却也有机会去结识两个更好的朋友。曲神医和阿飞少侠意下如何?”

曲泠眨眨眼:“哎,香帅交朋友还要这么正式的吗?当初陆小凤交朋友的时候,把我们住的地方屋顶撞坏了还蹭了顿饭来着。”

她翻陆小凤的黑历史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楚留香露出了和那天在亭子里一样爽快的笑容,也是他到丐帮后最痛快的一个:“这么想此人着实是个妙人。曲神医不必再呼香帅,怎么方便就怎么称呼好了。”

“那你也叫我泠泠就行,神医神医的喊,我还没出师呢,听起来好奇怪。”

“叫我阿飞就行。”阿飞跟道。

他的朋友数目终于到了能打麻将的的程度,这是一件值得曲泠庆祝的事。

再得好友固然是好事,南宫灵的阴谋迫在眉睫,也不能多花时间闲聊,话题又回到了信件上。

七封信都是无花写给南宫灵的,那个三个月前突然出现告知南宫灵身世的母亲一直只出现在无花的笔迹中。

无花提到她久居沙

漠深处,楚留香推测就是此人给了南宫灵那味毒材,无花还提到母亲武功高深,美貌称得上是倾国倾城,这里楚留香就没有听说过了。

“她既然是个美丽又高强的女人,总不会在江湖上籍籍无名,只是我们未曾听说过而已。”楚留香说,“但是总有人听说过的,大捕头师承诸葛神侯,也许有所耳闻。”

他昨天去找了无情,无情对二度加班是什么想法楚留香出于心虚不敢问,但他职业操守没得说,一见南宫灵杀父证据确凿果断应了下来,现在带线索去见无情也算不得冒昧。

曲泠想,无情的确可能知道更多,去问他是应该的。

脑子里许久不出声的系统一响:

【您已收到小组作业队员“盗帅”楚留香发来的小组作业邀请——追查南宫灵身世。】

【完成小组作业,将获得海量积分,也可以使用请假机会跳过,请深思熟虑哦。】

哼哼,她早想到了,作为小组作业队友,楚留香怎么可能没有小组作业给她呢?

至少听起来不用节外生枝,算不算她终于走运了一回?

“这样便好,对了香帅,白愁飞的房间里你有发现什么吗?”

曲泠收回思绪,这回没忘记白愁飞。

阿飞也一齐询问,楚留香做出取东西的动作,阿飞便往左边挪,给楚留香空出了空间。

楚留香取出来的是一张叠起来的纸和一个纸包,他先展开纸,上面画着一个纹样,繁琐而富贵。

他道:“我没有发现太多的东西,这两样就是我能找到的全部了。白愁飞的箱子里有一个玉佩,上面刻的就是纸上的纹样,我从未见过,便画了下来。第二样,则是要泠泠检查过才知道是什么了。”

被点名的曲泠:“我吗?”

她打开纸包,里面是一点点白色的粉末,数量很少。

曲泠小心地捏一点,仔细看看,轻轻闻一闻。

楚留香解释道:“我在箱子里还看到了几个一模一样的瓶子,其它几个里面都是一些泡水喝的果粉或养身体的药粉,只有一个瓶子别有洞天,拧动它瓶身上嵌的金子,倒出来的就从果粉变成了此物。我少少取了些回来,泠泠能看出什么吗?”

她能看出什么?

她可太能看出来了!

曲泠深吸一口气,这东西她见过,或者见过差不多的:“阿飞,你还记得我跟你去赴薛家庄的宴那天,我替林大姐喝下去的被木道人下了毒的那杯茶吗?”

“记得。”阿飞说道,“这个,和那里面是一样的东西?”

“不,只是很像,它们的发作原理是一样的。茶中的药隐藏在脉象之下,一旦中了此毒,只会以为是气火攻心,放松警惕被毒药掏空而死。而此毒不会伪造气火攻心的假象,只会猛烈发作,直取人性命。”

没想到事情查下去,兜兜转转又绕回了之前的事上,曲泠望着手指上的白色粉末:“未免也太像了,感觉只是动了几种药材,制毒过程几乎一模一样。

“白愁飞藏着这样的毒药,他要杀谁?木道人的毒药来自于六分半堂,白愁飞的毒药,又来自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