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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道人给他们一个栖息之地,从而让这些能人异士为他卖命。

原本他的计划做的很好,再多筹备一些时候,他就要发动事变,可就像霍休的计划赶不上变化,木道人的计划也出了岔子。

他天衣无缝的筹划,被一个人看穿了。

六分半堂大堂主,狄飞惊。

他没有见过木道人一面,仅仅是因为他接纳了一个被六分半堂追杀的人,就扒下了他的马甲,逼迫他为六分半堂所用。

六分半堂会支持他拿下论剑的胜利,支持他坐上掌门之位,他别无选择投向了六分半堂。

而在六分半堂的指使下,他杀了谋取过六分半堂旗下势力财产的前名捕金九龄,又要去为兴云山庄的败露收尾。

好不成双祸不单行,杀林诗音的计划也出了岔子。

谁能想得到,离开关内十几年的李寻欢回来了!

方巨侠武艺高深名憾天下,年轻时和李寻欢交过手,两人打了个平局,以此来看,如今的李寻欢至少也是江湖前几的水平。若和李寻欢正面交手,他胜算不多,还有可能把命搭上。

小李飞刀刀刀必中,可不是虚言。

木道人只能抛弃了正面解决的办法,转而下毒。

谁知道城里突然冒出一个年龄虽小医术却精的“小菩萨”,连洛阳温家的毒都能搞定。

他再放弃了杀林诗音,想着能把信件证据毁掉也算有个交代,结果好家伙,陆小凤冒出来了。

人点背能不能有个头啊。

木道人不知道这些天骂了多少句,但骂再多也无济于事,他找不到任何机会,论剑的时间又快到了。

他只能先放下兴云山庄的事情,专心与剑术。

薛衣人成名多年,剑术和木道人不相上下,李观鱼没出事之前,对他们都是青睐有加,评道难分高低。

所以木道人清楚,堂堂正正的比较,他有一半的概率会死在薛衣人手里。

他不是一个心诚的、对剑道别无所求的剑客,他有他的大业,他绝对不能就这么死了,一半的几率对他来说也不能接受。

好在六分半堂给他送来了东西。

木道人坐在屋内,握紧手中的瓶子。

“入髓寒伤散”,是并不为多少人所知的一种奇毒。它不奇在它的毒性,而奇在毒发时的症状。

服下它的人,两日内不会有任何不适,反而会神清气爽精神十足。到了第三日,只要用“引寒香”一引,中毒者就会立刻毒发,症状与受到严重的内伤几乎一模一样,高明的医者也检验不出问题。

他就不信那个“小菩萨”还能解毒。

这次,他非赢不可。

“来人。”木道人对着门外喊道,“帮我办一场大席,宴请江湖人士和薛庄主。”。

要不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薛衣人那边,也有人抱有和木道人相似的心思。

不过不是薛衣人,而是薛衣人的弟弟薛笑人,也就是被木道人嫁祸的那位。

就像木道人有个幽灵山庄,薛笑人也有个杀手组织。

他收养了一些孤儿,教他们剑术去杀人,以此获得在哥哥光环压迫下,得不到的成就感。

近来声名鹊起的杀手中原一点红,就是他手下的一员。

薛笑人对薛衣人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他在光环下过得难以喘息以至于装疯卖傻,另一方面,他也决不能接受薛衣人有一半的概率要死在木道人手里。

他决定采取过激手段,他选择的方式和木道人有着别样的默契。

薛笑人,也决定下毒。

他手中没有什么不留痕迹的奇毒,但他侄女和侄女的婆婆是何等奇人。奇毒没有,损人的阴毒他有的是办法能弄到。

天底下最难防的出了周密的计划,还有情理之外的损招。

毒杀木道人难做到毫无破绽,但下毒让他出事,那可操作的空间就大多了。

他找到了一种能让人慢慢失去力气的迷药,给木道人服下,药引再擦到薛衣人剑上。

这药引遇到血起效,到时候无论是谁受了伤木道人都会中招,然后就会露出破绽被薛衣人抓住,死在薛衣人剑下。

绝世剑客交手生死只在一刹,没人能看出什么不对,这也是一个好计划。

就这么定了的薛笑人阴测测地笑了。

“二叔,你在里面笑什么?”

马面妇人敲敲门,关心道:“你是不是该吃药了啊二叔?”

薛笑人被怼了也只能往肚里吞,谁叫他对外是个傻子:“嘿嘿,什么药啊侄女。”

马面夫人推门进来:“待会儿让丫鬟伺候你吃。”

她将一封请帖留下来:“这是木道人宴席的请帖,父亲说你想去就去。”

薛笑人眼睛一亮。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月挂中天,清辉洒落,古老的宅邸内,一场盛宴正酣。青石铺就的庭院中,宴席如一条蜿蜒的龙,烛光摇曳,将每一张脸庞都映照得分外鲜明。

言笑晏晏洒脱不羁的是局外人,哭丧着脸犹如这里有杀父仇人的是陆小凤。

不是这是木道人的宴席,陆小凤表面功夫是会做的。

他垮着脸是因为吃多了曲泠的菜,吃不下这场宴席的饭菜了。

木道人绝对没在边关久待过,宴席也不在酒楼办,找的厨子空有名声,做的菜一言难尽。

陆小凤吃了几口,想着再吃点就不难吃了,多吃了几口,想着扇刚才的自己一耳光。

“人怎么能用正常的食材做出这种味道。”食物被糟蹋成这样已经超出了陆小凤的接受范围,他干喝酒都喝不下,“这已经不是厨艺的事了,这种怎么好意思靠做饭赚钱的。”

阿飞赞同的点头,能得到他这样的评价,足以说明有多难吃了。

曲泠不信邪,尝了一口,感觉有一根树枝捅到了脑子里,顾及这是别人的地方还有人才没吐出来。

她把筷子一搁:“怎么能这么难吃啊?”

“就是就是。”陆小凤说,“泠泠你去亮一手给他们看看什么才是厨子?”

“我本来也不是厨子吧!”曲泠吐槽道,“你真是藏都不藏就想把我往厨房赶。”

“其实这是分工。”陆小凤故作深沉,“我要去观察木道人,李大哥在保护林大姐,花满楼去接洽薛衣人了,你跟阿飞去厨房窃听,不是一个完美的计划没?”

曲泠懒得喷。

但是她也确实饿了,一招呼阿飞,还是去找厨房了。

厨房在僻静处,里面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不是吧,这么不专业的厨子,都不是草台班子能形容的了,根本连草台都没有吧?

曲泠看了两三遍都没发现厨师,摸不着头脑。

她指挥阿飞刷了个锅,备好菜洗干净放在菜板上。

菜板旁边放了两个茶盘,上面放了纸条用以区分,左边写的是“木道人”,右边写的是“薛衣人”。

一阵风吹来,两张纸条飘到地上。

好心的曲泠一拍脑袋,捡起纸条,放回去的时候犯难了。

她问阿飞:“你知道哪个纸条在哪个盘里吗?”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曲泠看两个茶盘也看不出差别:“随便放吧。”

她把“木道人”放在了右边,“薛衣人”放在了左边。

放完她想起来陆小凤还没点菜,又和阿飞找陆小凤去了。

等他们消失在楼道尾端不久后,一个穿红戴绿的人影窜到了厨房里。

他倒了一点白色的粉末到右边的“木道人”茶盘所放的茶里,用水冲开。

做完这些,他冷笑一声,翻窗走了。

他走后没多久,一个黑衣人溜进了厨房。

他拿宝贝似的去除一包白色粉末,倒了一点进左边的“薛衣人”茶盘所放的茶里,倒水冲开。

看着粉末溶解,他阴笑几下,也翻窗走了。

被支走的厨师回到自己的工作场地,一看菜板上有菜,茶也冲好了,怀疑自己记忆出了差错。

他想不出来问题,可能是小二勤快了一把吧。

就是小二不长心眼,把两个茶盘的纸条放错了。

厨师把纸条换了回来,把客人要的点心放进去,高声喊了小二进来,去把茶端给客人。

做完这些,又来了人说要投诉他,他一提袖子出去和人理论了。

曲泠回到厨房时,看到的就是厨房还是没有人,但是茶盘不见了的样子。

她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但陆小凤说再不吃点他就要饿死了,被饿死鬼追着杀的曲泠想不了那么多,开灶做菜了。

第28章 名震江湖大乌龙卧龙凤雏对对碰……

论剑的地点就定在正午的城门上。

曲泠定了个早上六点的闹钟,给她“噔”地一下闹醒了。

窗外还是灰蒙蒙的天,没有多少阳光,月亮好好地挂着,冬日的白天还没有醒来。

她推醒了阿飞,阿飞迷瞪瞪地揉揉眼睛,手去摸剑。

曲泠把衣服塞给他:“呆子,先把衣服换好。”

她点燃蜡烛,两个人背对背穿好衣服。为了看论剑曲泠给阿飞准备了一身好行头,气派的代价就是阿飞还要回头问曲泠衣服的腰封怎么穿。

曲泠没好气地帮他把腰封穿上,再帮他做了个从陆小凤那里学来的发型。

焕然一新的阿飞说实话不明白曲泠行为的意图在哪里,他在意的点在于今天要想办法拿下木道人,曲泠在意的点在于人那么多的场合这次要是一举成名了不能让阿飞还随随便便的穿。

阿飞不懂,但阿飞随便曲泠打扮他。

花了半个时辰,他们才算是洗漱完毕,曲泠把昨晚的剩菜一热就是今天的早饭。

她时间卡得刚刚好,等他们吃完,花满楼的马车正好到了祠堂门口。

驾车的那个马夫留着两撇眉毛似的胡子,正是乔装过后的陆小凤。

曲泠一看就知他还在躲薛冰,心中不由得觉得好笑。

陆小凤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朝她吹胡子瞪眼:“你笑出声来我就把你颠下去。”

“花满楼的车才不是你说了算呢。”曲泠就笑。

二人上了马车,车内装潢很是低调,只有一个香炉作为装饰,提神醒脑的香气不断飘出。

花满楼揣着一个汤婆子,坐在正中央。他披一件雪白的大氅,衬得他气度翩翩,眉宇不凡。

听见了曲泠和陆小凤的斗嘴,他笑道:“你同新上任的马夫吵什么架,他新官上任是有三把火的。”

陆小凤在车外大喊:“花满楼!”

花满楼不为所动:“这就是第二把火了。”

曲泠被逗得笑的很大声,陆小凤悲愤地一鞭子抽在了马身上。

还在花满楼还是有良心的,他没有数到第三把火,还关切地给了陆小凤糕点作早餐。

陆小凤在清晨的寒风里咬着糕点,恨不得马上去和木道人一决高下。

如果不是因为木道人,他哪会在这里被薛冰抓这么久。

薛冰缠得紧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被她抓到了难免干扰计划,他不想把薛冰扯进来。

可惜,这些话是没法说给薛冰听了。

马车驶入主干道,两个的人流多得数也数不清,密密麻麻地都在往城门挪去。木道人薛衣人限制观众的举措,仅仅是同时拿了双方宴席请帖的人可以近距离观看,其他人远距离看他们也不管。城门在江湖豪杰代表的势力面前不是什么特别打紧的地方,加在一起导致了路上的人超出预料的多。

甚至有人扛着计分的木板,把赌场业务发扬光大。

这还没有到将近正午的时候,要是那个时间……

曲泠想了想,马上就犯了人群恐惧症。

车道也很拥挤,大部分的马车面前都插着旗帜,表明车主人的身份不凡,才配在这样的时间坐着马车前往。

一眨眼的工夫,曲泠看见了七八面旗帜,这些天花满楼给她恶补了江湖常识,开设了江湖扫盲班,现在她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江湖文盲了,虚心学习(爱听八卦)的她起码也是个江湖初中生。

“唐门的旗帜,还有珠光宝气阁,洛阳温家,万梅山庄,白云城……还有几个西域旗帜。”

她一个一个地念出来,如果现在城里爆发一场暴乱,那么江湖就要遭到一场风暴一般的打击了。

“今日论剑,江湖中没来的势力屈指可数。”花满楼慢悠悠地感叹,“无非只有金风细雨楼之类庞然大物,能稳坐钓鱼台了。”

“丐帮也没来呀?”曲泠数了两回也没数到丐帮。

“丐帮的任老帮主原本是要来的,突然病倒了。少帮主要代为操持帮中事务,所以这次丐帮没有来人。”花满楼解释。

“那他好惨哦。”曲泠可怜道,花满楼不知道她说的是任老帮主还是少帮主。

花了两倍的时间,马车到达了目的地——城楼下。

周围的人群比起路上少了许多,可还是为了谁能上楼去看吵吵嚷嚷,争论不休。

他们中的大部分都真金白银地赌了钱的,输赢是他们大赚一笔和血本无归的关键,如此攸关时刻,他们当然不能冷静。

大肆讨论吵得曲泠耳朵疼,忽闻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几袭白影飘入了曲泠视线中。

四个一袭白衣的侍女,姿容秀美,气质端庄;再有四个一袭白衣的剑童,相貌清秀,身板端正。他们排成两列开辟了一条道路,这道路尾端,走来一个同样还是一袭白衣的男人。

他是个剑客。

这样的想法跃入曲泠脑海中,她惊叹于他通身的超然气派,锐利的眼神,优秀的剑客似乎都是这样,人们只要看到他,就知道他一定是个剑客。

“这就是叶孤城。”李寻欢悄然出现了,“剑仙的风采果然名不虚传。”

“他简直是个公主。”曲泠说。

“嗯?”

李寻欢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对吗,对吧?呃不对不对。

他忍不住要问曲泠,叶孤城的对面忽然又浮现一个身影。

他和叶孤城相对而立,比起叶孤城的超然,他冷漠得厉害,整个人就是一把剑,锋芒凛然毕露无疑。

叫人一看就知道他不通人情,是雪山上的千年寒冰。

“这是西门吹雪。”

“他也是公主吗?”

“不,他不是。不对,叶孤城也不是。”

李寻欢有时候真想敲开曲泠的小脑袋,看她每天都在想什么。

曲泠却没有要多说的意图,去和阿飞说悄悄话:“你看他们都穿白的,早知道我就给你买白的了。”

阿飞想象不到自己一身白色的样子:“我不要当公主。”

李寻欢:所以为什么会想到公主啊!。

正午的时分到了,薛

家庄的人敲响了手中的锣鼓。

能上到城门上的人不超过十五个,李寻欢拿到了三个名额。他把林诗音托给了不到必要时刻不会出手的花满楼和躲在暗处的陆小凤,带着曲泠阿飞走上了城门。

两位绝世剑客高居在城门门楼的屋檐之上,俱是负手而立,一副世外高人的气魄。

曲泠第一次看到木道人,他长得就很正派,此刻衣着简朴,尽显超凡脱俗,告诉曲泠人不可貌相。

论剑正式开始的时间是午时过一刻,请上来的人素质明显高了很多,站在城门上一言不发。西门吹雪叶孤城依旧面对而立,曲泠怀疑他们要装到地老天荒,只有一个穿红戴绿的薛笑人,蹲在角落玩着蛐蛐。

时刻一到,锣鼓一响,所有的动静都消失了。

天地间的所有,都聚焦于两道要割天破地的身影上。

“武当木道人。”

木道人报出自己的名号,陪伴了他半生的宝剑出鞘,辉煌的寒光直指薛衣人。

“薛家庄薛衣人。”

薛衣人的宝剑藏于衣下,淡然取出直面他等待了半生的决战。

他们皆是年少学剑,三十乃成,应当风头出尽的青年时代被同辈的沈浪一压再压,到了今天,天下第一的名号才不再触不可及。

为此注定要押上所有你死我活。

原应该要押上所有你死我活。

曲泠感觉到阿飞屏息以待,他已全身心投入这场论剑。

绝世剑客交手前的片刻喘息,就足以让天下剑客为之心醉。

凌厉的心醉里,木道人深呼吸一口,再缓缓舒出。

气息消失在璀璨的日光下,更璀璨的是薛衣人的剑。

行云如流水,疾快如闪电,就是薛衣人。他的一剑之下,足足出了五剑,剑剑取人心脉。

游刃如惊龙,有余如高山,则是木道人。他躲过前两剑,识破薛衣人每一回出剑的喘息,将后面三剑剑尖一挑,落与身下。

一切只在眨眼间,没有惊落一片瓦片,就是高手的一个回合。

二人惊心动魄地缠斗,惊飞鸟雀无数。

每一道剑意的挥出,每一道剑气的横洒,就有穷尽一个普通侠客一生的见识,又是多少人的终生遥不可及。

木道人旋身使出江湖从来没人见过的一剑,李寻欢倒吸一口凉气。

他骇道:“这是沈大侠的剑招,木道人居然学会了……”

沈浪的剑招?

曲泠心神为这一剑震荡,她要定睛细看,脑后剧烈一疼。

仿佛有一根针扎进了她的后脑勺,她面前的景象出现了变化。

曲泠一掐自己的胳膊,从疼痛里挣脱出来,她喘息几口给自己把脉,屋檐上的景象瞬间惊变。

薛衣人一剑刺伤了木道人的手臂,论剑的第一处血无声流下。

木道人面色涌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他是刻意露出破绽引薛衣人上钩的。

只要这一刻就够了!

他一只手出掌,一只手配合着一扭剑柄,藏在剑柄中引寒香冒出一缕香气。

与此同时,另一个心怀不轨的人,掐死了手中的蛐蛐,双眼期待地看着薛衣人的剑,他清楚不过,药引已经开始发作。

谁也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木道人确实等到了一个中毒的人,但不是薛衣人,是他自己。

他身体里先是一阵剧痛,骇然间用内力护住自己心脉,却还是吐出一大口鲜血。

感受着身体里无缘无故出现的内伤——这不可能,我明明把药下给了薛衣人!

他接连不断地咳血,猩红了眼睛再顾不上论剑跪在地上,颤抖着看向薛衣人。

薛衣人猝不及防被剧变吓了一大跳,可他也来不及反应,如此多的血加剧了药引的挥发。

他双腿一软,晕倒在地。

“兄长!”

薛笑人撕心裂肺地大喊,他下给木道人的毒为什么会出现在哥哥身上?

生死绷如弦上的论剑,须臾一瞬天翻地覆,两个人没有一个站着的。

看客全都愣了,薛笑人冲上台抱住薛衣人,痛苦的双眼看向木道人。

入关后,曲泠一辈子头一回傻这么多次

第29章 和我没有关系啊!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哥哥,哥哥你怎么了!”

薛笑人睚眦目裂,眨眼间跃入屋檐上,揽住晕倒的薛衣人:“哥哥,你不要出事哇哥哥!”

他嫉恨薛衣人不假,薛衣人是他年少时相依为命的哥哥更不假。如果一定要有一个出事,他更宁愿是自己。

这个时候,他也不能戳穿自己装傻的真相,还要故作痴傻,面对木道人:“是不是你害了我哥哥!”

这是他的真心话,他给木道人下的药,为什么会出现在薛衣人身上,只能是木道人做了手脚。

木道人简直比窦娥还冤,他不是个好东西不假,给薛衣人下药不假,问题是他下的药也回到他身上了啊?

你那边是什么情况他真不知道啊!

木道人有苦说不出,是深层含义的也是字面意思上的,他嘴里全是血怎么说话。

身体里的剧痛还在持续,他的脑海里传来不堪重负的耳鸣,木道人颤颤巍巍地给自己擦血,颤颤巍巍地从身上翻找出解药,喂自己吃下。药丸混合着他口中的鲜血,打落门牙一般地往地里吞。

看观剑的观众全都傻了。

这是什么情况,没人说过还有这出啊?

“这是怎么回事,木道人和薛衣人……中毒了?”

“有大夫吗,这到底是怎么了?”

异样的眼光中,薛笑人紧紧搂着他的哥哥。

解药其实就在他的口袋里,他装作是犯傻往薛衣人嘴里塞:“哥哥,你吃这个,吃了就好了!”

“慢着!”

叶孤城掷出一块瓦片,打落了药丸。没人会在乎一个傻子的行为,在他眼中,无非是薛笑人病急乱投医。

两个主角倒下,必须有人站出来主持公道,叶孤城一拂衣袖,多年身居城主之位的气魄发挥了作用,他挺身而出把握了混乱的局势。

“诸位之中有大夫吗,没有大夫就去找,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此刻的城门,凑出两个大夫并不是难事。

随后冲到屋檐上的人是西门吹雪,他是个一等一的剑客,却只有很少数的人知道他也是个一等一的大夫。

他拉过木道人的手,不由分说地为他把脉,冷峻的面孔被突如其来的剧变冰封。对于西门吹雪来说,看高手论剑看到一半出意外,可以评选他上半生最寸止事件之首。

西门吹雪的脸色已至此,可把脉完毕,他的脸色更下一层楼。

“凭空突发的内伤。”他冷冷道,“在迅速恢复的内伤。”

木道人擦拭嘴角的血,眼珠往下一瞥。西门吹雪没有识破毒药固然是好事,可他要怎么才能把这个情况圆回来?

“什么内伤,薛衣人只割伤了木道人啊?”

“还在迅速恢复,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那这算谁赢啊,老子赌了钱的!”

瞧到这儿,才有人反应过来,曲泠一摸胳膊感觉大事不好,就被后面的人一把推了出去。

后面的人:“小菩萨在这里,让小菩萨再看看!”

曲泠:……

你来当这个小菩萨好不好,我开义诊不是为了这种时候被推出去的!

李寻欢看向曲泠,他露出一个关切的表情,只要曲泠表现出不乐意,他马上就会为曲泠出头。

曲泠摇头表示先按兵不动,让李寻欢拉住阿飞。

薛笑人让出了位置,紧张地盯着曲泠的动作。

他不再自然的每个表情都映入曲泠的眼帘。

曲泠怔了证,在这一刻摸到了什么。

她只是呆,又不是傻,垂眼在心中腹谤,原来如此,这个江湖真是太错综复杂了。

曲泠探了探薛衣人的脉搏,微弱的脉搏在告诉她这对薛衣人完全是场无妄之灾,她心下瞬间有了判断,再仔细去探,生出一种叹气的冲动。

她直起背,却不着急去告诉薛笑人。

薛衣人的剑就落在不远处,她手一甩,一根细短的银针出现在她指尖,吸引了薛笑人的视线。

他呼吸一屏,猛然回想起这个人的医术究竟有多高超。

曲泠踩着他设想的最坏的结果,银针先在薛衣人的衣服上试了一下,银针光彩依旧。她起身,对问题出在哪里,

已经有了八九分确定。

她说:“叶城主,麻烦帮我把那把剑拿过来。”

说完,她向旁边让了一步,刻意在她和薛笑人之间留出一个空缺。

叶孤城是多聪明的人,一个眼神就领会了曲泠的意思。他拾起剑,从容站到曲泠和薛笑人中间,隔开了曲泠和薛笑人。

看着这一切阿飞,他如此了解曲泠,五指放在剑上,依然蓄势待发。

李寻欢按住阿飞的肩膀,曲泠很明显是要他们多注意木道人那边,才喊了叶孤城。

曲泠将银针放在薛衣人的剑上,针尖如她所料泛起黑色。

“西门公子。”

喊西门吹雪的时候,曲泠斟酌了一下是喊庄主还是公子,想到江湖人提及西门吹雪并不怎么连带提万梅山庄,便还是喊了公子。

她道:“可以帮我把那颗被叶城主打落的药拿过来吗?”

西门吹雪漠然地看她一眼。

曲泠心里也没底,还好西门吹雪还是动了。

棕黑的药丸躺在西门吹雪掌心,曲泠取来一闻。

薛笑人眼皮直跳,事情如同脱缰的野马,向他意想不到的方向冲去。

曲泠已经了然于心,她将药丸喂给薛衣人吃下,在围观的众人一头雾水中,幽幽叹气。

“我读过许多医术,其中写过,先天或后天于头脑上有所缺陷的人,会有什么症状。”曲泠侧身,薛笑人的身影扭着头在她目中。

她放大说话的声音,一句一顿:“像薛二爷这种,还是第一次见。

“就像这样的毒,我也是第一次见一样。”

薛衣人昏迷不醒的现状,剑上肉眼难以观察出的痕迹,一一向她叙说着。

“有一种迷药,它被服下后,要药引才能发作。

“而这种药引,又需要再以血为引……”

那么多个早八苦读,换来了这一刻的滔滔不绝:“如此复杂而鲜为人知的迷药,薛二爷却随身携带解药——”

曲泠咬重道:“薛二爷,有什么要说的呢?”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十几个看客交头接耳,唏嘘不已。

叶孤城抬手,把曲泠护在身后。

薛笑人低垂着头,忽然笑了。

维系了几十年的痴傻假面一朝被捅破,碎成一地的背后,真正的面孔暴露在世人眼前。

他大笑几声,事已至此,不如就坦然承认了:“是我没错,我下的毒,可是我没有下给我的哥哥!”

薛笑人话头一调,扎在咳血的木道人身上:“我原本是要下给你!是你,你调换了我下毒的茶!”

木道人在心中痛骂这对薛家兄弟,他气都喘不顺,火气翻涌加剧了体内的疼痛。

谁tm换你的茶了,是你换了我的茶才对吧!

薛笑人笑的愈发猖狂,大有一定要把木道人拖下水的趋势:“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也要给我哥哥下毒,却自食恶果了是吧!”

癫狂之间他居然真说中了真相,木道人阴狠地投去目光:“宵小鼠辈,难道不是你?

“你下毒让你的哥哥死在我手里,再让我喝下自己下的毒,你就是最大的获利者!”

他口不择言,说完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

正道人士的假面紧随薛笑人的伪装破裂了,肮脏的灵魂藏得了一时藏不了一世。

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了自己下毒的阴招。

议论声唾弃声声声入耳,他即将到手的天下第一的名号,他武当掌门的大计,全部都毁于一旦了!

他憎恨地看着薛笑人,恨不得千刀万剐,又再去看曲泠。

如果没有这个家伙很横插一脚,他的计划从毒杀林诗音那里就不会出错。

如果没有这个家伙……

“我知道了!”木道人自以为恍然开悟,不曾在意的细节清晰起来。

他颤抖地站起,食指指向曲泠:“下毒那天,是你,你出现在了厨房附近,你掉换了我们两个下毒的茶!”

“?”

不是,这还有我的事?

曲泠都搞不懂他在说什么,很快就再转窜到西门吹雪背后去了,因为西门吹雪看着比叶孤城有安全感一点:“你不要仗着你嘴里有血就能喷人啊!”

“一个三番两次破坏我计划的人能是什么单纯的人……我早就该反应过来的。”木道人又呕出一口血。

他现在比恶鬼还恶鬼,吓小孩一吓一个准。

薛笑人听懂了木道人说的话,也咬定了曲泠:“原来是你,好一个小菩萨,真是好算计!”

怎么尽说些污人清白的话,我什么时候换过你们的茶——

不对!

一道思维闪电劈中了曲泠。

好像,似乎,应该是,木道人宴席那天。

她是不是好心把被风吹掉的,茶盘的纸条放回去了来着?

天杀的,这也能扯上我啊?

百转千回的论剑走向,揍懵了在场人的脑袋,木道人趁此机会,吹了声口哨。

约好似的,薛笑人也大喊了一声。

于是凭空杀出来近十人,个个气势汹汹绝非善类,就要救走木道人薛笑人。

城门上乱做一团,叶孤城的剑西门吹雪的剑都不是浪得虚名,眨眼间屋檐成为混战的舞台。

在场的江湖侠客,大多不知所措或趁乱而走,李寻欢出刀直指木道人,他等的就是现在,势要拿下他。在暗处的陆小凤忍耐到现在,也及时加入战场,灵犀一指夹住了薛笑人的剑。

曲泠退后,薛笑人的怨恨如鬼一般,他手下的一个杀手转手就是一剑刺来。

神经病啊!

曲泠旋身躲过这一剑,杀手误判了她的身手,以为她躲不过。惊愕的刹那,曲泠的伞尖捅穿了他的胸膛。

来江湖后没打过架,还真当我软柿子吗?

曲泠拔出伞尖,一脚踹开杀手,退出屋檐。

阿飞稳稳接住她,血迹横飞之间,他带她安然落下。

第30章 收尾就是最麻烦的事父亲和女儿……

江湖瞩目的论剑,最后以薛笑人木道人双双被抓落幕。

开盘的赌场赔了个血本无归,他们在造势了花了多少钱就等着结果出来大赚一笔,结果结局以狗咬狗收尾,赌徒纷纷砸门要求退钱。

万福万寿园带来的六扇门的捕快还没来得及离开,就无缝衔接了论剑大案,薛笑人木道人挨个下狱。

一番严刑拷打下来,两个人没有一个松口的,都是难啃的硬骨头。捕快把袖子捋上去,看家本领使出来,他们也还是一句话不说。

直到薛衣人醒了,知道自己弟弟的所作所为后不顾阻拦去看了薛笑人。

这对兄弟吵了什么争执了什么没人知道,只知道薛衣人甚至要为薛笑人顶罪,薛笑人知道后把监狱的铁栏杆拍的震天响,就这么在狱里把自己犯的所有罪都说了出来,随后不由分说地自杀了。

包括他收养孤儿组建杀手组织,这么多年来为了声名欲望杀了多少人,全部说了出来。

这对几十年来从来没坦诚相对过的兄弟,也许至始至终都是爱着彼此的。

但是薛笑人已经犯下大错,天道难违。

木道人那边,他的牢房就在薛笑人对面,亲眼目睹了薛笑人的自杀。

他心中也有他的隐秘,因此受了刺激,在薛笑人死后的第二天,主动提出马上就要见李寻欢和曲泠,还有陆小凤,并且只见他们三个人,半个时辰内就要见到。

捕快快马加鞭,把三个人送到了牢狱中。

昏暗肮脏的空间,连空气都污浊不堪,透着一股扼住人喉咙的作呕感,恨不得穿进人的胃里。

曲泠紧紧跟在李寻欢后面,背后是陆小凤。她小心地提着裙子,避开地上的污水。

穿过好几间哀嚎的牢房,油灯转交到了李寻欢手里,捕快叮嘱几句往回走了。尽头的左手边,锈迹斑斑的铁杆后,有一个一身血色的人影深陷铁链中。

第一个出声的是陆小凤。

“木道人。”

他的声音低沉,刻意压得厚重。铁链下的人蠕动一下,费力地抬头,睁开了一只眼睛。

这场面太不适合小孩子看,即使曲泠已经十八岁,解剖相关的课程也上过,李寻欢还是把她当小孩子,用身体遮住了曲泠的视线。

木道人虚弱不堪,六扇门的看家本领岂是浪得虚名。他一只手扣在地上,粗喘几口气,往前一爬,脑袋才离开铁链的重负。

“陆小凤。”木道人猩红的眼睛一扫三人,“你们来了。”

“你叫我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他单刀直入,就像一个垂死之人,要说出最后的话:“你们知道多少?”

李寻欢道:“知道你要杀了诗音。”

“原来如此。”木道人冷笑,说,“那么六分半堂,你们也知道了。难怪陆小凤会在暗处,你们就是要拿下我的。”

再次站在物是人非的朋友面前,陆小凤也惊叹于自己心硬如铁:“现在这个结局,狗咬狗也没什么不好。”

他们没有证据,木道人却阴差阳错下暴露了真面目。

木道人还认为是曲泠做的计划,他早就不相信世上有巧合了。木道人凝视着曲泠:“还有你,‘小菩萨’。”

他说话的音量不比气音高多少:“我还真信过,你是什么天真无邪的人。”

……又在凭空污人清白!

曲泠探出一个脑袋,他都这样了,懒得喷了。

木道人继续往下说:“愿赌服输,我接受我的结局,只是这个世上,我还有一个放不下的人。

“曲小菩萨,我要和你做一笔交易,或者和李探花做一笔交易。”

木道人费尽全部力气,爬到了栏杆旁,在地上留下一行幽深的血迹。黑暗浓重,将血红也压迫成黑色。

“六分半堂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她。我死了可以,可她不行。

“我要你们去保护她。我把她带过来了,她就在城西客栈在六分半堂还没有杀了她之前,救下她的性命。”

他提到一个放不下的人,曲泠想到了什么,说道:“是你的女儿吗?”

木道人脸贴在栏杆上,扯动嘴唇:“是她,她是无辜的。”

李寻欢低喃道:“你果然有个女儿。”

人之将死,他们谁也没有再提木道人违背门规生下女儿的事,木道人也不追问他们为什么知道,时间已经不够了。

说到女儿,木道人的脸脱离了那副死肉的模样,挤出生命最后一点点温情:“她必须要活下去。

“我将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没有认过她,没有好好待过她,却也不能让她跟着我走。”

他咳出一口血,血混着口水淌到地上,拉出绝望的丝线:“因为她是我的女儿。”

“我答应你。”

李寻欢宽容的生性,让他不能拒绝这个最后的委托:“你要说的,我们不知道的是什么?”

“你知道六分半堂,为什么要让龙啸云投诚吗?”

木道人抛下惊雷般的一句话。

三个顿时皆为所惊,李寻欢蹲下身,急忙追问:“你说,是为什么!”

木道人断断续续道:“为了钱,小李探花,为了你们李家的财富。”

“可是六分半堂不缺钱啊?”曲泠点出漏洞,“难道说,他们要做什么费钱的大事……”

木道人并不否认:“我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可这天下突然需要很多很多钱的事,有多少是好的呢?”

曲泠陷入了沉默中。

木道人催促道:“走吧,我活不了多久了,他们很快就会取走我的性命,我不可能对着六扇门坦白……

“如果你们要做什么,最好马上动身……”

陆小凤攥紧拳头,最后看了自己的朋友一眼。

他明白这一眼就是永别了。

他们下过棋,喝过酒,引以为知己,但世界从来就是这样的。

“走吧。”李寻欢对曲泠说。

曲泠点点头,可在转身那一刻,她还是停下了脚步。

她对着木道人:“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你。”

她露出一个迷茫的表情,好似有什么被触动了:“你知道她是你的女儿,你知道你没有好好待她,你知道她的诞生让你失去了掌门之位,那你当初……”

曲泠艰难地说出了后半句:“为什么要让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呢?”

这个世界,对她是什么呢?

木道人不言语。

在曲泠要走出去的那一霎那,他说出他人生最后一句话。

“在那个时候,我和现在一样爱她。”。

【您已完成江湖医学系大学生小组作业——追凶木道人。】

【已为您发放奖励——五千积分。】

“怎么了?”

阿飞倒了杯热茶给曲泠:“你回来后,就一直不说话。木道人……我现在去杀了他?”

“别动!”曲泠一巴掌打在阿飞手上,“和他没多少关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应该要想到什么,一直想不起来。”

这就是失忆的坏处。

我为什么难过,我不知道。

阿飞就乖乖站在那里让曲泠打,他担心曲泠:“……一定会想起来的。”

曲泠揉搓阿飞的脑袋:“那当然了,你去把碗洗了,晚上我要看书不想洗。”

阿飞得令,转身就去洗碗了。

曲泠呆呆地坐在床边。

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她在狭窄的记忆里找不到困惑她的段落,迷茫地找不到对的地方。

我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片桃林。

嫩红的,鲜艳的桃子,躲在翠绿的树叶之间,在璀璨的日光下留下斑驳的影子。

日光太耀眼了。她看不清人脸,只感受到自己变小了许多,成了一个几岁的小孩,坐在案前被谁搂在怀里。

抱着她在写字的是谁,案前的桃林里比试的两个人是谁,全部看不清脸。

一切太模糊了,是来自很遥远地方的梦。

“明脉丹,治经脉所致的目盲,丹方为……”

搂着她的人是个男人,在教她医术,小小的她听的很投入,目不转睛地看。

可是她太小了,很容易就看困了,不得不走神,去看桃林里的比试转移注意力。

比试的是两个青年,一个拿剑,舞得翩若惊鸿,另一个赤手空拳,自有几分风流潇洒。

她的头被敲了一下,抱着她的男人说:“专心听课不知道吗?”

她委屈地低头:“可是我困了。”

她和他开始拌嘴,你一句我一句的,最后他轻轻揪了揪她的耳朵。

比试的两个人停了下来,原因是拿剑的那个使出了惊鸿般的一剑,夺得了比试的胜利。

风流些的那个落了败,但没有难过之意。

他在称呼男人什么,又听不清了。

他们之间很生疏,说话都谈不上熟悉。他们聊了些什么,好像是出海,海上必备丹方的事。用剑的那个和男人好像完全不熟,就只负责站在一边等谈话结束,对上小小的她的视线时,还会对她笑笑,揉揉她的脑袋。

她的眼皮越来越沉,最后抱着她的男人对她说:“困成这样了就去睡算了。”

她说:“知道了——”

她喊出了一个称呼,那又是什么?

那个称呼好像就是一切的钥匙,可是想不起来了,真的想不起来了。

曲泠再睁开眼,没有桃林,她待在祠堂的耳房里。

恍若隔世感太过强烈,她就这么恍惚着。

他是谁?

她的潜意识里,并不在乎比试的那两个人。

她只在乎,他是谁,我是谁?

曲泠不知道坐了多久,她抱住自己的头,一遍遍回想那一段冒出来的记忆,还是没有头绪。

算了,先忙更重要的事吧。

曲泠拉开抽屉,取出笔墨。

她在纸上写下了明脉丹的丹方,预约了今晚的系统药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