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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到底是谁在怕鬼(上)鬼故事大会!……

“姐姐,桌子搬到哪里去呀?”

“姐姐,旗子要收起来吗?”

“姐姐,这个哥哥怎么不说话呀?”

“姐姐,晚上吃点什么呀?”

小乞丐们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把曲泠围起来,绕在她身边问来问去。曲泠雇佣了他们来给义诊帮忙,他们忙活了一下午依然精力充沛。

一大一小两只猫猫窝在阿飞手边,晒着夕阳懒洋洋地打着哈欠。

自从上次曲泠求阿飞给猫猫洗了澡后,猫猫对阿飞就展现出了很高的好感,见面主动蹭他的腿。

它们同样也很喜欢曲泠,把被它们啃秃的毛笔还给了曲泠,叫曲泠哭笑不得。

曲泠挨个回答小乞丐们的问题:“放到正厅的屋檐下面,需要收起来,这个哥哥不爱说话,晚上吃肉末斩蛋和可乐鸡翅。”

“那这个哥哥为什不爱说话呢?”

“可乐鸡翅是什么,好吃吗?”

“嗯……可乐鸡翅就是一道菜,很好吃的。”曲泠揉揉他们的头,“至于这个哥哥为什么不爱说话,他可能是天性就不爱说话吧。”

小乞丐们似懂非懂,回去干活了。

曲泠坐到阿飞旁边,两个人一起坐在台阶上。小橘猫似有所感,脑袋一拱钻进了曲泠怀里。

“你在想什么呢?”曲泠问他,“想李大哥那边的事吗?还是陆小凤的事?”

李寻欢那边,虽然扒出了幕后黑手六分半堂的身份,但说实话,他一点办法或者说一点立场也没有。

龙啸云受了教唆不假,但他残害孩童更不假,李寻欢不会为龙啸云报仇。

他能做到就只有保全林诗音,为此他打算事情结束后写一封信,送往金风细雨楼。

又一个曲泠不懂的名词出现了。

陆小凤那边则是他连夜出城,要去一探在赶路的木道人的真假。走前他说,一有消息就会马上回来。

目前能做的,只有等陆小凤的消息,不过李寻欢已经做好和木道人决战的准备了。

阿飞道:“没想什么。”

他手放在大橘猫背上,局促地蹭它。

雇佣小乞丐们之后阿飞就处于半失业状态,随着闹事的人也消失不见,他就完全失业了,现在起到一个给猫猫当窝的作用。他很少接触这样软绵绵又小只的动物,摸它们的动作僵硬且过于轻柔。

曲泠给阿飞做示范,亲手教他:“你这样摸,顺着猫猫的脊背摸下来。”

在摸猫猫方面曲泠失忆前也许有着不低的造诣,她摸了几下,小橘猫舒服得打起了呼噜。

阿飞生疏地照做,还不忘问:“我这个力度,会弄疼它吗?”

“才不会,做的很棒哦。”曲泠抱起小橘猫,用它挡住自己的脸,一只手捏住它的小爪子,做出挥手的动作,“这个哥哥很厉害对不对?”

她再模仿小猫的声音,自问自答:“很厉害!”

说完曲泠先绷不住了,放下小猫笑了起来。

她再抬头,才发现阿飞脸红了个彻彻底底,那张清俊的脸,全部染上了薄红。

“你怎么总是在脸红啊?”曲泠好奇地扯住阿飞左右两边脸,往外拉,“笑一个嘛,笑一个再脸红,我在夸你欸。”

阿飞试图挣脱,他窘迫道:“松开我!”

“你凶我!”曲泠做出了一个气鼓鼓的表情,一双大眼睛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耿直的的阿飞百口莫辩,明摆着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曲泠跳跃的思维,目前为止仍然不是他能跟上的。

“你居然凶我,我每天给你做饭吃你还凶我!”她原本是想假哭,又怕哭出来真把他吓着了。

欺负阿飞着实是件很容易的事,他不大会说话,又不长心眼,被欺负了也只能干瞪眼,需要好一会儿才能分辨出,眼前这个人是真生气还是在欺负他。

忍不下去了,再上来反掐她的脸:“我没有!”

曲泠说不了话:“唔唔唔!”

阿飞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不松手,小声道:“你又欺负我……”

“唔唔唔唔唔唔!”才不算欺负你!

听不懂也不妨碍阿飞理解曲泠在说什么:“你每次都这样。”

“唔唔唔唔唔……”也没有每次……

曲泠才不会反省自己呢……

可乐鸡翅如她所想大受欢迎,小乞丐们哄抢一空。

他们连骨头都要嚼碎了往肚里吞,吃的不亦乐乎,晚饭后挥着手急急忙忙要离开,其中一个女孩抱住曲泠的手。

她撒娇:“姐姐,我们回去啦。”

曲泠一刮她的脸颊:“今天回去那么快?”

小女孩甜甜地笑,有点不好意思:“嗯,因为回去太晚了就来不及了。”

一个小男孩抢答道:“她就是想快点回去听故事!”

“那怎么了?”小女孩反驳他,“你们不也想一回去就听老爷爷讲鬼故事?难道只准你们想不准我想?”

小男孩说不过她,做起了鬼脸。

他们闹哄哄地走了,留曲泠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小孩子里开始流行鬼故事了吗,胆子这么大?

曲泠:“鬼故事,好像好久没听过了……阿飞听过什么鬼故事?”

阿飞的回答迟迟没传来。

他忙着在碗里翻找,想着能

不能再找出一块可乐鸡翅。

小乞丐们吃的急,他不跟他们抢,只吃到了一块。

曲泠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来一个小碗,放到他面前:“特意给你留了,吃这个。”

阿飞往碗里一看,是满满一碗的可乐鸡翅。

曲泠做菜的时候就想到了阿飞会吃不到的情况,一开始就专门给他多做了。

她还对阿飞的话耿耿于怀:“我也没有总欺负你。”

曲泠再拿出一个碗,这个碗里的就不是像可乐鸡翅一样的好吃东西了。

是一碗的黑色药汁,看一眼就让人舌尖发苦,闻起来更是恨不得马上喝点别的压一压。

“这个是我从怜花宝鉴里面学到的,对调理身体有很大的好处,你也一起喝了。”

才感动的阿飞吓得筷子掉了一只。

他结巴道:“一,一定要喝吗?”

“特意给你做的,不喝就不准睡觉。”曲泠实行独裁统治,轻哼,“你还没回我话,你听过什么鬼故事?”

阿飞一指药碗。

曲泠:=_=

阿飞抿嘴,一咬牙,端起碗当着曲泠的面一饮而尽。

黑色的药汁灌进嘴里,意外的没有剧烈的苦感,只略微有一点点的苦涩,阿飞一愣。

曲泠说道:“大笨蛋,我是不会考虑汤药口感的人吗?”

曲泠大厨,当然在各方面都要是大厨。

阿飞摸了摸脸,心中涌上一股暖意。

他轻道:“谢谢。”

“你还没说,你听过什么鬼故事?”曲泠没问到答案就绝不会松口。

阿飞真没听过多少鬼故事,慢吞吞和咬了一口可乐鸡翅,用力地想。

最后还是想不到:“不记得了,应该是没听过。”

曲泠有了个模糊的想法,可她一方面有点怕,一方面人菜瘾大的情节发作,拿不定主意犹豫不决。

心思互搏之下,她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件签到运气好拿到的道具,装作是放在身上的。

把道具摊开,是本黑色封皮的书,里面用简体中文写了很多鬼故事,配图是许多黑色印刷的虚假照片,做得很真。

好多天忙来忙去的,好久都没有纯粹的娱乐活动了——可是鬼故事真的能起到娱乐作用吗?

可是刚抽到的道具,一次都不试试也太可惜了,要不就用一次吧。

反正,也不会特别吓人吧。

曲泠这么想着。

【道具名:大学学校鬼故事合集。作用:进行一场比较有氛围的鬼故事夜谈活动。】

【介绍:每个学校都会有一些自己的故事或谣言,最后流传成鬼故事,变成每个寝室夜谈的聊天素材。本书收录了非常多的大学鬼故事,只是鬼故事虽好,也不要贪多哦。】

曲泠吞了口唾沫,提议说出口就有点想反悔:“我们来开鬼故事大会……吧。”

阿飞头一回听到鬼故事大会这个新奇的词语:“讲这上面的鬼故事?”

“差不多啦,你不怕鬼吧?”

“不怕。”比起鬼故事大会,阿飞更在意曲泠奇怪的语气,“你怕鬼吗?”

曲泠捍卫自己的自尊,不肯承认:“发起鬼故事大会的人可不会怕鬼。”

阿飞不太相信的目光停留在曲泠脸上。

曲泠心里直发虚:“看哪儿呢,我可不会怕。”

两个人看似一拍即合,决定今晚就开。

冬天的天黑得快,等了小半个时辰,太阳就彻底下山了,曲泠点燃四根蜡烛,放在耳房的四个角落,再把书放在耳房中心,两个人挨着书坐下。

烛影摇曳在斑驳的墙上,昏黄而微弱的光芒时隐时现,悄无声息地渲染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恐怖氛围。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微弱风声,似乎在耳边低语,增添了无尽的阴森之感。

阿飞随便说了个数字六,曲泠翻到第六篇鬼故事。

她清清嗓子,后悔的情绪随着看到鬼故事的标题一发不可收拾:“这是一个发生在一间学堂的故事,名字叫今天也有人在COS晴天娃娃。

“这个故事是这样的……”

第24章 到底是谁在怕鬼(下)你不准记住……

很久很久以前,不对,也许是不久以前,或者不久之后,说不定是很久很久之后……

那到底是多久?

你不要打断我啦,反正不是现在的故事。总之,在一个很热闹的城里,有一间学堂。这个学堂里给学子们安排了住的地方,叫做宿舍。

宿舍一共有四个人住,故事的主角叫刘洋。

刘洋宿舍隔壁,有个男生叫王刚,王刚有一个舍友叫张伟,但是他们宿舍的人和张伟关系都不是很好,他们都是大少爷,嫌弃张伟这个来自小村子的人,给他取了个外号,叫“白麻杆”。

“白麻杆”被他们排挤,只能独来独往,平时还要挨他们的嘲笑,性格越来越内向,每天要在刘洋宿舍待到很晚才敢回去。

一次王刚去找夫子的时候,听到了夫子和“白麻杆”的对话,才知道“白麻杆”家境很不好,父亲最近出了事,很有可能就要读不了书回去种田了。

王刚迅速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其他两个人,他们大肆地嘲笑王刚,刘洋听不下去了,帮“白麻杆”说了几句话,也被嘲笑了。

当天晚上,“白麻杆”没有来刘洋宿舍,刘洋睡觉时听到隔壁宿舍传来了什么声音。

深夜,他听到好像有什么人在敲他宿舍的门,但他很快又睡过去。

第二天,夫子告诉他们,“白麻杆”自杀了。

讲到这里,窗外吹来了一阵冷风,悄无声息携来死气,曲泠打了个寒战,一摸自己手心。

“你出冷汗了。”阿飞说道。

曲泠擦了擦手心,把手掌藏到袖子里,挺起背:“没有。”

背碰到了一个冰冷的东西,她立刻老实了,回头看一眼,是没有收起来的竹简。

虚惊一场,她胆怯又放松的神色,落入阿飞眼中。

阿飞看着她,说:“要不还是,我们不讲了吧?”

曲泠坚持死鸭子嘴硬原则,拒绝道:“不要,说了要开鬼故事大会就是要开完才行。”

她翻到下一页,鼓足勇气,继续念下去。

“白麻杆”是上吊自杀的,有监控……不对,有人半夜看到“白麻杆”在宿舍楼里一直晃,到处敲门,没人给他开门。

夫子问了王刚才知道,昨天他们把“白麻杆”在宿舍打了一顿再赶出去,半夜才给他开门。

谁知绝望的“白麻杆”直接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刘洋觉得很惋惜,他给“白麻杆”烧了香,却发现香总是才点燃就熄灭。

恐怖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隔壁宿舍传来尖叫。

原来是王刚死了,也是上吊自杀了。

从那天起,灵异的事情就不断发生。原来“白麻杆”宿舍的三个人,一个接一个死去,全都是上吊自杀。

后来愈演愈烈,别的宿舍也有人也上吊自杀而死。

有人说,是“白麻杆”回来了,他要杀了每一个欺负过他,还不给他开门的人。

刘洋不寒而栗,后来宿舍楼被封闭,学堂搬了地方,自杀的事情消停了下来。

刘洋以为一切结束了,直到毕业前夕,他起夜,看见了“白麻杆”。

他保持着上吊的姿势,旁边吊着一个刘洋的舍友。

看见刘洋,他挤出一个阴测测的笑容:“既然你看见了,就一起死吧!”

曲泠的道具掉到了地上。

平心而论这个鬼故事挺烂的,胜在道具提升了氛围感,曲泠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似乎“白麻杆”下一秒就会出现,吊死在她面前。

阿飞听的昏昏欲睡,鬼故事还没有他十几岁的时候半夜去闯兽窝杀野兽来的吓人。

他捡起道具,上面的字他一个也看不懂:“这就是结局了吗?”

“不算,这个不吓人。“曲泠咽一口唾沫,一方面后怕的心情不断高涨,另一方面不甘心没有吓到阿飞,“我再找一个。”

阴冷的感觉愈发强烈,她狠心翻到后面,讲起了鬼新娘的故事。

阿飞随着故事的进展,仍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无聊到没有再听故事,曲泠惨白的脸色比故事有趣一点。

讲到鬼新娘再次出现在祠堂要索命的时候,曲泠已经快要吐魂,阿飞伸手抽走了道具。

“不听了,睡觉。”阿飞把道具往身后扔去。

道具摔到了小桌后,砸灭了一根蜡烛。

曲泠扑上来要拿回道具,又惊又怕:“把我的书还给我!”

“说了不听了。”阿飞在担心曲泠的脸色,“睡觉吧。”

“那至少把书还给我呀,这个都还没讲完。”

曲泠起身要去拿书,阿飞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起身不能。

阴风吹来,又有两根蜡烛熄灭了,柴房里瞬间只剩下最后一根独苗蜡烛的微光,照散不了耳房的墨色。

一道惊天动地的哭声响起,声声凄厉,曲泠一个激灵,搂住阿飞的脖子,头埋上他的肩膀。

阿飞手足无措,双手不知道该放哪儿。

“怎怎怎怎怎怎么有人在哭啊,沈氏祠堂是干净地方吧?”

“是。”

阿飞干巴巴地说:“前天也有人在哭,是后面的邻居在打孩子,你忘记了吗?”

尴尬的曲泠沉默了。

这个动作不知道保持了多久,她缓缓抬头,缩到了一边去,变成了一个自闭的蘑菇。

阿飞戳戳她的背,她也没有反应。

他再戳,蘑菇还是在自闭。

他还戳,蘑菇道:“你明天没有早饭吃。”

老实了的阿飞停手:“你书还要念吗?”

“念个头啊。”逞强失败不肯面对现实的曲泠头也不抬,“我再也不念这个了。”

“那我收起来了。”

阿飞把道具收到了曲泠的书架上,没有回头的曲泠就像看到了一样:“不要放书架!放到黑箱子里。”

那就是短时间内不会再拿出来的意思。

她道心破碎了,再也不会逞强了。

不是她的错,全是道具的错,她胆子明明没有那么小的,下次也不抱侥幸心理了。

还丢脸了,全世界最讨厌鬼故事了。

阿飞放好道具书关上箱子里,曲泠还是保持蘑菇状态没有要恢复的意思。

她的头发垂下遮住了脸,蹲在墙角。正好是在窗子底下,冷风直往她衣服里灌,她一动不动,任由温度零落,低温裹挟她,顺着她的肌肤摸索。

人哀莫大于心死,何况算是社死。

在曲泠的脑海里,已经从江湖医学理论知识到宇宙的起源,全部头脑风暴了一遍,以求逃避事实。

葱白的手指扣着指节,显出淡红色的压痕,她擦擦眼睛,心情就像秋天树上飘下的落叶。

阿飞的手搭上她的背,一碰上就被惊人的温度吓到了。他不善言辞,只能慢慢地抱住曲泠,把所有想说的都翻出来,才能找到他的下一句话。

很难有这样的机会,他变成那个比较温暖的人,而她一句话也不说,要他来一句一句的,给她披上外套。

“我明天就忘了。”阿飞说,“真的。”

他很努力地在安慰,很努力地组织语言,如果曲泠的不开心是因为别的,也许他会很擅长。

“你身上太凉了,去睡觉吧。”

比如谁惹了她,他的剑可以比她的表情先一步变化。

“今天很晚了。”

可是女孩的心思永远是细腻的,有时又是多变的,捧在手心里也看不住,它下一秒就因为什么事换了颜色。

他再说:“你要是不喜欢小孩子哭,我明天去说。”

“你明天去说,给小孩吓哭就好玩儿了。”

曲泠闷闷的,声音被姿势压缩了,听不大真切:“我只有一点点害怕。”

她往热源上贴近了些许,有点乱了的头发凑到了阿飞眼前。

“然后有两点点怕鬼故事。”

“我记住了。”阿飞说。

曲泠给他一拳:“你不准记住。”

阿飞被打懵了,复读道:“那我不记住。”

他卸掉曲泠的发带,动作越来越熟练,解开蝴蝶结梳开辫子的手法了然于心。

曲泠安静地待着,等到长发披散。

阿飞收拾地上的蜡烛:“我明天还有早饭吗?”

“……本来就没有要没收你的!”。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小乞丐们的脚步声冲进祠堂。

“姐姐姐姐,我们来啦,今天是不是比昨天早一点!”

“姐姐今天吃什么呀!”

他们照旧把曲泠围起来,一人一句都要曲泠回答。

小女孩牵着曲泠的手:“姐姐我今天给你带好东西了。”

她指的是一块很漂亮的鹅卵石,对于流浪的她来说,确实是难得的好东西。

“是讲鬼故事的爷爷给我的,他说故事里的主角会带这个去抓鬼。”

所以原来是这种鬼故事吗?林O英这种的?

曲泠萌生出一种被欺骗的憋屈感,又没地方说:“不了,好东西你自己收起来吧,好好收着。”

小女孩说:“那好,姐姐,我下次再给你送东西。”

昨天抢她话的小男孩今天接着抢:“姐姐你要听鬼故事吗,我们可以把老爷爷带过来讲的。”

吃一堑再吃一堑还要吃一堑的曲泠:鬼故事啊……但是林O英那种应该可以吧,总不会被吓到吧?

她的心思又蠢蠢欲动,对上阿飞的视线。

“这个也不了。”曲泠一抬下巴,“姐姐我啊,可是从来都不听鬼故事的。”

第25章 导师不见踪影怎么办回消息啊!……

阳光的金色跳跃进窗台,把书桌刷得亮晶晶一片,雪白的信纸也成了金笺。

晒到笔迹泛起干意,再绕着少女停顿的笔尖,去瞧她的脸,非要让她暖洋洋得伸个懒腰不可。

可少女在思考,很认真的思考。

因药物导致的积毒,竟然还有这个治法,开这些的药的用意要是能参透就好了。

还有因经脉导致的目盲,稍微提了一下有医治之法,却只说了是哪一大类的草药,治疗的药方为什么不写呢……

这样想着的她,已有半刻钟没有落下一笔。

《怜花宝鉴》的医术篇学到后半段,晦涩难懂的高深内容逐渐展示出全貌,她花了一个上午来研读,进度不上不下。

耳房外,阿飞和小乞丐们在热火朝天地打扫卫生,今天曲泠给自己放假停了一条义诊,小乞丐们不想白吃曲泠的,拉着阿飞带他们做点什么。

小男孩小女孩的拌嘴声,扫雪声,阿飞的“不要闹了”,构成了曲泠思考的背景音。

陆小凤的消息好几天都没有来,李大哥那边也是一无动静,她挑了个时间来专心学习,看来效果甚微。

有的难题,自己钻研实在是太难了,也许还要花几天,她才能弄明白。

比起这个,更要命的是,有药方提一嘴但是不说,很让人咬牙切齿。

王怜花跳过药方是在想什么,是不是那个药方不是他研究的所以就没写——但是导啊,你的学生需要这份资料啊,很需要啊!

如果弄不懂的话,全身上下都会很不舒服的。

她真想杀到导师面前,等等,导师飘在海上十几年了人都找不到。

原来如此,你看这事闹的,哈哈……

闹麻了。

曲泠死啃了半个时辰,阿飞被小乞丐缠得没办法了临阵脱逃出去买菜这种平时她会严加看管的事,她都没注意到。

啃啊啃,啃到灵光一闪,下笔如有神助,曲泠大彻大悟:“原来是这个用意。”

她飞快地记完笔记,把把笔一搁,舒服了,舒服一半了。

剩下那一半,除非找到王怜

花,否则她就是啃上一个月也没有头绪。

“阿飞!阿飞?”曲泠对着窗外喊了几声,“我学完了,你把药箱拿出来我要煎药了,阿飞?”

小乞丐们从窗外蹦出来:“不爱说话的哥哥去买菜了。”

“他买什么菜,我才买完啊。等一下,他去买菜了?”

曲泠知道大事不妙,她跟阿飞客栈启程前采购那一次,他可是连砍价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能买什么菜啊?

说不准人家菜贩子见了他就能清一清菜摊了。

曲泠拳头硬了,阿飞回来她要看看他买了什么。

“还有另一个哥哥。”小男孩说,“刚刚来的,在那边等姐姐。”

另一个哥哥?

曲泠问:“长什么样的哥哥?”

小女孩扭捏地玩着辫子,脸红说:“就是那个请我们吃过饭的,长得也很好看的哥哥,说话很温柔呢。”

那就是花满楼来了。

曲泠揉揉小女孩的头:“姐姐去待客,你们再玩会儿好不好?”

小乞丐们乖巧地应声。

曲泠倒了两杯茶,坐在院子里的青年一身蓝衣,自有一股如玉般的温和之气,手抚着一颗无名树。

浊世佳公子,遗世而独立。

只看他的神情,不会有人能发现他看不见,那样的对树木新生的喜悦,纯粹至极。

花满楼在检查树木的情况,看来是大好了:“活过来了,能熬过冬天了。”

他收回手:“上次来看还是病恹恹的,植物的生命从来都是意想不到的顽强啊。”

“你照看了它好久,它当然是领情的。”曲泠道。

花满楼微微一笑:“这是它自己的造化,能好好的活得久些,永远是好的。”

曲泠将茶递给花满楼,他没有半点大家公子的坏脾气,一两银子几斤的普通茶叶,也能喝得像西湖龙井。

扫过雪的地还很滑,曲泠慢悠悠地走:“今天没到饭点就来了,是要说点什么吗,还是无聊要和我下几局祺?”

花满楼遂道:“捎来了某个人的飞鸽传书,只是他的鸽子闹腾得不得安宁,是捎不来了。”

陆小凤的信鸽啄了一早上他的窗子,吃饱了饭就跑,比信主还有个性。

而麻烦很有个性的鸽子传回来的信,写了简短的六个字。

“黑衣人,木道人。”

亲自确认了的陆小凤对自己的好友死心了透彻,一个字也不再多写。

“李园我去过了,李探花说他做好了完全准备,如果有合适的时机,先发制人他也愿意。”

花满楼一一说来:“陆小凤大概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会比假木道人先入城。”

陆小凤离开的日子,是花满楼协助李寻欢在给陆小凤打掩护,木道人入城的消息传开后陆小凤这个朋友必然要去见他,所以陆小凤必须比假木道人先回来。

“回来后请他吃一顿吧。”曲泠唏嘘道,“他可忒惨了。”

“那你们得一起吃一顿才行。”花满楼揶揄。

曲泠陆小凤惨的不相上下,大哥不笑二哥。

花满楼坏心眼不多,可偶尔发作使得好不厉害,短短一句说得曲泠马上就红了:“厨子吃饭那你去下厨,给我们炒两个菜来。”

花满楼岿然不动:“可惜我下不了厨,不然还真要试试。”

良心作痛的曲泠光速败下阵。

随着对花满楼了解的深入,她一看见花满楼灰蒙蒙无光的眼睛,心里就不大舒服。

小乞丐们玩起了拍手板的游戏,花满楼侧耳倾听笑声,扬起温柔的笑意。

曲泠拧巴了一会儿,借着这个气氛,忐忑地开口:“我可以问一个不太礼貌的问题吗?”

“问吧。”花满楼很宽容的。

正因如此,曲泠支支吾吾地:“你的眼睛……是怎么失明的呀,可以问吗?”

花满楼静止了。

孩子们的笑声还在流动,脚下踩的雪粒缓缓裂开,明明一切还在照常升起,他却径直脱节。

“七岁那年中过毒,经脉出了问题。”没有沉默太久,只有一口茶的时间,他平静地说。

不是李寻欢的强颜欢笑,好似轻舟已过万重山,过去的痛苦都被看淡。

轻拿轻放间,就可以说出来:“那以后就看不见了。”

“……”

曲泠落入了自责的情绪里,她想的是说不定,说不定她能帮帮花满楼呢。

可是真听见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做了件大错事。

“对不起。”曲泠小声说。

“说给朋友听,哪里用道歉。”花满楼反过来宽慰曲泠,“许多年了,我早不在意了。

“再者而言,看不见也没有什么不好。我能比常人享受更多美妙的声音,更芬芳的花香。这个世界有十分的乐趣,我能比常人更多体验两分,也是好事。”

曲泠的话在喉咙中滚了一圈,吞回了肚子里。

“是啊。”她也展演一笑,“其实最重要的,是怎么活,而不是谁在活。”

看得见的人,看不见的人,都可以活出精彩的人生。

所以即使偶有缺憾……

慢着,哪里不对劲。

“哦对了,你能再说一下吗,中毒然后?”

花满楼:“经脉出了问题,看不见了。”

曲泠:“唉?”

曲泠:“唉?!!!!”

她发出尖锐爆鸣,杀回耳房。

《怜花宝鉴》还停留在那一页,“经脉导致的目盲与之稍有相似,但用药万般不同,须以阳性草药为引。”

曲泠悲哀地往后翻,后一页又是新的药方。

她再次发出尖锐爆鸣,抱头蹲下。

导你在哪儿啊导,我需要你啊!

你就来看我一趟吧,别找你那仙岛了,海上到底有谁啊你非要去海上!

你把药方写过来也行啊,你人不在指导还不写全呜呜呜……

她绝望地翻阅系统商城,奢侈地购买了一千积分一次的导师短信道具。

【道具名:发给你导的短信。作用:向导师寄出一封信,然后奢望他能回。】

【介绍:你导给你发的催论文信息,你是不屑一顾,求着你导回你的消息,你是高攀不起。亲爱的大学生,在和导师的并不相爱中,沉浸在导说不定能及时回你的幻想里吧。】

不要是幻想,不要已读不回,给我把药方写回来啊!。

海外,某个不知名小岛。

熊猫儿吊儿郎当地吹着口哨,躺在沙滩上。

人至中年仍然相貌非凡,看不出半点岁月痕迹的男人就坐在他旁边钓鱼,两个人保持这个状态已经半天了。

“你到底能不能钓到鱼啊,王怜花。”熊猫儿不满道,“再不吃口鱼我嘴里要淡出鸟了。”

“钓鱼是急不得的。”男人看似并不着急还很淡然。

但只有熊猫儿知道,他三天没钓上一条鱼,只剩下气势这一样东西了。

熊猫儿“切”了一声。

两个人又等了好一会儿,男人的鱼竿终于动了。

熊猫儿一个鲤鱼打挺,帮着男人收杆,结果一看,鱼没有,三天来唯一的收获是一个怪模怪样的纸做的东西。

它叫信封,两个古代武侠片场的人根本不认得。

这是男人开启钓鱼大业以来第一百次钓上奇怪的东西,本质上比熊猫儿还急的男人在熊猫儿的嘲笑声中沉默片刻,拒不接受空军的事实,把它丢回海里,又抛一杆。

第26章 木道人入城风波正式开场……也许吧……

导师回消息是不可能的。

别说已读不回了,他读都不读。

曲泠看着连续挂了三天的“您的导师没钓上鱼急眼了什么都不想看,积分已为您退回请稍后再试吧”,一拳打在了系统屏幕上。

陆小凤都回来了,信还没被拆。好在她的一千积分是回来了,就是治好花满楼眼睛的愿望还是水中泡影——导啊,你最好是一辈子都别回来了,烂在海上吧!

还有阿飞,阿飞也是个惹她生气的家伙,买菜买回来一篮子白菜,没一颗是卖相好的,害得她为了不浪费食物,连吃三天白菜炖粉条。

问这个人怎么回事,他只会说不知道买什么,有人推荐就买了。

陆小凤的李园接风小宴,曲泠也提着白菜来做菜了,实在是吃不完。

“她最近有当兔子的打算?”

陆小凤悄咪咪把花满楼拉到一边,问。

“本来是没有的。”花满楼坦诚相告,“阿飞买菜没注意,买了太多,还全是被骗着高价买的。”

“阿飞人呢?”

花满楼指着曲泠后面那个闯了大祸亦步亦趋的家伙。

“她没生气,还让他跟着啊?”

“她那个性格,生气了能气几个时辰?”

“那也是。”陆小凤释怀了。

花满楼说的一点没错,曲泠是那种生气记不住的类型,简单来说就是她不往心里去然后自己会忘掉,再和阿飞火速重归于好。

白菜粉条端上了桌,琳琅满目十多个菜,只有这个是曲泠做的。

林诗音想的是不劳烦她下厨,曲泠坚持至少把最后一颗白菜吃完,才有了这个菜。

其它的菜都是李园的大厨做的,拟定菜单的是林诗音,她很多年没有再接待过李寻欢的朋友,看李寻欢把身份不同了的她正式介绍给所有人,因此虽然是小宴她也尽心尽力去办。

龙啸云父子死的不体面,丧事也是在万福万寿园的眼皮下面草草了事,李园的丧葬色彩极少,冬日的大红灯笼一换,就是给陆小凤洗尘了。

李寻欢说了一段祝酒词,敬了陆小凤一杯,陆小凤大笑一声:“何必来这些虚的。”

他同李寻欢勾肩搭背,酒杯撞上他的酒杯就当作是干杯了。

朋友间的年龄隔阂对于陆小凤来说,完全不看在眼里,长他十来岁的李寻欢也应当把酒言欢个痛快。豁达的他放下了木道人真面目的心事,他真心想庆祝自己有了许多新朋友。

不喝酒的曲泠是在场唯一一个以茶代酒的,林诗音能喝一点给自己倒了酒,她有节制地喝不用担心喝醉,偶尔的敬酒也全被李寻欢挡了。

“诗音喝不了太多,这一杯我替她喝了。”他挡的是花满楼的酒。

花满楼便说:“那李大哥要喝两杯才行。”

李寻欢干脆利落地喝了两杯,林诗音勾唇而笑。

陆小凤的坏心眼发作了,他整朋友也是不偷着摸着的,灌了另外的满满一杯怼到曲泠面前:“来,我也敬咱们泠泠一杯。”

快一个月的来往,他们早该熟到了换称呼的程度了。

曲泠拿着茶杯和他碰杯,他一撤:“这可不行,给你倒酒了你肯定要给面子喝完才行。”

曲泠顿悟他是来找茬的:“我不喝酒,横竖不喝。”

陆小凤合掌而笑,意有所指:“你不喝就像林大姐一样,找人代喝也可以啊。”

就算曲泠是傻子也该听出来了,他是要同时整她跟阿飞。

陆小凤没给她回嘴的时机,转头就对阿飞说:“阿飞也是不懂事,泠泠不喝酒,你还不喝吗?”

突如其来闹了阿飞一个大红脸,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

无论是花满楼还是李寻欢,都没有要帮他俩说话的意思,林诗音更是把他们看了一圈,很真诚地发问:“是啊,阿飞怎么不帮泠泠挡酒?”

阿飞一咬嘴唇,像被放在热锅上烤,背上还有刺猬在扎。

曲泠看不下去,欲夺过陆小凤手中的酒杯:“别欺负他。”

阿飞先她一步,一饮而尽,速度快得仿佛在和人比剑。

“你不说,我本来也会帮她喝。”他把酒杯放回桌面上。

陆小凤闻言,不但不生气,还笑得东倒西歪。一时间四人都笑了,他们在笑什么,他们彼此当然心知肚明。

一片善意又起哄的笑声里,曲泠面红耳赤。

她和阿飞相视,他却面色如常,认真的眼神里潋滟一方灯影,画出一个朦胧的她。

这是要干什么,好奇怪啊……

“还有一杯,阿飞还要喝一杯!”

陆小凤起着哄再满上,酒晃开在杯里,也晃动了曲泠胸口的心跳。

阿飞喝下第二杯,手垂在身边。

他们习惯了坐得很近,两个人的手碰在一起也是常有的事,曲泠被烫到了蜷缩一下手指,手还是没有收回来。

她在心中默念,都怪陆小凤……

酒过三巡,林诗音让人去温了几个小菜,这次还是要聊正事的,也不好就这么喝过去。

陆小凤探过了“还在骑马赶来的路上”的木道人,相知多年的朋友,他试探了几番就知道是假。

“木道人”是假,黑衣人只能是真。

一个名门正派的江湖名宿和六分半堂勾结在一起,必然会掀起大风大浪。

“如今的天下江湖局势,被称作‘四分苏,六分雷’,说的就是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形同水火。二者势力遍布江湖,在他们之下,才是其它江湖势力的空间。”

李寻欢知晓曲泠阿飞不懂,说的很细:“木道人投诚六分半堂,恐怕就是为了武当派的掌门之位,梅道人危险了。”

陆小凤道:“如果能找到证据就好了,找到证据我立刻去一趟武当派。”

“如果有证据,我们所有人都不必愁了。”花满楼说。

他说的就是现在的难处,他们手中有六分半堂的证据,没有木道人的证据。

所以木道人仍然是藏在暗处的毒蛇,披着正派的皮窥伺,一有好时机就会上来狠狠咬上一口。

曲泠在想论剑的事,她问:“你们说,木道人和薛衣人的论剑,不会出什么事吧?”

潜台词是,论剑背后会不会还有阴谋?

“我知道是薛衣人先发起的论剑,他想要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声。”陆小凤摸着他的胡子,“论剑和兴云山庄的事没什么关系,时间对不上,论剑三个月前就定下了,木道人来灭口应该就是安排。”

“我说的不是这个。”曲泠比划一阵,很急的样子,“我说的是六分半堂不会想失去木道人这样的高手的,所以他既然答应了论剑,一定就是要拿下天下第一剑客的称号。”

“你的意思是,薛衣人非输不可。”李寻欢细思,发现曲泠说的是对的。

别说木道人想不想赢,六分半堂作风如此霸道,只会让他赢。

发现了又能如何,李寻欢无可奈何:“但我们没有证据,薛衣人也不会信。”

木道人明日就正式“入城”了,三日后论剑就要开幕。

全江湖都聚焦于此,无数江湖侠客一掷千金,这次论剑已经成为了一桩生意,不可能停下来了。

一心成为天下第一剑客的薛衣人,也不会相信他们的空口无凭。

他只会觉得他们也是压了很多钱的赌徒,想诓骗他从而获利而已。

“事到如今,只能看一步走一步。”花满楼道,“论剑迫在眉睫,木道人约莫是没有工夫再来行刺林大姐了。如若我们能做论剑的时候揪出他,也不用再烦恼了。”

“或者,不论论剑结果,杀了他掩埋起来。”

阿飞履行一贯的直接风格,说出了他的谋划。

要不说他和李寻欢能聊得来,走到这一步,李寻欢心中不是没有这个打算,他早做了这个打算。

龙啸云招来了六分半堂,导致林诗音无法脱身。他李寻欢做了半辈子宽容之人,一生也难免有私心破例之时。

木道人不死,林诗音短时间不得安宁。

几人都没提的是,木道人死后的事。

木道人要是死了,就意味着李寻欢携李园同六分半堂撕破脸。这样的打算,李寻欢早就说过了。

人的一生是有一定要背负的责任的,他会给金风细雨楼写信,去决定他要做的事。

陆小凤否决了阿飞的提议:“太冒险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如此行事,如若事发不堪设想。”

他投了花满楼一票,最终花满楼的提议以多数票胜出。

几人决定等到论剑当天,伺机而动……

待到次日,城门大开,围观者布满道路两旁,主干路的两侧没有一栋楼不是人满为患。

数不尽的人之间,流动着同一个名字。

或狂热或期盼地,直到他的到来点燃人群。

花满楼包了最好的位置,曲泠趴在栏杆上,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她都用不着仔细看城门的情况,只要留着耳朵一听,人群什么时候大叫了,就是木道人来了。

真搞不明白,有这样高的地位和武功了,他还非要掌门位做什么。

曲泠打到第五个哈欠,底下的人群爆发出剧烈的欢呼声,震她一大跳。

一辆马车挂着武当派的标志,缓缓驶入城中。

这场让江湖等待了三个月的论剑,终于即将拉开帷幕。

第27章 聪明反被不聪明误真聪明吗……

木道人此次带了四个随从入城,这个数目看似少,实际上相比于他之前和其他人切磋剑术带的随从数目,已经是多上许多了。

他以前是不带随从的,最多带个剑童,帮他擦剑更衣。

对外,他说的是这四个随从本里就是他的杂役,旁人只会当他是格外看重与薛衣人的论剑,不会往阴谋处深思。

毕竟他可是正道名宿,武当长老,谁会相信,他是个在背地里积攒势力,谋划武当掌门之位的恶徒呢。

没错,那四个随从,实际上他暗地里势力的成员之一。

他化名“老刀把子”,组建了一个名为“幽灵山庄”的势力。这个山庄里接纳那些在江湖人犯了大事只能以死脱身的人,他们在世人眼中都已经是死人,再也回不去原本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