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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第141章“我想看…”

寻真与谢漼对视,道:“谢漼,我……并非不愿。”

“只是,我若与你成婚,定不如现在自由。”

“我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而且,你不是都答应我了……”

寻真双手捧住谢漼的脸,“小恒要跟我姓的,我嫁你了,还怎么实现?”

谢漼道:“好,依你。”

寻真道:“如此一来,我们都能保有自由。即便日后我们分——”

腰间骤然一紧,谢漼眉间微微拧起,道:“莫说这些话。”

寻真弯起眼睛,扑上去,亲了一口他的脸颊,道:“好,不说,不说。”

寻真的脑袋歪着靠在谢漼的肩膀上,捏着他的耳垂。

谢漼:“真儿。”

寻真:“嗯。”

谢漼:“真儿,往后你我之间,当坦诚相待。”

“若我有做得不妥之处,你切莫藏在心里,与我直言便是。”

“你不说,我便永远猜不出你的心思。”

寻真:“好,往后我有话直说,绝不藏着掖着。”

又补充:“你若对我有意见,也别顾忌,尽管开口。”

谢漼:“真儿已很好了,无需改变。”

嘴这么甜。

寻真亲他一下。

谢漼:“不过,倒是想起一处。”

寻真:“……嗯?”

谢漼贴近,温热气息拂过她耳畔,轻声道:“真儿既已与我重续前缘,可否能答应我,日后……莫要与其他男子亲近?”

寻真:“怎样算你说的‘亲近’?”

谢漼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语气中似有暗示,道:“官场上应酬便罢了,私下里不能与男子单独吃酒。”

“不能与他人拉拉扯扯,勾肩搭背,有肌肤之触。”

“这两条,你可能答应我?”

寻真太了解谢漼了。

一看这眼神,就知道他在内涵她。

她跟谁拉拉扯扯,勾肩搭背了?!

寻真眨眨眼,故意问:“单独不行,那我跟两个男子一起吃饭喝酒,就可以了吗?”

谢漼见她这般狡黠,真是让人又心痒又恼,喉结动了动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退了一步,道:“三人同席可,不能单独。”

寻真哦了一声,凑近端详他神色,试图从这张无波的脸上揪出一丝情绪。

寻真想了想,忽然说:“我的确与不少男子单独吃过饭……”

说到这里,她特别注意了下谢漼的表情。

谢漼扣着她的腰,捏了捏,嗓音低哑,道:“怎不继续说了?都与谁单独吃过?”

寻真掰着指头数:“好多呢,我在书院的同窗,还有县衙的同僚……”

寻真瞄了一眼谢漼,叹了口气,道:“你这要求着实有些为难人。照你这么说,我连饭都不能跟人吃了,那不就是跟他们断了往来?”

“而且我跟他们不过就是聊聊天而已,又不做别的……”

见谢漼的脸色不好了,连忙补充道:“我可以答应你,跟他们吃饭滴酒不沾!”

见他仍不言语,寻真贴近了,鼻尖蹭着他的,道:“你刚才还让我有话直说。”

“怎的转眼就忘了?嗯?”

谢漼没说话。

寻真换位思考了下,如果

谢漼和别的姑娘单独吃饭,想想确实膈应。

但是,她的情况毕竟跟谢漼不同。

寻真正纠结时,谢漼松口了:“第一条你做不到,第二条呢?”

“当然!”寻真道,“我本就处处小心,若有肢体接触,岂不容易暴露?”

“所以,这一条,我肯定能做到。”

谢漼:“好。”

两人抱了一会。

寻真困得眼皮直打架,道:“我有些困了,你抱我去床上吧,我今晚在你这儿睡。”又想起谢漼有洁癖,补充道,“我洗了来的。”

谢漼嗯了一声,将她抱起,放到床上时,吻了吻她的唇,道:“真儿先睡,我去沐浴。”

寻真点点头。

寻真本想等谢漼,可实在撑不住,眼皮一直往下掉,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靠近,湿热的气息扑到脸上,柔软的触感印在额头上,又顺着眉、眼、鼻往下,最后覆上她的唇。

寻真下意识启唇,回应着。

舌缠着舌。

寻真胸口涌起一股热意,又想到谢漼如今的身体状况,不禁觉得可惜。

不过光这么亲亲,也挺让人满足的。

两人气息交融,神思昏沉间,寻真忽然感觉腹前被什么抵住,一下子醒过神来,睁开眼,眼里泛着点点光。

谢漼又行了?

眼前的谢漼,身着一袭丝质长袍,腰间松松垮垮系着带子。布料滑溜溜的,掠过皮肤,像水一般淌过肌肤,送来丝丝沁凉。

他胸前肌肤半袒,筋肉劲健,线条分明。

寻真的视线凝在他胸前。

看来分别这几年,谢漼没有荒废锻炼,身材还跟以前一样。

腹肌都在呢。

寻真手掌贴上去。

谢漼的呼吸陡然沉重,眼里蒙上了一层雾气。

灼热的气息洒在寻真脸上。

脸溢上绯红,竭力克制着。

寻真的手渐渐往下,快要抵达之时,手腕被一把捉住。

寻真听到谢漼的声音,又沉又哑,带着拒绝之意:“真儿。”

寻真仍试图往下。

谢漼把她的手拉上来,整个儿圈在怀里。

哑着声道:“真儿,莫闹我。”

再这样下去,便要失控了。

寻真心里嘀咕,怎么停了?

谢漼好不容易起来了。

这次不试,下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难道……

寻真脑海中又蹦出另一个猜测。

谢漼紊乱的呼吸声,在她耳边乱撞着,听得她实在受不了,想挣开谢漼的胳膊,扭了扭身子,根本挣不脱,便道:“谢漼,你松手。”

谢漼松开了,寻真抬起头一瞧,谢漼脸上红得厉害,眼中透着迷离,粗重的呼吸还一下下喷在她手上。

寻真贴过去,指尖点了点他的嘴唇,小声道:“谢漼,你别喘了。”

喘得我受不了。

谢漼眸色一暗,下一瞬,攥住她手腕,翻身将她压下,堵住她的唇。

来势汹汹,如疾风骤雨。

掠夺般地吮吸她的唇瓣,寻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没张嘴,谢漼就抬手捏住她脸两侧,迫使她张开了嘴。

舌头入侵,勾缠着她的,接着舔她的上颚,口中的每一处都不放过,要侵占个遍。

寻真被这突如其来的激吻弄懵了,完全被打乱节奏,只能被动地承受着,甚至忘了换气。

慢慢被吻得几近缺氧、失神,脑袋发晕。

身子彻底软了下来。

眼前都开始泛白光了。

谢漼可算停了下来,抚了抚寻真发热的脸蛋,哑声道:“还好吗,真儿……”

寻真缓了许久,才从刚才那劲儿里抽离,有气无力地说:“你说呢……我都喘不上气了……”

谢漼将她搂入怀,紧紧地箍住:“都与真儿说了,莫要闹我,偏不听。”

寻真的脸抵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我闹什么了?不就叫你小声点嘛……你呼吸声太大了,吵到我了!”

“好。”谢漼的嗓音裹着滚烫的颤意溢出,“我小声些。”

谢漼抱着她,不再有其他动作。

渐渐地,寻真感觉腹前的那物慢慢下去了。

寻真心中不免觉得可惜。

俄而,两人都冷却下来,抱了一阵子。

鼻尖钻入一股淡淡清香,很好闻。

寻真吸了一口,眼睛亮盈盈的:“谢漼,你身上又有香味了,好好闻。”

说完,又凑到他胸前,猛猛吸了两口。

谢漼摸着她的发:“这是我近日新调配的香,有清心静神、助梦安魂之效。”

寻真:“难怪呢,我一闻就困,想睡觉。”

谢漼的手从她头顶移至后背,缓缓抚着:“不早了,真儿睡吧,到时候,我唤你。”

寻真:“嗯……”

谢漼瞧她像是有话要问:“怎了?还有事?”

寻真犹豫着,还是没问出口,“没事。”然后埋入谢漼胸前,寻了个最舒服的位置,蹭了蹭,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进入梦乡。

寻真睡得特别好,一夜无梦。睡眠质量高,便提早醒了。

窗外天色微明,谢漼还睡着。

寻真小心翼翼把谢漼搭在她身上的胳膊挪开,起身。

谢漼闭着眼,眉眼舒展,唇角微微勾起,似是在做什么好梦呢。

寻真伸出手指,轻轻划了下他挺直的鼻梁。

又碰了碰嘴唇,然后便准备绕过谢漼下床。趁天还没完全亮,赶紧回自己屋。

挪到床尾,正要往外跨,视线掠过一处,寻真身子一定。

咦?

谢漼仰面躺着,腿间的位置撑起,鼓囊囊的,亵裤薄透,能明显看出里面的轮廓。

此时,谢漼长臂一揽,搂了个空,心骤然一慌,遽然睁眼。

谢漼正要起身,余光瞄见人跪坐在自己腿边,手已勾住他的裤带。

谢漼一瞬凝滞:“真儿……你在做什么?”

寻真刚探到他腰间,还没拉开,突然听到声音,手一颤。

他刚刚不是睡得挺香的吗?

这么快就醒了。

被发现了,寻真也不掩饰,索性坦白:“我想看一下你的……”

谢漼:“……看什么?”

寻真在脑海里搜索着文雅的词汇,很快找到一个,道:“玉根。”

第142章 第142章“给我”

谢漼沉默了许久。

一阵诡异的安静。

寻真再度伸出手,朝着谢漼的亵裤探去。

谢漼捉住她的手,按在腰间,看着寻真,那表情像是被她这举动震得说不出话来。

寻真知道他要面子,但这种病早治才有希望,为了自己下半辈子的**生活,还是努力一下。

“谢漼,你让我看看。”

谢漼不发一言,寻真继续劝道:“谢漼,你自己治不好,就交给别人,怎能讳疾忌医呢?”

“而且,你还是能硬的,说明还有救!我们不要放弃,可以找厉害的大夫慢慢调治,一定能治好的。”

“你先让我看一下,看看具体情况,病根儿找着了,我便帮你去外头打听最厉害的男科大夫。”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寻真安抚似的拍了拍谢漼的肩,道:“让我看一下,嗯?”尾音带上几分哄劝的意味。

谢漼凝视着她,嘴角微弱地抽了一下。

寻真扭动了两下被他按住的手腕:“谢漼?”

谢漼面色很平静:“真儿此话从何说起?”

寻真看他这么平静,便将这两日的担忧对谢漼如实说了。说时,寻真紧盯着他的脸,捕捉到他右脸的肌肉抽动了两下。

看来是被说中了痛处,搞不好心里正尴尬恼怒呢,又碍于面子强装镇定。

男人的尊严嘛,她懂的。

寻真拍拍谢漼的头顶:“没关系的,这都是很正常的现象,大部分男的都这样。”寻真挽住谢漼的手臂,用眼神给他信心,“你别怕,不管你以后怎么样了,我都不会嫌弃你的。”

“我们一起面对。”

谢漼又是一阵沉默:“真儿如何得知,许多男子都这样?”

寻真随口胡诌:“呃……我是听一个江

湖游医提起过。”

谢漼:“他是如何跟你说的?”

“我忘了,反正就那个意思……”寻真含糊带过,把话题扯回来,“所以你给不给我看?”

说得理直气壮。

谢漼瞧她这副模样,牙根隐隐发痒。

这种感觉,真是许久未曾有了……

谢漼用力揉了一把寻真的头。

寻真头一歪:“你干嘛?!”

那晚,才与她和好,他心中皆是失而复得的喜悦与满足,怎会生出那等心思?

他又不是禽兽,满脑子只想着床笫之事。

她这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怎会想到这上面去?将他误解至此,可恨!

想着,谢漼便抬手,捏住了寻真的脸蛋,扯一扯。

谢漼刚要开口分说,表明自己没有任何问题,却在触及她眼底毫不掩饰的担忧时,突然改了主意。话到嘴边转了个弯,道:“眼下身处吴县,行事多有不便。况且蝗灾尚未彻底平息,实在无暇他顾。”

“天就要亮了,若旁人路过,听见瞧见了什么,恐生事端。我们还是谨慎些好。”

寻真:“哦……”

谢漼:“不如等回了州城,再议此事。”

寻真:“好吧。”

寻真心道,完了完了,谢漼竟然没有半点反驳。

看来,那方面是真的出现了问题,而且恐怕还很严重。

怪不得现在的谢漼比以前温柔了很多呢……

寻真面上不动声色,倾身,环住谢漼的肩,语气坚定道:“谢漼,就算你真的完全不行了,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谢漼原本心底还恼着,听了这话,瞬间烟消云散。

胸腔里翻涌出汩汩暖意。

谢漼目光灼灼:“当真?此生都不会?”

寻真郑重地点头:“嗯!”

谢漼:“真儿既已应下,便不能食言。”

“自然!”寻真吻了吻他的唇角,“时辰不早了,我得走了,晚上再来找你。”

寻真说完,利落地起身下床,穿衣。

她的衣摆扫过他的膝头,远去。谢漼望着那抹身影,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怅然。

昨日只欣喜她愿意回头,还未觉出什么。

寻真走到门口,冲他挥了挥手,笑容明媚。

谢漼却笑不出来,待房门合上,屋内顿时空荡冷清了,心空落落的。

明明近在咫尺,却只能夜里相聚,白日见,需更小心,避人耳目。

往后,难道都要这般偷偷摸摸,见不得光吗……

可这世间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如今能重新将她拥入怀中,他该知足了,不能再奢求过多。

寻真发现,自从跟谢漼复合了,干活都格外有劲。

每日神采奕奕,精神抖擞的。就算忙了一整天,只要晚上抱一抱、亲一亲谢漼便能马上充满电了。

十日后,吴县的蝗灾终于差不多控制下来了。

这些时日,所有官员都投入到抗蝗的工作中,一日未歇,形势稳定下来了,谢漼便安排官员们轮休三日。

寻真休假那日,整日呆在谢漼房里,偶尔跟谢漼下下棋,累了便躺下。

榻上,寻真枕在谢漼腿上,仰面看书,不时伸手从几上拈起一块肉干。

那几就放在寻真的脸旁,一伸手就能够到。

谢漼也看书,与她不同,即便在完全放松的时候,姿势也是优雅的。

他的手放在她脸侧,偶尔抚一下。

相处愈久,寻真倒是愈发觉得谢漼的性格温和了许多,换作从前,见她这散漫样子,定会嘴痒,忍不住叨叨几句的。

谢璋找寻真找了个空,便跑来谢漼这里。

叩房门,却无人应答,试着一推,发现门被锁住,遂在屋外唤道:“爹。”

寻真拍拍谢漼:“小恒来了。”

谢漼起身开门,门甫一敞开,谢璋便伸长脖子朝里望,看见寻真,眼一亮,忙跑进去,到寻真面前:“娘,你今日这么早就来找爹了?我今早一醒来便去寻你呢。”

寻真瞄了一眼谢漼,谢漼已闩好门,朝里走来。

最近,她跟谢漼每晚都睡在一起,有时在谢漼房中,有时在她那里。

谢漼去她房间的次数多些。每回,天没亮两人就分开了,谢璋才一直没发现。

寻真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不把这事告诉谢璋。

寻真嗯了一声:“今日醒得早。”

谢璋坐在谢漼先前的位置。

寻真喂他一块肉干。谢璋嚼着,两腮鼓起,慢慢吃着,等吃完了,才开口道:“娘,我昨日又读到一个好故事,讲给你听可好?”

寻真:“好啊。”

谢璋来后,谢漼便坐到案前处理公文,不时将目光投向榻边。

看着寻真与谢璋相依而坐,一个讲,一个听,这般温馨画面,令他心中满溢暖流。

这般在寻常人家稀松平常的天伦之乐,他与真儿却历经重重波折才得以拥有。

想起过往,谢漼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待谢漼处理完手头公文,见谢璋仍滔滔不绝地讲着。

谢漼走过去,“恒哥儿,上回我给你出的五题,可有答案了?”

谢璋:“都想出来了。”然后将答案一一阐述。

谢漼颔首:“不错。我再出三题,你这便回去想,明日给我答案。”

不料,谢璋眼咕噜一转,看了眼寻真,再看向谢漼,直接道:“爹莫不是想与娘独处,才故意支开我吧?”

寻真没忍住噗嗤一笑。

谢漼瞥了一眼寻真,对谢璋坦然道:“恒哥儿猜得不错。我与你娘刚重修于好,正是如胶似漆之时。”

“你已独占你娘许久,接下来的时间,可否让与我?”

谢璋:“好吧,那我走了。娘,我明日再来找你。”

寻真笑着挥挥手:“好。”

谢璋走后,寻真坐到谢漼怀里,谢漼伸手将她搂住。

寻真握住他的右手,目光不经意扫过,发现他掌心有一道疤,边缘锐利,似是被利器刺的。

以前这里是没疤的。

寻真指尖摩挲着那处微微凸起的肌肤,问道:“谢漼,这疤是怎么来的?”

谢漼目光闪动,眼中快速掠过一抹不明情绪。

谢漼淡淡道:“记不清被何物划伤了。”

寻真摸着疤,怎么瞅着,很严重呢。

正欲追问,敲门声再度响起。

门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使君可在?”

是范岂。

谢漼便起身出去。

谢漼与范岂在外间讨论公务,半个时辰后回来,寻真正坐在塌前,晃着双腿,见他回来,笑着招了招手。

谢漼却在几步外驻足,那目光凉飕飕的,鼻子哼出一气。

寻真:他又抽什么风?

寻真开口问道:“怀逸找你什么事?”

说完这句,谢漼的表情肉眼可见得更差了。

寻真疑惑,开始思索自己刚才那句话有哪里不对。

谢漼道:“你何时与范岂这般熟稔了?”

寻真:“啊?”

旋即恍然,原来是因她唤了范岂的字。

还不是因为这里的习俗,私底下互称表字以示亲近,直呼全名反倒显得不太礼貌。久而久之,她便习惯这么叫了。

寻真起身,拉着谢漼至榻边,将他按下,站在他面前,握住他的下巴,把脸抬起来,与他直视,道:“那我重新问一遍。”

“范岂找你什么事?”

谢漼没有说话。

抿着唇,眼中露出几分幽怨。

看到谢漼这模样,寻真觉得新奇,又觉得有点可爱。

寻真忍不住低下头,亲他一口,笑道:“你这是干嘛呀。我可记得,你跟我说过,范岂是成婚了的,我与他不过比寻常同僚稍微亲近些罢了……我从未与他单独吃酒过。”

谢漼:“若他不是有妇之夫,真儿便要与他单独把酒言欢了?”

第143章 第143章“面对”

寻真被他这话一堵,道:“主要还是看合不合得来,合得来的话,就做朋友呗。”

“而且我不是答应你了,就算与别人单独吃饭,也不喝酒。”

“再说了,我现在是男子,范岂又不是断袖……你就别瞎想了。”

谢漼心道,只怕她是无论如何也瞧不出来。

倒不如将话挑明了,叫她知晓那人心思,如此一来,她自会与他保持分寸。

谢漼:“有一点,真儿怕是不知。”

寻真:“嗯?”

谢漼:“范岂已与王家女和离了。”

王家女。

怎么有点耳熟?

寻真想了一会,问:“王家嫡次孙女?”

谢漼颔首。

寻真又问:“范岂与王家女和离后,他们俩的孩子是不是归王家抚养?”

谢漼:“真儿知道?”

原来那年赶考,她在京中客栈听到的八卦中,那范姓小官竟然是范岂。

寻真:“是我应试时,在京中客栈听旁人说起过。不过那时,我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范岂。”

“不止这个,我还听说了一件与你有关的事呢。”

谢漼:“何事?”

寻真:“我听说你跟这位王家小姐在议亲。”

确有此事,只是王家主动表达意向,谢二爷问谢漼后,谢漼当即回绝了。

哪成想,竟还传出去了。

谢漼认真注视她,道:“的确有此事,可我既许了你,此后只要你一人,必不背弃。王家来问,我便立刻回绝了。”

寻真哦了一声,有点开心,坐谢漼膝上,啄吻他的唇,在他耳边吹气,轻声道:“做得好。”

谢漼的气息变得粗重起来,低头同她接吻。

被她这么一闹,便完全忘了原本要告诉她的事。

谢漼事后忆起,也不打算再提。

若让她知道范岂曾经向他求娶过她,如今又认出了她的女儿身,反倒徒增烦忧。

虽谢漼心中对范岂此人颇为介怀,又不得不认可,在品行操守上,范岂的确是端方正直之人,不会将她的秘密宣扬出去。便也罢了。

吴县这边稳定下来,官员们准备返回州城。谢漼已将谢璋的户籍和过继手续处理好了,等谢璋再长高些,大概一两年后,寻真便可将他带到人前。至于谢家那边,正好借着蝗灾的由头,“丧事”一切从简,派人送封信回去告知一声便可。

听着谢漼的安排,寻真只有一处担心。

谢漼见她面有忧色,问道:“怎了?”

寻真道:“小恒这两年怎么还是没长个子呢……该不会以后都不长,就这么点了吧?”

谢漼道:“莫忧,我也是十四五时才开始长的。”

“是吗……”寻真忽然好奇起来,问,“你小时候长什么样?应该也很好看吧?”

谢漼含笑道:“真儿想看?”

寻真:“嗯!”

谢漼取来纸笔,凭借记忆,描绘自己十岁左右的模样。

很快便画好了。

画中的男孩与谢璋有几分相似,眉眼间透着清冷疏离之气。

眼鼻唇哪里都精致,小时候的颜值就这么高了。

寻真看着画,又瞅瞅谢漼,伸手摸了摸画中小少年的脸,道:“谢漼,这画能不能送给我?你小时候长得也太好看了!”

谢漼笑道:“好。”

“真儿,我想为你作幅画。”

寻真道:“好啊,需要我怎么做?摆什么姿势?”

谢漼道:“真儿随意便可。”

寻真哦了一声,上了塌,斜倚,撑腮看着谢漼,弯着眼睛,道:“我可以动吗?”

谢漼:“可以。”

寻真便拿起书,翻看,时而趴着,时而躺着,变换各种姿势。

被人盯着看,还是会有些不自在。

寻真便问:“还没好吗?”

刚才他画自己挺快的啊。

谢漼道:“真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管我。”

寻真继续看书,不知不觉困意袭来,沉沉睡去。迷迷糊糊间,感觉脸颊发痒,伸手一摸,触到温热的肌肤,睁眼。

谢漼在吻她。

寻真搂住他,亲了一会,问:“你画好了吗?”

谢漼嗯了一声,将画拿给她看。

画面里,她翘起一条腿,蜷着脚趾,单手举着书,歪着脸。

选了这么不雅观的一个姿势。

虽然画得很好,但是……

寻真不禁有些埋怨地看向谢漼,嘟囔道:“你怎么不把我画得更美些?”

谢漼笑着,搂着她,道:“我瞧着却是美极了。”

寻真哼了一声,将画卷起来,夹在腋下:“没收!”

寻真休假,带着谢璋回昆山县。

谢璋这次跟寻真回去,便正式改名为甄恒了。

马车上,寻真拿出一叠五颜六色的彩纸,裁裁剪剪。

甄恒好奇地问:“娘,你在做什么?”

寻真道:“我准备给你做一个风车。”

甄恒哦了一声,拖着腮,认真瞧着。

寻真将彩纸剪成风车叶片,用细线把叶片固定在竹棍上。

寻真一共在竹棍上串起五个风车,颜色自上而下分别是红、黄、青、绿、紫,最后在竹棍最下方系了个小铃铛。

寻真举起风车,递给甄恒,道:“小恒,给你。”

甄恒接过风车,眼中满是惊喜。

寻真看了眼窗外,快到了,便让马车停下。

寻真把包袱斜系在胸前,然后牵着甄恒沿着河岸往家走。甄恒兴奋地举着风车,来回挥舞,五个风车齐齐转动起来。

甄恒轻呼出声,眼睛熠熠闪烁。

寻真停下脚步,站到甄恒面前,膝盖弯曲,微微下蹲,拍了拍自己的后背,道:“小恒,你上来。”

甄恒一愣,道:“我不累,娘,我自己可以走的。”

寻真道:“你先上来。”

甄恒哦了一声,趴到寻真背上,双手搭在她肩上,问:“娘,我重吗?”

心砰砰砰撞着胸膛。

寻真:“一点都不重。”

甄恒:“娘,要是累了,就与我说。”

“嗯。”寻真碰了碰他的手,“小恒,抓牢。”

甄恒搂紧了寻真的脖子:“嗯。”

寻真背着甄恒跑了起来,甄恒高高举起竹棍,五彩风车迅速转动起来。

河对岸吹来风,竹棍下方的小铃铛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娘,你看!”甄恒将风车往前伸了伸。

寻真应了一声,加速往前跑。

“背小恒回家咯~”

甄恒笑容灿烂,两只腿微微地晃动着,笑着笑着,他低下头,看着寻真的脸,眼眶渐渐发红,大颗大颗的泪珠砸下来,浸湿了寻真的衣。

寻真急忙停下,侧头一看,甄恒的脸湿漉漉的,覆着一层泪。

她将甄恒放下,半蹲下来,用指腹轻柔地擦他的脸,问:“怎么了?”

甄恒哽咽着道:“娘……我是太开心了……”

甄凌从寻真口中得知她与谢漼和好,虽为他们感到高兴,仍不免担忧,道:“可这般无名无分的,长久下去,终究不妥。”

寻真:“担心这么早干嘛?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甄凌望向窗外,视线定在甄恒身上,心也慢慢安定下来。

在昆山县呆了两日,便回苏州城,到子城的宅子,当晚,谢漼来了。

天气渐渐热了,寻真又开始担心起谢漼的病,一见到他,便问:“这几日感觉如何?有没有发病?”

谢漼摇头:“真儿不必忧心,上回不是说了,已在慢慢好转。”

尽管谢漼这样说,寻真仍放心不下,时刻留意着他的脸色。

没想到白天还正常,到了夜里,谢漼毫无征兆地发作了。

寻真不知道谢漼的心疾发作起来竟这样吓人。

黑暗中,她察觉到环着自己的手臂在不停颤抖,猛地惊醒,唤了两声谢漼,他没应,只听到压抑的喘息声。

她顿时慌了,下床点烛。

室内亮起来,只见谢漼紧闭双眼,额头遍布细密的汗珠,唇色惨白如纸,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

“谢漼,谢漼……”

寻真拍着谢漼的身体,怎么唤,他都没反应。

寻真打算出去叫人,刚起身,手腕便被谢漼紧紧攥住,拉入怀中。

谢漼微微睁开眼,几不可闻地唤:“真儿……”

寻真:“嗯,我在!”

“谢漼,你怎么样?要不要叫大夫来?还是让人去煎药?”

谢漼:“……不用。”

谢漼将她搂得很紧很紧,手臂扣得寻真腰间发痛。

谢漼只短暂清醒了一会,又很快失去了意识,嘴唇不断翕动,声音微弱。

凑近一听,是她的名字。

谢漼不停地唤。

真儿,真儿,真儿……

寻真缓缓抚他的背,在他耳边不停地回应:“嗯,我在。”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谢漼才停止呓语,箍在她腰间的手也渐渐松开。

寻真一夜没睡,将谢漼的手拉开,见他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不像昨夜那般冰了,紧绷的心才稍微放松了。

寻真用温热的巾帕为他擦脸,随后在他身旁躺下,等他醒来。

谢漼睁开眼,对上寻真含泪的双眸,抬手轻抚她的脸,声音沙哑:“……我没事。”

寻真扑进他怀里:“谢漼,你吓死我了。”

谢漼抱着她,拍了拍:“是我不好,昨日吓到真儿了。”

这一夜,寻真想了很多很多,那些被她刻意回避的,终究还是要面对。

寻真握着谢漼的右手,摩挲着那处凸起的伤疤,问道:“谢漼,能不能告诉我,我

离开后,你都经历了什么?”

第144章 第144章“隐疾”

谢漼启唇道:“那日我……”只说了几字,身子又止不住颤了起来。

那些分明是假的,如今她好好地躺在自己怀中,毫发无损。可每当回想起那些画面,心便会无法抑制地抽搐起来。那些痛苦似是已刻入骨髓。

寻真敏锐察觉到谢漼面色的不对劲,连忙道:“不想了,不想了……”抚着谢漼的胸口,“我也不是很想知道了……”

寻真皱着眉。

每年六月下旬发作,天凉了就好,这种症状倒是有点像创伤后应激障碍……

谢漼的心疾不是每日发作,大约每两三日一次,每回发病,嘴里总喃喃唤着她的名字。稍微清醒了,便将她紧紧箍在怀中。

一晚,谢漼又发病了,寻真探上他的额头,一片冰凉。

谢漼看着她眸中满是忧色,心中涌起暖意,拥紧了她。

此刻的疼痛,与那日相比不过万分之一。

那时,心被片片撕扯开的感觉,大概这一生都无法忘却。

如今只庆幸,他挺了过来。活着,才有机会再见到她,抱到她。

转眼到了甄恒的十三岁生辰。寻真本想给他好好庆祝一下,因谢漼的病,便没什么心情了。寻真置办了一桌酒菜,三人一起,简单过了生辰。寻真给甄恒打了一块金锁,作为生辰礼。甄恒收到礼很开心,眼睛晶晶亮。

之后,谢漼奔赴各县督理,到七月,终于彻底控制住整个苏州的灾情。

蝗群被截在苏州境内,再未蔓延。

府衙的不少官员们都暗暗窃喜,此次有了政绩,就算不得升迁,也必有丰厚赏赐。

有的心中不禁感慨,若不是长史将先前那个弹劾了,换上谢刺史这般果决的主官,提前布局,几乎以最快的速度除去了蝗,以先前那位的行事风格,苏州府即便能捱过去,恐怕也是损失惨重。若圣上追究起来,他们搞不好连乌纱帽都保不住。

众人得了利,心中便暗暗对范岂肯定起来,也不在背后讽他脑子有病了。

而这其中,最得意的当属潘竞,昆山县受灾不轻,却是抗蝗最成功的县,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

昆山县的稻,丰收了!

谢漼收到了潘竞的信,抽出时间,带上寻真一道去昆山县。

马车缓缓行驶在乡间小路上,两侧是成片的农田,虽然有些地方还残留着蝗群侵袭的痕迹,但昆山县的生机却格外显眼。

三人下了马车,极目远眺,沉甸甸的稻穗随风摇曳,涌起一片金色稻浪。农民们在田间收割,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其实,今年的稻谷产量比去年要少。

因为蝗情,田间便只种了寻真培育出来的新稻,除此之外,百姓们还兼种了芋头、红薯。故稻谷的总产量不如往年。

但令人称奇的是,别县那些偷偷种了稻的农户,今年都颗粒无收。而昆山县不同,稻田虽也遭蝗群侵袭,却极少被啃食,只少部分的稻受了害。

消息传开,邻县纷纷前来讨教,是何稻种,蝗虫竟不喜食?

这稻若是能推广开,以后,岂不是再也不怕蝗害了?

潘竞看向寻真,笑道:“竞舟,不如你来为这稻命名?”

寻真的目光落在随风起伏的稻穗上:“嗯?”

潘竞:“他日若能遍植天下,世人便能皆知此乃你培育之功。”

这稻是寻真培育出来的,潘竞自然不会占用这份功劳,言语间尽是真诚。

当晚,谢漼跟寻真一起回去。

正堂左右两边分别是寻真、甄凌的房间。

这次谢漼来,被寻真牵着进了卧房。

寻真将谢漼按在榻上,每日一问:“怎么样,还好吗?要不要喝药?”说着,贴近仔细打量他的神色。

谢漼看着她,见她眼珠子灵活转着,脸上隐隐布着担忧。

瞧着真是可爱极了。

便生出了几分心思。

谢漼:“无碍,不必服药。”

寻真心想,这病还真是季节性的,自天气转凉,的确没有再发作过了。但是每年夏天来这么一回,长此以往,会对心脏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吧?

照这样看来,其实心理因素占很大的比重。

若能把他的“创伤后应激”治好,或许就能治好他的心疾了?

寻真正思索时,谢漼她搂入怀中,吻上去,从脸颊辗转至唇,深吻。

寻真回应了一会,片刻后轻轻推开他。起身,蹙着眉,大拇指短促地一下下摁着嘴唇,在室内来回踱步,陷入沉思。

谢漼:“真儿。”

寻真:“……嗯。”

谢漼上前握住她的手,问:“在想什么?”

寻真:“想你的病该怎么治呢。”

谢漼:“何病?

寻真点了点他心脏的位置,道:“……不然还有什么?”

谢漼思索片刻,想着如何开口。

将她拉至床畔坐下,开口道:“真儿,今日得闲,不如商议之前搁置的事?”

谢漼提的突兀,寻真没跟他脑回路对上,问道:“什么搁置的事?”

谢漼一本正经道:“我那‘隐疾’,先前真儿不是说要帮我吗?”

寻真嘴巴微微张开,呆了呆,皱眉道:“你这个病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当务之急,是把你的心疾治好!这病严重起来,可是要人命的!旁的先放放!”

“你心疾都这般严重了,竟还想着这等事!真是!”

寻真想起他发病时脸色煞白冒冷汗,浑身颤抖的样子,哪还有半分绮念。

“先顾好你的心疾要紧!等痊愈后再说这些!”

这语气颇像斥不懂事的孩子。

谢漼一时哑口无言。

入夜,谢漼环着她,心中难耐。

这两个月,虽夜夜同榻而眠,却再无肌肤之亲,一开始,刚与真儿和好,自是没那般想法,只觉抱着她就分外满足了,后来,旧疾复发,只能暂且搁置。

谢漼从背后拥着寻真,手放在她腰间,很快不规矩起来,从衣摆钻入。

寻真的呼吸乱了,转过来,亲了亲谢漼,平复着自己:“为了你的身体,我们还是忍一忍吧。”

谢漼慢慢吻着她的脸,哑着嗓道:“……真儿无须与我一道忍。”手往下。

……

结束后,心底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寻真红着脸,钻进他怀里,脸贴着他的,直哼哼。

谢漼听着她这般娇音呖呖,心都软化了,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里才好。

谢漼搂得更紧,抚着她的背,吻她的发,低哄两声。

许久,寻真缓过来后,仰起头看谢漼,脸上还残留余热。

寻真:“谢漼……”

谢漼:“嗯。”

寻真注意着他的脸色,开口问道:“谢漼,你以前送我的那些首饰还在么?”

谢漼:“怎了?”

寻真:“虽然我现在不能带了……那些都是你送我的,我想留作纪念。”

谢漼思忖数秒,道:“那些都随葬了,取出不吉。你想要,我再送你新的。”

提起这个,谢漼没有任何异状,面色也平静。

寻真放心了,便继续问:“全部都下葬了吗?”

谢漼:“真儿想问哪个?”

寻真:“就是……你送我的那支……流霞簪,我很喜欢的。”

谢漼的手臂骤然收紧,沉默下来。

寻真摸摸他的脸。

谢漼捉住她的手,放在唇前,亲了一下指尖,道:“在我府中,真儿想要,回州城便取给你。”

寻真:“嗯。”

清晨,下起了小雨,滴滴答答敲着黛瓦。

两人一夜安眠,醒来后,寻真贴在谢漼的胸膛前,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心里满是安宁。

视线向下,谢漼的衣襟微微散开。

寻真心念一动,指尖划过,他腹间肌肉紧实又有弹性,有点好摸。寻真时而按一按,时而来回抚。

手再往上,捏住了。

往外揪时,被谢漼攥住手腕,喑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透着几分无奈。

“真儿既不肯与我云雨,便不要这般闹我。”

好吧。

寻真松开了手,余光瞄到,眼一亮。

又出现了!

寻真仰头,亲亲他的下巴,道:“谁说我不肯?要是你健健康康的,我就跟你试一下了……还不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

谢漼捏了捏她的脸:“那就别勾我。”

寻真“哦——”了一声,尾音拖得绵长,打着旋儿,钻进谢漼耳里,还故意用指尖在他胸前画起了圈。

谢漼低头堵住她的唇,将人吻得气喘吁吁,双颊绯红。

用了早膳后,谢漼立在案前练字,寻真主动帮他磨墨。

谢漼沾墨落笔,道:“真儿,可想好给你那稻取什么名儿了?”

寻真:“……没呢。”

她的确有几个想法,不过名字都没什么新意。

“你觉得‘五谷丰登稻’如何?”

谢漼一边挥毫,一边对她说:“不如我帮真儿取?”

寻真:“好啊!你想的一定好!”

谢漼一笑,须臾写完,搁笔,示意寻真看,问道:“真儿觉得此名如何?”

寻真看去,上面写着三个字——

善美稻。

这字骨力遒劲,若飞瀑出岫,谢漼的书法又精进了。

只是……

这不太好吧。

寻真:“拿自个儿名字当稻名,会不会太张扬了?”

谢漼笑:“有何不可?”

第145章 第145章“晶莹”

回了州城,寻真直接跟着谢漼去了刺史府。

书房。

谢漼走到书架深处,拿出一个匣子,寻真好奇地探头看去,谢漼打开匣子时,微微侧过身子,一侧肩膀挡住了她的视线,从里面取出流霞簪,合上匣子后,又推回原位。

神神秘秘的。

谢漼将簪子拿来,放到寻真手心。

寻真捏着这簪子,真如谢漼所说,遇烈火不化。

簪子完好无损,跟全新的一样。

寻真看着簪子,那晚惊险的景象顿时在她眼前浮现。

寻真朝书架瞥了一眼,问道:“那匣子里都装了什么?是你的宝贝吗?”

还故意挡着不让她看。

谢漼淡淡道:“只是些零碎物件罢了。”

寻真虽然好奇,见他不愿多说,便不再追问:“哦。”

寻真将簪子举到他眼前:“你帮我带上吧。”

谢漼接过簪子,插入她发间。

寻真照着镜子,她头上梳男髻,插着这么一只华丽的金簪,倒是有种奇异的美感。

寻真站起来,张开手臂,道:“怎么样?好看吗?”

谢漼看着金簪流转的华光,突然一阵晕眩,恍惚间杂乱的记忆闪过脑海。

他看着她嘴唇一张一合,却什么都听不见。

“谢漼,谢漼,谢漼!”

寻真冲上前,揽住了他,面色焦急。

片刻后,谢漼恢复如常。

寻真扶着他坐下,问:“你刚才怎么了?”

谢漼:“无事,只是一时眼晕,许是方才伏案太久,有些劳累。”

入了夜,寻真躺在谢漼的怀里,睡不着,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黑暗中,她唤了谢漼一声。

谢漼:“嗯。”

寻真:“我有事跟你说。”

谢漼:“何事?”

寻真起身下床,点烛,室内顿时明亮起来。

寻真从镜匣中取出流霞簪,在指间慢慢转动着,陷入回忆。

那夜后的几日,寻真脑中时常会浮现这个场景——两个黑影向她逼近,然后她用簪子扎破那人胸口,血溅到她的脸上。

那时只顾着逃命,倒没闲心后怕。

后来日子稳定了,她便刻意将这事淡忘,压在脑海最深处。

见寻真盯着簪子走神,谢漼唤道:“……真儿?”

寻真望向谢漼,开口道:“其实……谢漼,那天若不是我运气好……那场大火烧死的,真的就是我了。”

谢漼攥紧了拳,喉头发涩,说不出话来。

寻真继续道:“我想跟你讲讲那天的事,你……想听吗?”

谢漼声音很低:“嗯。”

寻真一边讲,一边留意着谢漼的神情。

“那日我正好月事来了,申时便睡下了,又因没吃晚膳,便饿醒了。”

“当时很晚了,约莫丑时,平日这个时辰我睡得最香呢。”

“结果一睁眼,就看见两个黑影从门口进来了……有一个还拿匕首扎我,我就边跟她们打,便往外跑……喊救命啊,救命啊。可是没有人进来帮我。”

说到这儿,寻真停了下来,捏着簪子走近谢漼,在床边坐下。

谢漼目光紧紧跟随她的动作,眼眶有些发红。

“……然后呢。”

他声音哑涩。

“有一人追上我了,扯住了我的头发。”寻真摊开手掌,流霞簪躺在掌心,“然后我就用这支簪子插进了她的心口。”

寻真用掌心包住簪子的尖锐部分,握拳,轻轻往谢漼胸口一按,直视着他。

谢漼的心跳猛地停滞了一瞬。

寻真:“再后来,凌凌便进来帮我了。”

“我们一起解决了那两个人。若不是凌凌,我死定了。”

谢漼的拳攥得很紧,他一直不敢问那晚发生的事。

听她讲述,即便语气轻松,也能想象得出,是何等危急的局面。

寻真:“我杀的那人,与我身形相仿,之后我把簪子插在她头上,伪装成我了。”

寻真将簪子放到一边,握住谢漼的手,缓缓地,将他蜷曲的手指一个个舒展开,握上去。

他的掌心满是汗水。

寻真的声音轻柔:“谢漼,我还得谢谢你……你送我的这个簪子帮了我呢。”

谢漼落泪了。

晶莹的泪珠砸到寻真手上。

他的声音极低极低,似有哽咽:“……是么,我帮到真儿了?”

寻真感觉那滴泪坠在她心尖,滚烫,寻真抬手去抹他的泪。

却被他猛地抱入怀中。

谢漼的胸腔急促地颤着,他的手掌贴在她的后背,也在颤。

寻真:“嗯,除了这支簪子,我没有任何武器了……谢漼,多亏了你呢。”

“谢漼……”

寻真推他,想瞧瞧他的脸色,却被他抱得死死的,如铁铸搬箍住了她。

渐渐的,寻真的头发湿了,凉意在后背晕染开来,丝丝缕缕沁入肌肤。

寻真缓缓地抚他的背。

“谢漼,没事了,都过去了,我一点伤都没受。”

“而且我还偷了你不少钱,所以这些年过得很好。”

听了这话,谢漼直起身,偏过脸,用寝衣的袖口擦泪。

寻真瞧着,心道,擦眼泪都这么优雅。

谢漼擦干了脸上的泪,眼睛仍湿湿的,眼睫毛湿漉漉地纠缠在一起。

轻轻眨动时,泛着细碎的水光。

真好看。

寻真目不转睛地看着。

谢漼:“给你

了,自然就是你的,怎能说偷?”

寻真:“……嗯嗯。”

谢漼重新将她揽入怀里,躺下:“那时,真儿定是吓坏了吧。”

寻真:“嗯,快吓死了。”

谢漼:“……还好上苍庇佑,让我的真儿逃过此难。”

寻真:“若不是这一劫,我也不会有如今这番际遇。你看我,还参加科举,中了二甲进士,做了官……我厉不厉害?”

提到这个,谢漼便忍不住了,道:“真儿哪来这般大的胆子,扮作男子应试,若被人瞧破,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岂不是又要搭进去了?”

寻真:“你就知道说我,怎也不夸夸我,说我厉害呢?”

谢漼吻她的发:“嗯,我真儿之才,这世上无人能及。”

寻真:“哼哼。”

谢漼抚着她脸颊边的发,看她许久,道:“真儿,这些年,你受苦了。”

寻真:“我不苦啊。”

谢漼轻叹一声,不再多说。

寻真突然直起脖子,直直看向谢漼,眼睛亮亮。

谢漼:“怎这么看我?”

寻真:“谢漼,你方才……”

谢漼:“我方才怎么了?”

寻真:“你方才,哭起来好好看!”

谢漼一时无言。

寻真:“怎么你连哭起来都这么好看呢?”

谢漼沉默了一会,忽然抬起右手,掌心对着寻真。

他道:“真儿不是问过我,这疤是如何来的。”

寻真指尖触上去,顺着他的话,问:“怎么来的?”

谢漼:“辨认那具尸首时,一时失神,便刺破了手心。”

寻真摩挲着疤痕,看着谢漼,他面色平静,不见异常。

寻真圈住他的腰,还想问一事,欲言又止。

下一刻,谢漼便解了她心中的疑虑。

“真儿,害你之人是老夫人。”

寻真震惊:“老夫人?”

“我跟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害我?”

谢漼:“因为谢进。”

谢漼道出缘由后,寻真呆愣许久,说不出话。

竟然是因为这个,老夫人才要她死……

“算了,不聊过去的事了。”

寻真爬到谢漼的身上,轻啄他的嘴唇。

又舔了一下。

谢漼回吻,与她辗转厮磨。

隔日寻真休息,醒来时,谢漼已不在身边。

外面大亮,日头高悬,约莫快到午时了。

寻真起身穿衣,耳边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听便知是甄恒来了。

然后,听见“嘎——”的一声,寻真吓了一跳,转头望去,甄恒僵在门槛前,捂着嘴,脸红红的。

寻真没把那声音与甄恒联系起来,随口问道:“小恒,你刚听到了吗?好似有鸭子叫?”

甄恒闻言,唰的一下,脸带着整个脖子都红透了。

甄恒跺了一下脚,扭头跑了。

三人一起用午膳,甄恒始终一言不发,嘴巴紧紧闭着。

“小恒,你怎么了?莫不是病了?”寻真摸了摸他的额头。

甄恒摇了摇头,一声不吭,用完便走出去了。原来他可是很讲礼貌的,一般会等寻真谢漼二人都用完饭,才会离席,就算想提前走,也会说,“娘,爹,孩儿已用完,先退下了。”

寻真问谢漼:“他这是怎么了?”

谢漼:“此乃恒哥儿成长之兆。”

寻真蹙着眉思索片刻,恍然。

小恒的变声期到了!

寻真便去哄人了。

一路寻至书房。

甄恒正绷着一张脸,练字。

寻真:“小恒!”

甄恒抬眼飞快地瞄了她一下,抿抿唇。

寻真:“方才我刚睡醒,脑子还不清醒呢,才听岔了……小恒,这是气上我了?”

甄恒放下笔,瞅着她。

寻真:“小恒,怎不愿意跟娘说话了呢?”

甄恒似是经过一番内心挣扎,才开口唤:“娘。”

声音粗重低沉了许多,声线还不太稳定,带着几分沙哑。

寻真:“小恒开始变声了,说明长大了呢,这很好呀,以后就不是孩子了。”

甄恒听了,点点头,紧锁的眉头很快舒展开来。

甄恒是很好哄的小孩。

几句便给寻真哄好了。

寻真找到谢漼,眉眼间皆是笑意,道:“小恒开始变声了,想来,很快便会长个子了!”

第146章 第146章“好物”

午后,日影斜移,两人一坐一卧,静谧地度过时光。

谢漼在案前挥毫,寻真在一旁的榻上躺着。

寻真看完一本书,望着谢漼的侧脸,走了会儿神,忽然道:“谢漼,我总这样直呼你的大名,你会不会不喜欢?”

谢漼:“真儿都唤我这么久了,这会儿才想起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