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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包里的牧羊犬瞬间破涕为笑,两颊还画着淡粉色腮红。

笑意越来越浓,思忖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卖萌了?撒泼和卖萌同时都给他学会还得了?

自动浮现对方开学时候,阴冷蔑视掐着他脖子,警告他别多管闲事的模样,和现在简直判若两人。

见他回来,客厅上用电脑研究学术论文的庄闻萧,摆手随意道:“呦,爱溜圈的小孩哥回来了。”

懒得管他,庄饮砚也敷衍:“嗯嗯,回来了。”

路过他缓步上楼,庄闻萧精光一现,从沙发上弹起来。

超级侦探的潜质告诉他,这个弟弟一天到晚窝在房里绝对不简单!肯定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于是在他听见庄饮砚的关门后,蹑手蹑脚跟上去,附耳贴在他门口。

这间屋子的隔音太好,庄饮砚仿佛在门里打电话。

他只能模模糊糊听到什么‘睡觉’‘不要’‘不太舒服’之类不太正经的词语,紧接着就是庄饮砚爽朗的笑声,说了一句‘发神经’

正当他浮想联翩,正前方母亲大人那气势十足的嗓门传来:“阿萧,你鬼鬼祟祟待在你弟弟门外干嘛呢?”

门内霎时寂静,庄闻萧猫着的腰凝固冻结,左耳木门打开的声音清晰明了。

偷听被现场抓包,庄闻萧抬头,朝一脸无语望着自己弟弟,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尬笑。

第66章 听他的语音睡觉

沙发上, 庄饮砚冷脸抱臂,轻巧地翘起二郎腿听姑妈教育他那不成器的儿子。

“尊重个人隐私懂不懂啊,平时总说让你保护好你弟弟, 不是让你监管他,都这么大个人了,丢不丢人庄闻萧。”

“妈……”脑袋被庄芯女士不停用食指戳, 男人无语开口, “我就是顺便路过, 正好听听他打什么电话。”

“打什么电话要你管!你不会直接问啊, 还非得做贼偷听啊?”

“姑妈,”啃了口冬枣,庄饮砚佯装无意, 提到, “也不能怪哥,毕竟他现在老大不小还没谈恋爱,心思分不出去自然还和小时候一样管我管得宽。”

“庄饮砚,胡说什么呢你!”脸色瞬时变下来, 这话可不能乱说。

果然,庄芯一听, 马上迎合:“对!该谈了, 我看你就是闲着没事干, 赶紧趁着年轻找个O谈了, 等你年龄大了身体机能各方面都开始下降, 就是O挑你了, 过年我给你物色物色, 操办起来。”

抗辩之词从牙缝里生挤出来:“妈, 我身体机能各方面很好很强。”

听到姑妈说的话, 实在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庄芯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决断自脑内生成后,转身拿起手机联系自己的各个闺蜜、还有亲戚群。

坦然接受庄闻萧投来怨气冲天的凝视,装作无事发生,翻阅手里的杂志。

“现在你得意了?你明知道我……”

说到这里男人又不愿意往下,庄饮砚便调侃:“知道你什么?”

“别给我装傻。”男人磨牙。

“谁让你偷窥我隐私,再说了……”把杂志往桌面一丢,站起来抻腰,微笑解释,“反正你不是和时逸哥分手了吗?弟弟我这是为了哥哥的终身大事考虑啊。”

上楼梯的时候,庄闻萧恨恨的语气在后头追赶:“庄饮砚,你这套茶香四溢的把戏和谁学来的?”

步伐戛然而止,只犹豫了几秒钟又自如向上迈。

掏出兜里还有消息震动的手机,回电话给肖询。

庄饮砚:“刚才去解决家庭矛盾,挂电话前和你说过了。”

“嗯嗯嗯,那你哥哥刚才发现我了吗?”

“听你这语气,你很希望他发现?”明定温柔的双眸微睨,庄饮砚侧耳打量。

喜迎对方抛来的三连以及反问:“不是啊,我没有,我当然不会了,砚砚难道不相信我吗?”

清晰的咬字和无辜的语气,蓦然回想到刚才楼下庄闻萧问自己的话,在心里回答:大概率是无形中被耳濡目染了。

“所以,砚砚考虑好了吗?易感期的时候能不能天天都陪我?”说完又故意压低音量,刚睡醒的嗓子干涩沙哑,比平时更加有磁性,“就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青年故意撩拨的话像小猫抓挠,软乎乎的耳垂瘙痒还在滴血,庄饮砚结巴道:“刚才、刚才都说了,我不要。”

“好吧,那我过两天再问一次。”勉为其难转开话题,肖询极其不愿,“还有一小时电话时间,砚砚要干嘛?”

“洗个澡,看会书就睡觉。”

“那睡觉的时候可以打电话吗?”

太阳穴突突直跳:“笨蛋啊,睡觉的时候怎么打电话?”

肖询接着解释:“不用说话,就把通话开起来,我只要能听到你的呼吸就好。”

“什、什么毛病。”面颊发烫,庄饮砚小声嘀咕。

“因为这样的话,就好像砚砚一直在我身边,从没离开过我。”

语气里的满足和惬意溢出屏幕,沸沸扬扬闯进耳膜,亦在不讲道理地敲击心门。

搭在衣柜上的手骤然收紧,电流密密麻麻传过五脏六腑,电得他脑袋眩晕张嘴说不出一句斥责他的话。

“我先去洗澡,一会再聊。”

“那洗澡可以打电话吗?”电话里的人音调高昂,仿佛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充满期待。

趁着他脑回路滞缓,肖询趁热打铁:“这样的话,就好像砚砚当着我的面在洗澡,好刺……”

‘啪——’一声,干脆利落把电话挂断,张皇失措的人手抖把衣柜打开,又忘记了自己是干嘛的再次关上。

最后蹲在地板捂面,被轰炸到昏涨的人,结结呐呐骂道:“白痴。”

电话里冰冷的器械音不仅没有让肖询感觉恼怒,反而嘱起放浪不拘的笑容,如同寒星孤傲的眸光片刻便温柔似水。

取消手机的录音功能,等待庄饮砚洗澡的过程中,黑色耳机线在耳朵不断循环对方干净的声线,舒适而慵懒地靠在床头沉浸,肖询心中感慨。

今天晚上也要把砚砚睡觉的呼吸声录下来才行,这样就可以天天听着他的声音睡觉。

多亏小疯子的那番话,就连洗澡庄饮砚也忍不住想入非非,本想靠水浸浸脑子把他涌上头的血液冲散,不曾想却越冲越热,不多磨蹭迅速捯饬一番结束出来。

不仅书不进脑子,就连和肖询打语音睡觉,对面那人听见发丝磨蹭枕头稀碎的响动,了然道:“砚砚睡不着吗?”

“……嗯。”热气升腾的脸大半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心里叫苦。

随时随刻揣着炸弹在身边,怎么可能睡得着?

“那我陪砚砚聊会天?”

“都聊一天了,还没聊够啊?”

“当然了,”暗夜里,躺在鹅绒被里的人,眼睛洒满星光,笑称,“和你一起做什么都不够。”

不行了……

用手臂撑住自己上半张脸,他真心觉得不该和肖询说话,对方真的太容易撩拨自己,现在倒好,真要睡不着了。

“我可以不等到易感期,提前过来吗?”朦胧间听见肖询的话。

庄饮砚下意识反驳:“不行。”

“为什么?”

“年前要帮家里人打扫卫生,如果你过来很多天的话,我会抽不出时间帮家里人做事。”

“那砚砚的发情期怎么办?需要我吗?”

盘算好时间,那会正好在年后,往常姑妈都得串亲戚,肖询肯定也要吧。

庄饮砚婉拒:“没关系,我用一次针剂,总不能让你跑两次吧?”

肖询勤快道:“我可以跑两次的,或者我可以易感期结束一直留在你身边。”

庄饮砚诧异:“胡说,哪有人不回家过年的?”

肖询停顿了几秒,坦诚道:“我啊,我可以不回家过年。”

对他的家庭不甚了解,他也没好意思多问,庄饮砚再次委婉:“没关系,我先用针剂吧,一次还是可以忍忍的。”

又怕他多想,补充:“就是不想辛苦你多跑两趟,很累。”

“砚砚这是……心疼我?”言语间的不确定和惊喜不必刻意去探,便自觉从青年的声调里跑出来。

“唔,你觉得是就是吧。”闪烁其词,庄饮砚一看时间,连忙说,“一个小时,我要挂了。”

“好,”在枕塌缠绵地蹭了蹭,明眸皓齿比一地银屑更加熠熠生辉,肖询轻声,“晚安,我的砚砚。”

庄饮砚浅笑:“晚安。”

接下来的好几天,他跟肖询都是这样度过的,晚上睡前肖询一定会留时间,非说要听他的呼吸声。

最开始庄饮砚不习惯,后来他就当做肖询是个睡眠检测仪,直接放那也不用说话,没一会就能睡着。

就是庄闻萧那个爱管闲事的居委会主任,好几次坐着发消息,这人总是和长颈鹿一样伸长脖子不停问,是他好几次把跟左序的聊天怼到对方面前才罢休。

只有当家里迎接某位新人的时候,他才会安静,就好比此刻。

庄芯正热情招呼:“时逸来来来,吃点水果,刚买的。”

“谢谢阿姨。”脱掉白色外褂,也无法掩盖对方清风朗朗的气质。

庄闻萧盯着提子汁填满对方粉嫩的薄唇,下意识舔过干涩的嘴角。

耳边,庄饮砚幽灵般的声音回荡:“眼珠子要飞到人家身上了。”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不好好调侃一番可不行。

“大人的席,小孩子别跟着上桌。”男人靠近他,悄声回应。

“哦,那我走了。”算算日子,肖询最多再过两天也得来,正好回房间问问,“时逸哥,你慢慢吃。”

周时逸点头:“好。”

回到房间掏出耳机,每每肖询接电话的速度,都让庄饮砚觉得,他是不是真的每天没事做,整天捧着手机等电话。

“砚砚!”对方感到惊喜,这是他少有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刻,却也脑袋清醒不忘强调,“这是你主动给我打的,不许占用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觉得好笑,庄饮砚颔首:“可以,我也只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过来。”

“明天。”

“这么快?易感期不是还有两天左右吗?”

肖询:“真等易感期就来不及过去了,我就要被关起来的。”

想想也是,毕竟肖询临近易感期时信息素数值会波动,极其容易因为外部诱因导致易感期提前,真到那时候怕是赶不及的。

“好,那我今晚吃饭和我家里人说一声,明天几点,我打的去机场接你。”

肖询柔语:“早上十点半,我想在最快的时间看见你。”

“可以。”抓手机指节缓慢收紧,庄饮砚笑容潋滟。

晚饭时间,满怀心事戳了两口米,又夹了片菜叶,装作不经意提起:“姑妈姑爹,明天我学校同学来找我玩,这几天估计都要出门招待他。”

庄闻萧眯眼,第一时间:“谁啊?”

和坐在他身边的周时逸对视几秒,说:“肖询,我学弟。”

“为什么他……”

“好啊好啊~”主位上的女人笑得合不拢嘴,直接打断庄闻萧的质疑,柔声细语,“要是外面冷,可以带到家里坐坐,除了左序,我还没有看见砚砚带谁回家呢。”

“对了,这个小同学会开车吗?”罗绍也发表意见,“大冷天的别带他坐地铁,打车又贵,直接把阿萧那车开去,反正他一年也开不了几次。”

忽视面色青紫扭曲的庄闻萧,他笑着说:“他会。”

第67章 雪玫瑰和他的拥抱

整个过程下来, 周时逸都识趣地不说话,只有当帮忙收拾餐桌时,在私下问他。

“发情期?还是他的易感期?”

庄饮砚:“他易感期快到了, 得陪他。”

笑容里有浓厚的趣意,调侃道:“这是要陪他过夜?”

“没,晚上会回来。”

“我就说, 按照某人的脾气, 要是知道你不仅被Alpha标记, 还陪他过夜, 不得气疯?”

就像是想到庄闻萧气急败坏的模样,灵秀雅致的面容浮现几分俏皮。

“所以,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叠好手中的碗盘, 展眉道, “如果一旦让他知道,我们都会完蛋,你得帮我。”

“我是被你威胁的,弟弟。”一口郁气凝结在胸腔, 周时逸强调。

“开弓没有回头箭。”冲男人露出讨巧的笑,庄饮砚把碗碟放进厨房的洗碗机, 徒留后头的人在那擦桌子。

隔天, 本来习惯睡到晌午的夜猫子, 大早上就霸占着客厅, 手臂横揽在沙发靠座, 注视庄饮砚来来回回。

“要吃早饭吗?”准备三明治的时候随口问他, 毕竟庄闻萧平时都略过早饭, 直接起床吃午饭。

坐在沙发上一反常态, 庄闻萧说:“吃。”

“好。”听他说完, 便多打了一个鸡蛋。

热乎的三明治上桌,时间都在他计算范围内,戴好围巾准备出发。

看他装恒温袋里的东西,庄闻萧不解:“不在这吃?”

庄饮砚:“给肖询的,他早上赶飞机。”

说了一句他听不懂的外国话,不过从表情上看是骂人的,庄闻萧:“飞机上不是有早餐吗?”

“他会嫌难吃。”打好的车刚好到小区门口,提好袋子跟他打招呼,“我出门了。”

走的匆忙,并没有看见庄闻萧在后头怨怼的表情,大口撕咬手中的三明治。

陇台市的机场比较大,庄饮砚下车光走到接机口就花了将近十分钟,抵达的时候和他预估的刚刚好,是肖询落地的时间。

肖询:砚砚,我下飞机了

肖询:你在等我吗

砚砚:刚到,在出口

肖询又发了一遍小狗开心的表情包。

熙熙攘攘的人流夹杂着声波,站在庄饮砚身边有不少人,满怀期待伸头盼望心中在意之人的出现,还有的人甚至捧着鲜花,拥抱扑向自己的爱人。

机场的暖气和人气将他内心烘得温暖至极,目送那对捧花的情侣离开。

再回头,人流穿梭在出口站周边,身着浅棕色面包服的青年笑容肆意,张扬又显眼。

肖询走向自己的步伐轻盈,整齐的碎发随风飞舞,无不彰显这人的独特魅力,庄饮砚垂首情不自禁笑了。

“笑什么?是看到我开心吗?”因为对方垂着眼睛,肖询微微下蹲,撑住膝盖眼巴巴地问。

“我是笑你穿这么少,再蹲下来点。”敛好笑容,把自己身上的围巾给他围上去,“都和你说了,这边有积雪,很冷的。”

“我不怕。”

“是是是,你真厉害。”极其敷衍夸了两句,庄饮砚拿出手机打车,“酒店帮你定好了,这两天趁你易感期还没到,有没有想去哪里玩?”

肖询语出惊人:“可以去你房间玩吗?”

“不行!”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炸毛,肖询低头就能看见他白里透粉的脖颈,那儿虽然还没长出腺体,却依然漂亮地让人心荡神驰。

瞳眸渐渐变深,和往常一样不知避让地把人搂紧,说:“那我去借辆车,砚砚这几天带我逛逛你小时候读过书的地方,好不好?”

“你要用车吗?”脑子里已经生成庄闻萧一会上蹿下跳的样子,不过有时逸哥在,可能会好些。

庄饮砚说:“不用借,先带你把行李放到酒店大堂暂存,那儿离我家不远,得辛苦你去把我哥的车开出来。”

“我、我……开不了车。”语气颇多为难,眼神也有些逃避,像是在怕什么。

“好。”没有过多的言语,带着抚慰特征揉过他的秀发。

他定的酒店离家里只有十分钟车程,摁下车门,庄饮砚把手套也一并给他:“委屈你在小区门口等一会,车在地下车库,我先去拿钥匙。”

“和砚砚一起,做什么都不委屈。”

肖询说着就要朝他面颊亲上来,被及时挡住,葱白的手指暴露在冷空气里发红。

难为情的模样实在让人忍不住,就着冰凉的指节贴上去,肖询说:“快去吧,太冷了,手套还你。”

“没事家里还有,你在这等会,我就来。”跑向前时不忘回头嘱咐两句,差点勾到台阶扑雪里。

带着逼人寒人闯进暖气充足的房间,庄闻萧气势磅礴好像就是这里的一家之主,而周时逸则坐在他的正对面。

两人不知道刚才在聊什么令人激动的话题,连茶杯都被打翻倾倒在茶几,一泄如注的茶渍甚至溢到大理石台面染黄上头的花色。

瞧见他装备齐全出门,回来时却空空如也,质问:“东西都去哪了?”

“肖询那,我一会去你房间拿围巾和手套。”对手掌哈气,缓解短暂的僵硬,庄饮砚朝他伸手,“钥匙给我。”

“先去我房间,把围巾还有手套都戴整齐。”歪头朝向自己房间,庄闻萧看他鼻子红彤彤像麋鹿,不免心软,“戴整齐再给你。”

“哦。”

去他房间穿戴好,下楼的时候庄闻萧换了位置,已经坐到周时逸身边,男人的V领毛衣根本挡不住那一小撮红点。

倘若庄饮砚没有遇到肖询,他大抵不会一眼就看穿,可恨的就是要头皮发麻佯装不懂,从庄闻萧手里接过钥匙。

怕耽搁太久,拿到东西就向外头跑,自远处便看见青年背着手,脚下还一直在铲雪。

“你幼不幼稚啊?小心鞋湿了。”

被庄饮砚一顿臭骂后,背在后头的手突然伸出来,殷红的掌心上隐隐还有反射的水渍。

肖询手心握住一根随便捡来的木枝,枝头顶端歪歪扭扭长着一坨不知道是什么形状的雪。

感到奇怪,便问:“这是……”

“玫瑰,雪做的玫瑰。”轻声作答,看对方闷不作声,语调呈直线下降,“你刚才在机场看别人拿花的样子好像很羡慕,我就想也给你做一个,但是这个……是不是不太像?”

何止是不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是朵花,像长在末世基因被污染了的畸形玫瑰。

即便如此,庄饮砚颧骨也止不住升高,说道:“谢谢,我很喜欢。”

“那要抱一下吗?”翘望眼前接过玫瑰花的人,肖询敞开胸怀,“刚才那对情侣也是接过花后拥抱的,你要吗?”

“手都冻红了,先把手套戴上,咱们去地下停车场。”越过他身边,帽子和围巾密不透风,很好遮挡青年羞涩的反应。

“好吧。”略显可惜,肖询抓紧跟上。

倘若说地下室还能溜过丝丝冷意,等他们真正到车内开启暖气时,每个毛孔都仿佛置身温泉,就连手里的雪玫瑰也受不住室温开始滴水。

“可惜了。”眼帘遮挡瞳孔里的失落,遗憾的口吻顺着暖气泼向室内,“一旦到温室里,就融成水了。”

语毕,肖询露出微笑,笑影好似春天的山色,眉梢和眼底都被这句话哄得灿烂缤纷。

他轻声说:“没关系的,只要它能在你心里占据一席之地,即便是融化也不可惜。”

玫瑰花的花瓣因为溶解而无法支撑身体,尽数散落在庄闻萧的车垫上。

没有因为肖询的话而重新振作,反而保持缄默,弯腰收拾脚垫的狼藉。

下一秒,被主驾驶位的人拉进怀里,柔软的外套轻触脸颊,庄饮砚整个人陷进他的衣服里。

偷偷钻进青年面包服的空气被人脸挤压,吹来凛凛冷风 。

肖询在他头顶啄了一口,安慰:“这么喜欢的话,下次还给你做。”

“不要,”哽咽中带着倔强,声音从他的衣服里轻飘飘跟着空气摇上来,“不管做多少次,都会化掉。”

万物有生死,自成形起就定好了命数,越是喜欢的东西失去的时候就会越难过,庄饮砚自少时起就已经提前尝过了。

“又戴别的Alpha的围巾了?身上都是他的味道,我不高兴了。”转移这个令两人都心如刀绞的话题,佯怒咬了一口他的耳垂。

从他怀里拔出来,庄饮砚辩驳:“就算给你庄闻萧的,你肯定也会大喊着冷死冻死都不戴他的围巾,我当然只能给你我自己的。”

“……”说的很有道理,无力回嘴,又略有不服,迅速把围巾扯下来还给他,“不许留他的味道,把他的给我。”

依着他的想法把围巾给他,庄饮砚哭笑不得:“拿去,只有你能闻到我的味道你纠结个什么劲?”

肖询摆个臭脸:“哼。”

从显示屏输入自己中学的地址,问:“怎么想到要去我学校?”

“就是想陪你走一遍,以前你走的路。”他要看看小时候庄饮砚的生活,了解他的全部。

在无人的深夜里,肖询曾无数次嫉妒成灾。

每每在庄饮砚无法陪伴自己的情况下,他只能听着对方的录音入睡,勉强支撑自己不去想,他和庄闻萧在同一间屋子下是如何相处的。

耳机里放了千遍万遍,庄饮砚和自己澄清的那些话,可没由来的妒羡就像铜墙铁壁将自己团团围住,火势越烧越烈,乌烟瘴气封闭他所有感官,叫他辨不清出逃的方向。

第68章 今晚别回家了

两天的时间, 庄饮砚带他参观自己读过的初高中,还提到了左序最爱吃的高中门口那个阿姨做的清汤面。

“那会左序和他爸妈离开老家,在这读书, 非说这里的面条有老家的味道。”吃面的时候,一边给肖询介绍,一边不忘拍照给左序看。

不出所料, 看见庄饮砚跑去偷吃, 葛优躺的人垂死病中惊坐起, 愤怒的火星子恨不得烧到对面暗戳戳炫耀的庄饮砚。

左序:啊啊啊啊啊啊!

左序:好啊老庄, 你居然背着我偷吃!

左序:太不厚道了

老庄老装:闲着无聊过来逛逛,发现阿姨还没回去过年,就来碗热汤面。

原本要继续数落, 眼尖发现庄饮砚发来的图片里, 还出镜了一只手,手腕上是他熟悉的黑色理查德米勒。

洞悉一切的眼睛眯起,左序摁住语音键:“不对啊,我看你照片里还有一个人, 让我猜一猜是谁让你闲着无聊出来逛逛呢,哦?这个人怕不是姓肖吧?”

没有设防, 左序半带调侃的言语被公放流淌在两人之间, 在肖询逐显戏谑的目光里, 庄饮砚瞬间慌神。

老庄老装:不是, 你猜错了

左序凿牙痛恨, 怒斥:“装!你再给我装!你们这对奸夫淫夫, 吃了我爱的面, 还要欺骗我的感情, 手锤牛肉丸还要不要了!”

听闻手锤牛肉丸要飞, 还没来得及打‘要’字,手腕对面那人轻轻扯过去,肖询对准语音摁下去。

陶然道:“手锤牛肉丸我也要一份,我的那份麻烦帮我送到庄学长家里,谢谢左序学长。”

实在忍不了,左序直接打电话,幽怨的语气充斥整个听筒:“你现在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都不带我玩了。”

“哪有啊,”面呈酡色,庄饮砚巴巴急急道,“是你自己没说要来,你说要来我也会招待你。”

“行儿~”欠了吧嗖地躺回床上,左序揶揄,“都怪我,那我过完年去你那玩两天?”

冁然而笑,庄饮砚爽快应承:“可以啊,来呗。”

“行,那你们好好玩吧,我们年后见。”

等左序把电话挂掉,他把快要怼到自己面前的脑袋摁回去,继续喝热汤。

“亏我刚才还帮你多要了一包牛肉丸,学长都不懂得知恩图报。”肖询戳着手里的面条,小声嘟囔。

不由发笑:“陪你逛两天了,这两天我除了睡觉就没有待在家里过,你还要我怎么报答你啊?”

“嗯?”手肘顶在桌面撑住下巴,兴会淋漓的双眸在他脸上来回轮转,张口说道,“不如,今晚别回家了,陪我过夜怎么样?”

被清汤淹了舌头,庄饮砚拼命掩面咳嗽,呛得双颊绯红,薄唇微分中,红艳的舌尖在踊跃。

还在消化肖询刚才轻薄的话语,完全没注意到对面近热而亢奋的眼神。

轻咬自己的舌尖,肖询才能拉回神智,因为刚才的刺激唾液大量分泌,导致喉结始终在上下滚动,撑在桌子上的手,手背上铺平的青筋越发突兀。

庄饮砚不经意抬头瞧了一眼保持沉默的人,瞬间被他灼伤,站起来拘束打理头发。

“时、时间差不多,结个账回家休息吧。”不出意外,明天就到他的易感期。

非常不凑巧,刚从暖气房出来,瑟瑟寒风与点滴雪花揉杂,跟着在空中飘舞。

“下雪了,我们快走吧。”没有带伞,只能依靠帽子遮挡风雪。

这是一条小巷,离停车位还有点距离,隔壁站着的人自如把庄饮砚护到怀里,嘱咐:“小心滑。”

“谢谢。”在他怀里热着脸,低语喃喃。

雪花不敌车内暖气,三两下变为水渍沾衣,取出部分纸巾递给肖询,自己也不停吸取衣物上的水分。

“不知道会不会越下越大,先开回你酒店,没下大我自己打车回去吧。”怕极了雪天行车打滑,庄饮砚惴惴不安。

无声注视副驾驶表情凝重的人,肖询立刻说:“好。”

安全抵达酒店,外头的雪有逐渐下大的趋势。

看他目不转睛盯着外头的风雪,肖询适才道:“要不要上去坐坐?等雪停了再走。”

“……也行。”现下这个情况也只能这样,刚从电梯出来就接到庄闻萧的电话。

“在哪呢?下雪了。”男人停了半拍,又问,“爸妈让我来问的。”

心虚瞟过身边宛如高塔般挺拔的Alpha,庄饮砚不自觉压低音量:“现在在酒店,雪停了就打车。”

不等庄闻萧再说,正在刷门卡的肖询贸然开口:“如果一会雪停了让我送你回去,别人开我不放心。”

“……”电话里面的人静默两秒,说不出别的话,嘱咐也不忘呛声,“他开我也不放心,叫他慢点,要回来之前和我们说一声。”

“好。”颔首答应,挂掉电话跟肖询一同进入屋内。

第一时间打开暖气,庄饮砚挑了远处的沙发落座,因为考虑到肖询是衣食无忧还爱挑毛病的惹事精,订房的时候也不敢怠慢,特地找的价格在承受范围又不落邋遢的星级酒店。

“还行吗?这个地方?”不确定他是不是豌豆公主,庄饮砚问道。

没有回话,而是在充足暖气下把外套和装备脱掉,在他面前的床沿坐下。

浅灰色的高领毛衣硬是把眼前这人衬出难得的矜贵和从容,当然,如果他没有露出往常那抹痞笑的话,看起来会更成熟些。

只见青年拍拍自己的床,问他:“行不行的,学长亲自来试试?”

只片刻,彤云密布攀上面颊,避开肖询的视线,回答:“看你这样子,应该是比较合你心意,我就不试了。”

他发觉肖询有一种很奇特的本领,他总是能将一些话说得格外有歧义,咬字间彰显暧昧,可偏偏庄饮砚又会被他撩拨地往里去探究,这样下去事态会变得很糟糕。

正走神时,柔软的沙发凹陷一大块,有如惊弓之鸟下意识想要弹开,被肖询眼疾手快捉回去。

由于庄饮砚的外套还在身上,手感要比平时更冰凉生硬,肖询枕着他的肩膀,问:“你说,要是雪下大,一直不停,今晚你是不是就不走了?”

“我、我不知道。”暖气越来越盛,肖询打在他耳边的鼻息勾起发丝,搔得人发痒耳热。

窥见他脖颈下发起的小疙瘩,肖询掀唇,带着浓浓的玩味,说道:“要是今晚因为下雪回不去的话,你哥哥不会生气吧?”

鸵鸟似的缩回领子里,庄饮砚飘忽道:“不知道,反正我会去楼下重新开个房间。”

“好浪费钱,直接在这睡呗,”亲昵蹭过他肩膀,肖询继续说,“万一今晚我的易感期发作……”

冷不丁接茬,庄饮砚:“那你就会趁我睡觉的时候咬死我。”

“怎么会?”青年矢口否认,把人抱得更用力,“我会把你叫醒,然后再标记你。”

冷眼瞥过肩膀上靠着的那颗脑袋,说道,“这种时候,你倒是遵守合约。”

“所以,要留下来吗?留下来吧,砚砚。”

“就算留下也不会在你这里睡觉,死心吧。”

“哦。”被他拒绝之后,死气沉沉抱着他不放手。

室内暖气充足,再加上有这么个黏人精一直抱着,庄饮砚很快便觉得热,挣脱那只扒拉自己的巨犬,把外套脱了。

拉开窗帘,白茫茫的雪片把底下的绿植和屋楼顶层全面覆盖,各式各类停放的车辆早已分不清颜色,一眼望去全是洁白。

“啊,雪还不停诶,看来砚砚今晚要在这里过夜了。”语气听起来很是得意。

“这场雪不会是你故意招来的吧?”双臂环抱,倚在窗边和他调笑。

肖询很是给面子,接着往下跟他玩闹:“是啊,昨天晚上睡觉前、还有做梦的时候,我都在祈祷最好今天下雪,这样砚砚就逃不掉了,结果今天天公作美成全我了。”

偏头哂笑,照这进度就算雪停了,铲雪也得铲一会,大概率是回不去,得和姑妈姑爹说一声。

套好外套,庄饮砚对后头的人说:“我下去定个同层楼房间,你在这等我回来。”

“哦,那你不要偷跑。”

听出他语气里的调侃,唇角轻勾:“又不是守宝藏,看得这么紧。”

“嗯呐。”对方的回答毫不令人感到意外,坦率直言,“我就是在守宝藏。”

开门的动作滞缓,背对沙发上的人将领子又往上拉,笨拙地走出去。

办手续的时候打电话和姑妈交代了一遍,以免二老担心,庄芯只喊他放心在那住,钱不够的话她来垫。

结果挂掉没多久,庄闻萧就往他账户打了一笔钱,还发一堆寓意深长的消息。

庄闻萧:睡觉的时候记得锁门

庄闻萧:这个世道人心不古,你一个男孩子家家的,在外头注意安全

只觉得这人可笑,忍不住回怼

庄饮砚:你放心,我可不是时逸哥,会任由别人占便宜

看完庄饮砚发的消息,热茶险些从齿缝溜走,视线锁定站着陪父亲打桌球的周时逸,似乎感知到他的视线,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对撞。

只有瞬间,周时逸隐忍收回,被一边的罗绍探到他的出神,男人向自己的儿子招手。

呼唤道:“阿萧来,一块打。”

“来了。”放下茶杯,缓缓向球桌走去。

第69章 你全身都小

幸而庄饮砚没有选择回去, 在他订完房间和外送衣物不久,雪越下越急,窗外望去都是飘渺的白色, 与夜色完美交融。

也不愿和肖询多待,因为害怕cpu被他烧干,找了个借口匆匆逃窜, 洗漱完毕, 青年呈大字躺倒在床上。

极致的柔软包裹肌肤的每一寸, 好像漂浮在云朵上, 被褥也不似普通酒店那般糙,柔滑如丝舒顺无比。

暗暗咂舌,真不愧是花钱砸出来的, 看来肖询这两天的确睡得不错, 床的放量也大,要是睡两个人也是睡得下的。

不对……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床上的人如弹簧般跳起来,手忙脚乱在边上找东西, 半天也没能找到一本书。

于是把酒店房内可点的菜单,安全须知都阅览了一通, 静下心来才好去睡觉。

自从肖询来这里之后就再没晚上非要打电话的坏习惯, 早上还因为这事夸奖这人, 结果后一秒就听他说。

“因为现在每天都能见到砚砚, 不可以浪费打电话的时间, 我要囤起来放到回去之后打。”

当下就给人气笑了, 庄饮砚怒怼:“你以为我是你的打工人, 还可以加班换调休吗?”

“可是你当时没说, 不可以囤时间啊?”驾驶座上的人睁着无辜的眼睛, 向他小声申诉。

知道这人难缠,懒得和他费口舌,扭头转向窗外就这么默认了。

这些天陪肖询来回奔波,导致庄饮砚的睡眠质量出奇地好,即便会认床,在暖气的烘托下轻易便能入睡。

半夜,好睡无梦的人突然被铃声惊醒,突如其来的跳跃感令他在现实与混沌间感觉迷茫,特制的铃声在此时打破幻境提醒他,这是肖询的电话。

他本来只是以防万一,睡前给肖询设置了特别铃声,结果没想到这个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大半夜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易感期犯了。

“肖询,怎么样了?”刚被吵醒,心跳还来不及平复,也赶不及穿衣服,就在睡衣外头直接披上外套。

“难……受。”青年的喉咙仿佛被纱布所覆盖,挤出的字眼费力而沙哑,隐忍呼唤,“砚砚,到我身边来。”

“我来了,等我一会,就一会!”拖鞋匆忙在楼道奔驰,庄饮砚暗自庆幸味道没有溢出来,否则怕是要惊动酒店安保。

等他开门进去才明白,肖询在电话里的声音如此艰难,是在刻意控制自己的信息素等他过来。

强忍身上被他信息素勾起的麻意,把门缝堵严实,迅速朝对方走去。

肖询的表情苦不堪言,已经难耐到,要用尖锐玻璃桌角划拉掌心。

搭在桌面的青筋用力凸起,看得人触目惊心,猜测以他易感期时的破坏欲,肖询迟早会把玻璃掰掉或者杂碎弄伤自己。

“我来了。”他抱住肖询,轻声喊道。

早已忍得失去耐心,青年用力把他拽过去。

背对着肖询,即便被标记过许多次,庄饮砚还是忍不住生理上的畏惧,肩膀颤栗。

“别、怕我。”感知到他在害怕,肖询费力吐字,为了证明自己不可怕,还温柔舔舐过一会自己需要刺破的肌肤皮层。

“我没事,你咬吧。”箍紧自己的手臂上都是磨痕,他知道肖询有多难受,献祭般露出自己的后颈。

皓白的细颈裸、露,比今夜绵延的雪还要洁净,落入青年眼睛霎时将眼眶染得腥红,内里汹涌澎湃失去意识,只想好好采颉本就属于他的一切。

“呃啊……”肌肤被尖牙刺破之时,庄饮砚难掩痛楚,于温室中冷汗频出。

没过多久,目光逐渐失焦,身体能明确地感受到肖询注入的信息素在他体内游荡,温和的愈创木和激烈的杜松子酒相互在血液内调和。

跪在地上和撑着地板的手脚均已麻木,思绪萎靡之时,他连被人抱起来都不知道,回过神发现已经置身于肖询的床榻。

被对方浓密的信息素包裹,庄饮砚阖眸,无力歪头躺在床上,外套早在刚才给标记的时候被脱掉。

肖询注视脆弱喘息的人,眼里充溢对他的热忱与痴迷,庄饮砚身上穿着的睡衣是自己借给他的,现在这个人从里到外都是他的味道,都被自己的信息素所占据。

满怀怜爱挑弄对方的糊在鬓间的秀发,肖询倾身,嘴唇在他耳垂与鹅颈之间流连忘返,像被豢养的小动物吃饱餍足后,亲昵地在和主人撒娇。

倦意正浓,浑浑噩噩的脑袋根本顾不上纠结这里是谁的房间谁的床,庄饮砚昏睡过去,任他随意折腾。

在外界纷纷扬扬冰雪覆盖的世界被隔绝,两人寓于这方寸地界温存,梦中的人好像置身巨大的火炉边上,杜松子酒的信息素源源不断地给予他安慰。

睡迷糊的人吐露嘤咛,感觉正前方的热源过于滚烫,不自觉想翻身,尝试动了几下就有如鬼压床,根本动弹不了,紧缩的眉头下眼皮缓缓撩开。

开头便是肖询近在咫尺的正脸暴击,惊得他在枕上的头向后滑动,身体是一动不动,他这才仔细查看,肖询和八爪鱼吸贝壳一样,巴在自己身上。

啧,好热……

正常状态下,Alpha的体温就要比Omega更高,但易感期的Alpha体温还会比平时更高,加之屋内供暖充足,难怪睡觉总感觉有时候喘不上气。

想把他的手掰开悄悄远离,才动了两下,青年便用力把人摁回自己怀里,被窝和胸膛间全是他的信息素,扑得叫人面红筋涨。

既然横着出不去,他就想顺着缝隙向下,从被窝里钻洞出去,怕吵醒他,在被窝里蹑手蹑脚扑腾。

肖询抱得紧,被子里又闷热无比,庄饮砚没一会就需要停下来休息,行至对方半截腰身处,正要歇息。

臂膀被用力拔起来,来不及低呼,淌过黑暗的眼眸蓦然见光不适应,闭眼时觉得天旋地转,再睁开自己已然被翻身压在床上。

手腕被举起压在两侧,Alpha的骨节灵活钻过缝隙,贴在他耳旁,用还未清嗓的声音黏糊道:“干嘛呢?趁我睡觉想跑?”

“想起来叫个早饭,你抱太紧了。”睁开半只眼睛试探,发觉已完全适应,便尽数睁开。

青年刚睡醒,发丝都慵懒地垂在旁边,被自己及时用信息素安抚过,身上没有太多戾气,多的是懈怠和消极。

把头靠在他的心脏上方,青年小声:“不想吃,不饿,砚砚要吃的话就点单人份。”

“你得先放开我。”摇晃自己被他扣住的手掌,庄饮砚提醒道。

“哦,好。”好说话地放开手上的人,爬起来准备去洗漱。

庄饮砚也跟着起来,可刚落地就噗通一声直直跪下去,感到丢人,抓紧撑着床沿想要爬起来。

肖询来到身后轻松搂着他的腰,把人带起来,粲然一笑:“我有这么厉害吗?砚砚腿都软了?”

“胡、胡说什么呢!”

这人怎么回事,惯会说一些让人想入非非的话,斜身回避,抿唇朝床头拿起手机叫餐。

因为某人,他昨晚就已经把能叫的东西都记住了,在回忆搜索了两份让人送上来。

跟着走进浴室拿一次用具洗漱,洗手台很大,甚至准备了亲子专用的洗手池,肖询比他先进来自然占用的是大人那半边。

低头看了眼和自己高低差距极大儿童洗手台,自觉走到肖询旁边刷牙。

方形镜面中两人的身高差对比鲜明,一直对自己176的身高颇有成见,此刻羞耻感更是抵达顶峰。

偏偏旁边这人漱干净,还来了一句:“砚砚看起来好小啊。”

“你才小!你全身都小!”戳中他的痛点,庄饮砚气急败坏,恶言相向。

怔愣片刻,肖询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眉眼曲起站到他身后。

弯腰亲吻他的发梢,眼底是显而易见的恶劣,肖询玩笑道:“我真的不小,砚砚要不要看看我雄厚的资本?”

“神经病。”快速理清口腔里的泡沫,推开他走出去。

门口响起敲门声,以为声线甜美的女士说道:“先生,您的餐已经给您送到了。”

庄饮砚扯着嗓子对外:“谢谢,麻烦您放门口。”

怕屋内的信息素泄露惊扰到服务员,足足等了十分钟才开门迅速把餐车取进来。

“你很饿吗?”看见两份餐点,肖询感到纳闷。

以他的观察,往常庄饮砚根本吃不了什么,别说两份,一份都未必吃的掉。

“给你点的。”

把东西摆好,庄饮砚在他疑惑的目光下,慢慢解释:“Alpha的易感期耗费精力和体力,就算有Omega的安抚会感觉精力充沛,但身体依旧在耗能。”

“数据研究表明,在易感期时处在亢奋状态下被强迫进食的A,和没有饥饿感认为自己不需要进食的A做对照实验,后者会更容易陷入凌虐和暴躁的情绪中。”

感觉自己好像又被拉回期末考,被强塞了一堆知识点,肖询结舌:“砚砚,你懂的好多。”

“这些是我这段时间泡在图书馆看论文得到的知识点,吃吧。”把东西推到他面前,说,“多少吃点,这样你好受,我也会好受点。”

要是肖询再次暴走,吃苦被咬腺体的还是自己。

还没动筷,肖询就不厌其烦,再次把他围进怀里,无奈靠在他身上,庄饮砚觉得自己像是有什么能让肖询上瘾的因子。

听见对方在他耳畔低语:“你是为了我,才特地去图书馆查的吗?”

第70章 不同意就硬来

“当然不是, 因为你无法自控,所以易感期狂躁的概率比别人都大,我是为了自身安全才要做进一步研究的。”脸红心慌, 语速飞快地掠过这串话。

“好的,谢谢砚砚特地为了我去图书馆查资料。”只截取自己想听的话,肖询乐滋滋回答。

“你是不是很在意自己比我矮?”肖询坐回位子, 拍拍自己的大腿, “砚砚坐我腿上吃饭吧, 坐我腿上会比我高。”

面无表情坐到他对面, 再附赠三连婉拒:“谢谢,不用,我不介意。”

吃过午饭, 外头的雪已经不知在何时停下, 铲雪车在正马不停蹄工作,站在窗边俯瞰时接到庄闻萧的电话。

一接通,对方就问:“什么时候回家?”

那头庄芯的声音若隐若现:“咱家住市区不住海边,叫你喊你弟弟出去玩注意安全。”

瞄过身边竖起耳朵, 光明正大偷听的肖询,回答:“还要再玩两天。”

“……知道了, 注意安全。”

“好。”

听到庄饮砚还要在这待, 肖询马上凑过来狂蹭他的肩窝, 被挠得瘙痒。

青年发笑:“肖询, 你丢不丢人?”

“为什么会觉得丢人?”似乎对他的问题感到不解, 肖询好奇, “我现在本来就很需要你啊, 砚砚愿意陪我, 我当然高兴了。”

现在很需要……

需要的是他, 还是他的信息素?

问题再次萦绕,这段时间他似乎也被肖询冲昏了头,根本没时间思考,张口想再问他,却在得到对方多次相同的答案后,不想再自讨没趣。

现在是肖询的易感期,还是应该以他的需求为主,不然这人火起来砸坏什么贵重物品,他可赔不起。

“怎么了?”欣然之火被浇灭,漂亮的瞳孔沉下,凝固的表情暗含探究之色。

又是这幅表情,每一次庄饮砚只要露出这幅表情,就会变得不爱和自己说话。

为什么?是不想自己需要他吗?不想待在自己身边?

“诶,肖询?”刚收复好沮丧的心境,在他毫无防备之下,突然被拦腰抱起来。

烘烤过的空气骤然变得稀薄凌厉,待庄饮砚回过神,自己已平躺在床上,对方空洞的眼神像深不见底的虫洞,能在顷刻之间抽去他人的灵魂。

肖询用食指慢慢抚摸他温热细长的侧颈,他甚至能感觉到庄饮砚的心跳,明明触手可及,但这个人却总让自己觉得,他们两人之间有不可量丈的距离。

“怎么了?”庄饮砚担忧道。

肖询只说:“需要你。”

庄饮砚:“我知道。”

“你不知道。”

空气里弥漫着的杜松子酒味,就像轰然坍塌的香槟塔四处袭击,把庄饮砚被熏得迷糊,眼睛半阖。

趁他精神萎靡,肖询伏在他身上,在他锁骨处留下吻印,心慌气短的人发觉不对劲,立刻推他,毫无反抗能力的双手被摁在床上。

危机感顿时让他清醒大半,庄饮砚强撑着挺起身子:“肖询,你……在做什么?”

青年一瞬不瞬盯着他,反问:“你说呢?”

头皮发麻,细小的毛孔在他尾音落下后张开,庄饮砚声调都在隐隐发抖:“合约,不……不可以,强迫我。”

“强迫你什么?”抵在他额间,肖询就着他的话哑声堵回去。

避而不谈,庄饮砚软语:“你的信息素很重,我可以、可以再给你标记一次。”

肖询倏地笑了,放开他的手躺在身侧搂住,体贴道:“不用,让我这样抱着你就好。”

将注意力全部放在腰上那只手上,肖询抱他的时候最喜欢用掌心隔着外衣贴紧自己的肌肤,甚至之前好几次想偷偷从衣摆钻进去,都被庄饮砚看穿并阻止。

但是现在,青年的手掌握成拳,他猜想这人一定偷偷在忍耐,心脏里暗含的糖果被软化搅拌成糖浆,偏偏这糖浆还是苦咖啡味的。

用掌心覆盖他的手背,庄饮砚挪动身子靠进他胸膛,平和温润的愈创木自下而上,主动抬头在他滚动的喉结上轻碰。

惊觉自己的主动,又趁人不注意往下挪了点位置,刚刚好把扑红的面颊隐匿在被子和青年的怀里。

肖询明显也没想到,感觉到对方的手指湿腻的掌间顿了一下,额间抵住的躯干随着呼吸向上提。

“砚砚……”哽着喉咙喊他名字,在他唯一露出的顶旋啄吻,掌心渐渐松开。

“我在。”躲在被子里像鱼吐泡,咕嘟咕嘟冒出闷响。

“砚砚。”他又喊了一次。

“嗯,我在。”

一直握拳的手掌终于松开,反过来包住对方细柔的手指,拇指还在手背上摩擦。

“乖砚砚,我真的很需要你。”

得偿所愿地闭上眼睛,好好享受从他怀里源源不绝的信息素,摇晃不稳的心总算有了一丝支撑。

良久,肖询血液实在腾涌不已,对怀里的人说:“想要你的信息素。”

“好。”答应的很快,庄饮砚翻身露出自己的脖子,又怕他咬不到,往枕头上挪了一点。

空气里只有暖风排扇的声音,还有在他身后浑浊不绝的粗音,许久不见动静,庄饮砚好奇转身。

“怎么不……”

青年怔怔凝视着自己怀里的猎物,晦暗不明的眸光被强势的期待和欲、望占领,点亮燎原之势。

尖锐的喉结滚动,视线渐渐向下移至眼前人潋滟水光的唇上,神不知鬼不觉将自己的唇瓣分开,向它对齐。

拉起被子捂到那人脸上,庄饮砚羞赧道:“不行。”

“为什么!”肖询很是冤屈,反正都亲了一次两次三次,只是再亲一下而已。

“很不负责任,这样……不好。”他刚答应肖询要好好考虑,不能不清不白就亲来亲去。

至于前三次,他给自己找了很好的借口……一次外因诱发,一次是发情期鬼迷心窍,小树林那次是肖询自己发病作妖。

没听见肖询说话,庄饮砚怕他又钻牛角尖,补充:“我是说我,不是你。”

“不要。”扯下被子,肖询一头栽在庄饮砚的颈窝,偌大只Alpha恬不知耻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庄饮砚心如止水:“这招没用的,还有,你这套到底哪学来的?”

滚轮般运作的脑袋停了一下,锁骨传来刺痛,紧接着青年在他怀里喁喁道:“没用的话,那我就硬来。”

“可以,但我等下就会走。”

闻言,腰上的手又用力了几分,指腹在他背部隔着睡衣来回游走。

肖询声线渺渺,道:“砚砚总是这样,明明知道我离不开你,还总爱惹我生气。”

“困了,我睡会。”

忽略他的话,附在他不安分的手上,庄饮砚往身体里靠了靠,昨天晚上那点睡眠量根本不足抵抗他被标记之后的连锁反应。

再加上肖询一直闹个没完,早就精疲力尽,沾上Alpha稠渥的信息素,更是昏昏欲睡。

陪肖询在酒店待了三天,这次易感期的Alpha没有任何残暴和自虐行为,非常顺利就度过了。

对此肖询同学的表示则是——从没享受过这么舒服的易感期,下次还想要。

而围巾下劣迹斑斑,不知道回去要穿多久高领的庄饮砚,厌怏怏在心里想:绝对没有下次!

易感期的肖询不仅喜欢对他抱来抱去,还喜欢摸来摸去,好几次甚至要搞突袭被当场抓获,这人面对庄饮砚的疾言厉色只会耍赖。

对着他一通乱啃,还美名其曰:缓解得不到他信息素的焦虑症。

平日素来保持和气的庄饮砚,差点没对着一屋子泄露的愈创木翻白眼,搞得好像半夜三更腺体被咬到痛醒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本来肖询还想再拖个两天,但是逐渐平缓的信息素掩盖不住自己已经度过易感期的事实,只好乖乖听话,收拾行李准备走人。

“我明明是想陪你待到发情期过的。”一股脑塞衣服,边偷偷摸摸在那嘀咕。

漾起嘴边的弧度,庄饮砚过去帮他把衣服叠好放进去:“你不过年了?不拿压岁钱了?”

“压岁钱是多少钱?”

意外的言语把正在给他摆放衣物的人问到卡壳,庄饮砚诧异抬头,对上青年求知的注目。

沉眠的火山喷发,融化软雪,未冷却的岩浆灼得心肝抽疼。

目光汇聚在他一无所知的面庞上,打探道:“没多少钱,你平时是怎么过年的?”

肖询眼珠向上,陷入沉思:“去年是一起吃饭,以前过年,我都是在自己的房间里过的。”

“这样啊……”在他说完,庄饮砚心绪不宁,为他收拾好东西一路缄默。

抵达飞机场,听见耳边车窗解锁的声音才恍惚回神:“哦,到了,那我送你进去。”

“不急。”握住他的手腕,单手解开安全带,帮他把副驾驶打开缝隙的车门安回来,肖询没有抽身,望着他问,“你怎么了?又不说话。”

表情微顿,回望挨得极近的眼前人,莞尔摸上他的面颊,轻声说:“没什么,就是在想,我今年要不要给你发压岁钱。”

“要。”不假思索答应,眼睛刷地亮起来,期待道,“你给我什么我都要。”

“事先声明,我没你有钱,而且招待你住酒店花了不少存款,就算是压岁钱也给不了很多。”

对方满怀欣喜的样子,不得不让他出言强调,别到时候他家里人也给了,一对比发现自己给的不多,还得被讥讽。

肖询:“多少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砚砚给的。”

在对方恰似黑夜油画般的瞳仁深处,缠绕着温情与柔意,令庄饮砚不可避免地沉溺。

“只要砚砚像记得那朵雪玫瑰一样记得我,就算是被丢进铜炉融化,我也愿意。”

离别时,青年在他耳边说的话就像回旋的风,在他耳畔一次又一次刮起。

直到肖询的身影消失,就连残留在自己周围的信息素也被空耗,庄饮砚怅然若失才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