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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要带着我的印记

肖询:一个人吃饭好无聊

肖询:[图片]

肖询:和哥哥一起的砚砚, 笑的好开心

肖询:和我一起为什么都没有笑得这么好看

肖询:一会回来吗?他怎么还不走啊?

手机往桌子下弹,放大图片的瞬间,血液倒流冲刷至头顶, 庄饮砚惊讶地往大致偷拍的角度望去,视线空空如也,什么人都没有。

“怎么了?”见他望着侧方入迷, 还带着惊恐, 以为遇到什么人, 循着视线看去, 根本什么人都没有。

“没,没事。”许是刚才的热汤起了作用,庄饮砚汗流浃背, 脊骨被汗水黏得发麻。

剩下半碗面连盘拿起走向食堂阿姨, 风风火火道:“我吃饱先回去放书,你慢慢吃。”

“诶?”头顶问号,不等庄闻萧反应过来,人就从食堂门口出去了, 纳闷不解,“刚才过来和乌龟似的, 这会怎么这么快?”

跑出食堂的脚步在距离宿舍五十米处, 钉在原地, 眼前的场景和最初认识肖询时一模一样。

含着糖, 青年姿态懒散依靠在棕色墙漆旁边, 一向不喜欢阳光的人站在分界处, 黑色运动外套与阴影融成一派。

距离隔得这么远, 庄饮砚的腿就已经开始发软, 又怕庄闻萧吃得快追出来, 只能咬牙硬撑朝他走过去。

“跟我过来。”

轻蔑的弧度漾开,肖询咬碎口中的糖果,跟他上楼,期末考他舍友不喜欢待在宿舍,经常是去别的空旷处,一待就是一天。

他把肖询招呼进来,麻利脱掉夹棉夹克,露出修长细致的后颈,干脆果断:“咬轻点,我一会还要出去。”

后面的人无动于衷,口袋里的手早已攥成拳头,神色忿然,质问因极致隐忍而带上颤音。

“一会还要再和他出去吗?砚砚现在身上全是他的味道。”

“肖询你冷静点,先别着急。”

正要向他走去,手机铃声响起,当对方冷眼瞥见闪烁的手机备注时,理智的线条彻底焚毁崩塌。

在人还没来得及碰到手机,一把将庄饮砚捞过抵在墙上,强迫他与自己宛若无底深洞的黑沉瞳孔对视。

挺翘的鼻尖相互摩擦,庄饮砚湿滑的凉意从脚底攀上来,双腿险些跪下幸而有肖询揽住他的腰。

Alpha压下声音问:“刚才聊什么笑得这么开心?在砚砚心里,他和我谁更重要?”

稳住呼吸,搭上他紧实的腰腹,只听见青年平静地说道:“肖询,建议你不要问这种容易让自己生气的问题。”

不等对方发作,庄饮砚着急接下去:“上回我就和你说过了,不论是远亲还是近亲AO,两人之间的匹配度绝不可能超过20%,你给我冷静点。”

“不要!”

一意孤行地抓住他,本来是想乖乖听他话的,肖询只是想悄悄看一眼,没想到他的Omega在别的Alpha面前更放松、更高兴。

吞下名为嫉妒的毒药,五脏六腑在那刻被腐蚀,丑陋的恶念让他心焦眼红,根本顾不得庄饮砚往日和自己说的话。

脑海只有一个念头在不停盘旋:这么漂亮的郁金香,只能为他一个人绽放,任何Alpha都别想采撷,他要把这朵花揣在心脏里,除非他死了,否则任何人也别想得到!

肖询的眼睛越来越红,腰上的那只手也越来越用力,抓得他透不过气。

知道他易感期后对自己的依赖正浓,庄饮砚主动伸手抚摸青年绷紧侧脸,对方眼神松动就着他的掌心柔顺地蹭了两下。

眼里皆是担忧,庄饮砚不会放信息素,只能靠近让对方能闻得更清晰一些。

“我下午陪他逛完学校,就立马回来找你,好吗?”

“说到底,砚砚还是要选他。”温存的氛围被打破,凤眸陡然睁开。

说巧不巧,敲门节奏恰逢其时,外面传来的声音更是催生肖询满腔的怒火。

“庄饮砚,你在里头干嘛呢?打电话也不接。”

是庄闻萧!之前来过自己学校,他知道庄饮砚的宿舍在哪。

腰上的手逐渐回收,猜到肖询想做什么,他急忙抓住那人的腰拼命摇头,眼里只剩下祈求。

“庄饮砚?奇怪,不在里头吗?”门外的人得不到回应,转了两下门把手,独自嘀咕。

手机再次亮起,庄闻萧还在给自己打电话,像是想开了,肖询突然笑起来。

淡漠的瞳孔闪送妖异而大胆的幽光,嘴角上翘,束缚庄饮砚的双手摁回墙面,在眉眼之中找不到一点温度。

被看得头皮发麻,血液流速在对方的目光下冻结。

半晌,他听见肖询在他耳边说:“现在是砚砚在求我,对不对?”

张口呼吸时,肖询顺着他的掌心、手臂,慢慢滑到他可以探到动脉的侧颈。

“要和他出去也不是不可以,条件就是……”

薄唇贴在他的耳朵轮廓,浊息打入耳膜,清晰魅惑的嗓音传进心里,泛起涟漪:“砚砚身上必须带着我给的痕迹,去和他约会才行。”

才不是约会……

弱弱在心里反驳并暗骂这个小疯子,说来说去还不是要标记,刚才都说要给他咬了,绕这么大个圈子干嘛。

沉浸在自己的思海中,一不注意脖子传来刺痛,却不是腺体处,肖询没有标记自己。

虽然不及标记的痛感,庄饮砚带着满腔的怨恨就着Alpha凑过来的肩膀咬下去,衣服太厚只能叼住他的毛衣。

青年的嘴里传出低笑,随后把人翻过来舔了两下他的腺体空白处,最后颇有宠溺意味地缓缓咬下去。

半个小时后,庄闻萧见到眼尾潮红还裹着高领的人,仰视高悬的暖日,困惑道:“你刚才在宿舍换衣服?这么热还穿高领啊?”

“我最近体虚,别管我。”实际上自己热得快长毛,可又不能让庄闻萧看见小疯子留下的咬痕和吻痕。

“体虚?”一听到这里,庄闻萧心提到嗓子眼,送上一连串的关心,“最近病情怎么样?是不是因为苯基乙胺迟迟没有运作?”

“唔。”尖瘦的下巴怼进宽口毛线高领,庄饮砚含糊其辞。

余光扫射站在五楼阳台视奸自己的人,拉过庄闻萧赶紧离开。

“不是,打你电话刚才怎么没接啊?”男人想起来,继续追问。

“换衣服的时候手机没带进厕所,恰好洗手池水管又爆了,修一下就忘记和你说了。”

“你们学校没有维修工?打维修平台啊?怎么还要你修?”

“不算很难,接口脱落而已,简单弄一下就进去了,别问那么多,还逛不逛?”

面对口气逐渐不耐烦的人,庄闻萧抱臂讥刺:“怎么回事?你哥难得过来,问两句还烦了?”

庄饮砚回怼:“是你年龄大了,有点啰嗦。”

“嘶……”伸手就想给他一个爆栗,但考虑到这是个体弱多病的Omega弟弟,最终不忍心放下。

肖询的信息素和他这个人一样霸道,出来的时候明明喷过阻隔剂,连庄闻萧也没有闻到,但莫名的,他就是能从自己的线衣衣领喷出的空气里,嗅到若隐若现的杜松子酒味。

再加上血液里还残存的,本就穿得多体温偏热,在和庄闻萧散步的过程中,身体就像融化瘫痪的冰块,好几次神智恍惚都是被他哥生喊回魂。

“怎么回事?脸这么烫,不会是发烧了吧?”见他神不守舍,赶紧用手贴住他的额头试探。

他摇头:“没,就是走得有点热。”

举起机械表瞄了一眼,庄闻萧拢好衣领:“时间差不多,我后面还有事,15号考完是吧?到时候机票信息发我,到点机场接你。”

“你是有事,还是有约?”道破其中深晦的暗语,不怀好意地笑着。

“管好你自己,”拨弄中指和拇指,在他额头轻弹,嘱咐,“身体最要紧,没人图你打工赚的那点钱,还有你的奖学金。”

“知道。”

明白他这个弟弟最喜欢嘴上说一套,行为做一套,让人把他送到学校大门,停住脚步。

“这次D国研发了新的苯基乙胺催生药剂,只是还在检测阶段,等通过检测,我确认好没有任何副作用,带回来给你试试。”

颔首,回答道:“好,谢谢哥。”

目送庄闻萧打车离开,返程的路上他给肖询发了条微信,又去面包店买了几款看起来不错的甜品。

抵达最后一层阶梯时,他还在手机屏幕看这人是不是睡了,但又觉得以他的河豚性子,估计能气到睡不着。

脑袋扎进结实的肌肉中,黑色运动鞋格外熟悉,抬头就和青年四目相对。

举起手中的袋子,庄饮砚粲然:“去我宿舍,请你吃甜品。”

进门听见肖询自觉落锁的声音,庄饮砚耳热,摆好点心问他:“中午有吃饭吗?”

“饱了,气饱的。”

满腹牢骚的语气听得庄饮砚发笑,就好像他是什么劈腿被抓包十恶不赦的人。

“过来吃点蛋糕,补补你这臭脾气吧。”

“我不要,我才不吃那只Alpha买的东西。”

“肖询,”摆好蛋糕的人扭头,纠正道,“这是我特地买给你吃的,你不吃那我一会送给左序。”

面前飘过一阵呼哧的风,肖询拉开凳子端坐在他位置上,紧接着把隔壁空着的凳子拿来。

眼含期待:“要你陪我吃。”

被他一会一个样的秉性气笑,庄饮砚坐下说:“你吃吧,我不饿。”

不服气,小声犟嘴:“你就是陪那只Alpha去偷吃了。”

偷吃?

这人最近的用词真是越来越不像话,看他勺起蛋糕,庄饮砚说:“那是我哥,别一口一个那只Alpha,说得和什么人似的。”

叉子一股脑扎进奶油渗入里面柔软的面包胚,肖询的胸膛缓慢起伏,还是那个问题:“在砚砚心里,我和他谁更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肖询:我就是饿死!从这里跳下去!我也绝对不会吃那只Alpha给你买的东西!

庄饮砚:=_=III这是我买的

肖询:OvO砚砚,真香~~

第62章 要和你用情侣名

现在有足够的时间, 庄饮砚也不兜圈子:“肖询,你明知道我的答案,却一直追问, 我刚才就建议过你,最好不要问这种容易让你在依赖期发病的问题。”

“我就是忍不住想……”

无情打断他的话,庄饮砚提议:“最好想都不要想, 复习完了吗?知识点都会了吗?所有科目都能掌握吗?多想想这些。”

被庄饮砚如此淡漠地指责一通, 内里的妒火更加旺盛, 咬紧牙关用力把人抓过来。

凭什么丢他在这里一个人瞎想, 凭什么庄饮砚可以在那个男人身边这么开心,身上还都是他的低级味道。

沾染怒气的Alpha格外大力,椅子腿划拉瓷砖的音量尖锐挠心, 庄饮砚硬是被拖到对方腿上坐着。

眼里血丝遍布, 长指往他高领领口随意一勾,淡粉色的印痕流露,肖询讥诮道:“宁愿穿高领也不想让他知道我的存在,砚砚果真是在乎他。”

“肖询!”

夺回领口捂住, 绯色的霞云铺上双颊,三番四次的忍让被他的无理取闹打破, 语气也冷下来。

“差不多可以了, 凡事都有些度, 不要一直这么幼稚。”

抱住他的双手更加用力, 野狼觅食一样散发红光的眼睛盯了许久, 盯到他忍不住发毛, 正要出声。

下一刻青年像鹌鹑似的迈进庄饮砚的肩膀, 突发奇想:“我要改名!”

“啊?”思维跳跃地太快, 以至于他有些跟不上, 庄饮砚表情迷惑,“改名?为什么?”

“凭什么别人可以和砚砚用情侣名,我也要!”

“情侣名?”刚想问他谁用情侣名,脑袋瞬间反应过来,一口闷气憋在心里不知道该那他怎么办。

无奈抿唇:“搞了半天,你就是在气这个啊?肖询,你……”

本来想骂他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但又觉得这可能是对病人鄙视和无礼,还是不说为好。

只好发笑,在他背上拍了一下,随口问他:“那你要改什么?”

不料肖询还真想了,脱口而出:“逐砚,肖逐砚。”

“白痴,我看你干脆叫吟春算了。”忍无可忍,庄饮砚嘴了一句。

“吟春?为什么?”肖询抬头,疑惑道。

“因为你黏人,一年四季都和春天到了似的。”

“哦,那叫吟春也没关系。”

“你还真当真了?”坐在他腿上,啼笑皆非,“快点放我下来,不和你闹了,别老勒这么紧,每次都反胃。”

“不勒这么紧,你就会跑的。”不为所动,继续抱着他。

“肖询,你再这样寒假不许过来,上次说的事情,我就不会再考虑了。”

“……你就会拿这个威胁我。”心不甘情不愿,反复纠结好久,才决意听话。

“快吃,”坐回原来的椅子,庄饮砚把蛋糕推向他,“今天下午我不去图书馆,你就在这呆到我舍友回来吧。”

书没看一会,旁边有什么颗粒被嚼碎发出的嘎吱声。

好奇往旁边望,肖询颊间鼓囊囊,右腿曲起放在凳子上,一瞬不瞬注视他,等不及把糖含化,非要咬出声音。

之前就有些好奇,常常看他吃糖,便揶揄:“很喜欢吃糖?什么糖能入你的眼?”

肖询:“辣椒牛奶糖。”

“还有这种味道的糖?”对他独特的品味感到惊奇。

“有啊,”眼底的笑意令人回味,肖询问,“砚砚要试试吗?”

摊开手掌,庄饮砚向他讨:“那我也试试味道,还没吃过辣椒牛奶味的糖……”

尾音还没有完全落下,就瞅见肖询对着自己的脸凑过来,对他各种猝不及防的路数开始有了防备。

庄饮砚第一时间后退,捂住他的下巴:“你干嘛?”

“最后一颗糖在我嘴里,砚砚不是想尝吗?”肖询眨眼,天真道。

对这说法嗤之以鼻,庄饮砚掏进肖询的上衣口袋,摸出五颗红色包装糖果,一股脑摆在桌面。

肖询面不改色:“哦,我忘记了。”

“你能记得什么?”对身侧的人冷眼相待,反问道。

“记得砚砚最喜欢渔粉和麻辣烫,而且一定要多加醋,吃饺子也喜欢蘸醋,每次点麻辣烫都一定放两个牛肉丸,三种不同颜色的芝士年糕,还有魔芋丝和海带结,喝粥喜欢南瓜小米粥不放糖……唔。”

“不许说了!”

在肖询把他的喜好一一摆开时,庄饮砚神色慌张,盛开的郁金香滴了血,反而像一朵耀眼的红玫瑰。

“你、你不许记这么清楚!读书不好好读,一天到晚注意这些。”

挪开他的手,觉得憋屈:“是你自己问我能记得什么的。”

庄饮砚:“我让你记些要紧的事,不是记流水账。”

拿起对方的手,在他无名指啄下,满眼虔诚地说:“这就是要紧的事。”

被滚火球一样的目光探视,火势一路顺杆攀爬过来,烧得他滚烫干涩,喉结上下滚动,眼睛飘忽不定,收手把桌子上的糖撕开喂进去。

牛奶的馥郁香气被遮盖,即便有它的调和,整个口腔还是充斥着辣味,庄饮砚表情拧巴,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吐掉。

“这味道……好奇怪啊,”拿过保温杯灌水,对肖询的口味又有了新的认知,“你喜欢?”

“还好吧,”耸肩又吃了一颗,肖询说,“只是辣得让我上头,会提神醒脑些。”

“你是该醒醒脑。”翻书的时候偷偷嘀咕。

“又说我坏话。”

屁股还没坐热的人,刚说完又被肖询抱过去,这人和抱人型娃娃一样轻松,着实让庄饮砚有些恼怒。

“别动。”摁住在自己身上挣扎的人,肖询亲昵绕到他耳边,“让我抱一会,身上都是他的味道,我不喜欢。”

坐在他腿上躯干僵直,自己是闻不到庄闻萧的味道,但对方既不在易感期也不可能刻意露出信息素,肖询的鼻子未免太灵了些。

不确信地接下他的话,盘问:“庄闻萧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切,低级的乌木,和药一样难闻死了,砚砚还是闻不到比较好。”

感叹肖询狗鼻子的同时,庄饮砚窃窃讥笑,要是让庄闻萧那个自傲的人知道,肖询私底下把他的信息素贬得一文不值,还不得气疯啊?

“肖询。”庄饮砚突然喊他。

“嗯?”

怀里的人垂首,不安跳动的睫毛昭显他心中的矛盾,只听庄饮砚开口说:“你有没有认真想过,你现在对我的依赖都是信息素匹配带来的副作用。”

“啊?才50%,哪有什么匹配度依赖啊?”下巴靠在庄饮砚的肩头,伴随愈创木清逸淡雅的香味。

青年慵懒眯眼,呐呐道:“我才不想管这么多,我就是喜欢砚砚身上的味道,最好砚砚能天天被我带在身边,一秒钟也别离开。”

桌面摊开书本像是中的某种咒语,每一个字体扭曲不堪悬浮在空中,变成庄饮砚根本不认识的模样。

杜松子酒的气味呛得他舌腔麻木,庄饮砚没由来感到烦躁,踹了肖询的小腿:“你出去。”

“嗯?”突如其来的逐客令让还在沉迷他味道的人木然,他问,“不是说我可以呆到舍友回来吗?”

掩下失落,庄饮砚装得滴水不漏:“我反悔了,你现在就给我走。”

“砚砚不开心了?为什么?”感知到他信息素里夹杂的苦涩味道,肖询急急关心。

“因为我还没复习完,差计划太多了,你会影响我的进度。”腰上的手一松开,庄饮砚就从他身上下来,神色淡漠疏离。

秉持一贯的死皮赖脸:“那我就在这,一动不动,我就看砚砚复习好不好?”

这次没能得到他的准许和心软,庄饮砚决绝道:“快走,把门带上,你也回去复习。”

“哦……那我走了。”走之前还不忘把没吃完的小蛋糕带走,肖询再次强调,“我真的走了。”

“嗯,”没有回头看他,庄饮砚不忘叮嘱,“考试前一天把我之前给你画的知识点巩固一遍,基本没问题。”

“好吧。”极力忽视他语气里饱含的依依不舍,门被扣紧,空气里还残留些许Alpha的信息素。

埋头苦读的人深呼吸把笔丢掉,杂乱无章的思绪根本没法塞进一个字。

额头抵在桌子上,反复循环肖询那句

【就是喜欢砚砚身上的味道】

就是个没头脑的傻子!不该对他有那么多期待,亏他一开始的时候还觉得肖询很聪明。

独自带着这股闷气撑到考试前,也就是和肖询约定好的发情期。

而感知力敏锐的Alpha也并非没有察觉,自从那天从他宿舍回去之后,庄饮砚对自己的态度变得很微妙。

之前约定给他的补习的时间照旧,但庄饮砚再也不对他笑了,而且不管自己说什么,庄饮砚永远都是‘好’‘可以’‘考虑一下’

把这一切归结于庄闻萧这个人的出现,躁动因子每日在身上横跳,墨色的瞳孔被毒瘤沾染,困在笼中的野兽无处发泄,每日都在疯狂撕咬自己的躯体。

灌铅了的心脏越来越沉重,尤其当他目送庄饮砚回到宿舍的背影时,对方飘渺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不安、愤恨……百感交集,甚至有的时候激起的杀欲,也只能自己强行在没人的地方压下,无声里,肖询身上又多了好几处细微的创口。

终于让他等到庄饮砚的发情期,被标记的人抓住桌面,下唇被自己咬得渗血都不愿意喊出来。

杜松子酒焦虑地铺满整个内室,把稀稀落落的愈创木压盖,带着数多天的怨气,肖询不如往常温柔,大刀阔斧刺进他的肌理。

这次的标记比往常更久更疼,庄饮砚知道肖询是故意泄愤,因为自己的冷暴力,汗水夹在鬓角,浑身无力倒在桌面。

肖询无法剥离自己黏在他身上的视线,这么多天成形了的扭曲欲望,在看见庄饮砚如此虚弱还倔强不肯依赖自己的样子轰然坍塌。

抽纸仔仔细细把人额角的汗水吸干,脱掉外套披在他身上,看见被自己留在对方腺体处的牙印。

还是没忍住先服软,凑上去舔了两下。

一直不肯出声的人没有设防,当湿热的唇蜻蜓点水般触碰自己的时候,坚硬的冰块瞬间融化,庄饮砚忍不住轻哼两声。

“乖。”在他耳边说完,肖询转身就要走,手掌突然被对方抓住。

第63章 这是我家地址

本已朝向门口的脚尖停住, 以最快的速度转回来面对他。

只见靠在桌面的人唇色煞白,状若细柳的指节纤长轻柔,手背的青色血管被尽收眼底, 只需要随便抽手,他就能将这人的手甩开。

肖询不假思索握了上去,不仅如此还把人从椅子上抱起来放在自己怀里, 五指插进对方骨骼分明的掌隙。

刚才他说谎了, 他的砚砚一点也不乖, 也不听话, 明明很生气甚至策划好很多想要强迫他的事情,可是就在庄饮砚柔弱牵住自己的刹那,所有阴霾烟消云散。

任由他堕落、贪婪地在自己升温的耳后根悱恻缠绵, 庄饮砚没有拒绝, 正想说些什么。

肖询忽而比他先开口:“对不起。”

怀里的人反倒惊愕了,应该是自己道歉,怎么变成肖询了?

后头低沉的声音继续跟进:“我以后再也不说那个……再也不说你哥哥不好了,你不要不高兴, 好不好?”

“你……”

带着诧异的目光与他相对,青年的委屈和服软都被看在眼里, 庄饮砚问心有愧, 低下头眼神闪避。

也是, 这些天他都没有正面回应过肖询, 只留他一个人去猜测。

“不要不高兴了, 好不好?”捧起他的脸, 继续哀求道, “知道砚砚很喜欢哥哥, 只要砚砚消气, 我再也不对他不礼貌了。”

对方的眼神过于忠诚,即便脸颊被举起,也令他羞愧到无法直视,只能用自己的掌心贴上他的手背。

“庄闻萧是我很敬重的哥哥,你是……是唯一可以标记我的Alpha,你和他,对我的意义都不一样。”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胸腔起伏地厉害,心跳怦然,连带抚过肖询手背的掌心都沁出汗水。

额头被紧迫而温柔地吻过,肖询有一半的声音因为激动被梗在嗓子眼,喑哑道:“砚砚,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

将他的手摁在自己胸前,Alpha强劲有力的心跳在他手心里活跃,就像要跳出来告诉自己,它可以任由庄饮砚拿捏把玩一样。

紧接着,肖询密密麻麻的吻落在他的眼睛还有鼻尖。

在感受对方如鼓的心跳里,庄饮砚整颗心都被拎到嗓子眼,摆开一如既往被标记后的意识混沌,此刻条理十分清楚。

他猜到对方想做什么,被吻过的地方,没有一处不带着层次感鲜明的辛香酒味,刚被标记过的人对他身上的信息素是如此向往。

肖询没有强迫他,仅需把头转开,便能轻而易举躲避对方过分亲昵的举动。

停在他胸口的五指不动声色收紧,把对方的衣服夹入指缝,庄饮砚闭眼等待最终的沉溺。

裹挟着足量的信息素纷至沓来,杜松子酒的口感微妙而深沉,唇齿颊边两人攫取彼此的气息,庄饮砚的脑海像雨后熏了薄雾白茫茫的海浪,暗流汹涌。

手早已在不知不觉里挂上对方的肩膀,分开时还搭着慢慢喘气,眼看肖询怼近,干涩的喉咙滚了一下,闭上眼睛。

“你脸好红,喝醉了?”抵住他额头,肖询呷昵道。

被他这么一说,双颊温度再次升高,嗔视的双眸蓄着一汪清澈的晨露,看得Alpha情绪高涨,唇瓣自动朝他下巴贴去。

亲了一口,肖询语气欢快:“以后,我是不是都可以这样亲你了?”

见他抿唇不说话,搭在自己肩膀的手也有犹疑,想起先前庄饮砚莫名生气后,他在天台看论坛里网友说的,不可以逼得太紧。

马上改口:“不对不对,一直逼你,你会生气对不对?那我寒假后再问。”

“嗯。”身上还留有肖询的味道,庄饮砚面红耳赤回答道。

“那,拜托砚砚,一定要好好考虑,可以吗?”

青年一向锋利高昂的眉骨向下垂,黝黑的瞳孔里庄饮砚的身影清晰明了,写满对这个人的渴求。

“好。”他郑重点头,答应道,“我会认真考虑的。”

把先前的不愉快忘得一干二净,肖询欢天喜地把人抱紧。

ABO生物研究学大一的课程相对少一些,肖询比他早两天考完,当天下午汪君菘就收拾东西回家,回家的时候还说可以随时随刻约他出来玩。

隔天,向涔阳和林耀镜也踏上回去的旅途,但肖询依旧不急,一是他有车,二是庄饮砚还没考完。

辅导员发出医学院考试安排表的时候,他特地研究了庄饮砚的考试安排,这两天每场考试都在外面等。

来来往往不少人,班上也有吃过论坛瓜的,瞧见肖询,总是会对庄饮砚露出暧昧非凡的眼神。

最后一科结束,庄饮砚检查完卷面收拾东西之前,下意识往门口探去。

没瞥见前两次站在外头无聊玩手机的人,垂下眼眸,心里有说不上来寂寥。

想起昨天一时羞愤,对他说的那句——‘闲着没事做,就赶紧收拾东西回家’

大概率是真的乖乖听话回家了,平时也没见他这么乖巧懂事,回家也不说一声。

卷子被摊开的声音哗然,庄饮砚一股脑交给老师,从考试袋取出手机往外走,低头开机打算看看肖询有没有给自己发消息。

肩膀被拍下,以为是同样考完要一起回宿舍的于舜,转头就被勾进Alpha的宽阔胸膛里。

“学长好慢,我等了好久呢……”青年冲他抱怨。

“你没回去?”掀开嘴角,抬头惊喜道。

“砚砚还没回去,我当然不回去。”理所应当地回答,肖询转而不满,“你是不是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昨天都说了,先把你送去机场我再回去,要和你多待会的。”

“不是,”声调慢慢下降,闪烁其词,“我刚才、刚才没在外面看到你,以为你走了。”

“哦?”眼底的促狭和得意近乎圆满。

注视眼前还穿着自己外套红着脸的人,不和尺寸的衣服能将整个人罩在其间,就如同自己全程拥护着他一样。

低附在他耳边,口吻轻佻:“所以,砚砚即便考试的时候穿着我的衣服、被我的味道笼罩,也离不开我这个人,对不对?”

唇线抿紧,厚重的外衣完美掩盖他不齐的心率,庄饮砚默默远离几步,嫩红的面颊掺着无尽绵意。

身后肖询的笑声愈发爽朗,恼羞成怒又奈何不了他,只能加快步伐往宿舍走。

考试之前,他就把行李通通收拾好,只要拿上行李箱和背包就能走,门口站着的肖询恋恋不舍,目光至始至终黏在他身上。

把人送到机场还不够,还要跟着进去办理值机手续。

庄饮砚拉着行李箱,无奈万分:“可以了,难不成你还要跟着我一起坐飞机啊?”

“我倒是想,你又不让。”像无家可归的流浪犬,肖询耷拉着脑袋回答。

哑然失笑,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还给他:“来不及帮你洗了,只能委屈肖大少爷回家用洗衣机洗一洗。”

“哦……”难以掩盖自己失落的心境,青年接过自己的衣服语气恹恹。

看他这幅样子,庄饮砚眉眼含笑,报出一串地名:“陇台市任阳区骄泊郡桂纮山庄6栋。”

“啊?”一时没反应过来,肖询冲他眨眼,模样呆板。

翘起嘴角,简短地说:“我家,来的时候不要搞突袭,最少提前一天和我说,我好安排时间。”

“好!”弹指间脸色变换,肖询好似被春雨浸湿的竹子,精神焕发长势喜人。

进去之前,肖询还缠着他说了好几句话,好不容易摆脱啰哩巴嗦的人,在他转身走几步没多久,又反悔再次跑回来一把将他抱住。

“砚砚,你会想我吗?要想我,好不好?”

信息素充溢在他周身,庄饮砚被他抱得很紧,紧到喘不过气,撑着憋红了的脸庞,拍他后背。

“快放手,要被你勒死了,把我憋死的话,你假期发微信都没人回复了。”

身上的力气松开,依旧不舍得放手,肖询无理取闹:“那你答应我,要记得想我。”

“知道了知道了,黏黏糊糊的,再不进去我要被延误了。”

“……砚砚再见。”

目送他离开的背影,肖询眼神黯淡,垂在裤缝的双手早已握成拳头,步履向他前进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停下。

内心深处的野兽在疯狂嘶吼,要自己拦住他,不可以放他走,他是自己的Omega,是这辈子都只能待在自己身边的Omega

这般想着,又没忍住向前走了几步,直到庄饮砚突然回头弯着嘴角朝他挥手,即便两人间隔将近百米,但他依旧能看见对方亮光波动的眼睛。

心跳错落间,他想起那天跨年后独自一人看到的日出。

黄金灿烂的光辉里,眼前的人化作时间唯一在料峭春寒绽放的郁金香,开在自己身边,开在自己面前。

不由自主随着他的摆动而举起手,在庄饮砚的身影彻底离开后。

大掌抚摸自己颤动的心口,那里仅仅是被丢进了一朵微不足道的花,便已经雷霆万钧势如破竹。

喉咙溢出一声声轻笑,他的砚砚总是有办法让人对他趋之若鹜,却又束手无策。

想要他的欲望,在此刻抵达高峰,趁衣服上的信息素正浓,肖询痴痴地闻了两下,短暂排解自己的苦思。

飞机延误了半个多小时,他坐在座位上边刷手机边等,最顶上弹出肖询的消息,对方发了一张图片。

不以为意打开,却在看见图片的那一刻表情冻结,紧接着脑袋电光火石全是燃烧后噼啪作响的火花,烧得上头上脸,坐立难安。

第64章 痴汉小狗疯狂哭泣

在青年发来的图片里, 他身着的外套和刚才自己在机场还给他的如出一辙,字语间隐隐有几分绸缪暧昧。

肖询:[图片]

肖询:好香啊,砚砚的信息素

肖询:舍不得丢进洗衣机

在座位上如坐针毡, 庄饮砚红着脸打了几个字

砚砚:肖询,我要报警了

砚砚:你给我马上丢进洗衣机

砚砚:不许偷闻!

肖询:你怎么知道我在偷闻

砚砚:……

肖询:这个点不是应该在飞机上了吗

肖询:砚砚是不是因为我,不想走了?

肖询:我现在去接你回来!

砚砚:不是, 延误了

肖询:哦, 那我再闻会

大拇指火星子几乎要摁起飞, 登机前羞赧到手都在抖, 没忍住骂了他。

砚砚:肖询!你这个白痴

砚砚:我上飞机了,懒得回你。

肖询:好的,乖砚砚, 落地也要记得和我报平安

手机关机, 因为出发前被这么一闹,飞机上他也睡不着,找空乘要了杯冰水勉强压下自己沸腾的血液和体温。

峭江市和陇台市一个半小时的距离,庄饮砚取到自己的行李箱, 刚迈进大厅便能察觉悄悄溜进门缝的冷气。

庄闻萧就在大厅等他,长相俊俏身高优渥的人站在大厅格外抢眼, 手上抓着的浅灰色羽绒服在看见庄饮砚的一瞬便为他披上。

“刚下过雪, 冷死了, 这里不比峭江市, 穿这么少出去冻不死你。”

边指责边把羽绒服给他披上, 衣摆带起流动的风口, 把庄饮砚身上还未消散的淡淡酒味吹向他。

被熏得心烦, 庄闻萧蹙眉:“哪来的味这么冲?左序身上也不是这味啊?”

脸皮薄的人真似微醺, 白里透红:“我学弟刚才送我到机场的, 可能是不小心染上的。”

“我就说这小子绝对暗恋你,看他那面相我就知道,图谋不轨。”一听是肖询,庄闻萧可来劲,使劲絮叨。

“嗯嗯,”庄饮砚拿出手机给肖询和左序报平安,顺口敷衍,“他什么面相?”

“表面人模狗样,实际就是豺狼虎豹的面相。”

“嘶……”脚步停下,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打趣道,“我怎么觉得,你形容的比较像你自己呢。”

“呵!”庄闻萧沉默半晌,歪嘴表达自己的不屑。

“你要是闲着没事做,就多想想怎么把时逸哥追回来,而不是和传言中的弟控一样每天盯着我。”

“我哪弟控了?我哪弟控了?我一直都是很民主的,再说了,这和周时逸有什么关系?一码归一码。”

在他啰嗦间,庄饮砚认到他的车把行李放到后备箱,重重盖下去,试图用车声掩盖某位话多的男子。

“要我说啊,你虽然在别人眼里是Beta,那也是看上去水灵灵的Beta,难保不会有什么人图谋不轨,你就该离那些Alpha远点。”

“嗯嗯嗯,之前我和左序玩得好的时候,你已经说过一遍了。”

在心里发牢骚,半学期没见,庄闻萧当真越来越啰嗦。

这也怨不得庄闻萧,庄饮砚父母健在的时候两家就关系密切,后来他家里人去了,被自家父母接回家,那些难熬的日子庄闻萧是亲自陪伴他度过的。

等庄饮砚好不容易振作,又到了分化年龄,家里看他没有任何反应,都以为他是Beta。

紧接着身体开始不知缘由地反复发烧、脊骨疼痛,全家遍访陇台市的医院都没查出所以然来。

是后来连夜坐飞机赶到父母认识的大医院主任那,才正式被确诊为苯基乙胺缺乏症患者。

在庄闻萧眼里,他这个弟弟就是皮脆心也脆的水晶糖,生怕冷着饿着冻着累着,更别提自己出国深造一年都见不着几次,难得见到不免要念叨一番。

手里持续震动,庄饮砚靠着车窗打开屏幕,左序和肖询前后脚发来消息。

左序:到家就好,我早到了哈哈哈,正帮我爸妈打牛肉丸,照例,今年给你送两袋过去

庄饮砚:照例,那我就不客气了

再回给左序一张‘期待’的表情包后,他打开肖询的对话框,一时没忍住,颧骨眉梢都带着笑意。

这人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表情包——是一只泪眼汪汪的漫画Q版黑白色边境牧羊犬,流泪的画面还是动图。

肖询:[小狗哭泣]

肖询:陇台市离我这里好远

“看什么呢,笑得花枝乱颤。”掌握方向盘的人余光时不时看向他。

“你在国外修的是双学位吧?”庄饮砚盖下手机,正经道。

“没有啊,只学药理,这你也能记错?”

“没记错,”庄饮砚一本正经回答他,“口水学你也考上了研究生。”

“庄饮砚你……”不得了,自家弟弟的嘴上功夫真是见长,都会暗讽亲哥了。

不过,庄闻萧笑容爽朗,打方向盘的动作都畅快无比,开口道:“感觉小半年没见,你变了。”

“没有吧,”疑惑转头,庄饮砚向他一一列举,“体重维持原样,睡眠质量也不错,每天都有保证摄入的营养均衡,还有坚持……”

“打住!”空出右手在空气中握拳,庄闻萧出声遏止,最后叹气,“果然,活泼都是短暂的假象,还是那个原来的你。”

望着窗外挂起嘴角,这个话题没有再延续。

庄芯夫妇在门口呵气翘首以盼,直至看见自家车子出现在院子口,夫妇俩相互搀扶赶紧从阶梯下来。

庄芯:“哎呀,我们砚砚回来了。”

“姑妈好。”

刚下车就被姑妈拉过去,左看看右瞧瞧。

低头看见女人冻红的脸,庄饮砚语气急迫:“脸怎么冻红了?”

姑爹罗绍笑得慈祥:“你姑妈非要在门口等你回来,说是怕你在机场没见到我们失落。”

“快进去快进去,姑妈给你煲了银耳莲子羹,趁热喝最好。”

女人拉着庄饮砚就要往里走,边走边埋怨:“出门的时候我都和阿萧说了,记得带上我,结果这混小子读书读傻了,我从厨房出来,一溜烟人就没了。”

在后头任劳任怨从后备箱刚把行李拿出来的人,听见之后摊手耸肩。

刚出锅的银耳羹热气正盛,恰好可以暖和兄弟俩在外头吹冷的身子。

喝着喝着,就听见自家母亲说:“阿萧,今年你时逸哥是不是要去外头和他爸妈过年啊?”

“咳咳咳咳。”被银耳边呛着,庄闻萧疯狂咳嗽。

庄饮砚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默不作声,手机再次亮起,是肖询问他在干嘛,报备已经到家了。

在姑妈责备庄闻萧的间隙,抽空回了这个黏人精一句:在喝银耳汤,等会跟你说

庄芯:“瞧瞧你这孩子,咋咋乎乎的!”

“不知道,没听他说要去国外过。”擦拭嘴角和桌面的漏出来的水渍,庄闻萧抬头,“你问这个干嘛?”

庄芯拍手,热情地说:“你回头问问,要是时逸没有去国外过,你把他喊家里来,咱们一块热闹。”

庄闻萧不满:“干嘛这么突然啊?”

“哪叫突然呢?”在旁边看电视的罗绍发表意见,男人说,“往年不是也有吗?他父母在国外喊我们代为照顾,来家里过年都有两三次了,还在咱家住过,小时候给你补过习,做人不能忘本啊。”

“做人不能忘本啊。”庄饮砚意味深长地附和。

“吃你的。”瞪了他一眼,庄闻萧低声呵斥。

看庄闻萧吃得正欢,根本没把耳朵放过来,庄芯大声说:“听到没有?等会你就去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今年怎么安排的。”

“知道了知道了。”青年只好含糊不清地糊弄过去。

等夫妇俩都走回楼上休息,洗好碗筷从厨房出来,看见客厅歪头歪脑正在打字的人。

“问了吗?”把自己洗干净的青枣丢进他怀里。

单手接过,啃了一口:“嗯,他说没去国外。”

那就是要来过的意思……

青枣在嘴里发出咔呲的脆响,庄饮砚饶有兴趣:“当初死皮赖脸追人家的时候没想到吧,分手都得一起过年。”

“吃饱了就去睡觉,话多。”重重咬掉剩下的半块枣肉,把果核投进垃圾桶。

“呵。”

转身把行李搬回自己房间,整齐有致的床单和被褥,还有光洁亮丽的大理石地面,看得出来姑妈是特地在他回来之前打扫过的。

刚把行李箱放下,就想起刚才好像没回肖询的消息,再一看,这人果真是上了发条的永动机,不嫌累的,在他不知不觉间,发了有十几条。

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比如自己在整理东西,吃了什么,在看什么,连路边遇到的小花都要和庄饮砚津津乐道。

最后还问:砚砚怎么还不理我啊……好无聊

颇感无力,庄饮砚直接拨打微信电话,只两秒就接通了。

“砚砚!”

当手机里充满欣喜的声音响起,他都怀疑肖询是不是没事干,尽拿着手机蹲他。

夹着手机把外套挂进衣柜,嘴上念叨:“你没事做吗?我就喝口汤的功夫你都能发十几条消息 。”

“有啊,”在电话那头坦言道,“我刚才做事情的时候都给你拍照了。”

“我也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一条条消息发过来,我家里人会起疑的。”

电话里一阵静默,整理衣物的手停下,摆正手机叹气:“你别多想,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不等他先说完,肖询抢答,飞快的语速没有起伏和任何思考。

“在砚砚心里我比不上你的哥哥,你怕哥哥知道会不高兴,即便我和哥哥是不一样的存在,砚砚最在乎的也是他。”

“肖询!”被他没有波澜的口吻说得心悸,庄饮砚从床上站起来,压低音量斥道,“你不要一离开我就到处钻牛角尖。”

“砚砚这么生气,是被我说中了吗?”坐在沙发上冷笑,手中的高脚杯顷刻碎裂。

肖询清楚感知到身上披着的外套,仅存着的愈创木气息在离他越来越远。

不安和浮躁在血腥和酒味的交融中越来越厚重,几乎一刻也忍不了想去找他的冲动。

第65章 病症转变

“肖询。”不知道你为什么对庄闻萧敌意这么大, 但庄饮砚知道他此刻的状态不对。

耐下性子对他说:“我刚才的意思不是你不能发消息,是叫你不要一直发消息,会打扰我做事。”

“还有, 庄闻萧他……”来回犹豫几番,庄饮砚隐晦道,“他有很喜欢的人, 但不是我, 你明白吗?”

“信息素淡了。”避开所有话题, 睨眼旁观自己滴落在地板与红酒融合的鲜血, 平静道,“砚砚的信息素和人一样,离我越来越远了。”

睫毛迅速颤动, 朝紧闭的房门口望了望, 庄饮砚轻声说:“你给我的标记还在,肖询,我身上还有你的味道,今天庄闻萧也闻到了。”

“拍给我看。”青年的语气依旧生硬, 带着浓浓的怀疑。

“好,那我先挂掉拍给你。”

“不许挂, 开视频。”语气不容置喙。

他转成视频, 但肖询那头却漆黑一片, 虽然看不到青年的表情, 庄饮砚却可以感受对方如火如荼的视线。

“背过去, 把衣服脱了。”那人在幽暗中, 沉声命令。

森冷的命令说得他浑身发抖, 颤颤巍巍脱掉外套, 在心里腹诽这个小疯子。

看个标记说得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下次过来他死定了。

把手机架好,庄饮砚低头扒下自己的毛衣,露出后颈处的标记,稠密的呼吸声须臾之间从听筒密匝匝朝他打过来。

嗓音似炉子里刚融合的铁球,肖询不断念叨:“砚砚,我的砚砚……”

“好、好了吗?”保持这个姿势,庄饮砚露出的后颈生热,红得像煮熟的螃蟹。

“再等会。”

对方的声音蕴着流潮,里面的湿意比纷飞的大雪还要浓郁,他的呼吸越来越重,看不见彼此的脸,只能听见他的声音,庄饮砚头皮酥麻。

拉毛衣的手指逐渐僵硬,良久后,他听见肖询说:“好了,宝贝。”

“别乱叫。”鹅颈的赤潮一路向上,流淌到耳朵,庄饮砚重新披上外套,眼睛不敢面对镜头,“心情好点没?我要关视频了。”

“再看一会你的脸好不好?真的好想你。”肖询请求道。

惊讶转头,撞入对方情动到墨色迷蒙的眼睛。

蒲扇般的睫毛扇了扇,庄饮砚松口:“每天半个小时视频,条件是不可以随时随刻黏着我发一堆消息。”

“一个半小时。”还不知足,肖询讨价还价,“而且不能要求我一次性打完,我要一天分多次打,不然我就缠着你,让庄闻萧知道你有一个很厉害的Alpha”

“……好。”庄饮砚咬牙,应承下来,“还有一个条件,绝对不可以在我没空的时候,或者我和很多人待在一起的时候要求我接视频。”

“砚砚放心,我会很乖的。”不难听出这人的得意。

要是他真的很乖能让人放心,那才叫真的见鬼了……

挂掉电话,肖询说到做到,没再打扰他。

抽纸收拾地面斑斑点点的残局,还有红酒与玻璃的碎片。

自己用镊子取出碎片时,眼睛不眨也不啃声,就像不会说话也没有痛觉的人偶。

裹好手掌,外面响起敲门声,邬缪那个聒噪的声音闯入卧室:“肖询同学,我亲自上门家访啦~你不说话我就进来咯~”

男人进门就闻到冲天的杜松子酒味,难以忍受捂住鼻子,对着室内狂喷阻隔剂。

余光扫到垃圾桶的玻璃碎片和青年手上的绷带,邬缪警铃大作,立马跑过去。

“肖询,你没事吧?怎么了这是?”

幽若黑洞的瞳孔经不起一点风浪,肖询在缄默里抬头,空洞乏味的眼神令人心生畏惧。

男人试探:“是不是你的Omega……?”

“啊……”笑容逐渐扭曲,在庄饮砚面前辛苦保持的面具出现裂缝,全然不顾手头刚包扎好的伤口,握拳绷紧。

丝丝血液浸染白色纱布,肖询逐字逐句道:“我的人实在太受欢迎了,为什么他身边总有我不喜欢的苍蝇!一只一只又一只!”

说着,无法控制情绪的人把头埋进手掌,因为怒不可遏的情绪开始颤抖,撕心裂肺:“为什么有Alpha可以陪他长大十几年!可以天天看着小时候的他,甚至可以为了他特地去国外深造药学,就为了我的Omega!干脆把他们全部捏死好了,我的,他只能是我的……”

“肖询,你冷静点。”赶紧从包里取出镇定情绪的针剂,为他打下去,整个过程肖询都没有反抗。

甚至还大有种自暴自弃的趋势,眼看对方的状态有崩坏趋势,怀疑的种子在心里发芽。

邬缪问:“给你开的药,你有按时吃吗?”

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从兜里掏出一罐快见底的瓶子,邬缪从药箱里再拿出新的药帮他装满。

“放寒假,没得到他的安抚不舒服了?那个Omega离你很远?”

药剂通过血液向体内运输,肖询昏昏欲睡,语气倦怠:“很远,太远了……”

“离得远,或许你可以试试买他同款味道的信息素香水?”邬缪给他倒水,边出主意,“或者有没有什么能暂时缓解你躁郁症状的方式?和他商量一下,既然是你的Omega,应该很好说话。”

仰头倒在沙发上的人突然溢出笑音,喉结随之滚动,带有一番宠溺的味道:“好说话,但是不乖,明天开始就可以听着他的声音睡觉了。”

“药给你开在这了,按时吃,给你留了三只镇定针剂,不清醒的时候别自残也别乱破坏东西,多听听你Omega的声音。”

“嗯。”轻若鸿毛的声音在空中回荡,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均匀。

随手拿过沙发上的毯子,盖在他身上,拿出记录本大大写了个——Omega?

以往肖询的病症发作基本上是受外界不恰当的言语或环境刺激。

而现在的肖询……发病多半和这个他不愿意跟自己多透露的O有关,并且从原来的狂躁凌虐变为频繁的不安、自残和颓丧。

转变过大,邬缪眉眼拧在一块,不免担忧。

轻轻把门带上,身着西装的男子早就在门外等候,肖鹤安看他出来,上前问:“怎么样?”

邬缪咋舌:“不好说。”

“怎么变不好说了?你上回不是还说他有自主学习规则的意识了吗?”

“是,这点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但他的发病状态变了。”

肖鹤安匆匆接话:“外部诱因?”

“唔,算是吧。”答应了肖询不能透露他的Omega,即便眼前人是他关系融洽的小叔,也得帮着隐瞒。

不然这人以后不仅不配合治疗,指不定还会一把火烧掉他的花园。

“行吧,”把手机插回兜里,肖鹤安无力叹惋,“先回去,暂时别让我爸和我哥知道,不然两边肯定就要他退学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

“肯定不能退学!”对面的人跳起来,奋力抗争。

肖鹤安纳闷:“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虽说病症转变,但肖询现在整体是有好转的,这都是他进入学校之后的转变,如果再回到……”语气稍顿,邬缪严肃道,“说不定情况会更差!”

肖鹤安颔首:“你不说我也不说,再观察一段时间吧。”

药效在他身体里逐渐褪却,清冷月光透过窗台纱帘溜进室内,洋洋洒洒在地面投影,似优雅的浅蓝色华袍。

“砚砚……”喉咙干哑的人起床第一句,便是喊住那个忽远忽近的名字。

在小区散步消食的人正打算上楼,庄饮砚就收到来自肖询的消息,说来也是听话,这人自从下午跟自己打过视频之后,就安安分分再没消息。

肖询:[小狗哭泣]

肖询:可以打电话吗?午睡起来好想砚砚

看他用这个牧羊犬的表情包上瘾,回去的路上不由自主挂起微笑。

砚砚:我刚散完步,等我到房间给你打

肖询:[小狗开心]

肖询: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