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玉虚昆仑慕姚与白鹿被困山河社稷图中……
看来玉虚宫中藏着许多秘密嘛。
慕姚抱着被子迷迷糊糊睡过去,一觉醒来神清气爽,浓郁灵气令其有些迷醉。
窗外天色将明未明,透着雾色的蓝。
慕姚盘腿打坐,感受天地灵气如风卷残云般形成道漩涡,疯狂涌入灵台。
难怪修仙之人俱想入昆仑。
只是玉虚宫周围时间流速便与凡间不一样,越近天门,就是真正的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慕姚估摸着她在昆仑山上待了一天不到,凡俗间恐怕已经过去一个月。
此处灵气虽浓郁,但慕姚觉得实在冷清,只想快快拿了法宝领了任务回陈村去,不知不觉间她都已经对那里产生了深厚的感情。
打开房门,只见白鹿已经在外面等着。
“小师叔,早安。”
他依旧是一袭文武袍,衬得身形修长挺拔,俊美清正。
然而,慕姚目光一顿,察觉到不对劲——白鹿的脸色苍白,额角甚至隐隐渗出冷汗,连往日清明的眼神也有些涣散,整个人透着一股大病未愈的病态美感。
慕姚眯起眼睛,蓦地伸手在他耳边轻轻一拍,故意吓他:“白鹿,喂——”
白鹿竟没料到这忽如其来的动作,身子一晃,竟然失神般往后倾去,慕姚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借力将他稳住。
白鹿缓过神,耳尖泛起薄红,立刻直起身,轻咳一声,强撑着道:“没事……只是昨夜歇息得不太好。”
这副勉强逞强的模样,倒是令慕姚眯起眼,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他几眼。
明明是个光风霁月的寡言青年,如今这般病态柔弱,倒像是能随手欺负的模样,令人忍不住生出几分作弄的心思。
不过她没继续逗他,抬步往前走。
一路行至玉虚宫,元始天尊已在座上等着。
今日他幻化成一老者模样,鹤发鸡皮着实吓了慕姚一跳。
“师尊你今日为何要化作这老头模样?”
元始天尊勾起唇角:“自是怕被小辈欺面嫩。”
慕姚:“???”
是在内涵她吗?
老头未再多言,拂尘一挥,空中悬浮的三样法宝令慕姚眸光熠熠。
第一样是霓裳流光衣,可随意变换款式材质,轻盈如烟,可根据主人意念瞬间千变万化,甚至还可御风飞行。
天知道慕姚抱着这柔韧光滑的料子,感动的都快哭出来了,修仙人也是不会做衣服的,她又爱洁净,衣服都快被洗破了!现在换衣服这事终于一劳永逸了!
第二样法宝则是一条缥缈若雾的丝带。
“此物又唤烟霞丝,看似普通纱带,实则坚韧无比,可柔可刚,可捆仙缚灵,亦可作绞杀,适合你这小滑头。”
烟霞丝自动化作发带系在慕姚墨黑如瀑的发间,清新缥缈,慕姚很是喜欢。
只是这师尊的话怎么回事,她哪里滑头了?
明明很乖巧啊,认识的人谁不说她乖巧?
“至于这最后一样,则是这乾坤袖炉,已生出器灵,你可不要薄待人家。”
如拳头大小的玉炉缓缓落到慕姚手中,炉中自动扬起一簇红莲焰火,似有神志般亲昵地吻了吻她的手背,奇迹般地不觉得疼。
元始天尊顿了一下,眼神幽幽地看向她,“给你乾坤袖炉,是让你学会炼器,莫要什么都来找师尊要,年纪大了些就该自己动手了。”
慕姚:“???”
怎么感觉师尊一夜之间嘴毒了这么多?
而且瞧瞧瞧瞧,他说的是人话吗,她才二十呢!
但看在他给了这么多法宝的份上,她也懒得多说什么,收起法宝后笑眯眯地直接问:“师尊,那接下来的第二个任务呢?”
元始天尊敛了敛袖,似乎懒得多说,只是随口道:“先好好修炼,剩下的交给南极仙翁考核。”
慕姚闻言点头,随即被白鹿领着前往等待南极仙翁的房间。
那是一间静室。
门推开后,屋内并无过多装饰,通透玉色,唯独正中央悬挂着一幅巨大的画卷,几乎铺满整面墙壁。
画中描绘的是一片浩渺天地,山峦叠翠,江河蜿蜒,远方的苍茫云海间,更有金乌旭日升腾,氤氲仙雾萦绕四方,仿佛天地万物尽收其中。
灵韵流转,画面栩栩如生,似乎随时能踏入其间。
真漂亮啊!
慕姚不由自主地走近,仰头欣赏这幅瑰丽画卷,目光被那波澜壮阔的景象深深吸引,忍不住抬手,轻轻触碰了一下——
瞬间,一股巨大的吸力自画卷中涌出!
她只觉身子一轻,耳边骤然卷起狂风,整个人竟毫无防备地被卷入画中!
“慕姚——!”
白鹿猝不及防,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画卷之中,来不及思索便立刻伸手抓去,然而下一刻,那股吸力毫不留情地一并将他拖入其中——
画卷微微一颤,涟漪扩散,室内归于寂静,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
而慕姚与白鹿,已经不见踪影。
一阵失坠感袭击了慕姚,然后掉落在柔软的物体上,她被巨大的冲击撞的有些耳鸣,耳边似乎传来风的轻吟,海潮滚滚拍击着崖壁。
她猛地睁开眼,看见一片瑰丽而静谧的世界。
远山巍峨,云雾缭绕,碧蓝海洋无垠蔓延,几座孤屿点缀在水天交接之处,苍翠欲滴,海面倒映着霞光,如一片未被凡尘打扰的净土。
然而这个世界虽美,却透着一股不真实的寂静——
没有虫鸣鸟啼,也没有任何活物的气息,像是一幅完美绘制却失去生机的画卷。
她愣了一瞬,随即低头,才惊觉自己正骑坐在一具温热的身躯之上。
……还是直接坐在某个男人结实鼓胀的胸肌上。
慕姚顿时瞳孔地震,浑身一僵,立刻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站起身,仓促间踩到一片柔软的衣摆,险些摔倒。
而她身下的白鹿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闷哼一声,缓缓睁开眼,眉间仍带着一丝虚弱,他半支起身,轻轻喘息,眼神昏沉却带着些无奈。
“……小师叔,你倒是快些下来。”
慕姚干咳一声,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咳咳,我不是故意的。”
白鹿按着额角,似乎还未完全回神,半晌才低声道:“这里是山河社稷图的内界。”
慕姚一怔,脑海中迅速回溯,方才在屋内她不过是伸手碰了碰那幅画——结果便被卷入其中。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惊愕,问道:“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出去?”
白鹿抿了抿唇,似乎略显无奈:“想要离开这里,必须有阵锁钥匙,又或者努力找到世界阵眼。”
“钥匙?”慕姚皱眉,“那东西在哪?”
白鹿垂下眼帘,声音低沉:“在我师父手里。”
慕姚顿时沉默。
她忽然感觉事情不对劲。
按理来说,师尊不可能不知道山河社稷图的特性,可他还是让她来这里,还恰好让白鹿同行……这是不是意味着,这一切可能是有意为之?
她下意识地试图往深处去想,可理了半天,也想不出元始天尊为何要特意把她困在这里。
慕姚捏了捏额头,眼神微微一凝。
该不会是元始天尊不会是嫌她不好好修炼,直接把她扔进来关禁闭吧?
她正思索间,余光瞥见白鹿正扶着额角,脸色仍旧苍白。
他本就长得清隽俊美,惯常沉稳内敛,哪怕此刻身体虚弱,依旧透着几分挺拔俊逸的味道。
然而也正因如此,他那股寡言老实的模样,竟无端透着一丝……可欺负的气息。
慕姚微微眯起眼睛,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他半敞的衣襟——在虚弱的病态之下,他的身体却极呈现出截然相反的态度,宽肩窄腰,腱子肉分明,
肱二头肌线条流畅。
看上去比较胸大无脑,确实不像会解阵的人啊……
那也就是说,想要离开这里,就只能靠她去找阵眼了?
“所以……”她缓缓收回目光,幽幽道,“意思是,咱们可能要在这里待很久?”
白鹿顿了一下,轻轻颔首。
慕姚嘴角一抽,她看了看这片如画般的世界,再想了想自己可能被“圈禁”在这里的未来,心情顿时复杂得无以言表。
看来,她是真的得好好修炼了。
可这感觉……怎么真的像是在坐牢啊?!
她皱着眉接过一枚缓缓飘下的金黄落叶,蔓延的金色令她想起某个灿烂笑着的家伙,小金龙会着急的吧?
……
金色树叶在水中打着旋儿,落在地上,与一坛子酒液粘在一块。
东海龙宫,海树下躺着个面目醉红的金发少年,他醉眼朦胧,身着还未换下来的金色甲胄,手指来回摩挲着叶子,神色沮丧至极。
他散落的金发凌乱,却也没什么心思整理,甚至连胸前铠甲的缚带微微松开,他也毫不在意。
敖甲手中那片金叶已被揉得卷曲变形,他忽然冷笑了一下,将叶子一掷。
“她爱我……”
又拾起一片,盯着它看了许久,缓缓捏紧。
“她不爱我……”
金叶再次飘落。
“姚姚去哪了……”
少年嗓音低哑,语气飘忽,像是困在心事的旋涡里无法自拔。
他向来自负,生于龙族皇族,自幼便是四海艳羡的龙太子,天资不凡,风采卓绝,向来只有别人敬他、爱他、奉承他……
可如今,姚姚竟毫无预兆地消失了,六个月来都未见踪影!
妖族与人族之间矛盾愈发壮大,不可调和,他只是迟疑了一会要如何介绍给家人,再加上三弟出生忙不过来,她就不见了。
她……是厌倦了他吗?是嫌他不够坚定,不够勇敢,所以才不辞而别?还是……她身边已经有别的人了?
想起她那张笑意盈盈的脸,想起她曾经无意间提起过的那些男人——给她塑像的,信仰她的,还有送她鸟妖的……
该死,怎么这么多人!
她是不是已经转头去爱别的男人了?这一念头宛如恶鬼般攀附在他的心上,让他痛苦不堪。
他心绪翻腾,低头看到一旁倒落的酒坛,酒香弥漫,破开的瓷片割伤了手,鲜红血滴落在金叶上,晕开一抹艳色。
“唉……”
不远处,敖广与宣骊站在廊下,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对视一眼,皆是满脸愁色。
敖广皱眉道:“这孩子到底怎么了?”
宣骊叹了口气,目光复杂:“你没看出来?甲儿这是有心上人了。”
敖广一怔,旋即满脸惊愕:“谁啊?!”
“可问题是,这个心上人显然不怎么待见他。”宣骊叹息道,“他这副模样,已经持续六个月了,心神恍惚神情落寞,时而愤懑,时而惆怅,怕不是那个女子将他抛弃了。”
“抛弃?”敖广瞪大了眼,“能让我儿如此痴迷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
“我何尝不想知道?”宣骊扶额,“他死活不肯说。”
敖广皱眉思索片刻,终究是叹息了一声:“罢了,不管是谁,只要他喜欢,我们都会接受。”
话音刚落,便听得一阵婴儿咿咿呀呀的声音传来。
两人回头,就见一道修长俊逸的青发身影缓步走来,怀里还抱着一个白白嫩嫩的婴儿。
那婴儿不过几个月大,蓝发如丝,眼睛澄澈透亮。
此刻正咬着小手指,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敖甲,圆润脸颊鼓鼓的,雪白的屁股露在外头,光溜溜的,显得又软又萌。
青发少年俊美冷峻,步伐沉稳,神情间带着几分生人勿近的疏离感。他站定后,微微皱眉,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丙儿,千万别学你大哥。”他的语气嫌弃又无奈,对着小宝宝道,“为情所困,实在是没出息。”
蓝发小宝宝咬着手指,愣愣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根本听不懂他说什么。
但下一秒,却突然露出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奶声奶气地“咿呀”了一声,像是在回应哥哥。
一瞬间,整个沉闷的气氛仿佛都被这笑容点亮了几分。
敖甲听见动静,回过神来,看着那笑得天真烂漫的小东西,微微怔住。
他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金发,嗓音低哑,似是自嘲地喃喃道:“唉……要是能像你这么无忧无虑就好了。”
第32章 玉虚昆仑慕姚窥探到白鹿过往……
山河社稷图内。
慕姚过上了十分规律又艰苦的日子,摒弃了口腹之欲和睡觉这件事。
反正修仙之人不不吃不睡又不会死,只是精神状态就要美丽上许多!
一日十二个时辰,花上四个时辰吐纳灵气,再花上三个时辰研习阵法术诀,尤其是空间阵法她都要看吐了!最后再花上四个满世界寻找山河社稷图的阵眼。
结果根本找不到!
恍惚中慕姚以为自己回到现代,又变成了每天不知道在忙什么但就是忙得要死的大学生。
好在山河社稷图内灵气浓郁,时间流速与昆仑界内不一样,反倒与人间是一致的,不会令人太过焦虑。
尤其山河社稷图内拥有许多虚幻试炼关卡,那些山野精怪仿佛被抽来一缕魂魄,在这图内安了家,安居乐业的安居乐业,害人的害人,栩栩如生,如一出折子戏。
慕姚的战斗经验激增,实力更是日行千里。
今日这一出戏十分精彩。
大阳山内有一独居老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偶然一天获得七色葫芦藤。
他将这七色葫芦藤在肥沃土壤中种下,经过风雨浸润,不久后七个神奇娃娃呱呱坠地,将为祸乡邻的蛇蝎夫妇狠狠教训一顿。
慕姚:“……”
这其实是葫芦娃剧本吧?
可这并非是戏的结局。
那蛇蝎夫妇屡败屡战,竟然新生毒计,既然打不过这神奇娃娃变要从内部瓦解他们。
于是她用蛇毒炼制出一种情丝迷魂毒,这毒能令吸入者情感错乱,爱上不该爱的人。
此等毒计令白鹿瞪大双眼,他俊秀面庞阴沉着,双手发颤,似是极为憎恶这种行为,竟想直接用箭射死。
“只是虚影而已。”
慕姚拦住了他,倒是十分期待这后面的事。
……只是看着看着她也逐渐失去笑容。
大宝莫名奇妙地开始关注二宝,整天围着他:“弟弟,你的眼睛十分迷人。”
二宝直呼受不了:“哥,你冷静点!我们是兄弟!”
三宝一开始只是有点迷恋自己那反光的肌肉,没想到很快就对五娃产生了兴趣,认为他的水技能让自己刚柔并济。
五宝无奈:“……多给你水别缠着我。”
七宝竟然对爷爷动了心,每天偷偷观察爷爷,然后留下一些暧昧的小纸条:“爷爷,你拄着拐时真有气质。”
爷爷吓得差点魂飞天外,赶紧躲进葫芦藤里避难。
最离谱的还属六宝,他竟爱上蛇夫人,甘愿做蛇夫人的好大儿。蛇夫人一开始自是喜悦,可渐渐的她发现不对,六宝对她占有欲十分强,整天暴打蝎子精试图上位,还囚禁了她。
慕姚:“……”
乱成一锅粥了,大家快喝了吧。
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去采摘了重楼、紫萱再加入致死量的雄黄,制成解毒粉末,随着烟霞丝灵动飞舞,漫天烟尘顺着呼吸弥散入中毒者体内,解了这凶残的蛇毒。
七宝们恢复理智,撞墙的撞墙,惭愧的大哭,十分怀疑人生,在白鹿和她的帮助下,将大阳山那密密麻麻的群蛇毒蝎全部射死。
慕姚再不敢小瞧这山河社稷图,哪是坐牢啊,这比小说还精彩啊!
日光高悬。
两道身影在群山间相对着,使出浑身解数对练。
白鹿凌立于空,漆黑发丝在风中飘扬,他身形精壮,肌理流畅,每一寸线条都恰到好处,恰似一柄蓄势待发的神兵,透着凌厉之美。
手中握着射日弓,弓弦被拉至极致,箭矢化作万千道流光,激射而出,仿佛神明操纵着天罚。
这样的场景慕姚应对地已经游刃有余了。
她脚尖一点,烟霞丝已然舒展开来,宛若漫天云彩,将那些箭矢尽数吸入吞噬,然后翻手一扬,便将所有箭矢尽数反弹回去。
形式瞬间倒转。
白鹿眸光微颤,似是有一瞬恍惚,他惯于操控射日弓,早已百发百中,可今日竟被自己的箭伤了脸颊和肩膀!
他被强大动能掀翻终究还是稳不住跌落在地。颧骨处也多了道血痕,殷红的血珠缓缓渗出,
慕姚落在他身旁,居高临下地打量他,声音奇异中带着戏谑:“今日是怎么了?莫不是还在回味刚刚那出戏?”
白鹿撑着地面,抬起袖子遮掩住狼狈姿态,精壮的身躯微微颤动,额间汗意未散,“没什么。”
这个没什么,慕姚听得太多了。
他们在山河社稷图里困了不知多久,她对这位师侄也算是彻底摸透了。
这人外表沉静温润,实则心思深沉,谨慎得像一只时刻绷紧神经的鹿。
慕姚早已觉出点味来,让他与她一同被困定是她那师兄或者师尊的手笔,可他也未曾露出半分怨怼之色,反倒默默担起她的陪练职责,兢兢业业得令人心生怜惜。
多可怜的小鹿啊。
哪里像小金龙,敖甲那小子想笑就笑,想闹就闹,任性得很。
而白鹿不同,他性子沉稳,心思细腻又敏感,被这样安排,竟也不敢有丝毫怨言。
相处这些日子也算有了朋友之情谊,慕姚微微眯起眼,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衣袖,将他向前一拉,逼得他不得不抬头直视自己。
白鹿显然没料到她的动作,手指微微一紧,薄唇微启,却终究没有挣开,反倒是因为姿势的关系,他的气息落在慕姚的脖颈间,带着淡淡的冷松香气,令人心悸。
“真的没什么?”慕姚歪头,眸色悠远,“可我觉得你神色不太对,尤其看见那蛇蝎夫妇,恨得演都演不下了,可曾发生过什么事?”
白鹿呼吸一滞,眸色微暗,终究还是轻声道:“我只是走神了。”
慕姚便放开了他,懒洋洋道:“那随便啦,我可要去炼器了,得给小金龙炼个礼物才行。”
她的袖子却瞬间被人拉紧。
低头瞧去,白鹿耳根微微发热,却依旧沉默不语,只是抬眸看着她,深邃的眼神像是藏着千言万语。
……
“我曾经住在秀越山,父母兄长姐妹俱在,家庭和睦……直到一对蛇蝎夫妇搬进了秀越山,那对夫妇为占山头繁衍生息将我父母亲族全部屠戮,变成蛇山。”
密密麻麻的蛇翻滚着,吐着蛇息,又腥又臭,漫山遍野地交缠,子又生孙,孙又生子,无穷尽也。
白鹿淡淡说着,尽管已经过去许久,他仍旧眉头紧缩,似乎对那段过去无法忘怀。
“阐教收留了我做弟子,已经过去一千多年了,我只是没想到竟然在这又见到了那对夫妇。”
慕姚也感到十分震撼。
敢情这伦理版葫芦娃剧情并非完全杜撰,艺术来源于现实,高于现实。
不过用人家的伤疤做素材是不是太缺德了?比她还缺德呢。
白鹿失去父母后,所幸得善良的阐教仙人收他做弟子,倒有了个光明去处,然后在这阐教修炼千年他见了太多。
慕姚疑惑:“比如呢?”
风将白鹿额发吹起,他眨了眨眼:“世间多是丑陋事,贪心不足蛇吞象,妖与人都一样,只是妖更蠢些……”
他侧过脸来,细碎阳光落在漆黑眼瞳中,被完全吸收,似有千言万语:“小师叔,接下来的考核不难,你只要不去多想,必能通过。”
慕姚好奇起来:“到底是什么?能不能提前透点题呢。”
“斩恶妖除邪魔,其余弟子不能多说。”
“切!没意思没意思,我去炼器啦!”慕姚撇撇嘴,拍拍身上的草屑站起。
一个两个话里有话,却又如锯嘴葫芦,不行不能提葫芦,现在一提脑子里只有七彩葫芦……
总之,无论如何前方有何汹涌波涛,她必定披荆斩棘,不惜代价通过考核。
少女衣袍翻飞,墨黑青丝柔顺垂在脑后,哼着轻松小调,难得采摘了些花环嫩芽,阳光落在细白清纯脸颊,仿若神之宠儿。
无忧无虑的身影渐渐远去,消逝于他瞳孔中,黑发男子静默在原地,发出一声悠长叹息。
明明同处一片阳光下,他却仿佛被拉到烈阳下暴晒的虫豸,金线密织的衣袍热得发烫,几乎快将其烫熟。
他冷眼瞧着慕姚满心欢喜地为那妖龙炼器,迫不及待的想见他俩关系破裂之日的到来,又不忍见她太过悲伤。
没关系,他会安慰小师叔的。
人族与妖族之间无法善终……她最终会理解的。
阴暗心思被这暴阳晒得全部被展露。
黑发青年缓缓露出个病态的微笑来,黑瞳隐横过来,显出妖异之像。
慕姚擦了擦脸颊落下来的汗,掏出乾坤袖炉使其悬浮于半空,炉身华美,缭绕着流动的玉纹。
忽然一簇炫丽火焰自炉口腾起,隐隐跃动,这火焰可有灵智。
之前慕姚初炼器时扔了寻常木头进去,火直接熄灭罢工,非灵品不接纳。
今天嘛,她要做对链子。
温润剔透的水精玉,千年桃木,以及敖甲的龙鳞被她投入其中。
火色由幽蓝渐渐转为赤金,仿佛烈日凝焰,炙烤着炉中未成形的器物。
待炉内灵气骤然沸腾,慕姚毫不迟疑地咬破指尖,一滴殷红血珠落入炉中,与里头的材料交融,透出隐隐的生命力。
最终逐渐凝练出两条灵气氤氲的链子,可变大小,其中一条链心镶嵌着金色龙鳞。
她美滋滋地将龙鳞那条挂在脖颈间,指尖轻轻摩挲时,仿佛还能感受到少年身上残存温度。
这不是错觉,她从书中习得一炼器术法下了咒,戴上便能体会到龙鳞主人的身体情况,似是……紧张、难过?
嗯,怎么回事?莫不是太想她了?
慕姚有些疑惑。
另一条则是呛着一抹血色的水精玉,桃木温润简洁,带着生机自然而然地缠绕于手腕上,宛若活物。
她对这个礼物十分满意,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及小金龙的生辰啊,想到此处,慕姚也有些焦躁起来。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寻找山河社稷图的阵眼,可这都不知道多久了,按着结绳记日都得有一个月了,她连小石头都找过了却仍旧找不到这阵眼。
水晶玉嵌于链心,反射着头顶炽烈的日光,泛起一层金红色的光晕。慕姚看着它,目光微微一顿,心中灵光骤然一闪——
可若说生命之始,日月星辰中最具生命力的,不正是这太阳吗?
思绪通透,她再不迟疑,立刻召来白鹿。
白鹿赶来时,正见慕姚双手翻飞,灵力流转间,竟然开始操控头顶那轮灼灼烈日!
原本高悬于空的太阳在她的灵力引导下缓缓挪移,光影扭曲间,一道漆黑的裂缝在天地间缓缓张开,如同黑暗深渊,吞噬一切。
——出口找到了!
慕姚仰头哈哈大笑:“真不愧是我啊!快走吧!”
白鹿目光微顿:“嗯……”
慕姚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跃入那道裂缝,白鹿也紧随其后。
这灵力阵仗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与此同时,南极仙翁正半倚着竹榻,品着琼瑶玉露,悠然地听弟子禀报外界局势。
忽然,他袖中法印微微震颤,山河社稷图猛地一颤,吐出了两个人影,正是被困在图里的白鹿与慕姚。
南极仙翁的目光微凝。
这小女娃,竟比他预想中还要快一步破阵而出?
更让他在意的是,白鹿稍稍落后于慕姚,低垂着眼眸,十分乖觉。南极仙翁看着,眼眸微微眯起,似笑非笑地捋着胡须,眼底掠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
“你们竟然跑到那山河社稷图
里去了,真是顽皮!“南极仙翁装作惊讶般,笑呵呵道,“师妹这修为似乎又精进了一层,真是少年英才啊。”
慕姚笑眯眯道:“哪里的话,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把这样的法器乱摆,害得我中招还连累了师侄,罪过啊罪过。”
南极仙翁僵了一下,只笑眯眯地当没听到这话中话,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白鹿一眼。
他示意慕姚可以先回家,接下来考核的消息很快就会通知她。
慕姚也不愿多留,马不停蹄地踏上归途。
等跨越过千山万水,风尘仆仆地回到陈村时,她脚步微顿,眼前的景象让她微怔。
村子热闹繁荣,仿佛比她离开时更安定了许多。街道间人影穿梭,孩童们在溪畔嬉戏,炊烟袅袅升腾,连村口的石碑上都新添了几道刻痕,记录着来往的香火信仰。
——这太熟悉了,但又太陌生了。
记忆中的陈村,离立秋已不远,夜里已微有寒意,可如今,她站在村口,却能感受到风中透着盛夏的热浪。
她穿过泥土路来到熟悉的山洞内,小海夜叉一抬头,便看到了许久未归的慕姚。
“师父?”
它的怔愣片刻,满眼惊愕地看着她,随即表演了一个,圆圆大眼一秒间完成瞬间积蓄着泪水并落下来的奇迹,给慕姚看待了。
慕姚此刻的模样,仙气缥缈,气息精纯,隐隐已不似凡人,仿佛站在天地之间的一道灵影。
墨瞳怔然片刻,忽然红了眼眶:“师父……你终于回来了!”
慕姚一怔,刚想开口,便听墨瞳声音颤抖地道:“师父一年未归,也没有任何信件消息,徒儿着急的要命!”
“一年?”慕姚猛地一震。
她明明只在山河社稷图里待了才一两个月,外界竟已过了一年?
这要命的时间差真是害死人了!
墨瞳孺慕地望着她,絮絮叨叨地道:“这一年来,陈村越来越兴旺,妖兽都不敢轻易来犯,周围许多村落都来投奔,大家都敬仰师父说您是‘慕娘娘’,信慕娘娘便会永生……”
慕姚:“……”
这就有点扯了吧?
但下一刻,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若外界已过一年,那敖甲……岂不是急疯了?!
“敖甲,你在么?”她立刻翻出传音海螺,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心跳微乱地等待回应。
与此同时,深海之下。
敖甲拖着满是血痕的甲胄,刚从战场归来。天庭与四海的纷争已到僵持阶段,和谈的风声渐渐传来,可他却只觉心力交瘁,沉默地往龙宫深处走去。
他已不再是当初那个稚嫩少年,这一年里,风刀霜剑,让他彻底蜕变成一个能独当一面的龙太子。
可他心中那道空缺始终无法填补——慕姚,到底去哪了?
忽然,传音海螺微微一震。
熟悉的声音透过海水,带着一丝试探:“敖甲?”
金发少年的心猛地一颤。
他几乎是瞬间拽下海螺,声音都发紧:“姚姚?!”
听到她的声音,他眸光骤亮,连忙翻身而起,顾不得方才战斗的疲惫,急急向外奔去。
这一幕落在身后抱着敖丙的敖乙眼中,他眯起眼睛,沉思片刻,便抱着蓝发小宝宝,悄然跟了上去。
第33章 龙族往事敖乙窥伺大哥与女子亲昵
一年未见,敖甲本以为能稳住心绪,可越靠近陈村,他越是心跳如擂鼓,血液仿佛在耳边轰鸣,连呼吸都被焦灼情绪填满。
所谓近乡情更怯莫过如此。
他一年来不知来过陈村多少次,每次都希望而去,败意而归,可也未像此刻这般忐忑,踌躇不定。
他一路潜行而至,隐去身形,生怕一切不过是梦。
可当视线真正落在山洞外,那抹熟悉的身影上时,他所有的伪装,瞬间崩塌。
——她就在那里。
洞外青竹依旧,山泉涓涓流淌,而那抹熟悉的身影,正立于晨曦之下。
黑发少女衣袂翩然,身着素白留仙裙,气质清冷,似乎有点陌生非人之感,可阳光洒下层淡金色光辉,那熟悉的明朗模样,似乎从未改变。
可她却没有发现他,还在专注教导着身前的小海夜叉。
“墨瞳。”慕姚负手而立,审视着自己收的小童子,微微颔首,“不错,五禽戏和气导术练得越来越好了。”
小海夜叉刚刚展示完这一年所学,听到夸奖黑色的眼珠一亮,立刻挺直了小小的脊背。
慕姚却笑了,忽然想起自己年少时被教导主任训诫的模样,有样学样,语气沉稳道:“修炼静心最为重要,不能一惊一乍。基础打好比一时的猛进更重要。”
她缓缓地抬手,指尖在半空划过一道灵气涟漪,语调戏谑:“为师自有使命和道路要走,你以后要自立自强。若是闯了祸,或者日后为师惹出麻烦……记住,别把彼此的名字说出去就行啦。”
墨瞳似懂非懂地点头。
慕姚微微一笑,内心思索怎么敖甲还没来,空气中忽然传来一声粗重喘息。
她一怔,循声望去,正见那道高大的金色身影站在几步之遥,敖甲也怔怔地望着她,眼底情绪翻涌如潮。
敖甲变了,身量又长高了些。
金色甲胄锃亮,贴合着高大结实身形,比记忆中更加成熟稳重,肩背宽阔,手臂肌理分明,透着刚烈而不羁的力量感。
他怔然望着,妖冶面容出神,若纯良被抛弃的小狗,眼眶微红,拳头也攥得紧紧的,指尖泛白。
慕姚刚刚扬起个笑脸,下一瞬便被一股蛮横而炽热的力量紧紧拥入怀中。
“姚姚……”敖甲的声音低哑,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和压抑了一整年的渴望。
他的怀抱炽热,胸膛宛如燃烧的火炉,将她整个包裹其中。
力道紧得让慕姚喘不过气来,像是怕她再一次消失,这小龙干什么吃的!
慕姚脸色发红,却被他一手牢牢扣住她的后背,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将她的脸贴在男人滚烫颈窝处。
“你去哪了?”敖甲的嗓音喑哑,像是在压抑什么,带着一丝哀恸的质问。“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是不是……不想见我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胸膛起伏剧烈,连手指都微微收紧,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里。
这一年里,他找她找得快疯了。
慕姚的手僵在半空,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敖甲——曾经那个嚣张肆意、热烈张扬的金龙太子,如今却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像是害怕她会再次离开。
“怎么会呢?我最喜欢你啦,只是事出有因。”她唇瓣张了张,却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缓缓地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去。”
敖甲像是被她的触碰安抚到,埋首在她肩窝处闷闷嗯了一声,灼热的呼吸洒在她颈侧,滚烫高温烫得空气发软。
至于墨瞳瞧得脸色通红,吓得早就溜走了。
两人换了个说话的地方。
阳光如练,碧波海涛拍在沙滩,两人在初识沙滩边行走,任由浪花将脚印润湿拂去。
慕姚细细地向他解释在昆仑中意外被困住,因为时间流速不一所以才花了近一年才出来。
可敖甲只用那种湿漉漉的眼神看她,她的手心热乎得很,被敖甲牢牢攥在手里。
慕姚用手背贴他的脸:“到底怎么了嘛?为何觉得我是生你气才
抛下你走的?”
他的眼中被两种极端的情绪撕扯着——
一边是欣喜若狂,一边是深深的委屈和酸涩。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让情绪失控,可眼眶还是微微泛红,像只被遗弃了太久的幼兽。
他的呼吸微微急促,喉结滚动将所思所忧全部道出,半晌坚定道:“姚姚,最近四海尤其不太平,我怕……不过我已下定决心,无论如何其他人反对与否,我只要你!”
慕姚闻言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小金龙竟是在担心在这个,不过她也能理解。
从古至今多少故事俱在描写人妖殊途,而她现在身份作为阐教准仙人,与海族更是言语意义上的仇人,若他俩在一块指不定被世人唾弃而死。
她微微一笑,拉住他的手晃了晃:“别担心啊,你不是说你父王母后对人族没甚偏见,只是其他海族可能会有些意见,且现在天庭昆仑一脉有意与海族和谈签订和平契约,这是大势所趋,我也会试着多出几分力,你就不用再担心啦。”
黑发少女又揉揉他的脸,将自己的脸颊与他贴在一起,如小动物交颈亲昵,在她的好一番安慰下,金发少年眼中浓雾终于散去,再度展颜欢笑。
他黏黏糊糊地拥着她:“姚姚,我好想你啊~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吃不下睡不着,一顿都只能吃五斤鱼了……”
慕姚:“……”
说的是人话吗?
她敲了敲他的头,将精心准备的手链拿出来,取代了那被他当宝贝似带在手上的缚仙绳,一开始敖甲还有些不满,嚷嚷着不许摘——
直到他感受到什么眼睛倏地睁大。
慕姚莞尔一笑,勾起圆圆眼眸望他:“你感受到了什么?”
那桃木手链似有生命力蜿蜒缠上他的手腕,中间水精玉被一抹血珠晕开,如渐变的宝石,还散发着好闻的姚姚味,凝神去听。
似乎有心跳声顺着那手链传来稳稳的心跳声,带着喜悦和恋慕,这心跳十分耳熟,他似乎受到惊吓般望向她,结结巴巴地有些说不出话。
“这、这是你的心跳?”
是了,曾经夜幕深沉之时,黑发少女早已沉沉睡去。
他激动地睡不着便趴在她身上,头颅放在她胸膛中去听她的心跳声,也是如这般。
慕姚微微一笑,“是了,从此你心似我心,只要这手链在你就知道我是否安好了。”
金发少年再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捏着她的下巴就吻了下去,两人抱在一起,空气都粘腻起来。
唇齿相贴的瞬间,炽热温度自两人交接处蔓延开来。敖甲的亲吻带着龙族天生的掠夺性,霸道而缠绵,唇舌交缠间,似要将她尝个彻底。
慕姚有些抵抗不能。
他一手托住她的后颈,一手紧扣住她纤细的腰肢,带着被压抑一年的深切渴望,亲得她微微仰起头,连脚尖都踮了起来。
她本想反驳什么,却被他堵住了所有言语,只能微微喘息,被他吻得发软,唇间牵出细细银丝,湿润而旖旎。
远处,一双隐秘的眼睛正悄悄窥探着这一幕。
青发少年震撼地说不出话来,躺在哥哥臂弯中的敖丙被颠簸一下醒过来,嘴巴一瘪似是要哭,他连忙晃了晃将其哄住。
敖乙原本跟踪敖甲上岸,只是想看看他这没出息的大哥骤然失态是为何,可他没曾想居然会撞见这一幕——
海风吹拂,银丝交缠,女子的红唇娇艳如玫瑰,被他大哥含着舔着,轻轻啃咬着,身形微微发软地靠在他的怀里,雪白手指甚至不知何时缠上了他的金发。
敖乙脑中轰然炸开,仿佛有千万道雷霆在他脑海中劈过。
这简直是丑闻!他大哥竟然和人类女子有染?!
敖乙的呼吸微微紊乱,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阻拦,或者至少应该转身离开,非礼勿视。
可他却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心脏跳得厉害,眼睛死死盯着他们交缠在一起的唇瓣,鲜蕊嫩红,竟无法挪开目光。
为何……为何人类能令大哥露出这般沉溺又愉悦的模样?
他大哥虽然天真单纯了些,可也是东海龙太子,面对兄弟笑得呆傻了些,可面对敌人从不留情!
此刻却因那个人类女子而露出如此痴迷神情,仿佛心甘情愿被她驯服。
他的指尖微微收紧,掌心竟有些汗湿。
敖乙不懂这种情绪。
他向来冷情,对人类更是厌恶,人类孱弱愚昧,妖族才是天地主宰。
可此刻,那唇齿交缠的暧昧画面却让敖二太子心底猛兽唤醒,某个从未觉醒的角落微微战栗。
一股奇异的情绪从心底升起,像是被某个触手撩拨着,他甚至微张开嘴唇,想让海风吹散体内那股莫名情绪,却只觉得更加干渴燥热。
“唔……”
那人类女子低低地喘息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被吻得意乱情迷的娇软。
他狠狠咬了咬牙,心底暗骂一句不知廉耻,抱着小龙崽敖丙转身就走。
敖丙本还懵懵懂懂地咬着自己的小爪爪,欣赏着大哥抱着美女姐姐的画面,顿时发出咿咿呀呀的抗议。
海滩上。
敖甲恋恋不舍地结束了这个缠绵的吻,脸蛋红红地抵着黑发少女的脸,约好在慕姚第二次考核前下东海见一见龙王龙母。
他一顾三回头地走了,慕姚嘶了一声,摸了摸有些破皮的唇角,暗道这小金龙的力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不过一年未见,他真是生得愈发俊秀,身子肌肉美硕无比,她笑眯眯地想。
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刚刚那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算了。
慕姚转身回了陈村,告之薯婆婆她回来的消息,又获得小小震动,浓浓的信仰之力结合灵气被吸收,她有种天地尽在手中的感觉。
要怎么说服龙族呢?
慕姚其实并不觉得是个多大问题。
现在天庭人族势众,海族中也就龙蛟鲸鲨等大妖有一战之力,其余大多只是骚扰人类村庄不成气候的小妖。
依照敖甲所言,他和他父亲都主张和谈招安,那么她作为阐教一方愿意出力充当调和中间人的话,便能使这和谈顺利进行,所以不必担心他父王母后会不同意。
另一头,龙宫深处。
东海龙王敖广与龙母宣骊正坐于玉珊瑚雕琢的王座上,处理着四海局势,殿内氛围肃穆而凝重。
“天庭的使者已经数次派人前来,意图招安我四海龙族。”敖广身披银鳞甲,目光如炬地扫过一封刚刚送来的文书,“可鲨族、螭吻一派皆不肯顺服。”
龙母身着碧海云纹长裙,闻言冷笑一声道:“鲨族一向凶戾,他们不愿意和谈,便让他们去反抗好了,不过也无需理会,毕竟蛟族已表明支持天庭,这便足以稳住局势。”
她手中拈着一颗东珠,指尖轻轻转动,语气淡然:“至于那些顽固反对者……若执意不肯归顺,便杀一儆百,这样才能保全龙族。”
话音未落,忽然大殿外一道急促的水流声响起,随即敖乙的身影疾速掠入殿中。
这位向来冷静自持的二殿下,此刻却神色异样,眉头紧锁,像是经历了某种冲击,整个人透着一股少见的茫然不安。
他脚步匆忙,一进殿便恭敬行礼,却未等敖广和宣骊开口,便紧紧抿着唇,似有千言万语在心头翻涌。
龙王与龙母交换了一个眼神,皆觉得有些奇怪,但来不及细问,没过多久便又听到一道愉悦而高昂的声音——
“父王、母后,我回来了!”一道耀眼的金色身影踏入大殿。
金发如燃,神采飞扬,敖甲目光明亮,嘴角带着压抑不住的笑意,整个人意气风发,志得意满。
“怎么回事?”龙母看着他罕见的好心情,不禁笑道,“你这副模样,莫非是有什么好事?”
“当然是天大的好事。”敖甲大步上前,声音洪亮地宣布,“我要带心爱的女子回来见父王母后!”
大殿内一片寂静,敖广与宣骊对视一眼,皆露出欣慰的神情。
“哦?”敖广颔首道,“是何方女子,竟能得吾儿青睐?”
宣骊也笑道:“能让你亲自带回来,可见是真心喜欢她了。””
她自然是我最爱的女人。“敖甲毫不掩饰地目光灼灼,仿佛只要一想到那人,便连眉眼都柔和了几分,“她聪慧、勇敢、强大,哪怕身处险境,也从不畏惧,更重要的是……”
他眼底带着一丝骄傲与宠溺,有些紧张似的但还是下定决心,缓缓道:“她是一名阐教仙人。”
龙王龙母:???
一瞬间,殿内原本欣喜的氛围骤然凝滞。
龙王:“……你说什么?”
龙母手中的东珠啪地一下掉落在地,溅起一片晶莹的水花。
龙母扶着龙椅的手指微微收紧,缓缓地吐出几个字:“你是认真的?”
敖甲点头,理所当然地道:“当然!”
龙王捏着文书的手指也顿了顿,半晌后,他深深地看着自己的长子,语气微妙地叹道:“……甲儿,你焉知她不是有所图谋于你?”
第34章 龙族往事敖甲说自己还是童男子……
六月落雨。
东海龙宫,水晶珊瑚熠熠生辉,珍奇罗列,虾兵蟹将们站成两排,气氛凝重而威严,而敖广宣骊端坐于高台之上,皆是严阵以待。
左首坐着龙二太子敖乙,青发少年如冰雕粉砌的玉人,面冠如玉,面目端肃,自有高岭之花风流韵味,瞧不出情绪来。
唯有右首之龙大太子,特地着鲜亮金织衣袍,剃了青色胡茬,双目炯炯有神,蜂腰猿背,自有男子雄壮勇武之气。
在座之人心思皆不同,各个心有鬼胎,龙王龙母担忧单纯烂漫的长子被有心之人哄骗,若是这场会面让他们瞧出些东西来,必定是要棒打鸳鸯。
而敖乙本就厌恶人类,青丝纤长飘散,银饰挽束,垂着青色鸦羽,瞧不出情绪来。
唯有大太子敖甲,喜不自胜,一会抻长脑袋观望,一会隔盏茶功夫就痴痴傻笑,显然是美得不行了!
随着内宫大门传来通报,金发青年一溜烟地冲了出去,没多久便带了个身如玉立的少女进来。
龙母宣骊本用挑剔眼光瞧着,挖骨剔肉,倘若有丝毫不对,必不能逃过她的法眼。
可没想到这帽兜一摘下来,她就微微顿住,少女披着一身银白帽兜和面纱,只露出一双美目,如玉般温润却又坚定摄魄,墨丝随着红绸飘落。
这女子生得可真是漂亮极了。
冰肌玉骨,气质出尘,人族女子少有这神韵与自信,既无惶恐,也无谄媚,落落大方得体至极。
慕姚巧笑嫣兮,拱手盈盈一拜:“龙王龙母安好,在下慕姚。”
龙王的目光也不禁深了几分,他本以为这女子或许是个心机深沉的修士,可此刻看来,确有几分上仙气度,谈吐举止皆不落俗套,毫无攀附权贵谄媚之态,反透着几分潇洒和坦然。
宣骊淡淡开口,语气带着试探之意:“听闻你是阐教门徒?”
慕姚微微一笑,坦然点头:“正是。只是仙途漫漫,修行尚浅,远不及前辈。”
龙王目光一沉,缓缓道:“你可知,如今海族与天庭战事繁多,而阐教一向奉天庭号令。你若与我龙族亲近,日后可曾想过立场如何?”
慕姚目光沉静,笑眯眯道:“阐教虽奉天庭号令,但我慕姚之心,从不盲从规矩。我与敖甲相识相知,非因立场,亦非因利益,只因真情。况且听说已经走到和谈这步,”
她语气温和,嘴里却竟吐出一些情爱啊,在这大庭广众下眼神坦然,仿佛是从那真心肺腑挖出来的,让龙王也微微动容。
敖甲更是美得不得了,望着慕姚的目光愈发深情,忍不住悄悄伸手,握住她的指尖,指腹轻轻摩挲。
龙母瞥了龙王一眼,见他神色松动,便也试探道:“既如此,你可敢发心誓,对吾儿之情当真?”
敖甲在一旁,浓眉立塌就要阻止父母刁难,却遭慕姚拦下。
不就是发个誓嘛。
她缓缓抬起手,指天立誓,语气清澈坚定:“慕姚在此立誓,此情至诚,若有半分虚假,愿道途断绝,五雷轰顶。”
敖甲怔然望着,心中已是震撼,心誓对于修道之人多重要他岂非不知。
雷霆誓言一出,整个龙宫似乎都微微震颤,龙王龙母皆是一怔,随即龙母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而龙王的神色亦终于缓和下来。
眼见人类女子被龙王请入书房详谈,敖乙内心更如秋风萧瑟树叶疯狂落下,他内心极为复杂。
原本他还指望着父王母后能令大哥迷途知返,可现在竟然都是徒劳。
别以为龙王龙母是何等高贵人物,其实也难逃龙之劣性,对美好妍丽之事物容易心生好感,若再加之几分甜言蜜语和似有若无的真心,可不就被哄得团团转了。
龙二太子深吸一口气,俏脸若碎玉寒冰,事已至此,揭穿这人类女子之真面目便落到他头上了。
……
结束与龙王的商谈,慕姚在龙宫花苑中等待敖甲。
花苑之中,金色鱼灯摇曳,水汽氤氲,连花瓣都染了一丝莹润光泽。
慕姚悠然伫立,事情进展顺利,心情也颇为轻松。人妖何必对立,和和睦睦相处不好吗?
“咿咿咿呀呀呀……”
不远处传来婴儿稚嫩言语,慕姚转头望去,原是婢女抱着一蓝发婴儿在苑中踱步。
想必这就是三弟小丙丙?
粉雕玉琢的小龙崽子眉眼天真无邪,蓝盈盈眼眸宛若澄澈海水,精力十足地四处张望,仿佛旧相识一般朝她伸开藕臂。
慕姚见了,心头一软,走上前去轻轻逗弄,他便咯咯笑起来,伸出软嫩嫩的小手抓着慕姚的指尖。
她心生欢喜,取出一块由她锻炼出的清心玉锁,亲手系在他胸前,这玉锁通体剔透,隐隐散发温润光泽,并非凡品。
你问她玉从哪来?那自然是玉虚宫中南极仙翁屋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偷玉?
怎么能那么说呢,她不过是炼器时不小心毁坏屋檐,然后物尽其用罢了。
敖丙抱着它贴在自己怀里,满足地蹭了蹭,下一秒竟顺势扒拉着她的胸膛,嘴巴微张,似是寻觅什么,娇嫩的脸蛋贴在她身上,露出天真无邪的表情。
慕姚僵住,额角青筋一跳,耳根瞬间泛起一丝红晕,捏住他的小肥脸:“臭小子,我可没奶给你吃,休得痴心妄想。”
蓝发小宝宝似是听懂,委屈地撇撇嘴。
“咳咳……”
一道清冷的嗓音适时响起,伴随着衣袂轻扬之声。
慕姚抬眸,便见一位青发青年立于台阶之上,眉眼冷峻,高华出尘。
他身着一袭海蓝华服,广袖飘然,腰间缀着龙纹玉佩,周身气势锋利而疏离,像是刀削般凌厉,却又透着几分阴柔之美。
正是敖乙。
他神色淡漠,步履从容地走近,伸手接过敖丙低头轻拍婴孩的背脊,修长手指轻抚过敖丙的发顶,然后交给侍女命其退下。
神色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眼底深藏探究之意。
“三弟似乎很喜欢你。”敖乙语调淡淡,唇角微弯,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慕姚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但她只是笑笑,正欲答话,却见敖乙垂下眼睫,指尖一翻,轻飘飘地落下一方帕子。
黑发少女本能地低身拾起,却在接触帕子瞬间,一股极淡幽香蔓延而来,缥缈却直钻进神魂之中。
慕姚怔了怔,指尖略微收紧,忽然意识到不对,连忙伸手将帕子递还,“你的……”
然而她话音刚落,却见敖乙抬眸,修长手指轻巧扣住她的手腕。
力道不重,却让人避无可避。
慕姚瞬间呆滞,眯起眼睛,“弟弟,你这是何意?”
弟弟这么野的吗,他哥仅不在一盏茶的功夫,就
敢勾搭于她?
敖乙那双晦暗不明的眼睛盯着她——幽深似海,沉静如渊,波澜不兴,却带着隐晦的意味,宛如狩猎者盯上猎物的冷淡审视。
“谁是你弟弟?”
她心头骤然警铃大作。
好啊好啊,她就知道俗话说得好,弟弟不唤姐,心思必定野。
下一瞬,一股无形力量自掌心渗透而入,宛如潮水般卷上她的识海,带着一丝难以抗拒的蛊惑。
她无论如何想象不到,敖乙胆大包天敢给她下龙族咒术——吐露真言术。
慕姚瞳孔微颤,意识霎时间被抽离,她想要挣脱,却如坠入无形的梦境之中,身体不受控制地僵直,瞳孔失去焦距。
她无意识僵硬在原地,身长玉立,宛若一只精致的木偶娃娃,艳丽无双,神魂飘忽。
敖乙盯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晦涩情绪,指尖缓缓收紧,凝视着人类少女涣散瞳孔,目光幽深莫测。
如此近距离之下,他才终于能细细端详她的模样——长睫微颤,唇色柔嫩,神色空茫,宛若失去灵魂的珊瑚雕塑。
他忍不住想到那日她与大哥亲吻嘤宁的模样。
……当真是个好颜色。
难怪能让他那一向狂傲的大哥为之魂牵梦萦,色授魂与。
敖乙低声笑了笑,声音带着冷意,缓缓开口:“你的真实身份是谁?可是天庭探子?”
慕姚的瞳孔空洞片刻,旋即她的唇微微翕动,声音轻柔却茫然地落下:“我是……大学生。”
敖乙眉头狠皱,眼神骤然沉冷。
“大学?”他声音低沉,透着一丝迟疑,“这是何方势力?”
“就是……”慕姚迷茫地想了想,语气悠悠地道,“一种以学习为主的机构。”
敖乙:“……”
他素来冷静镇定,此刻却难得生出一丝荒谬感。
若非亲眼所见,他几乎要怀疑这女子是在戏弄自己,可她被施了吐露真言术,绝不可能说谎。
他的目光更冷,语气更重:“你可曾受天庭指使,潜入龙族?你可曾有意加害龙宫?”
“加害?”慕姚的声音带着点诧异,神色仍旧迷茫,缓缓道,“龙龙们这么可爱,怎么可以伤害龙龙们?”
她语气温软,竟带着几分真心实意的怜爱,像是个满心喜欢猫崽子的姑娘,竟然把他们威武雄壮的龙族视作猫崽子,何等奇耻大辱!
敖乙眉心拧得更紧了,继续问道:“那你接近敖甲,又是有何目的?”
慕姚轻叹一声,似是有些感慨,竟缓缓露出一个笑,带着几分心满意足的意味:“我馋他身子。”
敖乙一怔,脸色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但慕姚并未停下,她继续轻飘飘地说道:“敖甲甚是英美,品性可爱,雄器甚伟。”
这最后一句,声音依旧迷迷糊糊,然而落在敖乙耳中却宛如惊雷炸响。
他浑身一僵,耳根隐隐泛起薄红,连指尖都微微收紧,半晌竟说不出话来,十分不敢置信!
而慕姚的潜意识似乎也意识到她自己在胡说八道,经脉强行逆转,气血翻涌脸若赤霞,差点一口鲜血涌出。
但眼神恢复清明。
刹那间,她瞳孔骤缩,神识回笼,片刻回味方才说了什么,脸色从震惊到羞愤再到愤怒,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骂道:“敖乙,你他爹的……手段够下作!”
他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冷漠,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我是为了龙族。”
慕姚瞪着他,额角青筋直跳,牙痒地想扑上去把这个该死的青龙踹进油锅里。
敖乙却强装镇定,掩饰自己心头莫名的燥热,他目光微沉,强硬地警告道:“离龙族远些。”
“呵,臭弟弟,我就不明白了。”慕姚眯起眼睛,目光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笑得千娇百媚,“这次是你来接近我,至于上次也是你在偷窥吧,现在却来警告我离远点,莫不是倒翻天罡?”
她的视线柔柔落在他的手掌。
他蓦然意识到,他的手还扣着她的手腕,脉搏一跳一跳,姿势有些暧昧旖旎。
敖乙耳尖一热,瞬间收手,衣袖一挥,冷冷地甩下一句:“记住我的话,若龙族因你而出事,你必会万劫不复。”
说完他迅速转身,毫不拖泥带水地御风而去,像是生怕再多停留一瞬,会沾染上人类病毒一般。
慕姚望着他仓促离去的背影,抬手揉了揉眉心:“啧……真是个中二病重症患者。”
可这厢过去了,慕姚仍旧遭遇了一些麻烦。
夜色沉沉,海潮翻涌,隐隐传来远方浪涛拍击珊瑚礁的声响,如巨龙低吟。
慕姚盘膝坐于玉塌之上,身姿笔直,眉心微蹙,额间细汗淋漓,气息微微紊乱,浑身冷得直颤抖。
敖甲刚刚沐浴回来,金发濡湿贴在脸颊,见她如此,顿时担忧道:“姚姚,怎么了?”
怎么了?
自是那该死的敖乙,竟然敢对她施术!
害得她强行冲破禁制,灵力逆行,她试图调息内息,可体内灵力滞涩难行,实则虚得很,快冻成块冰了。
她叹了口气不好直说,只说自己修行上遇到问题导致经脉逆行,泄了许多气,敖甲听了若有所思。
忽然,伴随着淡淡海盐幽香,一只发热的手轻轻覆上了她冰凉的后颈。
“姚姚。”低沉嗓音带着温柔,又夹杂着些许蛊惑,近得仿佛要渗入耳廓。
敖甲金发凌乱,显得颓然又惑人,悄然伏在她身后,手缓缓滑至她的肩膀,指腹轻轻揉捏着。
慕姚阖了阖眸,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何事?”
他唇角微勾,俯身靠近,慕姚感觉热意自背后笼罩而来,骨节分明的手臂缓缓揽住她的腰身,猛的一拉,被困于他人怀中。
慕姚本欲推开他,可他的嗓音已然贴近耳侧,低低地带着缠绵的笑意:“那……想不想用另一种方式进补?我还是童男子呢,必定大补。”
第35章 龙族往事慕姚采阳补阴后开始考核……
慕姚蓦地睁开双眼。
她正盘腿坐在石床上,金发青年又换了姿势,落于床下半蹲搂着她的腰,昂着头笑意盈盈地瞧她。
“姚姚,我还是童男子呢。”
慕姚微微一僵,感受到男人结实的手臂更紧地圈住她,指尖若有似无地摩挲着她的手腕,带着一丝试探,又满是侵略性的暗示。
她喉咙忍不住咕嘟一声。
他的睫毛十分浓密,鎏金烈阳躲在帘后,拥有蛊惑人心之魔力。
金发青年一低头,金色长发滑落,在她大腿拂过,热气也喷涌而过,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这男色着实惑人,他磅礴鼓胀的胸肌压着她的腿,令她根本不能动弹,也令慕姚十分迟疑。
修炼过程中,强调保养精气,认为精气是生命之本,初步阶段维持元阳之身对于修炼是十分重要的,更容易感应天地灵炁。
但修炼到一定阶段,阴阳相生,阴阳平衡也十分重要。
部分道行高深的修行者也会采取阴阳互补的修炼方式达到阴阳和合、内丹圆满的境界。
慕姚不确定敖甲是否境界已到,她吃就吃掉没关系啦。
万一毁了他境界怎么办?
可听闻此言,敖甲噗嗤一笑,尾音微扬,仿佛勾人的男妖精,在夜色中引人沉沦:“姚姚,我不止到了境界,甚至都要阳满过溢啦。”
慕姚听得头晕脑胀,脸颊倏然一红,他说话怎么越来越放肆,果然妖性如此。
“你……”她还想开口,便被敖甲微微侧头,贴着耳畔低语打断:“放心,帮你也是帮我。”
慕姚眯起眼睛,想着既是他弟弟造的孽,那做哥哥的来弥补也是应当的。
金龙的臂膀粗壮,已然握住她的脚踝细细揉着,放到他的肩膀和胸膛上,烙下个个湿漉漉的梅花印记。
青年之外袍和留仙裙委于地面,如层层绽开的花瓣。旋即她被抱到了他的腿上,交叠环着其蜂腰坐着,唇也义无反顾地交融于一块。
金发青年一手环着少女纤细的腰,一手掌着她的头颅,迷离地与她吃嘴子,仅仅这样坐着,紧贴着的细腻皮肤已让他心头狂跳。
他从唇齿交融中品出了些趣味,恶劣地眯起眼睛。
灵活舌头从那细密齿缝钻进,勾着姚姚软嫩的舌头,叫其躲避不能,越是交缠,少女便如软水在他手中化开。
慕姚内心暗骂这龙涎一千一万遍,可现在浑身酸软无力,筋肉骨头化开般,眼雾迷离,只能挂在敖甲身上。
幸得他身强力壮,几乎快两米高,平时藏
于袍中只觉身姿矫健,现下肌肉垒块分明,散发着蓬勃热意,倒是成为良好支撑。
两人分开,慕姚软倒在榻上,瞧着他摸了满手黏腻,又好奇地嗅了嗅,舔了舔手指,接而满足地吮吸起来,好像手指上沾的是蜂蜜。
慕姚也是臊得面红耳赤,低声道:“脏啊,不许再来亲我!”
“就要亲就要亲!”金发青年摁着她,笑得嗓音暗哑。
嬉闹之际,两人弄倒了壁上悬挂的两柄匕首和绵软八珍宝糕,那匕首金雕玉刻,长直坚硬,一下子划开八珍宝糕,劈成两半,弄得榻上脏乱无比。
慕姚立刻瑟缩了一下,踢他一脚骂道:“畜生,瞧你弄的好事。”
敖甲眼眶通红地喟叹一声,捏住她的手亲了亲,狼虎般的目光盯着她:“随便骂,姚姚真可爱。”
慕姚还想说什么,所有言语俱化作呜咽落回肚子,无力地搂着他的脖子被带到青年粗壮的手臂上,悬空着离开糟污软榻。
他兴奋在地上走来走去,她只能依靠着他,吻便如狂风暴雨般落下,慕姚怀疑他是不是被人贴了符篆,唯一指令就是亲她。
空气和水黏腻不堪,慕姚出了许多汗水,香汗淋漓,他竟然顺着那颈间将汗舔去,直至慕姚眼神朦胧地躺在地上,一股微凉的意味从小腹传来,舒爽之余。
灵力终于顺着经脉顺畅通行,浸润了原本翻涌干涸的四肢百骸,那股气血倒行而虚的感觉终于褪去,她松了口气。
却见那孽畜又吻了上来,撒娇道:“还有还有……”
龙宫外海潮依旧拍击着珊瑚礁,夜色沉沉,水波荡漾,如碎金流淌。
慕姚蜷在锦被之中,灵力精气是吃饱了,可现在真是身心俱疲,心中不禁腹诽这俗话说龙性本银,果然非虚。
她闭目养神片刻,却忽觉身旁有人动了动,微微睁眼,便见敖甲撑着脑袋,正笑吟吟地瞧着她。
“姚姚,我还想……”他的声音低哑,眼神晦暗,带着几分餍足后的眷恋,却仍透着未尽的渴望。
慕姚眉心一跳,抬手就朝他额头弹去,怒道:“滚,你还没完没了了?”
敖甲被弹了一下,虽有两物尚未满足,但也只能委屈地揉了揉额头,旋即又低笑一声,凑过去贴着她的侧脸蹭了蹭。
慕姚无奈地叹了口气,懒得理会这只金龙的撒娇,只是微微侧身,正欲沉入梦乡。
忽听敖甲低低地笑,十分期待道:“姚姚,那我们什么时候成婚啊?”
慕姚倏然睁开眼,猛地坐起身,嘴巴张成金鱼了:“……什么?”
敖甲眨眨眼,笑得一脸无辜,手却已经揽上了她的腰,顺势将她重新抱回怀中:“你说呢?我们都这般了,必定是要……”
慕姚:“……”
她还只是个愚蠢的大学生,谈恋爱可以,结婚这种事情想想就算了。
她头皮一麻,猛地推开敖甲:“不行!你得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敖甲却纹丝不动,反而用力收紧手臂,笑得狡黠又得意:“姚姚,你莫非要始乱终弃?”
慕姚被他噎住,随即恼上心头来。
论口舌之争莫非她还真能怕了他不成,当即向其论述一通过早成婚生子的危害性,将单纯的金龙说的一愣一愣。
金发青年愣了许久,有些委屈,但还是识大体地应下,只是赤果臂膀忍不住圈紧了她,期期艾艾道:“那接下来的日子能不能多陪陪我嘛,我都一年未见你了……”
这有何难?
慕姚当即应下,又搂着他说了好些甜言蜜语,诸如心肝宝贝,你就是天下最可爱的小龙之类的话,将其哄得又心花怒放起来。
甚至就又热意勃发,要再度起来,可把慕姚吓得不敢再说了。
这样幸福的日子持续了两周。
慕姚白日在村中坐镇修炼,这年头天灾人祸多,人口流动性大,周围人一听陈村出了个庇护仙人,越来越多的人涌进陈村。
越多人涌进陈村,信仰之力也越浓郁,陈塘锁灵大阵的辐射范围愈广,村落也愈变愈大,颇有塘镇的规模。
夜晚要么她去龙宫,要么这小子偷偷摸过来,夜夜笙箫阴阳调和之法愈发熟练,只是偶尔撞上他弟弟熬乙。
高傲冷清青年瞧见大哥脖上抓痕,几乎目眦欲裂。
慕姚还记着他暗算于她的事,笑着上前拌嘴:“弟弟这么瞧我做什么?这不得多谢你才能成事?”
熬乙气得暗盯她,眼神阴郁,随即拂袖而去。
瞧他生气恼怒的模样,慕姚更是快活爽利极了。
再说龙族与天庭这边和谈之事,进展得也颇为顺利,天庭愿封四大龙王为海神正神,从此由自封的野龙王变为天庭正神,统管各自海域的风雨雷电,禁制手下妖族食人。
只是仍有一小部分声音也在忧虑,虽然说是和谈封为正神,可以后必须听命于天庭,若有抗旨恐还有被责备贬斥的风险。
这并非是无稽之谈。
慕姚忽然想起在学古代史时,有一则野闻,泾河龙王因私自改雨量,触犯天庭天条,居然被凡人魏征梦中斩首。
慕姚提醒东海龙王,“龙王切勿全盘答应天庭条件,也得谈判才行,否则任人可欺怎么的了?”
敖广一袭广袖华服,银发葳蕤披着,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可这条件十分宽和,虽然以后得听其号令,但昊天大帝允诺我龙族往日依旧统领四海,也能享有天庭之尊位,还要谈什么?”
敖甲也迷茫地点点头。
只有青发青年玉面冷冠,瞧得更为黑暗深刻些,他眯起龙瞳美目:“你这点说的不错,人族狡诈,背后必定有更大阴谋。”
慕姚:“……”
等等,她好像也是人吧?
龙王是怎么生出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儿子来的,一个天真烂漫,一个中二阴沉,她劝龙王现在好好培养敖丙还来得及。
慕姚仰起脸,边踱步边笑眯眯道:“龙王可曾知道,倘若一桩交易让两方都觉得不满,是对方占便宜了,那才是真正公平了。”
“若你一来就接受全部条件,对方只觉得你柔弱可欺,下次只会更进一步剜出更多肉来。所以,你即使觉得不用争也得争个两三分来,不过四分便有些太多了,小心对方恼羞成怒,掀了棋盘。”
龙王恍然大悟,望向她的眼神愈发慈爱,满是欣赏。
慕姚:“……”
怎么回事,莫非龙族能称霸海洋,真是仅仅依靠硬实力?
又是一夜糜乱,阴阳调和。
晨曦微露,金色光晕透过水晶珠帘洒落房中,映照着绣金龙纹的锦被,氤氲着昨夜未散的靡靡气息。
慕姚神清气爽地睁开眼睛,只消微微偏头,便见敖甲沉沉睡在她身侧,金发散落,妖容惑人。
他宽阔的胸膛起伏均匀,手臂仍然牢牢圈着她的腰,仿佛生怕她会溜走一般。
慕姚忍不住笑了笑,正准备动一动,忽然啪嗒一声,一只小纸鹤忽然穿透时空落在床前,可惜这是水中,小纸鹤通体晃晃悠悠,显得十分可怜。
道教的传信法术,有人在找她。
她伸手接住可怜的小纸鹤,将其绽开,墨痕很快在水中氤氲飞痕,上面写着新的考核即将开始,领队已在陈村等她了。
慕姚眨了眨眼,刚要起身。
身下的龙似是醒了,十分不满地嘟囔一声,猛地将她捞了回去,下巴抵在她的肩窝蹭了蹭,声音委屈:“姚姚,你又要走?”
她回头看他,见他原本睡意朦胧的眼里已经带上了几分不舍,忍不住笑道:“应该很快就回来。”
敖甲闻言立刻撅起嘴,昨夜肆意玩弄过的龙尾也不满地在被褥间扫了扫,控诉似的看着她:“你上次也这么说……”
慕姚被他委屈巴巴的模样逗笑,忍不住凑过去香了一口他的侧脸,哄道:“这次是真的。”
金龙这才心满意足地眯起眼睛,但随即他又想起那日白鹿对他说的话,元始天尊不会同意他们之间的事。
可若他懂事些,那她师尊会喜欢他些吧?
于是他语气放软和,眼眸湿漉漉的:“那我会乖乖等你回来,无论多久。”
慕姚轻轻应了一声,抬手替他顺了顺金色的发丝,随即利落起身,换上衣袍,踏出了龙宫。
日出金轮,云雾缭绕,陈村如今规模颇大,灵气香火氤氲,街道也变得干净有序多了,似有仙气弥漫。
慕姚御风而行,落在村口,目光一扫,便看见一名文武袖黑发青年静静立于村口,身姿健硕。
后面却还站着一名蓝袍少年,白色拂尘左撩右绕,仙人之姿呼之欲出。
有老妇人见他颇为不凡,热情地捎来许多贡品果子甚至还有茶水酒酿,蓝袍少年盯着那些东西咽口水,但还是心一横。
“不吃不吃,我乃仙人,辟谷呢!”
“来嘛来嘛,就一口……”
“不行不行……要不就、就一口……”
慕姚觉得有些好笑,晃了晃手打断这场闹剧,“白鹿师侄,太乙师兄,没想到这次考核还有师兄前来助阵。”
蓝袍少年正是太乙真人,他神色温润,眉目悠然,见她到来灿烂一笑,温和地拱手行礼:“哎呀师妹,好说好说,客气什么!”
他说着似是嗅到什么,怪异地皱紧鼻头,在空气中搜寻:“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有点海水的腥味……”
慕姚身子一僵,热气往上烘着脑子,脸颊发热。
她这些日子与金龙厮混,实力倒是精进长进,也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些气味,虽然来之前已经沐浴过,修行之人五感最是灵敏。
白鹿微微拱手,语调温和道:“此处滨海,周遭来往渔获众多,小师叔在此待久了沾染上水腥气也很正常。”
“啊,也有道理!”蓝袍少年不好意思地摸头一笑。
慕姚也随之附和笑道:“是啊是啊。”
太乙抓抓脑袋,撩动拂尘:“那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啦,这次我们要去西部地界,那边出了个祸乱人间的鸟妖,所到之处,刮起飓风,毁坏城池,你此次任务就是要降服……我们走!”
慕姚松了一口气,刚应下。
“小师叔也该仔细些,累得弟子为您掩瞒。”耳边传来黑发青年低沉的气音。
她才忽觉白鹿看似清瘦,实则身形与金龙不相上下,浓墨黑影将她完全笼罩。
慕姚扇扇风,尴尬调笑:“好师侄应当不会介意吧。”
白鹿微顿,眼神更是意味深长,清润一笑:“那是自然。”
第36章 西域凤凰慕姚至西域遇故人
出发之前,慕姚带着白鹿和太乙回到山洞内,准备收拾行囊。
山洞僻静,比邻溪潭,平常住着小海夜叉墨瞳和小鸟妖青雀,慕姚不在的时光里两妖结为了亲密朋友。
一年来,山洞也由当初灰扑扑的石洞大变样,洞口垂落着长长青藤,藤叶摇曳间露出一方石桌和石凳,逸散着袅袅茶香。
小海夜叉墨瞳提着一壶热气腾腾的陶罐进来,见忽然多了两位仙人,顿时怯生生地缩着脖子,瞧向慕姚。
慕姚摸摸它的头,笑了笑:“怕人?”
墨瞳小声嘀咕:“不是怕,就是……不敢接近。”
太乙见状,目光在这皮肤青黑的小海夜叉身上转了一圈。
分明是妖却身着麻衣,举止分外有礼,他啧啧称奇,“这小孩是海夜叉?”
慕姚挑眉:“怎么,不像吗?”
太乙摸着下巴哈哈大笑:“不是不像,是诧异,旁的师兄师姐也有收小妖做童子的,不过都是些可爱毛茸茸的妖,倒少有海夜叉这样的。”
白鹿也静静看着墨瞳,目光幽深,似乎在思索什么。
慕姚懒洋洋地给自己倒了杯茶,笑道:“这孩子挺乖的,也可怜呢。”
太乙叹了口气,望了眼叽叽喳喳的青雀:“你可真是……不光善心,也很有小动物缘啊。”
此时,一旁的青雀正兴奋地围着白鹿打转,而白鹿正安静地拿着一枚果子喂她,动作温柔,目光沉静,与平日里冷峻寡言的形象大相径庭。
金弓斜背在他宽阔的肩上,锋利无比,身上虽无杀气,却依旧带着某种喋血的气质,仿佛是镌刻于其灵魂中的底色,让小海夜叉墨瞳忍不住缩了缩。
慕姚见状,随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抚道:“去玩吧,不会有人吃了你。”
墨瞳这才偷偷看了白鹿一眼,飞快地跑开了。
慕姚转头,饶有兴味地看向白鹿,问道:“你不是不喜欢妖么?怎么现在对这些妖这么好?”
白鹿沉默了片刻,才淡淡道:“这些小妖不一样,虽是妖,却是师叔你豢养的小宠。”
他顿了顿,又道:“就像我是玉虚宫的人一样。”
慕姚微微一怔,旋即了然,心想这小子又在顾影自怜了,悲伤春秋呢。
她懒得与他掰扯,只是招了招手,带着青雀腾空而起直冲九天,众人直直朝这次目的地出发——西域楼兰王国。
青雀在半空展开翅膀,雀跃地她早早就被母亲赶出来独自游历生活,如今有机会回到家乡,异常兴奋地围着她飞旋。
她叽叽喳喳地描述起她生长的西北之地——那里风沙狂烈,草木稀疏,天地广阔无垠,但在那片荒凉之中,仍然藏着无数生机与奇迹。
一路往西行走那边人面容更加崎岖,一路可达波斯和埃及王国,那边人肌肤蜜色,一路也有许多奇异生物,譬如三头犬,狮身人面兽,还有暗夜食人血鬼等等。
清晨东海赏日出,傍晚西天观月悬。
经过漫长的飞行,他们终于在广阔无垠的大漠中停下来,绿洲之中流水潺潺,远处红滚夕阳低垂着,可这楼兰城仍旧热闹极了。
远方传来悠扬的驼铃声,空气中混杂着干燥的风沙与异域香料的味道。
街头人来人往,衣着清凉,高鼻深目,由于商贸繁华,女子多着艳丽纱裙,点缀以宝石或金饰,男子大多赤果上身,满目壮硕腱子肉,抹了棕油试图吸引女性的目光。
太乙拱一拱手:“师妹师侄,咱们分头行动,你们去街头收集信息,我去宫中一趟见见这求助的国王,了解了解情况。”
“好嘞!”“师叔慢行。”
慕姚和白鹿在街上行走着,不断有满身腱子肉和胸大腰细的异域男女朝他们抛媚眼,慕姚笑着观察着,倒是白鹿一幅冷若冰霜的模样吓退不少人。
“白鹿师侄,你总板着个脸做什么?”慕姚笑。
他微落后于她一步,侧脸望去只能瞧见绷直的下颌和温热肩膀,“此等着装实在是伤风败俗。”
慕姚嗤笑一声,转过身眯起眼睛打趣道:“你不知道你越是这样,越是冷若冰霜高洁肃穆,就越让人想瞧瞧你这张皮下藏着什么样的人。”
白鹿面色赫然,目光躲躲闪闪,犹疑半天才低声道:“多谢师叔厚爱……可是弟子无心情爱。”
慕姚:“……?”
他们的视线被前方人群吸引,木柴堆出冲天高的火苗,供奉羊头在火中化为焦土。
头裹布巾的大胡子巫师在街头伸长双手,仰天长啸,一呼百应,带着周围不少人跪下,一时间白贝朱壳之类的饰品齐响。
慕姚被攒动人头遮住视线,她微微皱眉,踮着脚跳高,却不慎撞上一道高大身影。
那是一名容貌粗犷深邃的男子,肤色偏黑,双瞳异色竖立,身上隐约泛着股妖气,被撞到的他眯起眼睛,语气生硬道:
“哎盆友,你眼睛的不长,这是我的沟子,不是路!”
慕姚:“……”
白鹿几乎是瞬间抽出了金弓,锋利的箭矢带着杀气直指那人的眉心:“一股狐狸骚味。”
空气骤然一紧。
男子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仍强行镇定,头发微微炸开,他下意识后退半步,目光在白鹿手中的弓上打量了一瞬,似乎明白了这杀意之迅猛。
慕姚轻轻按住白鹿的
手臂,制止了他。
“你想杀人,也得先弄清楚情况,他应该是人妖混血。”她仔细嗅闻空气中人妖气息驳杂得很,继而转向男子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男子警惕地盯着他们片刻,最终收敛了敌意,缓缓道:“我们在施法驱逐九凤和叛徒。”
慕姚微微一愣:“九凤和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