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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61章与神仙的驴头不对马嘴……

“必须那么久吗?”彩凤问二号。

彩凤坚持在他们出发前,一起吃个饭算是践行,主要是两个孩子会分别一段时间,这是他们第一次分开这么久,土崽十分难过。

乔桐在厨房切菜,,一号无所事事,在客厅看电视。

乔老师带着两个孩子玩耍,二号的目光追随着胖花:“对,杂志社那边有个专题,需要戈壁风光的照片,是得待一段时间。”

那这是工作,彩凤没有再劝他们的理由,只能闭了嘴。

她想起来别的:“那边是不是蚊子挺多的?”

二号也不知道,彩凤点点头:“东西准备全点比较好。”她匆匆跑出去,买了不少风油精回来。

“你们都带着,万一用得着呢。”

彩凤出门这一趟,又打听到一些新的消息,但她忍住了,没有立刻说出来。

乔桐把饭做好了,大家坐在了餐厅,一起吃饭。

忽然间,乔老师开了口:“诸泳那个案子,查出来怎么回事了吗?”

两具尸体出现在巷子里,并且全是血,打斗场面很凶残,这件事立刻传扬出去,乔老师很快便得知了这件事。

听到消息后,她愣了挺久的,没想到自己的噩梦会以这样的方式终结,她觉得自己挺可悲的,让自己痛苦的人,其实也是凡夫俗子,也能被一把短刀杀掉,那么,当年的自己是在畏惧什么?

但眼前的幸福又是真实存在的。

乔老师痛苦了一天,她毕竟读过很多书,她思考了人的局限性,终于原谅了自己。

但在这段时间,彩凤没敢在家里提起这件事,生怕乔老师和乔桐不开心。

乔桐自然地接了乔老师的话:“不知道呢,不过死了倒好。”

土崽和胖花立刻问:“坏人死掉了吗?”

“是不是被积木砸死的?还是被马桶冲走了?”

这不是小孩子应该追究的问题。

土崽和胖花吃得差不多了,彩凤拿了一盘水果,将他们从饭桌上驱逐下去。

彩凤去客厅打开了电视,让两个孩子去吃水果,看动画片。

土崽和胖花的注意力立刻被动画片转移了,大人们也就继续了刚刚的聊天。

“二姐,”彩凤小声抱怨:“你也别和孩子说什么死不死的,前段时间,土崽老和我说什么方法能杀人,吓死我了。”

二号迟钝地意识到,这个话题不应该和孩子们聊,她接受了彩凤的建议。

乔老师和乔桐看上去一点都不在乎诸泳了,彩凤这才敢把刚刚出去买东西时听到的消息说出来。

“现在基本查明了,应该是诸泳要抢钱,但是碰上了硬茬子,那人是一直没抓到的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他们一人捅对方一刀,都死了。”

乔桐表情平静,甚至有心情说句玩笑话:“他俩倒是为民除害了。”

彩凤继续说下去:“当时警察也没想到,后来去了他家调查信息,看到了一双很脏的四十三码的鞋,好多年了也没洗过,有个老警察立刻想起来当年的案子,把线索捋了一遍,才搞清楚的。”

“有传闻说,那鞋是凶手老婆悄悄摆出来的,才能这么快发现。但谁知道呢,听说凶手的老婆带着孩子搬走了,只有警察才能联系到。”

“最近好多受害人的家属去了警察局打听消息。”

彩凤感叹:“毕竟当年那个雨天杀人案搞得人心惶惶,没想到就这样破了。”

乔老师一边听,一边点头,忽然,她想起了些什么,立刻张口问:“我记得前几天彩凤刚问我雨天杀人案的事情,是二姐问的吧?”

乔老师有时候跟着彩凤一起叫二号二姐。

听到这话,彩凤的脸色一紧,但乔老师没注意,继续说了下去:“真巧啊,二姐刚问过雨天杀人案的事情,凶手就抓到了,还死了。”

乔老师开朗地笑着:“我记得土崽还说,二姐告诉他要把诸泳杀了呢,这也死了……”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乔老师心里感觉到一些不对劲,与此同时,她的手被彩凤紧紧抓住了,彩凤盯着乔老师缓缓摇了摇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了。

乔老师慢慢感受到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真的有这么巧吗?二姐提到的多年前的杀手就这样被发现了?

二姐认为该死的两个人都死了?

乔老师看向了二号,二号毫无察觉,她温和地笑起来,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

“是啊,”二号感叹:“真的太巧了。”

一号在心无旁骛地吃油炸辣椒,他喜欢这个,之前他耳朵受伤,彩凤不让他吃,这是第一次吃,黄石头专门给他送来的。

一号很珍惜吃油炸辣椒的机会,不知道到了戈壁那边还能不能吃到了。

他们夫妻两个看起来如往常一样。

但在饭局剩下的时间里,乔老师忍不住地看向他们,慢慢发现了一些之前从没在意过的奇异之处。

他们好像比一般人平和很多,情绪也要慢一些。

在乔桐开了玩笑之后,彩凤大笑起来,他们夫妻二人似乎是看到了彩凤的笑,才跟着笑起来一样。

当察觉到一个疑点的时候,人类就会不停地回想其他的疑点。

就像是发现了屋子里的一只蟑螂,人类就相信屋子里绝不只有那一只蟑螂。

在诸泳找来的那一天,乔老师在混乱的记忆中拾取到了一些当时并未注意的事情。郝一被诸泳打了一拳,乔老师就在最近的地方看着。

当时她情绪极度崩溃,回忆都是乱糟糟的。

但她细细想起来,却隐约觉得,好像后来郝一受伤的地方,和诸泳打的位置并不一样?

乔老师并不是个有心机的人,她的表情直白地表露在脸上,彩凤看了乔老师好几眼,用眼神提示她好好吃饭。

乔老师这才反应过来,也许,彩凤早就知道一些事情。

中午本来说好了是彩凤和一号二号刷碗的,他们一般都是这样,不做饭的人就刷碗。

今天饭是乔桐和乔老师做的,洗碗就轮到剩下的三个人了。

但乔老师找了理由:“我来吧,刚刚土崽说想听叔叔二姨讲故事。”

她轻而易举地将一号和二号骗去了客厅。

二号是个很守规矩的人,答应了乔老师讲故事,便拿了故事书,要给土崽讲故事。土崽有点懵,他也没说要听故事啊?

但土崽是个性格相当温和的小孩,看动画片也行,听故事也行。

土崽偎在二号怀里听着故事,胖花缠着一号扮演猪头仔,被她扮演的超人暴打。

乔老师在洗碗池旁边,偷偷摸摸看了眼外面的场景,然后她凑到了彩凤的身边:“彩凤,彩凤。”

乔老师的话很少,但现在她一脸的八卦,竟然和陈绒绒老太太有些像了。

“哎,妈。”彩凤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乔老师压抑着心情,小声问:“你说,”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你说,你大哥和你二姐,是不是有些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奇怪?

彩凤简直要觉得乔老师迟钝极了,这是奇怪两个字便能总结得了的吗!

彩凤又不是个傻的,虽然之前糊里糊涂,但她现在是海市比较知名的企业家了,见多识广,早就发现了问题。

但她不说。

现在彩凤仍然在糊弄:“你说什么呢,妈。”她敷衍着:“我大哥二姐能有啥奇怪的。”

虽然彩凤很尊重很爱乔老师,关于自己的过去,她一点都不隐瞒。但现在这个话题,她仍然不敢说,怕给大哥二姐惹麻烦。

她觉得大哥二姐是她的福气,刚刚乔老师看起来有些害怕,她又是个不会遮掩表情的人,万一以后在大哥二姐面前显露出来畏惧,彩凤怕大哥和二姐伤心。

但乔老师并没有轻易放弃,她嘟嘟囔囔着自己的发现:“怎么可能,二姐说人死了就死了,她说个案子就破了。”

“就是巧了。”彩凤说。

“不对,我现在想想很多事,碰上你大哥二姐都变好了!”乔老师瞪大了眼睛,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见解:“你大哥二姐啊。”

乔老师鬼鬼祟祟地说:“可能是下凡的神仙啊!”

彩凤手里的碗僵在了手里,她看向了乔老师,将碗放下了水池里。

然后,彩凤用带着泡沫的手猛然一拍大腿:“我的妈呀!”

她兴奋地说:“妈呀,我也早这么觉得了啊!”

她们两个将碗放在了一边,嘀嘀咕咕的。

乔桐去了趟卫生间,回来便看到母亲和妻子勾肩搭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脸上都是神秘和兴奋。

乔桐感觉她们像是发现了什么震惊世界的大秘密,他无奈地走进去,想提醒她们先把碗刷了。

但他刚走进厨房,乔老师便立刻招招手:“你刷,你刷,我俩有事。”

乔老师和彩凤勾肩搭背地离开了,乔桐只能继续刷碗,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她们两个看他的眼神似乎是在……可怜他?

可怜他什么?

可怜他没发现那个震惊世界的大秘密吗?

乔桐摇摇头,真心实意觉得她们两个在发大神经。他继续刷碗了,一边刷碗,他嘴里一边抱怨:“哎呀,做了饭的还得刷碗啊,真是让英雄流汗又流泪啊。”

但嘴里这么说着,他心里却感到了高兴。

之前,他哪想过有这日子啊。

这日子啊,怎么就这么好啊。

一号和二号在陪两个小崽子,二号还行,继续念故事,但一号被胖花烦得不得了,他已经扮演了猪头仔、牛头怪,还有绿皮人,都被胖花的超人打败了。

一号躺在地上,无神地看着吊灯,胖花拿着塑料短剑在旁边呼呼喝喝。

一号和二号并没有察觉到今天有什么异常。

彩凤的家对他们而言,是这个星球上最安全的地方,他们在这里情不自禁地放松了警惕。

只是后来,乔老师切了好大的果盘送过来,她挺拘谨地坐在一边,没说话。

彩凤倒是来问了几个问题,但是一号二号没听懂。

彩凤问:“大哥,二姐,我家供两个神像行吗?”

彩凤还问:“我们供奉的时候,大哥二姐喜欢什么贡品呢?”她打了直球,但对一号二号来说,这个问题仍然有些超纲。

一号和二号对视一眼,确定是人类的信仰问题。

信仰是个很个人的问题,没有正确答案,他们可以放心大胆地回答。

“油炸辣椒吧。”一号说:“我喜欢油炸辣椒。”

二号没有什么喜欢的,她喜欢胖花,所以她说:“玉米软糖吧。”

乔老师小心翼翼地问:“这些会不会不庄重?”

一号愣了,喜欢油炸辣椒这事,在人类看来竟然不庄重吗?

一号含糊其辞地做了退让:“那就多来几样辣的吧。”

第62章 第62章皇家雪碧

出远门之前,一号也找老钱请了个假。

老钱的第三个厂子干得非常好,他资助的钱斯明的博物馆也建立起来了,陆续收了不少东西,算是江市挺出名的景点了。

钱斯明前些年收的假物件被放在了单独的展厅里,讲述了当年的故事,同时附上了基金会的联系方式。

为了不让有些贪小便宜的人进去蹭地方喝水睡觉,博物馆象征性地收几块钱的门票钱,但经常免费和小学初中合作,让孩子们参观,名声很好。

再加上老钱、玉兰和钱斯明联名的儿童基金会,每年都能帮上不少孩子,现在老钱也能在海市和一些上流阶层谈笑风生了。

现在,老钱也会被尊称一句钱先生,而钱斯明升级成了钱老。

一号坐在老钱的办公室里,老钱面前放了一壶茶,相当昂贵,他穿了一身深色的唐装,在钱斯明的耳濡目染下,老钱终于不再打扮得花花绿绿的了,看起来是个有品位的胖子了。

尽管老钱自诩有品位,茶叶都只喝清明前的,但面对一号,他仍然没什么脾气。

在全实木的办公室里,老钱在柜子里扒拉出来一瓶绿色的雪碧,放在了一号面前。

一号打开盖子喝了两口,十分美滋滋。他没有味觉,但气泡在他的口中炸裂,让他很喜欢。

胖花也爱喝饮料,只要

看到一号喝,她是一定要凑过来,仰着头眼巴巴看着。

说实话,钱天天和钱秒秒养的狗似乎都没她可怜。

但胖花的牙齿只是人类的牙齿,并没有那么坚固,为了不看到胖花那副可怜样,二号禁止了一号在家里喝饮料。

在老钱这里能喝饮料了,一号很快地喝完了一瓶,他向着老钱伸出手:“再来一瓶。”

老钱蹲在柜子前面,费劲地又拿出来一瓶,一号咕嘟嘟地又喝完了:“再来一瓶。”

老钱瞪着一号:“你觉得你这么干对吗?”

一号无所畏惧,坦然地看着老钱:“对啊。”

他们对视片刻,老钱终究是认了输,认命一般又拿了一瓶出来。

若是钱天天敢这么干,老钱就揍他了,但这是他的宝贝郝一。

老钱郑重声明:“就这一瓶了哈,再喝……”他想了想:“我就告诉你老婆。”

一号简直要应激了:“我怕她吗?”

他本来就因为二号为了胖花不让他在家喝饮料,已经觉得委屈了。现在听到老钱的话,十分不满。

他大声说:“我比她高级!”

尽管话说得硬气,但一号喝饮料的速度很明显地慢了下来,他现在看过很多成功学的书籍,学会了很多自我安慰的怪知识。

老钱看着一号发愁:“你是我的人,怎么那么不优雅?”

老钱现在没那么忙了,开始追求一些无用的东西,对茶和杯子都讲究得很。

“你说你要是和我一起喝茶多好,”老钱说:“你喝酒都成,我给你找高档的来,但你喝雪碧。”

“我咋整,”老钱拿着一号的半瓶雪碧,字正腔圆地模仿服务生:“郝一,这是我给你准备的74年的皇家雪碧。”

老钱愤怒地拍拍桌子:“你听听,这像话吗?”

一号不理他,他吃完第三瓶雪碧,心满意足,站起身说了自己的来意:“我要请假一段时间。”

“多久?”老钱问:“干啥去?”

“我妻子去戈壁拍风光照,我和胖花一起去旅游,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一号坦坦荡荡地说:“我请好假了,老钱,你好好工作。”

一号潇洒地走了,只留下老钱在办公室里。

一号的生活习惯不太好,三个空瓶子被随意地放在桌子上,还等着老钱给他收拾。

“什么玩意,”老钱十分愤怒:“谁家员工这么和老板请假啊。”

话这么说着,他却又担心起来:“傻东西钱够不够啊……待会让玉兰给他转点吧……”

胖花已经六岁了,有记忆了,一号和二号不能再飞过去,必须要选择合理的交通工具了。二号已经安排好了行程,先坐飞机,然后坐火车。

这是胖花第一次坐飞机,二号以为胖花会很兴奋。

在刚上飞机的时候,胖花确实挺兴奋的,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的云朵,但片刻后,她便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了。

二号坐在一号和胖花中间,她看向胖花:“怎么了?不想看了吗?”

胖花摇摇头:“不是的,妈妈。”

胖花努力描述自己的感受:“我好像在云里飞过,比这样隔着窗户好看多啦。”

二号不动声色,微微向前做一些,挡住了胖花和一号,不让一号听到胖花的话。

“那应该是在梦里。”二号温柔地说:“妈妈也做过这样的梦。”

胖花有些疑惑:“我好像还听到了风的声音……”但妈妈不会骗她的,胖花轻而易举地相信了二号的话,她高兴地说:“胖花花做过和妈妈一样的梦。”

但她对飞机的兴趣不大,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到了火车上,胖花倒是兴奋了起来,趴在窗户上看外面的景色。

刚开始,还有些村庄和田地,但经过了几个隧道之后,外面的绿色便越来越少了,呈现出一片荒茫的天地。

胖花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终于,她看累了,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疲惫地叹了口气:“外面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房子,没有树,也没有幼儿园。”

二号用孩子的语言和她解释:“这里有很多的石头,不适合种树,也不能建房子。”

胖花细细看了眼外面:“好多石头啊,我和土崽捡不过来。”

但她是班长,很有解决问题的能力:“我可以把西西他们都叫过来,幼儿园里有很多小朋友,我们一起捡石头,就可以了。”

一号也在观测外面的情况,对储存里的地形图进行细微调整,听到了胖花的话,他很有些看不起她。

“人类需要你这样的聪明东西,”一号说:“在你的带领下,人类一定能走向胜利。”

胖花听惯了一号说她是“蠢东西”“没用的小玩意”,她头一次听到一号说她是个聪明东西。一时之间,胖花没搞清楚一号是什么意思。

但老师说了,小朋友要有礼貌。

于是,胖花试探地回应:“谢谢郝一的夸奖?”

一号深深地看向她:“不客气。”

二号坐在他们两个中间,略微向胖花的方向挪了挪,以此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一号小声说:“这不能怪我,她懂得太少,但总是说得太多。如果我像她一样无知,我会选择闭嘴。”

二号扭了头,彻底不理他了。

二号十分不喜欢一号对胖花的态度,好像她只是个什么小玩具一样。

二号保持着这股微妙的愤怒,他们到了一个县城里,他们将会在这里住一晚,第二天继续前往戈壁深处。

他们住进了县城里最好的酒店,但说实话,这家最好的酒店条件仍然比较有限,胖花第一次来这么偏僻的城市,觉得十分稀奇。

她好奇地看着简陋的酒店房间,水龙头都是旧的,洗手前需要放会儿水,因为前面的水有些发黄。

胖花看着水龙头,她忍不住感叹:“这里好小。”

二号看向她,有些心疼,思考着带她来是不是个错误,但胖花眼睛亮晶晶的:“这里真的……太有意思了!”

胖花在房间里转着圈,研究拉绳的灯,和开了线的枕头,每一处都让她觉得神奇,不时地发出“哇”的声音。

二号微微笑起来,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但即使心情好了,她仍然不打算搭理一号。出去吃饭的时候,一号很想说些什么东西,但二号扭了头,只和胖花说话。

一号缓慢地意识到不对劲,在胖花没注意的时候,一号指责二号:“你在带着胖花排挤我,这是职场霸凌。”

“哦,可是不是你先霸凌胖花的吗?你嘲笑她的智商!”

一号问:“可她的智商确实很低。”

二号没有办法辩驳,人类的智商都很低,这个年龄的胖花更是其中佼佼者。

二号沉默了,一号委屈起来:“你都无法否认这是事实,说出事实不是霸凌。”

二号愤怒极了,她脱口而出:“那么你也不是好爸爸,不是好丈夫,也不是好一号!”

一号不在乎当好爸爸,但他十分在意自己是不是好领导,一时间,他有些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再次清晰认识到,二号对胖花的情感远远超过了他……

他们彻底决裂,不再说话。

胖花处于兴奋阶段,没能注意到异常,她喋喋不休地说着今日的见闻,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场因她而起的争执。

晚上,胖花睡得很早,二号给她带了床单,在熟悉的床单上,胖花睡得香香的。

一号二号分别睡在胖花的两侧,他们闭着眼睛,谁都不搭理谁,决意将这场冷战持续下去。

胖花已经睡着了一个小时了,十点多了,周围也都安静下来,小县城的娱乐很少,家家户户也都关了灯,小县城陷入了沉睡。

因为在陌生环境,一号和二号比较警觉,体内的系统持续运作着,收集大范围内的信息。

忽然间,二号听到了远处的一些声响。

她蓦然睁开了眼睛,和同时睁开眼睛的一号对视了。

二号不想

和一号说话,但她刚刚听到的声响,让她有些不舒服。

那个声响消失了,二号的心情刚刚放松下来,忽然,她便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是孩子在凄惨地喊叫。

二号不在乎其他的人类小孩,她走在路上的时候,心里想的也只有一个胖花,不在乎路边游乐场的孩子。

但现在有个孩子在哭着尖叫。

人类幼崽是很神奇的生物,他们长相完全不同,性格也不同,发出的笑声也各有特点。

但神奇的是,他们在极其难受的时候,发出的尖锐哭声,却是一样的频率。

二号并不在意其他小孩,但这个哭声和胖花哭泣时的频率十分相像。

这让二号很难受,她的能源都要凝滞了。

那个孩子继续哭着,这个县城白天光照很好,白天有些热,晚上却十分凉,胖花盖着厚厚的绒被睡得香甜,而不远处有个胖花频率的哭声不断响起。

二号终于忍受不住,她起了身。

一号率先开了口:“也许是人类的陷阱。”

二号的能源突突地不规律运作,她无暇和一号解释,这里不是什么野生动物世界,人类也不会制造什么陷阱。

她站起身,简单地说:“我要去看看,你保护胖花。”

第63章 第63章英雄一家

二号出了门,走在了大街上,她的温度感应装置查探到现在的温度,不到十度了,比白天低了十几度。

路上没有什么人,夜风挺大,将路上摊贩丢弃的垃圾卷起。

路灯昏暗,不远处有改装过的摩托车响起的声音,和少年少女的尖笑声。

这里和之前的江市很像,但江市这几年已经发展不错了,治安好了很多,而这里却是一个缩小的江市,停留在旧日时光。

这里混乱,有些肮脏,二号跨过泥泞的水坑,继续向前走去。

若是普通的人走在昏暗的路上,也许有些害怕。可能怕黑暗中摇荡的树影,可能怕无所事事飙车的少年,但二号无所畏惧。

她一路向前,慢慢走到了发出声音的位置。

是一栋挺旧的筒子楼,里面的房间都很小,住的人很多,他们应该都听到哭声了,但无人在意,整栋楼都很安静,只有那个哭声断断续续。

二号没有迟疑,走进了漆黑的楼道,她步步上前,越过了放在楼道里的纸箱子,又走过楼梯里停着的自行车。

她走到了一扇门前,门里有两个声音,一个是成年人的鼾声,另一道是孩子的哭声。

那哭声像是枷锁,勒得二号喘不过气。

门是两道,外面是防盗门,里面是木门。二号的手指伸长变细,灵巧地打开了两道房门,她像是走回了自己家一样,平静地走了进去。

屋子里很乱,桌子上散着没洗的碗筷,地上还有些垃圾。

阳台门从里面锁上了,一个小小的身影缩在阳台上。

他哭累了,只偶尔才哭上两声,其他的时间,他紧紧地缩着身体,靠近阳台,试图在冰冷的墙壁上找到一些安全感。

他年龄比胖花小,体型比胖花小了更多。

二号将阳台门打开,走向了那个孩子。

孩子身体很凉,生命体征微弱,像是刚捡到时候的胖花。二号将那个孩子抱起来,孩子迷迷蒙蒙地看着她。

“妈妈?”孩子声音微弱地问:“是妈妈回来了吗?”

二号摇了摇头:“我不是你的妈妈,我只是胖花一个人的妈妈。”

孩子不知道谁是胖花,他听懂了这不是妈妈,他失落地抽了抽鼻子。但二号身上十分暖和,这是她为了胖花调试出来的最合适的温度,同样地适合这个孩子。

即使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妈妈,他仍然情不自禁地趴在了二号的身上。

“我知道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孩子说:“当小女孩看到最幸福的事情的时候,就要死了。”

“我现在觉得很舒服,我要死了吗?”

二号摇摇头:“你不会死。”

她重申:“你不会死的。”

她想带着这个孩子离开,但她不能做这样的事情,违背了他们的原则。

二号进了房间里,找到了一个凉掉的馒头,她将馒头窝在手里。片刻后,馒头变得温热,她将馒头递给孩子,又将沙发上的布帘扯下来,包裹在孩子身上。

孩子有些不敢吃,他看向了馒头:“爸爸会打我的……”

“不会。”二号说:“明天我还会来的。”

最后,孩子相信了二号的话,他吃了馒头,盖着布帘,在沙发上沉沉睡去了。

二号看着他,感受到了一点难过。

她知道自己没有心,但现在胸口的位置却真切地疼痛起来。如果她没有捡到胖花,那么胖花现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胖花会不会在那个夜里变得冰凉?

二号不敢想下去,她看了孩子一眼,确定孩子体温升高,她才再度如同鬼魅一样离开了。

回去之后,二号散尽了身上的寒气之后,才躺到了床上,她紧紧地抱着胖花,慢慢抚平了心痛。

二号是母星最好的材料制成的,她无坚不摧,经历跨越宇宙的行程,也仅仅受了一点伤。当了胖花的妈妈之后,她更加坚韧。

而现在,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脆弱,胖花软乎乎的小身体给了她一些力量。

二号迫切地需要倾诉,她只能选择一号。

“我看到了一个孩子,”二号说:“他被关在阳台上,几乎要死掉。”

一号本来还想生气,但他感受到了二号的不对劲。

他安静地听了下去。

“我便想到了胖花,想到了如果是胖花受了这样的折磨,”二号停顿了一下:“我无法停止这样的想象。”

一号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他直觉二号这样不是很好的状态。

又是因为胖花。

她显而易见地爱上了胖花,现在因为胖花而对其他的人类小孩产生了情感。

“同情。”一号心中闪过了这个词,这是人类的特征。

二号这样是不对的。

但他们经历了很多,她已经是他的,并且只是他的二号了。

一号最终牵住她,他学着乔桐的样子,将二号的手握在了掌心中。

“没关系,我在。”这也是模仿,一号模仿了彩凤说过的话。

一号毕竟不是人类,他的力道极大,能捏碎人类的骨骼。二号清晰地知道这是一种拙劣的模仿,但在一号巨大的掌心力量中,二号感受到了一点安心。

她还有个同伴。

二号终于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胖花还沉睡的时候,便被二号轻柔的唤醒了。

胖花揉了揉眼睛:“妈妈,我不用上幼儿园,不要早起。”

二号给她拿来衣服:“有个小朋友被欺负了,胖花花想看爸爸妈妈做英雄吗?”

胖花立刻清醒过来,大声喊:“要!”

她迅速地给自己穿好了衣服,又穿了袜子和鞋子,没来得及吃早饭,一家三口便出了门。

陈旧的小楼,在清晨响起了锅碗瓢盆的声音,油烟中唤醒一天的生活。

睡在沙发上的孩子被楼道里的脚步声惊醒了,他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昨天竟然没有按照爸爸的指示,在阳台上反省,而是回了屋里。

他不禁有些疑惑起来,不知道昨夜里遇到的那个温柔阿姨到底是不是自己在做梦。但他没有时间思考了,卧室里爸爸的呼噜声变小了,再过一会儿,爸爸就会醒来。

醒来之后,他就会挨打。

孩子匆匆从沙发上下来,费力地打开了阳台门,再次站到了

阳台上。

卧室里胡子拉碴的男人揉着眼睛走了出来,他径直向着阳台走去,看到了阳台上的场景后,他很是吃惊,嘴里小声地嘟囔了一些什么。

隔着一道门,孩子只看到爸爸的嘴唇蠕动,却没有听清,他讨好地对爸爸一笑,小身体瑟缩着,全是畏惧。

他没有听到爸爸说的那句话:“怎么还没死。”

男人烦躁地在屋子里走了一圈,防盗门有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男人脸上挤出笑容,走到门口,迎接来人。一个打扮得很时尚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紧紧地抱住了男人,像是热恋的小情侣一样。

屋子里很安静,女子越来越高兴,她使劲在男人的脸上亲了一口:“我就知道你能办到,我们马上就准备结婚生孩子……”

女子一转头,看到了阳台上的孩子,正巴巴地看着他们。

女子尖叫起来:“你不是说能把他处理了吗!怎么还在这里!你离过婚,我可是头婚,你再带个孩子,我怎么可能嫁给你!”

女子捂着自己的腹部,露出了极为阴狠的表情:“我现在说不定怀了呢,但你有个孩子,我是不可能给你生下来的!”

男人烦躁地挠头:“我昨天已经做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讨好地看着女子:“你再给我个机会,我肯定处理好这事。”

他们暂时达成了一致,坐在餐桌边吃女子带来的早饭。女子一边吃,一边看向了阳台,越看越心烦。

“烦死了,”女子说:“我本来心情好好的来找你。”

男人立刻走到了阳台边,将门打开,孩子抖抖索索地走过来,他走到了桌子边,安静地站着,小手紧紧地握着,短了的衣服露出来一些伤痕。

女子板着脸吃饭,男人看着她脸色,伸出一脚踹在孩子身上。

孩子倒下来,瘦弱的小身体砸在桌脚上,疼极了,他发出了疼得颤抖的哭声。男人觉得不解气,又狠狠踹了他两脚,女子的脸色才好看一些。

她被取悦到了,证明了自己比男人的血脉重要。

女子施恩一样,将掉在桌子上的饼的碎屑扔到了地上:“吃吧。”

她高高在上地说:“当个饱死鬼。”

孩子哭泣着,瑟缩着躺在角落里。

二号听到了这些声响,她加快了速度,一号察觉出她的着急,一把将胖花抱起来,向着前方快速走去。

他们到了单元楼门口,看到一对中年的夫妻刚好走出来,孩子的哭声凄厉,所有人都听到了。

但那对夫妻神色如常,在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二号停止了步伐,她看向了那一对夫妻:“有个孩子在哭,你们听到了吗?”

那个丈夫不自然地扭过了头:“人家里教训孩子,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他的妻子脸上倒是有些同情:“妈跑了,爹找了个后妈,孩子肯定受罪,我们劝两句足够了,说多了,孩子挨打更多。”

二号不再理他们,径直向楼里走过去。

这次房门虚掩着,并没有关,二号直接推开了门,屋里的男女被惊到了。

“做什么的!”男人厉声呵斥,女子也做出防备的姿态来。

二号并不管他们,直接向躺在地上的孩子走去。

那对男女想要攻击二号,一号将胖花放在地上,胖花机灵地藏在一号身后,一号防备着那对男女,阻止他们去伤害那个孩子和胖花。

“这个孩子快要死了。”二号抱起了那个孩子,语气板板正正地说:“我们要救他。”

“这是我的孩子,”男人强硬地说:“我说他没死他就没死。并且这事和你们没关系,这是我家。”

“你们滚出去!”女人大声呵斥:“你们不滚,我们就报警了!”

在那一瞬间,一号有些迟疑了,他不想被报警,担心给任务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在一号迟疑要不要去拉二号离开的时候,胖花如同一个小炮弹一样,冲到了男人身边,狠狠地撞了他一个趔趄。

“你们是坏人!坏人!”胖花带着哭声大喊,她看到了那个小弟弟的身体,脸色发白,胳膊上都是伤痕。

她已经是个经验丰富的小孩了,直面了人贩子和诸泳的恶,但这次头一次,她看到了同龄人的悲惨遭遇。

“你们是坏人啊!”胖花并不会什么脏话,只能重复她仅会的这一句咒骂。

“我们要带走他!”胖花凶狠地说:“我、我的妈妈,还有我的爸爸,可都是英雄啊!”

那一刻,一号刚刚的犹疑消失了。

这件事却是有可能有麻烦,但只要解决得好,还是能规避的。

毕竟,她可是大声地说了,他是英雄啊!

第64章 第64章血脉枷锁

这件事最后还是闹到了要找警察的地步了。

楼道里围了很多邻居好奇地张望着。

这个县城不大,警察来得挺快的。地方小,事情少,警察也很少这么早接到报警,现在皱着眉听各方陈述。

那个孩子胡子拉碴的父亲十分不满,大声地指责:“我和我女朋友在家里好好地吃着饭,他们就闯了进来。”

警察看向了周围的邻居,确认一号和二号确实是外来者。

按照惯例来说,警察应该对外来者凶一些,来获取更多的信息。但他看向了一号和二号,女的穿着驼色的大衣,看起来是很有文化的样子,而男人脸上没有表情,挺凶的样子,但穿的衣服也十分体面。

这就让警察想要斥责他们的想法淡了几分。

而胖花站在他们中间,牢牢地护着爸爸妈妈。

看起来很正常的一家三口。

警察语气严肃,却没有很凶,他说:“你们解释下?”

胖花抢先开了口:“我们旅游,听见小朋友哭。”她省略了很多过程,但将意思表达得十分清楚。

警察听懂了。

二号继续说下去:“孩子哭得太可怜了,我们上来看看,但孩子都这个样子了,他们也不管。”

警察看了一眼二号怀里的孩子,确实面色青紫,看起来状况不怎么好。

“怎么回事?”警察问孩子的爸爸。

孩子的爸爸赔着笑脸:“这孩子性情不好,偷东西,说脏话,我正在教育他呢,谁知道他们就来了。”

“孩子快死了!”二号大声说。

“瞎说,”男人呵斥二号:“我是孩子爸爸,怎么可能让孩子死呢?”

他装模作样地向孩子那里看了一眼:“哎呀。”他大惊失色:“孩子怎么这样了呢?”

他愤怒地辱骂:“刚刚我孩子还好好的,怎么在你怀里这样了呢?”

一号被惊得目瞪口呆,他看向了男人,觉得自己又看到了一个珍惜样本。

男人大声喊着:“我孩子得送医院啊。”

二号无言以对,她意识到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那人是孩子的父亲,这层血脉便将孩子禁锢在他身边,无法逃离。

胖花的小脑瓜缓慢地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她的眼睛再次蓄满了泪水:“坏人……”

现在陷入了僵局,二号只能做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她坚持不把孩子交给男人,要亲自把孩子送到医院。

“孩子是你搞病的!”男人大喊着:“钱得你出!”

二号答应了,抱着孩子向医院走去。

一号也将胖花抱起来,一个警察跟着他们去医院,另一个年轻的警察留在原地,再向邻居们问些事情。

孩子很快被送进了病房里,一号、二号和胖花站在旁边等医生检查,而男人和他的女朋友站在窗边,冷淡地看着他们。

他们两个窃窃私语,一号很容易地听到了他们聊天的内容。

“他们是游客,马上就离开我们这里。”男人哄女朋友:“等他们离开了,我立马处理。”

“这不是引起警察注意了吗,你打算怎么做?”

“哎呀,就说这孩子管教不了,送孩子妈妈那里去了,到时候谁能知道啊,再过几年,这事大家早就忘了。”

他们达成了一致,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

医生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孩子身体确实很虚弱,并且身上有伤。

但男人有自己的解释:“这孩子不学好,总是偷东西,说脏话,我是亲爹,怎么能看孩子不学好,只能管教他。”

他振振有词:“你们说,谁小时候没挨过

打啊。我第一次当爹,手里没个轻重,以后就知道了。”

胖花站在那孩子的床边,努力地发出自己的声音:“我没挨过打!胖花没挨过打啊!”

男人轻蔑地看了她一眼:“那是因为你听话,他不听话。”

显然,男人的说辞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那个年长的警察不咸不淡地批评了他两句,要他以后注意教育方式。

医生给孩子输了一些营养液,等输液完成,孩子就要被爸爸抱回家了。

二号低着头站在原地,她看到了那孩子的枯瘦的小手,也看到了胖花的小圆手轻轻搭在了那孩子的手上。

“呼呼,”胖花轻轻地在那孩子手背的针眼上呼气:“呼呼就不疼了。”

“你肯定不是个坏小朋友,”胖花小声坚定地说:“我看到你的小人书整整齐齐,一页都没有掉呢。”

二号的能源波动了起来,在深处卷起一层又一层的波纹。

她的手指开始变形,随时都能发出致命的攻击。

一号紧紧地握住了二号的手:“有办法,肯定有办法。”

“你还有胖花,”他小声说:“你是她的妈妈。”

在这个时刻,他是个很优秀的一号,及时地安抚了二号的情绪。二号的手在一号的掌中变成了人类的样子。

那个年轻的警察已经问过了邻居,也赶到了医院。

年老的警察和医生都在病房里,一号和二号走出去,去问那个年轻的警察:“邻居们怎么说?孩子真的被虐待了。”

年轻的警察还没有见过很多阴暗的事情,他同情地看了一眼病房内:“你们都走了之后,有人偷偷摸摸说了实话。”

“说确实经常听到那孩子的哭声,经常被打。”

“但又能怎么办呢?”他叹了口气:“那毕竟是孩子父亲,难不成把他抓起来,那孩子谁管呢?”

“他会被打死的,他是个好小朋友,不应该挨打!”胖花大声说。

“可是孩子现在没事,”警察低下头,看向了胖花:“而他是他的爸爸,你们不能带走他。”

一号和二号沉默着,他们捕捉每一条线索,分析所有的信息,忽然间,他们对视一眼,找到了解题方法。

“你的意思说,只要他是孩子爸爸,我们就不能带走孩子吗?”

“对。”

“那么,”二号慢慢说:“他将孩子打成这样,我怀疑他不是孩子的父亲。”

警察看着二号,简直觉得她是在胡搅蛮缠了。

“你没有任何证据,”警察说:“不可能有个人说怀疑,我们就要求人家去做亲子鉴定。”

确实。

一号选择了最简单的方法:“如果那个人愿意和孩子去做亲子鉴定,不管结果,我愿意给他五百块钱。”

警察不能参与到这样的事情中来,他摇摇头,认为一号和二号显然精神有问题。

但一号走进了房间里,将这话告诉了男人。

男人听到亲子鉴定,有点生气:“这孩子在医院出生,我是第一个抱的!”他挥挥拳头,想打一号一拳。

但他听到了五百块钱,便有点犹豫了。

县城的工资不高,五百块虽然解决不了太大的问题,但也相当诱人了。

男人想了想,便同意了。

他的女朋友也没有拒绝,能用一个不想要的孩子挣点钱,对他们来说,是意料之外的好事情。

警察不想管了,后面的事和他们没关系了,但二号坚持亲子鉴定出结果那天要警察在场。

她说:“如果这孩子不是他亲生的,事情还需要你们处理。”

警察不想参加这么一桩十分莫名其妙的事情,但二号说自己是海市来的,还是杂志社的。

警察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同意了。

在孩子清醒之后,他们便准备前往亲子鉴定中心了,好几个邻居被邀请跟着前往,做个见证。

孩子从醒来之后,便不敢看爸爸一眼,胖花坐在他床边,握着他的小手,他便紧紧地反握住胖花。

“孝应,”男孩的爸爸不耐烦的叫他:“过来。”

孝应不敢回话,他全身紧绷,胖花安抚地抱住了他。胖花对着男人大喊:“你是个坏人,他是个好小朋友!”

旁边还有邻居和医生在,男人没有回话,他皱着眉看胖花,想着如果这是自己的孩子就好了,他可以现在就打死她。

男人和女朋友没再坚持,他们觉得自己以后有的是时间。这么些人,分了两辆车去了亲子鉴定中心。

到了地方后,那边的工作人员接待了他们,十分娴熟地抽了血,结果会在两天后出来。

男人得意地看着两份样本被送到了化验室,这意味着两天后,他就能得到五百块钱了。

他心情不错,在二号提出,这两天让孩子继续住在医院治疗后,男人也没坚持让孩子回家。

“这是我亲生的孩子,我肯定为了他好,”他再次重申:“住院能让他休息下也行,不过钱得你们出。”

他装出一副担心的样子来,挽着女友的手离开了。

女友还想问问之后怎么处理孩子,但男人轻轻捏了捏她的胳膊:“你生的才是我唯一的孩子。”

他们亲亲爱爱地走掉了。

孝应的身体软了下来,握着胖花的手终于松弛了一些。

旁边一直跟着看的邻居也三三两两地走掉了,他们同情地看着孝应,都很清楚这孩子之后仍然会遭受折磨。

有人忍不住开了口:“那毕竟是你爸爸,他脾气确实不好,但有句话说得对,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亲爹总归是为了孩子好的。刚刚你应该跟爸爸走的,不应该跟着陌生人。”

二号很讨厌这样的说法,胖花已经开了口:“那你觉得好,你就去给他当儿子吧。”

邻居皱着眉,又觉得和胖花这样的孩子置气没面子,一摆手,离开了。

一号夸赞胖花:“你说话难听,这样很好。”

事情就这样暂时有了个解决方案。

没有人知道,在亲子鉴定中心后面的巷子里,有一群孩子在踢球,年龄最小的那个男孩忽然停在了原地,他蹲下来挠了挠腿,感觉像是被蚊子咬了一下。

“快来啊!踢球!”有人催促了,男孩没在意刚刚那点轻微的痒意,快乐地将球踢进了对方的球门。

一根细丝从他的腿上爬了下来,带着刚刚抽取的一点血液,向亲子鉴定中心游走过去。

而在为了踢进了球而欢呼的男孩并不知道,他的兜里悄无声息地多出了几张折叠好的纸币,这是为了刚刚的2ml血液而做出的补偿。

第65章 第65章自由

二号一直觉得胖花是个十分优秀的小朋友,当她和孝应待在一起的时候,她发现孝应是另外一个角度上的好小孩。

胖花的好,总会让二号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而孝应的好,却让二号心里并不舒服。

胖花壮壮的,只要醒来,全身都充满了力量。她大口地吃饭,喜欢的就多吃一些,不喜欢的也吃饱饱,她大声地说话,说自己的喜欢和讨厌,对这世间毫不畏惧。

而孝应小口地吃着饭,

胖花问:“这个菜菜,你喜欢吗?”她不喜欢,所以吃得有点慢。

孝应小声说:“喜欢。”

二号买的饭里有绿叶菜,蘑菇和肉,胖花先吃了肉,又吃了蘑菇,把米饭都吃完之后,她才把绿叶菜吃掉了。

而孝应一口菜、一口蘑菇,一口肉,哪个都不多吃一口。

他吃几口饭,便抬起头,看向一号和二号,讨好地对他们笑一笑。

胖花不相信竟然有小孩喜欢吃菜菜,她的好朋友西西也不喜欢,而土崽,虽然不爱吃肉,但比起青菜,土崽更爱吃豆制品。

她告诉孝应:“不喜欢吃就放到最后吃啊。”

她比划着:“你瘦瘦的,肯定吃不完,那就剩下不喜欢的。”

“我喜欢,”孝应小声说:“比饼好吃多了。”

胖花的小身体热乎乎的,就在他身边散发着热量,孝应愿意和她多说几句。

“饼在垃圾桶里,又凉又硬。”他严肃地说:“可能还有爸爸抽过的烟头,臭臭的。”

胖花认真地看着他,眼里都是心疼,她真切地关心他,这让孝应很舒服,他大方地分享自己的生活技巧:“要把饼呼呼好几下才可以。”

胖花看向了二号,她已经上大班了,懂得了很多事情,因此意识到眼前这个小朋友并没有被好好对待。

胖花轻轻地抱了抱他:“以后我们都不要去垃圾桶找饼了,你会一直有饭饭吃。”

二号温和地看着他们,给他们倒了两杯温开水。

一号从外面走了过来:“我已经联系好玉兰了。”

他们做好了准备,等到了两天后结果出来的时候。

一大早,那个年轻的小警察就过来了,对于一件家庭琐事来说,这件事持续了太长时间,他被领导批评了一顿,决意要在今天解决这件事情,把那三个海市的游客送走,再把孩子送回家。

邻居们都有事情要做,少工作一天就少挣一天的钱,他们没有过来。

但有警察也够了。

胖花和孝应吃了早饭,又一起玩了一会儿,孝应的爸爸才懒懒散散地赶了过来,他还吃着鸡蛋饼,十分不满地嘀咕:“等结果出来了,别忘了给我五百块钱,我旷工两天了。”

他的生活习惯十分不好,将鸡蛋饼对折成两半,只吃里面带着鸡蛋的中心部分,剩下的干巴巴的饼的边边,便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二号立刻便想起了两个孩子的聊天内容,大概往日里,被扔掉的饼边边就是孝应的食物了。

她不动声色,一边牵着一个孩子的手,向亲自鉴定中心走去。

到了目的地之后,工作人员拿着报告走了出来,交到了警察手里。

在宣布结果之前,一号走到了二号和两个孩子身前,挡住了孝应父亲,他对待会的结果心知肚明,现在就做好准备,阻止可能会发生的攻击。

小警察板着脸,对今天的工作十分不满,他随手翻开了报告,心里已经盘算好了,待会怎么将那几个海市的游客好言劝走。

但打开报告之后,他愣住了。

他读过书,很明显地知道眼前的数字代表什么意思。他嘴里喃喃:“怎么可能……”

明明之前问过邻居,邻居们都说孝应出生的时候,他们都知道,并且孝应从医院抱回家的时候,他们也见到过。

那这个结果代表了什么意思?

小警察的脑子都变得迟钝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孝应,又看了一眼他爸爸。

孝应的爸爸有些着急了,他想要五百块钱,也想要快点把孝应带回家,给女友一个交代。

“……你不是孩子的父亲。”

孝应的爸爸没听清,不对,他现在已经不是孝应的爸爸了。

男人茫然地问:“什么?”

“你不是赵孝应的父亲。”

这次他听清了,他下意识说:“不可能,我亲眼看着他妈在医院生了他,生下来我就检查了,他脖子上有块胎记。”

孝应的脖子上确实有块淡淡的红色胎记。

男人站在原地,有些反应不过来。

“孝应确实是他妈生的……”他重生:“我看着生的。”

一号冷静地说:“没人说孩子不是他妈生的,他妈是亲妈。”

一号总是能在混沌情况下说出一些相当冷酷的语言,男人的头像是被劈开了一样:“孝应不是我的孩子?”

他逐渐暴怒起来:“孝应是他妈和别人生的?”

“怎么可能!”他的脸很明显变红了,脖子的青筋露出来:“不可能……不可能……”

他大步向前,直奔孝应而来,要把可怜的孩子抓起来,仔仔细细地看一遍,看看这个该死的玩意,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种!

他产生一种强烈的男性被羞辱的感觉。

一号挡在二号和孩子们面前,寸步不让。

男人伸出手,要将一号拽倒在地上,警察走出来,威严地呵斥他:“还敢动手!”

“你又不是孩子的爸爸,将孩子打成这个样子,现在还敢动手!”

真奇怪,当孩子是他的孩子的时候,快打死了也要送回去。现在孩子不是他的孩子了,命倒是变得值钱了许多。

就像是乔老师,被打得晕过去,也总有人劝她日子还能过。但她要是只是一个路过的、和诸泳不相识的路人的话,诸泳打她一巴掌,也许早就被送进去了。

其实,人类对很多事情心知肚明,但血脉出卖了孩子的尊严和自由。

效应懵懵地站在原地,他仰着头看前面的男人:“你不是我的爸爸?”

那一刻,他感到一丝难过和很多的快乐。

孝应很小,但他经历了很多,他知道爸爸对他不好。但邻居们总说,亲生的爸爸妈妈不会对孩子坏的,打他也总是有缘故。

但这一刻,他失去了爸爸,却找到了自己。

原来我没错。

胖花坚定地告诉他:“他当然不是你的爸爸!”

“他对你不好,他就不是你的爸爸!”胖花骄傲地说:“我的妈妈多么聪明啊,不用做检查,她早就知道了。”

孝应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在警察的保护下,一号二号带着两个孩子向外走去,他们要去警察局继续下一步的询问。

在离开之前,二号平静地对男人说:“对了,也许您需要看个医生,说不定您本来就没有生育能力呢。”

一号点点头:“如果失去了一个孩子,能让您发现身体健康问题的话,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哈哈哈,哈哈哈。”

他刻板又机械地笑起来,配合他的笑声,他还拍了拍巴掌。

男人再也忍受不了,愤怒地冲上前,向着一号挥起了拳头。

警察急忙拦住他,扭头大声喊一号:“你别笑了,我快拦不住了,快上车。”

一号和二号带着两个孩子上了车,警察也坐上了主驾驶。

在车即将启动之时,一打开了车窗,从他手中飘落了五张红色的钞票。

男人看着车走远了,那五张钞票的颜色简直扎眼睛,他才不会听那个人的建议去检查自己的身体,他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他的前妻怎么可能和别人有染。

但他们两个在17岁那年便有了孝应……他们打架喝酒,总是和哥们姐们一起玩……孝应到底是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