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春江院。 ……
春江院。
桌上的鱼汤散发着浓醇的香味,丝丝缕缕的飘入屋内正收拾着的仆从们的鼻腔,引得一个接一个的咽了咽口水,眼神止不住的往桌子上瞟去。
这让人垂涎欲滴的香味也早已经把燕齐勾的不行,他坐到桌前就先盛了一碗喝了起来。
“怎么样?味道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栾浮秋坐在他旁边,笑意盎然的看着他问道。
燕齐点了点头,“不错,就是这个味儿。”
朝生在一旁笑着说道:“公子馋了这么久,可算是吃上了。我做了那么多次,可没见公子有哪一次能喝的像这样满足呢。”
“你做的也不差,只不过就是在口味上略有不同而已。”燕齐安慰道。
“重要的还是公子能吃的开心才是。”朝生说着用一口极为体谅人的语气道:“公子好这个汤,但若是每次想喝了都要来叨扰栾公子难免不太方便。不如我去跟栾公子的人请教一番,学学如何做,这样以后公子要是在外面想吃了的话,也能不用一直被馋虫勾着了。”
燕齐闻言眼睛一亮,这确实是个好主意。他转头看向栾浮秋,“你看……能不能……”
“不能。”对于两人话语间的亲近,栾浮秋语气里难免泄露了一丝不快,但好在他没忘记眼下博的燕齐的好感才是最重要的,“虽说这御厨是在我手下的,但这手艺做法可是祖传的,要不怎么能整个御膳房都只有他一人会做,这其中的秘方可都是不外传的。”
听了这话,燕齐觉得有些对又有些不对,他很想问上一句:你一个暴君也还在乎这些?
但若是这话问出来,难免显得不太尊重那厨子了。而且两人如今的关系还是少开玩笑少斗嘴为妙,不然要不关系闹的不愉快,要不关系更进一步的重归熟络,这俩后果都不是好的。
像是怕燕齐不开心,栾浮秋又说道:“ 你想喝的话无论何时都可以过来的,我记得你以前还很喜欢吃煎丝鱼肉和鸳鸯烧肉,擅做这几道菜的厨子都跟着来了的。既然你忙的话,那就每天来陪我吃顿饭吧,这样也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的。”
如此一来,每日完任务般的跟燕齐相处好像也没那么让人头疼了。于是燕齐点了点头。
朝生并不知两人身上蛊虫的事和三年的约定,见栾浮秋三言两语便说服了公子,心中对他的忌惮又增加了几分。嘴上却是识趣懂伊v索事的说道:“栾公子说的是,是朝生考虑不周了。”
燕齐见他面上有些懊恼,开口安慰道:“没事,你也是好心。”
仆从们把东西收拾好,便挨个退了下去。
燕齐看了看也没什么事了,便让朝生先退下去休息。
他自然是看出来了栾浮秋和朝生两人之间的不对付,而且朝生不能久站,与其站在这里侍候着还不如先回去休息。
“你当初……为什么会把朝生留在身边?”栾浮秋看着燕齐突然开口道。
燕齐喝汤的动作一顿,瓷白的汤匙在碗里轻晃,乳白色的鱼汤搅动散开一圈一圈涟漪,像是他起伏的思绪。
当年他回燕国,恰巧在路边见到了一身伤昏倒在路边的朝生,本来也不过是随手一救,本没想将他留在身边。只不过在马车上时,昏迷中迷糊的朝生抓住了他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的不松手,燕齐没办法,只好在他身边呆着。
醒来后的朝生明显还记得他,知道是他出手相救后,更是对他极为依赖。但可能是因着奴隶的身份被圈养了多年,他对外极为没有安全感,见谁都是深深的防备着,只知道一个劲儿的缩在燕齐身后。
一次在客栈里,祁疏跟燕齐说没必要留一个身子病弱没什么用的奴隶在身边,如今他身份尊贵,有那么多家世清白的上赶着伺候,干嘛自找麻烦的留个有病的在身边呢。
燕齐虽未曾考虑这么多,但确实也是没有留人在自己身边的打算,他还是习惯一个人,但还没开口门口便传来了动静。
当时也是巧,这番话被门外准备来找燕齐的朝生给听见了,惊急之下本就亏空没养好的人就晕了过去,这才打断了他们的话。
后来燕齐心里有些愧疚,便在房中等朝生醒来。醒来后的朝生一见着他眼泪就跟连串珠子似的落了下来,踉跄着从床上扑下来跪在地上给他磕头,求着自己不要扔下他。
燕齐看着那双带着绝望和哀伤的眼睛,忽然就想起了栾浮秋。
当年他听到满心依赖着的母亲亲口说出他不过是一个最终会被放弃的棋子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绝望和哀伤吗?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那天燕齐不知怎么的就对朝生开口说出了,不会扔下他,就让他留在自己身边的话。
再后来,朝生死倔的跟着燕齐从燕都去了边疆,他就像是一棵顽强的草,虽然看着弱小,但总是比别人都要坚强的多。边疆战场日日都会有死人,可能早上还和你谈笑风生的人下午就被割了脑袋,可能前晚上和你喝过酒的第二日身上就被箭扎满了全身。
而自己手下每日也有无数的人死去,被割脑袋,被箭刺穿。
燕齐有时都觉得在这样的日子里,他早晚也会变态,杀人如麻手上沾满鲜血的人又怎么会正常呢?
幸好朝生一直在。他光是站在那里,就像一个灯塔一样,提醒着燕齐远在燕都还有家人,不至于让在满是血色和死亡的世界里迷失方向,也足以慰藉他空茫和孤寂的内心。
两人虽说是主仆关系,但早已如同兄弟一般,更不必说朝生还曾因为救他差点儿丧失了性命,到现在有着不能完全治愈的腿疾。
这三年来发生的一切不是三两句话便能说清楚的,燕齐更不可能跟栾浮秋说当初留朝生的具体缘由,而且也完全没必要说这么多。但这却是一个能让栾浮秋以后少针对朝生一些的契机。
“巧合而已。”燕齐说,“而且他还救过我的性命,我心中早已将他当成弟弟一般了。”
栾浮秋眉头微不可见的蹙紧了些,张嘴想要继续问,燕齐却放下了碗,便站起身便说道:“我先看折子了,你慢慢喝。”
见他明显不想多说,栾浮秋只好吞下了口中的话。
夜色渐浓,屋内的两人一人坐在桌案后低头看着折子,一人半靠在软榻上看着信件,和谐而安宁。
燕齐遇到不解的地方会开口问问栾浮秋的想法,栾浮秋毫不吝啬地说出自己的见解,并适当会以北越国发生过的事情当做案例进行讲解一番,而且讲述之时言简意赅,分析的更是鞭辟入里,让燕齐确实少做了不少无用功。
等把所有折子看完时已经到了亥时,虽说时候已经挺晚,但却比燕齐所预想的要早一些。
栾浮秋面上带了些倦意,燕齐才想起白日里他才身体不适过,熬到现在恐怕早已经累了。
“抱歉,是我忘了时间了。”燕齐带了些歉意的看着他,“我马上就收拾好了。”
“没事。今天我很开心,不仅跟你待了这么久,还帮到了你,今晚上我一定会做个好梦的。”栾浮秋带着笑意的看着他。
塌上侧卧着的人在灯光下看着格外的慵懒,精致好看的眉眼间满是轻松的笑意,唇角更是愉悦的勾起,整个人就像是一簇盛开的艳花,无形中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燕齐睫毛轻轻动了动,手下收拾折子的动作一顿,他转开目光,那像是带着甜意的话语却还是避无可避的飘进他耳朵里,向着他的心防而去。
“明日我去找你可好?”栾浮秋见他不说话,又问道。
“明日起床后我便要去宫里,估计得傍晚才回来。”燕齐说道。
栾浮秋面上有些失望,随即看了眼折子道:“明日还要看折子吗?”
燕齐点了点头,没说具体的事宜,只说道:“每日都要看的。”
栾浮秋又重新高兴起来,“那明日我等你,我让厨房给你做百合汤好吗?”
“都行,你看着弄就好。 ”燕齐不是很在意,现在他只想早点儿回去。
快速的收拾好,他便唤外面的仆从进来,把东西带回去。
栾浮秋见他丝毫没有留下的意思,心里又有些不舍和失落涌上来,但却也知道此事不该急,需缓缓图之。
“我回去了,你早些休息。”燕齐潦草的跟栾浮秋说完,便抬步走了。
随着门被合上,屋内又寂静了下来。
栾浮秋在榻上坐起身,从窗口向外看去,目光贪恋的落在燕齐背影上,眼睛肆无忌惮的在空中描摹着他的身形,忍不住抬起指尖像是要抬手触摸一般。
“一晚而已,明天就会再见了。”
“燕齐……燕齐……”
直至燕齐的背影在院子里消失,栾浮秋眼里的光亮渐渐熄灭,白日里朝生的话在他脑中回荡,使得那双凤眸里上涌起沉晦的暗色。
究竟是妄自尊大,还是有恃无恐呢?
这个朝生,倒是该让人去好好查查了。
第52章 第 52 章 第二日,燕齐下了早……
第二日,燕齐下了早朝后便进了御书房,午时跟爹娘一起吃了饭,下午又继续进了御书房。
按着燕扬风给他定的课后作业“上一休一”的标准,昨日带回去看折子了,今日便就不用了,还可以早些回去。
但如今燕齐身份不同以往,交际应酬也难免多了些,前几天刚赴了个军中跟随他多年的一个属下的婚宴,今日便又要去参加朝中同僚的饭局了。
虽说是饭局,但去的人也都是朝中相熟且跟燕齐年岁相差无多的同僚,因此倒也与好友聚会相差无几了。
兴致上来,燕齐又忘了前几天醉酒后头疼的遭罪劲儿,一杯接一杯的喝了起来,但好在这次一起饮酒的酒量都不太行,他喝到最后也没醉的太厉害。
月上梢头,面带醉意的一群人从酒楼里出来,也没用身后的侍从搀扶,几人勾肩搭背摇摇晃晃的直走了一条曲线。
“燕将军,下次咱可还要再约,我定不会再输与你!”
“你快得了吧!在酒量上,你别说下次,就是下下次,你也赢不了燕将军!”
“就是,就你这一杯倒的,光我就能喝趴你十个。”
“谁说我一杯倒了?啊?我那……我那明明是好几杯!”
“哎,行行行,就你最能喝,就你最能喝。”
几人说着哄笑了起来,走的越发站不稳了些,跟在后面的侍从在旁边伸出手虚扶着,唯恐摔了哪个被怪罪下来。
“燕齐——”
从不远处传过来的唤声让燕齐抬了抬眼,门口马车边上站着的人也正在看向这边,看到他望过来的目光,栾浮秋嘴角一扬,露出个欢欣的笑来。
燕齐脚下动作一顿,跟身边人说了几句,在几人暗带深意的笑声中走向了栾浮秋这边。
“你怎么来了?”
栾浮秋听着这话不喜,“怎么,我不能来吗?”
燕齐听到这话皱了皱眉。
栾浮秋话说出口就后悔了,心中暗恼怎么就没控制好心中所想。
看着燕齐伸手揉了揉额角,像是头疼的模样,栾浮秋手下意识的伸出手扶住了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胳臂,“我一直没等到你,有些担心。”
燕齐闻言一愣,侧头看了一眼栾浮秋,震惊中掺杂着怀疑。
担心?刚刚他莫非是幻听了?
栾浮秋被燕齐看的有些耳热,但心中又不免有些得意,虽然这样的话说起来难为情了些,但其实开口之后也没那么难嘛。
“是我的疏忽,忘记让人跟你说了。”燕齐缓过神来后说道。
栾浮秋摇了摇头,“无碍,你需要处理的事很多,我明白的。”
燕齐没忍住又看了一眼栾浮秋,脸色依旧苍白带着病色,但眼睛却又亮亮的,不像是生病了的样子。
栾浮秋自是感受到了燕齐的目光,面上不显,心里却是甜滋滋的,果然,他喜欢听这样的话,也喜欢这样的自己。
燕齐没看出什么,便径自上了马车,在栾浮秋也上来之后,开口问道,“是朝生跟你说的我在这儿吗?”
听到燕齐说这人的名字,栾浮秋嘴角下沉了些,若非自己让人注意着,今日来接人的恐怕就是那个贱人而非自己了。
他没答话,沉默着凑近了燕齐。
燕齐余光看见栾浮秋朝自己伸出了手,他下意识向一侧一歪,躲过了他的触碰。
栾浮秋心里像被扎了一下一样,不舒服极了,嘴角骤然下沉,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马车悠悠的跑了起来,车厢里一片沉默,燕齐垂着眸子,栾浮秋目光下垂紧盯着燕齐。
两人像是对峙一样,两厢静默着。
最先动作的却是栾浮秋,他伸出手,同时开口道,“别动。”
燕齐还没说什么,带着凉意的指腹便落在了两侧太阳穴上,轻缓的力道打着圈在之上按揉着,慢慢消融了因醉酒带来的不适感。
因着按揉的姿势,两人都是侧身坐着,两人之间是正对着的姿势,离得很近。
燕齐眼睛里渐渐冒出些不解的疑惑来,觉得眼前这个人像是栾浮秋却又不太像是栾浮秋。
一个在大部分时候都全身是刺是棱角的人,却突然在一个不经意的寻常时候露出了柔软之处。
要知道在此之前,这样的柔软也只有在床上或者是在生病的时候才会显出来,而现在这两个前提条件都没有,现在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寻常夜晚时间而已。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生病了?如果醉酒些微不适也算是生病的话。
那倒是也有那么一点儿可能。
燕齐被揉的舒服,疑惑也自顾自的解了,不知不觉便闭上了眼,顺理成章的享受起来。
栾浮秋见他懒懒的合上了眼,心中对他这样喜欢的紧,嘴角不禁又弯了起来,眼睛一错不错的看起了眼前人的眉眼。
目光流连着,最后停留在了燕齐耳下到脖颈处的那道狰狞的疤上,他眼睫颤了颤,眼睛里流露出了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心疼和后怕。
按揉着的手指一停,缓缓抬起落在了那道疤痕之上。
燕齐感受到额角的按揉停了下来,带着几分茫然的睁开了眼,栾浮秋心疼的眼眸就这样落在了他眼睛里。
“你当时……”栾浮秋嗓音颤抖,竟好似带了哽咽,“害怕吗?”
燕齐眸光在他眼睛上停滞了片刻,也沉默了片刻,忽然就笑了出来,“我还以为你会问我疼不疼呢?”
栾浮秋指尖轻动,凸起的疤痕在他指腹间略过,这样显眼不可忽视,必然是疼的。
甚至……稍有不慎,便会危及性命,如此的话,那这世上便不会再有燕齐这个人了。
“怎么还哭了?”燕齐笑的吊儿郎当,像个不正经的纨绔少爷,他抬手指尖就落在了栾浮秋眼角,“眼睛这么红……”
栾浮秋抬眼看着他明明笑着却不带半分笑意的眼睛里,不知怎的忽然想起来给他种下的蛊,唇瓣微张就吐出了几个字,“对不起……”
燕齐看着栾浮秋,目光落在那双微红的凤眸上,戏谑的笑缓缓收了起来,脸上变成了和眼里一样的没半分笑的模样。他面无表情的收回了手,没说话,随后错开了看着眼前人的眸子。
栾浮秋眼睛更红了些,他突然就明白,燕齐或许是恨自己的。
但是,若是没有蛊虫,他就没半分能留下的燕齐的可能了。
两人之间又变成了对峙一般的沉默状态,虽然姿势依旧别扭着,但是谁也没再动,谁也没再说话。
不知走了多久,外面传来马的一声嘶鸣,马车猛然停了下来。
栾浮秋坐在左侧,身子不稳骤然向中间歪了下来,燕齐伸出手揽住了他的腰扶他坐稳,向外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车夫回道:“不知谁家的狗没拴好跑出来了,突然窜出来差点儿撞上。”
不是什么大事,说着马车又缓缓跑了起来。
车厢中两人沉默的气氛就此打破,燕齐松开了揽着栾浮秋的手,栾浮秋却伸手抓住了燕齐的衣服,俨然一副不准备退开的样子。
第53章 第 53 章 栾浮秋就这样抓着,……
栾浮秋就这样抓着,不开口也不推开。
燕齐见他一副被人定住了身的样子一下子突然就乐了,“你这干嘛?玩一二三木头人吗?”
栾浮秋手指动了动,不仅没放开反而越发抓紧了些。
燕齐低头瞥了眼,“放开,待会儿你要是坐不稳摔下去可别想拉着我。”
这话落下栾浮秋直接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腰,随即把脸也埋在了他怀里。
燕齐眉头微蹙抬手就要把他给拉开,手还没落到栾浮秋身上呢,就听他又说了声对不起。
马车悠悠地来到将军府,几乎是刚停下外面就传来了略显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朝生略带几分担忧的声音响起,“公子?”
燕齐低头看黏在自己怀里的栾浮秋,“还不起来吗?”
到了府门口已然没有了不起来的理由,而且记着燕齐那会儿的不愉,栾浮秋退开身子离开了那带着热意的怀抱。
燕齐站起身朝外面走去,出了马车就看见眼巴巴正望着自己的朝生。
“公子!你可是又喝酒了?”朝生伸出手就要扶他下马车。
燕齐朝他摆手示意他起开,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你对爷未免太过没信心了,也不看爷是谁,今晚勉强算是个微醺吧。”
朝生还是伸出手虚扶了他一把,目光微不可见的向马车内看了眼,这一眼正好对上了栾浮秋看过来的目光,两人相交的目光一瞬便错开,两双眼睛里同时闪过几分不喜和厌恶。
“醒酒汤已经备好了,公子先回去喝些吧,以免明日头疼。”朝生道。
燕齐打了个哈欠,声音里带了些困乏的懒意,“也好。”
马车里栾浮秋听着燕齐的声音逐渐远去,知道燕齐是不高兴了,不然不会连形式上的招呼都没打就进去了,想到今晚上的事他的面上不由有几分失落。
第二日下午,燕齐从宫中回来,在门口又看见了栾浮秋。
“我做了些吃的,你要去尝尝吗?”栾浮秋伸手拽住了燕齐的衣袖,亮着眼睛看他。
燕齐闻言一愣,“你……做的?”
栾浮秋点了点头,有些骄傲又有些期盼的说道:“我专门按你的口味学的,做了几次便成功了,连御厨都说味道不错。”
燕齐一时反而是找不到理由拒绝了,而且不得不说的是在栾浮秋的帮助下,他在奏疏的处理上确实学到了不少。
于是在门口等着的朝生还未开口说一句话,便眼睁睁的看着公子跟着栾浮秋走了,他咬紧了牙,暗骂栾浮秋是个爱勾人的妖精。
燕齐走了两步忽的想起昨天的事来,照常都是朝生去接他的,昨日去接他的却是栾浮秋。他们两人之间莫名气场不和,还是少接触为妙,不然头疼的倒是自己了。
他停下脚步回头说道:“朝生,这段时日你学着处理府中事务不免费心力,便早些休息吧,我这边你不用候着了。”
朝生抬头看向燕齐,在触及到燕齐带着柔意的目光和难言倦色的面庞时,微张的口闭上,吞下了想继续留下的话。然而看着两人的身影走远,眸子里的神色霎时便沉了下来。
春江院中,燕齐看着桌上的两荤一素抬了抬眉,惊讶又好奇,“这都是你做的吗?”
栾浮秋拿起筷子给他碗里三道菜都夹了些,点了点头道:“都是偏甜口的,你尝尝。”
或许是本来就没抱多大期望,以致于不仅没有过咸过淡反而确实还挺合燕齐口味的几个菜入口后,让他脸上的惊讶更多了些,“这真是你做的?”
“味道还不错吧。”栾浮秋嘴角弯弯的,心情很是不错,不枉他今天费了一天功夫来学这几个菜,以后多学几日必然能更合燕齐的口味。
见他这副模样,燕齐心中有些复杂,他将目光从栾浮秋脸上移开看着桌上的几道菜,“其实……你没必要做这些的。”我们之间并不合适。
栾浮秋像是知道他想说什么,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没了,抢先似的开口,语气里带了几分执拗:“我喜欢。”
喜欢你,喜欢做这些。不是没必要,更不是不合适。
没有什么是绝对的,而且你明明也不是对我毫无情意,那总有一日我便会让这不合适变为合适。
燕齐心中情绪难言,加上今日事多疲累,便就没再多说,低头吃起了饭。没过一会儿,眼前便伸过来一双筷子,碗里也多了些鱼肉,抬眸便对上栾浮秋重新带着笑意的一张脸。
栾浮秋本就长得夺目,带了笑后更显得明艳了些。以往高高在上的美人洗手作羹汤,然而燕齐看他好像当真是不仅没有不喜反而还挺享受的样子,心中顿时更加难言了些。
栾浮秋不时给燕齐夹菜,燕齐沉默的吃着,两人无言但却又莫名和谐的吃完了晚膳。
饭后两人坐在桌前,燕齐在看奏折,栾浮秋在看从北越传来的信件。像是上学时候的同桌一样,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遇到些问题便相互交流探讨,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月上中天,燕齐洗漱完,打了个哈欠躺在床上,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今晚的栾浮秋,正常的不正常,他这样子一下子不作不找事儿反而自己还不太习惯了。
不过,这样倒是也不错,和谐相处,也省的自己费心处理麻烦事儿了。
转眼又是一个多月过去,燕齐渐渐习惯了出宫后去栾浮秋那儿吃饭,然后再一起“上晚自习”的日子。两人之间的相处也更融洽了些,在处理公事之余,也会说一些日常的趣事。
这一日下了雨,风里都带了些冷意,毛毛细雨里都好似掺了些凉。
马车一如往常地停在王府前,燕齐仗着身强体壮无视细雨微风的跳下了马车,转眼就见到朝生站在门口,不仅没打伞连衣服都没多穿几件。
“不是说让你不要在这儿等了吗?今天还这么冷。”燕齐说着又拿出来马车上的伞。
头顶上的凉意被伞隔开,身旁的微热热意传来,朝生脸上带着笑意的望着燕齐,“我想见公子嘛。”
“我有什么好见的,跟个没断奶的孩子似的。”燕齐顺手把从马车上拿下来的衣服给他披上,“怎么也不让人拿伞,就这样淋着,你以为你跟我一样吗。”
朝生道:“本来雨都停了便没拿,后来想着公子快回来了就懒得差人拿了,雨刚下了一会儿,也没淋多久。”
燕齐带着他向府里走,“本就是下雨天还出来,可有腿疼?”
“还是老样子,习惯了也还好。”朝生满不在意的说着,还没说完就打了好几个喷嚏。
燕齐皱了皱眉,侧头看他,目光在他略显苍白的脸色上停留了几瞬,“等着再换个大夫给你看看。天凉就不要在外面多待了,回去喝碗姜汤,洗个热水澡,今晚早些休息。”
听这话朝生就明白燕齐是还要再去春江院的意思,纵然心中涌动着万分情绪,他面上却还是如常笑了笑,“晓得的,公子也是。”
燕齐点了点头,把伞给了身后的一个小厮,叮嘱了几句便在路口跟他分开了。
到了春江院,刚进门熟悉的鱼香味就飘进了鼻腔中,燕齐走到桌前就见到了正中央的金越鱼汤,香味随着热气不断逸散着。
“你这是做成了?”燕齐看向正走过来的栾浮秋。
半个月栾浮秋便说要学做金越鱼汤,但毕竟是老师傅的家传手艺,就算精细着学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但栾浮秋下了决心,说下一次让燕齐喝上的这鱼汤必然是要出自他手的。
不过栾浮秋在厨艺这方面竟然还真有些天赋,经他手上桌的这些菜,没一个是入不了口的,道道口味皆是不错。
“我说能做成那自然是能做成的。”栾浮秋骄矜的神色中透出些许自得,“今日天凉,就该喝些驱寒气的热鱼汤才是。”
燕齐点头称是,正好腹中饥饿,简单的静了静手便盛了碗喝起来,入口他眼睛就瞪大了几分,真是奇了,这味道几乎跟那御厨做的一般无二了。
用饭时,栾浮秋刻意没再屋里留人伺候,以免被打扰了两人相处时光,因此盛汤夹菜都是亲力亲为的。
栾浮秋见燕齐喜欢,嘴角也愉悦的勾了起来,在他喝完汤后,把挑好刺的鱼肉递了过去,“再尝尝这鱼肉。”
他神色自然,燕齐也没再说什么自己来的话,夹了块鱼肉吃了,且很捧场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不错,这手艺堪比御厨了。”
栾浮秋被夸的心神俱乐,美滋滋的又把几块鱼肉的刺挑了个干净送到燕齐面前,“好吃就多吃些。”
“你也吃,你辛苦做的可别都让我吃了。”燕齐从挑好刺的鱼肉中夹了些又放回了栾浮秋盘子里。
栾浮秋神色一顿,继而细碎的笑意在眼里散开,点了点头嗯了声,这一声“嗯”尾声上扬,里面带着的笑意挡也挡不住。
燕齐实在饿的慌,加上鱼汤鱼肉滋味甚妙,便专心在吃上,没注意栾浮秋神色的变化。
栾浮秋这一顿饭吃的却是笑意一直未停,甚至好心情到了晚上燕齐走的时候也还没降下半分,出来送燕齐的时候步子都轻快很多,跟以往的不舍相比,今日他迫切的期待着明日的到来,期待明晚跟燕齐的再次相见。
想到这将近两个月来燕齐对自己态度的细微变化,栾浮秋的嘴角再次上扬了些,或许不合适变为合适的那一日会比自己预想中的来的早一些。
第54章 第 54 章 第二日,燕齐从宫里……
第二日,燕齐从宫里回来,在王府前见朝生没再出来等,欣慰的点了点头,孩子还是得多说几遍才听话。
进了王府没过一会儿就见着府里的大夫迎面走来,大夫身后的小童兢兢业业背着不小的药箱,两人一副刚看诊完的样子,燕齐皱眉问道:“府里谁生病了?”
大夫道:“是朝生,近几日天气寒凉发热,阴雨天又易引发他的腿疾,我便去给他看了看开了几副药。”
闻言燕齐眉头皱的更紧了些,朝他摆了摆手便改道快步去了朝生的住处。
在门口处遇到了正准备端药进去的下人,燕齐伸手拿了过来让人下去,自己敲了敲门进去。
“把药放桌上就行,你出去吧。”朝生的声音带着几分虚弱的低哑。
燕齐没说话,端着药直接与越过屏风来到了床前。
朝生骤然抬眸,见到燕齐面上有些错愕,随即连忙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公子……”
见他面色惨白,脸颊潮红,眉目间尚且残余着痛色,燕齐紧皱着眉斥道:“不许乱动了,生病了还折腾什么。”
听着这关切的话语,朝生眼眶倏然一红,声音里都带了些哽咽,“是。”
“近几日便多休息吧,处理府中事物之事改日再学也行。”燕齐拿了个凳子坐到床边,“腿疼的厉害吗?”
问完燕齐也觉得自己这话白问,只要是疼哪有什么厉害不厉害之说,“先喝药吧,可用膳了?”
朝生乖巧道:“方才喝了些粥。”
燕齐道:“吃清淡点儿也好,但肉类也是要吃的,生病了得多补充营养才对。”
“公子用膳了吗?”朝生接过药,喝了一口说道:“厨房一直备着菜呢,不如正好在这吃点儿吧。”
燕齐一时有些犹豫,栾浮秋应该还在等着自己。
朝生见状面上有些失落,拿着勺子的手来回在碗里动着,抿了抿唇道:“我好久都没跟公子一起用膳了。”
这段时间两人都忙着学习各自的事,跟以前相比确实相处的时间少了,加上生病想必更想要有人陪着,更别说这腿疾还是因为自己留下的,燕齐点了点头道:“就在这儿吃吧,你快趁热把药喝了。”
起身到外面让人去春江院通传声,又吩咐人把饭菜端上来,又过了一会儿,回到房中时朝生慢吞吞的一碗药喝了还没一半。
“多大了还嫌苦。”燕齐笑了声,伸出手露出一个盛着蜜饯的小盘子,“快吃一个,争取把剩下的半碗一口干了。”
朝生见到蜜饯眉眼一下子弯了起来,拿了两个放到口里吃的两颊鼓鼓的,“还是公子最好!”
外间饭菜端了上来,燕齐接过来朝生喝完的药碗,“你也过来再吃些吧,那点儿粥哪儿够顶一晚上的。”
朝生点了点头。
燕齐转身把药碗递给下人,然后净了净手准备用膳。
里间传来朝生起身的细碎声音,忽然一声闷哼响起,伴随着人倒地的声音,燕齐连忙转身向里走去,“怎么了?”
朝生跌倒在床前,一只手用力攥住了腿,指尖苍白,额角更是布了一层冷汗。
“可是腿疼?”燕齐蹲下身看他,“还能起来吗?”
朝生抿紧了唇,没有说话,撑在地上的一只手缓缓用力就要站起来,燕齐伸出一只手护在他身侧虚扶着,朝生刚直起身来,腿稍微动了动手就开始发颤,额上的汗也多了些。
“你别动了。”燕齐看不下去,直接伸手将他抱了起来来到了桌前,“能坐稳吗?”
朝生点了点头,低垂的面容中似乎带着些郁色。
燕齐伸手安抚般的揉了揉他的脑袋,“待会儿让人用热帕子给你敷一下,可能就是病中无力而已,别多想。”
“我知道的。”朝生抬头朝他笑了笑,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勉强。
燕齐抬手用拇指和食指按住他的嘴角,往下拉了拉,“不想笑就不要笑,丑死了。”
“是我让公子担心了,本来公子事情就多……”朝生垂着眸子,语气歉疚。
燕齐把筷子送到他手中,打断他的话,“也不许胡思乱想,好好吃饭,好好养病,我就放心了。”
厨房备着的菜倒是荤素都有,就是这段时日口味被栾浮秋院子里的御厨养的叼了些,这会儿尝着总觉得差了点儿什么。
“今日周小侯爷让人来府上送了帖子,说是五日后在自家的园子里设了宴,公子可要去吗?”朝生问道。
“周遇?”燕齐想了想,说道:“再说吧,还不知有没有空呢。”
朝生道:“前几日就听说周小侯爷得了匹好马,此番这宴便是以赏马为名设的。”
燕齐问:“倒是符合他一贯张扬的性子。可知道是什么马?”
“好像是匹蒙古马。”朝生见他有兴致,便说道:“听闻这马野性十足,很多试了都没能驯服。周小侯爷扬言这次若是谁能驯服成功,便把这马转送给那人。”
燕齐纳罕,“他倒是舍得。”
“周小侯爷不善武,这马送出去反倒比在他手里养着更好些,他又喜热闹,这次宴会倒是也不算亏。”朝生说着问道:“公子这是打算去了?”
燕齐点了点头,“我对这马确实挺感兴趣,等我把时间匀出来去看看。”
“公子也带着我去吧,我也想看看。”朝生软声道。
燕齐打趣他,“你跟我说这个就打着想去的意思吧。”
朝生朝他讨好的笑了笑,没有否认,“我也好奇嘛。”赴宴想必至少得好几个时辰,这次又有机会能跟公子多些时间相处了。
“你先把身体养好。”燕齐伸手用指节轻弹了下他的额头,“否则一切免谈。”
朝生忙道:“我会的!公子说话算数!”
春江院。
桌上的菜热气蒸腾,桌旁的人却是连筷子也未动,只是冷脸坐着,一双眸子更是冷的如冰似雪,连带着周围候着的人都似被冰封了一样,不敢发出半点儿声响。
蒸腾的热气消散,渐渐饭菜之上变冷,桌前的人动也未动。
半晌后,知道这晚膳是吃不上了,栾浮秋站起身来到了桌后,处理起公文来。然而落在公文之上的目光怔忡,一页文字许久都未看完,许久后都不曾有翻页声响起。
直至门口远远的传来脚步声,暗一悄无声息的松了一口气,心想可算是来了。
燕齐进门就见着桌上一动未动的饭菜,他脚步一顿,继而看向端坐在桌后的栾浮秋,“怎么没吃?”
栾浮秋淡淡道:“没胃口。”
燕齐见状走到他跟前,低头看他,“不高兴啦?”
栾浮秋拿着公文的手紧了紧,唇瓣微抿,没有说话。
“这不是临时有事嘛,是我的错。”燕齐想了想道,“不如过几日带你出去玩,给你赔罪如何?”
栾浮秋放下公文,抬头看他,“去哪里玩儿?”
燕齐道:“你说了算,但是估计得午后傍晚的。”上午赴宴,下午出去玩儿,正好空出一天来就当放松了。
“你上午有约?”栾浮秋随口问着,鼻尖微动,闻到他身上的药味和熏香味,眸光一沉。
燕齐没多说,“要去赴个宴。”
栾浮秋细问道:“什么宴?”
燕齐道:“就一个赏马的宴会。”
见他不想多说,栾浮秋越觉古怪,“我也想去。”
燕齐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一瞬,本能的不想朝生和栾浮秋撞上,心中刚要想理由拒绝,就听见栾浮秋开口说道:“我来燕国都没出去玩儿过几次,而且你刚刚答应过说听我的,我想去见识一下你们这儿的宴会是什么样子的。”
燕齐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后悔,张口刚要再说些什么,栾浮秋又道:“我跟你在一起会让你觉得丢人吗?为什么你一副不想让我去的样子。”
“没,哪儿有,想去就去。”燕齐未出口的话马上改了,暗恼栾浮秋真是变化之大,竟然不来硬的来软的了。
为避免多谈这个话题,燕齐转而道:“让人把饭菜热热吧,多少吃点。”
说完燕齐就感觉自己是个劝饭工具人,刚劝完那个,又劝这个,简直是人生多艰。
栾浮秋经过这段时日的领悟,知道一切适度的道理,倒也没有再多坚持,按他的话吩咐人把饭菜热了热。
饭菜热后端上来,栾浮秋看了一眼在一旁看奏疏的燕齐,“你要再吃一些吗?”
“不了,你自己吃吧,我看奏折。”燕齐头也不抬,一心想着早看完早睡觉。
栾浮秋嘴角平直了些,没再多说,站起身来走到饭桌前。
饭菜的香味传入口鼻中,栾浮秋却是没半分胃口,燕齐身上隐隐的药味和不同以往的熏香味让他心中极为膈应。
才一个多月朝生就安分不住了,当真是让人忍不住动杀心啊。
栾浮秋目光黑沉,桌后翻动奏疏的声音传来,眸光中的杀意倏然消散,他克制的握了握拳。
燕齐不喜他对那贱人动手。
眼下别的都不重要,唯有让燕齐对自己动心才是最重要的。燕齐的态度已然松动了许多,完全接纳自己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栾浮秋暗吸了一口气,该沉住气才是。
第55章 第 55 章 五日后。 ……
五日后。
难得睡了个懒觉,收拾好出门的时候,得知栾浮秋跟朝生已经在马车上等着了,燕齐快步上了马车,“你们什么时候上来的?”
“没多久。”异口同声的两道回答让马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就不对了起来。
燕齐脚步一顿,看了眼各自站了两侧的栾浮秋和朝生,随即目不斜视的直直坐在了中间,凝滞的氛围下屁股刚沾上座儿他就闭上了眼睛,“还有点儿困,我再睡会儿。”
栾浮秋性子非常就算了,怎么朝生也不对劲,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有什么不能解的深仇大恨呢。
唉,但朝生确实跟栾浮秋无仇无怨,这样子也只能是因为自己所以才对栾浮秋不喜了。光是朝生就这样了,那爹娘对栾浮秋的态度岂不是得严肃更不喜。
果然,栾浮秋和自己当真不是良配,简直是各方面的不合适。
一路装睡,装到后面真的起了点儿睡意的时候,马车停下了,燕齐一下子睁开了眼。
不宜出门!今天就是不宜出门!
虽然心中些微烦躁,虽然想调转马车打道回府,但门口周遇的大嗓门已然传来,“将军来了啊!有些日子没见将军,没想到将军风采更胜从前啊!”
连马车帘子都还没掀开的的燕齐:“……”
朝生在一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来周小侯爷还是像以前一样风趣幽默。”
“用我给他长脸来了这是,今日这马要是不落我手里我倒是亏了。”燕齐哗啦一声掀开帘子,堆起假笑出去。
周遇脸上的笑顿时更大了些,刚要说些什么就见着马车里眼生的栾浮秋,顿时面露好奇和揶揄,“将军这是……还带着美人?”
“你倒是眼尖。”燕齐用手拍开他想往里探的脑袋,“上等酒菜备上了没有?若是用寻常酒菜招待,这马车我可就不下去了。”
周遇话刚刚都传出去了,生怕他真走了自己没脸,连忙拽住他的衣服,“备着呢备着呢,我把我爹珍藏的酒都开了,专门为你留的。这可是单你一份的,旁人都没有的,你走了岂不是要便宜别人了。”
燕齐这次露出个真笑,跳下马车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匹蒙古马的一应东西也提前给我备好。”
周遇挑眉:“这么有信心?”
燕齐哼了一声,“舍我其谁?”
周遇闻言大笑,“好好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说着瞥见马车上的栾浮秋和朝生下来,周遇的目光掠过他认识的朝生,停在容貌殊绝的栾浮秋身上。见他通身气度非凡,周遇面上带了些好奇的凑近燕齐,眨了眨眼让他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