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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等这个婴儿吃饱后,再喂食另外一个没吃的婴孩。

两个鲜活的生命诞生,意味着她正式成为了一个母亲,也激起了她女性本能的柔软情怀。

她小心怜爱地抚摸自己的孩子,感到特别开心。

将两个孩子喂饱后,她起身到卫生间接一盆热水,拿毛巾细细擦拭身上的汗与血。

她到厨房拿了一片面包充饥,她不会做饭,也没时间做,于是想着要请一个专业的月嫂过来照顾自己。

高薪之下必有人才,她一个月出10万块,很快招到了月嫂,年龄约摸三十,做事干练,最关键的是,做的鸡汤鱼汤排骨汤,意外地很合金书书的口味,金书书一高兴给月嫂发重赏红包,这把月嫂高兴坏了,更加尽心尽力照顾她。

在两个小家伙满一个月的时候,金书书连给傅浪打去了三个电话,让他回家看看自己的一对儿女。

傅浪这次沉默的时间长了几秒钟,语气依旧冷淡:「嗯,有时间再说吧。」

这一次,金书书是真的没绷住,她电话没挂断,眼泪忍不住往下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男人,果真都是狠心的,不是从自己身下掉下来的肉,根本不会在意。

金书书想到生产时的一个人,孤单,疼痛,虚弱,心里全是委屈。

好在她一向如野草般坚韧,从十几岁离家出走以来,她受的苦比这生产时的苦不遑多让,哭着哭着,自己安慰自己。

幸而,她还有一个市中心的大平层可以住,有许多钱请高级月嫂来照顾自己,有一份足以为之拼搏的事业。

自己的老公,非常帅,温柔,就是花心了点。

她还有两个刚出生的健康的孩子。

这样,对她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总比一辈子在KTV卖身强上万倍,她应该感恩,而不是委屈。

金书书再也不对傅浪有期望,接下来,她要边将浪腾发展壮大,边好好抚养儿子,培养他成为浪腾的接班人。

没想到越不想什么越来什么,就在金书书还在家休养生息时,傅浪回来了,金书书大吃一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像看陌生人。

傅浪也不废话,直接问:“我的儿子呢?”

金书书引他来到婴儿房,两个婴儿床安静地排列。

傅浪举起第一个孩子,东看西看,扯开尿布:“操,这是女儿?”

金书书哼了一声:“但凡你有眼睛,就能看出来。”

傅浪再举起第二个婴儿床的孩子,这次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孩,傅浪高高举起自己的骨血,一张脸上,绽放笑而灿烂的光。

“我就是他爸爸吗?”傅浪呢喃,他将男孩抱在怀里,模仿哄小孩的招牌动作,身体前前后后缓步走动。

好神奇,真的好神奇。他手细揉儿子的白嫩小脸,Q弹可爱,粉嫩的婴儿,让他心花怒放,嘴角止不住地笑。

金书书在一旁默默观察他,心想,他可真够孩子气的。

傅浪高兴地将儿子抱紧,问金书书:“名字你取了吗?”

金书书摇头:“你是他爸爸,应该你来取。”

傅浪盯视怀中的婴儿许久,将他举高高,太阳的晨辉照耀进来,撒在干净单纯的婴儿身上,一个字在傅浪的脑海里油然而生,他高声道:“朝晖,多么美,就叫他傅朝吧。”

金书书点头,赞许道:“好名字。傅朝,果然不错。”

傅浪激动地将小傅朝举高高,抱着转圈,高喊道:“傅朝,老子是你爸爸!你是我儿子!”

金书书想要阻拦傅浪对小傅朝的横咧胡来,但又想到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高兴一会儿,忍住不扫他的兴。

正当傅浪沉浸在当爸爸的喜悦中,还是小孩子的傅朝,突然哇哇大哭,傅浪赶紧将他抱在怀里,手打开他的尿布,没成想,一股擎天柱似的尿,呲的一下子喷到傅浪脸上,又热又烫。

“我操了!”傅浪始料未及,又不好冲婴孩发火,只好将他放到床上,拿出纸巾擦脸上的尿。

金书书边笑边给他擦:“浪爷,你看看你的儿子像你吧,尿个尿都能尿这么高这么远。”

傅浪哼了一声,手轻轻捏小傅朝的通红软嫩的脸:“你这个小崽子,嗯,你敢呲你老子。”

金书书打了一下他的大手:“你别弄坏他,刚出生的小孩子很脆弱。”

傅浪收起手,满眼笑意地看着小傅朝。

小傅朝长得软绵绵胖乎乎,肌肤雪白,一头褐色微曲头发遗传的是金书书,一双明亮的眼睛和傅浪如出一辙,眉眼和瓜子脸和傅浪小时候一模一样。

傅浪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遗传,感到不可思议,他捏小傅朝的手,那样软和,那样细嫩,真让人心醉。

小傅朝这时候才刚满月,一点儿事也不会记,连爸爸妈妈都没有概念。

而只有这次,是他爸爸傅浪离他最近的一次。

他能记事以来,傅浪从来没有回过家,每年大年三十,父亲永远缺席。

他对父亲很模糊,也没有很强烈的非得有父亲。

他两岁后,寄养在白府,认识了哥哥白楚之。

他只要有哥哥就够了,其他人,于他而言,不重要。

傅浪转眼又看了一眼另外一个孩子,是女儿,他举起,这个孩子比小傅朝重好多,他问金书书:“女儿的名字,你取了没?”

金书书点头:“取了,叫傅妗,我想将她培养成一个端庄持重,彬彬有礼的女孩子,你看可以吗?”

傅浪将傅妗放回婴儿床,点头:“好,就按你的意思来。”

孩子也看完了,傅浪拿起外套准备离开。

金书书上前一步拦住他,神情焦虑,语气恳切:“你又要走?留下来陪陪我,好吗?”

傅浪沉默片刻,将手上的外套丢在床上,哈哈笑:“可以,但我最多留三天。”

金书书有一种喜极而泣的欣喜感,宛若少女,扑在他的怀里,扮成极其娇弱的样子:“你真好,老公。”

“你别忘了正事,现在公司我也交给你了,婚我也和你结了,儿子也有了,你知道要怎么回报我吧?”傅浪目光突然狠厉起来,手捏紧她的下巴。

金书书柔媚一笑,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大胸往他身上蹭,笑:“我就算到了阴曹地府,也得先给我的浪爷上供啊,再说你对我这么好,我巴不得对你好好的,希望你活千秋万世。”

傅浪揽住她的腰,露出少有的温情:“你如果真的能做到这样,也算我没看错你。”

金书书吻上他的唇,细眉如扬花泛滥在水中,激扬难以言说的狐媚,柔笑:“浪爷,没有你,哪来今日的我,我可不是忘恩的人。”

“嗯。”傅浪将她压在床上,“以后儿子你要好好培养。”

“我会的。”金书书在他怀里扭动,在渴求他。

自跟傅浪结婚后,金书书已然是贞洁烈女,别说碰别的男人,看都不看别的男人一眼,公司里那么多肤白貌美大长腿帅哥艺人,她全都视而不见,一心一意只想为傅浪生下儿子。

傅浪将她救出火坑,她必然倾尽全力报答他。

有恩必报,这是她一向的做事箴言。

257 富少炸街

◎他骚得直让女人流口水。◎

傅浪现在可以说,活成了他理想的生活。

他现在比谁都要逍遥自在,比谁都要轻松悠闲,比谁都要富贵享乐。

浪腾现在他全权交给金书书管理,这个女人虽然出身于烟花巷陌,却对自己够狠,一旦下定决心做某件事,像奔驰的黄河水,一发不可收拾。

浪腾在金书书的管理领导下,发展得如旺烈燃烧的火,财源广进。

金书书也的确做到了婚前承诺的那样,对他的私生活不干扰,放任他去玩。

而且还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

他颇有些骄傲自得,想自己当初的眼光可真好,这样的一个十分合乎自己利益的女人,怎么自己就那么聪明绝顶无双一眼就相中了呢?

他一如既往地喜欢飙车,所不同的是,以前他骑着炫酷的机车,在街上横冲直撞,把路人吓得连连尖叫。

现在他开的是一千万一辆的豪华定制车,他双手飞舞扭动方向盘,在北都市宁安街以超高的码速飞奔疾驰,感觉爽到爆炸。

他飙车爽够了劲,将车靠边停好,想买杯咖啡喝。

他一下车,便有一大群年轻至极的女孩围在车旁边,眼里露出羡慕惊叹的光芒,拿着水果手机,咔咔地一顿拍。

傅浪见状,打算在这里装个b,只见他修长的腿悠然地靠在车身上,将墨镜缓缓摘下,露出他自以为是的绝帅的脸,随后他得意地朝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年轻女孩们抛个媚眼、吹个口哨。

这一番骚操作,搞得这群女孩,又是兴奋又是尖叫,有的甚至口水都流出来了。

因为他今天骚得不行,当众将外套随便一脱,露出里面的深v内衬,八块整齐鲜明的腹肌纤毫毕现,简直太吸引人了!

配合他薄唇扯出的淡淡的坏笑,既阳光又痞浪,带有轻佻的成熟,灿烂的勾引,是极度英俊年轻富贵公子哥的潇洒不羁的派头。

一番行云流水的骚动作,使得围观的女孩越来越多,仿若他是某位莅临的大明星。

“卧槽!好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哪家富少爷出来炸街了啊?”

“靠了我的宝贝,这车真漂亮,这个男人真的帅!”

“好有男人味!”

……

“哎呀,别挤啊!”

“哎呦,我的手机!”

……

人群闹哄哄的,傅浪很享受这种被追捧吹彩虹屁的感觉,他嘴唇弯弯,剑眉星目中,如青山绿水烟雨图,隐含淡淡的笑意与自负。

哼,无论走到哪里,他都是女人眼中的宝贝儿,男人中的极品。

他想。

忽然,庞大的人群中冲出一个女孩,扑在他身上,一双眼睛里面全都是对他的欲望。

傅浪本想来者不拒,搞来玩玩,可远处有不断的熙攘声,吸引他的注意力。

他天性喜欢凑热闹看戏,又加上这些天一直在纵/欲,那方面的需求不算特别旺盛,遂而放开了这个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转而看热闹去了。

他买了一杯咖啡,大摇大摆地挤进人堆里,没成想看到让他十分气恼的一幕。

一个穿着大红色衬衫的男人,正在对躺在地上的白衣服女人拳打脚踢,恶语相向。

傅浪虽然说现在和少年时代不一样,少年时代,他真心想将女孩子如同呵护花朵一般耐心地了解、保护,现在他对女人的态度随便敷衍了许多,更多的是娱乐取乐。

不过自始至终,他都贪色,贪恋女人,作为一个单纯的雄性动物,具有强烈自尊心的男人,他还是很想保护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他自己从来不打女人,也不允许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打女人。

见这个男人喋喋不休,嘴里不断骂脏话,傅浪浓眉皱起,啪的一下子将滚热的咖啡泼在他身上,骂道:“你是废物吗,只有废物才会打女人。”

大红色衬衫男人被烫得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他顿时发怒地看向傅浪,走向前,提住他的衣领子,吼道:“他妈的,你少给老子管闲事,老子打自己的老婆,关你鸟事!妈的,老子打死你!”

傅浪轻蔑一笑,大手一挥,提起男人的后脖子,轰的一下子将他按倒在地,冷厉道:“你打死我?你的口气倒是不小啊,今天我就让你见见你爷爷的厉害。”

傅浪自幼调皮捣蛋,上墙扒瓦,下地抓蛙,上树下海,除了学习样样都精通,体格强壮,身高也高,又在残酷的军营里训练了两年,虽然纵/欲多了一点,也不妨碍他力大无比,劲道十足。

这个家暴男在他面前,恍若一只轻轻的小鸡,他如禽鹰,稍微一捏爪子,男人便疼得哭爹喊娘。

傅浪将男人踩在脚底下,恶狠狠道:“怎么样,你服不服?”

男人嘴角流出鲜血,脸上肿得像一头肥猪,为了保命,他萎了下去,哭喊求饶:“我服,我真的服了,爷爷,我再也不打她了,真的,我发誓!”

傅浪才不信他的鬼话,要是今天将这个女人交给他,回去只会打得更狠。

他是男人,了解男人那种自卑自傲的心态,在另一个男人面前受了委屈欺负,必然要找一个弱小的女人发泄。

傅浪转头,低下身,想要将半伏在地上的女人扶起。

女人浓黑的墨发盖住脸,身体颤抖,仿佛在小声哭泣。

“喂,你还好吧,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傅浪见这个女人不动弹,不由得担心。

女人身体颤抖得更厉害,哭声如婴孩,哄的一下子,炸裂开来。

“你——?”

傅浪不明觉厉,好生奇怪,手要掀开她的头发。

谁知女人双手掩面,在傅浪近身的一刹那,扑倒在他怀里,哭道:“浪哥哥。”

傅浪大为震惊,但这声音,太熟悉不过,娇嫩中带些火辣,曾在他最春心萌动的年纪,将他迷得如上天堂,三五不着道。

“小婉?!!!”傅浪扒开她的头发一看,果然是慕容婉。

慕容婉原来白胖软乎的脸,瘦了好多,眉眼处还有未散的淤青,下巴也有伤痕。

她眼泪横流,趴在傅浪滚热的怀里,哭得不成样子。

傅浪既心疼,又恼恨,他扭头想要再暴揍那个男人,男人已经飞快地开车逃之夭夭。

“小婉,我带你去医院。”

傅浪双手一抱,将慕容婉紧紧抱在怀里,围观的群众若有所思地看向他离去的背影。

傅浪将慕容婉轻轻放在车的副驾驶位置,驱车来到最近的医院。

护士给慕容婉简单清理了一下伤口,傅浪提议做个全面检查,慕容婉表示身体没事,傅浪紧捏她的手,说:“小婉,听话。”

傅浪现在有钱,直接开VIP通道,有专业医护全程陪同,不用排队,一对一的医生问诊治疗。

慕容婉检查完后,在病房室躺着休息,医生将傅浪带到问诊室单独谈话。

医生让傅浪坐在椅子上,给他倒了一杯茶,轻声问:“你和她什么关系?”

傅浪狐疑,但又想到他是医生,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应该没有仇怨,紧张的心放松下来,解释道:“我是她前男友,我们已经分开好几年了,这次偶然间看到她被人打,我出手救了她,医生,你问这个干吗?”

医生叹口气道:“她的身体不容乐观,光是骨折就数十次了,而且她的子宫也没有了,应该是被摘除了。”

傅浪听闻此话,瞳孔震惊,手中的茶水洒在地上,急问:“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怎么会这样?!”

医生将刚刚的检查结果给他看,语重心长道:“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你说的那个人打她太重太狠的缘故。”

傅浪将检查结果细看,“子宫异常,缺失”的字眼让他无比的痛与悲,从前被自己捧在手心里珍爱的女人,怎么会被人折磨成这样?!

他不由得火冒三丈,胸腔隐忍火山的怒火,他一巴掌猛拍在墙壁上,发誓一定要将打她的男人碎尸万段!

他控制好情绪才来到在床上静静躺着的慕容婉身旁。

“小婉,好点没?”傅浪关心问,心疼地抚摸她的脸。

“嗯,我好些了,浪哥哥。”慕容婉乖巧地应答。

傅浪提一个凳子,紧挨她的床,问:“刚刚打你的那个男人说谁?”

慕容婉面无表情,答:“我丈夫,西门垠。”

当年慕容婉的父亲慕容天硬生生拆散慕容婉和傅浪后,将她嫁给了一个家里有钱的暴发户西门时的儿子西门垠。

西门垠深得西门庆的“真传”,婚前贪恋慕容婉的美色对她甜言蜜语,婚后一到手,便本相毕露,对她拳打脚踢。

西门垠在外到处寻欢作乐,只要慕容婉稍微多说一句,西门垠便打她打得更凶,边打边骂:“你这个便宜货,你爸将你卖给我了懂不懂?!你还想管老子?!你是什么东西啊?!你再多嘴,老子打死你!”

慕容婉当时怀孕三个月,被西门垠硬是打到流产,拼命地踩踏她的腹部,导致她子宫大出血,不得已被切除。

傅浪脸色阴暗,他问:“是不是你爸逼你嫁给他的?”

慕容婉点头:“是卖给了他。”

傅浪忍耐不住站起身,骂道:“这个老不死的势利眼!连女儿都卖!我真想他妈的打死他!”

慕容婉冷道:“他已经死了。”

傅浪马上接道:“死了才最好!省得我还要费力气去找他!”

说罢,傅浪手摸她的脑袋,温和道:“小婉,你先在这里休息,我现在有点事儿去办。”

“嗯好,谢谢你,浪哥哥。”慕容婉眼眶含泪,她没想到傅浪还依然对她温柔体贴。

【作者有话说】

马上傅浪就要下线了!

258 英雄末光

◎他将离别信,燃烧成灰烬。◎

曾经的她,在傅浪面前无所顾忌,像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嗔怒喜乐,一颦一笑,一怒一骂,随心所欲,毫无拘束,无论是打傅浪,还是骂傅浪,傅浪都乖巧地任凭她。

傅浪是黏在自己身上的自由与快乐,她在这份爱情里,是骄傲的女王。

今天却让傅浪看到自己这副不堪低下的模样,她感到好难受。

她宁可不遇见他。

可,真的遇见了,他如从前那般疼爱自己,又感到难以言说的感动。

傅浪直接给金书书打电话,让她查一下西门垠现在在哪里。

金书书是攀附在傅浪身上的一根草,只要傅浪一发话,她就算肝脑涂地,也得高效率去执行。

没一会儿,金书书告诉傅浪,说西门垠在〖豪爵〗KTV。

一个豪华包间,西门垠正搂着三四五个女人喝酒寻欢,正在兴头上时,一个酒瓶啪的一下子砸在他脑袋上,因为太突然,打得他猝不及防,一脸懵逼。

傅浪大长腿一跃,提起桌子上的又一个酒瓶,嘭的一摔,朝着西门垠的脑袋瓜再砸过去。

女人们吓得连连尖叫,西门垠的脑袋上全是血。

傅浪怒气冲冲,不给西门垠反应的时间,再次双手将他浑身是血的身体提起,直直地朝粗厚的墙壁上撞去,骨头的碎裂声让人感到寒意。

傅浪恶吼道:“今天我就要让你死!”

西门垠还在试图挣扎,傅浪更加怒火中烧,一脚将他踹翻,皮鞋在他的腹部蹂躏践踏:“你给她的疼痛,我要让你十倍还回来!”

傅浪拔出腰间的水果小刀,亮晃晃的刀片,刺激西门垠的脸,吓得他眼泪鼻涕横流,哭得一抖一抖的。

这更加剧了傅浪对他的厌恶,他最恨娘们唧唧的男人。

傅浪提刀果断刺开西门垠的大红色衬衫,顿时鲜血喷出,傅浪发恨,双眼猩红,一刀直/插西门垠的腹部,疼得西门垠喘息地拧紧眉头,脸色苍白。

“疼吗?”傅浪又刺一刀,“你当初打她的时候,想过她疼没有?要不是慕容天那个狗东西已经死了,老子两个一起杀!”

傅浪失去理智似地一刀又一刀,疯狂地戳烂西门垠的肚子,腹部,将他如砍西瓜,剁了个稀巴烂。

傅浪发泄完后,慢悠悠地坐在沙发上喝红酒,势必要看到西门垠活生生血流殆尽地死去。

夜间,傅浪回到医院,发现慕容婉竟然不见了,他心慌意乱,准备找护士问情况,却没想到在转角的时候撞到了慕容婉,他有种失而复得的欣喜感,将她迫不及待地搂在怀里。

傅浪带慕容婉到饭店一起吃饭,再到酒店开了个房,一进门,傅浪便吻上了慕容婉。

旧情复燃,傅浪焦急地将慕容婉压在身下。

以前他多么珍惜慕容婉,吻她都是小心翼翼的,内心渴得不得了,但还是忍住了没跟她上床。

这一次,阔别分离若干年,他是第一次和她上床。

事后,慕容婉靠在他身上,问:“你杀了西门垠?”

傅浪一听到这个垃圾,嘴角不屑:“是,我这是替天除害,这种货色就应该早点去死。”

慕容婉哀愁叹气,手摸傅浪的脸,眼泪汪汪:“你是为了替我报仇才杀他的,可杀人要偿命,你……”

傅浪淡然一笑,捏她的手,安慰她:“宝贝小婉,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一事无成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傅浪了,现在,就算给西门一家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动我。”

傅浪除了浪腾外,他内心最为倚仗的,是白家,准确点是白承宗。

只要北都市有白氏集团一天,有白承宗一天,傅浪作为他的大舅哥,谁敢动他?!

傅浪现在对白承宗一点嫉妒也没有,他已经彻底放弃与白承宗比较了,这个豪门总裁,与他作比较,仿佛天方夜谭,井底之蛙。

一旦放下心结,傅浪的脸皮更厚,走到哪里,都不忘展示他是白承宗大舅哥的高贵身份。

本来白家在北都市就是望尘莫及的存在,何况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白氏集团总裁白承宗,更让人感到畏惧与胆寒。

仗着这个身份,傅浪有恃无恐,生平第一次杀人也不害怕,反而感到激烈的正义感燃遍全身。

西门垠罪有应得,该死!

他这是做了好事。

傅浪问慕容婉:“你的哥哥慕容光沐死没死?”

慕容婉摇头:“没死,接替了我爸的班。”

傅浪摸她的脑袋问:“西门垠打你,你没跟你哥说吗?”

慕容婉眼泪流出来:“说了也没用,我不想说,只求他把我打死算了,我也不想活。”

慕容光沐和慕容天一样绝情无义,在他们眼中,女人哪怕是亲人,也只是谋取利益的工具。

慕容婉深知此,宁可忍受被打的痛苦,也不愿和慕容光沐说,就算说了,慕容光沐只会怪她。

她是被慕容家卖出去的工具人,活得比猪狗不如。

她万念俱灰。

“小婉,我不准你这样说,你这么好看的女孩,就要好好地活着,给我欣赏,我还能开心开心。”

傅浪怜爱地亲她。

慕容婉哭得更加伤心:“浪哥哥,当年我不该离你而去,大不了我们一起死,总比活受罪强。”

傅浪抚慰她:“乖,宝贝儿,后悔的事别多想,费神,过好当下才最重要。”

傅浪兴致又来了,和她在酒店里折腾一晚上。

傅浪将慕容婉带到自己的别墅,两个人回忆旧情,尽情欢/爱。

他们谁都没有忘记谁,谁都记得谁。

慕容婉问:“浪哥哥,你还爱我吗?”

傅浪笑说:“当然啦,宝贝儿小婉。”

慕容婉脸贴在他怀里:“可你已经结婚了。”

傅浪说:“结婚不代表爱。”

慕容婉轻摇头:“浪哥哥,如果你的爱分成100份的话,从前的我能一个人单独得到全部,现在的我,只能得到其中的1%,你说我说的对吗?”

傅浪愣住,收敛笑容,好一会儿他才承认:“小婉,我变了许多,你不要逼我,我爱你,但不能和你结婚,同时我也会爱许多其他的女人,因为我本性如此,我不想改。”

慕容婉黯然一笑,嘴唇轻轻吻他,忽而嫣然一笑:“嗯,浪哥哥,我懂。”

傅浪见她竟变得如此乖巧,有些意外,又有一丝感动,他以为慕容婉也变成另外一个金书书,对他言听计从,懂他,理解他,温柔地给他,静静在背后守护他。

第二天苏醒时,傅浪摸到床边是空的,他一惊,大声呼喊慕容婉,可空荡的别墅,静寂无人回应。

他瞧到床头柜旁边有张纸条,上面娟秀的字体写道:

浪哥哥,我走了,不要来找我。这一次与你相逢,我很意外,也很高兴。你对我一如既往的温柔,让我重新捡到了我从前引以为傲的自信,也让我认识到其实我并不差,世界上还有人喜欢我。

原谅我,我是自私的,我不能允许我所爱的男人心里和身体装有别的女人,或许时至今日,我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一切只怪我,怪我当年放弃了你。

我永远会记得你带我飙车穿过的隧道,你带我打的黑色耳钉,你为我买的玫瑰花,你为我唱的歌。

你的不顾一切,于万千人中坚定不移选了我。

无论我对你怎样耍小性子,对你发脾气,你都那么好,对我温柔,给我讲笑话,逗我开心。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我错过了你为我倾尽喜欢的二十岁,怎么可能还在幻想你还能如以前一样那样细心地呵护、独独地只爱我一个人呢?

浪哥哥,谢谢你,与你相遇,是我生命里最美好的光景。

再见。勿念。

慕容婉留。

傅浪眼眶忍不住红了,一颗晶莹的泪水,滴在纸上,泅湿这一封单薄的别离书信。

最冷漠与最花心的人,在面对时光迅疾也会感到动容的无奈与悲凉。

从前的傅浪,与现在的傅浪,已截然不同。

傅浪想起以前在追还在上大学的慕容婉时,他白天装作大学生,跑到她所在的阶梯教室假装上课,偷摸地找到她坐的位置,不要脸地将她身边的人赶走,非得和她一起挨着坐。

慕容婉对他这一流氓行为感到可恨又无奈,给他写纸条,让他赶紧滚蛋。

傅浪不会写字,也不爱写字,只画了一个火柴人女孩,对慕容婉说,这是她。

慕容婉一个大无语,又用极其娟秀的字体写了一大段文字,让他不要那么无赖,赶紧走。

傅浪看到字多头就疼,索性也不看,但也不好再惹慕容婉心烦,于是忍着上课的乏味,安安静静地和她坐一排,模仿她的笔迹写字打发时间。

傅浪想起这段时光,感到如天塌一般不可思议,甚至感到怀疑,难道他真的曾经为了一个女人做那么浪费时间又无聊至极的事情吗?

现在的他,别说为别的女人做事花心思,就是想一想要为女人做事,仅仅有这个念头,就倦累得不得了。

他没有这个心思,更没有心情。

女人是用来取悦自己的,可不是用来讨好的!

他又在床上睡了很久,中午才起床,起来抽了根烟,将慕容婉留的信,用打火机点燃。

信纸在火光中化为灰烬。

259 天之骄子

◎小白楚之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三月开春之际,万物复苏,生机盎然,白府的花朵芳香浸人心脾,似乎在诉说某件好事。

一只白肚皮黑领子的喜鹊衔枝而来,停在白府门楼上,发出清脆的鸟鸣声。

随后另外一只喜鹊嘴里叼花,将花朵洒在白府屋檐上。

更多更庞大的喜鹊,成群结队而来,盘旋在白府后院上方,发出喜庆欢快的声音。

管家段温洵见状,嘴角微微一笑,命令下人拿出米粒核仁放在地上,让喜鹊啄食。

白承宗站在主厅里,急得打转,他此刻如热锅上的蚂蚁,晕头转向,脸色既焦虑又担忧。

傅宣仪正在卧室里生产,隔着老远,他都能听到傅宣仪痛苦的哀鸣声。

家里的仆人脚步匆匆,听着两三个专业产婆的话,一会儿烧水,一会儿端水,忙碌不停。

白承宗真想进去看看到底是啥情况,管家段温洵拦住他,告诉他说:“少爷,稍安勿躁,以前景夫人生您的时候,老爷和您一样焦急,一切会好的。”

白承宗压抑住焦虑不安,冷静下来,想,自己进去了也帮不上忙,还会添乱,还是耐心等吧。

就在他分神之际,他的父亲白承礼携他的母亲景楠来了,管家段温洵急忙上前迎接。

白承礼一眼看出了白承宗的着急,他温和地拍他的肩膀:“承宗,每个男人都会经历你这样的情况,你这是第一次,以后习惯就好了。”

景楠也安慰他:“承宗,来,坐着等吧,宣仪会给你生个儿子的。”

白承宗只好坐在沙发上,耐心等待。

约摸一个时辰,一声婴儿的嘹亮啼哭声在白府响起,随后便是断续的哭声。

管家段温洵上前来报:“夫人她生了,是个男孩!”

管家段温洵从前在老白府服侍白承礼时,叫景楠为夫人,如今他在新白府上任,为了区分,尊称景楠为景夫人,称呼傅宣仪为夫人。

白承宗眉头绽然,心怦怦地跳,他先是喜,随后问:“宣仪,她没事吧?”

段温洵道:“产婆说她因为太虚弱,昏迷过去,现在需要足够的休息,身体暂无大碍。”

白承宗心稍定,他和二老急忙来到卧室旁边的婴儿房,来看刚刚出生的孩子。

产婆已经将他的脐带剪断,血迹擦干,用柔软的面巾缠绕紧裹。

景楠细细看去,点头,将婴儿抱起来:“小孙孩,我是你奶奶啊!你这个小不点,真可爱。”

白承礼笑笑地朝小孩看去。

白承宗诧异,问:“妈,你以前不是对宣仪耿耿于怀吗?怎么——”

景楠揪了一下白承宗的耳朵:“承宗,事已成定局,我也算是接受了,她为我们白家生下一个孙子,也算是她的好。我想了一下,她马上要坐月子,我这一个月亲自来照顾她吧,我这方面有经验。”

白承宗感激道:“妈,你要是能这样想,我替宣仪谢过你。”

景楠菀菀一笑:“傻儿子,谢啥啊,一个媳妇半个女儿,我也是女人,你们都结婚这么久了,我也算释怀了,照顾她也算是照顾我们白家的孙子。”

傅宣仪醒来时,发觉白承宗正牢牢握住她的手。

她因为生孩子又痛又用力,生完便昏迷过去,好在是顺产,没有出现大出血的意外事故,休息睡足便醒了。

“宣仪!你还好吧!”白承宗焦急问。

“傻子!我好的很!”傅宣仪被他的大惊小怪搞得很无语,不过一想想也对,他是男人,哪里会懂得生孩子,过程痛,痛完也就好了。

她想起来,问:“承宗,孩子呢?”

说曹操曹操便到,景楠抱着孩子走进来,面带微笑,温声道:“宣仪,呐,你为我们白家生了一个儿子!”

凭心而论,傅宣仪对她这个高高在上的婆婆还是惧怕的,第一次见面时,景楠就对她十分不满,疾言厉色。

好在嫁给白承宗后,婆媳各住各的府邸,互不打扰,也算安宁,除了重大节假日需要见面,其余的时间很少来往。

傅宣仪还是第一次收到景楠对她的温言,她受宠若惊,眼睫毛轻颤。

景楠将刚出生的孩子轻轻放在傅宣仪怀里:“看,这个小家伙,多么可爱啊!圆溜溜的大眼睛!”

傅宣仪迫不及待地抱住自己的孩子,体验第一次做母亲的感觉,好奇妙,浑身被注入了一股神奇的力量。

景楠让白承宗先出去,说是要教傅宣仪怎样喂奶给孩子喝。

傅宣仪脸色微红,但此时此刻,她什么都不熟,的确需要有人教。

“宣仪,我是孩子她奶奶,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现在我要把我的育儿经验传给你,让你少走弯路。”景楠露出少有的慈祥。

“好,谢谢您,妈。”傅宣仪向她道谢。

这位在春天出生的白府少爷,引起了整个北都市的震动。

首先是孩子的取名问题,这个是重中之重,白承宗想让父亲白承礼来取。

白承礼思忖许久,给他取了一个非常文雅又别致的名字:

白楚之。

楚,楚楚有仪。是一个人的气质态度,代表品格高洁如玉。

之,源元无之。是代表这个人的人生宽阔无际,延伸至远。

打破了一辈相传的“承”字辈,这代表上辈人对孙子辈的十分认可。

哪怕优秀如白承宗,又是白承礼的独子,也没有这样的高规格待遇,这是近些年白家子孙辈中唯一一例。

彰显了这个孩子的意义重大,地位殊荣。

白承宗感念他的父亲,白承礼笑着回应:“承宗,你是个勇敢的人,能够逆风执著抓住心中所爱,这一点上,我可就不如你。你从小很懂事,却不开心,我知道。所以作为你的父亲,我怎么着也得让你开心一回。”

白楚之的出世,不仅让平日安静的白府热热闹闹,更让整个北都市哄闹喜庆。

原因是白承宗心情大好,想要做些什么为他的宝贝儿子祈福。

秉承“有钱就是任性”的原则,白承宗大手一挥,准备在儿子满月期间,每天限量发现金1000万给北都市所有的人。

每个人只需要登录北都市白氏集团官网下的小程序即可各凭运气抢钱,开抢第一天,小程序就因为人太多被挤爆了。

各大新闻头条,热搜文娱榜,全都是关于“白家小少爷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新闻,铺天盖地,一天一个新花样,成为民间街巷议论的热点话题。

在白楚之满月的这天,白承宗举办了整个北都市以来最为隆重的满月酒席。

白府人满为患,这里最末次的人,也都是社会精英之流。

白承宗将刚刚满月的小白楚之紧抱在怀里,穿过人群。

白承宗头颅高昂,神态冷然,气场强大,所有人,那怕是市/委/书记毕觉松都不自主地向边上靠去,怕挡了他的路。

酒席过后,管家段温洵开车,白承宗抱着儿子,去北都市最大的寺庙〖普光寺〗为他祈福。

住持静能老早就在门口等待,见白承宗的车来,连忙躬身上前迎接,一双灰白的长眉,温顺地垂落。

全程,白承宗都紧抱着刚刚足月的小白楚之,静能带着他跪地祷告,为他开场做法事。

事后,他将一个香袋交给白承宗,右手作阿弥陀佛状:“白总,这个孩子将来是有福之人。”

“嗯,借你吉言。”白承宗将香囊放在小白楚之的玫色襁褓里,“那我不打扰你们清修之人了,回见。”

静能年纪虽大,身体矫健异常,体力充沛,他将白承宗送到大门口,双手合十:“白总,有缘再见。”

白楚之的降临,可谓天之骄子,天之麟儿,天之幸儿。

因为他是少有的让父母同时都倾尽欢喜的孩子。

傅宣仪疼爱他,极其细致地照顾他,坐完月子后,开始马不停蹄地为这个小家伙亲自做衣服穿,同时她也不断地学习如何做小孩子喜欢吃的菜。

她的生活既忙碌又幸福。

白承宗则是更注重教导小白楚之知识,素养,如同白承礼对待他那样,决心要将他培养好,做下一个白氏集团接班人。

小白楚之刚满一岁的时候特别调皮,他踉踉跄跄学会了走路,睁着一双明亮的双眼,好奇地打量周围世界,既懵懂又可爱。

很快,他变得不那么可爱了,他有着男孩子天然捣蛋的特性,刚刚学会走路,就像一只小哈士奇,将家里破坏得乱七八糟,搞得鸡飞狗跳,不是丢这个玩具,就是在墙壁上乱涂乱画,仆人们不敢说他,傅宣仪只能无奈地为他收拾残局。

白承宗倒是不以为意,他想,男孩子调皮活泼一点是好事,反正家大业大,再怎么破坏,又能破坏到哪儿去。

白楚之两岁时,更加好动活泼,一双小腿儿满府邸跑,好奇地从东跑到西,往往身后跟着3-4个佣人看住他。

跑累了,他扑在妈妈傅宣仪的怀里,露出小孩子清脆稚嫩的嗓音:“妈妈,我们家可真大!”

傅宣仪慈爱地摸他的脑袋,说:“楚之,累了歇一会儿,我给你烤小熊饼干吃。”

“嘿嘿,妈妈,我想吃薯条可以吗?”小白楚之问。

傅宣仪最是一副软心肠,见不得小孩子肚子饿,她说:“只能吃一点儿,别告诉你爸爸。”

白承宗不爱吃零食,更是反复叮嘱不要喂食零食给儿子吃。

傅宣仪可不想让她的儿子过上这样“悲惨”的生活,所以偷偷买了一点,让小白楚之尝个鲜。

他们一对母子,在家里像个偷吃的小仓鼠,背着白承宗吃起零食。

“楚之,你爸爸最近让你学了啥?”傅宣仪关心问。

“嗯,他教我学英语呢。”小白楚之乖巧地细口咀嚼薯片,“妈妈,我想要个新的大一点的自行车可以吗?之前那个车小了,早上我坐的时候都进不去。”

傅宣仪恍若想起,抱起白楚之:“好,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回头带上你爸爸,我们一起去挑。”

“耶!我想买蓝色的小自行车!”小白楚之脸色欢快,小脸通红,高兴地又跑出去玩了。

260 怀疑

◎爸爸,你真好。◎

每年白楚之过生日,白承宗都会大张旗鼓地举办,有时候在家里办,有时候在小岛上举行。

白楚之三岁的生日在游轮上办的,只因为白楚之看到书上的游轮,好奇地问白承宗:“爸爸,我们家有这个吗?”

白承宗温和地笑:“当然有,爸爸在你生日时带你去坐。”

“哇,爸爸你真厉害!”小白楚之拍着手,对白承宗露出敬佩的目光。

这让白承宗心里一喜,更加疼爱他这个调皮可爱的儿子。

每一次白楚之的生日,无论是参与人数,还是酒席,都是史无前例地多,前所未有的铺排奢侈。

当然对于北都市的小屁民来说,他们也渴望这个日子。

每年4月15日,是白家小少爷生辰,白氏集团是真的发钱庆祝,而不是像某某小企业,费尽心思做完花里胡哨的任务,最后只有一张坑爹的劳斯莱斯代金券。

白楚之四岁时,傅朝被寄养在白府,本来一个男孩家里就鸡飞狗跳,两个男孩更是将偌大的白府搞得天天像炸雷一样。

两个小男孩如同幼兽,身上有用不完的力气,使不完的劲,小白楚之带着小傅朝,开上小的电动自行车,东西南北地窜在占地开阔的白府里。

小孩子的欢声笑语,使傅宣仪的心情也变得格外好,她更加卖力地为两个小孩子做衣服,做各种糕点。

唯一苦了点的可能就是管家段温洵,他必须时时刻刻照看好两个精力旺盛的小家伙,不能让他们出现任何闪失。

白承宗变得越来越忙,回家的次数不似往日频繁。

公司里的大小杂事太多,缠得他连一口气都不能歇。

幸而他自小跟着父亲白承礼耳濡墨染,对企业经营颇为精通,又本身灵性聪慧,处理事情非常有效率。

自从接管白氏集团以来,他和他的父亲白承礼越来越相似,眉目间渐渐浸染冷肃的寒霜,加之他们身形挺拔,身高优越,不说话时,颇有一股不怒自威的令人胆寒的神色。

他渐渐褪去了少年时期的清俊斯文,变得愈发严厉冷酷。

他冷静,理智,如同每一位曾经在位的白氏集团总裁,高高在上,独坐华椅,执掌死生。

但同时他也是个人,有着铁血柔情的一面,一想到妻子傅宣仪和儿子白楚之,他嘴角忍不住泛出笑意,特别想见到他们。

因此他抽了个空,在一天的下午回到白府。

管家段温洵迎接他,接过他手上的外套,对他说:“白归望来了。”

白承宗面无表情,径直走了进去。

在后院大厅,一个男人将当时年幼极小的白楚之和傅朝逗得笑得合不拢嘴,傅宣仪在旁抿嘴浅笑。

傅宣仪抬头间,蓦然看到白承宗回来,她大喜过望,上前道:“承宗,你回来了!”

白承宗温和微笑,目光落在在沙发上坐着的白归望身上。

俗话说,朝廷皇家还有两门好赖亲戚,白家也不例外,总有一些涎皮赖脸的亲戚,白归望就是其中之一。

他是白承宗的叔叔,支脉隔得远,沾带些亲故。

白归望和白承宗这种自律克制、勤奋上进的白家人完全相反,他好吃懒做,喝酒闹事,仗着白家亲戚的面儿,到处惹是生非。

白承宗淡淡地坐在沙发上,问白归望:“你到这里来干吗?”

白归望嬉笑一张脸,搓手,乐呵道:“承宗,你的儿子真的是越来越优秀了,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白承宗见他转移话题,不耐烦道:“你有什么事赶紧说!”

白归望见他发脾气,眼皮下垂,说:“承宗啊,好歹我也是你叔叔,你能不能安排个工作给我做,我都快饿死了。”

“哼。”白承宗不屑道,“我还以为你又来问我要钱,你也知道只有工作才能有钱吧。”

白归望连连点头,在他面前很卑微:“是是,承宗,我现在认识到了错,你能不能给叔一个机会?我一定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的。”

傅宣仪在一旁听了很不忍,看向白承宗。

白承宗无法抗拒她这种温柔的眼神,决定道:“好,不过你要是再借酒生事随便打人,我可饶不了你。”

白归望摇头不拨浪鼓:“不会的!承宗,你相信我!”

白归望来这里办成了事,心底高兴,弯下腰和两个小孩子玩耍,边玩边说:“你们两个小家伙可真像啊,要说不是表兄弟,还以为是亲兄弟呢!”

所有人对这句话都不以为然,唯独旁边的白承宗的眼里闪过一丝晦暗的光。

夜间吃饭时,他细细地观察两个小孩子,白楚之的眉眼完全是另外一个傅宣仪,傅朝除了头发像他的母亲金书书,眉间完全是另外一个傅浪。

两个小孩的脸型很像,乍一眼,倒真有点如同亲兄弟。

以前白楚之尚小,嘴巴鼻子眉都没长开,五官也没成形,现在他已经4岁了,有个完整清晰的模样,白承宗发现,这孩子的外貌居然没有哪一点像自己。

儿子大多数随母亲,但也不至于一点儿也不像父亲吧。

他想得出神,傅宣仪问他在想啥,他尴尬一笑,说是公司的事。

他夜间单独到书房睡觉,没有心情和傅宣仪行事,他反复地回忆两个男孩的外貌,一种不好的感觉袭遍全身。

就算是普通人家,也非常看中血缘传承,何况高门阔府的白家,他一直想将白楚之培养成为下一代集团的接班人。

可白楚之显露出来的行为,没有一点儿白氏家族继承人的风格。

小白楚之温柔,像他的母亲傅宣仪。

在满100天抓周时,他抓到的是一朵花,而不是白家人经常抓中的象征权力的印章。

白承宗越想心越烦,失眠了一晚上。

不巧的是,他的父亲白承礼病亡,他悲痛地为这个自小疼爱他的父亲送葬。

病榻前,病如枯木的白承礼抓住白承宗的手,沉重地嘱咐:“承宗,一定要将我们白家的血缘传承下去,将白家继续发扬光大。”

白承宗哀痛不已,面对亲生父亲的即将死去,他掉出眼泪,坚定地承诺道:“是,父亲,我会的,我一定要将白家血脉守住,将白氏集团做大做强,不辱祖上!”

白承礼听完,内心放下气息,安然死去。

白承宗料理完白承礼的丧事后,很是疲惫,某件事扯得他烦躁难安。

他心里空空如也,好像有谁把他的心给挖去了,使他找不到落脚点,宛若一只断翅的飞鸟。

他没有回去自己的家,选择在自己从小到大的老家安歇,母亲景楠劝他不要太难过,节哀顺变,他眼眶通红,点头答应,并让母亲去休息。

凌晨,他找出家庭相册,里面上去五代人的音容相貌纤毫毕现,张张清晰,他一一比对所有白家嫡传男人的模样,每个人的眼睛都是一样的,眼里都若有若无地闪现冷寒的光。

这是证明白家血脉最独一无二的证据。

他在过世父亲的书房里一直枯坐到东方露白。

他合上相册,将司徒莫叫来。

司徒莫是白家手下的顶级情报机构的主管者,可以查到任何人的信息。

白承宗命令他:“傅宣仪,这个人你查一下她的所有资料,秘密进行。”

“是。”司徒莫神情严肃,躬身听令,随即退出。

白承宗心情沉重,愁绪如雪,将他的头发打湿,也使他的心变得冰凉。

他三日后回到白府,将儿子白楚之单独带出去,什么解释也没有,态度强硬。

傅宣仪茫然,但已经阻止不了白承宗。

管家段温洵开车,到达某个私人医院后停下来。

白承宗牵着白楚之的手,来到某个房间。

“楚之,等会儿有医生来抽血,你乖乖的别动。”白承宗说。

“好,爸爸,我会听你的话的。”小小的年幼白楚之,太过于乖巧,乖巧得让人心疼,让刚刚冷硬无比的白承宗软了下来,他将白楚之抱在怀里。

他起身想带他走,可身体僵硬,像被钉住了。

直到他面无表情看到医生抽取了白楚之的血。

到此时,是否已经太迟?他想。

这个DNA检测,是他思虑困顿,想了许久决定来带白楚之做的。

他解不开心里的扣子,一个死结在他心上生根发芽,让他寝食难安。

在公司里,他一向说一不二,在人生的诸多大事上,他都很有主见,很少犹豫不决。

这次,是他二十多年生涯以来,最举棋不定的一次。

小白楚之咬牙忍下疼痛,让医生抽血,他的额角起了小汗。

一般的孩子,别说抽血,就是打针,都要鬼哭狼叫,撒泼打滚。

白承宗摸他的脑袋,将他抱在怀里:“走,爸爸带你回家休息。”

白楚之趴在他身上,黏腻他的爸爸,问:“爸爸,我乖乖地抽血,你能不能多陪陪我玩一会儿?”

这样一副乖巧至极而又楚楚可怜、单纯稚嫩的模样,让白承宗心里颤抖,这样好的孩子,如果不是自己的,那……他该这么办……

他将白楚之抱得更紧,慈爱道:“好,我的乖儿子,你想要爸爸陪你玩多久都行。”

小白楚之一口亲在白承宗的脸颊上,剑眉星目露出星星般璀璨笑容,嗓音清脆稚气:“爸爸,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