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 聆风镇
◎蔚蓝色浪潮带来一望无际的海声。◎
聆风镇是一个靠海的美丽小镇,蔚蓝色大海如画,蓝色波浪翻滚,激涌起一股又一股浪潮,带来海洋的和煦微风。
金色沙滩,重重叠叠矗立不少发电风车,高耸入云的风车扇叶,慢悠悠地翻转。
宽阔无际的平原蔓延至天边,黛色如墨的山丘,汇入江南小镇的山水青烟图画。
因为靠海,坐拥海洋资源,位置条件便利,所以这里的海产、水产,养殖、盐矿、运输、外贸等产业发达。
每年鱼群洄游季节,家家户户都自发地去抓鱼,一到过年时节,小镇上生活的人家门前屋檐上,都是一行列整整齐齐的风干的鱼肉。
空气中都弥漫海洋的味道。
少年傅浪在聆风镇生长,长大,他明明是一个刚上初中的愣头小子,身高却已经达到惊人的一米八,不仅在同龄孩子中,是独具一格的存在,在整个聆风镇也都是独一档的存在。
因为这里生活的人都长得细瘦,普遍偏矮,男人平均身高为一米七,女人平均身高为一米五。
少年的傅浪,面容青涩,脸带微笑,意气风发,不仅仅和男生玩的好,和女生也相处得很融洽。
聆风镇的孩子们最喜欢在海边捡贝壳,玩沙子,在海边嬉戏打闹。
他们自小生活在靠海的地方,海对他们来说,好比另一个家,他们几乎天生都会水性。
13岁的傅浪一马当先,在夏季踊跃地跳进海里,游泳,翻滚,一点不害怕,极其自信。
其他的男孩子也跟着他像下饺子一样翻滚入海,自由自在遨游。
女孩子们则是静静地呆在岸边捡贝壳,有胆大的女生也会在较浅的海滩细细地游。
傅浪赤着上身,对女生喊道:“你们下来游啊,在岸边当什么旱鸭子,有哥来保护你们,你们死不了!”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一个女生恶吼,怒视在海里倒腾的一脸高兴的傅浪,“你才要死了呢!”
“哈哈哈哈哈—你还挺辣,不错,我喜欢!”傅浪涎皮赖脸,对这个脾气暴躁的女生龇牙咧嘴。
其他的女生见状纷纷骂起了傅浪,傅浪眯着眼,眼睛笑笑,对她们的骂战一一点评,好像是在受夸一样。
这把女生们整无语了,最后一致认为:傅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是个听不懂人话的傻大个!
好一会儿,她们嘴里的“傻大个”儿,湿漉漉地从海里泡完澡出来,男孩子们夏天都喜欢光着膀子,图凉快,自然傅浪也不例外。
他长得高,身体修长,四肢发达,结实,肤色不白,呈现较为偏亚黄色,是那种在太阳底下晒的自然黄。
“小心肝们,你们的老公来了。”傅浪嬉皮笑脸朝着刚刚对他破口大骂打情骂俏的女生们走去。
女生们害羞地遮住眼睛,大喊道:“臭流氓,滚远点!!!”
傅浪毫不在意,以为是这些女生在故作矜持,毕竟他自认为长得帅,又高,脾气还这么好,没有女生不喜欢他。
和他一起在海里泡完澡的男孩子,看了他一眼,调戏地上下蹿动,像发了瘟的猴子:“浪哥,你的鸟出来了!”
“啊?!”
傅浪下意识地勾头,没成想果然看到自己的内裤破了一个洞。
他尴尬地将上身衣服系在腰间,跑回家。
女孩子们各个胆战心惊,确定傅浪不在后,又睁开眼睛,脸红心跳,互相对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色发烫,既像是逃避,又像是在回味。
傅浪急匆匆回到家,赶紧换了一个新内裤,将破掉的内裤丢到院子外的垃圾桶。
恰好他的母亲张翠芬回来,又将他的内裤捞了出来,说:“你怎么这么浪费,这不是新买的吗,又破了?我给你缝缝还能穿。”
张翠芬的嗓门在院子里特别大,左邻右舍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听到。
傅浪觉得他妈的嗓子真的很刺耳,就不能进到屋里再说吗,非得搁院子里叫嚷,真烦。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内裤质量差还是他那个太大,一件新内裤动不动就破洞,他也很无奈。
里屋暗处突然出来一个坐着轮椅的人,不耐烦地吼道:“都什么时候了,饭还没有做好?!你比我还残废吗?臭娘们就是欠打!”
母亲张翠芬吓得胆战心惊,马上低头,害怕连连道:“马上做,马上!”
坐轮椅的人是傅浪的父亲傅磊,他将轮椅推到张翠芬面前,一拳头打在她背上:“还不赶快去,你要饿死老子啊!!?天生的栽种,畜生,猪狗!”
张翠芬默默忍着疼痛到厨房做饭,傅磊还在外面骂骂咧咧,将她当成一个十足的垃圾桶,有的没的,各种脏话齐飙,声音又大又刺耳,左邻右舍都习以为常,常常在暗地里讽刺说“傅浪他爸又开高音演唱会了!”
聆风镇水海资源丰富,可本着谁先来谁占地为王,谁有钱谁来开发的原则,这里的好资源好产业,都已经被先来的人和外来的大老板,纷纷抢光。
后来在此定居的本地人,大部分充当加工运输的劳动力,来维持生计。
傅浪的父亲傅磊便是从外乡来此定居,他早年干大货车运输水产到全国各地经销,因为能吃苦,又加上只有一个儿子,生活还算富足。
但不幸的是,一次雨天长途跑高速时,遇到泥石流造成的塌方,路面断裂,滚滚泥石轰的一下子将庞大的货车车身掀翻,压垮,也将他的双腿压断。
他的大货车是公司的,有车险,不用赔。
相反的,公司还给他个人因突发意外的工伤赔偿了200万。
傅磊边愤恨敲打自己无法动弹的双腿,边抱着用身体换来的钱。
他谁也不给,晚上一个人躲在被子里,抱着崭新的红彤彤的票子睡觉。
也是自此以后,他因为不能走路长期坐轮椅,脾气非常恶劣,把张翠芬完全当成一个泄/火桶,动辄打骂。
为了家庭和谐,张翠芬将一切都忍了下来,任凭他的打骂。
她想,毕竟他也是为了赚钱养家才出意外的,变成残废心里有气,的确需要找个发泄口。
傅浪很小的时候见惯了父亲对母亲的打骂,有时候一起吃饭时,父亲稍微不爽快,将手中的碗直接砸向母亲,然后猛的一推,将好好的吃饭桌子掀翻。
地面一片狼藉,汤水碗筷凌乱破碎。
父亲抄起家里的棍子,一道又一道打在跪在地上躬身收拾碗筷的母亲身上。
张翠芬边哭边忍受鞭笞的疼痛。
傅浪那时候小,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对母亲的毒打,无能为力。
他害怕时常暴躁的父亲,生怕他手上的棍子会朝自己打来。
后来他长大长高了,看父亲不像是从前那般仰视,而是居高临下的俯视。
他胳膊粗长,大腿有力,浑身充满力量。
他不再害怕父亲傅磊。
某一天,他刚放学回来,老远处就听到屋里摔盆摔碗噼里啪啦的破碎声。
不用想,他也知道父亲又在对母亲施暴。
他急忙赶到屋内,果然父亲照常手拿木棍子,目光凶恶地暴打母亲。
他气急败坏,一只手蛮横地将傅磊手中的棍子夺了过去,吼道:“不准你打我妈!”
傅磊一直瘫坐在轮椅上,第一次抬起头看傅浪,发现他又高又大,而神情又凶悍,样子严肃认真。
他居然不敢反驳自己的儿子。
有点怕他。
傅浪将父亲用来一直打母亲的棍子,摔在地上,用斧头砍成两半,砍得格外激烈。
傅浪故意让傅磊听到,又砍将砍成两半的木棍,拼命在地上剁成碎片,砰砰砰的声音几乎要将屋檐震碎。
剁碎后,傅浪对母亲说:“妈,你先去做饭吧。”
客厅里只有他和傅磊,他眉头紧皱坐在首席的位置,傅磊坐在轮椅上,如坐针毡。
傅磊意识到,这个家现在彻底变了,他再也不能随心所欲想搞啥就搞啥,他畏惧起傅浪的脸色。
所以从这个时候开始,傅磊拿着他的宝贝红票子,一头钻进街头的麻将铺子,哼哧哼哧,玩了个昏天黑地,日夜不分,仅仅数月,他已经输掉了赔偿款的一半。
自从上次用武力震慑住父亲傅磊后,傅浪心里一松,因为母亲再也没有受过父亲的毒打。
平时张翠芬说话唯唯诺诺,声音小得像蚊子,生怕被人听清楚一样。
现在她起码走路像个人,挺直腰板,在傅磊不在家的时候,和儿子傅浪说话都有了底气,高兴时,嗓门还会贼高。
傅浪想,没有爸爸其实也挺好的。
清静,妈妈也好过一点。
一切,似乎在朝好的方向转变。
但有一天晚上回家,傅浪发现家里黑漆漆的,他以为停电了,可邻居家的灯还亮着,他打开客厅的灯,喊妈妈。
无人回应。
他走到卧室,发现床上躺着一个身影,他急忙将灯打亮,正是自己的母亲张翠芬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妈,你怎么了?”傅浪焦急道。
张翠芬见他回来,惨白的唇,抿住,喘着粗气,轻轻摇头不说话。
傅浪手摸向她的额头,没有发烫,可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过了一刻钟,张翠芬缓缓从床上爬起,说:“我去做饭。”
傅浪心疼他的母亲,说:“妈妈我不吃了,我去买点零食吃。”
张翠芬摇头拒绝:“那怎么行,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又不是死了,还能做饭,你去给我烧开水。”
“好吧。”傅浪见她如此执拗,也没有办法。
232 小色鬼
◎他天生爱浪。◎
张翠芬手脚麻利,做好了晚饭,傅磊没有回来,黑漆漆的桌子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傅浪注意到平时胃口较好能吃一大碗饭的妈妈,今天只吃了半口,他关心问:“妈,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我带你去卫生所看看吧。”
张翠芬筷子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我看你是吃饱了没事做,你作业做完了吗,就开始管我?”
傅浪最怕“作业”二字,他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低头吃饭。
吃过饭,傅浪洗漱完便在自己的房间躺着玩游戏。
母亲张翠芬推开房间门,把他吓一跳,他急忙将手机藏到枕头底下。
张翠芬在他的床上坐着,交给他一个东西。
傅浪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张存折。
“儿子,密码是你的生日,记住了。”张翠芬说。
傅浪疑惑:“妈,你把这个给我干嘛啊?”
张翠芬叹了一口气:“你爸他最近打牌老是输,我怕他来偷这个存折,这可是我自己辛辛苦苦攒的钱,放在你这里,他不敢偷。”
傅浪点头,想原来是这个原因,他答应道:“好,妈,就放在我这里吧。”
半夜,傅浪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房间里的灯光亮了,一只温润的手,在摸他的脸。
他因为太困,没有睁开眼,以为是在做梦,可那触摸的手感太过于真实,又不像是梦。
第二天一大早,傅浪起床,洗漱完之后准备吃早餐,他大喊妈,可屋里静悄悄的。
他来来回回在屋子里找了个遍,也没有见到母亲。
他以为母亲早起赶集买菜去了,发愣地站在大门口,眺望远方,心里期望母亲快点回来。
领居家的一个女人见他发呆,走到他面前,对他说:“小浪,别看了,你妈走了。”
“走了?”傅浪目光迷茫,内心沉沉。
他很聪明,也颇通些世故,懂得她嘴里“走了”是什么意思,可就是一时难以接受。
邻居家的这个女人叫柴香,长得一般,秉性善良,平时比较热心肠,与张翠芬交往的比较好。
她细细对傅浪解释:“小浪,昨天中午,你爸回到家,逮着你妈就是一顿打,真的惨啊,都快要把她的腰打断了,她中午饭都没吃,一直虚弱地在床上躺着。唉,真可怜啊。”
原来昨天母亲面色苍白头冒虚汗是这个原因。
傅浪心狠狠地揪了一下,想,母亲实在太可怜了,自己虽然长大长高了,可也不能24小时都陪在她身边保护她,只要父亲在,她会被他一直打。
也许,走了也好。
这样对母亲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是万般无奈下的求生之道。
他回想起昨天半夜抚摸自己的人,原来正是自己的妈妈。
温凉的手,摩挲他的额发,恋恋不舍,想必是十分不舍得自己吧。
可再不舍得,她还是决定选择了走。
傅浪内心叹息,还是认为母亲走了好,总比在这里遭受毒打强。
正在他出神之际,柴香拉着他到自己的屋子,里面有两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脸色通红,兴高采烈地围着傅浪打转。
这让傅浪本来郁闷的心情变得大好,他蹲下身体,摸她们的脑袋,想,女孩子真是好,又美又可爱,一张温暖可亲的笑脸治愈了他。
柴香对傅浪说:“小浪,以后你就在我家吃饭吧,反正也只是多添一个碗和一双筷子的事,你妈妈也是迫不得已,你不要恨她,她是你最亲的妈妈,我们俩一起聊天,她说到你总是很高兴。”
傅浪点头:“香姨,我不恨她,她这些年太苦了,我知道。”
柴香温和一笑,拉住他的手:“你要是这么想,也算是你妈没白生你,没白记挂你。好啦,赶紧来吃早饭吧,你不是等会儿还要上学吗?”
两个女孩十分乖巧,往傅浪身边一凑,将桌子上的花白肉包子,放在他碗里,朝他甜甜地笑着:“哥哥,快吃包子,可好吃啦!”
傅浪眼里满是感动,他摸两个女孩的脑袋,强忍住泪水,点头:“好。”
母亲张翠芬虽然走了,可他却在这里找到了家。
父亲傅磊过一段时间发现张翠芬走了,气急败坏,疯狂按着轮椅上的按键,眼冒凶光,在院子里大声骂道:“遭瘟的东西,狗/娘养的烂/货,是不是找了野男人跑了,妈了个逼的,老子真后悔当时没把你打死!操/你娘的贱/货!逼/养的婊子!……”
骂声持续了一天,从早上骂到晚上,傅磊骂到嗓子都哑了,在屋子里翻箱倒柜,硬是没找到张翠芬的存折。
“这个臭婊子到底把钱藏到哪里了!?”傅磊破口大骂。
“她给我了!”不知何时,傅浪出现在家里,眼神漠冷盯着他,“你不是有钱吗,为什么还要她的钱?”
傅浪身材愈发高大,在这个普遍都是矮小身材的聆风镇,颇有些巨人之姿。
虽然还是少年,但他胳膊和腿上的肌肉结实饱满,充满强悍和让人望而生畏的力量。
傅磊被他的高大身形遮住,瑟缩在他的影子里,怒气收住,说:“好了,行了,我不要了。”
傅磊推着轮椅,重新跑到麻将铺醉生梦死。
傅浪渐渐学会自己做饭吃,他会钓鱼,会抓虾和螃蟹,柴香悉心地教他做饭洗菜,慢慢的,他能做好些家常菜,也会烤鱼烤虾,一个人独立生活完全没问题。
傅浪长得高,性格开朗,为人仗义,身旁总有些许多狐朋狗友。
他眉目英俊,落拓大方,潇洒不羁,骑着他的二八大杠自行车,混到女孩群里,朝她们嬉皮笑脸,说一些俏皮话逗她们开心。
她们开心,他也开心。
他觉得女孩子就是他的良药,填补他的空虚寂寞。
他时不时地朝这个女生挤眉弄眼,又趁机摸那个女生的脑袋,甚至流氓地勾住某个女孩的下巴。
被他欺负的女孩有的羞羞怯怯,有的则是对他破口大骂,有的则是脸红心跳,眼神充满期待。
无论是喜欢还是骂,傅浪都很开心,他乐此不疲地喜欢撩她们。
傅浪最讨厌读书,一看到书本,眼皮像是被缝上了,怎么睁也睁不开。
母亲张翠芬离家出走后,他索性直接摆烂,天天逃课出去玩。
春天正是万物复苏的昂然季节,傅浪骑上他的老式自行车,自由飞奔在聆风镇。
同样的,他的身后跟着三五个逃课的“志同道合”的“难兄难弟”。
这群叛逆不羁的少年,将自行车开出了飙车的速度,蛮横有力,一往无前,他们的笑声如铜铃,喊叫声响彻街道,混像一群鬼火少年在炸街。
在骑到聆风镇前街时,傅浪注意到人群围了一个小圈。
他平常是个爱凑热闹耐不住性子的人,一看这么多人围在一起,他好奇地也挤进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人群中间,有一个脏兮兮的乞丐,头发脏污包浆,像蜘蛛网一样,把脸全部盖住。
身体矮小,衣服破烂,蹲在地上手足无措。
人群议论纷纷,对着乞丐指指点点。
正在叽叽歪歪交头接耳的时候,遇到一群城管在巡街,几个深蓝色制服人员走下来,围观看热闹的人马上散开,像遇到瘟神一样,生怕自己摊上事儿。
傅浪再一回头,发现那个乞丐不见了。
他也没放在心上,继续和他的一众兄弟们四处乱玩闲逛。
傅浪没想到,在第二天吃完饭,经过村街头的时候,又遇到了那个乞丐。
一些年龄较小的男孩子,非常顽皮,将这个乞丐当球踢,你推来我推去,你一脚我一脚,发出哈哈哈大笑。
傅浪上前呵斥住这群熊孩子:“都给我住手,不然老子可要揍你们了!”
熊孩子们见他长这么高,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害怕地逃走了。
乞丐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像死了一般。
傅浪好奇地凑上前,掀开头发,惊讶地发现她是一个女孩。
他摸她的鼻子,还有呼吸。
他使劲摇晃她的身体:“喂,你醒醒啊!!你别死啊!”
女孩被他的摇晃激得咳嗽起来,傅浪见她醒了,内心一安,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尚有余温的白馒头,掰碎在手心,给她吃。
女孩肚子饿急了,抓起馒头碎片,狼吞虎咽,吃得太激烈,连连咳嗽,发呛。
傅浪又给她买了一瓶水,扶着她,让她喝了下去。
傅浪仔细观察她,瞧她的模样,应该有个8、9岁的年纪。
待她吃完后,傅浪问:“你叫啥名字啊?你多大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女孩无力坐在地上,眼睛朝下,沉默无语。
傅浪问:“你是哑巴吗?你会不会说话?”
女孩无动于衷。
傅浪心想,这不会是个既聋又哑的人吧。
他发现她四肢正常,模样小,身体瘦弱。
她到底是被父母抛弃还是被人拐跑还是迷路了?
……
他沉思间,他的好哥们过来找他玩。
他只得离开,可心里始终记着那个乞丐女孩。
因为太可怜了。
晚上回来时,傅浪特地留心再到村头看一下那个女孩乞丐在不在。
结果是不在。
他没找到她。
或许她跑到了别的地方,或许他的父母来找到了她,或许被人又拐跑了……傅浪一晚上都在想这个问题。
次日清晨,他熟练地做好早饭,经过村头时,意外地再次看到那个女孩乞丐。
不知为何,他竟有种如获至宝的感觉。
他骑上自行车跑回去,将早上剩的白粥和一个鸡蛋盛在碗里,急匆匆地又折返回来。
“来,吃饭吧。”傅浪小心翼翼地打开白粥,将一个小勺子放在她脏兮兮的小手上,温和地说。
女孩低头,默默吃起白粥。
傅浪在旁帮她剥鸡蛋,剥好之后,递给她。
女孩接过去,大口吞了下去,因为吃的太急,又呛着了。
傅浪温柔地拍她的背。
吃得这么急,估计是昨天除了自己给的一个馒头,什么都没吃。
唉,真可怜啊。
傅浪叹口气。
他从小喜欢女孩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他觉得她们世界上的珍宝,不开心时,和她们说说话,打闹一番,心情也会变好多。
这么小的女孩变成流浪乞丐,饭都没有吃的,他不忍心。
他决定要为她做点什么。
233 收养
◎你以后就是我妹妹了。傅宣仪。◎
傅浪连续几天给这个乞丐女孩送饭,四周打听留意,发现并没有人来找她,也没有相关的寻人启事。
难道是被抛弃的吗?
傅浪不死心地再次向她问道:“你叫啥名字?你爸爸妈妈呢?你怎么在这里?”
乞丐女孩的脸掩盖在脏污打结的头发下,使人无法看清楚她的表情。
她如一个木头人,呆呆地坐在地上,像是没听见傅浪的话,低头沉默。
靠了,这不会真的是聋子和哑巴吧?!傅浪内心惊叹。
他想问也问不出所以然来,索性不问了。
他现在要考虑的问题是,她晚上住哪儿,这么小而弱的乞丐女孩,晚上天气这么冷,她该咋度过啊?
傅浪特意在给她送来一份晚饭后,假装离开,其实一直暗中默默观察她。
等她吃完了饭,傅浪注意到乞丐女孩站起,脚步趔趄,缓缓地朝远方走去。
他悄无声息地暗中尾随她,走了大约5分钟,乞丐女孩停了下来,他也停住脚步。
傅浪注意到这是村头边的废弃土地,被用来搁置垃圾,夜间垃圾桶被装的满满当当,散发阵阵恶臭。
难道她睡在这里?傅浪惊讶,在他眼里,这么臭的地方怎么能睡人呢?!
傅浪上前,看到她在离垃圾桶不远的地方,睡在一张纸板上,身上扯了一个破烂衣服盖着。
乞丐女孩瘦弱的身体颤颤巍巍,夜风一吹,被冻得哆哆嗦嗦。
傅浪实在不忍心乞丐女孩睡在这里,地上这么凉,空气又这么臭,怎么睡得着?
他上前不由分说,将乞丐女孩抱起,放在自己的自行车后座上。
乞丐女孩没有挣扎,乖巧地紧抓他的后背。
傅浪将她带回自己的家,他的父亲傅磊不在家,这让他心里一松。
他手脚麻利地用电热壶烧好水,拿出大红洗澡盆子,又找出一条毛巾,准备把她洗干净。
他将她牵到卫生间,将毛巾塞到她手里,向她比比划划,说是让她洗个澡。
女孩像是听懂地点头,乖巧走进浴室,坐在大红盆里自己洗澡。
傅浪把他小时候穿的衣服,挑一套干净点儿的,用布袋子挂在卫生间的门上。
十分钟后,女孩洗完澡出来,换上了他的衣服。
因为太瘦,衣服显得很宽松。
身体虽然洗干净了,可头发像缠了一百多道,凌乱无章,互相缠的很紧,里面藏污纳垢,老远就闻到一股酸臭味。
傅浪拿起家里的一把大剪子,让她到屋外,蹲在地上,咔嚓咔嚓给她把那些死结全剪了。
因为他技术太烂,导致女孩的头发东一块西一块,像是被狗啃的,又丑又滑稽。
傅浪不好意思自说自话:“唉,要不我给你全剪了吧,反正你们女生的头发长得快。”
说罢,他大剪子一挥,女孩的头发瞬间零落地掉在地上。
剪完后,傅浪这才完完全全看清楚她的脸,出乎他意料,这小妞,还挺好看,皮肤细白,眼睛光亮,鹅蛋脸。
他浅浅地微笑,将地上掉的头发处理完后,让这个女孩睡在自己床上,他则是睡沙发。
第二天他照常醒来,想起昨天晚上带回来的女孩,他急忙起身到自己的房间看她,被子里是空的,他大吃一惊,急忙四处寻找她的身影。
脚刚踏出房门,那个女孩直直地站在客厅里。
傅浪着急问:“你去哪儿了,你可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不见了。我靠!”
女孩默默走近他,圆亮的眼睛看他,语气哀弱,说:“对不起,我刚刚去找厕所了。”
傅浪第一个想法是她居然会说话,也能听懂话!
马上想到第二个问题,他蹲下身体,奇怪道:“家里不是有卫生间吗,你怎么不上?”
女孩不好意思,语气胆怯,紧低脑袋:“我不会用马桶。”
原来是因为这,傅浪见她可怜兮兮的,又小又羞,一股子内心燃烧的怜爱之心油然激荡而出,他摸她的脑袋,说:“那还不简单,我给你搞个坑。”
说干就干,傅浪找了镇上的装修师傅,给他家的卫生间凿了一个蹲坑。
“这下子你以后不用跑出去上厕所了。”傅浪摸女孩的脑袋,微笑道。
女孩默默低头,木讷,乖巧。
傅浪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小孩,话说你叫啥啊?你是我们镇上的人吗?”
女孩如同机器人一样摇头,嘴里没有吐露出一个字。
傅浪奇怪,按说她会说话,怎么说不出自己的名字,难道失忆了不成,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
还有她是从哪里来的,她的父母呢?
傅浪连续问了她几遍,她面无表情,不说话。
傅浪没办法,只得放弃追问。
不管她从哪里来,是哪个地方的人,现在,她在这里,傅浪觉得自己有义务把她照顾好。
不过目前当务之急得给她取个名字,他叹口气说:“既然你不想说你的名字,不然你跟我姓,做我妹妹怎么样?”
女孩抬眼看他,依旧没说话。
对于傅浪这种超级学渣来说,字都没认识几个,给她取名字是一个“重活”。
因为他觉得不能随便给她取个莺莺燕燕的名字,要有内涵有底蕴有文化,又要很特别,为此他煞费苦心,无奈只恨“识字不全”,绞尽脑汁思考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晚间他将兄弟哥们李起的新华字典抢过来,坐在灯下,眉头紧皱,双手拿着笔左划来右划去。
女孩静静地站在他旁边。
一个钟头后,傅浪将他认为好看的字,全部歪七扭八地写在白纸上,笔勾来勾去。
“宣仪!”突然傅浪鬼叫一声,眼睛惊喜,扯着女孩的手,高呼道,“你以后就叫傅宣仪吧,怎么样,我给你取的名字好听不?”
女孩温顺地点点头。
从此这个乞丐女孩,有了名字,叫傅宣仪,她被傅浪收养在家,成为他的妹妹。
傅浪自我感觉好像一夜间长大了,因为以后他多了一个亲人。
自从母亲张翠芬离家出走后,他学校不去,课也不上,晚上熬夜打游戏,第二天下午才起床,睡过头,懒劲又犯了,饭也不做,空饿肚子,可以说生活过得非常浑浑噩噩。
现在,无论他愿不愿意,他都得早起,家里可有个妹妹等着吃饭呢。
傅宣仪也十分乖巧,在他做饭的时候,会帮忙搭手,饭后自觉洗碗。
日子久了,傅浪重新过上了正常人一日三餐的生活,平时隔三差五犯疼的胃,近些时日也不疼了。
傅浪发现傅宣仪很勤快,除了打扫卫生做饭,她还会洗衣服,他忘在家的衣服,她也洗的很白,悬挂在院子里的晾衣杆上,浸润太阳的芳香。
这天傅浪照常回家,他在街上买了糖葫芦、炸猫耳朵、稣点、捏糖人一大堆零食,骑上自行车飞快地赶回家。
他想把这些零食分给妹妹傅宣仪一起吃,想看她吃的开心的模样。
他刚把自行车停好,便听到从自家门口传出的激烈打骂声。
这声音一听就是父亲傅磊,他大惊失色,暗想不好,急忙跑到屋内。
他看到傅磊正在拿棍子打傅宣仪,一只手捏住她的头,一只手拿起木棍打她,傅宣仪瘦小的身体被他粗壮的大手恍若像杀鸡一般,轻松拿捏,毫无反抗之力。
傅浪将买的零食嘭的一下子放到桌子上,一只大长腿,凶狠有力,直接将他爸的轮椅给踹翻,傅磊顿时摔倒在地。
傅浪夺过傅磊手上的木棍,傅浪怒不可遏,这个人/渣父亲用棍子逼走了母亲,现在又要用棍子来殴打傅宣仪。
他再也忍不了,捏住木棍,朝趴在地上的傅磊一棍子闷声打下去。
傅磊发出一声惨叫,他试图爬到轮椅上,无奈残废的双腿根本使不上劲。
傅浪将他的手掌踩住,吼道:“我不准你打我妹妹,下一次你要是再敢打她,我就打死你!”
傅磊自傅浪出生起,一直在外常年奔波,回家的次数很少,两个人虽然是亲生父子,却一点不亲。
后来出了车祸事故,傅磊的脾气愈发暴躁,无论对谁,都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心里无时无刻不在闷着一口怒气,要随时随地找个人打骂一番才能平息怒火。
最好的发泄对象往往是最亲的人,傅磊在傅浪小时候,任意打骂张翠芬,有时候也会对傅浪恶眼相对。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再到后来,根本没有共同语言。
虽然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生疏生分得像陌生人。
尤其是在傅浪长大长高后,傅磊在厌恶他的同时,又隐约地怕起他来。
毕竟力量决定一切,他一副残废样儿,哪里打得过身高体长的傅浪。
傅磊打完麻将回来,看见屋里有个女孩,他以为是张翠芬在外面找的野男人生的种,气的他不分三七二十八,拿起棍子就打她。
他浑然不觉,他已经将打人内化成一种愉悦,而不是真的郁闷。
因为就算他开心时,也想找个女人,狠狠地打一番,才爽。
这和他的残废有着最根本的联系,他没有了腿,丧失了男人的能力,又没有办法,只会无能狂怒,将全部怒火加在女人身上才爽快。
听到女人痛苦的哀嚎,他双眼通红,爽的要死!
但对男人,他总是很自卑,唯唯诺诺,哪怕打牌时,别人出老千,若是一个男人,傅磊心里暗骂,嘴上不敢吭一声。
他打不过任何正常男人。
不过好歹他也是傅浪的老子,他被儿子打了一棍后,呵斥道:“傅浪,你敢打我?!你说说这个女孩是不是你妈带回来的野种,她人呢!?!到底躲到哪儿了?”
傅浪冷笑一声:“你还有脸提我妈,告诉你,她这辈子,哪怕死都不会回来,因为有你在!”
傅磊骂道:“她这个婊子,真后悔当初没打死她——……”
傅磊一想起张翠芬,完全失去了理智,脏话齐飚,傅浪愤怒给他一拳,又踢了他一脚,暴揍他,将他打个半死才罢休。
“以后你再骂我妈,我就打你,让你也体会一下被人暴揍的滋味!”傅浪恶狠狠道。
傅磊被他彻底打服,瘫在地上要死不活,嘴上不敢再骂。
晚间,傅浪如提小鸡,将他重新放在轮椅上,做好晚饭,递给他吃。
“你好歹也算是我老子,你虽然可恨,但我做不到完全不管你,赶紧吃吧。”傅浪语气平静,“这个女孩,不是我妈带回来的孩子,是我捡到的,我警告你,你别乱动她,要是她少了一根毫毛,我绝不会放过你!”
234 上学
◎一切都交给哥来解决吧。◎
傅磊自从被傅浪暴打恐吓一顿后,收敛了许多,再也不敢对傅宣仪随便动手动脚。
但傅浪还是担心,毕竟他不经常在家,也不可能24小时把傅宣仪绑在身边,他不想重蹈母亲被逼离家的覆辙,可暂时也没有安置傅宣仪的好方法。
一天晚上回来,他见桌子上已经做好了饭,三菜一汤,虽然简朴,但热气腾腾,色泽看着还不错。
傅宣仪从厨房里出来,摘下洗的发白的围裙,羞怯道:“哥,我简单做了几个菜,你就将就着吃吧。”
傅浪摸她的脑袋,大笑:“好,我的妹妹不仅人长得漂亮,饭也做的特别好吃呢。”
傅宣仪紧低脑袋,不好意思起来:“哥,你都没吃呢,反正应该是熟了,至于口味,我下次再努力调。”
“好,就让我来尝尝吧。”傅浪洗完手一屁股坐在木椅子上,大喇喇地一筷子将桌子上的四季豆夹起,嚼了起来。
熟了,味道不错,就是太淡了,他一向爱吃重口味的。
他拿起勺子挖向软糯且色泽鲜明的鸡蛋羹,混着韭菜蒸的,吃起来,口感犹如豆腐般软糯,香甜可口,仅仅吃了一口就食欲大开,他忍不住又挖了一大勺。
傅宣仪给他盛饭,满满一大碗饭,傅浪就着桌子上的这些菜,吃的满嘴流油,心满意足。
他已经用行动证明了傅宣仪的厨艺,这让傅宣仪内心安定,嘴角浅浅笑出来。
吃完饭,傅宣仪主动洗碗,傅浪说他来洗。
“宣仪,你去洗澡,早点睡。”傅浪已经将碗端到厨房里,洗洗刷刷起来。
傅宣仪只好放弃,到浴室洗澡。
傅浪贴心地给她买了许多女孩子穿的新衣服,各种样式都有,有当下春季穿的新衣外套,新鞋子。
还有内衣也给她买好了,让她惊奇的是,尺寸大小,正好贴合她的身材,不大不小,刚刚好。
洗完澡,她穿上傅浪给她买的新的粉色长袖睡衣外套,她的头发被傅浪剃光后,已经渐渐生长出细小的茸毛。
傅浪洗完碗,也去洗澡,他一向是浴室里的KTV麦霸,边洗澡边鬼哭狼嚎,还好他是男生,洗澡对他而言,就是冲一下身体,顺带洗下头发就了事。
家里之前有个杂物间,挨着傅浪房间,他将杂物清理干净,买了一张小床,一张粉色桌子,挂上天蓝色窗帘,给傅宣仪当卧室。
“宣仪,你睡没啊?”傅浪边敲门边走进她房间,注意到她在看什么东西看得津津有味。
他忍不住凑过去,一声鬼叫将傅宣仪吓得不轻。
“你在看啥啊,都入迷了!”傅浪笑嘻嘻。
傅宣仪将手中的东西给他看,原来是上次他从铁哥们李起那里抢来的小本新华字典。
他纳闷,一个字典有啥好看的。
他离傅宣仪很近,注意到她的睫毛纤美细长,鼻子小而挺,嘴巴是樱桃小嘴,脸白净,就是没有头发。
真想看看她头发长出的样子。傅浪神游幻想。
“哥,你不去睡觉吗?”傅宣仪见他发呆,摇他的肩膀。
“哦哦,马上。”临走,傅浪看她还在抱着新华字典看得非常认真。
他不由得问:“宣仪,你想读书吗?”
傅宣仪抬眼看他,轻轻摇头:“不想。”
傅浪摸她的脑袋,温声道:“骗人可不是乖女孩,其实你很想是不是,我知道你在担心啥,没关系,让哥来解决吧。”
傅宣仪眼眶红润,眼泪流了下来。
她现在有地方住,不用住在垃圾堆旁边,没有风吹雨淋,有暖和干净的东西吃,没有再饿肚子,已经很知足了。
读书什么的,她不敢想。
傅浪用纸擦她的脸,微笑道:“宣仪,你要是读书读了出来,没准儿还是我们傅家的第一位状元呢!让你去读书,你怎么还哭啊。乖,你在家等我的好消息。”
傅宣仪乖巧地点头。
内心满是感动。
傅浪天性喜爱女孩子,尤其是那种我见犹怜的弱女孩,帮助她们,他既觉得开心,又充满一种无以言语的英雄感。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考虑到不能让傅宣仪老是一个人在家,一方面傅磊会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随时会回来,见自己不在家,会欺负打骂傅宣仪。
另外一方面,虽然他自己不爱读书,但也明白读书还是有好处的,而且他看得出来傅宣仪对读书很向往。
说干就干,他首先要解决傅宣仪的户口问题,入学不能没有户口。
他想到了隔壁邻居的柴香,这种事情,像她这样阅历多、年龄足,经的事情多的人比较有方法。
柴香让傅浪将傅宣仪带到她面前,柴香摸摸她的脑袋,又捏她的手,傅宣仪乖巧地任凭她抚弄。
柴香说:“其实上户口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这样吧,后天我有空,我和你一起去派出所办。”
办户口那天,柴香让傅浪双手各提一个大黑袋子,来到派出所。
傅宣仪安静乖巧地跟在傅浪后面。
派出所民警问:“证件带齐了吗?”
柴香连连点头,态度热情:“带齐了,你看看。”
说罢她将一摞纸递给办事民警。
民警狐疑地上下翻飞资料,柴香见状,上前热情解释:“这孩子自小被她妈丢到外面,一直流浪,今年才回来,不巧的是,她妈在家只呆三天又跑了,她爸呢,是个牌鬼,说什么也不来,她不是长大了,想读书吗,必须得抓紧时间上个户口。”
民警边看资料边敲电脑,柴香给傅浪使个眼色,傅浪点头,将手中的两个大黑袋子放在角落里,民警瞥了一眼,脸色好转,手不断敲击键盘。
“你将你爸妈的名字写上,然后带她去照个相。”民警丢出一张纸与一支笔。
傅浪拿过去,字写得很慎重,甚至还有点紧张。
傅浪按照工作人员的指引,带傅宣仪照了相。
“一周后来取。”民警说话简洁,随后唰的一下子关闭了办事窗口,拒绝再和他们沟通。
傅浪高兴地牵着傅宣仪:“宣仪,以后你就能读书啦!”
傅宣仪脸色高兴点点头。
出来时,傅浪拉住柴香的手,表情很认真:“香姨,谢谢你!”
柴香在聆风镇是众所周知的脾气温和的热心人,她人脉很广,有个在医院工作的亲戚,经过亲戚的运作,开出了傅宣仪的出生证明,然后傅浪再将他爸妈的结婚证等证件拿到手,齐全之后,再去派出所。
其中最关键的是,一张盖章纸质的出生证明,没有这个,一切都白扯。
傅浪非常感激他,他手提的两个大黑袋子里的酒与烟,也是柴香出钱买的。
本来他要拿自己的钱买,柴香断然拒绝,说让他把钱好好存着,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这让傅浪更加感动,事情办完后,傅浪一定要请柴香吃一顿饭才行,否则他不回去。
柴香见他这个执拗劲,也没得办法,妥协道:“好吧,不过晚上我带着你的两个小妹妹一起来吃吧。”
“好。”傅浪应声。
柴香的丈夫做的是长途运输工作,东西南北的跑,赚的都是聚少离多的辛苦钱,一年回家落脚的次数寥寥可数。
她有两个女孩,大一点的女孩叫童怡,小一点的女孩叫童钰,都长得非常圆胖可爱。
傅浪在母亲张翠芬离家出走的最初的那段时间里,都在柴香家里吃饭,与两个小女孩玩的很熟。
后来他学会自己做饭,柴香还是不忘他,经常让两个小女孩端着排骨汤、鸡汤,饺子、包面、肉饼送给他吃。
其实柴香之所以这样做,除了心善之外,还有自己的一点小心思。
她虽有丈夫,却常年在外,家里没有一个高大结实的男人,处处不方便,比如像换煤气换电灯修墙之类的体力活,她做起来力不从心。
最为关键的是她需要有人来保护两个女儿。
傅浪虽然还是少年,可人长得高大,肌肉结实,脾气虽然有些小痞,但总体还算好。
她帮了他这么大一个忙,想必以后自己有什么需要,他也会帮自己。
柴香是这样盘算的。
晚间吃饭时,傅宣仪被童怡、童钰两个可爱的小女孩拉着一起吃饭,给她夹菜,傅宣仪不好意思,又无法阻挡她们帮她夹菜的热情。
傅浪笑道:“宣仪,这两个瓜娃子以后就独宠你了。”
童怡扎着两个马尾辫,嘟嘴:“浪哥哥,别吃醋,你们两个我都宠。”
童钰牵起傅宣仪的小手,趴在她身上,细细洁白的牙齿露出,嘿嘿地笑:“姐姐,来七这个鸡腿,可好吃啦!”
傅宣仪被两个小家伙的温暖举动,感动,她点点说:“嗯,我们一起来吃吧。”
一周后,傅浪拿到了户口本,帮傅宣仪办了一张身份证。
明晃晃的〖傅宣仪〗三个字,正式让这个曾经的流浪乞丐女孩,有了属于自己的独特身份。
他从母亲张翠芬之前留给他的存折里取出一部分钱,帮傅宣仪购买生活用品,交生活杂费。
傅宣仪入学的时候是10岁,读的是小学五年级。
隔壁的童怡读的是四年级,童钰读的是二年级。
她们都在镇上的同一所小学读书。
235 细心
◎护花于裙下◎
傅浪买了一个三轮车,他无师自通,长手长腿地随便捣鼓三两下就学会开了。
虽然是春夏时节,但早上起来还是冷的,他安装了一个篷布,用来遮风。
他买车的目的就是为了早上接傅宣仪和童怡、童钰三个女孩子上学,他最懂得女孩子像如珍宝一样,要贴心呵护,她们才能如花一般长得娇艳美好。
早上,柴香如往常一样起的早,喊傅浪和傅宣仪一起过来吃早餐。
白粥,肉包子,煎饺,牛肉胡萝卜饼,豆浆,鸡蛋,满满当当。
傅宣仪不好意思,觉得不能随便白吃别人家的东西,柴香却一把拉住她,柔气道:“宣仪,你别把你香姨当外人啊,你哥傅浪虽然不是我生的,却比我亲生还要亲,你是他妹妹,自然也算是我的半个女儿,别拧着了,不吃不是浪费了我的心意了吗?”
傅浪已经率先啃了一张牛肉胡萝卜饼,在女孩子们细细喝粥的时候,他一口一个肉包子,顺带塞下一个白圆的煮鸡蛋。
柴香见他吃的这么香,脸上浮现欣慰神色。
平时童怡、童钰两个女儿都是她一大早上起来送去学校,现在有了傅浪的帮助,不仅减去她的压力,也让她们有了更好的保护。
傅浪吃完饭,三个女孩手牵手,背着彩色书包,钻进三轮车的后座里,互相依偎着补晨觉。
骑到半路,傅浪看见了他的铁哥们李起。
李起边啃油条,边惊讶瞪着他:“浪子,你买车了?!”
傅浪双眉上挑,神色颇为得意:“爷有钱,买的是宝马最新款。”
李起盯着他的“宝马新款”,捂嘴笑,喊道:“作为你最铁的哥们,来,让我坐一下你的豪车。”
“滚犊子,你是泥做的男人,会弄脏我的爱车。”傅浪扭脸,鼻子哼起。
“卧槽,你倒是装上了!我今天就要坐!”李起一口闷下油条,大长腿往前奔跑,手抓住他的三轮车,身法轻跃,跳进后厢里。
傅浪怕硌着女孩子们,所以没敢骑太快,较慢的车速让李起得逞了。
“哎呦,浪子,你这是金屋藏骄啊!”李起边瞅三个女孩子,边鬼叫。
“藏你妈,你这个胖猪赶紧给我滚下来!”傅浪嫌恶道,“你要是把老子的车压垮了,我就打死你!”
三个女孩子被李起的突然跳进来吓一跳,齐刷刷地睁着黑眼珠子看他。
他向傅浪高声问道:“浪子,咋,你买这个丑爆的车,就是给她们当马夫啊?”
傅浪吼道:“你才丑爆了,你全家都丑爆了,我不像你,你连当马夫的机会都没有。”
李起:“浪子,今天我上上午的课,下午咱们一起逃课出去玩,咋样?”
傅浪:“好。不过你他妈能不能给老子下来,你和她们又不同路,蹭鸡/巴/毛的车啊!”
李起笑嘻嘻地跳了下去。
傅浪将三个女孩子送到学校后,又骑车回来,倒在卧室开始补觉。
昨天晚上他玩游戏玩到凌晨,起床全靠“女孩子们的”的意志力,他不想做让可爱女孩伤心失望的事,所以再困他也挣扎着醒来了。
他要做一个在女孩子们心中值得信任的人,说好了要送她们上学,他绝不能言而无信。
聆风镇靠海,水系发达,水产丰富,几乎在这里所有的村民都会捕鱼,傅浪也不例外,他眼睛不看书,视力贼好,夜间也能抓几条大肥鱼,有时候还能抓到虾子螃蟹。
他打捞回来,柴香负责烹饪,女孩子们则聚在一起安静地写作业,到了饭点,大家围在一起说说笑笑,气氛热闹。
除了丰富的水资源,因为靠海,浪潮壮观,山也多,森林植被茂密,所以旅游业也很发达,加之丰富的交通,无论是高铁、货车还是汽车,都可以轻松便捷地到达。
每年来此旅游的人多的一批,尤其是炎热的暑假,所有海岛小洲全部都是外地来游玩的游客,他们乘着微凉的海风,拍照,打卡,晒日光浴,在海滩游泳。
人一多,钱就好赚,这是傅浪觉得的。
他的父亲傅磊守着他用断腿换来的巨额赔偿款,像个守财奴,牢牢握在手心,谁也不给。
他自然是指望不上。
他的母亲张翠芬留给他的钱,他东用西用,差不多用了一半。
他得想点办法搞钱,再不搞钱,饭都没得吃。
他想到了抓鱼去卖,可后来发现根本卖不过别人,这里人人都是捕鱼达人,抓的鱼比他的新鲜肥美量多,价格还比他定的便宜,最后他只得含泪低价卖掉。
傅浪人如其名,天天在外面浪,尤其是暑假的时候,闲不住,必须每天去海滩玩。
这里的游客非常多,有一次,有个外国游客向他求助某某餐厅的路线,他一看简单,带着他们去了,临别之际,那外国游客给了他一笔钱,感谢他的热心帮助。
拿的是美元,他到银行去兑换,折算下来居然有足足1000元。
这钱也太他妈容易赚了吧,他惊讶又惊喜。
他观察海滩的游客,有不少外国人,他暗暗地想出了一个赚钱的方法。
他自学简单的用来交流的英语,经过一段时间练习后,说得有模有样。
他自己制作了一个牌子,举起,叫〖志愿服务〗,可帮助游客提供路线指引。
有一对外国夫妻让他带他们去最近的酒店,他正好用他的三轮车带他们。
一般国内的人只认大牌子豪贵汽车,对这种三轮车不屑一顾。
但这一对外国人,坐在露天的三轮车上,喜笑颜开,举起双手,大口吮/吸新鲜空气,拿着挂在脖子上的手机又是拍海又是自拍。
到了目的地后,果然不出傅浪所料,这一对外国人出手阔绰,给了他服务费,还对他说谢谢。
他高兴地和他们拜拜,想,还是外国人的钱好赚。
暑假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他天天瞅准机会帮外国人带路,赚服务费。
一番下来,他脸晒得黑红,但是钱包鼓了起来,兜里有了钱,他也有了底气,将家里内外的东西都换了新,还给妹妹傅宣仪买了许多新衣服,给童怡、童钰买了许多好吃的零食。
除了寒暑假这种短暂的帮外国人带路工作外,傅浪在人多的地方一下子就能找到工作。
简单的有发传单、做快递分拣、商场打零工。
日结工资,不过都是体力活,他干完活,累得回家倒头就睡。
随着时间的推移,傅浪不知不觉到了高中,考的是特别垃圾的高中,他本来就是个学渣,卷子几乎空白交上去的。
傅宣仪和他相反,考的初中是县里示范中学,学习成绩名列前茅,被分到实验班。
越长大,傅浪发现他这个妹妹出落得愈发亭亭玉立,身姿纤细,头发乌黑,肌肤雪白,眼如银杏,圆亮饱满。
而她脾气温婉,静若娴兔,举止温柔,使得男生都喜欢撩拨她玩,女生也很难讨厌她。
傅浪在傅宣仪上初中的时候,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男女有别。
以前傅宣仪还小,他照顾她,如同父母那样的关心。
现在傅宣仪身体发育起来了,她也得有自己的隐私。
傅浪自小在女生圈里打交道打得多,很懂女生那种遮遮掩掩的羞耻,她们需要自我空间来消化一些事。
傅浪每个月都给钱傅宣仪,让她学着自己买衣服,特别是内衣。
傅宣仪接过钱的时候,脸色通红。
傅浪知道她刚开始不适应,后来就会自我调整好。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每个女生都会经历的月/经羞耻,傅宣仪也不例外。
她第一次来的时候,血将裤子染湿,她不知道是咋回事,只觉得在班里同学面前打湿裤子,感到懊恼、尴尬、羞耻。
她将上衣系在腰间,跑回家,躲在房间里小声哭泣。
傅浪轻轻推开她的门,轻抚她的背,温柔安慰她:“宣仪,你这是喜事啊,是好事,别感到丢脸,这说明你又长大一步啦,该值得庆贺!”
他温柔地擦她哭得发红的眼睛,“宣仪,每个女生都会经历的,别害怕,慢慢习惯就好了。”
他安慰完后,起身打了一个电话,将玩的较好的女生朋友程萱萱约来,让她来和傅宣仪讲一下这个隐秘事,毕竟他虽然是哥哥,但更是一个男人,有些事说起来太难为情了。
程萱萱大大咧咧,自信大方,抱着傅宣仪说了许多安慰她的话,慢慢的傅宣仪也不哭了,心里好受点。
她跑出去给傅宣仪买了两包卫生棉,教她怎么用,两个女生呆在一起,细细地说话,傅浪端给她们饭吃。
晚间,傅宣仪清洗完身体后,心里接受了青春期的来临,神色变得淡然。
傅浪见她这一变化,安下心来。
半夜,程萱萱才将安慰人的任务完成。
傅浪送她出门,一顿感谢。
“切,你们男人只会嘴巴上bb,能不能来点实用的?”程萱萱双手抱拳,目光若有深意看向他。
傅浪靠近,摸她的头发:“哦,那你要我怎么感谢你?”
程萱萱高耸胸部,一双唇齿在夜色下格外明艳,傅浪忍不住上手,如同捏核桃一样。
“哼!”程萱萱推开他。
傅浪勾住她的下巴:“小骚/货,你难道不想要吗?”
程萱萱和他一样大,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她一直暗恋傅浪。
她很高,头可以到傅浪的肩部,她呼吸急促地脑袋靠在他肩上。
傅浪将她抵在墙上,吻了下去。
吻完后,程萱萱问:“你是初吻吗?”
傅浪点头。
程萱萱眼中一喜:“我们去开房。”
傅浪拒绝:“我要睡觉。”
程萱萱甩了他一个白眼:“操/你妈!”
傅浪笑嘻嘻:“女生不能说操,懂吗?”
程萱萱没好气地踢在他腿上:“滚你妈的。”
傅浪一点儿不生气:“我是为你好啊,做那种事,吃亏的是你。”
程萱萱问:“我吃亏我愿意。”
傅浪:“早点回去休息,晚安。”
程萱萱在离开时,又踹了他一脚。
傅浪嬉皮笑脸回去了。
236 又痞又帅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