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哥,不要走
◎小朝,等我回来。◎
第二天,傅朝轻轻俯下身,喊白楚之起床。
白楚之白细的手,揉惺忪的双眼,问:“小朝,你怎么起这么早?”
“哥哥,不早了,日上三竿了。”傅朝甜甜地笑。
白楚之拿起床头柜边的闹铃一看,果然已经快十点了。
傅朝已经穿好衣服,简单的黑色衬衫,衣领口敞开,露出白瘦而精致的锁骨。
他沿床坐下,摸白楚之的额:“哥,你怎么也会赖床了?”
白楚之半爬起,扣上白衬衫的扣子,手刮傅朝的鼻子:“还不是因为有你陪着我睡,所以昨晚我睡的特别好,格外香甜。”
这番话一说出口,傅朝情难自禁地抱住白楚之:“哥,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对我的含金量,我简直开心到死了!”
“你还是别死,不是说要等我回国吗。”白楚之穿好裤子,站在落地窗,微笑对他说。
他的少年身形瘦削,挺拔,脸庞既白又细,如高山的晶莹雪,眼神清澈透亮,笑容温柔干净,鬓边洋溢男孩独特的魅力。
傅朝仔细盯着他,沉浸,出神。
盯得白楚之不好意思回过头,敲了他脑门一下。
傅朝嘿嘿地笑着。
房间外,除了管家段温洵外,还站有另外一个男人,这是白承宗给白楚之安排的国外陪护,专门负责照看照料他,名叫吴良。
白承宗不在家,整个白府仿佛轻松活泼一些。
叶惜蓝让管家段温洵给白楚之上饭,她将儿子白晗叫出来,一起在主厅的大餐桌共同用膳。
傅朝已经吃过,在帮忙捯饬白楚之要带的行李。
飞机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十一点钟,即从白府出发去往北都市最大的机场鸿飞机场。
金书书开车来到白府,她朝现在白府的女主人叶惜蓝微微一笑,表示友好,叶惜蓝也淡淡地回以微笑。
叶惜蓝远远的看上去,如同一位病弱娇人,但走近了,对上她的目光,却莫名的感到一阵不可说的寒意。
金书书察觉到此,马上不看她。
她不禁感慨地回忆起,如果傅宣仪还在,她起码还可以和那位温婉贤惠的小姑子,叙叙旧,聊聊天,更好地套近彼此的关系,巩固傅白两家的姻亲关系。
可惜天不遂人愿,傅宣仪去世这件事,如一颗小小的石子,没入汪洋无边的大海,泛不起涟漪。
她都不知道去哪里祭奠她。
当他把这件事告诉傅宣仪的哥哥,自己的丈夫傅浪时,这个有着人中色/鬼的称号的老不死的东西,居然一声不吭,毫不关心,仿佛死的是无关紧要的人。
她耐不住火爆脾气和傅浪在电话里吵起来,最后气得她骂了一句“死妈的玩意儿!”直接粗暴挂断电话。
那一刻起,她真觉得自己所谓的老公,真的禽兽不如,应该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傅宣仪死后,她很少来白府,除了小学时候,她将车停在白府门外接白楚之和傅朝一起上小学那段时间,其它的任何时候,她都不敢也没有来拜访白府。
冥冥之中,她总觉得,白承宗好似对傅家态度变了,变得隐约的抗拒,嫌恶。
让她庆幸的是,幸好白承宗没在傅家的公司浪腾传媒上施加压力,过多为难。
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尽量使自己和傅家人远离白府。
偏偏他的儿子傅朝,就爱往这个地方跑。
真让她头疼。
“小朝,快,跟我回去。”金书书看到傅朝和白楚之一起出来,急促地喊他。
傅朝断然拒绝:“我才不会回去,今天哥哥要去机场,我得送送他。”
金书书看了一眼白楚之,这位曾经被白承宗奉为掌上明珠的少爷,随着年岁增长,出落得更加璀璨夺目,光辉耀眼。
他体态端庄优雅,步履矫健沉稳,款款向金书书走来,温声喊道:“舅妈,您来了。”
少年的嗓音干脆,清澈,让素日以“钢铁女强人”号称的金书书不由得心一软,上前摸白楚之的脑袋:“正好,我也来了,我送你去机场。”
一辆黑车在前,由管家段温洵开车,副驾驶位置坐的是吴良,后面是叶惜蓝和白晗。
金书书开车送白楚之,傅朝紧挨着他坐。
傅朝靠在他肩上,两个人一起共享一副耳机,微闭双眼听歌。
一个小时的路程,抵达〖鸿飞机场〗。
管家段温洵和吴良为白楚之作行李托运。
高级vip候车厅,非常寂静。叶惜蓝缓缓来到白楚之身边,叮嘱他:“在外一切小心,有什么事,联系我。”
白楚之感激道:“谢谢您,叶姨。”
金书书观察到叶惜蓝脸色沉稳,语态镇静,看样子应该不是装出来的。
看来,她不是一个恶毒的后妈。
“哥哥,路上顺风,这个送给你。”白晗拿出一个红色护心符,交到他手心里。
白楚之轻抚这个比他小六岁的弟弟,温柔道:“小晗,你用心了。”
白晗平日肃冷的脸,露出一丝笑容。
金书书见气氛过于浓重,于是便高声说道:“害,害,别这么沉重,又不是生离死别,只是出国留个学,四年之后就会回来了!”
转而,她轻拍白楚之的肩膀:“楚之,到了之后记得给舅妈报平安啊,看,我们这么多人都在关心你,都在记挂你,四年时间很快的,到时候你回来了,舅妈要给你办个隆重的归来宴!”
白楚之温和地点头:“好,我会的,谢谢舅妈的关心。”
全程只有傅朝沉默不语,没有说一句话。
他脸色格外冷寒,仿佛头顶上笼罩着厚厚的乌云。
直到来到白楚之要登机的时间,他眼尾发红,忍不住流下泪水。
“哥!不要去,我舍不得你!”傅朝紧紧抱住白楚之,不让他离开。
“小朝,乖,快放开,我要走了。”白楚之温和地摸他的脑袋。
“小朝,快放开你哥哥,不然登机要迟到了!”金书书大声说,她一只手扯开紧抱白楚之的傅朝。
傅朝不甘心地放开他,目光却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他边哭,边闯进检票口,不断呼喊白楚之。
他的褐色卷发飘扬在空气中,闪跃跳动。
身体紧跟飞机的航向,越跑越远。
“哥!”
这位十六岁的少年,朝远去的飞机声嘶力竭地呼喊,呐叫。
呼喊声一遍又一遍回荡在空气中。
白皙俊秀的脸庞,落满分别的泪水。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和白楚之,分开这么远,这么久。
他简直恨不得时光加速,一下子拨到四年后。
白楚之18岁的年龄,离开校园,离开北都市后,傅朝更加无心于学习,直接退学不读。
他的母亲金书书也很无奈,不过,她也算是一个明事理的人,与其逼傅朝读成书呆子,不如让他早点学习管理公司。
傅朝倒是不反对,答应了她。
彼时,傅朝的父亲一手创建的大型传媒娱乐公司〖浪腾传媒〗已在北都市小有名气,资产颇丰。
傅浪撂挑子不干,到处寻欢作乐后,浪腾的真正执管人,便是金书书。
金书书做事情风风火火,行动力极强,是一个优秀的主管,但这么多年,浪腾的发展过于平稳,年终业绩起起伏伏,变化不大,颇有些死气沉沉的光景。
傅朝年轻气盛,善于观察,心思敏锐,他一下子就看出其中的弊端。
浪腾主营业务是影视剧拍摄,多是从第三方购买剧本,剧本质量普遍低下,无论是出圈的暴火影视剧,亦或是口碑极佳的好作品,产量极其少。
运营思路是快赚快跑,同时购买市场上的多部版权,以极快的速度开拍,拍完之后马上接下一个,这部扑了,下部可能就回春,因此作品质量不高,拍完了捞完了钱直接下一个。
这个一点不像一个成熟的大公司应该有的气象,反而像一个急不可耐的小作坊风格。
傅朝对母亲金书书说出这个要点,金书书听着觉得有道理,一方面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常年扑在上面,眼睛也有看不到的地方,另外一方面傅朝是个小年轻,他的口味选择很大程度上也反映了市场的需求。
因此她马上召开公司集团高层会议,让傅朝坐在她的下首位旁听。
开会的时间到了,过了一刻钟,有些位置居然还是空的。
傅朝冷漠一笑,朝金书书说:“这些没来的人,你应该开除。”
金书书催促秘书打电话联系。
还是没有来。
金书书无奈说:“他们不来,我们先开会吧。”
傅朝却不打算放过,他认为这是公司纪律问题,一看这些人就有恃无恐,平日懒散惯了,估计现在在哪儿吃喝玩乐呢。
他站起,越过金书书,朝席位上的其他高管说:“没来的,明天不必来,他们已经被浪腾除名了。你们今后如果不想再在浪腾待,尽管迟到。”
明明是一个少年,但他个子长得高,眉目冷肃,俨然有一种领导者的霸道气概,弄得席位上的人感到一丝惊惧不安。
金书书看儿子这副雷厉风行的模样,倒也有些欢喜,这不就是小总裁的风范吗?
她点头,同意了傅朝所提,一夜之间,部分高管被除名的事情,在浪腾闹的沸沸扬扬,这些高管们被灰头土脸逐出浪腾,一下子,从上到下,整个公司的纪律严明了不少。
192 哥,好想你
◎他要马上见到白楚之!◎
傅朝提议改变浪腾现在平稳的沉溺于舒适圈的风格,打破一直以来小作坊,略显粗制滥造的印象,重新打造品牌化的精致路线。
首先,他招聘了许多优秀的剧本家,以原创为主,在内容上,既贴近市场,又富有浪腾的特色。
再次,他解散了许多劳务派遣的工作人员,这些人完全是苦命的劳动力,干着最脏最累的活,拿的工资却又是最低的。
考虑到他们一直在浪腾工作,很有经验,于是部分人择优可以转为正式工,另外一部分可以通过竞聘考试等方式转为正式工。
第三个则是要对公司进行人事调整,在金书书的领导下,许多人都混着做事,职责分工不明,有的人任务轻,有的人任务重,很容易互相推诿,造成局面混乱。
针对这种情况,傅朝先是调研了一番,又逐个找人谈话,再给他们定下大的分工方向,遇到重特大事情,先向他请示报告,由他亲自来下判断。
刚开始,部分人觉得傅朝年龄太小,对他抱有怀疑态度,但一番安排下来,每个人也没有吃大亏,倒是心里一松,情不自禁对这个小小的少爷刮目相看。
除了工作业务与人事的调整,还有一个问题亟待解决,那就是公司财务。
这么大的一个公司,居然只有2个会计和1个出纳,外带一个财务负责人。
他马上让财务负责人将近一年的财务报表呈送过来。
傅朝认真地翻开每一项记录,他的记忆力从小就很好,现在也照样是过目不忘。
其中最为明显的问题是公司差旅费的报销,有的高层领导一个月居然有七八次出差,衣食住行全包,这不是典型的公费私用吗?
剩下的则是重要仪器,办公用件的采购,数量之多,用钱消费之大,完全难以想象。
傅朝将近一年的公司项目进出情况看完,了然于胸。
他觉得财务科室的人太少,决定增派人手,人少,要是形成小圈子,公费私用造假账太轻而易举,人多,利于形成监督。
他规定,每一项支出,从现在开始,都由他亲自过目,亲自审核,亲自签字。
这一项大改革,顿时让公司里的某些人坐不住了。
这些人都是早年和傅朝的父亲傅浪一起打拼过的老一辈的兄弟,他们入股早,资历老,随着浪腾发展得越来越繁盛,他们已经早不做事,空有名头,不思进取,只想竭尽全力掏空公司的钱财。
其中最为激进的一个人叫封运,他年近50,比傅浪还要大一些,凭着老资历,天天对傅朝骂骂咧咧:
“一个小屁孩,毛都没长全,竟然要来管老子了!啊?!”
“傅朝,你爹见了我都得喊我声哥,你算是什么东西,居然还要查我的行踪?!”
“对对对,我就是用了公司的钱怎么了?!赚这么多钱,我们花点怎么了?!”
“傅朝,别拿根鸡毛当令箭,你要管我,还不配,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踩下去!!!”
当他骂完这一句后,背后冷然地传出一句“那好啊,我现在就把你变成尸体踩在上面”,封运一看,是傅朝。
他气急败坏,脸红脖子粗,骂道:“傅朝,你这个死小子,居然对你的伯伯大逆不道,小心天打雷劈啊!!!”
傅朝哈哈大笑,命身后的保镖按住封运。
傅朝踩在他手上,痛感袭遍封运全身,他扯着嗓子如嘶鸣的公司,发出惨叫。
“你说我能不能管你?嗯?”傅朝眼带戾气,血光汹涌,怒视他,声音冷锐,令人胆寒,“我妈是个好性人,我可不是,你再乱叫,下次我就要割掉你的舌头。”
封运刚开始还在垂死挣扎,慢慢的,气息倒下去,头栽一旁,完全失去了抵抗。
“哼!”傅朝让黑衣人放开他,“今年过年的分红你仍旧有,过了春节,我给你一个面子,让你主动离开浪腾,你要是不配合,休怪我无情!”
说罢,这位年轻的少年代总裁,身形挺拔,霸气地披上西服外套,潇洒转身离去。
自此之后,公司里清静许多,再也没有质疑抵抗的杂音。
傅朝既雷厉风行,兼具绵里藏针,是会用最甜美的微笑,说出最冷酷事情的行事风格。
公司里的人从上到下既畏惧他,又敬佩他。
在浪腾的两年时间里,傅朝从认知到实践,完全学会了公司的运营,管理,而且他天生聪颖,善于洞察人心,在公司里很有威信。
满17岁到18岁那年,他已经从傅家的小少爷,转变成浪腾说一不二的傅总裁。
浪腾在他的管理下,发展得势如破竹,如日中天,一跃成为北都市最顶流的传媒公司,可以说几乎垄断了北都市最大的文娱产业链条。
而他自己,也逐渐被更多的圈外人知晓,敬畏,铭记。
他满18岁,买的第一辆车,是黑色的迈巴赫。
他望着副驾驶的位置,心里想起某个很重要的人。
他决定他的副驾驶位置,只留给那个人。
当他全款购车后,大概看了一下方向盘、仪表盘,直接无师自通,一溜烟,开的熟练又稳当,直接开到北都市最繁华的宁安街。
他心情舒畅,找了一个位置停车。
一个大型商超近在眼前,只是看着很混乱。
乌泱乌泱围满了人,一辆警车呜呜渣渣地响。
不断的有呵斥声传出。
一个很快的影迹,突然从人群中闪现而出,东躲西藏,最后撞在傅朝的修长大腿上。
傅朝定睛一看,根据体型判断,应该是个女生,只是头发太长,遮住了脸。
身上穿的很单薄,下身的裤子角没了一半,露出脏兮兮的脚。
仔细闻,还有一股臭味,和乱堆的垃圾臭味很像。
“你这个死小偷,居然还想跑,看我不抓住你!”身后一个男人,疯狂地向这个蓬头垢面的女生奔来,手脚并用,掐住她的脖子。
女生还在哐哐咀嚼什么东西,碎屑掉一地。
远处警察制住乱动的女生,发出怒吼,使她安静下来。
傅朝见此幕,沉思,打了一个电话,随后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急匆匆跑来,恭请听他的示令。
“林易,你去将那个女生带来。”傅朝说。
林易小跑上前,将女生提溜,女生瘦骨嶙峋,衣服显得很宽松,提着不重。
商超经理紧赶慢赶跑到傅朝面前,认出他的身份,手搓手,欲言又止。
傅朝问:“她偷你们超市多少东西,我双倍赔偿给你。”
“傅总,这个需要统计呢,不仅仅是偷东西,还打碎了不少。”商超经理,腆脸眯眼。
“你乱说话,我根本没打碎东西!!!”忽然女生拨开头发,瞪着他,吼道。
傅朝冷哼一声:“林易,给我将监控调出来。”
商超经理赶紧伏身下气,说:“傅总,刚刚我记错了,她应该没打碎东西,只偷了吃的。”
傅朝使了一个眼色给林易,林易交出一张卡给他:“这里面的钱赔你的损失,你做好记录后,将证据报给我。”
商超经理本以为可以借机敲一笔大的,没想到傅朝如此精明,真的是一点油水也捞不到,可恶!
但他可不敢再bb,满脸堆笑地接过卡片,然后与警察说明情况,警察见矛盾已经消除,傅朝这个重量级人物又掺和进来,索性上前与傅朝寒暄了一番,便回去了。
女生抬起脏污头发下的脸,看向眼前这个人。
一束耀眼的光,轰轰烈烈窜进她的眼睛。
“你愿意跟我走吗?”傅朝对她说。
虽然是第一次见这个人,但心中涌起难以言说的确定感,她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好。”傅朝说,“你叫什么名字?”
女生怯怯道:“我叫柳招娣。”
傅朝沉默片刻,喊来庄合光。
傅朝拿出湿纸巾,给她擦脸,问:“你从哪里来?东边还是西边?”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只朝太阳的方向跑。”女生低垂脑袋,紧张手握湿巾。
傅朝莞尔一笑:“那就是从东边来了,这样吧,我给你重新取个名字,就叫柳却西,如何?”
女生黑色眼珠泛起光亮,连忙点头:“这个名字好听!”
傅朝吩咐庄合光:“你将她先带回去,安排一个住的地方,有什么事,及时跟我报告。”
“是,傅总。”庄合光朝柳却西望去,柳却西不知为何,很相信傅朝的话,顺从地跟庄合光上了车。
“我这里不用你了,你回去。”傅朝对站在一旁戴着墨镜的林易说。
林易躬身弯腰,静默远去。
傅朝瞥到自己刚买的迈巴赫,心情大好,他如一个年轻的捷豹,开上豪贵的车,围着北都市疯狂地转圈,在人少的街道,开最高的速度,飙车。
惊险,刺激,好玩!
黄昏日落,他兴头下去,将车开到远郊区的〖望君湖〗,看着远方沉沉的霞光渐次没入深黑的湖中。
哥。我好想你啊。
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景色,他真想和白楚之一起度过,一起手牵着手,在夕阳下散步,在辉光中拥吻,在迈巴赫里欢/爱。
他决定了,他必须要去国外找白楚之一趟。
想念他的滋味如万蚁灼心,实在太难受、煎熬。
他要立刻马上现在见到他心爱的哥哥!
193 哥,来看你
◎我永远在你身边。◎
傅朝在白楚之出国留学后的两年里,总会隔段时间给他打电话,互通音讯,关心他的近况,确保他在外是安全无虞的。
刚开始,电话能顺畅地打通,后来,电话被占线,繁忙,直到完全打不通。
这引起了他的极大焦虑。
除了想念他之外,傅朝决定出国看他,还有这一方面的原因。
他必须要确保白楚之的安全。
恰好白府管家段温洵来请傅朝过去一趟,说是叶惜蓝找他。
傅朝眉间闪过一丝疑虑,但还是去了白府一趟。
2000亩的白府虎踞龙盘,占据整个北都市最好的地理位置,当年光是选址,请顶级风水大师来勘测方位,就花了半年之久的时间。
傅朝熟悉地来到白府后院主厅,一位身形薄瘦的女子早已在此等候。
叶惜蓝将一封玫瑰印泥的牛皮纸信封,递给傅朝:“你看看。”
傅朝将信将疑打开信封,熟悉的字迹赫然映入眼眸,如此飘逸潇洒的字形,不正是自己的哥哥白楚之的吗,他着急直接看落款,果然是哥哥的亲笔。
信中内容简单,大概是报平安的术语。
没有具体提到某个人。
傅朝问:“我哥哥是什么时候写这封信的?”
叶惜蓝淡淡回:“一周前。”
她盯了一眼傅朝,见他脸色疑惑,略带担忧,便耐心解释:“你也别太担心,这封信是我让他写的,你不是最近和他联系不上吗?”
“你怎么知道我和他联系不上?”傅朝将信封珍惜地收到自己的内衣口袋里。
叶惜蓝莞尔一笑:“这个问题比较复杂,你只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就行。”
傅朝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叶惜蓝黑色乌发盘起的玉石步摇,散发洁净的光亮,她莲步轻移,玉手轻拍傅朝的肩膀,温和微笑:“因为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人,这个理由够吗?”
“你也不要再究根问底了,这很浪费时间,白楚之的学校位置,我告诉你,你赶紧去找他吧。”叶惜蓝又将另外一张白色信封交给他。
“好,谢谢你,我走了。”傅朝向她道谢后,脚步轻快地离去。
偌大的白府,除了仆人在秩序井然地忙事情,真正住在这里的主人,只有叶惜蓝一个人。
她的儿子白晗也在国外读书。
她的丈夫白承宗回家的次数寥寥无几。
她一个人,身穿华丽旗袍,头戴玉簪,靠着书本,消磨时光。
从日出到日落,从晨曦到晚霞,她的心,如万年冰水,荡不起一丝波澜。
傅朝兴冲冲拿到信封,仔细看了一番后,赶紧回到傅家公馆,收拾行李要去找白楚之。
母亲金书书见他这幅风风火火的心急如焚的潦草模样,不放心,说是要派一个保镖来保护他。
傅朝只觉得可笑,他反抗道:“妈,我都18岁了,都成年了,别把我当小孩子看。”
金书书满脸疼惜,帮傅朝一起收拾行囊:“小朝,你再大,也是我的儿子,你是第一次出国,我这个做妈妈的担心啊!”
傅朝一阵无语,一番拉扯后,傅妗也恰好回家,她见哥哥要出国,一张肥胖的脸,抖擞肥肉,急忙说:“我也要出国!啊!我也想去国外!国外肯定有很多好吃的!”
傅朝理都不理她。
傅妗拉着金书书,壮硕如牛的身体,撒泼打滚:“啊!妈妈,快让哥哥把我带上一起去国外!!!”
金书书头疼,相较于傅朝,她这个女儿是纯粹的废物,吃的多,又爱玩,脾气还大,从小到大,字不认识几个,只会欺负别人,给她擦屁股的破事一大堆。
傅朝收拾好两三件衣服,到院子里,开上他的迈巴赫。
“小朝,在外万事小心啊!”金书书隔着车窗担忧地叮嘱。
傅朝自信满满,白皙的手指比了一个“OK”的姿势,随后一溜烟,车速极快,简直要飚起来。
他想见那个人的心,驰骋山海,箭在弦上,喷薄翻滚。
一路火花带闪电来到机场,傅朝在夜里就坐上了去往〖灵斯特〗大学的飞机。
一天一夜的飞行后,傅朝下机场,又从机场坐了两个小时的出租车,才终于抵达世界名牌大学:〖灵斯特〗大学。
不同于北都市的大学都处在熙熙攘攘的都市繁华地带,灵斯特大学选址格外的僻静,校园面积不大,曲径通幽,与吵嚷的商业区隔了好几公里。
校园景色幽静宜人,整个大学都安静若水,不少不同肤色的大学生,面孔素净,背着大书包,穿着质朴,随地而坐,畅快地交流学术。
傅朝酒店都不想找,直奔校园内部。
明媚的阳光斑点,透过繁密的疏影,掉落在他身上。
坐在梧桐树下的座椅上的国外学生,都惊讶地看着一位年轻男孩,风风火火提着行李箱在校园奔跑的模样。
与他咫尺之遥。
傅朝感觉自己的脑子,轰然炸开,幸福得快要意识模糊。
终于,辗转许久,傅朝看到一个白色衬衫的学生,笔直地站立于一颗大树下,他是那样的鹤立鸡群,使人一眼扫过去,便会不舍地停留、驻足。
“哥!!!”
傅朝毫不怀疑地冲上前,脚步轻快踩过青绿色草坪,就这样,直直的,猝不及防地闯入白楚之的眼眸。
“你?!小朝,你怎么来了?!”白楚之不敢相信,他绝没有想到傅朝会出现在这里。
刚刚与白楚之交谈交流的外国学生,肤色各异,有的是卷发黑面孔,有的是棕色长发白肤色,有的是金发碧眼,男男女女都有,他们也都回过神来看傅朝。
白楚之微笑地用德语和他们说明了情况,随后这些外国友人,礼貌地表示理解,随后离开。
“哥,我好想你啊!”傅朝不由分说,上前紧抱住他,抱得好紧,时间漫长,直到白楚之提醒他,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哥,为什么你的电话打不通啊?”傅朝眼角酸涩,“我真怕你出什么事。”
白楚之摸他的脑袋,注意到他的眼圈有点熊猫眼,想必是千里迢迢赶来,睡眠不足,不由得感动与心疼:“我手机被偷了,才办好新手机号,你不懂,这边的办事流程太慢了。”
“嗯,哥,你没事就好。”傅朝忍不住牵他的手,放在自己滚热的胸口处,“哥,当我联系不到你时,我简直快死了,我真怕你出事。”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你别太神经敏感了。”白楚之调皮地用笔在他的脑袋上敲一下,温柔浅笑,“走吧,你这么远赶过来专门看我,我陪你走走。”
“噢耶!哥你真好!”傅朝高兴地,乐呵呵屁颠跟在他身后,两个人如同少年时期一样,边走边嘻嘻哈哈,情态亲昵。
白楚之在灵斯特大学读书,住的是单层公寓,面积大约100平米。
不同于国内动辄五十几层的高层公寓,这边的公寓最多四层。
白楚之住在四楼,整个寓层风格堪比国内独栋别墅,干净整洁,四楼更是南北通透,采光甚好,客厅里的一整面落地窗推开,便可以见湛蓝的天空,白色的飞鸟,柔软的白云。
白楚之让傅朝将行李箱放在卧室。
“小朝,你准备在这里—”话还没说完,傅朝直接将他扑倒在卧室的大床上,修长的双腿死死箍住他的腰,鼻尖与他相抵。
“小朝!?”白楚之不解,他挣扎着要起来。
傅朝甜甜地微笑,又带有几分高深莫测的邪气,他双手捧住白楚之好看的脸,噗嗤一笑:“哥,那么紧张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呃……”白楚之脸上莫名一丝微红。
傅朝捕捉到他的这一微小变化,在他耳边亲热呢喃:“难道你是因为担心我要吃了你,所以害羞起来了吗?”
白楚之:“……傅朝,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么撩/骚了??啊?不要拿你哥开玩笑!”
不知为何,“撩/骚”两个字从哥哥嘴里堂而皇之地说出来,傅朝竟觉得十分的可爱。
因为从小到大,哥哥都板正面孔,礼貌而克制,从不会吐脏话,也不会说出这种轻佻的话。
傅朝恍若松鼠一样,嘎嘎捂住肚子笑,搞得白楚之一脸蒙圈。
公寓门被敲响,来人是白楚之的国外陪护吴良。
他给白楚之呈送一杯白水,白楚之如同机器一般,木讷地接过去,灌入喉中。
“哥,谁来了?”傅朝好奇地走出卧室。
吴良看了傅朝一眼,接过白楚之喝完的空杯子,转身离开。
“哥,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啊?”傅朝关心问,上前摸他的额头。
“我没事儿。”白楚之转身烧水。
傅朝与他寸步不离。
“小朝,你准备待多久?”白楚之将刚刚被打断的问题,再问一遍。
“我想在你身边待一辈子,可以吗?”傅朝眼睛迷离,散落星星,卖萌地看向白楚之。
“认真点。”白楚之无奈地拧他的脸庞,“别少嬉皮笑脸的。”
“好叭,哥,你能请多少天的假陪我?”
傅朝接过白楚之为他倒的白开水。
白楚之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日历,又随后打了一个电话,最后说:“我这里满打满算,算上今天,也只有三天半的时间。”
“好。对我来说够了,哥。”傅朝乖巧地滚在他怀里,他不想让他为难。
反正再忍两年,眼前这个人,就会是自己的,不须争得这片刻时光。
194 哥,你真可爱
◎哥,你在期盼我吻你吗?◎
白楚之问:“小朝,你饿不饿?”
傅朝摇头:“哥哥,我想躺在你的床上休息一会儿,可以吗,你不会嫌弃我弄脏了你的床吧。”
“小孩子说什么胡话,就算你全身污泥,我也不嫌弃。”
白楚之见他脸色疲惫,好不心疼,居然从那么远的地方只身赶过来,只为了见他一面。
“好,你去睡吧,醒了我们再一起去吃饭。”白楚之温柔道。
傅朝因为他这温柔的关心,心怦然一动,不由得抓住他的腰,嘴唇啄在他白滑细腻的额头间,轻轻点染。
因为太突然,白楚之都没反应过来。
他待要发作时,那位“罪魁祸首”,已经裹起被子瘫倒在床,疲累睡去。
这让他又不好意思再去苛责他,只得无奈地叹口气。
欧洲这边国家众多,分布密集,当地有一个环洲火车,从最东边,可以一直抵达最西边。
白楚之说带傅朝体验这个火车。
傅朝当然欣然同意。
上午,白楚之亲手做了一个三明治,傅朝毫不吝啬地咔咔夸他的手艺如何棒,如何惊为天人,说是吃得好满足。
白楚之手捏住他上下翻动的嘴唇:“你再别这样油腔滑调了,一个三明治有手就行,怎么你还吃出了美味大餐的味道?”
傅朝心满意足地吃完,嘻嘻笑道:“因为里面含的都是哥哥你对我的爱啊!”
白楚之:“……”
两个人上午九点从公寓出发,约半个小时后坐上火车。
火车上的人不多,非常安静,几乎没有人喋喋不休地说话,也没有餐车来回叫卖东西。
火车上的座位是四人一桌,两两相对,许多座位因为没人来都空着,显得格外空旷。
傅朝偏偏要和白楚之挤在一起,白楚之坐在里面靠窗,傅朝紧挨着他,两个人共用一副耳塞听歌。
白楚之将火车上的窗户调下半截,微风和煦,好不惬意。
第一站到的是被誉为浪漫之都的法国。
自然要先参观埃菲尔铁塔,巴黎圣母院,法国年展之类的文学艺术景观。
两个人边走边聊天,白楚之得知现在傅朝已经成为了浪腾的小总裁,他倒不觉得意外,从小,他就发觉自己的这个弟弟,格外聪慧,上学不爱读书可能只是叛逆期到了。
走累了,他们坐在一个露天凉棚下短暂休息。
不同于国内的人来人往,这里人烟稀少,而且大部分都是来旅游参观的外地游客。
远处广场有萨克斯,隐隐吹出浪漫情调的音乐。
“你好,能加个微信吗?”
眼前走来两个身穿短裙的白色皮肤的女孩,身形高瘦,大波浪金色长发披散,她们急切切地看着白楚之,拿出手机问要联系方式。
白楚之摆摆手,拉起傅朝走到了别的地方。
“哥,干嘛拒绝你的桃花运,这么好看的妹子啊。”傅朝戏谑地调侃他,他知道自己的哥哥肯定不会喜欢这种火辣外放风格的外国女人。
白楚之摇头:“你别开玩笑了,我对这个没兴趣。”
傅朝凑近他:“你是对她们没兴趣还是对爱情没兴趣?”
“……暂时都没兴趣吧。”白楚之说。
“那就是你只对我感兴趣了?”傅朝笑嘻嘻地贴近他的脸,语态亲昵。
“小朝,大庭广众的,不要这样搂搂抱抱,我们不是小孩子了。”白楚之离他远了些。
傅朝不满地哼了一声,像生气的小屁孩,不过一看到白楚之的背影,他的气又消了,乐呵呵地重新跟上他。
与北都市一样,法国这里的中心广场多如牛毛,没走三步,就有一个大型的中心广场。
北都市的中心广场,全都集中于商业区,不购物不消费,连坐座椅的资格都没有。
而在这里,哪怕衣衫褴褛的流浪汉,也可以坐在露天敞篷里休息。
白楚之买了两杯饮料,和白楚之坐在群鸽飞翔的喷泉广场。
喷泉里有不少硬币闪闪发光。
傅朝兑换了两枚硬币,递一个给白楚之。
两个人闭眼许完愿后,将硬币潇洒一抛,落入清澈见底的水池。
白楚之买了两包鸽子粮,放在手心里,喂给飞来飞去的白鸽子。
这些白鸽天长地久地与人相处,早已不怕人,敢飞到人的肩膀上休憩。
白楚之一伸出手,便有一只肥胖的大白鸽,摇头晃脑,阔步前来,张着大嘴,饕餮地大口吃起来。
不到几秒钟,这个胖鸽子就将白楚之手心里的鸽粮吃得干干净净。
傅朝也拿出一点放在手心里,胖鸽子赶紧一头埋进去吃。
两个人都被它这副憨厚搞笑的模样弄得忍俊不禁。
白楚之忍不住,手摩挲胖鸽子的小脑袋瓜,所谓“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既然吃了人类的粮食,胖鸽子不得不软下来给人类蹭摸。
它展开双翅,托住肥胖的大肚子,飞到远处,嘴里衔了一片粉色花朵,放在白楚之手心里。
然后脑袋一歪,蹭着白楚之的手。
模样憨态,活泼可爱。
让白楚之心里一暖。
两个人坐了片刻,待要起身时,差点撞在一个人身上。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乞丐。
他外套单薄,脏兮兮,脚下穿一只破烂的拖鞋,举着拐杖,枯瘦的背高高耸起,颇有些让人惊悚的骷髅既视感。
他半边头发长而乱,随意地盖住半张脸,露出的半张脸,漆黑脏污,眼睛浑浊。
本来以为这是普通的乞丐,没想到这个人直直地盯向白楚之,凑近,脚步慢慢朝他挪来。
傅朝急忙将白楚之护在身后。
白楚之见他眼神并无恶意,于是温和道:“你好,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乞丐佝偻腰,向他伸出手,说:“拿来。”
白楚之茫然,问:“拿什么?”
“你的名字。”乞丐说。
傅朝莫名其妙,白楚之按住他,说:“我的名字叫白楚之。”
“写在我手上。”乞丐从背着的破烂大包里拿出一支笔。
白楚之依言而写,字体清俊飘逸。
说罢,这个乞丐又朝傅朝望去,伸出枯瘦的手。
傅朝观察到,虽然他面容远远地看上去苍老,可伸出的手腕,却骨节分明,肌肤未起褶皱,与他的模样,相差太远。
傅朝以为他也要自己报姓名,谁知乞丐手瞬间搭在他胸前,目光盯着他,哈哈大笑:“你以后会来找我的。”
直到乞丐远去,两个人都茫然不解。
真奇怪,这个人。
白楚之打哈一笑说:“可能这就是法国人的浪漫吧。”
傅朝点头:“管他呢,先不要去想他了。对了,哥,下一站是去哪儿来着?”
白楚之说:“先不告诉你,保密!反正我挺喜欢那儿的。”
“啊啊啊啊啊!哥你可真坏,明知道我最好奇了,你还卖关子!”傅朝调皮地哼道。
白楚之直接不理会他的卖萌,转身走了,再不走,面对傅朝得寸进尺的撒娇,他可就守不住秘密了。
白楚之所说的秘密地方,是美丽的阿尔卑斯山脉下的一处小山村。
位于欧洲最中心的国家瑞士。
一下火车,便有热情的村民,握手,戴花,半是唱半是跳。
往里走,人烟愈发稀少。
一个木头做的标示牌,高高矗立,上面书写:
〖理想乡〗。
站在理想乡的最东边的山头,遥远一望,便有一种山画纵入我心的舒卷与从容。
美丽而高耸的阿尔卑斯山脉,常年覆盖皑皑白雪,雪水顺着山脉流下,汩汩汇入溪流。
变作理想乡的生命之源,溪流清澈见底,游鱼嬉戏,鸭子洑水,丹雀点染。
青绿草地绵延不绝,几头牛低低啃食清脆嫩草,几只羊被牧羊人和狗,有序地游放。
远近不一的地方,砌有平层房子,各家有各家的装修模样。
庭院常开,花朵鲜艳,门前流水,清风徐徐。
窸窣的人声,或远或近,这里没有飞快的科技,大多数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骑的是自行车,穿的是简单质朴没有牌子的衣服。
小孩和大鹅嬉戏打闹,父母陪伴孩子在宽敞的草地上玩放风筝,街道的小店贩卖啤酒,不少人红着脸,弹奏吉他,借着醉酒铭唱旧歌。
青空湛蓝,白云缓慢移动,好像时光在此停住了脚步。
一切一切,都那么慢,那么和煦。
白楚之和傅朝走在一条山间的小道上,散步。
傅朝在手与手接触的瞬间,握住白楚之的手。
白楚之过了片刻,才注意到,急忙挣脱开。
傅朝自信一笑,放开他,却又霸道地将他拦腰抱起,抱在怀里。
“小朝,你干嘛!?”白楚之想挣开他,跳到地下,没想到他的手劲这么紧实,动也动不了。
“哥,不要乱动,不然我们都会滚下去的。”傅朝再次将他往怀里一拢,微笑看着他。
深蓝天空下,傅朝抱着白楚之,走完山间的一条小道。
直到抱他走到尽头,他才轻轻放下白楚之。
“哥。”傅朝将他的腰揽住,嘴唇靠近他,“不要生气,好嘛?”
白楚之无奈地扶额,眼眸阖动,纤长的睫毛,如优美的蓝色蝴蝶,缓缓张合。
傅朝将他搂得更紧,嘴唇情难自禁地贴向他。
白楚之微红脸,急忙扭过头。
傅朝手捏住他的下巴,笑得既甜美又邪恶:“哥哥,你躲什么,你在期盼我吻你吗?”
“小朝,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白楚之向身后退三步,耳尖都红了,与他珍珠白细的脸,相得益彰,更让傅朝心动。
他上前,霸道地再次抱住他,脑袋靠在他肩上:“哥,我刚刚开玩笑的,别生气嘛,好不好?”
195 哥,是梦想
◎他要变得很强很强。◎
白楚之认真地望着他,对他说:“小朝,以后我们不能再这样了。”
“这样?”傅朝语气戏谑,调笑地圈住他的白皙脖颈,眼含烂漫星光,问,“这样是哪样啊,哥,我不懂。”
白楚之无奈地推开他:“不要再随便搂搂抱抱了,我们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而且你将来也会结婚,不要再这么腻歪我。”
傅朝听了,脸色铁青,眼圈发红,又猛然哈哈大笑起来,一句话也没说,背着白楚之蹲在地上,小声哭了出来。
理想乡的山涧微风和煦,轻柔抚摸万里绿茵。
他的哭声呜咽,悲伤,被风吹散在空气中,破碎一地。
白楚之见他哭泣,忍不住蹲在他身旁,白细的手,温柔抚摸他颤抖的肩,向他道歉:“小朝,对不起,是我说话说重了。”
傅朝的脸庞,淌满滚滚热泪,他一把抱住白楚之,下巴伏在他肩上:“哥,你真的一点不懂我的心吗?”
傅朝捧起他的脸,泪如雨下,问:“哥,那我问你,你会结婚吗?”
白楚之犹犹豫豫:“或许,会吧。”
“哼!我绝不允许!就算要结婚,你的对象应该是我!”傅朝眼尾发红,神情很激动,紧握他如玉般的手,“哥,没有你我活不下去,你是我的全部。”
白楚之抚摸他的褐色卷发,温和道:“小朝,世界上还有许多很好的人,你应该多接触一下别人,不要把心思都放在我一个人身上。”
“不要!我绝对不要!哥,我就要你一个人!”傅朝撒泼打赖,滚在他怀里,“哥,你不要再伤我的心了,我听了你那么无情的话,像死了一样,好难受。”
傅朝的胸口,仿佛被堵了一大块石头,压得他几乎无法喘息。
“唉~”白楚之也不知道怎么办,脸色茫然。
从小到大,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弟弟,怎么那么顽固呢。
“哥哥,我要你哄我。”傅朝脸贴在他的脸上,“不然我会一直哭。”
白楚之无奈:“……你都多大了,还要我来哄?”
傅朝脸上泪痕未干,灿烂的嘴角龇牙:“我就要嘛!哥,谁叫你惹我生气?!哼!”
“好吧,你想要我怎么哄?”白楚之问。
“很简单,让我给你拍张照。”傅朝兴奋地拿出手机,“还有我们合照一张。”
白楚之答应:“小屁孩,这么简单的事,你哥我随时奉陪啊。”
傅朝让白楚之站在一颗繁茂的大树下,灿阳斑点,散落于他身,他姣好的面庞,如天上月,人间灯,在傅朝的心里,永恒地柔软垂立。
“哥,来,我们合拍一张。”傅朝举起手机,像小孩儿一般,对着镜头挤眉弄眼,另外一只手,抱住白楚之的肩膀,两个人摆出各种稀奇古怪的拍照姿势。
两个人勾头看拍好的照片,被自己花样百出的糗样逗得笑出来。
白楚之下了山路,来到村里,一派夕阳日落的美丽乡村田园图,徐徐展现在眼前。
静寂,优美,让人轻易地沉醉在其中。
“有朝一日,真想在这里生活,这就是我心中的理想乡。”白楚之望着天地人浑然一体和煦的田园美景,不由得发出感慨。
“哥,会的,以后我带你来,我们一起在这里生活。”傅朝牵住他的手,在他耳边轻轻道,“哥,你就是我的理想乡。”
白楚之扭头,眼眸对上他。
傅朝的表情,认真,诚挚,说话的语态,成熟,一点不像随口说说的玩笑。
他第一次深刻地明白,眼前的弟弟,好像真的长大了。
正因为如此,他听了这么滚热的情语,下意识羞赧起来,侧边脸颊发红。
傅朝仔细看到他的这一变化,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好想亲”。
他嘴唇靠近他,却又收回来,他现在必须克制住内心澎湃汹涌的欲望,要将他抱在怀里猛亲的冲动遏制住。
他握紧双拳,平息起伏的情感,表情变得平静。
他再等两年,等白楚之回国,他无论如何也要得到他。
他已经下定决心。
“小朝,走吧,天色不早了。”白楚之提醒出神发呆的他。
“嗯,好哒,哥哥。”傅朝恢复神色后,屁颠乐呵地跟上白楚之。
三天后,傅朝回国。
这次他回来,心里有个非常急切的愿望,那就是他要变得非常强,至少在面对白氏集团总裁白承宗时,有还手之力。
他不想再让白承宗掌控白楚之的行踪,他不要哥哥受一点桎梏,他要让他快乐自由。
他所拥有的资本,就只有一个区区的文娱公司浪腾,和百年大集团白氏家族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浪腾到目前为止,以影视剧制作拍摄为主,培养影视剧演员,接广告,接代言,自从傅朝大刀阔斧改革,将其推向精品化发展方向后,浪腾不仅在大众市场,也在同行业界相当有口碑。
口碑对一个公司企业来说,也代表着利润。
浪腾每年利润成倍增长,可傅朝却认为,和白氏集团相比,这点利润简直微不足道,九牛一毛。
他决定开拓更多的发展路线,一番调研后,决定将音乐作为与影视剧同等重要的业务。
浪腾的影视剧市场受众多元化,从小孩子,到青年人,再到中年人和老年人,无所不包。
傅朝认为音乐应该有特色,于是他的目光瞄准年轻人,宣称要做最好最优秀最疯狂的好音乐,不仅要在北都市内火爆,也要面向全国,走出国际。
浪腾第一个出圈的歌手是男孩詹离,少年天才,演出场地分布全球,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火爆出圈的年轻歌手。
他一个人所创造的利润,堪比一个中型公司一年的业务营收。
傅朝大为满意,决定不断拓宽浪腾的发展路线,他对公司高管说:“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做到顶配,否则我宁可不做!”
短短一年时间里,浪腾体量大了起来,由原来的小作坊,真正蜕变为,国际大都市的金字招牌,是北都市数一数二的大名鼎鼎的牛逼克拉斯的顶级公司。
尽管一路发展火红,但傅朝却没有松懈,他深知,靠这些,还不足以与白氏集团较量。
于是他投资建设豪奢酒店,名字是他亲自取的,叫〖花朵之蓝〗,“蓝”字旁边,是一朵小小的蔷薇花,在夜晚,发出幽蓝的光亮。
市场要想赚足钱,得尽可能辐射到更多的普罗大众,但赚有钱人的钱,那就要竭尽所能地提供针对性服务。
〖花朵之蓝〗名义为酒店,实际上是为富人提供隐蔽性服务的幽静场所。
性、变态、虐杀、赌/博、古玩,佳酿,美食……应有尽有。
一段时间后,傅朝发现,赌/场最赚钱,来钱快,往往抽取的提成,数目大得惊人。
为了防止有人闹事,傅朝还专门网罗了一群保镖,将他们训练得个个身强力健,孔武有力,目光冷锐,面无表情,一旦遇到闹事的,马上出手制止,如铁蹄飞驰的钢铁猛士,誓死捍卫赌/场秩序。
他从这些保镖里,亲自把关,优中选优,组成了一个敢死队,只听从他的命令。
久而久之,这支敢死队越来越庞大,数量精武,傅朝将其交给他的心腹手下庄合光来管理。
庄合光能力出众,情商极高,善于随机应变,负责整个地下赌/场的运营与维护。
田舟横也是傅朝的得力干将之一,负责做好〖花朵之蓝〗的管理。
林易是傅朝的左右手,他记忆力出众,数学能力一等一,傅朝让他负责整个地下产业的财务进账。
不到两年,傅朝在整个北都市,声名鹊起,是远近闻名的年轻总裁。
庄合光将一个人带到他面前,傅朝抬眼,温和一笑。
来人正是当年他所救的女生柳却西,在庄合光的照顾与调理下,柳却西言谈举止落落大方,毫不胆怯。
“傅总。”柳却西恭敬地向他请示。
“嗯。我也不废话直接说了,你来当我的秘书,愿意吗?”傅朝问,干脆利落。
两年前,这个人问“你愿意跟我走吗?”,柳却西冥冥之中,觉得这个人是来救自己的。
现在,她依然有这样的温暖感觉,她跪在地上,朝傅朝行了一个跪礼,凝重答应:“傅总,我愿意。”
傅朝让她起来:“好,过一个月来公司上班,先让庄合光带你熟悉一下公司情况。”
“谢谢您,傅总。”柳却西鼻子一阵酸涩,眼眶酸胀,内心是满满的感动。
这个人,给了她重生的机会,重活的希望。
金书书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的从小沉默自闭的儿子,居然会在长大后成为独霸一方凛凛神威不可冒犯的大人物。
她心中一直隐藏的心愿,又重新被激发出来。
那就是她也想让傅家变成如白氏家族一样,绵延百年,开枝散叶,成为一个地方望族大族。
如今这个愿望,在傅朝身上,几乎唾手可得。
她急需为他物色一个好的联姻对象。
她性子火爆,做事如闪电,一旦想到了什么事,便会立即马上去执行。
很快,她放眼北都市,经过一番仔细打听,终于确定下几个较为合适门当户对且单身的待嫁女子。
当她兴冲冲地拿着一摞子照片找到傅朝,激情澎湃地描绘她的壮志蓝图时,傅朝坐在办公桌旁的大转椅上,面无表情。
金书书说的唾沫飞溅,傅朝只觉得可笑。
终于金书书说得口干舌燥,开始喝水。
傅朝自始至终对她放在办公桌的照片无动于衷,看都不看一眼。
196 哥,要你
◎你逃不了,我心爱的哥哥。◎
金书书问:“小朝,这些女孩之中,你对谁比较有兴趣?”
傅朝冷哼一声:“妈,你不要再做这些无聊的事,我全部都不感兴趣。”
“我怎么无聊了?小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不是天经地义吗?妈给你选的这些女生,都是身世配的上我们傅家的,每个人都长得很漂亮,你来看一下。”金书书将照片塞在傅朝手里。
“哼!”傅朝冷漠松开手,照片散落一地。
金书书有些生气,她说:“小朝,我知道你在想谁,你和白楚之自小一起长大,关系亲密些无可厚非,但你们终究会长大,总要各过各的生活,你不要老是把心放在他身上,也该为自己考虑一下。”
“妈,你错了,我永远不会和他分开。”傅朝轻捻一笑,饱满的桃花眼,如三月春水,洋溢粼粼波光,和刚才冷漠决然的态度,判若两人。
金书书愤怒道:“傅朝!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你不要再说这些胡话惹你妈生气了。”
金书书喘得难受,莫名一阵眩晕,傅朝见状,赶紧上前扶她。
金书书哼了一声,甩开他:“你要是真有心孝顺我,那就给我见见这些女孩,你知道我为了这事,跑了多久,费了多少心力吗,唉,你不懂啊……”
她还在冥冥之中抱有希望,她相信总有一个漂亮女孩能打动傅朝。
眼见母亲一直喋喋不休,傅朝只好从地上捡起一张照片,说:“好,妈,我答应你,就见这个女生吧,不过强扭的瓜不甜,你应该懂的吧。”
金书书见他应承,立马转怒为喜,唠唠叨叨地和他畅聊未来,幻想以后抱孙子,父父子子,子承父业的傅氏集团的美梦。
一周后,傅朝被迫被母亲金书书逼的前来相亲。
相亲地点在一个高档餐厅,一进门,就是高雅的弦乐声。
傅朝因为不在意,所以穿着很随便,穿着工作服就去了。
相亲的女生,比他年轻大三岁,名叫水剪凤,是北都市最大的美容美发大亨的大女儿。
水剪凤身穿低胸小粉裙子,深/沟可见,头发披散,妆容艳丽,脚踩高跟鞋,身材一般,脸庞乍一看觉得还行,但灯光下,却不甚雅观,都可以看到她脸上未涂抹均匀的不服帖的白咖色散粉,看着格外瘆人。
她自然也提前见到过傅朝的照片,一瞬间就被他的样貌折服,恨不得马上嫁给他。
傅朝身高体长,宽肩窄腰,肌肉分明,肤色白皙,一张小脸,雕刻精致的五官,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更是万里挑一,既帅气又迷人。
服务员过来问上什么菜,傅朝看都不看菜单,直接说随便。
水剪凤还沉浸在相亲见大帅哥的喜悦中,闷起头哐哐点菜,点完后,马上急不可耐地注视傅朝。
恰好傅朝的目光也对上她。
“哼!”傅朝无聊地脊背往后一靠,打哈欠,“真他妈无聊透顶。”
“小弟弟,怎么,一见面,你就想玩刺激的啊?”水剪凤大红唇直勾勾地对他吹气。
傅朝皮笑肉不笑,脸色漠冷:“你还没有让我勃/起的资格。”
“哦,试试不就知道了吗?”水剪凤起身,来到他身边,美甲的钻石大长指甲,在他的腹肌上摸来摸去,见他身体没有丝毫反应,于是手再往下摸。
傅朝反扣住她的手,力道很大,疼得她叫嚷出来。
“滚!”傅朝怒视她,“看看你自己配吗?”
水剪凤没想到他这么冷漠狠厉,但她还不想放弃,于是干脆解开裙子,露出上身。
她坚信,只要是男人,没有看到这一幕不心动的。
傅朝感到更加乏味,理也不理她,直接离去。
留下原地迷惑不解的水剪凤。
她边吃东西边破口大骂:“不知好歹的东西,居然看到女人的裸/体毫不心动,还是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