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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枭被手下兄弟扯到一边大喝特喝起来,喝酒如喝白开水,一碗接一碗,一个小时后,这群人面色燥红,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睡沙发上,或者趴在餐桌上打起呼噜。

马晖无奈,他将门窗关好,将客厅里的供热器温度调更高,随后清洗饭碗,收拾厨房。

整理完后,他悄悄来到简迪房间,挨着他坐,问:“简迪,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过的事了,来,跟我说说,也许我能帮到你。”

外面的黑色天空下起了小雪。

简迪黑色眼珠,像落满的雪花,晶莹含泪。

他低声说:“马晖,我想回去。”

“回去?”马晖想起之前简迪在火车上就哭诉道“要回去”。

“我想回北都市,去见一个人。”简迪望着他,“你能帮我吗?”

“你想见谁啊?”突然,门被打开,原来是简枭。

简迪身体被狂暴的开门声吓一跳,看到简枭露出惶恐的表情。

马晖注意到他的神色,温和地安慰他:“没关系,简迪,他是个很好的人,你不要被他的刀疤吓着了。”

简枭习惯了粗暴开门,他挠脑袋,表示歉意:“不好意思,下次我会注意的。你刚刚说你要去北都市找谁?”

简迪沉默片刻,说:“我想见傅朝。”

马晖一头雾水,他看向简枭,他认为他的这个老板兼铁哥们见多识广,说不定会认识。

果然,简枭问:“你说的是浪腾的老总,那个年轻的总裁???姓傅名朝的?”

“嗯。”简迪听到这个名字,心抖个不停。

还是无法舍弃他。

简枭问:“你见他干吗?”

简迪站起,面色冷淡:“我不想说理由,就算你们不帮我,我自己也会去。”

见简迪有些生气,马晖拦住他:“简迪,别冲动,外面风雪这么急,等明天,我们一起去,可以吗?”

第二天,风雪减小。

简枭一大早接了一个电话,开着车,带上几个兄弟,将昨天在火车上抓到的目标人物交给买家。

处理完事情,他回来之后,快下午一点,他急匆匆吃了个饭,带上简迪、马晖,开车直奔北都市。

马晖问简枭:“你知道傅朝在哪里吗?”

简枭轻轻一笑:“我这边刚好认识几个人,我让他们帮我找一下。”

简迪却说:“去北都市的宁安街。”

马晖惊奇:“简迪,他难道在那儿?”

简迪摇头:“我也不十分确定,但感觉他应该在那里。”

“小傻瓜。”简枭看简迪一副执拗但眼睛又那么明亮清纯的模样,无意间唤起他久违的亲情感,忍不住大手摸向他的脑袋。

简迪没有过多在意,眼睛只直盯着灯火辉煌的宁安街道。

他离那个人越来越近。

心跳得好快。

176 舍身

◎傅总,我如这般爱恋你。◎

北都市是简迪一直向往的城市,因为他曾喜欢仰慕的歌手詹离在这里。

这里有最新的音乐唱片。

这里有许多和他一样把音乐当作梦想的少年。

他曾站在北都市最文艺的街道长明街,在鲜花纷飞的格林广场,在静寂的天河桥,弹奏他自创的音乐曲《四月诗》。

这首乐曲被所爱之人,放在手机里,和自己一起听。

从知道傅朝和自己听的曲子,是自己那首《四月诗》时,他的心翻涌地滚烫,唯一确认自己的心之所向。

傅朝。这个名字揪得他生硬地疼。

如果当初许决没有告诉他白楚之的存在,那该多好。

他还可以懵懵懂懂地做一个单纯暗恋者,跟在傅朝后面,偷偷地瞧他,看他,心里泛起无边的涟漪。

宁安街作为北都市最繁华的街道,豪车遍布,川流不息。

天气转寒后,车辆渐少,灯光却比往日更加耀眼,五彩斑斓的圣诞树已提前被商家摆出来,为圣诞节的商品营销烘托氛围。

“那个车!”简迪太熟悉那辆黑色迈巴赫,他呼道,“前面靠右第三个!”

简枭想追上去,却被一辆白色车堵着,他忍气地开到旁边,已经和那辆黑色迈巴赫越来越远。

为了跟上,简枭连闯红灯,终于见到车尾。

马晖习惯性地观察四周,手搭在简枭肩上。

简枭知道这是他察觉有危险的信号。

但他们很少来北都市,基本都在很远的外市流窜,按理说,这里应该没有仇家。

他警觉地查看四周的车与行人。

前方黑色迈巴赫停了下来,简枭也脚踩刹车,找了个地方停下。

简迪脱掉安全带,脚步匆匆地跑出去。

他哪怕只是见到那个人的背影,也已接近失控。

“傅总!”

“简迪!”

两句呼喊,同时响彻在宁安街。

简迪高兴地跑向傅朝时,一颗极速的子弹也同时朝傅朝射去。

简迪瞬间抱住傅朝,为他挡下这颗子弹。

他的一只眼睛被子弹贯穿,汩汩地流血。

“简迪?!”

傅朝完全没预料到他会回来,在这个时刻出现。

简迪感到疼痛难忍,小手捂住流血的右眼。

另一枚凶狠的子弹又盯向傅朝,简迪拼尽全力,将傅朝按倒,扑在他身上,子弹贯穿他的胸腔,他痛到失去知觉。

“简迪!!!”简枭也顾不得,直直地奔过来,拉住他的手,大声喊他的名字。

马晖测他的鼻息,还有气:“赶紧送医院!”

傅朝将流血的简迪轻轻抱起,进到车里,命令林易:“到最近的医院,联系苏常远,让他速来。”

“他妈的是谁啊?!老子要杀了你!!!”简枭痛心到极点,恼恨地抽出衣服内里的手枪,朝发射子弹的方向跑去。

马晖皱起眉头,紧跟他身后。

他们明白现在主要任务是要抓到射伤简迪的凶手。

北都市人民医院,傅朝将简迪抱起,喊他的名字,他断断续续地回应,气若游丝。

林易已提前联系院长,马上有医生过来为简迪紧急处理出血的伤口。

苏常远不久后也赶到。

简迪被安排在手术室。

傅朝问林易:“是赵臣德的人吗?”

林易回:“不是,傅总,我刚刚联系了庄合光,赵臣德现在不在国内,跑到国外去了,他现在还顾不上赵可尚。”

傅朝拧眉,哼了一声,目光变得冷起来:“不是赵臣德,也只剩下那个人了。”

北都市四大恶霸:赵可尚,孙宜,裴度,刘聪。

孙宜已被傅朝就地正法,赵可尚死有余辜,这两个人的父母都是官场大鳄,自小作威作福惯了,完全漠视生命,在北都市胡作非为,鱼肉他人。

刘聪的家境很一般,是个小门小户的商贩,完全依附另外三个人,依傅朝看来,他应该没有这个胆量来害自己。

裴度,傅朝一想起他的脸,便会感到一阵油腻的恶心,那双毒蛇一般的眼神,像阴沟里的虱子,专会使出下三滥的玩意儿霍霍别人。

赵可尚和孙宜在前,裴度在后,刘聪作为打手,这四个人把北都市搅得乱七八糟,乌烟瘴气。

“裴度估计是看赵可尚和孙宜死了,狗急跳墙,干脆直接派杀手来灭了我。”傅朝分析。

林易刚好接到庄合光的电话,他将手机呈给傅朝。

「合光,杀手是不是裴度手下的?」

「傅总,你猜的没错,我正派人抓他。」

「好,你行动快点。」

一个小时后,简枭和马晖急匆匆赶到这里。

马晖用绳子捆了一个人。

傅朝起身,林易赶紧上前扶住他。

傅朝一脚踩在这个人身上,怒喝道:“谁给你的胆子来杀我的?快说,裴度现在在哪儿?”

眼前这个被捆住的人正是恶霸四人团的狗腿子刘聪,人细瘦,长相猥琐,眼神却有三分精明。

他磕头,跪在地上,向傅朝哀求:“傅总,我错了,我也是被逼的。我要是供出裴度的行踪来,你能不能饶我不死?”

当下的形势,他只求自保。

“好。”傅朝答应,“我饶你不死。”

刘聪坦白道:“裴度故意作出逃跑的假象,用跟踪器错误的定位诱导庄合光,他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他还在北都市,具体哪个地方我也不太清楚,我说的都是实话,傅总,我以后跟你吧,我会对你忠心耿耿的!”

傅朝漠冷地蔑笑:“跟我,你还不够格。”

他朝林易使了一个眼色,林易当即将刘聪劈晕。

“把他交给庄合光。”傅朝吩咐林易,“把刚刚刘聪说的话,带给他,不要再兜圈子,裴度必然在宁安街,让他去排查酒店和会所,越快越好,务必给我抓住他。”

“是,傅总。”林易遵循他的指示,将劈晕的刘聪一路连拖带拽拉出了医院。

傅朝看向简枭和马晖:“你们是简迪的什么人?”

简枭刚想张口,马晖抢先说道:“我们是他的老家朋友。”

傅朝知道他们在说谎,不过无关大碍,他也不打算深究。

目前最要紧的是简迪的伤势。

手术一直持续到晚间。

灯熄灭,苏常远走出来,摘掉口罩,恭敬地傅朝汇报情况:“傅总,他右眼眼膜直接被刺穿,好在没伤到头骨,这只眼睛以后不会见光。另外胸腔这边的子弹,我已经取出,流血太多,伤到血管,恐怕一时很难好。”

三个人听了,脸色怏怏。

简迪手术完后,被转到重症监护室。

凌晨时分,庄合光向傅朝汇报,说已经抓到裴度了。

裴度被庄合光关在〖花朵之蓝〗地下室。

他眼光幽怨,满脸不服气。

灯光被打开,刺得裴度一惊。

出现在眼前的人是庄合光。

随后是林易。

两个高大黑色衣服的人,虎视眈眈地盯向自己。

裴度鸡皮疙瘩起一身。

清脆的皮鞋声传来,傅朝朝他走来。

“傅朝!!!你他妈真的难杀!!!一年前,你病的那么重,我还真以为你要死,没想到还活着!”裴度眼里充满惊恐,声音喊的特别响。

“哦,是吗,那我可真是让你失望了。”傅朝手拿起一把黑色手枪,抵在他额头,目光冷厉,“现在,我要送你归西。”

子弹未发射前,早有一把锋利的刀,于千军万马中驰骋而来,力道澎湃,精准无误地刺向裴度。

刺中他的右眼,疼得裴度发出惨绝人寰的痛叫。

众人皆往后看,一抹亮红色头发的男孩,身穿黑色冲锋衣,既傲又冷,径直走向裴度,一脚踩爆他的脑袋。

褚恒从怀里拿出第二把刀,在他的胸口处,直击要害,裴度的心脏瞬间爆炸,嘴角狂喷鲜血。

他又从裤兜里抽出第三把刀,扭过头,看向傅朝。

林易挡在傅朝面前,手掌被褚恒的刀,深深刺穿,鲜血直流。

庄合光一脚将褚恒踢飞,骂道:“你干什么?!你再敢武刀试试!”

庄合光手下的黑衣人,目光牢牢锁住褚恒。

“哈哈哈哈哈—”褚恒狂笑,目光凶狠,“傅朝,你他妈的忠狗这么多,为什么非得让简迪为你挡子弹,他那么小,你忍心吗?你还是人吗?你个畜生东西,老子今天非得杀了你!”

褚恒越说,越愤怒,又拿起刀刺向傅朝。

林易这次回击,两个人扭打在一起,鲜血横飞,一片狼藉。

突然庄合光的电话响了,他脸色极其不好,向傅朝说道:“傅总,苏常远来电,说请你回医院一趟,简迪内脏大出血,情况很危急。”

“走!”傅朝呵斥林易,让他松开手。

褚恒听了,脑子一片空白。

简枭和马晖脸色苍白,眉头紧皱。

一行人脚步匆匆赶到医院。

苏常远向傅朝说:“傅总,他想见你。”

傅朝推开病室的门,来到简迪身旁。

简迪的左眼只装着他的身影,清澈,干净,宛如最纯真的鹿眼,闪烁温柔的光,将爱恋之人如花朵一般柔柔托起。

“小迪!”褚恒见他右眼包扎上纱布,胸口的血不断地往外溢,那么小,那么孱弱,肯定很痛吧,为了傅朝,居然挨了两发子弹!

马晖观察这情形,一只手拉住神情悲伤想张嘴说话的简枭,一只手拉住哭起来的褚恒,将他们带到病室外:“唉,简迪就剩最后一点时间了,让他和那个人再多相处一会儿吧。”

“简迪。”傅朝手摸他的脑袋,叹口气,“傻孩子,你不该为我这样。”

简迪苍白的唇,莞尔一笑,他忍受身体的疼痛,坚持坐起来。

傅朝挨着他,手扶住他的身体。

“傅总,你不要自责,我都是心甘情愿的。”简迪双手艰难抬起,圈住他的脖颈,嘴唇吐出若有若无的气息,“我遇见过许多好人好朋友,我很幸运。曾经,我觉得音乐是我的全部,可遇见你之后,音乐成了我暗恋你的音符。”

“傅总。”简迪脑袋靠在他的脖子处,“你吻过我,哪怕是错认,我已经觉得好幸福。我不该对你撒谎,其实,我一点也不想离开你,我想每天都想看见你,都想和你在一起,一想起你,我会写很多首歌……傅总……”

声音愈发微弱,简迪的嘴角一直在流血。

傅朝紧抱住他,唤他的名字。

简迪鹿眼的瞳孔失去阖动,渐而没有光亮。

“简迪!”傅朝难以抑制地哭出来,“你太傻了,我又何必值得你为我付出生命呢?”

177 哥

◎我不要无能为力。◎

病室外,匆匆的脚步声,促急地传来。

满头金发的周小北深喘粗气,脸色惶恐,难以置信地看到眼前一幕。

宁安街的躁动,使周瑾风有所警觉,他马上派人查清楚因枪击引发混乱的前因后果,考虑到简迪是周小北的朋友和队友,慎重的他还是决定将简迪被射伤的事告诉周小北。

周小北听闻此,瞳孔一震,想也不想赶紧打电话通知给池意和闻心,让他们速来北都市人民医院,见简迪最后一面。

周瑾风开车将周小北带到医院,正好池意和闻心也赶到,一行人忧心忡忡地往病室赶。

病房外,褚恒手扶墙壁,身体颤抖得厉害,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简枭和马晖,眉头紧皱,表情十分难过。

“褚恒,简迪他真的—???!”周小北不可思议,明明他们前几天还围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火锅,怎么就……

池意已经忍不住哭出来,闻心双眼通红地给他擦眼泪。

远处还来了一个人,高瘦的身形,他脱下黑色帽子,露出一张极为酷冷的脸庞。

周小北鄙夷地瞪了许决一眼。

许决平日酷寒的脸,在此刻少有地露出一丝动容。

傅朝将简迪缓缓放在床上。

他打开门。

褚恒像疯了一般冲进去,扑在简迪身上,不断呼喊他的名字。

简枭粗糙充满岁月伤痕的手,抚摸亲弟弟的脑袋,紧握他的手,浑浊的眼,淌出滚滚热泪。

“简迪!!!”周小北嚎啕大哭,他真的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浑身充满血迹,右眼失明,已经死去的人,就是平日最温柔最可爱的那个小男孩。

池意深深叹一口气,扭过头伏在闻心胸口处哭泣。

马晖站在一旁,紧抿嘴唇,神情悲恸。

许决想到了记忆中的那位故人,简迪实在和那个人眉目之间过于相似。

当年的他,又是怎样死去的呢。他心中涌起无限的悲凉。

他瞥了一眼在病房外静坐默默无语的傅朝。

哭声缠绕充斥房间,外间的雪花,纷纷扬扬又开始下了起来。

晚间,苏常远过来,给简迪处理身上的血迹。

苏常远向傅朝请示:“傅总,给他换上什么衣服?”

傅朝朝池意说:“你去宿舍一趟,将他平日惯穿的干净衣服拿一套来。”

“好,傅总。”池意马上折返回去,闻心和他一起,陪着他。

苏常远接过池意拿来的衣服,将简迪全身清洗一遍,为他穿上旧衣。

“我带简迪回去吧。”简枭看着躺在床上冰凉的亡故者说。

“简迪是我的!谁他妈都别想带走他!”褚恒红着眼睛,怒视简枭。

简枭不甘示弱,马上揪住褚恒的脖子:“他妈的,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以为老子怕你啊!?简迪是我弟弟,我带他回家,你搅个什么劲?!”

褚恒淡薄的唇角,弯出一丝戾气的冷笑,他二话不说,从腰间拔出一把快刀,直接架在简枭脖子上:“老子管你什么弟弟不弟弟的,你要带他走,除非我死!”

“好,那你去死吧!”简枭也暴脾气发作,一冲动,马上从身上掏出枪,直抵褚恒的额头。

刹那间,生死相逼,气氛剑拔弩张。

马晖见状,立刻插在两个人中间,手抵住枪口,慢慢地将简枭往后拥,使他离褚恒远一些。

待简枭分神瞬间,马晖马上夺过他手里的枪。

“马晖,你干什么?!!”简枭疑惑不解,红着眼眶瞪向他。

“枭哥,让他带简迪走吧。”马晖认真说。

“什么?!”简枭不明白,明明自己才是简迪的亲人,为什么要让外人带他走。

但马晖的性格他又很了解,知道他不会轻易下决定。

他沉沉地朝眼前这个大红长发的男孩望去,思量再三,说:“好,你带他走吧。”

风雪霭霭,褚恒抱起简迪,暮色哀冷。

他的红色长发,消失在漫天风雪尽头。

傅朝苍白的脸,愈发病态,薄瘦的身体受不住寒凉,颤抖咳嗽起来。

林易迅速为他披上外套。

他瞳仁黯淡无光。

为什么这么苍凉无力呢,这种无助到顶点的感觉,让他想起了白楚之死的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的,无能为力-

〖嘉才〗幼儿园,金书书来接儿子傅朝回家,却看到了让她无比生气的一幕。

一个男孩,不知何故,往小小的傅朝身上丢砸东西。

眼看自己的儿子被欺负,金书书踩着恨天高高跟鞋,气冲冲地抓起那个男孩,一脚把他撂翻在地,怒吼道:“你干什么要欺负我的小朝?!你再欺负他,我就打死你!”

一番母老虎般的大嗓子震慑后,男孩害怕地大哭起来。

金书书连忙检查傅朝的身体,不看不要紧,一看脑袋上居然肿了一个大大的包。

“我操/你妈的,真是有娘生没爹教的玩意儿!”金书书泼辣,不管不顾地破口大骂。

“你他妈说谁啊?!别指桑骂槐的!”男孩的母亲,也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

“我他妈说的就是你,凭什么打我的儿子,你看看他,手上有几道淤青,脑袋上还有一个大包!!!”金书书怒斥道。

“呵呵,你可真会讹人,你儿子自己跌伤的,就说是我儿子打的,你穷疯了吧,拿孩子来骗钱!”男孩母亲坚决否认其儿子的暴行。

她依旧不依不饶,鼻子瞪得老高,蔑视金书书,尖锐的粉色指甲指向傅朝:“而且,就算是我儿子打的,那为什么偏偏只打你的儿子,不打别人,你想过自己的问题没?”

金书书听这样无理的话,怒气直蹿脑门,她上前一步,扯住男孩母亲的头发:“我他妈撕烂你的臭嘴!你要想想,为什么这么多女的,我就打你,你该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金书书下了死力气,一把将她的头发拽断半截,疼得这个女人哭爹喊娘。

围观的家长幸灾乐祸,有的人想上前拉架,但看打的这么猛,怕殃及自身,又缩了回去。

眼见事情越闹越大,园长赶紧跑过来,命令几个身强力壮的保安将这两个疯女人扯开。

男孩母亲见园长来,扬起被金书书手指甲抓破的脸,瞪向他:“查查这个女人的老公是做啥的,他妈的,居然敢打我,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园长难堪地左右摇摆,将女人扯到一边,低声说:“他老公可是白家的亲戚。”

“白家?你说的是哪个白家?”女人不敢相信。

“还能有哪个白家?”园长也真是被她的智商无语到了。

“什么亲戚,白家的亲戚多的是,你可别骗我!”女人追问,眼神不太相信。

“他老公傅浪,是白氏集团总裁白承宗的大舅哥,你现在懂了吗?”园长眼中闪烁一丝落井下石的光。

“啊——!!!”女人吓得瘫坐在地。

金书书牵起傅朝,冷漠哼了一声。

园长讨好地来到她面前,腆着脸,说一些云里雾里的好话,金书书听的不耐烦,骂道:“滚!你他妈的真让人心烦,我儿子你们非但没照顾好,反而还让人欺负他,是不是以为我瞎了啊?”

“岂敢岂敢,金总,您是个明事理的人,要是我敢有这样的心,我至少死100次!我一定会狠狠惩罚照看不周的工作人员!”园长谦卑道。

金书书怒视刚刚和她扭打一起的女人,不解气地又在她脸上呼了两巴掌:“他妈的,要不是看在我儿子小,要为他积福,老娘现在就做了你,下/贱东西!”

园长毕恭毕敬地跟上金书书,谄媚地赔笑,等她走后,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能在这里读书的孩子,家庭都是非富即贵的,不用说像金书书这种和白家沾亲带故,有白家庇佑的,就像是刚刚被金书书打的这个女人,他同样也得罪不起。

金书书回到家,连忙联系了医生苏常远。

那时候苏常远,风华正茂,初出茅驴,医术相当精湛,做事很细心。

他仔细检查傅朝被打的地方,给他开了少许消炎药:“金总,无大碍,过几天就会好的。”

苏常远看完傅朝后,开始亲手为金书书包扎伤口。

处理完一切后,苏常远恭敬地回去。

“儿子,你这里还疼不?”金书书手摸他手臂上的淤青。

傅朝摇头。

金书书摸他的脸:“小朝,你是不是不想去上学啊?”

傅朝依旧摇头。

这样的行为在傅朝身上表现得越来越明显,这可把金书书愁死了。

自小,她就发现傅朝不爱说话,时常一个人闷在角落里。

她以为上了幼儿园会好起来,没想到情况更恶劣,他不仅依旧孤单,甚至还有品行恶劣的男孩欺负他。

这可怎么得了!

“小朝,你能不能多跟妈妈说说话?”金书书抚摸他的脑袋。

傅朝脸色沉默,始终没有张嘴。

金书书意识到很不对劲,第二天马上带他去看心理医生。

一番检查下来,医生说他没有得自闭症,很有可能是性格原因,或者干脆就不想说话。

金书书听了心里松一口气。

她作为浪腾的主权人,工作非常繁忙,只得请保姆在家照顾孩子。

她特的留心在家安装了一个摄像头。

她抽空在开会听汇报的空挡打开手机里的监控视频,发现傅朝总在睡觉。

可真是奇怪,小孩子觉多没毛病,可总不能一直睡吧。

她又在家里各个角落安装了更为隐蔽的细小摄像头。

果然发现了问题。

【作者有话说】

这一部分开始,就是傅朝+白楚之〔傅白之爱〕的故事了。

好多回忆杀哈哈哈哈哈!〔尬笑·JPG〕

178 哥,第一次见你

◎我的名字叫傅朝。◎

她怒气冲冲回来朝家政保姆甩了一个猛烈的巴掌,并将监控内容甩在她脸上:“你倒是学会轻巧了啊,老娘给你那么多钱,你的心怎么那么黑呢!!!居然给那么小的孩子喂药吃!!!你给我滚,等着坐牢去吧!”

金书书再次把苏常远叫过来,让他检查一下傅朝的身体。

苏常远汇报:“金总,还好镇定药量没有摄入太多,这几天让他空腹一阵,喂些清淡的吃吧。”

金书书转身去厨房做饭,转个身,看见女儿傅妗拿个大娃娃往傅朝身上丢,瘦弱的傅朝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傅妗粗壮的身体骑在他身上,嘻嘻哈哈,学起动画片里骑马的姿势,大嘴一张,喊道:“吁吁!哈哈哈!快跑啊,我的马儿!”

啪的一巴掌打在兴头上的傅妗,金书书瞪了她一眼,将傅朝拉起,心疼地抱着他。

“哇哇哇呜呜呜,妈妈,你好偏心,只关心哥哥不关心我!”傅妗坐在地上大哭大闹,蹬腿耍起无奈。

金书书牵起傅妗,无奈道:“以后你别欺负你哥哥,否则妈妈要生气了。”

“哼!弱鸡!”傅妗盯着她这个瘦弱沉默的哥哥,说道。

“傅妗!不准这样说话!”金书书吼道。

“本来就是嘛,哥哥他不会是个哑巴吧,怎么一句话都不会说。”傅妗像打量怪物,看着傅朝。

“住嘴你!少说一句你会死吗?!”金书书最见不得傅朝被这样说,她让傅妗滚到自己的房间里去玩,将傅朝放在客厅里,以便自己随时随地能观察到他的动态。

金书书焦头烂额做完了饭,将两个孩子放在椅子上。

“呸!妈妈,你做的饭好难吃啊!”傅妗抄起一小勺饭,放在嘴里又大口吐出来。

金书书将信将疑地将饭菜放一口到嘴里,也吐了出来,太咸,火开得太大,菜熟过头,一点香味都没有。

她很少做饭,平时都是让钟点工上门做饭,今天钟点工阿姨有事不能来,她只得亲自下厨。

她善于算数,做财务管理,和人打交道,厨艺一直是她的弱项,哪怕是做了妈妈,她对烹饪煮饭,也是一窍不通。

“小朝,别吃了。”金书书将傅朝抱到一边。

她起身翻找家里适合孩子食用的零食,傅妗迫不及待地从她怀里抢过面包和蛋糕,再要抢时,金书书打了她的胖手一下。

她热了一杯牛奶,将面包切成片,让傅朝吃下去。

傅妗性格外向,活泼大胆,在学校别说有人欺负她,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这一泼辣的品行,完美继承了金书书。

金书书对女儿是放心的,她将她直接放在全日制托管幼儿所里。

让她放心不下的是儿子傅朝。

小傅朝身体瘦弱,性格内向,还不爱说话,被人欺负了也不吭声。

自从上次亲眼见到他在幼儿园被其他孩子任意欺打后,她发誓绝不能再让自己的儿子被欺负!

她决定将他带在身边。

她命人将自己的办公室拉出一个隔间,安放一个柔软宽松的大床,配备洗手间,采买许多不同的玩具。

金书书安装了一个摄像头,派人随时盯着,有什么情况,及时跟她报告。

工作闲暇之余,她来到自己办公室这里,发现傅朝一个人玩积木,玩的特别认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连自己来了,他都不知道。

金书书伸出手,摸他的脑袋,怜惜地望着他。

他不能一直这样一个人呆着。她想。

如果他有个玩伴就好了。

正当金书书为傅朝没有小伙伴一起玩发愁时,她接到了白家发来的请帖。

两周后,是白家少爷白楚之的四岁生日。

北都市白氏集团,至今延续传承百年,是北都市独一无二的顶级财阀集团,掌握北都市整个经济走向,地位举足轻重。

集团掌权人为白承宗,他迎娶的妻子是傅浪的妹妹傅宣仪,和傅家是姻亲关系。

金书书将这一消息告诉丈夫傅浪,电话却死也打不通,到晚间那边才回电。

「妈的,还以为你死了!你外甥的生日,你去不去?!」金书书没好气地斥问傅浪。

「去个鸡/巴毛,你去就行了,每年都一样,老子都腻了,而且我在国外,根本赶不回来,你跟白承宗好好解释一下,别让他生气。」傅浪语气很是敷衍,不以为意。

「呵,你玩女人玩到国外去了,我是得和你的妹夫‘好好说一下’,白楚之是他的掌上明珠,你作为他的亲舅,这点面子都不给,等着好果子吃吧!」金书书怒骂。

「操!你别乱来啊!我真的赶不回来!欸欸——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挂了啊!」

金书书听到电话那头有女人的嬉笑声,貌似还不止一个。

她气过了头,也只能无奈地接受。

没办法,老公是她当年自己亲自选的,她和他在婚前就已经约法三章,保证婚后互不打扰。

她要公司的股份,做女老板。

他要美人佳人拥入怀。

北都市众所皆知,白楚之是白承宗极其重视的尊贵少爷,除了收到邀请函的内部亲族关系人员,其他的政商界大鳄,无一不主动前来示好,交际,甚至巴结,牟利。

金书书带着两个孩子,让司机开车,早早来到白府。

她以为她来的够早,没想到门前已有不少豪车,栉次鳞比地整齐停放。

白府的管家段温洵见到金书书,连忙上前迎接,微笑为她引路。

每次来白府,哪怕金书书经过磨砺,已见多识广,这个占地千亩的超级大豪宅还是会让她震惊,不仅大而且豪丽,各色物品琳琅满目,似乎要集齐天下珍品。

世间万物,可以说没有白家拿不到的,只有他不想拿的。

坐在专属马车上,从正大门依然要足足半个小时才到前院。

院子里百花簇开,花团锦簇,两只仙鹤蹁跹起雾。

高大的回廊,直挺白净,耸入青空。

成群的仆人秩序井然地来回穿梭,为宾客提供服务。

锃亮的瓷砖,可以倒映出人的影子。

金书书恨天高高跟鞋踩在上面,声音清脆响亮。

“嫂子!”

一位身材窈窕的妇人,见了金书书,急忙起身迎接。

“宣仪!”

金书书见了傅宣仪,满脸高兴,拉住她的手嘘寒问暖。

两个女人在客厅里彼此畅快交谈。

“这是小朝啊,哎呀,都长这么大了!”傅宣仪欣喜地看向在一旁安静的傅朝。

“小朝,小妗,这是你们的姑妈,快叫人。”金书书牵着两个孩子,向他们介绍道。

“姑妈好,姑妈你真漂亮!”傅妗率先张口,小嘴抹了蜜,逗得傅宣仪满面春风,忍不住伸手摸她的胖脸。

“姑妈,我想吃东西!”傅妗毫不客气地说出了自己的诉求,胆子非常大。

傅宣仪温和地朝段温洵说:“我昨天烤的草莓饼干,你帮我拿来。”

“是。”段温洵恭敬地回。

“不要!我不要吃饼干,姑妈我要吃薯片辣条蛋糕!”傅妗耍脾气哇哇大叫。

金书书刚要怒斥她这个没礼貌的女儿,却被心细的傅宣仪按住,她起身给傅妗拿了许多零食,傅妗不管不顾,粗壮的手扯开袋子就开始狂吃。

“宣仪,楚之呢,搞半天,还没见到今天的大角儿。”金书书左右张望。

傅宣仪微笑,解释说:“今天一大早被他爸牵过去了,不知道在干啥,现在应该回来了,我去看看。”

没一会儿,傅宣仪手旁果然多了一个男孩。

男孩的头发如泼墨般,光滑飘逸,浅浅地伏在饱满的额间。

身穿白色衬衫,黑色裤子,一双小皮鞋,干干净净。

他的脖领处系有一个天蓝色蝴蝶结,优雅矜持。

红色胸针,缝在左胸口,安静温润。

耳朵全部露出来,鬓间整齐,彰显男孩子独特的调皮。

金书书第一眼看去,心里叹道,乖乖,这孩子养的也太好了吧!

年龄虽小,气质高贵。

星辰眉目,体态优美。

傅宣仪指着金书书对白楚之说:“还记得这是谁吗?”

白楚之眼睛明亮,声音清澈,点头:“记得,这是舅妈。”

金书书激动道:“来,快给舅妈抱抱,你真是太漂亮太聪明了!”

白楚之身上氤氲沁人心脾的芳香,不像是人工香水,而如自然界最纯净的香气。

傅宣仪拉过傅朝的小手,对白楚之说:“这是你的表弟,傅朝。”

白楚之大方一笑,牵起傅朝的手,轻轻唤他:“小朝。”

傅朝眼眸轻抬。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白楚之,在两岁的年龄。

傅妗还在一旁边看电视,边胡吃海塞,金书书将她叫过来,认识一下表哥白楚之。

傅妗极为敷衍地应答,随后拿起桌子的麻薯豆腐蛋糕,一口猛吞,差点噎着。

金书书感到脸一阵火热,简直太丢脸了,平时在家,傅妗这样没分寸倒是无所谓,如今在亲戚家,还这样没有礼貌,她感到羞耻,却又不能在公众场合大发脾气,只得无奈地将她的嘴擦干净,递给她温水,减缓生吃的堵塞感。

“嫂子,让楚之带小朝玩,他们孩子正需要多动动,多相处。”傅宣仪温和道。

“好。”金书书似乎有些不太放心,忙加了一句,“找个可靠的人看顾他们。”

“这个自然没问题。就交给段管家吧。”傅宣仪朝段温洵望去。

段温洵听懂,将两个小孩牵走。

“段伯伯,我回房间去玩,你去忙吧,我不会耽误你的。”白楚之自小就善解人意,他明白,段伯伯有好多事要忙,特别是今天这样的大日子。

段温洵将两个小孩子引到白楚之的房间,摸自家少爷的脑袋:“那我先去了,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记得按手表。”

“嗯!”白楚之甜美一笑,答应他。

179 哥,你是神

◎白楚之万众瞩目,受千人瞻仰。◎

白楚之的房间很大,除了主卧室,还有一个用来玩耍的大隔间。

这个隔间约有60平米,三面墙皆是白色隔音板,放置的是宽厚的大书架,上面满满当当摆的都是浩如烟海的书。

玫红色柔软地毯铺展,酒红色璎珞络子缝纹修嵌,质地柔和,面料亲肤。

白楚之牵起傅朝的小手,来到隔间玩。

地上最中央摆了一个巨大的积木,有50厘米高,搭建的是一个古代欧洲的大城堡,还剩楼顶未搭建完工。

傅朝最先被这个大积木吸引。

白楚之瞧出他的心思,温柔地问他:“小朝,你想玩吗?”

傅朝讷讷点头。

白楚之将柜子里剩余的零件拖出来,说:“呐,小朝,过来。”

傅朝很快涌起兴趣,小手仔细摩挲积木,明亮的眼睛观察一番,马上小心翼翼地给这个大城堡完工。

他小小的身体,略微发颤,但表情非常认真。

不足片刻功夫,一个完整无缺的大城堡已经竣工。

傅朝眼睛亮闪一下,白楚之双手拍掌,轻摸他的脑袋,笑容满面夸赞他:“小朝,你真棒!”

傅朝腼腆地低垂脑袋。

“来,我们来玩这个。”白楚之正是活泼好动的年龄,他很自然地牵起傅朝的小手,来到最里间,这里地上摆放了一个很大的跑火车玩具。

白楚之兴奋地启动火车,呜呜呜的鸣笛声,像是真火车来了,特别有意思。

他让傅朝也按下启动键。

傅朝听话地一按,果然火车在弯曲的轨道上,一路奔驰。

“火车能载奥特曼呢。”白楚之说,他起身,小脚飞跑,兴冲冲地举起两个奥特曼,分给一个傅朝,然后自己边启动火车,边将奥特曼放在上面。

“哈哈哈哈哈——好玩!小朝,你也来试试。”白楚之高兴得手舞足蹈。

傅朝也将奥特曼放在上面,可能火车开太快了,一下子就倒了下去。

白楚之捡起,模仿奥特曼变身的姿势,欢快地喊道:“赛文要飞了!”

傅朝看他搞笑的模样,神态放松,嘴唇掠过一丝浅笑。

白楚之将房间里的好玩的,全部一股脑和傅朝分享。

其中最为复杂的是一幅面积特别大的世界地图,七大洲四大洋,目前只拼起了3个洲。

白楚之拿出一个世界模型,说:“爸爸让我按照这个上面拼,我才刚开始呢。”

傅朝专注地看地图。

白楚之从玻璃罐子里,拿出一枚巧克力放在他手心里:“来,吃这个,刚开始有点苦,后来就甜了。”

傅朝按照他的话,将手心里的方块巧克力,刚送入嘴里,顿时一股苦味直蹿天灵盖,他惊诧地看向白楚之。

白楚之摸他的脑袋:“等会儿就甜了,刚开始我吃的时候,也和你一个样子。哈哈哈。”

事实果然如白楚之告诉他那样,几秒钟的时间,丝滑巧克力在唇齿间融化,浸出柔软的甜感。

“看吧,哥哥是不是没有骗你。嘿嘿。”白楚之牵起傅朝的小手,回到主卧室。

他从楠木书桌上,扒拉到一个六面魔方,有些男孩子气的傲娇,说:“小朝,你看,我一次性就把它扭成功了。”

傅朝呆呆地盯向魔方球,沉默不说话。

白楚之在柔软的地毯上坐下来,表情凝重,双手用力,将魔方球打乱秩序。

“小朝,来,哥哥教你怎么玩。”白楚之让傅朝挨着他一起坐,让他看自己是怎么扭的。

傅朝认真地看他手里的动作变化,一番腾挪转移后,果真魔方球,每个面都变成了一样的颜色。

白楚之颇有些骄傲地笑着,他试探性地将这个玩具递给傅朝,给他玩。

傅朝接过手,打乱秩序,然后三下五除二,神速地恢复原状。

白楚之惊讶地看着他,脱口而出:“小朝,你好厉害啊!”

面对眼前这个比他小两岁,不爱说话的弟弟,他顿时刮目相看。

他还要和傅朝玩下去时,母亲傅宣仪进来了,她躬身牵起两个小孩,往主厅走。

原来时间临近正中午,生日宴马上开始。

白氏集团掌门人白承宗,身形修长,身材合度,若不看他的脸,这样的一个身体,颇有些文人雅致风骨。

但他的脸,趋近方正,如烈刀雕刻般,凌厉,傲冷。

眉目经过岁月的洗礼与商场的厮杀,变得格外锐利,一双眼神,不怒自威,表情更是变化莫测,使人多看一眼,便觉头顶上像有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顿感压力。

这位顶级财团的董事长,从傅宣仪怀里,牵起儿子白楚之的小手,管家段温洵为这位小少爷穿上黑色昂贵西服,戴上大红色蝴蝶结,整理仪容。

会场喧闹的声音逐渐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在找自己的位置,安静站立。

白承宗将白楚之高高抱起,这个平日威严的董事长,在今天这个热闹的场合,放松了凛寒的神情,变得温和起来,褪去白氏集团总裁之名,变成一个慈祥的父亲。

生日宴席场地,从前院一直到正大门,摆放的桌子不计其数,露天自助餐,美味佳肴应有尽有。

天公作美,今天天气格外美丽,万里无云,繁树摇曳,花朵缤纷,蝴蝶蹁跹起舞,美酒浸香,人头攒动,乐声助兴。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被白承宗抱起的白家少爷白楚之身上。

只见这位父亲,高昂地举起他的儿子,一一见过来宴的大人物。

此刻,白楚之是万众焦点,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彩,站在千人面前,被人仰视,瞻仰,钦羡。

走过红毯后,白承宗将白楚之带到他的父亲,前任白氏集团掌权人白承礼面前。

“爷爷。”白楚之甜甜地叫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老人。

“好,楚之,你长大了一岁,也长高了不少。”白承礼摸他乖孙子的脑袋,眼含笑意。

他拿出一个长方形礼盒,取出里面的金色细项圈,戴在白楚之脖子上,忍不住怜爱地摸他白皙、略显婴儿肥的脸。

“妈。”白承宗朝坐在旁边一个身着锦袍的女人轻喊道。

景楠先看向站在白承宗旁边的傅宣仪,眼神冷淡,她转而看向白楚之,拉过他的小手,取出一块高昂的翡翠玉坠戴在他手间,摸他的小脸:“生日快乐,小孙孩。”

“谢谢爷爷奶奶。”白楚之礼貌地道谢,小脸红扑扑的,十分纯稚可爱。

“七叔。”白承宗将白楚之带到族里在京中最当权的白无卿面前。

“哼!”白无卿满张脸写满了冷淡,白家人都知道他摆出这副模样,是给傅宣仪看。

白氏百年大家族,一直秉承门当户对联姻的结婚方式,唯独到了白承宗这里,迎娶的却是一位普通白丁女子。

若说白承宗不是白氏集团的接班人,白无卿也不至于这么生气,耿耿于怀到如今。

偏偏族里这个最聪睿最堪大任的继承人,不顾所有人反对,娶了一位百姓之女,又生下了儿子,每次过生日,都要大操大办,兴师动众,似乎要向世界宣告,他多么幸福,他的儿子多么优秀,他的妻子多么贞婉贤惠。

“七叔公。”白楚之小孩子天性,滚到白无卿怀里,小手忍不住好奇挠他的长胡子。

白无卿面对这么可爱聪敏的小孩子,也不好挎着一张脸,只得充当起温和的长辈,将白楚之抱在怀里。

“楚之,来,拿着,七叔公祝你生日快乐,吃什么都香。”白无卿手拿一块玉石,晶莹通透,质地光滑,湛纹汩汩,乍一看,还以为它在水里发光。

这块玉石名叫〖蓝真〗,全国仅此一块,白日下,它看着宛若水中,充满生命力。

到夜间,它还会呈现蓝白交替的光。

白无卿请过北都市最有名的道士作过法,为其开光,神灵附依,佑保安体。

“哇,这上面有我的名字。”白楚之接过蓝真玉石,惊奇地发现在正面刻上了他的名字,在反面也有几句繁体字的良言祝福。

“谢谢七叔公。”白楚之眯着眼,宛若一只小猫,乖巧而礼貌。

这副孩童般的可爱与天真模样,把白无卿的心看得软了下来,不禁怜惜地抱他,一顿亲摸。

见过家族中的长辈后,白家的后生们一一来见白楚之,各自献上礼物。

“哎呦,我是不是来迟了。”来人声音响亮如钟,车牌号是鼎鼎有名的北000001,正是北都市市/委书记毕觉松。

他一进门,手一挥,司机心灵手巧地车里搬出两三箱子东西,交给管家段温洵。

“何必这么破费!”白承宗摇头,他和毕觉松的关系很微妙,从理论上来讲,毕觉松应该是这个城市最有权力的人,可从实际上来看,决定北都市走向的却是他。

毕觉松是个聪明人,在白承宗一早成为白氏集团总裁后,有意与他交往,自降一格,攀附于他。

今天这样好的日子,他巴不得多向白承宗靠拢,要不是的确市里有大会走不开,他恨不得早早的来。

毕觉松自来熟一般,眼睛贼精地捕捉到幼小的白楚之,将他牢牢抱在怀里,大声音夸赞道:“楚之,你又长高了不少啊,又变帅不少,听你爸说,你现在都会背千字文了?真不错!真聪明!哎呦,看看这双眼睛,多漂亮啊!还有这脸,多让人想摸啊!”

180 哥,第一次叫你

◎傅朝第一次张口说话,就喊白楚之“哥”。◎

“白总!恕我来迟了!”跟在市/委书记毕觉松后面的一辆车同样也是让人高不可攀的车牌号北000002,来人从黑色光亮的红旗轿车下来,快速踱步,跑到白承宗面前。

来人是北都市市长罗月照,相较于毕觉松的豪阔大气的气质,这位市长长相斯文,气质儒雅,更像一位文人。

“无碍,还没开始。”白承宗说。

一般人见了这两位顶级高官,腿脚发软,恨不得直接跪下去。

白承宗却不以为意,甚至眼神颇有些瞧不起他们的意思。

他靠自己的实力,占据北都市的地盘,且背后有庞大的百年根基的家族势力,别说什么市/委书记他不放在眼里,就算是中央的高官来了,他也不见得多震惊。

罗月照抓住毕觉松放下白楚之的刹那,又将这位少爷紧紧抱在怀里,说一些话来恭维他,夸他聪明帅气,不愧是白家人,很有白家人的气质……

偏偏他又是位文人,讲起话来细雨润无声,绵绵的声音断断续续,朦胧的睡意顿时席卷白楚之的眼皮上。

“白总!见谅,今天有个极其重要的会,来迟了!”说话的是北都市掌权的第三把手,北都市副书记,常务副市长梅相令,他同样开的是让无数人艳羡的北000003车牌号。

梅相令长相普通,身高中等,不胖不瘦。长年在官场上的意浸,使得他于普通的脸上,生长出几分精锐之气。

眼见自己两个上级比自己先来一步,将腹中夸赞之词,已经一股脑地丢给了白楚之,他想,如果自己再去捧哈哈,恐怕是画蛇添足,可能引起白承宗的不快。

所以他命司机索性直接将十几包礼物交给管家段温洵,笑眯眯地牵起白楚之的小手,摸他的脑袋,简洁地说了一句:“小楚少爷,生日快乐呀。”

“谢谢梅叔叔。”白楚之耐不住困意,揉眼睛,要打哈欠时,小手紧紧捂住嘴巴。

白承宗见他有些倦累,把他交给了傅宣仪,叮嘱她好好照顾儿子,不可有任何闪失。

正中午整点,白府上下,烟花冲天,鞭炮齐鸣,火花摇曳,人声鼎沸。

露天的戏台上,有钢琴、提琴合奏的欢快乐曲,将生日气氛烘托得更为热闹。

在这样的好日子,哪怕不是白府宴请的宾客,也能享受到福利。

因为在这一天,白府会派人在中央广场免费发放价值超过500万的东西,类型俱全,从吃的零食,到穿的衣服,再到较贵的大型车辆,应有尽有。

活动时间,从零点开始,到24点结束,整整持续一天。

参与方式也很简单,每个人通过自己的手机号报名,为了公平起见,每个人只有一次报名机会,然后排队,现场抽奖,抽到啥就是啥。

现场抽,现场发,有的人运气好,一下子抽到了一辆小轿车,激动得原地打滚,快乐嚎嗓子,发出鸡叫。

有的人虽然只抽到十几块钱的东西,也很兴奋,因为反正是免费的,不抽白不抽,白得东西,高兴还来不及呢。

除了抽奖福利外,白氏集团还会在名下房产、地产下做优惠活动,赠送商户和户主消费券。

与白氏地产联名的广告商,会在这天进行打折促销活动,惠及于民。

这天,是北都市整个城市,都喜庆欢喜的日子。

在轰天喜悦的烟花浪潮中,段温洵和两个仆人,将一个高3米,宽20寸的超级大蛋糕,缓缓推到主厅中心。

傅宣仪牵着白楚之的手,来到蛋糕面前。

白承宗高抱起儿子,摸他的头,温和道:“儿子,许个愿吧。”

白楚之轻轻合上眼,纤长的睫毛微颤。

“爸爸,我已经许好愿了。”白楚之乖巧地睁开眼。

段温洵会意,侍立在一旁的仆人,将尖圆礼花筒飞速打开,漫天缤纷的丝带飘飞,落在小孩子的头上,小不点们激动欢快地跳唱起来。

“我要吃蛋糕啊!什么时候能吃啊!”在一旁的傅妗,眼睛看着超级粉红的大蛋糕,口水直流,馋的吵嚷起来。

金书书难堪地将她的嘴捂住。

白承宗示意段温洵可以切蛋糕了。

超级豪华大蛋糕,被分成细块,第一块给今天的主角白楚之。

白楚之却转身将蛋糕给妈妈傅宣仪。

傅宣仪本想拒绝,白承宗按住她的手:“这是孩子的一片心意,你就接受吧。”

白家宗族的小孩子,其他各政商界大腕的孩子们,聚在一起,吵吵嚷嚷,嬉戏打闹。

他们将手里的蛋糕,你涂在我脸上,我糊在你脸上,各个成了大花猫。

“小朝,来,这个给你。”白楚之的脸上不知被谁糊上了一层鲜嫩的奶油,他注意到傅朝默不作声,似乎很胆怯地一直坐在沙发上不动。

傅朝接过蛋糕,仍旧不动。

白楚之略微思索,拉住傅宣仪的裙角,说:“妈妈,我想回房间玩,可以吗?”

“楚之,你累了吗?”傅宣仪蹲下,用纸巾擦干净他的脸,温柔地问。

“嗯,有点儿。”白楚之承认。

刚刚见了那么多人,来回交际,对于这样一个小小的孩子,的确过于乏累,傅宣仪心疼道:“那好,让段伯伯带你回去。”

“妈妈,没事儿,我自己也可以回去。”白楚之见妈妈同意,眉眼高兴起来,他端起蛋糕,牵上傅朝的手,往房间里走去。

幽静的房间,隔绝外面的喧闹。

白楚之和傅朝两个小孩子安静地坐在地毯上,静静吃蛋糕。

“呐,这个给你吃。”白楚之将一个红润鲜亮的大草莓给傅朝。

傅朝望了他一眼,想说话,却又无法说出来,瞳孔颤动,样子十分纠结。

白楚之轻轻抱住身体发颤的傅朝,让他冷静下来。

傅朝将吃剩一半的蛋糕放在桌子上。

白楚之拿出小拼图,是一些稍微简单一点的人物画,都是全新的,他递给傅朝几个。

傅朝接过来,拆开,兴趣盎然地玩了起来。

白楚之也拆开,开始拼图。

“哇,小朝,你怎么这么会拼,我拼完第一幅,你已经开始第三幅了!”白楚之感到不可思议,他头歪过去,看傅朝灵活的小白手,三七二十一,又快又准地拼好了图。

傅朝眼里闪着光,表情似乎很高兴。

“哼,作为哥哥,我可不能被你比下去,我要认真了!”白楚之男孩子的好胜心被激起,格外专注起来。

傅朝浅浅看了一眼白楚之手里的图,手伸过去,给他掰正了一个插片的位置,顿时一下子豁然开朗,白楚之激动地摸他的脑袋,夸叹道:“小朝,你也太聪明了吧!别人都夸我聪明,没想到你比我聪明百倍。”

傅朝小脸泛红,眼眸微漾,嘴角弯出一抹难以被察觉的笑容。

很快十张崭新的拼图玩具,被两个聪明的小男孩,一扫而空,全部都拼好了,有的是历史人物,有的是动物,有的是飞机汽车。

“小朝,我们来看漫画吧。”白楚之从书架上拿来许多卡通漫画,散落在床上,他让傅朝到床上坐着,两个人靠在软枕上,互相依偎,翻看卡通漫画书。

“小朝,你看,这个好搞笑。”白楚之将内页里一个搞笑的剧集给他看,傅朝看了忍不住轻笑出声。

白楚之趁他不注意,在他的咯吱窝,像猫一样,挠了一下,痒得傅朝笑出了声,倒在他怀里,褐色微卷发刺挠他的脸。

“嘿嘿。”白楚之扑向他,继续用小手挠他。

傅朝被挠的又是哭又是笑,抱紧身体,不让他下手。

白楚之小孩子般清脆的笑声,响彻在房间。

他调皮地捏傅朝的脸颊,弄得傅朝又要分神去遮脸,一下子腹部没了防备,白楚之瞅准时机,小手在他腰间一抓,一阵酥痒感让傅朝傻笑起来,眼睛格外明亮,他难耐地喊了一句“哥。”

这个看起来有些胆怯害羞的弟弟,第一次张口对他说话,第一次说的话就是喊他哥,这让年幼的白楚之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暖感觉。

他止住手,摸傅朝的脑袋:“好啦,我不欺负你了,来,我们继续看漫画吧。”

傅朝爬到他身边,靠在一起,看起漫画来。

这次傅朝比较放得开,看见有趣好玩的画面,不仅会笑出声,而且还会主动和白楚之分享。

他们看着看着,便累了,于是躺在床上,情不自禁眯上了眼。

等傅宣仪来找他们时,两个男孩已经歪七扭八,懒洋洋地互相靠着睡着了,床上散满卡通书,地上也都是拼图。

傅宣仪为两个男孩盖好被子,收拾卡通书和拼图。

日暮时分,傅宣仪再来将两个孩子叫醒。

傅朝下意识地牵住白楚之的手。

白楚之对他微微一笑,回应他的这一行为。

晚间除了白家本族在北都市的人,其他的宾客皆已散去。

客厅,几个白家的同辈姐妹坐在沙发上,和金书书聊得起劲。

金书书瞥到儿子傅朝,将他搂过来,起身向白家辞行。

“嫂子,晚上不多待一会儿吗?”傅宣仪诚恳地挽留她。

“是啊,就在这里歇一晚上呗,刚好我们三缺一,一起打麻将通宵如何?”白家姐妹眼里放光,表情激动。

金书书一时很纠结,一方面她很忙,明天公司有很多事要处理,另一方面又不敢得罪白家,不过她最担忧傅朝在这里呆不住,担心他晚上怕生睡不着。

她摸傅朝的脑袋,小心地问:“小朝,晚上你和哥哥一起睡,怎么样?”

傅朝轻轻啄一下头。

“乖孩子。”傅宣仪摸傅朝的脑袋,将他牵过来。

傅朝看向白楚之,白楚之微笑地牵起他的手。

傅宣仪将早已睡着的傅妗让管家抱到房间睡觉。

她再吩咐管家,做好晚饭。

白楚之牵着傅朝的小手,两个人安静地在餐厅里吃完晚饭,然后由管家段温洵护着洗漱,直到看到他们安全上床睡觉,他才离开。

客厅里两三台麻将机声音已经响起,说笑声此起彼伏。

白承宗吃完晚饭回到书房,他刚解开衣服,傅宣仪便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进来。

“你不玩吗?”白承宗端起热茶喝了一口。

“我不会玩。”傅宣仪平静道。

“无妨,我都随你。”白承宗抱住她纤细的腰,脸埋在她胸口,“今天有点累,明天还得到外地出差。”

“那我去给你收拾衣服。”傅宣仪说。

“不,我现在想抱着你。”白承宗起身关上门,抱住傅宣仪,将她放在里间书房的床上,床发出激烈的咿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