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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 暖鹰

◎你是我的快乐。◎

为了保障游客的安全,景区将这陡崖硬生生掰弯,使它的坡度倾斜小了一些,台阶打造得非常粗糙,增大摩擦力,旁边又加固了厚厚的栏杆,有需要的话,也可以提供系身的绳索。

季寻一马当先,率先徒手爬上陡崖,他朝后望了一眼左明,左明也轻快地踩着阶梯跟上他。

后面的游客陆陆续续地到来,其中爬在左明旁边的一个男人,猴急猴急的,也不管别人,横冲直闯,左明被他狠狠撞了一下,失去平衡。

“小明!”季寻敏锐地发觉他快要坠落,飞快地伸出手,钳住他的手腕。

左明刹那间,又恢复平衡。

落地后,左明惊骇万分,要是刚刚没有季寻的及时出手拉他一把,他可能今天就要受伤,说不定摔成什么样子。

他向季寻道谢,季寻一把搂过他,让他别客气:“我们是朋友啊!这不是应该的嘛!”

山顶处,有不少娱乐场所,像摩天轮,转转椅,旋转木马,应有尽有。

也有酒店,餐厅。

季寻找了一块清静的草地,从背包里拿出折叠好被绳子捆成螃蟹的地毯,在草地上铺开。

他将背包里的零食全倒出来,和左明分着吃。

刚刚一口气爬上了山,腿脚正需要休憩。

他一头倒在地毯上,悠闲惬意地躺着,感觉十分舒服。

“小明,一起吃啊,这么多东西,你总不能让我又重重地背回去吧。”季寻见左明太客气,忍不住催促他,“好弟弟,你别和我客气,不然我要生气了。”

左明只得无奈地捡了一块面包吃,他半坐在柔软的天蓝色地毯上,微风拂面,好不舒服。

季寻拿出手机翻看刚刚拍的照片,笑成一团。

左明看他笑得像二哈,不禁问:“你发羊癫疯了,扭来扭去的?”

季寻哈哈大笑,将手机的一张照片给他看:“快看,笑死我了,看看别人给你拍的,一只眼睁着,一只眼闭着,真特么丑!”

左明细看,果真是自己的丑照,他哼道:“之前拍照你不是还夸我是绝世帅哥吗,你变脸比翻书还快啊!”

季寻笑得肚子疼,继续翻他的丑照,笑得嘴都合不上。

不知是不是被季寻的快乐情绪感染,左明也莫名其妙地笑了出来,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两个男孩,一个抱着手机躺在地毯上,捂着肚子傻笑,另外一个人边吃东西边对着空气情不自禁地笑。

季寻笑得腮帮子都疼了,只得关掉手机,吃点东西。

“切,看我的出糗模样,你就这么开心吗?”左明问。

“那可不,简直太开心了,要是以后我不开心了,我得拿出来逗逗自己。”季寻吃完一个草莓饼说。

“不用以后了,现在我就可以让你笑。”说罢,左明一把将季寻压在身下,在他的腰腹两侧挠痒痒。

刚刚休息间,两个人都脱掉了外套,季寻里间穿的是一件薄的白长衫,左明隔着衫,指尖在他身上灵活地游走,弄得季寻又是痒,又是笑,忍不住将他推开。

季寻的脸色白皙,不是一般的白,像珍珠粉,薄白,细腻,而他又有一种天然的面颊晕红,平时正常状态下,还好,若是一旦情绪变化,尤其是快乐时,脸颊的晕红如雪里透白,鲜红夺目。

有一种奇特的感觉,在左明身上蔓延。

身下人身体薄瘦,一双眼睛温润似水,笑声轻脆,皮肤湛白,眉眼温柔得如雪莲,纯洁不含一丝杂质。

“小明,别挠了!”季寻挨不住,求饶。

“哦。”左明这一瞬间,不太敢直视他的脸。

正在他放开季寻时,背后传来脚步声,连同声音贯穿在空气中:“季寻,你拒绝我的爬山同游,原来是跟他在一起啊!”

左明一看,一个穿一身橙色冲锋衣外套的人,正不怀好意地瞪着自己。

“喻凯,你别阴阳怪气,我又不是你的专属物,我想和谁一起玩,这是我的自由!”季寻穿起外套,站起。

“好好!说的好!”喻凯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左明,表情傲然,居高临下地像打量某种不入流的商品,“不过我劝你,还是别跟这种土包子走得太近,不然感染了某种农村人的恶习,就难改了。”

季寻听这话,简直气不打一出来,之前喻凯私底下编排左明的时候,他就听得心烦,现在当着面,还说这种让人难堪的话,他不禁愤怒道:

“喻凯,你能不能嘴里积点德啊!农村人又怎么样,谁又比谁高贵?!左明是我朋友,我愿意和他一起玩!”

跟着喻凯身后的同是一个系里的人,男女生都有,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季寻发脾气,平时他总是很温和,会露出桃花一般温煦的笑。

左明在旁,忍受屈辱的诋毁,他镇定情绪,紧握的双拳,又松开来。

他如站在黑暗深处的鹰,锐利的眼,刺出极其漠冷的光。

像是无形中的蔑笑。

这让喻凯更加生气,却也没法发作。

如果左明听到羞辱他的话,直接动手,那么他还很高兴,直接把他暴揍一顿完事。

反而事实上,哪怕受了这样的委屈,左明却安然若山,不卑不亢地盯向自己。

这无形中让他像被左明掌掴了一般。

他越来越厌恶左明,之前是因为看不起他是农村的土包子,然而性格倔强不屈,这让他感到愤懑。

上次他和黄恩慈乱搞的一幕,被左明撞见,让他更加讨厌他,他真怕左明将他的秘密抖落出去。

然而,他更深层次的原因,则是,哪怕现在的左明,素颜,简装,眉眼之间的英气,已遮挡不住。

而他的头肩、腰身,比例优越,哪怕身着简朴,却照样光彩动人。

他已经最近知道女生中已有小团体四处偷拍左明,打听他的一切。

他无可抑制地生出一丝难以被察觉的嫉妒。

黄恩慈这个女人,喻凯本是想尝尝鲜就丢,但是他没想到这个老女人紧缠他不放,老是威胁他,搞得他最近很抑郁。

他想不通为什么无背景无关系无势力的左明,可以毫不畏惧地直接硬刚黄恩慈,而他非得不知廉耻地跪舔她?

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

每每看向左明,他都会各种情绪交杂,最后演变成怒火。

左明收敛寒光,收拾地上的垃圾,将毛毯收好,对季寻说:“走吧,我们该下山了。”

“好。”季寻和他一起朝缆车的方向走去。

留下惶惶不安又怒色难耐的喻凯。

下山时,为了方便旅客,有缆车可以乘坐。

轮到他们时,季寻一把手拉住他,打趣道:“小明,你恐高啊?”

“没!”左明说。

“嗯,你说得对。”季寻从他对面,到挨着他一起坐。

季寻望了一眼左明,他搜索枯肠,特别想找几句不失分寸话来安慰他。

左明却像看穿他的心思,直接手触到他的脖子,说:“你怕了吧,来,到我怀里来。”

“我怕?”季寻说,“小弟弟,就是我站在一万米的高处,我也不怕。”

这还真不是季寻吹,他从小就不畏高,特爱挑战奇难险的项目。

“啊,你喊谁小弟弟啊!”左明掐住他的脖领,像提起粉里透红的布偶猫。

“喂喂,别闹,这是在缆车上,你再欺负我,小心咱们就要命丧悦君山了。”季寻说。

“和你一起死,我倒是心甘情愿。”左明说。

他同时放开了季寻。

季寻的脸,晕染成红。

白皙的脖颈,裸/露在外,像如雪的梨花,充满梦幻。

左明不知怎么,眼睛忍不住又朝他细腻的脖子看了一眼,心里燃烧成一片火海。

季寻见他完全忘掉了刚刚喻凯说的恶毒话,心里也放下心来。

下缆车后,他们按照计划,在市中心的小吃街走走逛逛。

市中心人很多,一眼望去,全都是散发活力的年轻人。

多是情侣结伴而行,或者一群女生勾肩搭背买买买。

像他们两个男生结伴同行,嘻笑说谈的较少。

一天下去,他们玩得很尽兴,双休日宿舍楼正大门12点关,他们掐着点跑进来。

宿舍的灯亮着,另外一个舍友正在拿手机看电影。

“哎呦,你们跑到哪里度蜜月去了?!回来的这么晚?”舍友见他们手里提着大袋子小袋子,“好兄弟,买吃的没,快饿死了。”

“买了稣点。”季寻将娄记稣点泡芙、肉松抹茶糕、黑丝绒巧克力拿出来,“随便吃,多的很。”

舍友毫不客气,咔嚓狂炫。

洗完澡,互道晚安后,便休息。

由于今天玩得尽兴,走路又多,所以左明一沾枕头,便沉沉地进入梦乡。

他从未睡得这般安详,心里洋溢难得的快乐与幸福。

四月末的天气,因为下着雨,降了温,人们走在外面依旧穿着外套。

左明出图书馆,耐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图书馆往宿舍的近路,有一盏路灯坏了,今晚又无月色,他只好打开手机电筒照亮。

手机刚要打开,身体被猛然地狠狠击打,太快,让他猝不及防。

左明失去平衡,倒在地上,书包被打翻在地,手机也被摔在地上。

这还没完,他被偷袭的人,拖进旁边的小树林,一阵乱打,打得他浑身疼痛。

过了一会儿,那个人停手。

“他妈的,你到底在装什么啊?!非得老子打你一顿,你才能低下你那倔强的狗头!?!我看着你,怎么那么来气呢?!真想他妈的打死你算了!操!日/你妈!狗东西!”

左明忍受强烈的痛楚,冷冷道:“废物。”

喻凯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爆炸如火山喷发。

换来的只是左明简简单单的一句“废物”。

却让他如临大敌,气得牙痒痒!

又来了!喻凯恼怒地想,这他妈又来了!就是这种死不服输的神情!

让他失去理智地又开始暴揍左明。

“哈哈哈——”左明卯足力气,声音清凛,“你是废物。”

淅沥的雨中,左明如不屈的鹰,以极其坚强的意志力,在挨了喻凯的一顿冷刀子的打下,缓缓站起来。

他手遏制住喻凯,继续重复:“你是彻头彻尾的废物。”

喻凯本来应该是成功的偷袭者,此刻情况急转直下,他莫名地成为落败的那一方。

眼前这个人,怎么打都打不死啊!他惊恐地想。

雨势变大,喻凯惊惧地挣开左明的扼腕,狼狈地逃离。

一道惊雷闪电劈过,划在左明充满伤痕的脸上。

倾盆的大雨中,他的身躯,倒在无人问津的幽暗树林里。

152 心鹰

◎我要的是你的唯一所心系。◎

一般到了晚上九点半,左明不出意外的话,会准时回到宿舍。

今天晚上,十点了,都没见到他的人影。

外面电闪雷鸣,呼啸的狂风似乎要把笔直的树干吹断。

季寻看外面恶劣的天气,满眼焦虑,他给左明打了3道电话,都没有接通。

他以为是自己手机的问题,于是让另外一个舍友也给左明打电话,仍旧没接通。

一股强烈的不详,涌上心头。

不间断猛烈的风,将窗户吹得呜呜作响。

季寻套上外套,拿起一把黑色雨伞,跑到图书馆。

大学校园空旷,面积大,道路线路多,四通八达,光是从宿舍到图书馆的路就有5条可以选择。

季寻选了最近的一条路,迫不及待地冲向图书馆。

此时已经闭馆,只有馆门外的两盏黄灯,剌剌地亮着。

他知道左明惯常走回去的路,是一条林荫小道,那里人少僻静,离宿舍也很近。

“小明!小明!”稀里哗啦的雨,嘭嘭打在季寻的伞上,他举起手电筒,四处找他。

忽然地上打湿的书本,吸引他的注意力。

他心慌地捡起一看,里面的名字正是左明。

他猜测左明就在附近,于是他音量加大,不让骤雨吞没他的呼喊声。

“小明!”

他举起手电筒,走近旁边的幽暗林间,不断呼喊。

终于,手电筒的光,捕捉到地上躺着的人影。

季寻着急忙慌上前,扶起他,果然是左明!

“小明!?!”

季寻来不及询问他怎么变成这样子,一边将他扶起,一边呼叫他的名字,努力唤醒他的意识。

季寻将浑身淋湿的他,在滂沱大雨中,铆足劲,一路趔趄前行,半是扶半是抱,接回宿舍。

临近宿舍楼正大门时,季寻掉落在地的伞,被猛烈的风吹跑。

他没工夫管伞,按上电梯楼层,直接回到宿舍。

“哇!左明这是怎么了?”舍友见左明昏迷不醒,湿淋淋。

“我也不太清楚。”季寻将他放在凳子上,清亮的灯光下,这才注意到他脸上起了乌青的肿块,嘴角也破了。

“我带他去换个衣服,他身上都是水。”季寻边说,边将左明扶到卫生间。

北都市传媒大学是北都市的顶流艺术大学,条件特别好,大学宿舍条件堪比五星级酒店,自然卫生间里也配有浴缸。

季寻将左明轻轻放在浴缸里,趁着给他放热水的空隙,帮他把上身的衣服脱掉了。

裤子也扒掉,就是唯一尴尬的是内裤。

季寻犹豫着,喊左明的名字。

他仍旧不太清醒,没有办法,季寻只得上手了。

热水刚刚好掩住他的下半身,他在热水摸索,将他身上最后一件隐私的衣物脱下。

温热的水,让刚刚被打湿的身体,得到好转。

左明惨白的脸色缓和,他隐隐约约中,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声音好熟悉。

仿佛寂夜里的一盏明灯,温暖着他。

“季寻。”左明忽然睁开眼睛叫他的名字。

“太好了,你醒了!”季寻在雾气腾腾的浴室,白色的脸,雪里透红。

季寻关心地问道:“小明,你好点没?”

左明全身沉入热水中:“嗯,好多了。”

“那你先泡一会儿,泡好了,我给你拿衣服。”

季寻觉得他和左明这样单独在浴室里,有些尴尬。

“好。谢谢你。”左明朝他望。

季寻手搭在他的湿发上,眼睛瞥到他后脖颈那里也有淤伤。

他按捺住心中的疑惑,让左明先修养片刻。

十分钟后,左明喊他,说是已经泡好了。

季寻从左明的衣柜里取出他常穿的睡衣给他。

开门的一刹那,左明刚好从浴缸里,裸/露而出。

所以季寻看到的是一丝/不/挂的他。

“你的衣服。”季寻脸微红,他是第一次看见他的玉体,非常健美而劲实。

尤其是宽肩窄腰的黄金比例,辅以富有层次感的腹肌,实在完美无缺,过于惊叹。

让人有一瞬间挪不开眼。

平时左明穿得都很质朴且保守,从不穿外露的衣服,将身体遮盖得严严实实,裤子从来都是九分裤,上衣大都是长袖盖住胳膊。

不像季寻,夏天有时候太热,穿个过膝牛仔短裤,或者无袖背心,大大咧咧露出细白又结实的小腿与胳膊。

左明接过衣服,一一穿上。

“你也洗个澡吧。”左明手摸他的头发,“淋雨太久不好。”

“嗯。”季寻洗澡时,心不在焉。

刚刚的画面太有冲击力,一时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小明。

他的脸,不自知变得绯红而烫,那副如玉的酮体上,最闪亮的物件,像抹不掉的幻灯片,反反复复在他脑海里播放。

靠。烦死了!季寻无奈地拍水面上的小黄鸭。

季寻洗完澡,见左明已经温顺地躺在床上,他借了舍友的伞,在未止歇的淅沥雨中快步行走,到药店,买了擦伤去肿的药膏回来。

他泡一杯热乎乎的牛奶给左明喝,又给他的伤口细细上药。

忙完一切后,时间已快到12点。

“小明,要是你等会儿不舒服的话,就叫我。”季寻在熄灯前不放心地嘱咐他。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左明泡完澡,感觉舒服很多。

凌晨一点的时候,季寻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平常的左明睡觉非常安静,不会有很大的动静。

他将灯打开,摸到左明的床前,只见他手哆哆嗦嗦,像抽搐,又像在发颤。

他顿感大事不好,手飞快贴在左明的头上,烫的吓人!

“小明!小明!”季寻大声喊他的名字。

“我好冷。”左明感觉脑袋想要爆炸开,特别疼,连带上身上的伤口也很疼,肌肤发烫,心口又觉得很冷。

季寻不敢耽搁,找出自己的一件稍微厚一点的外套披在他身上,连忙换上一套衣服。

看他这个情况,必须要送到医院去了。季寻想。

另外一个舍友也穿好衣服,说也要一起去。

两个人将左明扶着,下电梯,到了宿舍楼正大门,庆幸的是,雨已经停了。

“没事儿,你先回去休息,我一个人去就行。”季寻对舍友说,“我今天晚上恐怕不回来,你将宿舍门锁好。”

“那好吧。”舍友说,“路上小心。”

季寻叫了一个出租车,来到最近的医院,到急诊处,他着急地向医生说明了情况。

值班的护士将发颤出冷汗的左明,放在医用床上。

医生给左明上下检查一番,确认他的身体状况,给他开了2瓶退烧针。

病房里,左明输滴液,季寻在隔壁的空床上陪着他。

“季寻,你是不是又淋湿了?”左明缓缓睁开眼,问。

“哪有,外面现在没有雨。”季寻安慰他。

“嗯。我现在不冷了。”左明说,声音也慢慢正常,不再颤颤巍巍,“这么麻烦你,大半夜的把我拖到医院来。”

“胡说什么呢。”季寻摸他的额头,果真不烧了,心里放下心,“我们是好朋友啊,难道你要我对你见死不救啊。”

好朋友吗?

他从6岁起,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人。

他背井离乡,失去家园,在异乡城镇生活。

这么多年,他没有任何一个朋友。

他已然习惯。

他认为这才是常态。

“好了,小明,不要多想了。”季寻看向滴液,还有一点第一瓶就打完了,“你睡一会儿,等会我叫护士来给你换针。”

左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等他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小明,好点没?”季寻笑笑地看着他。

此时此刻,对左明而言,这张桃花魇色、温柔良善的笑容,让他萌生出格外的、不一样的感觉。

仿佛很熟悉、值得依赖的亲切感。

“嗯。我头不疼了。”左明缓缓地半坐,“就是有点渴。”

“呐呐,这是提前给你备好的水。”季寻将一杯提前凉好的热水,递给他。

左明一饮而尽,如久旱逢甘霖,荒漠遇绿洲。

“还要吗?”季寻问。

左明点头。

季寻给他倒了一杯,放在桌子上凉着。

护士过来给左明量体温,看他情况好转,体温是正常的,于是说:“你现在不烧了,脑袋还晕不晕?”

“不太晕。”左明说。

“那没什么大事,等会儿可以结算出院了。”护士说。

“好。”季寻笑,“没事就好。”

眼看季寻要去付费,左明拦住他,将自己的手机交给他:“用我的手机付。”

“傻不拉噔的!”季寻将手机还给他,“你这都要跟我客气?!这可不是我的好朋友!”

左明无奈,只得让季寻办出院手续。

下午时分,他们结伴回到了学校宿舍。

舍友不在。

左明缓缓躺在床上,季寻烧热水给他喝。

到晚间,左明才终于有食欲,说是想吃点东西。

季寻高兴问:“小明,你想吃啥,我给你买去。”

“emm,想吃点辣的,口里没味。”左明小心翼翼地说道,他怕他刚好,季寻听到他要吃重口的,要骂他。

没成想季寻立马答应:“这个还不简单,东区食堂那个铁板辣子鸡,吃过的人都说好吃。”

“啊?他家的要排很长时间的队啊。”左明知道这家特别有名,铁板是现洗现做,做一个得十几分钟。

“为了满足你的食欲,我只能英勇就义了。”季寻穿好外套,笑着说,“害,谁叫你是我的小弟弟呢。”

啊!?怎么又叫他小弟弟?!左明可恶地想,自从上次不小心拌嘴说到季寻比他大,不应该叫他哥哥时,这个人就时不时来一句“小弟弟”。

怎么听,怎么奇怪,还有点别扭。

小弟弟?呵呵。

“谁是小弟弟,我的很大!”左明开起玩笑来,一阵见血,“你上次不是看得眼睛都挪不开了吗?”

“这!!!”季寻百口莫辩,这丫的怎么蹬鼻子上脸呢?!他留给左明一个不以为意的白眼后,便匆匆赶到食堂,给他排队买晚餐。

一周后,左明脸上的伤已经消肿,裂口正在结痂脱落。

季寻见他安然无恙,在晚间宿舍只剩他们两个的时候,问他那天他怎么会脸上是伤,浑身湿漉漉地躺在树林里。

“呃,我滑倒了。”左明回,仿佛漫不经心。

“小明,告诉我实话!你要滑倒也在路面滑倒,怎么在泥浆翻涌的树林里。”季寻完全不相信他的话,回忆那天的情景,“而且,你滑倒怎么可能背面和正面都有伤,难道你能同时两边滑倒吗?”

季寻这番分析天衣无缝,让左明无处可逃。

但,他却不想再惹事。

他已经知道喻凯和黄恩慈是一个路子一条道路上的人。

如果再去硬刚喻凯,爱屋及乌,官官相护,黄恩慈那个狗东西,绝对又要打压他。

儿时,他身体孱弱,意志却一往无前,人高马大粗胖的扈达,用弹弓射他,他都敢直接反击打回去。

现在,他力气增长,却渐渐地要考虑更多的事情。

他不再像小时后那般单纯懵懂。

也不能这样。

他不能拿不到毕业证。

他叹一口气,不得不屈服现实,说:“季寻,我真的是摔的,你别再问了。”

“左明!你不是摔的,告诉我,到底是谁打的你!”

季寻早已判断出,左明肯定是被人打伤倒在雨林间,只是具体哪个人他不清楚。

左明转身,不再看他。

季寻却来到他面前,直视他,问:“是不是喻凯?!”

左明拉住季寻的袖子:“是又如何,这次算了吧,估计以后他不会了。”

季寻听了,哼了一声。

他不由分说拉起左明的手,步履匆匆,跑到喻凯的宿舍门口。

门被打开,季寻喝问:“喻凯在不在?”

喻凯正躺在床上刷手机上的美女视频,他站起,来到季寻面前,问:“小寻,你找我什么事?”

季寻愤怒地瞪视他:“喻凯,你真是够了!!!”

平时温和善良的他,此刻变得怒不可遏,这给其他人看得目瞪口呆,甚至手足无措。

“喻凯,你要是再敢打左明,或者骂他,我和你第一要绝交,当我从不认识你,第二我会和他一起打回去!你懂了吗?!?”

喻凯才注意到站在季寻身后还有左明,他本想惯性地讽刺左明几句“赤佬”“穷鬼”“农村土狗”,但没成想季寻上来就一顿怒火,发飙,倒是把他吓一跳。

季寻逼近喻凯,声音有力:“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今天晚上我对你说的话,我再不重复,要是你再伤害他,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季寻怒气冲冲又拉着左明回到了宿舍。

两人之间一时无言。

另外一个舍友回来,察觉到他们之间居然默不作声,大嗓门嚷嚷道:“靠啊,你们小两口拌嘴了?!气氛好严肃啊,把我夹在中间怪难受的。”

左明先开腔:“闭上你的狗嘴好嘛,我们刚刚说了好多,现在歇一会儿,不行啊。”

舍友嘻嘻道:“行行,俗话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嘿嘿,我去洗澡了!”

舍友大嗓门边哼唱五音不全的歌儿,边自言自语不知道叽里咕噜什么,季寻和左明互看一眼,心合一契同时笑出声。

搞得舍友洗完澡出来一脸懵,脑袋后一个大大的汗。

【作者有话说】

有宝子嘛?

手里有多余的月石可以给我投喂一点嘛?

153 亮鹰

◎迷人的他。◎

左明的身体从初高中起就开始如雨后春笋,一直猛涨,窜高。

特别到了高中,个子在同龄的孩子里海拔最高。

初中他是在桃花村就读,义务教育,不要学费,生活费由当地福利院提供。

到了高中,他觉得自己长大了,想独立生活,于是决定自己在外打零工赚取生活费。

学校考虑到他的孤儿家庭,特意免除他的学费。

他也很争气,学习成绩一直都是第一名,获得了许多奖学金。

他将这些钱小心翼翼地攒下来。

高中时,趁放暑假的时间,他回了一趟桃花村,将积攒的钱,买了礼物,带到福利院。

这里每一年都会有新进的失孤或残障不健全的小孩,也有许多小孩被人领养,长大外出打工,或者在当地谋生计。

福利院的老师们,年岁渐长,鬓间的白发,悄然生长。

左明回来看望她们,她们很是高兴,拉着他嘘寒问暖,一番叙旧。

桃花村建设得一年比一年好,黑色柏油马路,越来越宽敞,可以容得下6辆小轿车齐驱并行。

山杰地灵,钟灵毓秀。

左明决定这里打暑假工。

他谋到了一份搬水泥的苦力活。

一来,这是短期日结工,因为当地开发建设的项目多,急需青壮劳动力。

二来,他回想起自己的父亲左柱国当年也是从事苦力工作,每次父亲回来,满脸沧桑疲惫,身体因为常年劳作,一身病痛,吃完饭不时长吁短叹。

他想体会一次父亲的苦楚。当年的父亲凭借一己之力,靠着双腿双手,在暗无天日的煤矿底下艰难劳作,支撑起一家十口人的衣食。

作为高中生的他,精力旺盛,个子长得高,力气足,马上找到了附近一处搬水泥的苦差事。

他勤奋地搬运一趟又一趟水泥,从一楼到七楼,这是正在建设的高楼,一切都是草壳,只有堪堪做起来的水泥步行梯。

他果断搬起两袋水泥,秉气,抗在肩上,一口气搬到七楼。

一整个上午,他不知道搬了多少趟,累得气喘吁吁,身上的黑色T恤衫完全被汗打湿。

到了中午饭点,他处在一群年弱的老农民工中,排队打饭。

他发现,这里的有些人哪怕到了70岁,也还在工地干活。

正经的餐桌向来只留给戴白帽子,穿白色衬衫的人,宽敞干净的屋里面有空调。

像左明这种临时的杂工,只能随便找了大树荫凉的地方,盘起腿,席地而坐。

不过饭菜倒是充满油水,这是考虑到干重活,力气耗费大。

“小伙子,你看起来不大吧。”一个农民工好奇看他。

“嗯。”左明不想完全交代底盘,简单地回,“不算特别大。”

“哈哈哈——”坐在他身边的一个老头,戴一个沾满水泥溅沫的黄色安全帽,皮肤粗糙而黑,憨笑道,“年轻就是好啊,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扛5袋水泥爬7楼,分分钟的事。”

“老双,你可别吹了!听得我都害臊,还扛5袋,能扛起就不错了!”其中坐在左明对面的人,马上戳穿这个老头随口吹的牛皮。

左明在一旁安静地听他们的笑谈,吃完饭,有经验的农民工大叔好心地给他端来一杯解暑的酸梅茶,并告诉到哪里取。

左明道谢。

“小伙子,来,跟着叔们,午休一下吧,下午又要起来当牛马了。”

这位大叔自嘲自乐,带左明带来一处灰扑扑的房间,半完工的状态。

楼梯间稍微凉快,已有不少人在随意铺在水泥地上的粗糙凉席,倒地而睡。

大叔热心肠地将草席拿出来,铺在地上:“你要是不嫌弃,来一起挤挤眯会儿吧。”

左明又向他道谢,说:“我明天买个凉席来。”

“不紧事儿,买这浪费钱,我们都是拿的。”大叔说。

“啊?”左明疑惑。

“明天叔带你去搞一个来。”

短暂的午休后,便又开始忙忙碌碌的搬砖,抬水泥,和泥,砌墙。

炎炎烈日,汗如雨下,干活的人们皮肤被晒得红烫发黑,可他们仍不停干活,只因这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活计。

左明在这里足足干了一个月,刚开始很新鲜,然后逐渐疲累,最后适应了之后,也还好。

他有一次累得饭都没有吃,灌了两瓶冰水,人才清醒些。

辞工那天,左明将赚的钱,全部存到银行卡,他查了银行卡的总余额,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他不敢乱花钱,只想将这些攒来的钱花在最需要的地方。

当他开学九月来到北都市传媒大学办入学报道程序前夕,他除了干苦力活之外,又做了其它的杂活,一整个暑期都在太阳底下暴晒,手臂和脸,晒得黝黑。

一点不像周围坐在豪车里的娇生惯养的北都市本地学生,这些学生出行有专车接送,脸上涂满防晒的水和霜,有人给他们打伞,行李也不用自己提拿。

而他,背着厚而大的书包,还拿着一个尼龙编织袋,这些大城市学生,纷纷好奇打量他,眼里露出不屑与鄙弃。

就像在接待处办手续的那位学姐一样,连话都不愿意和他多说,故意使坏为难他。

这些,左明只当没看见,因为他不是来这里享乐的,他的目标很清晰,他要努力学习,做一个优秀的演员。

大二暑假,左明已找到了一份家教的兼职工作。

放暑假的第二天,他起得很早,买了一套稍微正式一点的衣服,穿在身上。

“哎哟哟,小弟弟,干嘛还穿上了白衬衫?”季寻笑着贴近他,习惯地从后面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

左明正在照镜子。

镜子里的这个人的模样,他自己都难以置信。

进大学后,他很少再暴晒于太阳之下,肤色白了起来。

更为让他欣喜和意外的是,他的身形居然穿什么衣服,都很合度。

白色衬衫干净,熨烫平整,将挺拔的身材,修饰得天衣无缝,黑色裤子笔直,大腿修长。

眉目间的英俊之气,如千军万马,浩浩荡荡地奔涌而出。

使任何人看了,都不禁下意识地会发出“好帅啊”的感叹。

左明咳咳假装咳嗽,拨开季寻的手,戏谑地端庄语气:“边玩去,我要去办正事。”

季寻掩嘴偷偷笑,配合起他的表演:“哦,好的,总裁大人。”

左明:“……”

总裁神马的,他只在浮夸的影视剧里见到过,不过要是将来进了演艺圈,演演走路拉风的霸道总裁也未免不可。

左明注意到季寻的行李箱被搬了出来,他问:“你上午回家的票吗?”

季寻点头:“嗯,我家不远,坐半个小时大巴就到了。”

“那祝你一路顺风。”左明说。

“切。”季寻手搭在他肩上,笑着说,“你做完这一个月的兼职后,等我回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左明见他神秘兮兮的,忍不住好奇问。

“等我回来再说,我已经预约了你的下一个月的时间,你到时可别又去做别的兼职了。”季寻郑重地再次提醒他。

“好。”左明帮他提起行李箱,出门。

不少的女生对他们频频回眸,掩嘴笑,神情看起来很激动。

“不要想我哦,小明。”季寻到站,接过行李箱,与他辞别。

“嗯。”左明应答。

“靠啊,是一定要很想我。”季寻坐在已经启动的大巴车上,挥手,眼睛弯弯,嘴角的小酒窝,洋溢纯粹的笑容。

左明目送他远去。

左明对回家没有概念,他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

想起季寻一个月之后就会回来,他莫名地心里一暖,甚至有些小小的期盼。

回到市区,他收拾一番后,搭乘地铁,两站后,来到一个繁华的商业住宅区。

按照地点,他找到了他要去当家教的雇主家。

他轻轻敲门,开门的是一位妇女。

“你好,我叫左明,之前和你面谈过,负责教授初中英语。”左明直接道。

“进来吧。”妇女名叫张凤,为给家里正值叛逆期的孩子找家教,操碎了心,几番面试下来,才看中左明。

左明礼貌脱鞋,换上一次性脱鞋。

张凤给他端来一杯冰镇西瓜汁。

“涵涵,快出来,老师来了!”张凤大声喊。

“我就不出来!什么狗屁老师!长得人模狗样的,一肚子坏水!我最讨厌老师了!!!”

张凤一时尴尬,她粗暴地打开孩子的房门,准备发作,左明却和她一起进去,这使她当着外人,也不好乱发脾气。

“小朋友,你是叫封涵吧?”左明见这个小孩,抱着一个大的熊猫公仔,背对她母亲。

“我叫尼玛!你这个大傻逼——”封涵转过头,生气地骂道,却没成想,眼前这个老师,居然、竟然、那么——帅!!!

她尴尬地脸红起来。

张凤见封涵还在耍脾气,脸色不好看,冷冷道:“你马上也要中考了,我费尽千辛万苦才帮你找到一个好家教,你能不能像个真正的女孩子,斯文一点,别老是张口闭嘴就骂人!”

封涵哼哼,眼睛斜斜地怒视她的母亲。

要是在平常,不管有没有外人,封涵一发脾气,就和她的老妈把家搞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这次,她潜意识里认为,当着这个帅哥哥的面,不能这样做。

“你赶紧换好衣服,到书房去,别让老师久等。”张凤命令封涵。

“真是不好意思,怪我不会管小孩,让她张口就骂人。”张凤向左明道歉。

“没事。青春期叛逆的孩子都这样。”左明笑笑安慰道。

书房里,左明拿出初中英语教材,一个很大的练习本,一只黑色中性笔,一只红色改错笔。

张涵已经换掉睡衣,拿着自己的英语卷子到了书房。

左明先是将她做的英语卷子,用红笔改了一遍。

正确率太低,只有30%,一篇短文阅读居然全错。

封涵坐在他身边,毫不顾忌地盯着他。

“你怎么一直在看我?”左明放下卷子,被她注视的目光弄得很不自在。

“哥哥,你真的好帅啊,比我手机壁纸上的明星还要帅!”封涵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对男孩帅不帅最感兴趣。

她跑回卧室,将自己手机里的壁纸给左明看,也是一个穿白色衬衫的男孩,精修的壁纸图。

左明看这情况,意识到封涵完全对学习不感兴趣,一看英语课就没有好好学过,否则怎么连最基本的英语拼写都屡屡出错。

他莞尔一笑,试图打开她的内心:“涵涵,你手机壁纸上的这个明星叫啥?”

“这个啊,他叫百里臻!我同学们都在追他!”封涵迫切地告诉他。

左明若有所思点头,转移话题:“你喜欢英语吗?”

封涵拼命摇头:“不喜欢!讨厌死了!我真希望世界上所有的英语老师都死光!”

“哈哈~你也希望我死啊?”左明开玩笑。

“不,你是例外。”封涵才不想这么帅的哥哥狗带呢。

左明:“你为什么不喜欢英语?”

封涵:“听不懂啊,老师讲太快,说的都是什么鸟语,跟天书一样。英语老师太恶心了,每次都给我罚站!骂我是笨蛋!气死我了!”

左明猜测,封涵的英语底子太差,初一起很多基本的知识都没掌握,到了马上要中考的初三,更难以追上进度。

越是听不懂,越是讨厌,越是讨厌,越是不想听。

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看来,要让她成绩提升,不仅仅要教她如何做题,更重要的是,教会她如何学习掌握英语。

“没关系,只要你认真听我的话,英语成绩一定能赶上来的。”左明微笑安抚她低落的情绪。

“真的吗?其实我也不是不想学,而是真的听不懂,妈妈每次和那些臭老师一样,只会骂我笨。”封涵一脸委屈。

左明连续问了她一些涉及英语的问题,例如会不会认识音标,怎么样记单词,背英语文章会不会。

好在封涵小学时,学习过一些粗浅的音标,左明给她详细讲了一番,她听得很认真。

“每天记10个单词能做到吗?”左明问她。

“做到了有奖励没?”封涵笑嘻嘻问。

“你要什么奖励,给你买个本子,或者钢笔?”左明很自然想到了这些东西,以前他在学校拿奖,老师都是用这些来奖励他。

封涵摇头:“我不要这些!如果我能每天记20个单词,3天背一篇文章,就让我亲你一下好不好?”

左明:“……”

这小屁孩,整天想什么呢。

考虑片刻后,他附带了一个条件:“还要考试能考到110分。”

不料封涵马上答应:“小case,这些还难不倒老娘。我只是不爱学习,一旦我真正发力了,会让你见识到真正的王者归来。哼哼,帅哥哥,等着我的亲亲吧。”

左明:“……”

不愧是叛逆期的初中生,说出来的话好中二啊。

今天他为封涵制定了一整个月的学习计划,第二天,他再次登门的时候,封涵已经穿好衣服,精神抖擞地在等他。

“帅哥哥,快来检查我昨天记下的英语单词吧。”

一进门,封涵迫不及待地拉起他的手,让他测试她的记忆成果。

封涵将单词默写在本子上,左明检查一番,都对了。

“帅哥哥,我还额外背了一篇文章哦。”封涵将英语短文,完整地背给他听,一字不漏。

“不错,很有进步。”左明有点惊诧,她居然转眼间超额完成了任务。

“谢谢帅哥哥的夸奖,我好开心啊!”封涵在他手里塞了一个棒棒糖,“嘿嘿,我到时候能不能亲你的嘴唇?”

“不能!”左明将棒棒糖放在桌子上,拧她的耳朵,“整天乱想些什么!你这小破孩。”

“啊,哥哥你怎么那么激动,你不会有女朋友了吧!”封涵歪头笑。

“大人的事,小孩少打听!”左明马上给她讲题。

“略略略~”封涵扮出鬼样子,逗他,她觉得和他在一起,好快乐。

一个月结束后,在左明的辅导下,封涵的英语测试卷子,居然史无前例地考到了120分!

154 情鹰

◎季寻啊季寻。◎

封涵的妈妈张凤,拿着女儿的考试卷子,像触摸某种古董一样,反复摩挲,十分珍视。

她向左明表达了诚恳的谢意,左明连连谦虚:“这是我的工作,主要是涵涵她自己也很努力。”

“帅哥哥,我想和你拍张照片,好嘛。”封涵牵起左明的手,乞求。

“可以。”

在书房里,封涵牵着左明,笑嘻嘻地摆出不同的拍照姿势。

“哥哥,你能蹲下来吗?”封涵望着他。

左明蹲下来,封涵轻轻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帅哥哥,嘿嘿,不准生气,这可是你答应我的。”

封涵笑着说,脸微红。

“不生气,我向来言而有信。”左明拍完照后,算是结束了他的一个月兼职工作。

张凤将左明送到小区门口,将一大摞红包交给他。

“这是你的工资。”张凤解释。

“阿姨,你是不是给多了?”左明粗略一看,明显超出了他实得的工作报酬。

张凤非常坚决,要他收下:“这是你应得的!我家孩子的学习,让我悬心不已,再有一年中考,更让我急得跳,为这事,我和她爸没少吵架,幸亏有你,她现在回家也不是天天看手机,而是先把作业做完。”

在张凤的执意坚持下,左明只好收下。他将钱拿到银行存起来,一数,居然有5万块!

他每天教习2个小时,每节课400块钱,一个月下来应该是2.4万,如今到他手里拿到的钱,已经远远超出预期,足足两倍有余。

他不禁感叹,这繁华的大都市,钱真好赚。

5万,放在桃花村,那可是一个普通上班族一年才能存下来的钱。

再贫穷一点,一年怕是1万都存不下来。

不过北都市的钱好赚,花得更容易。

他之前陪季寻逛过一个大商场,看中了一个外套,一问价钱,居然是5位数!

这消费不愧是经济体量第一的大都市。

出银行时,手机响了,原来是季寻给他打来电话。

[小明,我到了!]

[你在哪儿?]

[马上到8号线最后一站。]

[好,我去接你。]

[那我在C口等你。]

此时正是正中午,毒辣的太阳炙烤大地,人们都举着遮阳伞走路。

地铁口附近有卖小风扇的,左明买了两个。

“小明!”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左明急忙转身,一下子看到戴红色鸭舌帽,在茫茫人群中鹤立鸡群的季寻。

左明将小风扇递给季寻。

“你还会买这个玩意儿?”季寻笑,出地铁站的确很热,打开小风扇吹得很舒服。

“还不是看你细皮嫩肉的,怕你被晒坏。”左明自然接过他的行李箱,帮他拿。

“切!谁信啊?”季寻一只手搂住他,“平时你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今天性情大变,舍得给我买东西,实话告诉哥,你是不是买彩票发了啊?”

“是的,我中了5万块。”左明脸色淡然,“等会你的中饭,我来请。”

“好耶!”季寻高兴,薄白的脸,红晕一片,在他的小脸上,掩映成如美好的桃花。

左明心跳了一下,他观察左右周围人,他这一瞬间,希望季寻这张梦幻的脸,只笑给他看。

两个人到了宿舍,季寻将行李整理完后,便兴致冲冲地看向左明:“走吧,你说好的请客吃饭,我可得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好好宰你一顿。哈哈。”

“你像个八百年没吃饭的猴子,上蹦下跳的。那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榨干我的钱包了,别等会儿,吃撑了动不了还得我扶着你回来。”

左明拿起钥匙,笑着说。

“那你等着吧。”季寻推搡他,一起勾肩搭背出门。

事实上,正如左明所料,季寻吃撑了动不了。

他还没榨干左明的钱包,自己的胃已经缴械投降了。

“我背你。”

左明在饭店门口,蹲下身体,将季寻背到身上。

季寻很清瘦,左明力气很大,背起来如履平地,一点不累。

左明感觉自己的后脖颈处,黏腻着季寻的浅浅呼吸,像猫在挠痒痒。

“季寻?”

左明喊他。

“嗯~”

季寻的回应绵软无力,左明猜度他在自己的背上睡着了。

旅途的奔波,刚刚又喝了点酒,难免困累。

左明将季寻背回宿舍,放在他床上,为他盖好被子。

另外一个舍友放暑假不在宿舍。

季寻的脸,在灯光的照耀下,于纯净中,又带有一丝朦胧的媚。

他嗫嚅嘴唇,纤细的手腕露在外面。

睫毛如忽闪的蝴蝶翅膀,纤长而美。

左明手贴在他的粉红的小脸,右手食指按在他的殷红薄唇上。

真想把手伸进去。

左明被这个窜出来的欲念,吓一跳。

他发颤地收回手,让自己冷静。

季寻说的要带左明去的好地方,是北都市最大的影视基地:金辉影城。

金辉影城离学校一个小时的地铁。

这里常年人满为患,普通人所能见到的大都是最普通的群演,稍微有点人气的“特演”都看不见,更何况那些动辄数以百万千万粉丝的大明星,他们的车都不一定能见到。

“我们去试演个群演,怎么样?”季寻提议。

“好。”左明想,既然来都来了,试试也挺有意思,就当提前适应实地演戏了。

群演别看戏份不多,有的甚至是背景板,可也不是随便想演就演的。

季寻带左明来到一个拿扩音喇叭喊“招尸体演员啦!”的女人面前,马上说:“我们要演!”

“加群!”女人干脆道。

季寻按照她的要求,加了一个[临时招工群],陆陆续续的人,也朝着这边赶来,纷纷拿出手机加群。

不一会儿,女人被挤在中间,季寻和左明被挤出来。

“别来了,已经满了!”

有人再想加群时,女人断然阻止。

女人带着这些刚刚加群的人,来到一个大面包车前,里面放的是古代士兵穿的衣服。

季寻手疾眼快地挑选了两件稍微干净点的衣服。

“你们搞快点,赶紧穿上!等会儿你们按照要求,在地上当死尸!谁要是动了,今天就白干,懂了吗?!”女人神态严肃,恶吼道。

他们换上衣服后,女人将他们带到某个剧组,让他们在脸上涂上假血。

拍摄的是一个古装仙侠剧,人间两国正在打仗,季寻拉着左明,躺在地上,其他的群演也各自凌乱地躺下。

刀山火海,尸山成林。

本来只要保持不动就行,可主演总被导演NG,导致他们这些小群演跟着白受罪,一动不动快一个小时。

紧演慢演,终于过了,季寻如释重负,他拉起左明,问:“你还好吧?”

左明点头:“嗯,刚刚腿都被压麻了。”

群演乱七八糟地你挤我我挤你,为了不动,演得真实,左明也只能忍受有人压在他腿上。

“你们干什么呢?!拍完了还不快走?!”剧组里的工作人员,大声呵斥他们赶紧离开。

季寻没得办法,只好一使劲,手牵起左明,将他拉到一旁。

一会儿后,左明的腿血液畅通,不麻了。季寻带着他回到刚刚招工的地方。

群演演完了,要等到夜间7点钟才会发工资,他们这种演死尸的戏,看时间长短给钱,今天这个剧组花了一个小时,给了季寻和左明分别150块。

另外包了一餐晚饭。

餐车来的时候,一群人上去哄抢,季寻麻利地拿了两盒,和左明到一个人少安静的凉亭蹲着吃。

盒饭很简单,一个半荤菜,三个纯素菜。

今天他们跑来跑去,晚饭拖到8点钟才吃,一下子饿了,将饭吃得干干净净,彻底的光盘行动者。

吃完饭后,季寻带他到金辉影城的周边商业街逛了一圈,卖的多是影视剧的周边,看的人多,买的人少。

最受欢迎的永远是便宜味道好的小吃摊,人多又热闹。

逛完后,季寻找了一个宾馆。

老板说只剩一个大床房,双床的已经没了。

季寻爽快地订下,这是一间较为实惠的民宿,由居民楼改造而成。

订的房间在4层,打开门,室内布局简单,很干净。

季寻简单地冲了个澡,拿出背包里的睡衣套在身上。

他的睡衣是无袖海绵宝宝图案的睡衣,看着特别可爱。

而他的脸又很小,眼神无辜清纯,穿上这个睡衣特别显龄小。

左明也简单清洗了一番,他没带睡衣,从背包里拿出干净的T恤衫换上。

左明换好衣服出来,季寻已悠然地躺在白色大床上,玩起了手机。

“小明,你睡我左边吧。”季寻让出位置给他。

左明躺下去,今天折腾了一天,洗了热水澡,又有凉爽的空调风,十分惬意,他手机都不想看,缓缓闭上眼睡去。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浪漫纷飞的桃花,风过花林,芳香飘逸。

梦里有清脆的笑声。

一张小脸,半掩半露,躲在缤纷花瓣里。

『小明。』

梦里传出声音,回荡在山谷。

他听了,浑身颤了一下,不禁闷哼出声。

他睁眼,意识清醒,额间渗出细汗。

他慢慢爬起,黑夜中的他,面红耳赤。

“小明,怎么了?”季寻以为他不舒服,于是打开灯,关心问。

“我想上个厕所。”左明起身,最让人尴尬的是,在敞亮的灯光下,“它”突兀得纤毫毕现。

季寻不可避免地看见。

他感到一丝尴尬。

不过他更不想让左明尴尬,哈哈说道:“小明,都是男人,你这个很正常,我自己经常也莫名其妙就这样!哈哈哈!”

“呃。”左明到卫生间用卫生纸擦拭,又冲了一遍,再用冷水洗了把脸。

他再回到床上时,刻意和季寻不挨着。

刚刚就是挨得他太近,所以“起来了”。

季寻关灯,开始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季寻:“小明,明天我们去游乐场玩,好不好?”

左明:“好,我都听你的。”

季寻:“其实群演也不容易啊,虽说戏份少,也很累。”

左明:“嗯。”

季寻:“你睡了吗?”

左明:“没有。”

季寻:“你在想啥?”

左明:“季寻,为什么你的也有反应?”

季寻被这一句突如其来的话搞得尴尬不已,他哈哈笑道:“哎呦,我不都跟你说了吗,男人有时候就莫名其妙的就这样了。”

“是吗?”左明挨近他,黑色眼眸波动,“这些我不懂。”

季寻说:“害,小弟弟,以后你会懂的。”

没等季寻反应过来,左明从背后抱住他,将他的身体完全含在自己英伟的双臂下。

“小明,你干嘛?!”季寻不明所以。

左明沉默,呼吸艰涩,手摸到他的腰下。

“小明!”

季寻完全没想到左明居然在给他—!!!

他身体在他怀里止不住地颤抖。

事后,左明用卫生纸给季寻擦干。

左明问:“你之前自己这样做过吗?”

季寻羞耻地蜷缩身体,满面通红,但也不得不承认:“嗯,有时候比较难受。”

“有别人为你弄过吗?”左明继续问。

“没有。这个怎么能叫别人帮忙呢?!”

“所以我是第一个?”

“嗯~”

左明俯身,手摸他的额,鹰眼淡了下去,温柔着,如月光:“刚刚我冲动了,对不起。”

季寻捂住眼睛,说:“没关系,都是男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这次帮我,那我下次帮你吧。”

左明脑袋埋在他的肩颈处,忍不住说道:“季寻,你真的很善良,也很温柔啊。”

他还有一句没有说出来,那就是“我真想你只对我这样。”

他将这句话忍住,放在心里。

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聊天缓解刚刚的不适与尴尬。

聊着聊着,季寻慢慢睡着。

左明凑近他,手环在他的腰间,搂着他睡觉。

在他心里,季寻与他的关系已经不一样,具体应该是什么样,他也说不清楚。

他回忆起自己目前接触的所有人,从小到大。

不是与宁毅的单纯友情,也不是与查莺儿之间的男女暧昧。

季寻是第一个他主动抱的人。

他对人,从来不主动,虽然查莺儿对他万般好,他也是被动地接受。

直到现在,此刻,他主动地贴在这个人的背后,感受他身体的暖意。

这种感觉,像什么呢?

与血脉无关,却胜于血脉。

【作者有话说】

我真的服了,搞针对?真尼玛恶心!明明已经过了,还搞?

155 困鹰

◎他不为酷冷深渊所惧。◎

大三刚开学,北都市传媒大学作为顶流艺术高校,承接了由市宣传部牵头,市文化和旅游局规划的文艺文化宣传项目。

简而言之,就是要在学校里选拔两名演员,一男一女,参与文化片的拍摄。

在校所有学生都可以报名参加,2-5人一组,报名时需提供参赛剧本,报名时间为一个星期,逾期作废。

很快这条消息传的沸沸扬扬,学校也是下足血本宣传,从一进学校的广告牌,到各个角落的红幅招展,再到手机微信公众号的推送,宣传氛围十分浓厚。

左明自是注意到了这个新闻。

夜间,等他回到宿舍时,里面吵吵嚷嚷。

原来喻凯又来了!

真是阴魂不散。左明想。

喻凯见左明回来,他从他的椅子上起来,转身回去了。

“小明,你准备报什么剧本啊?”季寻迫不及待地问他。

左明自然知道他是问这次校园海选演员的事。

“我还在想。”左明的确还没考虑好。

“那你可抓紧时间了!还有三天就报名截止了!”另外一个舍友高声道,他高深莫测地朝左明和季寻问,“你们知不知道这次的评委是谁?”

“谁啊?”季寻脱口而出。

“小道消息说是市里面的大官!这次要是能被选上,可不得了!那可就相当于提前出道了,资源多多的!”舍友嘿嘿道,眼里充满羡慕。

左明问季寻:“刚刚喻凯找你干嘛?”

季寻如实道:“他问我报什么剧本。”

“你已经报名了吗?”左明微微诧异。

“嗯呐。我报的是一步谍战片,名字叫《风声》。”季寻解释。

“喻凯问你这个干嘛,你要和他一组演?”左明语气略带焦虑。

季寻想逗逗他,假装点头:“是啊,他可高兴了。”

左明脸色垮下来,季寻在床上捧腹大笑。

另外一个舍友哈哈大笑道:“左明,你不会吃醋了吧!你别听季寻乱说,喻凯怎么可能和季寻一起演,难道要给季寻当配角不成,刚刚看他那副得意高兴的样子,好像十拿九稳,稳操胜券了一样。”

左明警觉起来,他马上问:“评委里,有我们学校的老师没?”

“当然有啊,不过应该占比不多,重点还是在主办方那边。”舍友道。

在截止报名前一天,左明衡量许久,选择了上报的剧本,非原创,而且还是被演绎了无数遍的经典剧作《雷雨》。

与他一起出演的是其他班里的学生,他们有的大一,有的大四,看起来很是热情,兴奋。

他们都在为这次机会暗自努力。

左明也很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

《雷雨》基本上是任何传媒大学教材的当代戏剧第一讲,剧情他十分熟悉,核心要义,是展现在特殊背景下人物的命运走向,揭露社会制度对人的迫害。

和其他人商量一番,决定好了人物扮演。

左明饰演周朴园。

曲婉饰演繁漪。

霍嫣饰演鲁侍萍。

时津饰演鲁大海。

左明将剧本台词反复背了好几遍,脱稿而念,慢慢的,随手而演。

从刚开始的“表演”到轻松拿捏的“真实”,说话仿佛周朴园站在面前。

学校里的训演室,早已人满为患,他和小组的其他人一起到安静小树林里,练习走位,排演顺序,以及分划出到时候参赛正式演出的戏幕。

半个月后,海选比赛正式开始,随机排序,按照顺序上场。

每组表演时间不超过10分钟,超时要扣分,总时长若超过20分钟,成绩无效,作零分处理。

评委老师在参赛学生表演完后,现场打分,最后得分最高的学生,获得本次宣传片的拍摄资格。

左明被分到下午的场次,季寻在上午。

季寻带着他的小组,自信满满地走上舞台。

参赛场地设在学校可容纳3000余人的大礼堂。

台上灯光闪耀,台下观众席坐着没去参赛的学生和北都市本地市民,有7位评委依次横坐。

《风声》是一部谍战片,季寻扮演的是潜伏在敌国的间谍,他穿上合身的西服,头发梳上去,显得沉稳成熟。

台上的一幕戏,以他为中心,主要突出他在敌国身份存疑,差点被发现的惊险场面。

而聪明的他,从中斡旋,最后成功完成任务。

虽然时间短,可剧情足,惊险,刺激,台下观众看得很专注。

表演完后,评委开始打分,最后成绩是95分。

相当高了,这在上午的场次里是最高的。

季寻表演完后,鞠躬道谢,随后走下台。

“季寻,很棒了!”左明毫不吝啬地称赞他,刚刚他演的,他在后台,通过电视直播,全程看完了。

“害,一般般,我还很紧张呢。”季寻笑笑说,他化了妆,眉目比平常要更为深沉,好像小孩子突然长大的感觉,这让左明耳目一新,心稍动。

“别谦虚啊,季寻,上午的组里,你的分最高呢!我得提前恭喜你!”迎面走来的是喻凯。

他参选的剧本是《爱情边缘》,极其普通的现代爱情都市剧。

喻凯的顺序也是下午,恰好在左明后面。

左明中午简单吃了饭,便和小组里的人,复盘,演练,下午3点钟,轮到他们上场。

场景已提前备好,穿上戏服,随着幕布缓缓拉开,上个世纪古旧封建地主家庭图景逐一展现在人们面前。

『场景一』

人物:周朴园、繁漪

繁漪(曲婉)喝茶,周朴园(左明)脸色严肃,瞥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女人一眼。

没有语言,镜头聚焦周朴园的眼神,寒凛无情,还带有一丝厌恶不屑,却又不能将其放开。

『场景二』

人物:周朴园、鲁侍萍

鲁侍萍(霍嫣)不小心撞见周朴园。

周朴园(左明)马上站起,挥一挥长衫衣袖,脸色冷酷,要和她分出楚河汉界。

他背对鲁侍萍。

鲁侍萍身着简陋,她内心很复杂,一方面惧怕周朴园,一方面心里对他有些莫名的希望。

「老爷。」

鲁侍萍叫。

周朴园没有应答,重重咳嗽一声。

「你不必说,我都忘了。」

『场景三』

人物:周朴园、鲁大海

鲁大海(时津)带领工人罢工,周朴园联合当地当局者利用武力直接枪杀,顿时血海一片。

镜头给到周朴园(左明),只见他眼波无澜,面无表情,不为死去的人和因死去的人的哭声而有所变化。

『场景四』

人物:周朴园

雷电交加之夜,他站在风雨飘摇的窗前。

他的背影孤独,沧桑,镜头扫过他的书,全是古训读本,墙壁上挂的是〖禁〗的大毛笔字。

一道闪电,啪的一下,落在他严厉的脸上,让人感到惊惧。

他最后倒在了未阖上的窗前。

四幕戏,多角度展现周朴园的生活场景,反映他的人物性格。

每一幕戏,紧凑,紧张,将原剧本繁漪和周萍的戏全部剔除,以周朴园为核心,集中凸显这个人物的复杂性格以及背后原因。

话剧台词非常精练,简洁,配合演员的表情动作,将人物内心变化呈给观众欣赏。

尽管《雷雨》已经耳熟能详,可每一个人演法不一样,效果也不一而足。

很明显,观众看得很投入,现场鸦雀无声,眼睛都在盯着左明。

十分钟后,左明和小组其他人,鞠躬道谢。

左明被留在台上。

他看到黄恩慈也坐在评委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