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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他早有预料。

留下他的评委老师问他:“你怎么想到要表演这个戏剧?要知道这个已经被其他人演了很多遍了,甚至有点烂大街。”

左明举起话筒道:“经典永不过时,往往这种看似烂大街的,更考验演员的功底,这对我来说既是挑战,又是裨益。”

评委莞尔一笑。

很快,左明这组的分数被统计出来。

“去掉一个最高分100分—”左明听着,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去掉一个最低分——”

接下来,左明便没有再听下去,因为他觉得毫无必要。

他失败了。

最后总分数很低,连及格线都没有达到。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从后台慢慢离开。

“操/你妈,走路没带眼睛啊,跟瞎了一样往老子身上撞,真恶心!”喻凯破口大骂,他马上要上台,被迎面的左明挨了一下身体。

闪耀的灯光,喻凯演的《爱情边缘》只有7分钟,非常简单的戏。

左明不想听室内的喧嚣,他走出大礼堂,不知该去往哪里。

脚步异常钝重,像灌了铅。

他神态萎靡不振,面色悲伤。

如同一道猛雷贯穿身体,他备受打击。

蒙蒙细雨打在脸上,浅灰色的阴空,吹来寒冷的风。

“小明!”

季寻找到他。

季寻知道他的最后成绩,见他这么悲伤,心里也难受。

季寻知道,这一定又是黄恩慈的“杰作”,那个该死的最低分一定是她打的。

“季寻,我没事。”左明低着头,说。

“小明,你演得很好,真的!这一定又是那个老妖婆搞的!有她在肯定没好事。”季寻忍不住说出真相。

左明也知道,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黄恩慈一定要将他打到深渊里去。

“小明。”季寻将左明搂入怀中,因为他看到平时不苟言笑,努力向上的他,竟然哭了,这小声的、无奈的、不甘的哭泣,他忍不住通过怀抱,缓解他的难过。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啊这审核,前一个章节删了好多啊!唉~

文艺style走起~

156 失鹰

◎你是我的光。◎

左明在他3岁丧父,6岁丧母时,他都未曾哭泣。

记事以来,他唯一的哭泣,是四姐死的时候。

再苦再累,再孤单,这么多年,他都咬牙坚持了下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200斤的水泥没压弯他的腰,此时却因一个不公平的分数,而屈辱地哭泣?

被季寻抱着安慰片刻后,左明精神缓了过来,他说:“我不要紧,反正又不止这一次机会,还有下次嘛。”

季寻倒是忿忿不平:“可你努力坚持那么久,却——”

左明打断他的话:“算了,季寻,等下一次机会吧。”

“好吧。”季寻见他不再像之前那么难受,略微放心。

两个人朝回走的路上,碰到了夏菁。

“季寻!我找你有事!”夏菁不管不顾地大声嚷道。

“啥事?”季寻问。

夏菁瞄了一眼左明,左明识趣地离开。

季寻催问:“你找我什么事?”

夏菁道:“你不知道消息吗?刚刚喻凯拿了100分,他已经拿到了拍摄资格!”

“哦。”季寻回应冷淡。

这不是夏菁要说的重点,她继续说:“女演员也定了,是曲婉!”

季寻奇怪:“所以你想找我干什么?”

夏菁红着眼:“你能不能劝喻凯不要演啊?”

“为什么?这可是好不容易的机会。”季寻说。

“反正他不能演,因为女演员不是我!”夏菁喊出来。

“这恐怕很难,喻凯不会放过这次大红大火的机会,我劝也没用。”季寻给她一张纸巾擦泪,“唉,顺其自然吧,你不能老是把他圈在身边,以后我们真的到了演艺圈,要跟各种演员合作,到时候你怎么办?”

“季寻,你不知道喻凯是什么样的人,他不像你这么自律,我怕他移情别恋,怕他和曲婉会……”夏菁将担忧说出来。

季寻也不好再说什么。

“唉,季寻,早知道当初我选你好了,你也不比喻凯差,还那么温柔。”夏菁望着季寻,眼睛露出一丝动容。

季寻一阵尴尬,他说:“你别乱想了,现在下雨,赶紧回去吧,我有事先走了。”

与夏菁告别后,季寻连忙打电话给左明,问他在哪里。

[嗯,我在宿舍,不想下去,你给我带份饭吧。]

左明说。

[好。]

季寻给左明买了一份猪排饭,这是他爱吃的,一瓶酸奶,一袋子橘子。

左明安静吃完饭,躺在床上写东西。

季寻好奇地凑过去,看他写的啥。

左明的字迹豪放大气,笔力遒劲,大方好看。

“我正在复盘今天表演欠缺的地方。”左明说。

季寻深深看了他一眼,觉得眼前这个人,真的与众不同。

心里涌起不一样的感觉。

左明的手宽大,手指白净,细腻。季寻像小猫一样,将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上。

“哇,小明,你的手居然比我大。”季寻笑着,好看的眼睛弯弯,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这不是废话吗,我比你高。”左明收起笔记本说。

“咋可能,我们不是一样高吗,你不会偷偷长高了吧?”季寻眯眼,漂亮的酒窝,轻含笑容。

左明沉默不语,将季寻的手扣住。

季寻的手更像一个高中少年的手,白瘦修长,细腻,骨节分明。

握在手里,刚刚好,温热的。

这一幕,被推门而入的舍友撞见,他鬼叫道:“打扰了!”

季寻:“……”

见左明还不放手,季寻察觉到难掩的不对劲,他黑色眼珠,露出迷茫。

“季寻,谢谢你陪着我。”左明放开他的手,说。

“我们是好朋友嘛,应该的!”季寻想,原来他是因为这个啊。

左明毕业那年,名动一时的业界大佬贺子诚骤然离世。

这位老头子,死的时候100岁,真正的寿终正寝。

市级高官,文艺界大咖纷纷赶到他家悼念。

贺子诚一生顺风顺水,唯一的缺憾就是没有子女。

他找过很多女人,包括试过高科技的试管,无一例外,都生不出半个子女。

他随着年龄渐长,已经认命。

好在他的仕途很顺利,家里的钱多得用不完。

而且他很爱女色,越老越为老不尊,利用权力搞来许多小女生供他玩乐。

黄恩慈当时找他的时候,刚到30岁,风韵犹存,而且黄恩慈知道这种老男人最怕别人说他不行,所以她十分卖力地讨好他,尤其是在床上。

这一招把贺子诚弄得神魂颠倒,如痴如醉,在枕边风的影响下,这位高龄老人决定和她结婚。

结婚当天,一个人坐在轮椅上,蹒跚前行,一个人穿着大红色婚纱,笑容满面。

喜庆,滑稽。

所有人都知道黄恩慈的目的,偏偏这个老头子不知道,还动用自己所有的资源为她谋资源谋福利。

黄恩慈由原来一个普通的学校打杂工,在贺子诚的公权私用下,一跃成为北都市传媒大学副校长,在位期间,疯狂敛财,穿金戴银,豢养男宠,逼迫多名学生致死。

鉴于贺子诚曾担任北都市传媒大学校长,学校组织学生祭奠他。

左明瞧了一眼挂在正大堂的贺子诚黑白遗像,长得很普通,国字脸,秃头。

祭奠过后,便是中午用餐时间。

贺子诚的家是中式园林结构,左右对称,四方院子像一整块天窗。

丧礼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左明几乎都不认识,但从他们的衣着谈吐来看,应该都是一个圈里的资本咖。

左明起身上了个卫生间。

出来时,他迷了路,他第一次来贺子诚家,园林特别大,假山假水遍布,亭台楼阁彼此连接,出了一个地方,又绕到另外一个地方,像迷宫般。

他摸索走路,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房子是旧式窗棂,还是用纸糊的,完全不隔音,里间时不时传来男女的对话声。

“操/你妈,你没吃饭啊,能不能用点劲啊,还是说你昨天操了别人干不动?”

“我正在用劲的。”

“哼!真想尝尝左明的,虽说他穷,土,可看起来真的很大啊!”

“呵,一个农村土狗而已,你以为他听你话啊?”

“哼哼,他不听我的话,那他一辈子都会被我踩在脚下!我要让他知道后果!”

“贺子诚是不是你搞死的?”

“是我搞死的,看着心烦,早点死,早超生。”

“你可真狠。”

“最毒妇人心,你要是敢背叛我,我照样弄死你。”

左明从这声音可以判断出,这里面的一个人是黄恩慈,另外一个人是喻凯。

他茫然地信步而走,抬头望向被四方院子,画出来的一片天空。

这四四方方的青空,如一座笼子,困住他。

一阵绝望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本来希望毕业可以逃离黄恩慈的压迫掌控,如今这形势告诉他,这个女人已经非常记恨他。

而她的确掌握大量资源,结识不少的人,光看这丧礼上的人来人往,就知道她的人脉有多广。

不然也不会肆无忌惮地公然和喻凯在贺子诚的丧礼上干这样恶心的丑事。

左明回到餐席,喻凯和黄恩慈办完事也坐在座位上。

左明望了他一眼。

喻凯紧皱眉头,瞪视他。

他回想起刚刚黄恩慈夸赞左明大,又不断威胁他,说自己不听话也要弄死他。

种种心烦意乱,往日在心里积压对左明的仇恨,重新被点燃。

又撞上了左明漠冷的目光。

他觉得他像跳梁小丑般被他冰冷的眼神所审视。

这让他更为大动肝火,他嘭的一下子站起,将手边的酒,直接泼在左明脸上,大骂道:“你看你妈个逼的!你配看我吗?!死赤佬穷鬼!”

左明提起袖子,直接抡了他一拳头,狠狠打在他脸上。

这次,他不想忍,他必须回击!

夏菁尖叫推开左明:“你是不是疯了,打他干什么,还朝他脸上打?!!”

夏菁自从和喻凯在一起后,不分场合不分理由只维护他。

她忽视掉的是喻凯先泼酒到左明脸上。

喻凯扬起手还击,被赶来的季寻呵斥:“住手!你先泼酒到他身上,现在算是两清了吧!不准打他。”

“季寻,你让开!你干嘛这么护着他,你知不知道喻凯这张脸有多重要,多么宝贵,是无以计量的,要是留了疤,留了痕,怎么办?!”夏菁大声叫嚷。

季寻将左明牵到自己身后,镇定道:“他没那么脆弱。”

远处有人看到这场干戈,季寻不想在贺子诚的丧礼上将事情闹大,于是带着左明到了另外一桌酒席,用卫生纸擦他脸上的酒迹。

夜间七点钟,人群陆续离开。

左明在卫生间洗脸。

“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会放过你吧?”喻凯的脸,肿了一点,他恶狠狠地瞪向左明。

左明轻蔑冷道:“废物。”

喻凯感觉被雷劈了一般,他又愤怒又羞恨,愤恨地骂道:“去死吧土狗!!!我要打死你!”

还未等喻凯挥拳,左明双手飞快地捏住他的双臂,小腿一勾,喻凯跌落在卫生间的瓷砖上,狠狠磕着。

“要打死,应该是我打死你吧,满嘴喷粪的废物!”左明一掌下去,打得喻凯找不着北。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来人啊!”夏菁在隔壁卫生间听到喻凯和左明又打了起来,她也顾不得,跑到这边的男洗手间大喊大叫。

班里的人有的还没走,听到夏菁的呼喊,赶过来,将还在厮打的他们分开。

喻凯骂骂咧咧,左明一言不发。

两个人脸上都有伤痕,淤青。

在场的人,几乎都站在喻凯这边,尤其是夏菁,已经破口大骂起左明。

只有季寻据理抗争:“明明是喻凯先动手的,怎么还怪上左明了?!别倒打一耙!”

季寻平时的人缘较好,性格温和,班里的同学听了他的话,仿佛觉得有道理,毕竟他们亲眼看见在餐桌上,是喻凯先泼酒到左明的脸上。

“小明,我们走!”

季寻牵左明的手,匆匆离开。

季寻将他带到附近的药店,买了擦伤的药。

“是我先动手打他的。”左明说。

“这些都不要紧,我得保证你的脸,不能留疤。”季寻温柔给他上药。

“喻凯这个人,人品实在太差了,三番五次无缘无故打人,我以后再也不跟他玩,他也不是我的朋友!”季寻给他上完药后,决定道。

回去的路上,季寻搂住左明的肩:“小明,以后谁再欺负你,我和你一起反击回去。”

左明说:“季寻,你不必为我这样。”

季寻停下脚步,沉沉的目光,笔直地落在他的眼眸里:

“不,我不允许再有人随便欺负你。”

左明英俊的脸,如一道飞驰的暗影,在听到他的这句话时,停留驻足。

而后,渐次微笑起来。

夜风拂乱他的黑发。

他从未被人这样厚待过,不求回报的,没有理由的,单独和他站成一条线的。

“走吧。别愣着,我们回家吧。”季寻牵起他的手说。

“嗯。”

【作者有话说】

嗨呀—!

我写写写啊啊

157 飞鹰

◎我的命,我自己来写。◎

毕业后,左明成功签约到当时北都市最牛逼的传媒公司:浪腾传媒。

同时,季寻、喻凯也纷纷被浪腾招入麾下。

喻凯在当年的大三选拔赛,被黄恩慈暗箱操作拿下学生参与排演代表资格后,和曲婉一起拍了许多期的文化文艺片,因为外形较好,一时很有人气。

毫无疑问,这样的小有名气的学生,又是从北传出来的,负责浪腾演员选拔事宜的浪腾总监柳却西自然将他签了进来。

季寻是在学校秋招时,应聘浪腾,面试轻松而过。

毕业那年,左明的学位证和毕业证一直被黄恩慈扣在手里,迟迟不肯给他。

左明因此白白错失了许多大公司的招聘机会。

他心里不甘,愤怒,却又没有办法,只得只身前去找黄恩慈。

静宜居14层,他敲响黄恩慈办公室的门,上面的[副校长办公室]名衔让他怎么看怎么恶心。

“呵,你不挺倔的吗?现在来求我了?”黄恩慈粗壮的身体陷在转椅上,短而肥胖的手指摸黑色眼镜。

“把我的毕业证给我。”左明淡淡地说。

“哈哈哈哈,笑话!”黄恩慈站起,慢悠悠道,“你想要啊,跪下来,给我当狗,我就给你。”

“呸!”左明一口唾沫吐在黄恩慈的鱼面脸上,顿时这样的一张扁平而方正的脸,像千沟万壑的荒山,起伏,扭曲。

“给脸不要脸!”黄恩慈拿纸巾擦脸,破口大骂,语气威胁,“左明,你以为出了学校,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吗?!告诉你,千万别痴心妄想!只要我在北都市一天,你就永无出头之日!”

“随便你。”左明嘴角冷笑,骂道,“垃圾。”

左明愁眉不展,心想,看来这两张证书是拿不到了。

但他不会轻易放弃,证书是一张纸,他却是一个活人,难道活人还会被一张纸难死吗?

他宁可不要这两张纸,也绝不会给黄恩慈这个垃圾烂人下跪当狗。

他有他的尊严,也有他的底线。

左明气冲冲甩关上门,喻凯兴冲冲地跑到黄恩慈办公室,直接无视左明。

他现在春风得意,左明在他眼里不过是一粒微尘,他懒得多管。

办公室深褐色的大门,有意地半开。

来来往往的人,都可以望见里面的营营苟苟。

光天化日,不知羞耻。

左明冷然哼一声,离开这个烂地方。

静宜居正大门外,左明撞见了夏菁。

夏菁从第一次见面,就不太待见左明,自从上次左明在贺子诚的葬礼上打了喻凯后,她更加讨厌他。

因此当左明和她迎面撞见时,她眼里隐忍愤怒,厌恶地抬起下巴,十分蔑视他。

左明沉默,就当没看见,他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那就是赶紧投简历到招聘公司。

他也投了浪腾,就是不知道希望大不大。

唉。他默默叹了一口气,希望上天能多给他一些运气。

喻凯相当于是浪腾签约的内定人员,他人机灵,圆滑,很早就跑到公司东拉西扯,讨好各个部门的人,打听谁管人事。

不到一天,他就探知到柳却西这样一个人物。

他嘴巴跟抹了蜜一样甜,殷勤地给柳却西买奶茶又是买咖啡,甜甜地叫她姐姐,这让这个黄色波浪卷头发的女人,心花怒放。

柳却西的办公室在20层,喻凯跟她混熟了以后,把她的办公室当成自己的家,横来竖去,毫不避讳。

柳却西去取文件期间,他百无聊赖地坐在她的转椅上,好奇看她的电脑。

电脑屏幕上是一封已经打开的邮件,是求职者的简历,不看不要紧,一看原来竟是左明的简历!

喻凯皱起眉头,疯狂地拖动鼠标,直接将这封邮箱删除。

他还想再操作时,柳却西已经回到办公室。

“你起来!”柳却西嗔怒道,“你动我电脑干嘛?”

“柳姐姐,我发丝窝真滴没有!”喻凯乖乖站起,撒娇卖萌。

柳却西哼一声,瞪着他:“不要叫我柳姐姐,一点不好听!”

“那叫你啥?”喻凯自然地问。

“西西姐,这个多好听。”柳却西眼波笑出一股媚意。

这一笑,让喻凯心猛然跳一下。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就觉得她漂亮。

身材丰腴,完美的S型,皮肤那么白,眼神那么吸引人,不仅胜于早就玩腻干瘪的夏菁,更比黄恩慈那个死臭的老女人强上一万倍。

见喻凯这样盯着自己,柳却西倒有心想逗逗他。

她细腻的指尖轻轻抬起,鲜艳的口红色特别亮眼,嘴巴轻启:“过来。”

喻凯果真来到她身边。

“你干嘛老是盯着姐姐啊,你想干嘛?”她的手指在他身上打转,弄得他一时很上头。

“姐姐,给我,你懂的,你看看我,受不了了。”喻凯经不起她的微微一撩,将她抱在怀里,无法自控,不断乱动。

“小弟弟,你这样对我,不怕你女朋友生气啊?”柳却西笑。

“我单身狗!”喻凯控制不住自己,女人身上的香味也格外迷人,“姐姐,你真漂亮,我喜欢你,你给我吧。”

柳却西笑:“你可别是骗子哦,曲婉不是你女朋友吗?”

“谣言!别人传出来的谣言!我跟她根本不在一个班,只是偶然在一起拍了一部文化宣传片而已!”喻凯说。

“哈哈哈——”柳却西笑,眼神却变得锋利起来,她红色高跟鞋踢在喻凯的小腿上,“小弟弟,我可不喜欢撒谎的人,你再抱着我,当心你的裤/裆。”

喻凯感到小腿一阵尖锐的疼痛,又见柳却西是真的拒绝自己,只好悻悻而去。

当年他和曲婉一起拍文化片的时候,他的确跟她上过床,不过双方都是自愿,不料被谁传出风声,炒作他们绯闻,搞得夏菁天天打电话找他对峙,又是吵又是闹。

好在时间过得快,他很快就毕业了,可以名正言顺地甩掉夏菁。

反正毕业季即分手季,他上演一番苦情戏码说以后要当大明星不能有恋人会影响前途,夏菁被他的声泪俱下而触动,自愿退居幕后,说等他多久都行。

他表面感动得稀里糊涂,实则心里暗想:那你就等死啊,反正到时候我鲜花美女在怀,你人老珠黄爱谁谁。

喻凯走后,柳却西坐下看电脑,奇怪,她明明刚刚打开一个人的简历,怎么不见了?

她是一个认真负责,做事细致的人,她从邮箱垃圾桶又找回了邮件,她疑惑,难道是被自己误删了吗?

她仔细地看一遍左明的简历,将已经拟好的面试通知发给他。

左明收到浪腾的面试通知,喜得不得了,季寻也为他高兴,两个人在宿舍里又是跳又是叫。

把刚刚回来的另外一个舍友看得一脸懵逼。

左明高兴一会儿,便冷静下来,积极认真准备面试,这是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他无论如何也要抓住。

五天后,左明一身正装来到浪腾,按着工作人员的指引来到面试间。

“你是左明吧?”坐在最中间的人问,此人正是柳却西,她对比简历上的照片,纳罕道,这人比照片上看着帅多了。

“是。”左明声音沉稳。

“好。那请你将要表演的剧本,展示给我们看,不要超过10分钟。”柳却西放下简历,其他的面试官都是公司里的中高层领导,对演员的选拔很有经验。

左明要演的是一幕话剧,名叫《破空》,是一场独幕剧。

讲述的是一个身处绝望之地的人的心理变化。

『我的命,我自己来写。』

黑色幕布下,他打破摆在桌子上的玩偶,身形踉踉跄跄。

灯光聚焦于他的脸,英眉俊目之下,驰骋的是一往无前的坚忍。

他鹰眼舒展,深色瞳孔,恸转。

双手展开,如翱翔的鹰,想象一望无际的草原尽在眼前。

他右手从黑夜中伸出,握住照在掌心的一缕光。

嘴唇微笑,仰面,似万千的桃花纷落。

十分钟后,左明结束表演,他微鞠躬,抬头时,却注意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面试官的位置上竟然多了一个人。

这个人很年轻,甚至看起来比他还小,褐色卷发,张扬恣肆,肤色白皙,黑色衬衫。

他嚣张跋扈地双腿翘在桌子上,像笑,然而笑容不纯粹,隐约有几分甜美的邪气。

“很好。”这个人拿起左明的简历,随后啪的一下子拍到桌子上,笑眯眯,“好,却西,签了他。”

“是,傅总。”

左明后来才知道,这个人是浪腾的总裁,傅朝。

听到自己被签,左明霎时间没缓过神,他微微走到傅朝面前,低声道:“谢谢。”

傅朝像没听见,提起他的外套,随意搭在身后,大摇大摆地走了。

“恭喜你啊!”柳却西手搭在他肩上,“被傅总看中了,好好努力吧,小伙子。”

“谢谢你。”左明回。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叫住柳却西:“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柳却西见他欲说又止,于是将他带到一个幽静的房间。

“我的学位证和毕业证被扣在学校那边,他们不放,我算不算是欺骗了你?”左明坦诚道。

没成想柳却西毫不在乎:“两张纸而已,出了社会谁还认识谁,不要纠结这些,我也不想问原因。总而言之,以后你就是我们浪腾的一员了,傅总既然亲自钦点你来,你就值得,要相信他。”

【作者有话说】

傅朝:嗨,各位我来了!

158 悸鹰

◎他想继续抱着他睡。◎

季寻在浪腾大厦外等左明,他买了两杯果茶。

等左明出来,他迫不及待地凑近,将一杯百香果冰茶塞给他,急问:“小明,怎样?”

“不怎样。季寻。”左明假装叹气,悄悄观察他的反应。

“啊?!”季寻瞟了他一眼,马上知道这丫的是装的,他咬牙,“好啊,你敢骗你哥我!?!”

眼见伪装被识破,左明只好撒丫子先跑为敬,季寻非得追上他,好好锤他一顿,竟然玩他。

毕业后,所有学生都有秩序地离开学校,北传门口,一大堆车接车送。

季寻邀着左明,说已经找到合租的房子,让左明和他一起住。

左明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的行李便被季寻“横刀夺爱”,搬到了一处居民楼。

在4层,这是两室一厅的合租房,坐北朝南,阳光明媚,通风畅足,最关键是离地铁很近,搭乘3站就到公司,非常方便。

这样的优越条件,左明下意识问:“这房租很贵吧?”

季寻笑:“再贵,也不是你担心的事,我已经付了三个月的房租了,你就安心地住吧。”

左明坚决道:“不,房租我们一人一半!”

季寻起身,扭住他的耳朵:“你还是没变,死倔死倔的。”

左明说:“我又不是你的亲人,不能平白无故地接受你对我这样的好。”

“哈哈。”季寻习惯性地从背后搂住他,“可你是我的好朋友啊。”

左明无奈,他说:“你只是太善良。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好朋友之间也有分寸。”

“唉,好吧好吧。”季寻起身收拾行李,他丢给左明一句,“哼,好心当成驴肝肺!死犟的傻逼。”

左明:“……”

由于在一个公司上班,季寻和左明和大学一样,吃住行都在一起,像从未分开过。

唯一的不同是,他们不是大学舍友,而变成了合租舍友,从原来的床靠床,到房间毗邻。

大学期间,往往都是左明叫季寻起床。合租之后,左明一睁眼,是花白的墙壁,而不是季寻的睡脸。

原来是毕业了,他想。

他打开季寻房门,叫醒他,见他不醒,直接掀开他的被子。

“快起来!大懒猪!”左明叫。

“你要谋杀啊,快把我亲爱的被子还给我!”季寻睡眼朦胧,像瞎子摸象,胡乱地抓被子。

“给你!”左明难堪地将被子又丢给他,他哪里想到季寻TM的居然是裸/睡!!!

连个大裤衩都没穿!

季寻第一次见左明这么拘谨,偷偷地笑:“小明,快给我200块!”

左明:“?”

“我被你看光了,你得赔我精神损失费。”季寻边穿衣服边说。

“……”左明也是无语,“你怎么不赔我的‘眼睛被污染费’,你以前不这样睡觉,啥时候有这个癖好?”

“嘿嘿,这样睡舒服,以前住宿舍不方便,现在住单间,自由些,可以放飞自我啦!”季寻穿好衣服,将被子叠好。

左明已经洗漱完毕,季寻才开始洗脸。

“我先帮你穿鞋吧。”左明望了望时间,很焦急,于是拿起季寻的鞋帮他穿。

“呜呜~你真好,小明。”季寻感动地说。

“别废话,赶紧洗。”左明躬身为他系好鞋带。

等季寻收拾整齐,左明飞快地锁好门,带他风风火火地买好早餐,赶到地铁站。

季寻像一个纸片人,被他一路火急火燎地拉着,像踩上了哪吒的风火轮,生死加速中。

“我靠,好多人。”季寻脱口而出,果真,晨间早八的地铁,又是一个“鬼门关”,乌泱乌泱的人塞满了车厢。

左明硬是带着季寻挤了上去。

“你很困吗?”左明问,他见季寻哈欠连连,脸色很疲倦。

“嗯。好想睡觉。”季寻说罢,便忍不住扑在左明身上,他实在太困了,眼皮像栓上铁锤,睁都睁不开。

左明知道他一定又熬夜了,询问:“你昨天几点钟睡的?”

“两三点吧。”说话间,季寻又打了一个哈欠,他齿间的牙膏清香扑在左明肩颈处。

大学时,左明就发现季寻爱熬夜,那时早八的课少,可以起得晚一点,现在都是要上班的人,怎么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控制不住地熬夜玩手机。

左明担心地铁人多,于是将昏昏入睡的季寻紧紧搂在怀里,防止被乱挤,小声道:“赶紧眯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左明成功签约浪腾,最始料不及也感到不解的人是喻凯。

他气冲冲地跑到柳却西的办公室,质问:“西西姐,那个左明是你签进来的?”

柳却西奇怪,她冷静道:“是我。有什么问题吗?”

喻凯问:“为什么签他,你知不知道他连个毕业证都没有?”

柳却西冷哼道:“我什么证都没有,难道你要把我赶出浪腾?”

见柳却西生气,喻凯不好再进一步逼问她。

柳却西冷冷地朝喻凯说道:“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得了,别老是盘算别人,上次我打开放在电脑桌面上的左明简历是你删的吧?”

“没有,我哪敢动你的东西啊!”喻凯否认。

“随便你怎么说。”柳却西将办公室门关上,将他赶了出去,“我告诉你,左明是傅总定的,你少在背后唧唧歪歪,要是被傅总听到了,你将没有好果子吃。”

说罢,柳却西歪着显臀的A字大红色裤裙,一扭一扭,伴随清脆响亮的高跟鞋声音,渐渐远去。

留下原地迷茫愤怒的喻凯。

遭了瘟的东西!喻凯心里暗骂。

哼!他眼神放出如毒蛇般狠毒的光,拳头紧握,什么狗屁傅总,眼睛是不是瞎了,选了这么个玩意儿!农村来的土包子,一辈子都土!居然也想成为演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好歹!

新来的签约演员,不着急演戏,先熟悉公司制度,工作流程,试训3-6个月,看个人表现情况,再选择适合接的剧本。

当然也不一定所有人都有戏拍,都能演主角,主要还是要看个人。

有的人天生就是主角命,有的人一辈子都在演龙套,命运霄壤之别。

不过如何,对于左明来说,他都不会轻易放弃,他要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

作为北都市最顶流的传媒公司,这里人才济济,想出头,难如上青天。

他要不断上进,努力,刻苦,使自己的演技不断得到提升。

为了防止季寻再熬夜,左明到晚上10点,没收他的手机,不让他玩。

一开始季寻睁着汪汪大眼卖萌求他,他置之不理,后来季寻习惯早睡后,第二天起来也不头晕,精神好了很多。

左明每天提前给他备好牙膏牙刷,为他放好热水。

公司每周有一天假,趁着放假,左明才会允许季寻熬夜,第二天让他睡个饱饱的觉。

他则是给他买好早餐,并将整个出租屋好好清洗整洁一番。

季寻睡到自然醒,起身洗漱完之后,看到屋内干净整洁,忍不住连连夸赞左明:“宝贝儿,你真是个勤快的好宝宝。”

左明:“…………你能不能正常说话?”

季寻嘿嘿地吃着左明给他买的牛肉粉,是细粉丝,放了好久,刚刚好软成他喜欢的粘糯的状态。

好满足,太幸福,他将牛肉粉吃了个底朝天。

“真好啊,我的合租室友是个勤劳的海螺姑娘,就差为我洗衣服了。”季寻脸色笑靥如花。

左明将拖把放在阳台上,揪住他的脸:“我看你是想得美,把我当免费保姆用。哼。”

季寻嘿嘿笑,露出浅浅的酒窝。

美如幻梦。

左明有一瞬间不敢直视他的脸。

夜间,下起了雨,先是小雨,尔后是砸在窗户上噼里啪啦的大雨。

“小明。”

左明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叫他,他以为是梦,但声音格外真实,又不像是梦。

“小明。”

左明连忙起身,拉开灯,季寻正站在他床边,披着一件浅蓝色的毛毯。

“季寻,你怎么了?”

“小明,我好冷,我想和你一起睡。”

说完,季寻便倒在左明的床上。

“季寻!”左明摸他的额头,还好,不算特别烫,“你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

季寻钻进他的被窝,里面像火山一样烫,正是他梦寐以求的温度,他原本颤抖打哆嗦的身体,渐渐回暖。

“我不要紧。”季寻意识逐渐清醒,伸出白细的手,拉住他的袖子,“我好像发寒了,家里有感冒灵没,泡一杯给我喝吧,喝完就好了。”

“好。”左明赶紧烧开水,给他泡。半凉之后,他嘱咐季寻喝下去。

季寻的房门没关,左明想关门,没成想一道劲风了进来,将窗帘吹翻。

左明打开灯,原来季寻的窗户,破了一个大窟窿,冷风直直而又汹涌地往里灌,估计是被吹感冒了。

左明在他房间里踱步一圈,季寻的房间比他住的要小,采光也更差一些。

季寻总是这样,先人后己,把好东西留给别人。

把好房间让给他。

哎。季寻啊。左明无奈地叹口气。

他担心地回到季寻旁,小声问:“现在还冷吗?”

季寻微笑:“不冷了,你的被子怎么这么暖和?”

左明苦笑问:“我说大哥,你的窗户上破了一个洞,怎么不和我说?白白地被风吹!吹成了感冒!”

“我忘了。”季寻躲进被子,避免他的怒火,“真忘了。别生气,好不好,今天就让我借宿一晚,明天再找人来修。”

见天色太晚,左明同意。他熄灯,睡在一旁,离季寻有一个人的距离。

“小明,我身上有毒啊,干嘛离我这么远?”季寻的鼻子闷闷的。

“你冷吗?”左明问。

“嗯。刚刚不冷,不知道怎么又冷了起来?”季寻转了个身,又不舒服起来。

忽然,一扇滚烫的山岩,贴在身后,烫得季寻全身都快要起鸡皮疙瘩,热意袭遍全身。

“就这样睡吧。”左明将他搂在怀里。

左明不知为何,季寻被他抱在怀里,好软,也好小,是刚刚好能与肌肤贴合得严丝合缝的适度。

第二天,左明为季寻请了假,他也请了假,在家照顾季寻。

连续吃了三天药,季寻好全。左明不要原来的破窗,请人为他换了一扇结实的窗户。

季寻没挨着他睡的头一天晚上,他居然觉得不习惯。

他有点想继续抱着他睡。

霎时间,他来了反应。

他跑到卫生间,冲洗。

“靠,小明!”

左明也被吓了一跳。

更多的是尴尬。

由于是半夜,左明到卫生间就没带上门,他哪里知道穿着皮卡丘睡衣的季寻会上卫生间。

“你?”

季寻脸色红涨。

“你说的男人有时候的‘莫名其妙’。”左明镇定,关掉冲洗的花洒。

季寻上前,来到他面前,用手握住,轻轻旋转。

“季寻!”左明手忍不住插/进季寻的黑色头发里,“你不必这样,我自己也可以。”

完事后,季寻用纸巾擦干,温柔道:“互相帮助,上次你不也是帮了我吗?”

原来他一直记着。左明想。

空气太静,夜色太深,没话之后便是一阵尴尬。

左明先离开,回到房间。

“小明,你生气了吗?”

左明没想到季寻返回,爬到他的床上,带着隐忍的哭腔。

“没有。”左明说。

“嗯,那就好。”季寻爬起。

手却被左明按住。

“别着凉了。”左明将他拉到被子里。

季寻感觉到身后热热的,左明的鼻息扑在他的耳朵旁。

“男人之间互相这样,是正常的。”左明安慰他。

“嗯。”季寻呜咽。

“小明~呜呜~不要~”

“季寻,乖,一会儿就好。”

左明的声音格外沉稳,富有磁性,坠落在季寻的耳膜深处,引起难以察觉的愉悦。

“小明,以后你也会抱别人,对别人这样做,对吗?”季寻哭哭地问。

“不。我只抱你。”左明关掉灯,摸他的脑袋,“睡吧。”

159 忍鹰

◎潜伏于暗渊,忍不平之事。◎

季寻被公司派到外地学习,左明在日常演艺训练结束之后,会到金辉影城抢一些小角色来实战。

一般最好抢的角色是烂大街的路人甲乙丙丁,这类角色在剧里纯粹充当背景板。

比这稀缺一点儿是“特演”,就是那种特别丑特别胖特别“稀奇古怪”的非常有特色的演员,这类演员比普通的龙套价格高得多。

再往上走即是可以单独有镜头的小配角。

更高级一点的是主角团里的配角。

最顶级的是主演,带有最多的资源,搭配最好的配置,拥有用之不竭的人气,赚享之不尽的钱。

出行坐卧,举手投足,都是众人的焦点,被粉丝奉为心坎上的神。

喻凯除了利用肉/体接近黄恩慈获取资源外,还结识了另外一个女人,便是时任北都市宣传部部长,女高/官的邱应霞。

黄恩慈在成功上位贺子诚的夫人后,经常在名利场里走东窜西,刻意结交、巴结圈子里的大人物。

久而久之,和她沆瀣一气的邱应霞慢慢与她熟络起来。

两个人都爱玩弄、豢养小鲜肉,同样的,特别钟爱残杀、虐杀女生。

尤其是邱应霞,疯狂痴迷于屠戮孕妇,将孕妇生吞活剥,会让她快乐、兴奋,高/潮到难以言表!

黄恩慈活像一个不要脸的老/鸨,在邱应霞和喻凯之间穿针引线,有意拉拢,最后这三个人,不知廉耻地作禽兽之事。

自然与之相对应的,喻凯获得了大量的资源。

他已经完全沉迷于,只要轻松一“射”,就能顺风顺水获得报酬的满足感。

演技他早已荒芜,甚至有些看不起所谓的演技,反正他膝盖轻轻一跪,便有人会为他打点好一切,演技算个屁,随便演演,都能有宣传有粉丝有人气,何必累死累活地琢磨抽象的演技呢。

在黄恩慈和邱应霞的助力下,喻凯有了自己的工作室,也有非常强的宣传队伍,至于圈内导演,除了身居高位的大佬外,哪个不是任他指挥,被他吆五喝六。

这种人上人,仙外仙的感觉实在太爽了!

爽得他已经忘了被两个老女人威胁逼迫的屈辱感。

当然也将他原本嚣张跋扈的性格,彻底激发出来,如火上浇油,他行事更为自我,绝不考虑别人。

稍有不如意,他对旁人不是发脾气就是甩脸色。

反正难堪的又不是他自己,他才懒得管别人!

别人都是屁,都是狗屎!

今下的光景处在九月末十月初,天气温度起伏大,晨晚温凉,到了正中午又很热,灼灼地散发出秋老虎的威严。

左明接到了一个龙套角色,工作时间在下午,此时他正在和其他群演一起挤在凉亭短暂地休憩。

忽而,人群一阵骚动。

左明瞧去,原来有一窝蜂的粉丝,举着手机,摄像机,或者应援卡,像逃难般,疯狂地涌向一辆黑色保姆车。

“喻凯!喻凯!喻凯!”

这群背着大包小包的女生,你挤我我挤你,嘴里摇旗呐喊,身体拼命地向前挤。

“唉,真羡慕这些大明星啊。”忽然,左明旁边的一个男群演感慨。

“是啊是啊。”有人附和,“拍一部戏赚的钱,顶我们一辈子,还有无脑粉丝向他不要命地送钱。”

“我们赚点钱难如上青天,他这样的大明星,动动嘴,眨眨眼皮子就上千万地赚,这是怎样的福气啊!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啊!”

“唉,人与人之间的区别,比人与猪之间的区别还大。”

“我要是能火就好了!”一个人忍不住喊道。

“那我建议你先整个容,没有漂亮脸蛋,谁看你?”

“呵呵,你这样认为,那还是太年轻,你不知道有些演员丑的一批,照样当主角,就问你服不服?”

“哼,什么垃圾社会,恶心,呕吐!整天嚷嚷公平,公平个鸡/巴毛!还公平,死了妈的玩意天天喊这些假话,空话,真是够心烦的,搞得我仇富的很现在!”

……

这些身经百战的群演,从一开始的羡慕,到愤愤不平,最后化为对社会的咒骂。

一时间唾沫横飞。

左明站起,离这群“激昂慷慨”之士远了点。

他没想到,喻凯正朝他这边走来,他回身闪避,却已来不及。

喻凯走下保姆车,脚为了防止沾上灰尘,竟然以司机的血肉之手当地毯。

他坐在一辆便椅上,像古代后宫娘娘出行的抬椅,被四个大汉肩抗,大汉们汗如雨下,而他爽悠悠地坐在冰凉的椅子上,畅快地喝冰饮。

“停!”喻凯吩咐大汉在左明身边停下来。

左明眼神漠冷地朝他望去。

喻凯慢悠悠地喝完冰饮,将空杯子朝左明的脑袋上砸去,眼神倨傲,居高临下啐了他一口:“废物!”

他将左明当年骂他的两个字,狠狠地还给他。

心里仿佛大仇得报的痛快。

左明冰冷的脸,没有泛起一丝情绪起伏,他鹰眼极其锐利不屑,英俊的眉,淡然,凛冽的薄唇,张开,反击道:

“垃圾。”

这两个字,比废物,更让喻凯恼火,他跳下抬椅,扯住他的头发,扬手就要打。

他的经纪人阎蒙,背着沉重的黑色书包,当机立断地阻拦他,小声提醒:“别动手,这里人多,会有人偷拍。”

“哼!”临走,喻凯翻了一个白眼,脚狠狠在左明膝盖上撞了一下,“给老子等着,下次我直接弄死你,妈的!”

左明忍着疼痛,拍完了下午的龙套角色,好在只是背景板,无须大幅度走动。

晚间剧组很晚才送来盒饭,他忍着疼痛勉强吃了几口。

他到药店买了药,回家洗完澡,给发青的膝盖缓缓上药。

刚躺下,手机便响了起来。

这么晚,肯给他打电话的人,这世界除了那个人,再找不出第二个。

[小明,你睡了没?]说话声音正是季寻。

[嗯,快要睡了。]左明轻轻躺在床上。

[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没有。]

[那就行。我还有两个月才会回来。]季寻说。

[嗯,你在外边好好学。]左明嘱咐他。

[哼,小明,我不想听这样的话。]季寻的语气,带着撒娇的嗔怒。

左明不明所以,他奇怪:[呃,你想听啥?]

[你不想我吗?]季寻直接干脆问他。

[不。]左明说。

[呸!小明,你少来!你肯定想我想得睡不着是吧,哈哈哈!]

[滚犊子,我才没有。]左明语气平静。

[笑了。别不信,不然我们来打个赌。]季寻笑笑说。

[什么赌?]左明问。

[赌你会不会‘起来’。]

[……]左明头上冒出一个大汗。

[小明,戴上耳机,听我的声音。]季寻声音温柔。

左明身体不听使唤地按他的吩咐来做,好像在期待耳机里传出来的声音。

[嗯~啊~小明~]

短短的,久违的,熟悉的,呻/吟通过耳机直接贯穿到耳膜,抵达心脏。

左明感觉身体被燃烧,似乎要爆炸。

[季寻,停!你赢了。]左明额间渗出细汗,急促地起身,到卫生间。

[哈哈哈哈哈哈……小明,你分明很想我嘛,嘴真的倔啊。]季寻取笑他,[我真想有个任意门,马上回家看看你现在的模样,肯定很好玩。]

[嗯,季寻,我想你了。]左明声音格外低沉,将季寻唠唠叨叨的话,一下子止住。

手机那边静音。

[嗯。小明,等我回来。]季寻好半天才说。

[好,我等你。]左明冲洗完之后,重新回到床上。

[小明,对我说晚安,我再挂。]

[晚安,季寻。]

[晚安,宝贝。]

左明挂掉电话,心久久不能平静。

一个月后,左明成功接到了一个配角,是一部古装剧里的小将军角色。

小将军出场时间短,饰演的是忠烈之后的遗腹子,被敌人追到悬崖,被迫葬身于深渊。

他为了这个角色,已经练了许多遍,台词滚瓜烂熟,为此他还找了许多涉及古装戏的书和影片看,模仿里面的人的走姿仪态,说话腔调。

一个细小的微表情,他都对着镜子,做到了极致。

虽然小将军出场不过一集里的20分钟,但他却视若珍宝,不会因为只是配角就不屑一顾。

他珍惜每个在镜头前的机会。

开拍那天,他早早来到剧组,描眉化鬓,上完妆后,一旁的女配角演员,不由自主地说:“唉,真可惜你这张帅脸,只在镜头前呆那么短。”

化妆师游刃有余给他增增补补,使他的脸达到了完美无缺的地步,剑眉星目,富有轮廓的线条,勾勒一张极其英俊的脸。

粗硬的眉,与一头墨发,配合飒爽的将军服,使得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多向他看两眼。

真不愧为英烈的小将军,这形象!

就在万事俱备,马上开拍之时,导演将屋里的副导演挥手招过去,小声在他耳边说话。

左明注意到这个导演的眼睛老是觑向自己。

他隐约感觉到有事要发生。

果然,刚刚屋里的副导演来到他身旁,对他说:“不好意思,你这个角色临场换人了。”

临场换人向来只有那种因故不来的演员,被其他演员替代的情况。

像他这样已经化好妆,准备充足而被换掉,很少见。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目光聚焦在左明身上。

左明强忍失望,问副导演:“为什么要换掉我?”

副导演叹口气,手指向对面导演的房间:“我也不知道,你要问,去找他们那边屋里的人吧。”

其实这位副导演也不想换人,一是他很认可上完妆的左明,认为他形象与剧里的角色很契合,二是没有缘故的临场换人,总是不好,他也知道左明准备了很久,还主动地向他咨询很多戏里的问题……

但他也没有办法,这个地盘,他说的不算。

160 悦鹰

◎季寻,我喜欢你。◎

左明戏服未脱,径直来到导演的房间,他赫然发现里间还坐着一个人。

是喻凯!

他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必然是他在背后捣的鬼。

不过,他不打算完全放弃,他看向导演,语气诚恳:“导演,请给我一次机会,但凡我有一点卡词,你将我换下,我毫无怨言。”

导演似乎被他说动,神情动摇。

喻凯听了,站起爆喝一句:“垃圾!”

他将上次左明骂他的两个字,又原原本本还给他。

左明没理他,他看到导演神色为难,知道他心有动摇,于是娓娓道来,语气略带乞求:“说实话,我为这个角色准备了很久,也有信心将这个小角色演好。”

导演格外看了一眼穿古装戏服显得英俊威武,潇洒不羁的他,又看向喻凯,眼神辗转,举棋不定。

喻凯在一旁,翘起二郎腿,说:“想演小将军,你还不配哦,看看自己什么出身再来说话吧。”

他站起,朝导演说,“撤了他的角色,让他来当我的马夫!”

左明断然拒绝:“我死也不当你的马夫!”

“哈哈哈哈哈,有骨气,继续,继续,我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喻凯不以为然。

导演在一旁见他们分庭抗礼,像仇人怒目而视,一番权衡后,决定道:“左明,这次你还是下场吧,以后有机会再来我的剧组。”

左明眼睛绝望地闭上,又张开,他不甘心自己的角色,哪怕这么小,被轻而易举,毫无理由地替换掉。

喻凯在一旁乐见其成看他痛苦的模样。

他转而对导演说:“哎呀呀,他这么可怜,像条哈巴狗一样,你就让他演演试试吧,说不定一夜之间成了巨星,也未尝可知啊!”

导演一头雾水,刚刚明明是喻凯让他换掉左明,怎么现在变脸比翻书还快。

像他这样低不成高不就的导演,还是不敢轻易得罪喻凯,只好他说啥就是啥。

最后在喻凯落井下石、阴阳怪气的一番奚落后,左明还是守住了小将军的角色。

不过,他没有最开始的开心。

比起戏里的生死逼迫,戏外的勾心斗角更让他郁闷。

喻凯已经盯上他,并且还蛮横地将原本的主角演员一言不合就换掉,换成自己当主角。

左明猜测,这垃圾肯定是为了针对自己才留在剧组。

事实正如他想的那样,原来小将军的角色只有正面积极的戏份,展现的是一位少年英雄的形象。

但喻凯一来,将剧本改得乱七八糟,一切都要按照他的意思来。

他说东就是东,说西就是西。

拍戏期间降了温,天空还破天荒地下起了冰雹,天气变得格外冷,好像飘雪的冬日。

偏偏喻凯兴奋的不得了,他叫嚣指着左明说:“你死期到了。哈哈哈!”

他饰演的小将军,已经变成负面角色,被心怀正义的主角处罚。

喻凯高高地站在马车上,左明双手被捆绑,身上绑着一根粗麻绳子。

他脸上化的是乌漆嘛黑的妆,脏兮兮的,身上穿得很单薄,一件破烂的粗布麻衣。

“哈哈哈!”喻凯兴奋地驾驶马车,用鞭子狠狠敲打白马,左明被向前的猛力猝不及防地一拉,重重跌落在坎坷不平的地上,地面不仅冰冷,更有沙石粗砾。

镜头拍他的脸,他强忍被拖拽的痛苦,直到跑完了预定的路程,喻凯却不依不饶,继续肆无忌惮地用马车拖行他。

好疼!

一圈,一圈,又一圈。

他倔强地抬起头,不让沙石子磕破他的脸。

下腹部,几乎被磨破,生生地掉了一层皮。

俯着的身体,像被滚烫的热油炙烤,好痛。

被急速奔驰的马车,狂暴地拖曳,狂跩。

马车的人要将他往死里整。

他强撑奄奄一息的气息,眼睛扫视剧组旁观的所有人。

他们都在沉默,都一言不发,没有一个人来阻止喻凯的暴行。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活生生折磨致死。

好冷啊。

他终于呼散完破损肺里的最后一口气,不堪重负,垂下了头。

喻凯见左明如死尸一般一动不动,不屑地朝他身上踢了一脚。

“呸!”喻凯往他身上啐了一口,“垃圾。”

左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的,模模糊糊中,脸上似乎有水。

一滴,一颗,像某种无声的抚慰,将遍体鳞伤的他,唤醒。

他嘴角咧了一口冷气,实在太疼了,每动一下,他都要粗重地喘口气。

他在小雨中,孑孓独行,蹒跚的脚步,走得很慢,好似一瘸一拐。

剧组里的人,不管不问,已经将他丢弃。

没人理他,他正如被丢弃的垃圾,无人问津。

他想,这才是人间,清醒冰凉的世界。

本该如此。

他晚间颤抖地打开门,差点跪倒在地上,他强撑力气,爬到沙发上,蜷缩身体,栽倒下去。

意识越来越模糊。

仿佛只要闭上眼,就会沉睡下去,再也醒不过来。

急促的电话铃声,将他唤醒。

[小明!]

[季寻。]

[小明,你在干嘛?]季寻问。

为了不让他担心,左明清了清嗓子,语气如往常:[我在练台词,我接到了一个好角色。]

[真的吗?真好,可惜我还有一个月才能回来,我真想快点见到你。]

[嗯,你别担心我。]左明左手扶额,深吸一口气,站起,脱掉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你在外好好学习,别老是想往回跑。]

[哈哈,嗯啦,我会听你的话的。]

季寻的笑声,一如往昔般清澈。

让左明在这冰寒的世界,感到一丝温热。

[好。那晚安。]左明说。

[晚安。]

左明打开热水,用温热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身上的伤口。

腹肌那里已经完全裂开,不成样子。

双腿被坚硬的地面,磨破了皮,还有少许肉搭在裤子上,血淋淋一片。

胸口不仅破了皮,里面都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

他恼恨地左手捶在墙壁上,想到喻凯那副高高在上的臭脸,恨不得杀了他。

他的下巴也磕破了,唯有高高昂起的头与脸,逃过一劫,只有细微的伤痕。

他冷静地为自己处理伤口。

那个趋炎附势、抛弃他的剧组,他再也没去。

给他转来的工资报酬他都没有要,直接删掉了组里所有人的联系方式,退光了工作群。

他在家疗养生息,白天他躺在床上看书看剧学习,夜间季寻会按时给他打电话,陪他唠嗑,聊天,哄着他慢慢入睡。

一个月后,在天朗气清的一天,季寻拖着行李箱,满载而归。

他直冲家的方向,神采烁烁,高兴地大喊道:“小明,我回来了!”

左明微笑,站在房门口迎接他。

季寻迫不及待给他一个热情的熊抱。

只是,季寻越看越不对劲。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左明问。

季寻手在他面前比比划划,惊讶道:“我靠,你又长高了!看我的脑袋,怎么才到你的锁骨啊。”

“呃。”左明不以为意,“你难道很高吗?”

季寻哼道:“我去,大哥,我好歹也很高的好嘛!只是你不知道怎么变/态发育了,过了20岁还能再长高,真TM是奇迹!”

左明笑而不语。

他细看季寻,依旧单纯,清澈,只是越来越黏腻他,喜欢和他搂搂抱抱。

之前在大学时,他对这方面没怎么留心,且季寻抱他的次数也不多。

但现在,季寻不自觉中,喜欢蹭着他,时不时还会发骚地叫他宝贝,而且这次回来之后,季寻对他更腻歪,头一天晚上就非得挨着他睡。

季寻在外地带了许多特产回来,还有很多小礼物,都给左明。

左明无奈道:“你到底是出去学习,还是出去玩啊?”

季寻双手一摊:“又玩又学,有问题吗?”

“没问题。你是天王老子,做啥都是对的。”左明翻过身,背对他。

“呜呜~哼!我生气了,你居然对我阴阳怪气的。”季寻也将身体转过去,背对他。

“好吧好吧。”左明主动投降,他最见不得季寻这副撒娇耍无赖的模样。他缓缓靠近季寻,“别生气了,回来也累了,睡吧。”

季寻打开床头灯,眼睛明亮,他伸出手,摸到左明额间的伤痕,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哦,拍戏的时候,被磕了一点,不要紧。”

左明解释。

“你不会骗我吧,那下巴的伤痕,也是磕破的?”季寻手摸到他的下巴,这里的伤痕比额间还要深一些。

“嗯。演那种战火里的群演,被碎石不小心砸到了。”左明说得假的像真的,他说得很具体,以致于季寻信以为真。

“笨蛋。”季寻眼睛盯着他,“小心一点儿啊,你这样一张帅脸,要好好守护好啊!”

左明嘴唇轻抿,眼里闪动,答应道:“好,下次不会了。”

季寻嫣然一笑,脑袋在他的脖颈处缠绵。

左明身上的伤口还没好全,但他不想季寻知道,不想季寻为他担心。

他忍住细微的疼痛,按住季寻难耐、蠢蠢欲动的身体。

“季寻。”左明应该知道他想要什么。他手果断地伸进他的腰腹下,摸索。

宽阔的床发出咿咿呀呀的响动。

“啊~呜~”

季寻的桃花小脸,淌下一颗眼泪。

左明忍耐不住地亲了上去,想后悔时,已经迟了。

如果说互相安慰是男人之间的正常行为,那亲脸,又算是什么?

他尴尬转身,摸到床头柜上的纸巾,处理手上的残留。

“小明,来,我也帮帮你。”季寻说。

“不了,我还好。”左明不敢看他。

“让我来。”季寻试着帮他,它如黑色的玄武岩石,刀剑寒冷,坚不可摧。

季寻细眉微微皱起,脸色微红。

左明还在为忍不住亲了他一下耿耿于怀,见他手势笨拙,神情却很认真,被压抑的情绪更加泛滥成灾,几乎要灭顶。

他一下子强势地将季寻压在身下,声音深沉得吓人:“不要再继续了,季寻,我真的会忍不住。”

“小明。”季寻眼睛迷离,桃花脸泛出熹微的羞红,小小的嘴唇轻轻呢喃,“小明。”

“季寻,我真的!”左明用手封住他阖动的嘴唇,“你不要再玩我了!”

“哈哈哈哈哈!”季寻眼睛清亮,双手捧着左明的脸,“好可爱啊你。”

左明平时冷峻如霜的脸,此刻也耐不住露出雪中一点微红。

这景象,季寻很少见,他真多想看看这样的他。

季寻双手环住左明的肩膀,脸慢慢凑近他,近一点,再近一点,近到咫尺之遥,近到彼此的呼吸,尽在唇间的颤动。

左明再也无法克制,他一只手环住季寻的细腰,另外一只手强势地压下季寻的圆脑袋,扣住,将他的樱粉色小唇,送入自己的唇齿间。

一个吻,自然而然地产生。

让左明意外的是,季寻没有挣开他的束缚。

他张开眼睛,发觉季寻也在张眼瞧他。

莫名的尴尬袭来。

但相吻的感觉又太舒服,他舍不得放开。

于是他只好闭上眼,吻着季寻。

没有技巧,因为这是他的初吻。

只有随心的,自然的,真意的冲动。

美好的味道,蔓延开来,让左明的大脑差点宕机,一片空白。

他吻得不尽兴,索性将季寻压在床下,直接贯穿至喉咙深处,野蛮激情地虐夺。

“小明!停下,别太用劲啊!”

季寻双手抵住他的胸口,再不推开,他没法呼吸。

“对不起。”左明用纸巾擦他留在嘴边的银丝。

“都这样了,别说什么对不起,我觉得好舒服,你呢?”季寻笑笑问。

左明点头承认:“嗯,真的好舒服。”

季寻问:“小明,你以前吻过别人吗?”

左明摇头:“没有。”

季寻欢快地握住他的手:“我也没有。”忽然他扭住左明的耳朵,笑嘻嘻,“哼,你夺走了我的初吻,该怎么赔啊?”

左明眸色暗动,问:“你想让我怎么赔?”

季寻嘴唇挨在他耳边,说:“那你就再赔我一个吻。”

这一刻,左明颤抖的心,被他的寥寥数语,低低浅吟彻底燃爆。

他双臂将季寻抱紧,放在自己大腿上,按住他可爱的脑袋,深深地吻他。

“小明!小明!”

“你好棒!”

“呜呜~”

左明也不知道自己吻了季寻多久,只知道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身侧之人的嘴唇是肿的。

如微雨细风,嵌刻撕咬的伤痕。

“季寻,我喜欢你。”

在晨间一缕微光中,他悄悄伏在他耳畔,对他说。

季寻还在酣梦中,睡相可爱,如圆滚萌哒的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