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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晗的眼神落在谈感折身上。

纪君泽迫于白晗的压力,问谈感折:“这个案子当年是谁办结的?”

谈感折回:“纪局长,当年是郭队长承办的。”

纪君泽让谈感折将郭格然叫来,谈感折回:“纪局,郭队长出去学习了,一周后才会回来。”

顾以安使了一个眼色给白晗,白晗会意,他抬手:“也不必找他,这位是陈警官,当年也参与了喻凯案的办理,他清楚,让他来吧。”

纪君泽瞥了一眼陈羡生,只得同意。

按照白晗的要求,公安局这边专门划出一个办公室,成立专项小组,专门重查喻凯案,负责人是陈羡生,可以调配局里的技术与骨干力量。

顾以安将喻凯的手机交给陈羡生:“陈警官,局里应该有人可以解开这锁吧?”

不等陈羡生回复,谈感折一把抢过去,观察一番,自信道:“这是小case,找技术部就行了。”

陈羡生感激道:“顾先生,谢谢你!”

顾以安笑:“陈警官,别那么客气。按照喻凯生前遭受的网络暴力来看,这手机里应该有大量辱骂的词汇,你们公安局这边能否查出IP来源,再根据来源找到幕后的水军公司?”

陈羡生点头:“可以!但是要花一定的时间。”

顾以安:“行百里者半九十。这次要仔细点,要准确无误地揪出幕后黑手。你们这边一旦有消息了,立马通知我,辛苦啦!”

“不辛苦!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陈羡生没想到有生之年能再次回到原来的工作地方,再次拾起喻凯案,当年就是差这最后一步,这次他要珍惜机会,抓紧时间好好查。

晚间,一个高档的市府酒店,华丽的大房间里,坐着三个人,虽然只有三个人吃饭,可上的山珍海味就摆满了一桌子,有足足20道菜。

坐在最中间的是北都市政法委/书/记高成俞,左边是纪君泽,右边是北都市法院院长汪绝厉。

高成俞迫不及待问纪君泽:“白家的人到公安局到底要干吗?”

纪君泽回:“要查喻凯案。”

高成俞茫然:“喻凯?是谁?和白家有什么关系?”

汪绝厉趁机加话:“高书记,你说这个喻凯,我想起来,最近院里收到了关于喻凯案重新上诉的请求。”

高成俞眉头紧皱,他盯着纪君泽,严厉地问:“你到底搞清楚没,这喻凯是谁?!怎么惊动了白家人?”

纪君泽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他喏喏道:“高书记,这喻凯我下午翻了他的资料,是一个有一定名气的男明星,后来被爆出黑料,自杀身亡。”

高成俞冷道:“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

汪绝厉补充:“网络暴力再正常不过,这种戏子就是矫情,整天想着被捧,一点骂声都受不了,没想到他们赚的钱那么多呢。”

高成俞望着这两个埋头吃饭的属下,见他们根本没当回事,心里气不打一处来,他筷子重重往桌子上一搁:“你们还有心情吃饭!?!赶紧滚回去,查清楚白家的人为什么要重审喻凯案!”

纪君泽和汪绝厉被吓一跳,赶紧放下筷子,灰溜溜回去。

陈羡生重回北都市公安局,最开心的莫不过是谈感折。

他像猴子一样上蹦下跳,围着陈羡生又是端茶又是倒水,还每天给他送饭,不是各种煲汤就是吃不完的猪排骨、牛肉、羊肉,顿顿不重样。

局里的同事开玩笑说:“老谈,你跟老陈好像小夫妻,还是久别胜新婚的那种。”

谈感折龇牙咧嘴:“谁叫你们天天跟个闷葫芦一样,也不跟我聊天说话,我一肚子的话都没人说。现在老陈回来了,我跟他倾诉衷肠去,你们后悔去吧。”

市公安局里男多女少,男警察一般通过两种途径进来:一是借调,由其它的单位调用到局里,后期可转成这里的编制;二是考试,这种每年大概录取3-5个新民警。

考进来的男民警如胡继寂一般,恨不得天天扑在工作上,围在领导旁,满脑子都是晋升那点儿事。

因此他们上班时间根本没空和谈感折聊天。

女民警更是和谈感折无话可说,原因很简单,一是避嫌,二是女生聊的话题都是衣服、化妆品、孩子、明星,谈感折对这些丝毫不感兴趣。

其实最关键的原因是谈感折的岳父,一个马上就要被提拔为副/部/级的大干部,背景多深,他们怕跟谈感折聊天不小心说漏了嘴,万一被大领导得知了,前途不仅会完蛋,工作上也会没有好果子吃。

每个人都谨小慎微,晋升无望的在摸鱼,感觉还能搏一搏的则是拼命争取上进,企图谋个好职位。

按照白晗的要求,纪君泽在公安局4楼开设了一个宽敞的办公室,房间号为406,给陈羡生专门用来调查喻凯案。

陈羡生是专案组的组长,谈感折当年也参与了这项案子,因此他被任命为副组长,陈羡生让当年其他参与的同事也一起,希望他们能多多提供有价值的信息。

喻凯生前的手机被局里的技术部破解开来。

陈羡生查看短信、个人微博、微信等社交平台,里面全都是恶毒的谩骂,数量非常多,光是短信上的恶毒诅咒已经达至上万条。

“我靠,这么火的明星,一点儿隐私都没有?!各种信息都能被别人轻而易举开盒?!”谈感折看到密密麻麻的恶毒谩骂,发出感慨。

陈羡生让技术部的人撬开了喻凯生前的个人微博账号,这个比短信更为恐怖,全是“去死!垃圾!臭鸭子!bitch!烂人!”的直接辱骂。

“到底犯了多大事,要对人这样辱骂啊?”谈感折不解。

陈羡生眉头紧皱,分析:“老谈,这些人只是机器人,他们是收了钱的水军,管你是谁。”

陈羡生让技术部查出这些后台用户的信息,经过一天一夜的落查,发现这些用户IP五花八门,分布在不同的地方,有的甚至在外国。

这就有点难办了。陈羡生在办公室转来转去,忽然他灵光一现,问:“有没有可能这些都是假IP?如果是的话,能不能破解?”

“应该可以,我们试试!”技术部的人一听来了精神。

果然如陈羡生猜的那样,经过一整晚的破解,最终发现在喻凯生前一个月,大量的谩骂诅咒发出的IP都来源于一个地方:宁南市。

“有没有具体位置?”陈羡生追问,他意识到真相在眼前,忍不住激动起来。

“有,不过需要一点时间。”技术部的人顶着浓厚的黑眼圈道。

“老陈啊,你先歇会儿,人是铁饭是钢,一晚上不吃不喝,又没睡觉,看看把我们技术部的兄弟折磨成啥样了。”谈感折也顶着黑眼圈。

陈羡生不好意思,他拱手表示感谢,说:“好,那先休息一会儿,今天晚上应该能查出来吧?”

“应该没问题!”技术部的人点头,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哈欠。

局里将一个空置的办公室打扫出来,给陈羡生当作休息室,卫生间、床铺、生活用品应有尽有。

因为是局长纪君泽安排的,所以局里的人不敢多有微词,对他也相当礼貌客气,有什么需要,都会第一时间回应他。

不过谈感折却不满意,原因是太没有隐私了,单位的人来来回回,人多嘴杂。

陈羡生却哈哈大笑,拍谈感折的肩膀:“老陈,我一个大老爷们要什么隐私,又不像你,是已婚人士。”

谈感折无奈:“你不懂,局里好多妹子饥渴得很,看见你这么一个大帅哥,恨不得把手机怼在你脸上拍。”

陈羡生:“……没这么夸张吧。”

谈感折哼了一声:“你是没结婚,不知道女人的可怕。”

陈羡生坦然:“……也没太大关系,反正案子办完后,我就要走。”

一听“走”这个字,谈感折立马像受惊的猫竖起毛发,他有些愤恨地吐出一句话:“我不准你走!”

见气氛有些僵,陈羡生只好转移话题,他谎称肚子饿,谈感折关心他,说:“走走,去吃饭,吃完饭回来补觉!”

陈羡生这几天吃的肉太多,嘴口油腻。谈感折将他带到一个广式早茶店,点了许多清淡的早点。

谈感折神秘地笑起来,陈羡生一脸懵。

“你干嘛老谈?笑得这么猥琐。”陈羡生忍不住问。

谈感折喝了一口红枣姜茶,神秘兮兮地问:“老陈,你是不是谈女朋友了?”

陈羡生莫名其妙。

谈感折按住他的手腕:“刚刚我看见你手机的壁纸,是个女生,漂亮得很哦。”

陈羡生默然,他解释:“是一个明星而已,哪里是女朋友。”

“哦——”谈感折不可思议,“你TM也追星?”

认识陈羡生这么久,他还一次知道他居然也对明星感兴趣。

要知道他们最爱的篮球比赛,陈羡生也没把篮球明星设成手机壁纸。

陈羡生手一拍桌子,似乎想起了某些事,他急问:“诶诶,一年前,我记得你不是谈了一个吗,怎么分了吗?”

陈羡生苦笑地喝茶,他不知道谈感折从哪里知道这些子虚乌有的事。

“老陈,别不承认,当时办公室的人都在传,说你上班时间对着手机傻笑,这不是谈恋爱是啥?”谈感折和盘托出过去的事。

陈羡生似乎想起来是有这样一件事,当时他对着手机傻笑的人是那个手捧红玫瑰粉色海藻头发的女生,也是如今北都的最近出道很火的女歌星。

她离他越来越遥远。

不出意外的话,她以后可能和他根本无交集。

陈羡生深知这一点,他也不抱希望,不过偶尔想起来,胸口倒是闷得很。

【作者有话说】

谈感折:老陈,别走,我好孤单,呜呜呜(?^?╬)

局里的人都避着我,都不跟我玩。

67 幕后黑手

◎【哎呀呀,纯情的小处/男一枚呀。】◎

很快,各种广式早点已经做好端上来。陈羡生吃得索然无味。

“老陈,别不开心嘛,俗话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女人没了就没了,兄弟可一直在,大不了我陪你一生一世。”谈感折啃了一个小猪包。

陈羡生感到宽慰,他仔细观察谈感折,大大咧咧的性情一直没变,身材也在慢慢恢复。

谈感折趁这机会,问出他心底的疑惑:“老陈,白晗怎么会参与这个案件,还有他一直牵着的那个男人是哪个啊,我到现在都是懵的。”

陈羡生:“那个男人叫顾以安,是个大明星,也是季寻的表哥,因为查季寻又涉及喻凯,所以一起查了。”

谈感折点头:“哦。那白晗怎么会参与进来?”

陈羡生:“他们应该是恋人关系吧。”

“哦哦哦哦……”谈感折大为惊讶,一直“哦”个不停,他的浓眉被震彻得斜飞,当着那么多人面,白晗毫无顾忌牵起顾以安的手,神态那么自然,又那么自信,他不禁感慨,“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白氏集团总裁好这一口。”

陈羡生按住他左摇右晃的身体:“幸亏有他,我才能再回来。”

谈感折露出一丝疑惑:“他真的是季寻的表哥吗?”

陈羡生放下筷子,淡然道:“不管是不是,我确定他是来帮我们的,这一点你别多心了。”

“好好好,老陈,我信你。”谈感折吃完最后一个蒸饺,站起身,手邀陈羡生的肩膀,“靠啊,累死了,走走,回去睡觉去!”

晚间,技术部加班加点已经破解出真实的IP地址,并通过技术落查,确定具体的位置。

“这个迅达网络技术有限公司,是一个皮包公司,以前在北都市还叫聚诚网吧,经常改头换面,之前开展网络水军专项整治行动时,打击过一次,现在又冒出来,跑到外市逍遥去了。”技术部的主任解释说。

陈羡生点头,下决定道:“现在就开一个小会,安排一下吧,确定路线,早点行动,抓到这个水军公司的执行人。”

陈羡生马不停蹄将这个消息打电话告诉顾以安,说是今晚就出发,要出其不意地抓住幕后黑手。

顾以安大喜,没想到他们做事还挺快,他说:“陈警官,抓到人,再给我回个电话,路上注意安全!”

宁南市距离北都市大约500公里的行程,光是开车就要花费8-9个小时,陈羡生带着专班赶到宁南市已经是凌晨五点左右。

幸好已经跟宁南市公安局这边对接好,一下车便会面,迅速确定好了方案。两边警察行动利索,一部分人在楼下蹲守,另外几个人穿着便装,向迅达大楼走去。

“你好,我是来谈项目合作的,请问你们老板在哪儿?”陈羡生身着便装,学着商人的口吻问。

项目经理大喜过望,将他们引到三楼,喜滋滋地大谈特谈他们公司怎么牛怎么厉害业务多精湛一类的推销话术,陈羡生则是聚精会神观察楼层结构。

“老板,有大客户要见你。”经理敲开门,喜滋滋地说。

陈羡生在经理退出的时候,反锁住门,直盯着眼前这个油头满脸瘦得猴精的男人,问:“你是叫饶刚吧?”

饶刚见一群人来势汹汹,他警觉到大事不妙,反应迅速,抓起桌子上的手机想从窗子跳下。

说时迟那时快,陈羡生联合谈感折将他牢牢摁住,其他警察麻利地将他双手扣住,恶狠狠地警告他:“想跑?没门!”

北都市公安局刑警队,陈羡生和一位刑警对饶刚进行讯问,顾以安则是在外通过监视器收看。

没想到这饶刚的嘴巴硬得很,陈羡生又是威逼又是利诱,这人硬是死不承认是他做的,说他就是一个普通搞技术的公司,什么水军,听都没有听过。

刑警队的警官叫厉龙真,38岁,面色冷酷,最会处理嘴硬的人,他语气严厉:“饶刚,你碰到我还这么嘴硬,也该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手段了,我这‘厉鬼’的称号可不是白得的。”

厉龙真吩咐不准给饶刚水喝,半夜也不准他睡觉,一旦他有困意,就立马把他抓起来进行审问。

人不能吃饭尚能勉强度日,可超过三天不喝水,精神会极度地崩溃。

“饶刚,赶紧招了,免得受这么多苦,你背后的老板还在抱着女人花天酒地,你在这儿白白替他受苦,何必呢?我们公安局有句话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该不会不知道吧。”厉龙真手拿一瓶矿泉水,在饶刚干巴得快要脱皮的嘴前晃,引/诱/他。

“好好好,我招,快给我水,只要保证我不死,我什么都招。”饶刚终于受不住,虚弱地招认,他拿起矿泉水咕咚咕咚猛灌,水喝下去的那一刻,仿佛又活了过来。

陈羡生负责在旁仔细地做笔录。

根据饶刚招认,他只是挂名的执行人,公司是专业水军公司,专为一些有需求的大老板服务,他也不过是听从公司上层指挥的喽啰。

他背后的老板叫莘爱海,现在在北都市,具体在哪里,饶刚也不知道。

“莘爱海?”谈感折默念了一句。

“怎么,谈警官,你知道这个人吗?”顾以安问。

谈感折一拍脑袋,恍然大悟,他拿出手机一搜,递给他们看:“我说怎么这个名字那么熟,之前我看的一部电视剧,特别喜欢,片头曲片尾曲都不放过,字幕上老是出现这个名字。”

顾以安一看:“莘爱海,北都市嘉赐传媒编剧,曾编写的剧本有《英雄本色》《少年迟暮》《我心不改》等。”

陈羡生疑惑:“这难道是他?或者有很多重名的?”

陈羡生让技术部将北都市所有叫莘爱海的人的信息全部排查一遍,结果显示,除了已经死去的人,北都市叫莘爱海的只有这一个人。

“应该是他了。”陈羡生说。

他一刻也不犹疑,通过身份证信息,落地查人,发现莘爱海此时不在北都市,跑到外地去了。

“老谈,你在家歇会儿吧,我们去抓人。”陈羡生拍谈感折的肩,毕竟又要出去奔波,的确很累。

“呵,你也太小瞧我了,我巴不得多出警呢!”谈感折换好衣服,爬上警车。

经过一夜的奔波,陈羡生一行人成功将在外度假的莘爱海抓了回来。

令陈羡生没想到的是,莘爱海抵抗都没抵抗,直接承认:“你说喻凯啊,是我做的,是我让水军公司网暴他的。”

陈羡生眉目紧皱:“动机呢?”

莘爱海笑:“想搞就搞咯,要什么动机,你们警察可真够麻烦的,搞快点,赶紧启动法律程序吧,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陈羡生也是无语,这个人未免太过于不屑一顾了吧,他不禁怀疑。

同样怀疑的也有顾以安,他冲进审讯室,目光冷冷,对他说:“莘老师,你何必骗我们呢,根本不是你,写出《英雄本色》的人,会做这样的事情吗?我断然不信。”

莘爱海目光黯然,沉默下去。

顾以安凑近他,见这个男人面色颓然,但眉目间分明有一种难以抹去的知识分子的傲气,他说:“莘老师,一个年轻的男孩,因为网暴白白失去了生命,他的妈妈年老体衰依然在苦苦上诉,想找到真相。”

他长叹一口气,眼角似乎微红,手按住莘爱海的肩膀:“莘老师,我们不是英雄,我们只想替一个母亲讨回公道。所以,请你告诉我们,真正指使对喻凯使用网络暴力的人是谁?”

莘爱海手纠结地拧住头发,脸色凄惶,半晌,他开口承认道:“是我的老师,晏学昕。”

此刻,幕后的真正黑手终于浮出水面。

顾以安将喻凯的母亲郝梅接到了北都市,安排她住在酒店,并替她拟写了一份上诉书,要求对当年的喻凯之死案进行重新审理。

不过,上诉书如石沉大海,渺无音讯。这一点,顾以安也倒是猜到了。

正在他在沙发上皱眉苦思,一只温凉的手,轻轻在他的太阳穴上按抚。

顾以安转头,惊喜弯起嘴角:“老白,你啥时候回来的?”

白晗微笑,挨着他一起坐:“刚刚。怎么事情进展得不顺利吗?”

“唉,申请书送到法院,没动静。”顾以安叹气,又有些少年的愤慨,“这法院也太TM黑了吧!明明是为人主持正义,为人平冤昭雪的地方,却好像在故意隐瞒遮掩什么!”

白晗淡定地安慰他:“别急,以安,让我来。”

“老白,谢谢你。”顾以安握住他的手说。

白晗俯身,将他压在身下,修长的身体,将顾以安像是一个小孩,完整地抱在怀里。

他漆黑的瞳仁,定睛地看向身下人。

深沉的目光,锋芒毕露,锐不可当。却因长睫毛的闪动,而流露难得的情动。

“老白……”顾以安按捺不住地急促喘气,因为白晗将他锢得太紧。

白晗微微一笑,将顾以安抱起。

顾以安不明所以。

他发懵地用手圈住白晗的白皙脖颈。

白晗脚步沉稳,将顾以安抱到主卧,轻轻放在床上。

我靠……现在就要那个了吗?!靠啊,我还没做好准备啊啊啊!顾以安观察白晗这架势,内心咆哮,脸也涨得通红。

“以安。晚安。”白晗在顾以安的额间,落下一个细腻的亲吻。

“那晚安,老白。”

白晗轻轻将门关上。

顾以安在床上翻来覆去,内心全是戏:奶奶的!好啊白晗,你撩我撩得面红耳赤,自己啥事没有……不公平,大大的不公平!

系统七七忍不住跳出来:【哎哟哟哟,我的影帝老大,你真的好娇羞啊!】

顾以安裹住被子:“你闭嘴!”

系统七七做起鬼脸:【哈哈哈,纯情小处/男一枚呀。】

顾以安皮笑肉不笑,眼中带刀:“你再跟我说一遍试试。”

【嘿嘿,拜拜了您嘞!本王要去睡觉觉啦!】系统七七一溜烟跑得贼快,只剩下在被子里凌乱的某人。

【作者有话说】

七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68 审判结果

◎“顾以安,我劝你早点收手,及时退出。”◎

白晗做事的效率又快又好,一通电话直接打给法院院长汪绝厉,严肃的语气将这位养尊处优的院长吓得心脏突突。

一顿施压下,北都市法院终于开始受理喻凯案。

顾以安一边忙着和律师、郝梅进行沟通,一边和陈羡生联系。

庭审那天风和日丽,秋高气爽。原告席上坐着郝梅、律师路观,被告席是被公安局抓起来的晏学昕。

顾以安和陈羡生、谈感折坐在陪审席。

按照诉讼程序,由原告律师申辩、陈述,路观在顾以安的帮助下,将所收到的证据一一阐释,最后由喻凯的母亲陈述喻凯生前的生活状态。

“小凯那三个月把自己关起来,闭门不出,我每次给他送饭,十有八九都会被他退回来。”郝梅想起儿子之死,仍免不了一脸悲痛,“半夜,我有时候会听到他在房间里摔东西,有时候听到他哭,可他把门牢牢锁住,也不跟我们说。”

“我没想到他会死。他从小不让我和他爸劳心劳力,是一个很优秀的孩子。”郝梅声音颤抖,“虽然脾气可能坏了点,可心却是好的啊!为什么要对他网暴啊,他到底得罪了你什么啊?”

郝梅瞪着满是皱纹的眼睛,怒气地看向坐在被告席面无表情的晏学昕:“我看到血从他房间里流出来,满满一地,我拼命地捶打房门,我多希望自己是在做一个噩梦,梦醒来,小凯还活着!”

现场的除了顾以安、陈羡生表情显得有些动容外,其他的人莫不是一脸淡漠。

法官让被告席进行抗辩。

被告席只有晏学昕一个人,连律师也没有。

他脸色淡然,语气极其冷漠:“我没有什么可说的,就是我做的。”

法官意犹未尽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宣布暂停十分钟,再宣布判决结果。

顾以安趁着休息时间,给郝梅接了一杯开水,递给她纸巾:“梅姨,你还好吧?”

郝梅略有激动地按住顾以安的手:“还好,小顾啊,谢谢你,其实这一直是我心头的遗憾,我真想见见到底是谁逼死了小凯。”

说罢,她重重地咳嗽起来,顾以安轻轻拍她的背。

十分钟后,法院宣布了审判结果:被告人(晏学昕)以非法使用网络水军,恶意辱骂诋毁原告(喻凯),侵犯了原告(喻凯)的名誉权、人格权、人身自由权,情节较为恶劣。但被告(晏学昕)认错态度良好,且在社会作出杰出文艺贡献,目前承担我市文艺创新重大课题项目,判定被告(晏学昕)两年有期徒刑,缓刑两年执行。

晏学昕离席之时,嘴角露出云淡风轻的蔑笑。

他在顾以安面前驻足,狭长而锐利的眼睛,折射极其傲慢的不屑,仿佛他是得胜的将军,老气横秋的面庞,让人感到这个人是如此的睥睨与冷漠。

即便是一句话不说,但从他沉稳的步伐与不可一世的眼神,好像他只是来走个过场,这样显得顾以安似乎是落败者,是一个狼狈的跳梁小丑。

顾以安黑色瞳仁,以愤怒的眼色对晏学昕予以还击。

这样的判决结果,让顾以安不能接受。但事实,只能证明晏学昕使用网络水军打击报复喻凯,不能证明喻凯就是因为这些语言暴力而死。

精神上的东西太难判决。

晚间,顾以安胸中涌起无名的怒火,晏学昕那副傲慢不屑的样子真的很欠扁,他把客厅枕头当作发泄的对象,一直捶。

系统七七也跳出来,学着他的模样对着空气捶。

顾以安问:“你干嘛学我?”

系统七七没了往日的骚/浪贱,声音很低沉:【老大,我替你难受啊,明明费尽心血抓到了黑手,却是这样的结果。】

顾以安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开始思考问题。突然他跳起来,给白晗打了一个电话。

系统七七好奇问:【咋啦,老大,你有新发现了?】

顾以安冷笑一声,站起身:“我发现我的鸡/儿需要冲冲。”

系统七七:【………………………………………………………………………………………………………………………………………………………………】

梨园雅厅。

顾以安问白晗要来了晏学昕的联系方式,想约他出来聊一聊。

地点是晏学昕定的,下午三点钟,雅厅里人少,很是清净。

晏学昕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为顾以安点了一杯浓茶。

晏学昕身穿深灰色薄外套,头发既黑又亮,梳了一个整齐的大背头。

方正的黑框眼镜,与他肃然庄穆的表情相得益彰。

他右手戴一串黑色珠子项链,左手食指和中指戴了白玉戒指。

他表情淡然,神态专注,泡茶,冲茶。

“顾先生,怎么想到约我出来?”晏学昕先开口道。

顾以安直接问:“你杀喻凯到底是为了什么?”

“哈哈。有意思。”晏学昕将泡茶的小壶轻轻搁在桌子上,“你是不是弄错了,法院只是说我辱骂他,我哪里杀他了?”

顾以安冷哼道:“语言暴力也是杀人利刃。晏老师,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去杀一个与你没有任何利害关系的人?”

根据顾以安的背景调查,晏学昕家庭富足,一路在北都市长大,所从事的职业有编剧、导演、制片人、大学客座教授、新时代古典文艺再阐释者,是一个妥妥的文艺知识分子。

喻凯那时才刚签约浪腾不久,和这个人是井水不犯河水、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承蒙你叫我一声老师,我真是受用不起。”晏学昕轻嘴喝茶,“看在你叫我老师的份上,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杀喻凯,没有理由。”

顾以安最不愿意听到这种模糊不清的答案,他抑制怒火:“晏老师,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一点负罪感没有,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晏学昕似乎有些哄然大笑:“顾先生,你走在路上,踩死了一只蚂蚁,会有负罪感吗?”

“人不是蚂蚁,你别转移话题!”顾以安眉毛紧皱,语气冷峻起来。

“好好,顾先生,你还蛮有正义感的。真的很少见,我敢说我们北都市一百年也出不了一个你这样的人。”晏学昕放下茶杯,态度慢慢认真起来,“不过,你又何必自己找事呢,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光是上诉这一件事,就很费力吧。”

顾以安眉头紧锁,他斥问:“难道像你这样杀了人,不用背负任何惩罚吗,就一句过去的事,就被轻飘飘地带过吗?”

晏学昕手指抚摸茶杯的杯盖,漫不经心:“你不是已经把我告了吗,还想怎么样?”

明眼人都知道这审判结果,是多么的表面公平而实质没有任何处罚。凭他晏学昕的背景关系,缓刑意味着无刑。

顾以安想到这里,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你真是够无耻的!狡猾至极!”

晏学昕满不在乎:“顾先生,你别动怒,这个社会就是这样。”

顾以安冷哼了一句:“晏学昕,你之所以这么云淡风轻,难道不是因为你身处高位,是利益既得者吗?要是换了你,你的家人被人杀害,你还能这么无所谓吗?”

晏学昕愣了一秒,随后嘴角缓缓勾勒一个完美的笑容:“我命好,我应得的。他们命不好,活该。”

气氛逐渐沉默下来,僵持住。

晏学昕:“顾先生,我告诉你一件事吧。”

顾以安:“什么?”

晏学昕:“北都市已经黑到底,烂透了,你看得到的我,只是你能看到的,还有更多的,远超于你想象。”

顾以安:“你不要和我扯这么远,我只想破解眼前的案件。”

晏学昕不屑地一笑:“好,顾以安,那我问你,你又凭什么来搅动北都市的公/检/法机关,靠白晗吗?”

顾以安的瞳孔稍动,晏学昕又喝了一口茶,上了年纪的手虽然面皮衰老,但手势仍旧那么优雅:“顾以安,不要把事情想太简单了,早点收手,及时退出,这北都市不是你一个人就能搅动的。”

顾以安哈哈哈哈大笑,态度张狂,这把晏学昕看呆了。

“我他妈就要搅!靠白晗又如何!我要让你们这群高高在上的既得利益者明白一个道理——”顾以安眼神坚定,面色愠怒,“那就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晏学昕惊诧,随后他又释然一笑,顺手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顾先生,谢谢你让我见识到了不一样的人。我期待你来改变北都市。在下下午五点还有一个茶会,恕不奉陪了。”

顾以安在梨园坐了许久,戏台已经布置完成,咿咿呀呀的昆曲唱腔,如阴沉的天气,让人心情更加郁闷。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一位走进来穿长袖锦袍,细鼻梁上架着小的圆墨镜,拿着扇子的文人,自顾自地开始哼唱起来,他高声问:“今天唱的是《皂罗袍》吧?”

服务员问顾以安是否需要续时,顾以安摇头,随后脚步沉重地离开。

急促的手机铃声,将精神有些萎靡的他唤醒。

“老白。”顾以安接通,声音哑哑的。

“以安,你现在在哪儿?我来接你。”白晗听他声音有点不对劲,急忙问道。

69 千米尘落栈

◎“区区北都市算什么,我只想让你开心。”◎

白晗开车找到顾以安,远远地望见他面色颓唐,孤单地站在一颗梧桐树下。

他冲上去,抱住他,温柔地抚摸他的脑袋。

“老白。”顾以安虽然意志坚定,但还是被晏学昕的话冲击到了。

不得不承认,他的话很真实。

光是上诉这一件事,既费心又费力。而且,就如他所猜测的,背后是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

他想起将郝梅送回家的场景,这位母亲满头的白发,见证了她悲苦又沧桑的一生。她如晏学昕口中所说的蚂蚁,如此卑微地被人视若无物。

还有季寻的母亲廖寒秋,沦落为一个满口粪便、瘦如骷髅的疯子。

想起这些,他心乱如麻。

难受得像心口处压了一块重石。

“以安,我带你去个地方。”白晗牵起他的手。

北都市内环区有一座高耸奇险的山,名叫“天澜山”,市文旅局对此地作了文旅项目开发,借着极其高险陡峭的地势,修建了一个栈道——尘落栈。

白晗引着顾以安,爬上天澜山。栈道修建在离地面1000米的山腰,玻璃透明,共200米长,两边是稀疏的护栏,但凡走过的人,没敢再走第二遍,有的人甚至跪在中途哭着反悔。

“以安,怕吗?”白晗站在栈道的入口,问他。

说是不怕,那完全在说谎。顾以安左右环顾,云雾缭绕,仙气飘飘,真的恍若仙境。再往下一瞧,玻璃实在透明,几乎可以被忽视,下面的巨树纤毫毕现,险恶的山崖,被看得清清楚楚。

“我不怕。”顾以安身心不一,嘴上说着不怕,双手却把白晗握得更紧。

“以安。”白晗浅浅地吻着他,将一条白色缎带,温柔地系在他眼睛上,在他耳边安慰,“跟我一起走。”

顾以安因为什么都看不到,所以视觉上没受什么冲击。

他完全跟着白晗的步伐。

半途,白晗停了下来,将白色缎带解开。

苍茫雾境,两个人半悬于天澜上的山腰间。

顾以安低头望去,好像身体被挂在了半空,远处山鸟飘渺的回音,让他更觉害怕。

“以安,别怕,我抱你走。”白晗说。

“啊?老白,还有100米呢。”顾以安稳住自己颤抖的双腿,胳膊紧紧扯住他。

白晗没说话,极丽又极美的容颜,露出如月光般皎洁明亮的笑容。

身下是深渊,是足以让人浑身发软的险地。

可把自己抱在怀里的人,面容如巍峨的山,坚毅得可怕。

他的手如此有力,他的胸膛如此温暖,他的笑容如此温柔。

白晗将顾以安抱起,气定神闲,一步,一步,走完了这令人惊悚的尘落栈。

“以安,我想告诉你的是,就算底下是万丈深渊,我也会将你托起,所以你要相信我。区区一个北都市,何足挂齿。”白晗将双眼通红的顾以安紧紧抱住,“就算是与全世界为敌,我也不在乎,因为我只想让你开心。”

顾以安控制不住地哭起来,他应该相信白晗的,他那么无所不能,他怎么不相信他呢!

“别哭了我的顾先生,不然我也会不开心的。”白晗亲他滑落在眼角的泪。

“好。我的老白。”顾以安第一次被人这么关心,这么在乎,他每次总是这么懂他,以他能接受的方式安慰他。

山谷回荡飞鸟的鸣彻,白晗的舌温润地撬开顾以安的门关。

这是白晗予他的第一次深吻。

缠/绵得如扯不断的锦缎,他托起心上人的腰,吻得他欲罢不能,至死方休。

“老白,你——”顾以安喘/息未定,嘴边的银丝,缱/绻勾/连。

白晗与他十指相扣,目光温柔,却也带了一丝玩味与调戏:“嗯,你想说什么?”

顾以安在他耳边,气息如燃烧的玫瑰,勾/火得撩人:“我说,你的吻技真的好棒。”

白晗捏他好看的下巴,目光火/热:“我的下/面也不错。”

顾以安迅速涨红了脸,他不好意思地背过身,但看见这可怕的栈道,伸出去的腿又默默收了回来。

白晗握拳,浅笑,眼睛清亮,露出腼腆的酒窝。

他真的好可爱。他想。

白晗牵起他的手:“以安,跟我回家。”

顾以安飞扬的墨发刺挠他的脖颈,亲密地挽着他:“嗯啦,我的男朋友。”

~

经过两个月的高强度训练,经纪人史云告诉简迪一行人,他们要配合詹离的表演,学习舞台经验。

这群年轻的男孩儿听了都很高兴,周小北控制不住叫嚷起来:“靠啊!爽!”

池意问史云:“意思是我们要排练一段新舞蹈吗?”

史云点头:“嗯,等会儿有专业的老师过来教你们,你们的舞蹈功底都不错,我猜一个星期就能学会。”

闻心难得地舒展高冷的脸庞,他戴红绳的手,轻轻碰池意的手,池意对他会心一笑。

许决蹲坐在一旁,面色漠冷。

简迪好奇问:“云姐,这是谁安排的,傅总吗?”

史云温和道:“是他。不过也别太担心,你们只负责给詹离伴舞,可能后期也会安排与公司其他人的音乐合作,这些都是舞台经验。像詹离,他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

众人听了,默默点头,心里舒了一口气。

一个星期后,这群男孩在练舞室进行排练,他们没日没夜练习,对每个舞蹈拍子了然于胸,配合在一起跳舞,毫不紊乱。

中午他们在隔壁的休息室休憩。

“孩子们,来吃东西了!”史云欢快地喊他们。

男孩们纷纷凑过去,满满的两箱推车,都是上等的饭菜,酱鸭、嫩五花、鸡汤煲、猪心……

浓郁的饭香味,让人馋得直流口水。

作为练习生,他们吃得最多的是富含蛋白的鸡胸肉,其它的任何营养食物都被严格控制,像这样的大鱼大肉,已经好久没吃到了。

“云姐,我们能吃吗?”周小北试探性地问,他眼睛频频望向焦黄里嫩的鸡排。

“放开吃吧。”

这声音,让简迪急不可耐地捕捉来源。果然,远处向他们走来的是傅朝。

傅朝走近,面色温和:“后天就要去舞台表演,你们紧张不?”

“不紧张!”周小北立马回答,他的手已经拿起鸡排,小口吃了起来。

“那就好。”

傅朝款款走向休息室,跟在他身后的林易为他泡了一杯咖啡。

“我在这儿是不是影响你们吃饭了?”傅朝见这一群男孩,拘谨得很,只拿牛奶慢慢喝。

“没有,傅总,您在这儿,我们很开心。”池意补了一句。

傅朝站起,简迪一直低着的头,才看向他。

男孩墨色的瞳孔闪动。

傅朝也望向他,当着一群人的面对他说:“简迪,你跟我来一趟。”

简迪默默跟在傅朝后面,来到侧楼的一个专属休息室。

“傅总。”简迪抬眼看他,他是不希望傅朝走的,巴不得他多多地停留在自己目光所及之处。

“简迪,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傅朝问。

“啊?”简迪没想到傅朝会问他这个,他一时呆愣。

傅朝将手直接贴在他的额间,有点烫,他让林易取温度计,给简迪一测,快37度,低烧。

“把苏常远叫过来。”傅朝吩咐林易。

“是。”林易答。

“傅总,其实我还好。”简迪不想那么兴师动众。

其实他的身体前几天就有点不舒服,头晕胸闷,好在持续时间不长,过一会儿就好了。

最为关键的是,三天后马上就要舞台表演,他不想拖累池意他们。

傅朝说:“简迪,身体是第一,别强忍,听话。”

简迪默默低头。

眼前人的语气明明那么平淡,可在他听来,那么温暖。

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不舒服,他明明啥也没说。

傅总他会对每个人都这样吗?简迪内心忍不住去猜度。

苏常远很快提着药箱赶到,他细心地为简迪检查。

“傅总,我给他开点退烧药。”苏常远很快找出问题,他又打量一番简迪,“他身体体质偏弱,营养一直没跟上,又大量运动,受寒了。不过不要紧,我开一份营养剂,多休息就好了。”

傅总问:“静养多久比较好?”

苏常远惯性地摸下巴:“三周比较好。”

看完病后,苏常远提着药箱回去,他补充道:“傅总,药是送给您还是他?”

“我。”

“傅总,没事,我还行,后天还要登台表演,我不想休息。”简迪说,刚刚他的脑袋似乎又疼起来。

傅朝蹲下,直直地望向简迪。

他真的很像白楚之,尤其是这副病弱的模样,如梨花带雪,天山落痕。

握在手心里的哥哥,那么小,柔脆。

他唯独错过的四年,是白楚之去外国留学的那四年。

如果他待在北都市,他的模样应该是眼前这个男孩的模样吧。

“傅总?”简迪感觉他的目光有些烫人。

傅朝放开他的手。

“简迪,你先把身体养好,表演的事再说。”傅朝不容置疑说出他的决定,而他的决定即是公司的决定。

晚上回宿舍,简迪感到一阵冷颤袭来,他受不住地躺倒在床上,眼前一片昏黑。

所幸,傅朝一直记得他的事,晚上派苏常远给他送药,吃了药之后,简迪好了点,不那么难受。

【作者有话说】

顾以安:哇,好感动!真滴。

70 生病

◎他总在不经意的时候想起那个人。◎

“小迪,你生病咋不和我们说啊!!!”周小北忍不住伸手摸简迪的额头。

池意也很焦急:“是啊,小迪,你要是出什么事,褚恒不会放过我们的!”

闻心插了一句:“怎么苏常远半夜给你送药,他服务的对象不都是大老板大豪门吗?”

“傅总让他来的。”半天未吭声的许决,说了一句,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啊,原来中午傅总找你就是为了这啊!”周小北恍然大悟。

“不过,傅总怎么知道小迪生病了,我们在他身边都不知道欸!”池意面色惭愧。

许决听完这句,面无表情地离开。

其他三个人,对简迪嘘寒问暖一番话,也各自回去休息。

迷迷糊糊中的简迪,梦里想起最多的是,今天中午傅朝突然握住他的手。

猝不及防,却好像酝酿已久。傅朝病恹的桃花眼,淡淡地散发哀愁。

双眼迷蒙,那么直勾勾地看自己。

充满难以言说的欲/望。

他会对别人这样吗?简迪翻过身,忍不住想。

史云告诉他们一行人表演推后的消息,不过没告诉他们原因。

简迪真诚地向他们道歉:“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推迟的!”

“简迪,你好好休息,别说这种话!”周小北摸他的脑袋,见已经不烧了,心安下来。

“是啊,小迪,反正又不急于这一时。正好托你的福,我也想休息会,之前一直练舞,累死了,腿都不是自己的。”池意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闻心拉着疲惫不堪的池意补觉去了。

“简迪,你好好睡吧,我有点事先回家一趟。有啥事给我打电话。”周小北给他重新倒了一杯开水,放在床头柜上。

不知睡了多久,简迪再次醒来时已是下午一点,他明显感觉好多了。

他起身,洗了一个热水澡,穿上外套。

外面的天气,阳光明媚,似乎还有些灼热。

他出门,戴上耳机的时候,刚好接到了傅朝给他打来的电话。

他有些受宠若惊地接住,语气颤抖:“傅总?”

“好点没?”傅朝问。

“嗯,已经好了,谢谢傅总关心。”简迪乖巧又客气地回。

“好。你多休息。”

在心头缠绕的问题,又浮出水面,傅总也对其他人这样吗?

自从来了北都市,简迪一直忙着参赛、训练,对外面繁华的世界,很少有时间了解。

他戴上白色耳机,自由地行走在繁华大都市的林荫大道。

高大繁茂的梧桐树,散落碎汞的斑点,光影在他的眼皮上欢愉跳动。

前面一对年轻的小情侣,拿着泡泡机,朝对方吹泡泡,梦幻易碎的泡沫,随风飘扬,空气中回荡爱恋的欢快声。

简迪莫名想到了那个人。

一种不可名状的寂寞,油然而生。

他摘下耳机,来到宁安街的音乐台,这里是露天音乐台,白色的鸽子和人类自然熟,甚至会主动向游客乞食。

来这里的大多数是结伴而行,以情侣居多,三三两两的,很是热闹。

“帅哥,加个微信可以吗?”迎面两个女孩衣着亮丽,拿出手机。

简迪愣住,随后他摆手拒绝。

“干嘛这么冷漠啊,长这么帅,难道有女朋友了?”其中一个女生跟上来纠缠不休。

简迪:“没有。”

“那给我们一个好友位,又不吃亏。”另一个人不依不饶。

简迪重新戴上耳机,不理睬她们,独自向前走去。

“妈的!真的是给脸不要脸,长得帅玩的花!”

“就是就是!像这样的肯定是鸭子啦!还是被男人玩过的!”

见没加成微信,两个女生恼中生怒,恶毒的话喷涌而出。

“你他妈再说一遍!”

一个红色长发,面色酷冷的高个子男生,掐住其中一个女生的脖子,目光如刀。

“老子打死你!你敢说我的小迪,连我都不舍得说,你他妈还逼/逼上了!两个贱/货!”

简迪回头,见褚恒抓住这两个女人的头发,使劲地往地上打,把她们打得头破血流。

“恒哥,算了!”简迪不忍心。

“哼!两个垃圾,下次再让我碰到,小心你们的狗命!”

褚恒恶吼一句。

两个女人被打得鼻青脸肿,奶茶被打破洒落在身上,一片狼藉,褚恒刚放开她们,她们便像过街老鼠抱头逃窜。

“恒哥,你怎么在这儿?”简迪问。

褚恒摸他的脑袋,一转刚刚凶戾的表情,温柔地说:“因为我要保护你啊。”

简迪:“……恒哥,你这样说,我会多想。”

褚恒将简迪带到音乐台的凉亭,笑着问:“你多想什么?”

简迪此时又想起那个人,他问褚恒:“恒哥,你对别人也这样吗?”

褚恒双手撑下巴:“别人都不配,你是唯一配得我保护的人。”

即使再迟钝,简迪也懂得他的话。

但他真的对褚恒没有一点意思。

他完全把他当成好朋友。

“恒哥。我……”简迪叹口气。

“小迪迪,我错了,我发誓我在你面前再也不这样说话了,好嘛,你别不开心嘛。”褚恒的红色长发,被风吹动,盖住他失望的眼眸。

“走,小迪迪,我请你喝奶茶。”褚恒邀着简迪。

“恒哥,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得回去了。”简迪委婉地拒绝,他刚刚出来了好大一会儿,有点累。

“那我开车送你回去。”褚恒说。

眼看简迪又要拒绝,褚恒眼巴巴地卖萌,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简迪慈悲心发了,只得答应。

“我的小迪迪,你真好!”

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一个五星级酒店门前。

一个黑色身影神态严肃地向停车的方向走去。

“傅总。”黑色身影恭敬地向他示好。

黑色身影的男人名曰庄合光,是酒店的管理者。

他在前为傅朝带路,林易在后面一路跟随。

浪腾发展得如日中天的时候,是傅朝接手的那段时间,钱都是以毫秒进账的速度汇入。

不过作为一把手,傅朝并不满足于这种单纯的影视音乐传媒业务。

他开了一个酒店,名字是他取的,叫“花朵之蓝”。

名义上是酒店,可实质是却是赌/场、走/私等业务。

赌/场这一块稳赚不赔,走/私的风险大,回报却也高。

庄合光手下有一批持/枪的自设军/队,用来维护赌/场秩序。

华丽的房间,庄合光向傅朝汇报了近期花朵之蓝的运营状况。

傅朝将报表仔细看了看,随后将它放在桌子上,对庄合光说:“将花朵之蓝的100亿换成金条,以后要是我妈没钱了,给她。”

“是,傅总。”庄合光应承。

傅朝身体羸弱,他斜靠在沙发上,柔柔地按太阳穴,庄合光在一旁恭肃站立。

庄合光是家里年龄最大的孩子,他的妈妈生了10个小孩,6个男孩,4个女孩。

他的爸爸是水泥匠,妈妈没有固定工作,间断地干些杂活。

贫薄的收入,和一家12口人的吃吃喝喝,迫使他这个长子不得不早早地辍学外出打工。

他自幼聪颖,尤其是擅长与人打交道,小小的年龄,说话做事,比成人都要八面玲珑。

他小学读完,就开始闯荡社会,杂七杂八的工作都干过。

一个偶然的机会,恰好花朵之蓝酒店在招聘服务员,虽然说是一个小小的服务员,可这酒店毕竟在寸土寸金的北都市,庄合光对这个工作尤为上心,甚至还在其它的小酒店免费打杂,目的就是为了获取工作经验。

应聘考试那天,他打扮得格外庄重,在一众穿着潦草、面容邋遢的应试者中鹤立鸡群。

本来他身形挺拔,外形较好,又口齿伶俐,笑容满面,给人的印象极佳。

不出意外,他被录取。

他性格外向,喜欢与人打交道,因此他工资的80%都用于请同事吃饭,和邀同事一起玩。

对女性同事,他更是不惜花大价钱给她们买价格不菲的化妆品。

他总是笑意盈盈又豪迈大气地说:“钱赚来就是花的,不然工作没意义。我这个人就喜欢为别人花钱,谁都别拦我!”

久而久之,几乎每个人都很亲近他,与他非常熟络,一些工作上的大小消息都会跑来告诉他。

不过,也有看不惯他的人,这个人便是一个月前空降过来的田舟横,酒店副经理,也是庄合光的顶头上司。

庄合光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他了,总感觉他的这个顶头上司,在暗戳戳地针对他。

比如当着众人的面批评他,排班总是给他排在人流量最大的双休和节假日,或者让他去干打扫卫生间这种额外的工作,死死地盯住他,看他是否按时打卡,是否在上班期间闲聊、摸鱼……

庄合光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没抱怨,反而尽力尽责地把自己分内本职做好,这样一来,田舟横根本抓不住他的小辫子。

一天晚上,店里来了一位客人,在前台登记完后,庄合光如往常一样,引他去预定的房间。

“先生,希望您入住愉快。”庄合光将他沉重的行李箱轻轻放在房间里,职业性地微笑,“如您遇到任何问题,可拨打前台电话,我们会及时帮您解决。”

【作者有话说】

就一个字:写。

看看能写多长,写到40万字能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