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表白
◎“白总,你是大骗子!!!”◎
时机还未到,他不能过于急躁,他必须得忍住。
“呃,我头有点晕,想回家休息。”顾以安随便找了个借口说,顺便用手假装揉太阳穴。
“那我送你回去吧。”白晗手牵着他,将他送回家。
“白总,这个星空馆是你做的项目?”顾以安好奇问道。
“是我主持的,现在市场对这种文艺需求的消费很大。”白晗望了一眼顾以安,“其实它还没完全竣工,但是我今天很想和你一起看。”
顾以安温柔地笑,英俊而迷人的面孔,此刻散发独特的魅力,他声音清透,说:“白总,你不会对我上瘾了吧。”
白晗问:“不行吗?”
行行行!你他妈太行了!顾以安内心狂吼,他心血来潮,不然就在此刻跟他表白?
可惜他迟了,白晗已经将他送回鼎霞轩。
顾以安瞧这时机不好,只得放弃。
顾以安回到家,有气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不知为何,一种绵软酥痒又兴奋的感觉在他心头环绕。
系统七七跳出来:【老大,你怎么了,脸很红啊!】
顾以安手臂盖住脸庞,声音也变了调:“劳资在思春。”
系统七七有点懵:【可现在才是初秋,春天起码得半年,你未免思得太早了吧。】
顾以安:“………”
他慵懒地转过身,拿出手机,打开与白晗的聊天框,明明才分开,他又很想见他。
他把手搁在额头,体味白晗手的余温。
操,受不了了!顾以安开始脱衣服。
【老大,你干什么?!!!】系统七七尖叫,【你要干啥!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你居然当众脱衣服,羞死人了!!!】
“滚滚滚,别叫!”顾以安转身到浴室,“我他妈要洗澡了。”
【哦——】系统七七娇羞地把屏幕点亮,【不早说,还以为你要耍流氓呢!】
洗完澡后,系统七七冒出来:【老大,喻凯的资料你得抓紧时间看啊,你看看已经秋天了,时间不等人哦。】
顾以安用毛巾擦湿润的头发:“我的老娘,就算是个牲口也得有歇的时候吧,再催我,劳资不干了。”
系统七七陪起笑脸,嘿嘿然:【老大,那你想干啥?接下来你又不拍戏,不做任务吗?】
顾以安婉转一笑:“秘密,我不告诉你,你哪里凉快哪儿呆着去。”
顾以安查了最近的天气,一个星期内都是晴天。
他已经决定了,必须要向白晗表白。
刚刚回到家,他已经无心于别的事,闭上眼,想的是白晗,睁开眼想的也是白晗。
他说错了,不是白晗对他上瘾,而是他对白晗上瘾了,还是无可救药的那种。
他想起第一次在樱花树下远远地见到他,光是侧影,便已经是惊为天人。
后来与他熟悉起来,才知道原来,他比想象中的还要美好。
他咕涌身体,翻来覆去,像个纠结的小蚕虫在床上打滚。
生平第一次,他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这么狂热,也这么回味无穷。
系统七七看他独自表演,不觉好笑:【老大,你现在像无头苍蝇一样,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顾以安给白晗发消息,想约他出来一起喝咖啡。
若换作以前,他肯定直接发了过去。
但现在,他得细细斟酌。
越是在意一个人,越是如履薄冰。
顾以安连对他的称呼都改了好几遍,是叫他“小美人”还是“白总”,亦或是“老白”“晗晗”“小晗”……
思索再三,他终于拟好短信发了过去,一阵翻来倒去,比拟圣旨还要隆重。
他将手机关机,丢到一旁,已然生死看淡,听天由命了。
第二天,顾以安早起,特地晨练,又精心打扮一番,提前来到他预定的咖啡馆。
他信息里约定的时间是下午六点,他三点就到了。
期间,他一直没敢开手机。
直到五点半,他看向窗外,并没有车疾驶而来,才不甘心地打开手机。
按到对话框那栏,白晗并没有回复他的消息。
顾以安心一凉,不会吧,难道他早就预料到我表白,然后……
他转念一想,他应该忙去了,或者看到了没来得及回复,却记在了心里。
直到五点五十分,白晗依旧没有来。
顾以安安慰自己,他是个守时的人,六点钟会到的。
直到七点、八点,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咖啡馆里人来人往,唯独没有白晗的身影。
这是一间不打烊的咖啡馆,室内人群慢慢散去,偶有两三个人陆续地进来。
服务员给他续了咖啡,送上小面包。
或许他等会儿就来了呢。顾以安想。
夜间九点、十点,到凌晨两点,顾以安疲惫地趴在桌子上,等他。
那个人没有来。
第二天早上,顾以安眼角泛青,头发边角凌乱地翘起,外面淅沥的雨,使得咖啡馆里的人多了起来。
天气预报说不是晴天吗,怎么下起了雨?顾以安落寞而又悲伤地想,天气预报是骗子,大大的骗子!
一对母女为了躲雨跑进来,顾以安把位置让给她们。
他黯然地走出去,雨滴落在他身上。
街上的车比人还多,他走到一颗大树下,雨势减小。
白晗坐在迈巴赫里,他惊讶地瞥到顾以安,他急忙朝开车的钱唯唯喊:“停!”
钱唯唯急忙将伞撑开,已经来不及,白晗冲出去,跑到在站立在大树下的顾以安身边。
“以安?你?”白晗见他浑身湿透,脸色也不太好看。
顾以安以为自己在做梦,他目光灼灼,漆黑的瞳仁,刺向白晗。
一阵难以言说的委屈涌上心头,他手搭在白晗的手臂上,脑袋埋在他的颈窝里,带着委屈的哭腔:“你是大骗子!!!”
白晗一脸茫然,他将晕乎乎的顾以安带回曦和居。
顾以安苏醒过来,肚子里叽里呱啦地叫起来,他一天一夜没进食,胃早就抗议了。
“以安,你醒了。”白晗端一碗玉米虾仁进来,温柔地看着他,“这是我家燕姨做的,口味不错。”
顾以安将粥搁置在一旁,白晗不解。
“白晗,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顾以安直截了当地问,他不爱拖泥带水,“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白晗脸色沉默下来,他反问:“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顾以安眼眸低垂,神情黯然,说:“我在咖啡馆等了你一晚上,你都没来。”
白晗疑惑地皱起眉头:“你什么时候给我发的消息,我怎么不知道?”
顾以安拿出手机,给他看聊天记录。
白晗也把手机拿出来,上面显示并没有收到顾以安发来的消息。
两个人的脸上顿时充满狐疑之色。
顾以安一下子释然,原来他是没收到消息啊,还以为他是故意的。
他心情好了点,把刚刚端到一旁的粥,细细吃了起来。
白晗等他吃完,问:“你约我到咖啡馆是?”
顾以安这时却王顾左右而言它,他摸脑袋缓解尴尬:“哦,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白晗凑近他,抓住他的手腕:“以安,你骗不了我。”
我丢!他的力气好大。顾以安的手腕被他捏红了,白晗也意识到自己劲使大了。
他松开手,没说话。顾以安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以安。”
“白总。”
忽然两个人又同时开口,相互对视,彼此都被这不言而合的默契逗笑了。
“你先说吧。”白晗说。
顾以安从床上爬起,和白晗面对面,眼神清澈笃定:“我回答你刚刚的问题。我认为我们应该是这样的关系。”
顾以安牵住白晗的手,脸红心跳:“是彼此能十指紧扣的关系。”
顾以安还要再说话,却被白晗的手指封住了唇。
白皙冰凉的手指,轻轻地按在他的唇上。
白晗的黑色眼睛,散落月光。他眼角的美人痣动人好看,纤细的眼睫毛,温柔地阖动。
他强势地搂住顾以安,对他微笑:“以安,告白的事,让我来。”
顾以安感到自己完全陷落于他的掌心,身体每个部位,被他不留余地、狠狠地攻陷。
原来他已经猜到自己想干什么。
白晗轻柔的吻落在顾以安的眉间,一颗清泪,从顾以安泛红的眼角滑落。
“以安,你怎么哭了?”白晗手捧他的小脸。
“我是全世界全天下最幸福的人!”顾以安猝不及防地又掉了一颗珍珠。
白晗轻抚他的泪,将他拥入怀里:“顾以安,我喜欢你。让我做你的男朋友,可以吗?”
顾以安在白晗的脸上轻轻啄了一下,如蜻蜓点水。
白晗握住他的手:“这可不够。”
他在顾以安颤抖漂亮的红唇上,刻上一个轻而炙热的吻。
顾以安高兴地圈住白晗白皙的脖颈:“老白,我以为你是看到我的消息,故意不回的,搞得我好伤心。”
白晗笑:“你怕我拒绝你?”
顾以安点头。
白晗眼神犀利起来:“以安,你好像忘记了我对你说过的话,如果我对你没有意思,那你是无法接近我的。”
顾以安脸如小猫在他颈窝边蹭,问出了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那你喜欢我什么?”
白晗摸他的脑袋:“喜欢你的一切。”
顾以安嘿然一笑,他毫不掩饰地说:“我馋你的身子。”
白晗:“……”
顾以安哈哈大笑,他陷入爱情的狂乱。
系统七七跳出来:【老大,恭喜恭喜,拿下白晗了!别忘了你的任务!】
顾以安镇定下来,他想起来刚刚白晗似乎要告诉他什么事。
【作者有话说】
七七:【老大,恭喜恭喜。】
57 暗害
◎他温软地扑在他耳边:“那你可得好好地懂我。”◎
白晗摸顾以安的脑袋:“你好点没?”
顾以安反手将白晗的手轻握住:“你是我的良药,我被你治好了。”
白晗让他躺下:“别皮。”
顾以安龇牙咧嘴:“好的我的小白白。”
白晗眉头微皱,他在思考手机信息的事。他让顾以安拿出手机,对比一下消息发送和接收的时间。
顾以安消息发送时间为晚上十点半。
白晗这边并没有接收到。
顾以安疑惑:“怎么回事啊老白,你不会把我屏蔽了吧。”
白晗:“……”
白晗站起来,双手握在胸前,沉思片刻。他望向顾以安,说:“以安,还记得上次你演戏的时候,绳子突然断掉的事情吗?”
顾以安点头:“老白,你认为这不是意外?”
白晗眼神炯炯:“不是,我找到陈万清,抓住了当天道具组的工作人员。”
顾以安略微紧张,不会吧,如果不是意外,那到底谁在害他?
没等顾以安张口,白晗突然紧握他的双手,神态肃然:“以安,你现在很危险。”
顾以安懵然:“老白,是谁?”
白晗:“当天道具组准备绳子的人,供出指使他这么做的,是一个带方框眼镜穿白色衬衫的女人,姓乔。”
顾以安难以置信:“乔、乔歌?”
白晗沉默凝思:“你若不信,可以试一下她。”转而他的目光又变得极其温柔,“不过,你会很危险。”
顾以安英俊又俊朗的脸,像小狗蹭向他:“嘿嘿,我不危险,因为有你在我身边。”
白晗修长白皙的手,在顾以安洁白饱满的额间温软地一点:“以安,我会保护好你的。”
顾以安给乔歌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他正在东荔南路。
此时正是夜间十点,顾以安孑然一身,独自行走在路上。
东荔街道位于北都市市中心的次环,这里基本上富人住宅区,车不算多,街上更是了无人烟,非常寂静。
顾以安余光一扫,发现一辆车鬼鬼祟祟地跟他好久,他内心凛然,三分钟后,一直跟着他的那辆车,耐不住加起速,直直地朝他撞来。
一个人影将顾以安拦腰抱起,拉到一旁,温热的手掌安抚他的心。
跟踪顾以安的那辆车,看到白晗之后,掉头跑走了。
保镖荆复单膝跪地,请示白晗:“白总,要抓住他吗?”
白晗一挥手:“不,我自有主张。”
一颗大树底下,乔歌正慌里慌张地压低声音打电话,眼睛不时地觑向别处。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她定神一瞧,嘴里喏喏:“白总!?”
身后传来清晰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乔歌扭头,瞳孔震惊,手机哐当一声掉在地下。
顾以安捡起手机,来电显示的备注是“周总”,他想说话,那边已经挂断。
顾以安将手机还给乔歌,乔歌惊惧伏在地上。
“乔歌,你在给周瑾风通风报信,是吗?”顾以安看向他,目光冷肃。
“顾哥,对不起……”乔歌紧抿嘴唇,强忍住哭声,“我……我是被逼的!”
白晗黑色瞳仁,绽放刺骨的冰霜,他问:“在拍威亚的时候,是周瑾风让你派人故意割断绳子?当时他向递给顾以安的水,被你收起来,你打算什么时候给顾以安下毒?!”
乔歌惊恐地深深埋头,一阵虚无将她紧紧攫住,她想,她要完蛋了。
顾以安看向她,沉思片刻,将她拉起:“乔歌,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一个人,你是有苦衷的,对不对?”
乔歌当时忍不住暴风哭泣,没想到到了此刻顾以安仍旧那么体贴,她的语气颤抖,承认道:“我的妹妹得了重病,要花好多钱,周总是我老板,在他威逼利诱下,我不得不听他的话,但其实我心里真的不愿意这样做!”
“乔歌,你需要多少钱?”顾以安问。
“啊?——”乔歌吃惊,怎么他还问这样的问题,她勾着脑袋,手不断擦从眼镜处淌下的热泪,“顾哥,你不用管我,我愿意接受惩罚。”
顾以安淡淡地说:“乔歌,你这样说好像我成了罪人,还是别了吧,你妹妹的病一刻也耽误不了,这样吧,反正我也不太用钱,之前拍戏的钱,你先拿去用,不够再向我要。”
乔歌扑通跪在地上:“顾哥,你——”
顾以安反倒哈哈大笑起来,她拉起乔歌:“别老是向我下跪,我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这样吧,你先回去,周瑾风的事情我们来解决,他给你打任何电话或者发任何消息,你都不要接。这点可以做到吗?”
乔歌沉默坚定地点头,踉跄地站起身,黑瘦的身体,慢慢消失于顾以安视野中。
白晗问:“她值得信吗?”
顾以安手拉白晗的嘴角,轻轻地揉搓:“我的小宝贝儿,你不会吃醋了吧。看看你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
白晗无奈又宠溺地浅笑。
顾以安解释:“乔歌这个人,工作认真,寡言少语,不太会像撒谎的人。你刚刚说周瑾风示意她给我投毒,她一直在我身边,如果真的有心,我老早就嗝屁了。今天这么做,必然是被周瑾风逼急了。其实,她也挺可怜的,我看她衣服都很少,吃得少,很节约,估计是为了存钱给妹妹看病吧。”
白晗温柔地笑:“以安,你还挺懂她?”
顾以安把玩白晗的手:“不,我只想懂你。”
白晗目色陡然犀利起来,嘴唇靠近他的细软的耳垂,声音故意压得很低,显得极具性/张力:“那你可得好好地懂我。”
顾以安:“……”
这丫的,太会了,顾以安被他撩得一上一下,他真想亲亲他。
不过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搞明白,为什么周瑾风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
作为被坑比系统七七拉进这个小说的那刻起,周瑾风是他遇到的第一个非NPC的人,也是将他带到北都的人。
初次见他,顾以安印象不错,温文尔雅,雅致大方,如今,怎么骤然想要除掉他?
中间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
顾以安一阵莫名其妙。
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季寻。
莫非周瑾风知道自己在查季寻案,所以对自己动了杀心???
顾以安望向白晗,只见这位顶级top总裁冷静得一批。
顾以安问:“周瑾风他为什么要杀我,我也没得罪他啊,不是和季寻有关吧?”
白晗摸顾以安柔软的头发:“以安,和季寻无关。”
顾以安:“?”
白晗声音沉稳:“和我有关。”
顾以安更加不解,满头雾水。白晗牵他的手:“我来解决,你不用担心。”
顾以安还以为白晗送他回鼎霞轩,白晗却说:“那种地方,我不准你再去,以后你就跟我住在曦和居。”
顾以安心想:靠啊,这就要同居了吗?!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白晗的房子很大,房间多,白晗让他睡主卧,自己则是睡在书房。
顾以安隔着门缝偷偷地瞧正在穿衣服的白晗,挺拔的脊背,宽阔的肩,胸膛热烈而紧致,修长的美腿……看得他心潮澎湃。
如果被他压在身下……刺激……想想都觉得哈喇子流下来了……
顾以安想,哼哼,老白啊,你倒是个君子,我倒像流氓了……
系统七七跳出来:【呵呵,老大,穿个书,你倒变态了,说好的高冷老干部影帝呢???你刚刚想的我都知道,纯粹是流氓!!!】
顾以安躺在床上,悠闲地翘二郎腿:“你这个小破系统一边玩去,你懂什么,这是我们人类最高尚最美的爱情,什么流氓?不要学个词就乱用。”
系统七七一脸奸笑:【老大,你就承认吧,你是爱上他的身子。】
顾以安:“可是他还没完全爱上我的身子啊。”
系统七七叉腰:【白总那样的才是正常人,老大,你是个超级非常大的变态。】
顾以安脸生气红了起来,一脚蹬向系统七七:“……我TM——”
恰好白晗披着睡衣走了进来,顾以安收起自己神经的动作,笑嘻嘻地盯着他看。
“晚安。以安。”白晗在他眉间,浅浅啄了一口。
等白晗走后,系统七七涎皮赖脸地扭起屁股:【打不着,气洗你,嘿嘿。】
顾以安闷头睡觉,不理会这发癫的玩意儿。
他突然想起刚刚好像没对白晗说晚安,遂抓起手机,给他补了一句。
那边很快回复:睡,别熬夜。
顾以安满嘴笑意:好的,宝。
周氏集团星夜大厦,是周氏集团一把手周奉贤批准给周瑾风用于投资创业用的独栋建筑。
星夜大厦坐落在北都市市中心,建筑风格文艺优雅,夜间斑斓,琉璃光彩,惹人注目。
周瑾风在这里创办了美艺传媒,几年之间,迅速攀升,成为和浪腾齐名的文娱大公司。
明眼人都知道,美艺成长得如此快,和周奉贤老爷子有莫大的关系。
周瑾风虽然非嫡系儿子,可在一众多周氏男孩中,却是最出类拔萃的。
尤其品行相貌,深得周奉贤喜爱。
鉴于时机尚未成熟,周奉贤也不能在明面上过分地只宠爱他,偶尔也对他的兄弟们,雨露均沾。
每个人都分得自己的一寸地盘和事业,面上是好兄弟,实际上各个心怀鬼胎,恨不得诅咒对方出门被车撞死,这样,就又少了一个分家产的竞争对手。
【作者有话说】
顾以安:问什么时候能吃鸡?
系统七七:【汗!!!你真的流氓啊老大。】
顾以安:字面意思。
七七:【呸!】
58 周瑾风下线
◎北都双珠,白家二少。如今,只剩下你一个明珠。◎
周瑾风是在一片群狼环伺的环境中长大的,周奉贤将他带在身边,耳濡目染之下,周瑾风变成周奉贤期望的样子:极致的理智,极致的利己。
周奉贤对他说:利益,才是真正且永恒的,其它的都是放狗屁。
周瑾风深以为是,有用则用之,无用则弃之,一点情感都不沾染,也不会遗留真心,无论对人还是对事。
星夜大厦最顶层,是周瑾风特设的办公室,宽敞简约,只摆了一个下围棋的桌子,以及一个檀木圆桌。
他喜欢夜间在这里俯瞰北都市的霓虹灯下,表情漠然。
此时,那个人会来。
听见脚步声,他来了。
周瑾风没有开亮灯,而是只开了几个微小光亮的灯,这灯光,恍如皎洁的月,将来人衬托得更加美而动人。
周瑾风煮茶,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他双手将茶奉给白晗。
白晗不接,目光冷峻。
周瑾风闷了一口,自嘲道:“小晗,我给谁下毒,也不会给你下毒。”
白晗问:“杀顾以安的原因?”
周瑾风唇角颤抖一下,无框眼镜使他的眼睛愈发朦胧起来,他苦笑一声:“小晗,自你回国以来,你的心完全被他勾去了。”
白晗不被他的话转移话题,他盯向周瑾风,寒冷的目光,使人心生惧意,语气冷硬得没有温度:“周瑾风,这不是你。”
明明是喝茶,周瑾风却像醉了一般。他凄惨的笑脸,面向白晗:“那什么才是我?啊,小晗,你告诉我,什么才是真正的我?”
白晗一把抓住周瑾风的手腕,反过身将他扣在圆桌上,一只锋利的钢笔笔尖,与周瑾风细白的手指,只差一点儿,差一点那钢笔就要把他的手指给刺穿。
周瑾风被惊得一身冷汗。
白晗问:“现在醒了吗?”他扣住周瑾风的头发,“我看在我们小时候认识的份上,这次先放过你。没有下次了,周瑾风,你给我听着,顾以安是我的人,我要带他走。”
周瑾风头皮被他扯得一丝疼痛,他在白晗面前,狼狈又无力。
“小晗,我需要你!”周瑾风嘶吼出一直埋在心底里的话,他眼角通红,“我需要你正如西方需要耶路撒冷!”
白晗不为所动:“你需要我?”他不屑的目光直盯周瑾风,“你是需要我,还是需要白氏集团?”
周瑾风惨败地摇头:“小晗,我很后悔将顾以安带到北都市来。如果他不来,那么站在你身旁的人,应该是我!”
白晗脸色冷然:“周瑾风,你清醒点,就算没有顾以安,站在我身边的人也不会是你。”
周瑾风脸色灰败地扶住墙壁,他摇摇欲坠的目光沉入一望无际的黑色夜空。
他深叹一口气,眼睫微颤:“当年北都双珠,白家二少,如今一珠已去,白家只剩下你一位明珠。”他款款地靠近白晗,“而你,又是如此让人着迷。你回来之后,我对别人都没有兴趣。”
白晗嫌恶地退后几步,干脆了当地拒绝他:“周瑾风,你的名字在北都响亮得你自己都不知道吗,睡遍北都女人,说的是你吧?”
周瑾风无奈地苦笑:“逢场作戏的利益交换而已,我从未当真。”
白晗皱起眉头:“周瑾风,你今天说的话,我全当没听见。今后,你与我再也不是朋友。还有,顾以安,我带走了。如果你再敢向他下毒手,我不会放过你。”
那个人走得干净了当,走得不留任何犹豫。
周瑾风捡拾起圆桌上的钢笔,这支笔是他送给白晗的,刚刚他差点被这支笔刺破手掌。
他孤独地品茗,明明是清淡至雅的茶,入喉咙的那刻,竟如此酸涩滞重。
像他这般求己为己、求利为利的人,很少与人倾吐衷肠,他习惯将自己包裹精致,以一种孤傲的姿态处世。
可——
他嘴里呢喃“北都双珠、白家二少”,第一次见白楚之的时候,他惊讶这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美的人,再次遇到白晗,他更为震惊,和白楚之的美不同,白晗的美,是带着锋芒的,是如暗夜穹空悬挂的月,叫人无可接近。
他无奈地又喝了一盅茶,直到凌晨才意尽阑珊。
白晗向顾以安解释了为何他没有收到咖啡馆相见的邀约消息。
原来当时白晗受到周瑾风邀请,洽谈一个项目。
白晗主持的星空馆竣工之际,要搞一个开业典礼,周瑾风表示他旗下有歌手可以演出。
白晗同意,一来可以增加名气引流,二来美艺也算是大公司,有这次经验,以后在文娱开发方面,合作会更顺畅。
顾以安给白晗发消息时候,恰好他手机放在桌子上,处于解锁状态。
白晗那时也有点事出去,没带手机。
坐在他身边的是周瑾风。
“所以,是周瑾风删了我给你发的消息?”顾以安问。
白晗点头:“嗯。”
顾以安追问:“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给你发消息难道还犯法了吗?”
白晗微笑:“不犯法,是他欠打。我已经收拾好他了,从现在起,你不再是美艺旗下的演员。”
“啊?我失业了!?”顾以安语气是惊讶的,脸色却笑嘻嘻。
白晗抱住他:“我有钱啊。”
顾以安在他的脖颈边蹭蹭,柔软的毛发让白晗一阵酥痒。
“老白啊,周瑾风不会是喜欢你吧。”顾以安在他的颈窝缱绻,“不然怎么那么恨我?”
白晗手插/进顾以安黑发,在他唇上细细舔/舐,语气呢喃,温热的眼神似乎要将顾以安融化,他说:
“以安,你记住,我只喜欢你,别人若是敢伤害你,我必然要将他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顾以安觉得明明他的眼神那么温柔,而他说出来的话又那么狠厉。
但,这是因为自己,一股热流在身体流淌,他捧住白晗的脸:“老白,我太感动了。”
白晗握住他细白的手指,细细地亲吻:“以安,我是认真的。樱花树下初见,你已然在我心中留影。”-
凌献音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出道。浪腾给她挑选了上等的音乐制片人,为她量身打造出道曲。
当宣传预热视频拍出来后,她像做梦一样,晕乎乎的,梦幻又朦胧,难以自持的喜悦,蔓延全身。
13岁的她,因不堪忍受廖寒秋的指责辱骂,一路之下叛逃出走,在北都市兜兜转转,背一把吉他,四处流浪。
她如兀自生长的野草,摇曳肆意的野气,时常身穿皮衣短裤,一头海藻粉长发披肩,锐利的高跟鞋踩出“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桀骜不驯。
15岁的她在酒吧里对一起玩音乐的人说:“我想当偶像歌手,我要进浪腾。”
所有人莫不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她,随后捧腹大笑,嘲讽之色不言而喻:
“献音,你还不如去买彩票,这样还能稳一些。”
“对啊,浪腾在我们北都可是最牛逼的公司,一般人才进不去。”
“哼,一般人进不去,那就二班人进去啊。献音,加油哦,我看好你。”
……
凌献音默然,她可不想将自己的一生埋没在这小小的酒吧里。
年少的她,轻狂得不知天高地厚,当别人都畏惧浪腾的高门槛时,她破釜沉舟,如飞蛾扑火,生生地闯进浪腾。
她并没有抱十足的希望,但若一丝机会也不尝试,那她的确没有希望。
她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这样就进入了浪腾。
经纪人告诉她说:“献音,你可是今年以来出道最快的女歌手。”
凌献音问:“那男歌手呢?”
经纪人:“那当然是目前最炙手可热的詹离啊,粉丝不计其数,每开一次演唱会,一票难求哦。”
“哦。”凌献音似乎有些担忧,在小酒馆里,她自然可以伸缩自如,尽情展示曼妙的歌喉。
可现在出道,面对的是千千万万的人,她会有粉丝吗,想到这里,她感到忐忑不安。
经纪人安慰她:“献音,别紧张,自信点,既然是明总钦点你出道的,那你肯定是没问题的。”
“明总?”凌献音咬牙,切切地咀嚼这两个字。
她从内心深处,感激他,是他,认可了她的歌声。
凌献音有时候会像瞻仰神像一般,望向左明,只因这个人,总能散发出,让她动心的魅力。
左明在傅朝不在的一年里,对过去浪腾的很多规矩都作出了不小的调整。
比如歌手出道时间限制,按照往例,必须最少训练两年,跟前辈登台表演一年,而最后能不能出道,取决于在同类歌手中的表现,只有最优秀的才能正式出道。
这一套规则可谓非常残酷,时间成本高,往往许多歌手,哪怕天分极高,如果不是最优秀的,也不能获得出道的机会。
一转眼,三年时间白白耽误了。
可这套规则的好处却使浪腾口碑异常坚固,所推出的歌手或是演员,都是行业界的翘楚,真金不怕火炼,实力强悍,对他们自身以后的发展也是大有裨益。
左明将这一套严密的规矩改了,将进入浪腾的门槛变低,同时也缩短了歌手训练时间,先训练,再由专业老师判断是否具有出道的实力,如果可以,迅速投入市场,让大众判断。
如果大众认可,浪腾会源源不断地投入金钱来营销、运营,达成歌手与公司的双向共赢。
如果投入市场之后,没有水花,浪腾会及时止损,不再给资源,任其自生自灭。
【作者有话说】
周瑾风:下了,家人们,勿念。
59 红玫瑰与白玫瑰
◎可他还是喜欢红玫瑰。◎
这一举措,大大缩短了歌手的时间成本,提高了效率,最初董事们只有一半的人支持,后来随着年轻歌手涌入,浪腾利润也成倍数增长,绝大多数董事们基本上认可了这套运营规则。
浪腾的创始人傅浪,名义上是一把手,实际上早已失权,也不管事,当年加入创业集团的老股东们,各个气力衰退,长年的寻花问柳,使他们更无心于工作,反正等着年底分红就行了。
左明被傅朝提拔上来的时候,还谨小慎微,独善其身。
傅朝不在的一年里,他像脱缰的野马,完全将浪腾掌握在手心里,拥有强大的资本后,他在娱乐圈可谓说一不二,任凭谁都要恭敬地叫他一声“明总”。
化妆师给凌献音化好了妆,凌献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白皙的面孔,精致的妆容,以及戴在耳朵上黑色耳麦。
看凌献音似乎有些走神,经纪人安慰她:“献音,别太有压力,咱们这行,女歌手不能和男歌手比,粉丝占比不一样。你这么年轻,就能出道,已经很棒了。”
凌献音诚恳地点头:“我会加油的。”
凌献音起身,穿好演出服,是一件粉色的小裙子,很漂亮,让她看起来格外甜美。
一周前,她的预热MV已经被放送出去,引起了不小的热度,今天是她正式出演的时间。
她的心怦怦跳个不停。
“明总,您来了。”
工作人员纷纷看向左明,表情恭敬。
左明走向凌献音,嘴角弯出一丝弧度:“献音,去吧,时间到了。”
凌献音脸涨得通红,小声说:“明总,我害怕。”
左明轻拍她的肩:“想象你之前唱歌的场景,第一次难免紧张,习惯就好。”
台下有数不胜数的陌生面孔,他们在欢呼,高叫,凌献音听到他们在喊自己的名字,她注意到他们手拿的立牌和灯,也是自己的形象。
原来真的有粉丝。她不禁热泪盈眶,随后鼓起勇气,把最好的歌声唱出来,台下的掌声让她情绪翻涌,她投入得很好,成功完成了这次的舞台出演。
结束后,凌献音东张西望,她问经纪人:“明总不在吗?”
“他刚走。”经纪人回。
凌献音衣服都没来及换,一路小跑出去,看见一个高而挺拔的黑色背影,她直直地冲向他,迫不及待喊住他:“明总!”
左明微笑:“嗯,感觉不错吧?”
凌献音激动地上前抱住他:“明总谢谢您!我真的有粉丝,他们都好可爱!”
左明将她从身上掰开:“献音,我有事要忙,你不要到处乱跑,跟经纪人一起走。”
“呃。好吧,明总。”凌献音无奈地看着他远去,她不知道为什么刚刚一下台第一个想到的人居然是左明,她有好多话想跟他说,想告诉他自己的快乐,想告诉他自己的感受,想告诉他关于自己的好多好多……
当凌献音忙着准备出道的第一次演出时,她忘记了一个人。
陈羡生在手机上无意看到她的出演,微博热搜前五已经霸榜了一天。
他打凌献音的手机,打不通,给她发消息,也没有回音。
可能太忙了吧。陈羡生想。
出演地点在北都市中心的一个小型音乐台,陈羡生早早地买好了一大捧红色玫瑰花,只是去的人太多,鲜花从室内摆放到了室外,他因为没票,只能顶着炎炎烈日在外蹲守,听着模糊的歌声。
一个小时的演出结束后,他看到凌献音被经纪人和工作人员,包围成圈,匆匆离开。
耳边是年轻粉丝的狂热叫喊。
他蓦然楞了片刻,她终于实现了心心念念的梦想,可她也会忘了自己吧。
陈羡生将玫瑰花放在一大簇花束旁边,依次排列。
他打开手机里的音乐搜歌平台,在搜索栏输入她的名字,他点击听曲,设置单曲循环。
今天是周六,他不值班,难得的清闲日。他想起之前对她说的“要是你真的成了大明星,记得给我留前排位置的票”,如今也随着时间黯淡下去。
这又不是什么必须完成的允诺。他没有资格要求她一定得这样做。
夜间,陈羡生戴着白色有线耳机,仍在单曲循环白天的歌曲。
他漫无目的地在市中心闲逛,突然间一个人引起了他的警觉,这个人鬼鬼祟祟,一路跟着前面一位穿白色衣服的女生。
黑色男人紧跟白衣女人,在人稍微少的拐角处,猛烈地撞向她,试图抢夺她肩上的背包。
只是一双强有力的双手,从天而降,将这个黑衣男人压倒,踢向一旁。
“你干什么?!”陈羡生按住这个小偷。
小偷意识大事不妙,他双腿用力,硬是抗拒站了起来,将抢过来的包丢下,不要命地狂逃。
陈羡生气喘吁吁地跟了他一路,小偷已经跑了三里街,被同行的团伙接上了一辆面包车,扬长而去。
陈羡生用手机拍下了面包车的照片,存档。
“谢谢你。”身后一个女声传来,她已经将包背好,递给陈羡生一张湿巾,他的额头被小偷用脏腻的手抓得满是黑灰。
陈羡生接过纸巾:“不用谢,这是我的责任。”
女人笑笑:“没有谁有责任救我。”
陈羡生是出于职业自觉脱口而出,他抓脑袋,说:“其实我是警察。”
女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如梦初醒:“我说我怎么看着你有些眼熟,我应该认识你。”
陈羡生:“?”
女人:“你是陈警官吧?”
陈羡生更加不解,他问:“你是?”
女人解释说:“我叫颜清,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我,我之前到公安局报案,只有你受理。”
陈羡生打量眼前的女人,努力地回忆,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
忽而他苦笑道:“唉,我没破的案太多了。”
颜清安慰他:“警察不是万能的,你有心,就够了。”
陈羡生摘下耳机,脸色凄惶,一个案件往往生死攸关,怎么只能有心呢。
现实是他太无能,从喻凯、季寻、黄恩慈再到颜清,他没有为他们找到凶手,无法给报案人满意的答复。
颜清主动说:“陈警官,你能送我回家吗?”
考虑到她是女生,夜色又较晚,陈羡生答应下来。
颜清所在的居住地位于长明街,夜晚是这里的主战场,各路歌手在这里尽情展示歌喉。
经过一处男生女生环绕的地方时,陈羡生脚步停下来。
中间坐着一个披头发的女生,她边弹吉他边唱歌,围着她坐的人,静静地望向她。
时光的倒影,将陈羡生拉回到一年前。
17岁的凌献音,海藻的粉红长发肆意飘扬,身体瘦高,化着惊悚而成熟的妆。
她高高地举起麦克风,神情狂浪不羁,似乎要用歌声征服世界。
长明街,梦之都,凌献音邀请他听歌。
凌献音细瘦的手腕,将一束妖艳的红玫瑰,在众人期盼躁动的眼神中,献给陈羡生。
她嘴角弯起少女纯澈的笑,嗓音干净清透,当着众人甜腻地朝他喊道:“羡生哥哥,献音将红玫瑰赠予你。”
凌献音破碎而梦幻的笑,让他恍如身处幽林,她如广袤黑暗林间的一簇光,柔柔地照进他跳动的心。
陈羡生迷失于她的嫣然一笑。
被赠予的红玫瑰似乎在他掌心燃烧起来,灼烫他的暗色瞳仁。
陈羡生克制住思绪的飘扬,他将颜清送回家,眼见是一个花店,他饶有兴趣地四下观望。
“陈警官,我为你选一束花吧。”颜清放下包,娴熟地操练她的技艺。
陈羡生好奇地看了她一眼:“你为我选,我还以为你要我自己选?”
颜清嫣然一笑,表情神秘,她悠然地从众多姹紫嫣红的花丛中,选了一束最白洁的白玫瑰给他。
颜清说:“陈警官,这束花赠给你,谢谢你送我回家。”
陈羡生迷茫地接过花。
颜清请他喝茶,对他说:“陈警官,你不要过于自责,前几年我丈夫被撞死的案件,今年就会水落石出,我一定会手刃凶手。”
陈羡生急问:“谁接管了?”
颜清起身,背对着他:“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不是警察,是一个值得相信的人,他答应了我会帮我,我也会相信他会做到的。”
陈羡生皱眉沉思,胸口仿佛堵了一口闷气。
一种作为警察职业道德的羞愧涌上心头,公安局不仅破不了案,还将人民拒之门外,这实在难堪和令人愤懑!
可现实仍旧是残酷的,不知道像颜清这样的人还有多少?
在苦苦坚持,在苦苦寻觅真相。
颜清打断陈羡生的深思,她问:“陈警官,你还在市公安局上班吗?”
陈羡生无奈地摇头:“我被调走了,目前在松岭区派出所。”
颜清毫不奇怪,她叹一口气,轻抿略微浓稠的茶:“陈警官,我早就猜到了,你这样正直的人,在北都待不长久。”
陈羡生苦笑:“连你都对我们失望了,这北都市还有什么希望呢?”
颜清并不附和他的话,她面容清俊通透,目光炯然,说:“黑到极处,便是光明。总会有人敢于打破这黑暗,我笃信。”
60 妒火
◎“她就是一个卖/逼的小婊子。”◎
陈羡生在市中心晃荡许久,曾经的梦想之地,现在也只能偶尔来逛逛。
巨大的大厦外面高悬五彩斑斓的广告牌,上面循环播放凌献音的MV。
他看手机,早上给她发的消息至今没回。
他感觉她离他越来越远。
凌晨两点半的北都市商圈,仍旧灯火辉煌。
长明街一角仍有歌手在清唱,只是来往的人零落稀少。
陈羡生兀自站立片刻,将手中的白玫瑰轻放在地。
年轻歌手微笑,向他表示谢意。
他还是更喜欢红玫瑰。
凌献音的初次试演反馈很好,斩获了不少粉丝。
凌献音激动地看到自己的微博粉丝已经破百万,这是她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关注、喜爱。
经纪人将粉丝给她的信件、礼物装在车里,递给她。
她几乎感动得要哭了,粉丝们太可爱了。
“献音,直播给粉丝写回信,怎么样?”经纪人想到这个好点子,这样既可以完成信件回写任务,又可以让粉丝看到她的珍视态度,可谓一举两得。
凌献音同意,晚上开播,她素颜淡妆,年龄偏小,身体白瘦,一副柔弱的样子让直播间的粉丝心疼不已,纷纷让她多吃点,有的向她请教怎么保持这么瘦……
像日常聊天一样,粉丝们亲切又可爱,凌献音心里感动得不行。
在一片欢呼的掌声鲜花下,也充斥着聒噪之声。
凌献音在公司的卫生间补妆,经过茶水间的转角时,听到嘈杂的声音,本来她是不在意的,可频频的“出道”字眼惹起她的注意。
浪腾最近出道的歌手就她一个人。
她细脚轻声地凑近,女人的声音激动又高昂:
“看她得意的那个样子,呵,还真以为靠能力啊。”
“你什么意思,不靠能力靠什么?”
“我呸!咱们难道没有能力吗?凭什么她来得最迟,时间最短,却最快出道?!”
“呵呵,拿她的下/体交换了吧。毕竟18岁,不是我们这种老女人能比的。”
“谁是老女人,我也才23岁!”
“男人都爱嫩的,紧些,你懂什么!”
“真他妈恶心,这么会卖/逼,明明唱得不怎么样,资源却那么多,这对我们来说公平吗?我们都等了两年了!”
“她卖给谁?我听说她是孤儿啊。”
“哼,越是这种贱东西,没有父母教,又是女的,只能靠卖她的逼了。”
“不就是明总咯,还能有谁??我看这婊子就直犯恶心,我们辛辛苦苦一路选拔考试过来,她倒好,就闯进公司,被明总收下了。”
“这种贱人怎么不出门被车撞死啊,整天冷着脸不知道装什么!”
“呵,晚上接客接太多,白天当然要冷着脸了,才能彰显婊子的‘独一无二’。”
“哼,晚上咱们搞些水军过来,弄弄她,看她还嚣张不!”
“希望她能自觉点,自己去死。”
……
凌献音听了怒不可遏,她才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她踩着高跟鞋,怒气冲冲地闯进刚刚这些女人围成的小圈。
“我看你们才是货真价实的婊子!”凌献音看到一共有三个女人,她愤怒地问,“刚刚谁说我卖/逼?!”
三个女人面面相觑,她们本来是私下泄愤,没想到被凌献音撞破,作为出社会多年的社畜打工人,她们也不敢将事情搞太大,遂纷纷不作声。
凌献音斥问:“只敢在背后像老鼠一样嚼舌根,没胆承认吗?!”
一个女人忍不住,站出来:“我说的,怎么样?!你他妈不是卖/逼,你会这么快出道?!就凭你那普通再不能普通的歌喉,还想进浪腾,做梦去吧!”
凌献音气得浑身发抖,她一巴掌挥向这个女人,女人也不甘示弱,还了回去,两个人顿时扭打在一起。
另外两个女人也愤怒地加入进来,一时间形成三打一的局面。
一个犀利的指甲,在扭打过程中,划破了凌献音的面颊。
她浑然不知,疯狂地将内心爆炸的火气,化为拳头,不要命地和三个女人撕咬。
动静太大,公司其他人围了过来,惊动了凌献音的经纪人。
经纪人看凌献音脸都破了,想将她们扯开。
无奈打架的女人,像失心疯了一样,不管不顾,将经纪人一脚踢开,开始又打又骂,一顿污言秽语:
“婊子!你就是个不要脸的婊子!”
“你死全家!”
“孤儿孽种,贱/逼。”
……
吵闹的声音引起左明的注意,围观的人见他来,纷纷害怕得如丧考妣,各自散开,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左明对打架的女人厉声呵斥:“给我停下!”
女人们听到这声音,吓得跌落在地,她们披头散发,每个人的脸上都有划痕,衣服被扯得东一块西一块。
凌献音见左明来了,脱口而出:“明总,她们——”
左明使了个眼色给助理卫宣,卫宣秒懂,将凌献音拉起,带到左明的办公室。
另外三个女人面色惶恐,战战兢兢。
左明在公司一向严厉,手腕强硬,行事果断。
他面色沉稳,不怒自威,一双锐利的鹰眼射出寒芒,大部分人都比较畏惧他。
左明声音平静,下达他的指令:“你们三个先去把衣服和伤口整理一下。”
“是,明总。”
左明办公室,凌献音低头坐在沙发上。
听到脚步声,凌献音焦急地转身,左明递给她一块干净湿润的手帕,蹲下身问:“献音,你有很多话想跟我说,对吗?”
凌献音刚想张口,左明指尖堵上她的嘴唇。
凌献音脸色茫然,她不明白左明为什么不让她说。
明明是那三个女人恶毒地骂她,她是受害者,她委屈得要命,她想把这一切告诉左明。
左明坐在转椅上,目光悠然:“献音,我想告诉你。第一,你的身体只能你来爱护,你看看你脸上身上的伤。第二,你现在是浪腾的偶像歌手,万一以后脸上身上留疤了,前途会毁于一旦。第三——”
左明站起,来到她身边,手掌轻按在她瘦小的肩上,“你要学会无视和容忍。别人怎么说和怎么做,只要不实际危害你的利益,你全当没看到没听见。现在你才刚刚踏上星途,以后你会越来越出名,也会有黑粉,告诉我,难道你要和每一个这样的人打架吗?”
凌献音忍不住哭出来,她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我、对不起,明总,我再也不会了。”
左明用手绢擦她脸上的伤口:“我等会让苏常远过来给你看看,他的技术可以,应该不会留疤。”
左明的声音沉稳得如一口平静的钟,凌献音听得既清楚又温暖,这些话,是生平第一次有人说给她听,这些道理,也是第一次有人细致入微地教给她。
她抬眼望着眼前的男人,高大威武,宽大的手掌握着温热的手巾,给自己擦拭伤口。
明明他是浪腾说一不二的总裁,此时却小心翼翼地安慰自己。
凌献音内心燃起莫名的情绪,左明英俊的脸庞,与自己咫尺之遥,她伸出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眼眶含泪,嘴里如含了一颗糖,轻轻喊道:“明哥哥。”
左明面无表情,他让卫宣带她出去。
他则是从抽屉里拿出一支烟抽,右手洁白有力的手腕,横放在胸前,眉目暗冷。
“明总。”卫宣恭敬地向他请示,“另外三个女人怎么处理?”
左明不耐烦地冷哼一声:“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卫宣低下头,眉眼间散发如黑暗中驰行的蛇般幽暗的光芒,他嘴角邪恶地弯起,与他幽绿的眼睛,般配得天衣无缝,给人一种油腻的惊悚感。
“女人就是麻烦。”左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肆意地翘起,“要是这个世界没有女人就好了。”
卫宣幽幽道:“那还不简单,把她们全部都杀了。”
左明勾唇冷笑:“那你得杀多久,毕竟死了还能生。”
卫宣眼睛放光:“能生也好,这样我就能一直杀。”
左明的烟燃尽,卫宣跪在地上,用脸接烟灰,烫得他的脸庞上又有一个细小的疤痕,他嘴角发出嘶嘶的声音,一脸满足,好似得到了百分百的爽感。
左明一脚踩在卫宣脸上,坚硬的皮鞋,在他恐怖的脸上任意蹂躏。
“明总,好爽,不要停!”
卫宣尽情享受被践踏的快/感,他仰面躺下,如濒死又死不掉的青蛙,四肢乱颤,将左明的脚抱住,让这双结实而又力量的脚,在自己身上狠狠重创。
与凌献音打架的三个女人信息查了出来,左明翘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眉毛紧皱。
卫宣在一旁,恭敬地站立。
左明强有力的手腕,一只手拿蓝色文件夹,另一只手握黑色钢笔,在纸面上龙飞凤舞一划,圈住两个女人的名字,然后将文件夹丢给卫宣。
文件夹被左明随意砸在他脸上,他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兴奋异常,眼里露出惊蛰的暗光。
“这两个女人,晚上带到你那边去。”左明语气冷淡说。
“是,明总。”卫宣紧握文件夹,浑身颤抖,眼冒金光,他不忘请示道,“那另外一个女人?”
左明不耐烦地冷哼:“先暂时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