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家被说亲的也不是小门小户,吴家不提了,那可是吴大学士的吴家!就算不是主支是旁支,掉个砖也是金砖!另一家是御史,别的能力不好说,嘴皮子笔杆子最是利索,又为皇帝陛下倚重,阴阳怪气地损人告状是一流的!
这两家结了仇,又都和杨太傅家结了仇,三方混战,互相编排。那御史本是最弱势的一方,但是他告状告到了皇帝陛下那里,让皇帝陛下想起来那个早就被忘到脑后的、令他在妻女跟前颜面尽失的、不争气到让他随时都想打一顿的前任城阳驸马。顿时皇帝陛下拿这个做由头,把杨家削了一顿,算是暗暗给御史加了筹码,三方就势均力敌了起来,就挣不下,多少不堪的流言蜚语就这么来了。
杨青娥气得要命,杨太傅还歪在床上也是爱莫能助,便安排她去她生母娘家暂避一避。
没想到她生母虽好,她那几个舅舅却不是省油的灯,舅舅舅母挖空心思算计杨青娥手里的钱。杨青娥哪有这方面的经验?不过个把月,连她日常穿戴的首饰、衣服,吃茶的官窑青瓷碗儿,都被舅舅舅母算计了去。
若非在表嫂头上看到了自己很珍惜的舍不得拿出来用的城阳等手帕交所赠头饰,只怕杨青娥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杨青娥虽然不通世故,不过却是个暴躁性子的烈马,她选了个寿宴的机会,当场和舅舅舅母大吵了一架,指责这是“一家子强盗劫匪”“既然引盗引贼的,何等奸事做不出来”“狼心狗肺的狠舅奸兄”“再住下去只怕我这一身清白也要没了”“成日里调三窝四,脏唐臭汉都比你干净些”等等,言语闪闪烁烁,给人留下了极大的想象空间。
于是关于那一家子的“风流韵事”不管真假,就传得沸沸扬扬,而杨青娥则把心一横,带着体己和丫头、忠仆趁乱离开了舅家,不知去向。
城阳和李咎听完送信的人内务官回来说得绘声绘色,真的是,目瞪口呆。
李咎不由叹道:“还好早早地让你离了杨家那里,否则还要让你吃多少苦?”
城阳便觉安心:“他们不敢的。也就是后来的小杨夫人身家不高,他们才敢作践——这不就显出他们的外强中干了么?也就是个纸老虎,想拿捏人,遇到那起子一般厉害的,却被人拿捏了。”
“他们是不敢在生活起居上苛待你,岳父、岳母大人对你百般疼爱,怎么会坐视你不幸?但是精神上的打压和折磨,你说不出来,别人也看不见,那不是更痛苦吗?”
城阳有些难看地笑了笑。如果没有这个夫君,她会是怎样的结果?她也不知道。可能被逼到极点了她也会闹一场,不会让自己一直吃亏,可是若只是如此,她这一世也不会快乐了。
李咎安抚似的拍拍她柔滑的手背,道:“杨姑娘是你的朋友,还是找一找她吧。等找到了,再看她自己的意思安置。无论如何不能放她独自在人。人情险恶,她哪里能看得穿?”
“夫君说的是。她一个女孩子,你安排多有不便,还是我来吧。就是借你几个人、几条邮寄的线路一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