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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第91章是她手中的纸人。

当他的嫉妒之焰熊熊燃烧而无法自抑,顿时,滋生的杀欲犹如开了闸的洪水,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势如破竹地扫荡过他的心田,冲出掩藏在淋淋血肉下的欲望。

奚逢秋记起一些往事。

过去,他接悬赏令,做别人的快刃,替人解决麻烦事,是由于事情越危险越有意思,这会让他心情很好,可杀吴清泽不一样,甚至没有任何乐趣可言。

完全只是因为池镜花在意吴清泽。

所以,他要解决吴清泽。

少年一双深不见底的蓝色眼眸直直地盯了吴清泽几秒,忽而露出个温柔似水的笑,内里却裹挟着无穷的杀意。

吴清泽对此似乎毫无察觉,也微微点头,回以礼貌的微笑。

奚逢秋想着他可真无趣。

不管池镜花为何要在意他,但只要他死就好了吧。

奚逢秋指尖一颤,正欲抬手,余光忽然瞥到门口那抹熟悉的身影。

——池镜花不知何时折返回来了。

四目相撞的瞬间,他看见映在瞳孔中少女的眼睛在慢慢睁大。

是讨厌?

是害怕?

是失望?

……

奚逢秋这两天或悄悄跟在她身边,或一直借用白鹤的眼睛注视她。

他看见过,池镜花总跟吴清泽有说有笑。

那为什么不对他笑?

为什么不跟他说话?

为什么要用这样的表情看他?

啊……

他又做错了……

几乎刹那间,奚逢秋已慢慢敛去杀意,往后倒退几步,垂头默默思考他到底错在哪里。

见他放弃杀人念头,池镜花抚着胸口长舒一口气。

其实,池镜花本就不放心让男配跟吴清泽独处,幸好一出门就撞见钱管家,于是,在把吴清泽给她的花名册交出去以后,她就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不想还没进门就看见这一幕。

幸运的是,还没等她阻止,奚逢秋已然放弃杀人念头。

如今,她总算明白奚逢秋的嫉妒心有多强,也知道奚逢秋在乎她的看法,甚至愿意为她妥协。

池镜花悄悄做了几次深呼吸,为吸引吴清泽的注意力,不禁大喊一声:“少庄主,我回来了。”

奚逢秋眼睫一颤,掀开凤眸,疑惑地朝门口望去。

少女背着门口日光,亮闪闪的杏眼弯弯,冲吴清泽露出明媚灿烂的笑容。

可这样干净的笑容应该只有他能看才对。

而且,分明是他先看见的她,不管她在哪里在做什么,他都知晓。

为什么不先跟他打招呼?

……果然是因为他做错了什么事情吗?

不知怎地,他看上去就像一条可怜兮兮的摇尾小狗。

池镜花再次受到良心的拷问,觉得自己有愧于他。

下一刻,意识尚未反应过来,手指已抓住她的手腕,把他拖到吴清泽跟前,对吴清泽抱歉地笑了几笑。

“少庄主,今天我还有事,明日我再来找你练字,可以吗?”

吴清泽眨眨眼,不理解但尊重。

得到吴清泽首肯,池镜花急吼吼地拉着奚逢秋,把人往外带。

奚逢秋静静垂眸,看见阳光下呈以淡粉少女肌肤正贴着他的。

他以自身冰凉的指尖一点点探进她的指缝,趁她忍不住打冷颤的间隙,接着,快速侵入,直至完全握住她的手指。

这是他们两天以来的首

次肌肤接触,感觉很好,心情也莫名畅快许多。

“要去哪儿?”

听见他微微上扬音调,池镜花头也不回地命令道:“你先别说话。”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带他去哪儿,但一定是一个不会被打扰的地方。

于是,兜兜转转,池镜花还是决定把他带回自己的房间。

外面风大,池镜花一进屋就把门窗关好,同时也是确保他们的隐私不会被别人听了去,毕竟在王府里待那么多天有了经验。

接着,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池镜花给自己倒了杯水,但水早凉了,她也没喝完,索性转过身,仰脸直视正在凝视着自己奚逢秋。

当池镜花与他对视,一如初次在山中见面,少年五官绝绝眉眼如画,完全是照着她喜欢的模样生的,只是面上多出失落的情绪。

门窗紧闭,四周无风,自然也不冷,可脸颊却隐隐发烫。

她湿润的眼睫上下眨动一下,强行压下心中蔓延的强烈的羞耻心。

“你现在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忙活这么久,她自然期待听到他的表白。

“我不明白……”

好不容易与她独处,少年本能地伸手揽住她,低下头,额头轻抵着她的肩膀,当嗅见她身上的气息时,呼吸稍显急促,语气却充满讨好的意味。

“你教教我,我要怎么做你才会高兴?你才能继续留在我身边?”

什么跟什么啊!

与其考虑他做错了什么,不如想一想他究竟为何会这样!

眼见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池镜花甚至想着要不她直接表白在一起得了。

反正,她也喜欢他。

可若这样的话,奚逢秋为了跟她在一起一定会说他也喜欢她,可他真的明白自己对她的情感是出于喜欢吗?能让好感度提升吗?

这样一来,不过是让他们之间多了重“情侣”关系而已。

不行!

这样就跟以前没区别了。

不能再像那样稀里糊涂地相处下去了!

感受到他离自己愈靠愈近,在奚逢秋埋进她的颈窝前,池镜花咬牙推开他,双手按在他的脸颊,唇瓣轻轻擦过他的额头。

许久未曾主动亲近他,池镜花不大好意思地轻轻抿唇,直到做好心理建设,才把飘忽不定的视线定在他脸上,问出史上最羞耻的问题。

“感觉如何?”

轻飘飘的吻所夹带的湿润香甜,自他额头向下蔓延,仿佛一条天然的鱼钩,引他慢慢俯身向她靠近,额头紧贴着她的,无意识地想向她索取更多。

他眼睫低垂,唇角微扬,静静阐述自己的身心体验。

“很高兴,很舒服,想让你继续亲下去……”

在他吐出更多虎狼之词以前,池镜花吓得赶紧用手捂住他口不择言的嘴巴。

四周静默,只闻彼此逐渐重叠的心跳声。

池镜花调整下呼吸,表情严肃地望着他。

“这是我最后一次亲你。”

——在他明白自身感情之前的最后一次。

“我不会再跟你这样独处,更不会像刚才这样亲你。”

——因为毫无意义。

少年握住她的手指,紧紧攥在手心,他歪了歪脑袋,唇角弧度渐起,有意无意流露出的杀意表明他对吴清泽的厌恶之情。

“是因为吴清泽吗?”

池镜花摇摇头,狠狠按了下他的指尖,表明自己现在就在他面前,与他人无关。

“不是,跟吴清泽无关,奚逢秋,是我不想再跟你这般了。”

她费劲吧啦地有意撩起他的欲望,却又故意推开,不断拉扯间,是希望他赶紧明白自身情感。

“奚逢秋,我只跟你做过这样的事情,哪怕是再亲密的事情,只要是跟你,我都不会讨厌,可是,你却并不明白这种感情是什么,我不喜欢这样。”

“所以,这是最后一次。”

如同下达最后通牒一般,池镜花就这样决定了他们今后彼此的命运,除了心意相通,没有第二路可走。

“今天,我不会去找吴清泽,但是明天,我还是会去找他的。”

池镜花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哪怕见他眼眶微红,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也只会劝自己不要心软。

末了,怕剂量不够,池镜花特意补充一句:“因为我答应过他的,还有,你不要为难他。”

她一边面无表情地说话,一边心里不停地跟吴清泽道歉,把他当成工具人利用真是对不起!

“好了,我要说的话说完了,你该回去了。”

语毕,她把他推出门外,不由分说地关上门,把他赶回自己的房间,心脏却扑通扑通跳个没完。

……她是不是太过分了?

可是不这样与他划清界限,真的能够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吗?

奚逢秋委实不明白。

他想了很久,觉得若池镜花只是个纸人就好了,就可以把她永远带在身边。

可她为何不是纸人?

为何不能与她骨血相融。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当夜色降临,月华洒满人间,他不知满足地透过白鹤的眼睛窥见少女的睡颜,却再也无法触碰、拥抱。

可是——

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

当再次游走在失控的边缘,奚逢秋意识到自己的思想和行动自完全受她影响,仿佛自己才是她手中的纸人,一举一动皆由她操控。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

他不理解。

奚逢秋微微转动瞳孔,收回黏腻潮湿的视线,盯着停在掌心的三枚铜钱。

或许,只有当他想明白这究竟出于何种感情,池镜花就愿意与他在一起了。

他开始试着替自己占卜。

当铜钱抛出又接住后,奚逢秋却看不懂这从未见过的离奇卦象。

但他或许知道该去找谁。

因为道士可远比他要擅长占卜问卦。

当奚逢秋踏着浓稠的夜色找到赵星澜时,他正跟纪望慕有说有笑,耳根微微泛着红意,时不时地眼神心虚地乱瞟,然后看见了站在门口之人。

见他主动登门,赵星澜十分诧异地询问具体原因。

奚逢秋缓慢摊开修长的五指,月光照耀下的掌心躺着的三枚铜钱所掷出的卦象,一直被他小心翼翼地护着。

“能帮我看看这个卦象吗?”

神色平静,语调温润清端,叫人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

赵星澜瞅了一眼,犹豫地挠挠头,又回过头看看坐在屋内的女鬼,这回不止耳尖,连双颊都如红透了柿子。

“你……你不知道自己喜欢池姑娘吗?”

第92章 第92章你为什么不爱我?

喜欢……

喜欢人?

喜欢池镜花?

月光自最高处倾斜而下,斑驳模糊的树影流连在他衣间,映在他的面颊。

奚逢秋神情呆滞地瞳孔微转。

他眼眸微垂,失去焦距的双眼直愣愣地盯着手里的铜钱卦象。

这代表他喜欢她吗?

可是,他怎会喜欢别人呢?

父亲和母亲分明都说过他脑子不好,是个对他人生不出任何情感的怪物。

难道母亲说错了吗?

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

当“喜欢”一词如洪水般占据他的脑海,想要见到池镜花的欲望由一道不显眼的细缝迅速扩张高山沟壑。

他握了握苍白的手指,面不改色地向赵星澜道了声“多谢”,转身往池镜花所在的方向走去。

天色已晚,四周寂静,少年浅白的衣角时不时扫过地面干枯的杂草。

不多时,他已停在她门口。

屋内没有光线,毫无动静。

哦,对了,她还没醒。

尽管想见她的心情很是强烈,奚逢秋不愿打扰她休息,索性坐在门口耐心等待天明。

为打发这漫长而无聊的时间,他只能

翻出白丝,跟以前一样用翻花绳。

渐渐地,冬日的夜里开始起雾,冰冷的湿气沾上他的发丝,侵进他的肌肤。

奚逢看上去却心情极好的样子,他低着头,眼底含着淡笑,视线分明落在指尖,可思绪早就偏远了,唇瓣不自觉地轻轻张合。

“不冷哦……”

他想到昨日清晨池镜花通过白鹤问他冷不冷一事,既惊讶于她的敏锐,又高兴她始终放纵自己总是这般窥视她。

仿佛不能让她离开自己半步,否则就会寸步不离地跟着她、注视着她、渴望着她。

就比如现在。

“好慢啊……”

头顶的乌云在缓缓飘动,时间过得似乎分外慢。

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再见到她呢?

会跟白天不太一样吗?

奚逢秋安静乖巧地坐在门口,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地呼唤她。

而池镜花这一觉睡得不太安稳。

许是她潜意识里也认为自己做得太过分,所以当天晚上,她便梦到了奚逢秋。

当然,不是什么春梦。

只有他在梦里把她死死箍在怀里,红着眼眶,低声下气地讨好她取悦她,情到至深难以自抑时会伏在她肩上,身体颤动地一遍遍地询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不理他?

为什么不看他?

为什么要跟别人在一起?

他究竟哪里做错了?

活像一只失去主人怜爱的阴湿小狗。

这无疑加重了她的愧疚感。

等到第二天清醒,池镜花留下了头疼的后遗症。

她艰难地爬起来,漆黑无神的瞳仁转动一圈,打量屋内百年不动的陈设,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门窗紧闭着,仅有几缕日光从缝隙处溜进,夹杂一丝暖意,空中飘着些许细小的灰尘颗粒,唯独不见白鹤身影。

池镜花急忙穿戴洗漱,一推开门,发现奚逢秋就坐在门口,而累了两天的白鹤,正得空匍匐在他脚边打盹。

少年面对院落,承着暖阳照耀,本如同一副安静毫无情绪波动的漂亮人偶,直到察觉她来,才有所反应地站起身来。

在看见她的瞬间,积在心底的种种阴霾烟消云散,顿时,他只露出满足高兴的笑。

——完成这一切只需要与她见面。

池镜花没有说话,而是低下头,静默地绕过他身侧,抬脚往书房方向走。

还没走出两步,池镜花只觉得有人勾住她的衣袖一隅,一抬头,奚逢秋人已站在他跟前。

一片阴影笼罩着她,彻底拦住她的去路。

池镜花疑惑仰起头,在与他不足三十公分的距离,她清楚地看见对方被夜里露水打湿的睫毛轻轻低垂,正微微颤抖着。

简直与梦里的模样高度重合。

偏偏他的声音也如梦境里那般,无助又充满妒火。

“是要去找吴清泽吗?”

池镜花只觉得头更疼了,貌似也不全是梦境的副作用。

她点点头,轻“嗯”一声,不忘在他破碎的心上火上加油。

“我答应过他今天要去的。”

答应他……

奚逢秋神情一怔,蓦地想起什么。

因渴望见到她的愿望被满足时过于喜悦,他下意识地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他们之前有过约定,池镜花要去找吴清泽的。

而且,她说过,再也不会跟他独处、与他亲近。

究竟为何会这般?

不对不对不对。

不应该这样。

她身边的位置应该只能是他的,不管她要做什么,他都可以替她办好,他可以代替任何人任何事,满足她的一切。

更重要的是,池镜花答应过他,会永远陪在他身边。

她又骗人了。

为何她可以在过去与他交好,却唯独现在对他视而不见、退他万丈?

不过他不怪她了。

都是他们不好,他们都该死。

他就应该把围在她四周的其他人都杀了,让她身边只有他一人,抱着她的躯体在冰天雪地里取暖,贪慕抚摸她肌肤的温度。

可是池镜花不让他这么做。

因为会别人死了她会伤心难过吗?

若是呼吸滞涩、心中酸楚、行为失控……便是伤心的话。

那他现在就挺伤心的。

赵星澜说,因为他喜欢她,他爱她,所以他的眼里才会只能看得见她,情绪自然因她而波动起伏。

可什么喜欢?什么是爱?

他不懂,因为夫子没有跟他说过。

爱……

他开始回忆这个词语离自己最近的时刻。

对了,母亲是有爱的。

因为母亲告诉他,他的名字由父亲而来,因她与父亲在秋日相遇,所以取名“逢秋”,而且,他眉宇间与跟父亲更像。

那时,小小年纪的他是可以从母亲的话语中感受到母亲对父亲的爱,可后来……后来是怎么回事?

哦,对了,因为母亲愈发疯癫,她用尽一切办法只为将热爱自由的父亲锁在自己身边,为此,她十分乐意把他打造成这世上最趁手的锁链。

可最终,母亲的小心思还是被父亲知道了,父亲不再心疼他,也不想再见他,觉得他是个不会思考没有情感的怪物。

他不明白。

是什么时候哪些事情偷走他的痛觉,消磨他的情绪,吞噬他的情感,令他仅剩个空洞的躯壳。

最后,由于没用,他被母亲舍弃。

母亲有爱,但似乎,母亲的“爱”从未为他驻足。

那他要怎么做?

他到底应该怎样做才能不被池镜花抛弃,让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给予他一点可怜的爱。

母亲觉得他无用便将他就抛弃,所以,是否对她来说,只要自己有用就可以了?

可他剩下什么,他还剩下什么……

一双用来触碰她的双手,两只注视她的眼睛,和永远都在渴求她的躯壳。

除此以外,他什么也没有。

那就将自己仅剩的一切全部奉给她,不知能否满足他的心愿——进入她的身体,与她融为一体。

或许,他应该剖开她的身躯,撕开她的皮囊,剔掉她多余的血肉,再严丝合缝地抱着她的骨骼,在她的心脏浇筑上自己滚烫的鲜血,用自己最后的的血肉滋养她,与她一道在棺材里腐烂死去。

“一定要去吗?”

他微微笑着,声音也温柔到极致,可微微上扬的语调却彰显出他平静外表下内心涌动的疯狂。

下一刻,池镜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只觉得毛骨悚然。

杀意……??

不对。

是爱意!

池镜花虽然怕他做出极端的事情,可从他这明显的破防层面来看,他分明是混淆了爱欲与杀欲。

所以,即便他表面看上去一副要杀她的样子,但追其根本就是在求爱。

不过,此情此景倒令池镜花想起一件发生在邑水村的事情。

她记得奚逢秋在竹林里问过她,若是遇到危险怎么办,她给出的回答是“跑”,可这个问题还有另一层隐藏疑问:若他要杀她该如何?

答案还是不变。

——跑。

说实在的,池镜花现在一点也不想跑,因为她无比确信奚逢秋根本下不去手,只是不知为何,突然很想验证一件事。

若她真当他的面跑了,他究竟会作何反应。

她完全猜不到。

也许正因为她对结果的不确定性,池镜花情绪莫名兴奋。

她微微睁大双眼,神色惧怕,踮着脚退后一步,故意做出想要躲回屋子里的模样,同时也在偷偷观察奚逢秋的情绪变化。

什么也没看清。

比她动作更快的是少年的拥抱。

裹挟着淡淡清香,几乎朝她飞扑而来,池镜花差点一个没站稳后脑勺着地,不过在此之前,就被眼前之人狠狠按在怀侧。

刹那间,少年丢盔弃甲,兵败如山倒。

他心中那点仅剩的可怜杀意彻底消失,余下一片汪洋爱欲,甘心溺死其中。

他不愿看她露出一丁点儿惧怕自己的神情,更不愿见她因此疏远自己。

他突然明白,在他与池镜花之间,吴清泽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他真正在意的只有池镜花本身。

所以,只

有她主动把他推开的杀伤力最大。

奚逢秋双臂紧紧地环住她,不让她离自己分毫,又将自己的脑袋彻底埋进她的颈窝,长久积攒在心底酸涩苦楚轰然炸裂。

当全身泡在这种情绪中找不到突破口时,他紧贴着池镜花的身躯在不停颤抖,犹如飓风中的蝴蝶,声音的哭腔也很明显。

可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还会落泪,就像他不知道自己还有爱人的能力一样。

“池镜花,我爱你,可你为什么不能爱我?”

“你为什么不教教我怎样才能让你爱我一点点?”

第93章 第93章原来两情相悦叫情侣啊。……

【男配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80/100】

当系统音提示音响起时,池镜花整被他抱在怀里不得动弹。

冷风猎猎地卷动交叠的衣袂,冬日初升的暖阳倾洒二人之间,地面上两道模糊的人影趋于重合。

池镜花仰头望着天边云彩,敏感脆弱的颈间传来少年炽热的呼吸。

她脑瓜子嗡嗡作响,满脑子想的都是男配跟她表白了,他真的说喜欢她……

不对,是爱她。

他对自己的感情直接从“喜欢”过渡到了“爱”。

池镜花从没想过会“爱”这个字眼会这么快从他口中说出,可一想到他对情感的认知本就不正常,就容易理解得多。

不被他理解的时候是喜欢,可这种心情一旦被他察觉,顷刻间便化为这世间最浓烈的爱。

当然,他的爱跟旁人截然不同,就如同方才那般,当爱欲到达顶峰,杀意也随之浮现。

拥有这种偏执心理,后期出现极端行为的可能性很大,虽然池镜花不认为他会伤害她,可就算伤害他自己也不行!

但他爱她……

光是这点就足以令池镜花招架不住。

少女无意识地抓住他的衣裳,指尖一点点攥紧,双臂渐渐收紧,直到完全抱住他的,身体力行地给予他应有的回应。

跟以前一样主动靠近自己时,奚逢秋却略微收敛力气,稍稍松开她,垂眸与她对视。

少年根根睫羽湿漉漉的,眼角泛着可怜的红意,脸颊苍白如纸,低声下气讨好般的在她面前一次次求爱。

“池镜花,我爱你。”

听到他这般诚心诚意的表白,池镜花的心脏莫名被什么刺了一下。

酸酸的,疼疼的。

“嗯,我知道……”

她无意识地点头又低头,心里忍不住诟病自己。

她可真坏。

为了逼他认清自己的心意,居然来回玩弄他的感情。

没等她反思完自己近期的恶劣行径,脸颊忽然一凉。

是奚逢秋双手轻轻捧起她的面颊,翻涌出欲望的漂亮双眸倒映出她此时此刻的神情。

有点难为情。

她极力克制住想要躲避对方视线的心情,视线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见他眼睫颤动,毫无血色的唇瓣一张一合,低声吐露的每一个字,无不夹带下位者的祈求。

“我要怎么做?你教教我,我要怎么做,你才会爱我?”

“你不需要做什么。”

池镜花小幅度地轻轻摇头,打从心底不愿再见他为自己这般无所适从、失魂落魄,决定也要跟他袒露心迹。

“奚逢秋,我也喜欢你。”

她没有谈过恋爱,更没有跟异性表过白,刹那间,双颊温度迅速攀升,整个人犹如泡在火罐里,哪怕外界温度再低,可她的躯体很热。

比起这个,她更在乎另一件事。

她这样回答是为了攻略他吗?还是为了回去?

池镜花认真思考得出结论——都不是。

她就是无法克制地为他心动,她喜欢他,在他还没意识到对她的情感以前就已经喜欢上他。

她喜欢他古怪的癖好,喜欢他时不时温柔的诱哄,喜欢他粘稠的视线,喜欢他的黏人……

可这种喜欢跟奚逢秋唯她至上的爱不太一样。

或许因为她是正常人,行为更加理智,思考问题不会那么极端。

不管怎样,她喜欢他的心情不曾更改。

又怕他疑心病太重,池镜花垫脚按住他的脸颊,神情认真坚定地重复好几遍。

“没有骗你,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之所以没有主动跟他表白,逼他直面内心感情,也是想让他明白一个简单的道理。

他们在一起必定由于喜欢彼此,而不是已经在一起所以才认为这种行为就是喜欢。

看似一样,实则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池镜花紧张地抿唇。

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人,一旦开始面对真心喜欢的对方,并在已经互通心意的情况下,胆子就会瞬间变大无数倍。

池镜花也不例外。

她仰起头,垂落的乌黑发丝在冷风中飘扬。

少女眨了一下眼睛,下了莫大的决心,下一刻,她毫不遮掩地表露自己坦诚而热烈的感情。

“奚逢秋,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想和你成为情侣。”

奚逢秋似完全没想到她会这般说,神色微怔。

金色的日光逐渐颈侧攀上他的颈侧,投下的模糊树影在风中轻轻摇曳。

少年骤然轻声笑了一下,长久盘踞在面上阴霾和失落不再,唯有泛红的眼角证明方才发生过什么。

他指尖轻柔地抚摸她的头发,只要一想到她说也喜欢他一事,空荡疮痍的内心稍微得到满足,唇角止不住地扬起。

“原来两情相悦叫情侣啊。”

池镜花只当他见识少,没听说这么现代化的词语,可是,他的关注点是不是跑偏了?

但他看上去很高兴,空闲的另一只手搂在她的腰际,以防止她再次离开他。

池镜花简直哭笑不得。

为让他放心,她索性继续往前,双手亲密地环住他的脖颈,以自身的滚烫完全贴着他的,用实际行动表明她人就在这。

就差把自己做成挂件,日夜伴他左右。

当少女蓦然朝他靠近时,分明跟以前一样,又很不一样。

这种感觉很奇怪。

比先前所有更让他愉悦。

是因为池镜花他们称为“情侣”,认定了彼此间的亲密关系吗?

那她是否还会守约,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呢?

奚逢秋单手覆上她的脸颊,微凉的掌心蹭着她灼热的肌肤,含笑的眸底浮出显而易见的醋意。

“不会再去找吴清泽了,对吗?”

看得出来,哪怕她已将他二人的恋爱关系盖章,但他依旧还很在意吴清泽。

在与他的恋情中,完全具有排他性和独占性。

好吧。

怪她怪她怪她,给他下的料太猛了。

池镜花抬手摸上他的指尖,与她的冰凉

相比,自己的体温实在过于异常。

“嗯,我头疼……”

不是因为做梦的后遗症,她好像真的生病发烧了,自然也就去不成书房。

但鸽人毕竟不太礼貌,就在她思考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抬眸看见奚逢秋露出担心的表情。

“很难受吗?”

少年声音在颤抖,仿佛生病的是他而不是池镜花,与此同时,他的指尖在她脸颊和颈间的肌肤不断游走,试图探查她的体温。

池镜花被他手指抚弄得很痒,直接一把牢牢攥住,制止他的胡作非为。

“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但得麻烦你帮我跑个腿,跟少庄主说一声。”

听说又要与她分别,少年神情无辜地眨眨眼睛,虽然这招对旁人不太管用,但池镜花貌似喜欢他这样。

“让小白去不可以吗?”

连语调都透着几分纯良天真。

很好。

除了利用白鹤视野共享,他又开发出白鹤的第二条用法。

“好好好。”

就当是补偿他这两天受得罪,池镜花望着他,总是忍不住露出笑意。

交代完小白去找吴清泽解释原因,池镜花二话不说地拉过他的手,把他拖进屋内,关上房门。

待她转过身,看见奚逢秋已乖巧坐在床边等她,莫名像一位独守空房多日,却一直保持耐心等待妻子回归毫无怨言的贴心丈夫。

想到这,池镜花不禁笑出声。

望着坐在自己身侧的少女,奚逢秋微微偏过头,当窗外日光照在床边偏偏爬上他的袍角,少年极其漂亮的眉宇间透着几分不解。

“怎么了?”

虽然他们已确定情侣关系,但池镜花依旧保有羞耻心,实在不好直说她方才把他看成怨夫了。

她轻轻地摇摇头,避重就轻地回道:“没什么,你要跟我一起吗?”

所谓“一起”自然是指一起睡觉。

他凝视着她,微微歪了歪脑袋,当耳铛摇曳,悠悠荡过颈侧时,露出个温润如玉的笑。

“可以吗?”

什么可不可以,又不是没有过,他们过去还天天睡一块呢,怎么确定关系以后反而还更有分寸感了?

这可不对。

池镜花咬唇没有作答,而是低头迅速褪去自己的外衫,又三下两除二地解开他的腰带,扒掉他的衣服,拽他一起往被子里钻。

才不理会他那莫名其妙的分寸感。

可在与他一道躺下后,池镜花刚碰到他的手指,便被他拥入怀中。

他抱得很紧,似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池镜花恍然大悟。

什么分寸感,根本就是在等她主动送上门。

若不是实在没什么精力,她一定要好好跟他掰扯掰扯。

但是算了。

她也挺享受的。

在闭眼的前一秒,她甚至还在想:人类的感冒风寒应该不会传给他吧?

最好不要。

她不想再看见他难受了。

奚逢秋现在一点也不难受。

当少女入睡以后,耳边响起的浅浅呼吸声、平缓的心跳声、汩汩的血流声……已让他无法再思考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事情。

他的他的他的他的他的他的他的他的他的他的他的他的他的他的他的他的他的他的他的他的!

她是他的。

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他的血、他的肉、他的骨,都只为她而存在。

他努力克制很久,可被这强烈的情感全部思绪时,他无法抑制开始行动。

他翻身而起,不完全地压在她身上。

虽然清楚在她睡着以后做这些事可能会让她生气,可指尖还是鬼使神差般的探出,贪恋地抚摸她灼热的肌肤,内心深处无比渴望着她。

少女睫羽颤了几颤。

他开始将脑袋埋进她怀里,用脸颊去蹭她的心口,去嗅她身上的香甜气息。

不久,池镜花就被吵醒了。

察觉胸口传来的异动,本想问他在做什么,可话到嘴边,看见他隔着衣裳轻轻蹭自己心口的行为,不禁抱住他的脑袋,忍不住笑出声。

“奚逢秋,你是小狗吗?”

狗?

听见声音的奚逢秋微微抬头。

当眼底倒映出少女潮红的脸颊,感受到施加在后脑的指尖力气,他明白了——她喜欢小狗。

那他就可以是。

“汪!”

第94章 第94章不要折腾病人!

当他在自己面前学狗叫了一声后,池镜花心脏突然漏跳半拍,就像是被毛绒绒的猫爪挠了一下。

该说不说,他实在太会拿捏她的喜好。

池镜花被他这一声“汪”弄得心里很痒,羞耻心大爆发,索性准备别过脸不去看他。

不料她正要偏头时,奚逢秋忽然双手捧住她的脸颊,像是提前预判到她的想法,故制止她的逃脱行为。

当冰凉的掌心覆上自己滚烫的双颊,池镜花不禁打了个冷颤,十指紧紧抓住他的脸颊,莫名有些紧张。

“做、做什么?”

少年指腹轻轻捧着她的脸颊,指尖若有似无地游走在她肌肤上,最后,指腹轻轻按住她的唇瓣,摩挲了两下,很快泛起一片红意。

他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

池镜花仍旧不明白他想做什么,眨了两下眼睛,正要开口询问,却被他的话语拦在半截。

“你亲口说的,你喜欢我,对吗?”

哪怕他已亲耳听到自己的表白,却因没有安全感而不得不向她反复确认。

对此,池镜花毫不犹豫地轻轻点头。

“嗯,对。”

见状,浮在少年眉宇间的温柔笑意更加明显,指尖又轻按了一下她的柔软唇瓣。

眨眼间,池镜花只觉得落下一道靡靡蛊惑之音。

“那说喜欢我……”

看来光承认喜欢她远远不够,她还得一遍遍地跟他表白。

怎么会这样没有安全感呢!

池镜花轻叹口气,拿开他的手指。

“喜欢你,喜欢你,我最喜欢你了!”

她一口气说完,却见奚逢秋垂眸温柔地望着她,低声笑了出来。

因过度兴奋而得到满足,他的身躯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墨发悄然从耳侧滑落,贴上她的面颊,又冰又凉,当她试图抹去这股异样时,发丝便落在枕上,抵死般纠缠着她的。

池镜花对此毫无察觉,她只能看见他离自己越来越近,直至额头抵上她的。

她避无可避地与他对上视线,再次瞧见他眼底涌动的强烈情愫。

行为和想法分明极度具有占有欲,只恨不得拿条链子把她拴在自己身边,可却像小狗一样总在讨好她。

“我想要你的爱,池镜花,我只需要你的爱。”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渴望得到她全部的爱,渴望不被她抛弃,渴望她永远陪在自己身边,再无他人打扰。

“所以,你喜欢什么,我就可以成为什么,我会保护你,会替你做任何事,但是,你只能有我一个人,可以吗?”

池镜花真的要被他给说笑了。

她当然只会有他一个人,难不成还想有三妻四妾吗?

“奚逢秋,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只喜欢你,就算别人再好那也与我无关,我当然只会有你一个人。”

她神情坚定,一字一句说得认真,完全没有说谎的迹象。

奚逢秋睫羽轻颤,得到满意的回答,唇角不自觉漾出出个笑,眼底浮出偏执的情绪。

“池镜花,你的嘴里只能出现我的名字,你的眼里只有出现我的身影,每时每刻,我都会看着你……”

等等,什么玩意儿?

他分明只有说有他一个人,没说这回事啊!

好吧。

他的脑回路实在与众不同。

池镜花眼神心虚地乱瞟,就是不敢与他对视。

不知是不是被他察觉到什么,蓦然间,他以指尖轻轻撩开黏在她侧脸的一缕湿发。

温柔得不像话。

池镜花慢慢睁大眼睛,看见他唇瓣一张一合,没说她故意不回应一事,而是语调轻慢地阐述另一件铁一般的事实。

“你

流汗了。”

“……”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羞耻到简直想把自己塞进地洞里,然后用水泥封住洞口。

“这个是因为……”

这个是因为,他方才在她身上胡乱地蹭,虽然她处于睡梦中,可身体又不是死的,自然会有生理反应。

即便人之常情,可她从未有过此经历。

刹那间,池镜花体温迅速升高,心虚地眼神四处瞟,当瞳孔向下,无意瞥见心口凌乱不整的衣衫,顿时,血液倒流,她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他们不是没有亲近过,奚逢秋也曾抱住她亲吻她的颈侧,但从未叫她如今日这般动情。

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谁在攻略谁。

池镜花咬着唇瓣,眼珠微微转动,很快搜肠刮肚个合理的借口。

“是因为快好了,对,是因为我的病快好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遇上感冒发烧,只需要睡一觉出点汗就好了。”

池镜花一通乱解释,语毕,颤颤掀开湿润的长睫,不想一抬眸,与他四目相对,看见他眸底盈着淡淡的笑,似乎对她所说的话不疑有他。

“原来是这样。”

见她如此相信自己,池镜花更不敢看他了,索性抱着他,把整个脑袋埋进他怀里,不愿让他看见自己此时此刻的囧样。

“是我让你生病了吗?”

少年蓦然开口,语气夹杂着愧疚。

池镜花没反应过来,猝然抬头,“什么?”

他望她的眼神里充满怜爱,“我总让小白站在窗户边上看你,是因为这个吗?”

池镜花拼命摇头,“其实也不全是因为这个,冬天本就容易感冒发烧,况且,我现在已经快好了,没事,真的没事。”

虽然她生病跟他脱不了干系,可池镜花不想他那么愧疚。

她索性安抚地抱住他,以降低他内心的愧疚感。

奈何还没冷静片刻,池镜花只觉得搂着她腰部的双手力气逐渐加重,一个没留神,把她抱起压在他的身上。

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又或者是她想,但眼下实在不合适,池镜花几乎本能反应地拒绝。

“等一下,不要折腾病人!”

但迟了,话音落地前,她已压在他身上。

角色身份完全互换。

还是奚逢秋所喜欢的那般。

少年怀抱着她,一手轻轻按住她的脖颈,将她的脸颊,贴在自己的心口,捋了下黏湿的头发,确保不会遮挡她的视线。

“没想折腾你,我只是想让你的体温快点降下来。”

他的声音很轻,身体也凉,呼吸异常平稳。

看着跟平常没什么不同,还是上好的降温冰块。

所以,他没想跟她亲近,是她想歪了!

池镜花尴尬得脚指抓地,低着头,身体完全贴着他的,无声地与他交换体温。

四周寂静,睡一觉醒来也不知是何时辰,只有微风吹动床幔,地面的影子在摇曳。

池镜花很快意识到一件事——若他跟平常无异的话,岂不说明动情的只有她一人?

啊???

许是该死的胜负心作祟,下一刻,池镜花脑子一热,鬼使神差坐起,慢慢探出手指,无所顾忌地去扒他胸口的衣裳。

跟随她的动作,奚逢秋缓慢坐起。

他望着坐在自己腰间的少女正垂着脑袋,专心致志地在他身上瞎鼓捣,于是轻轻抓住她的手指。

“是要解我的衣裳吗?”

池镜花头也不抬地拍了下他的指尖。

“你别动,我自己来!”

她并非要他全脱,不过气不过动情的只她一人,所以想要把他的衣裳弄得与她一般乱。

在她的一顿操作下,池镜花一垂眸,隐隐可见其单薄衣料下的漂亮锁骨。

她一咬牙心一横,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倾身吻在他的颈侧。

当少女齿间香甜气息如数洒在他的颈间,奚逢秋呼吸一滞,随她停留的时间越长,喘息声越来越急促,指尖已不自觉地抚摸她的后脑,紧紧搂住她。

见他克制不住逐渐情动,池镜花更加用力地抱着他,得意地继续往下亲吻。

以前,只有他这般亲吻过自己,如今换池镜花服务他,业务不太熟练,只能用唇去触碰他,在他颈侧和耳后胡乱地亲。

毫无章法。

少年仰着头任由她胡作非为,渐渐地,被压制的情欲重新缠上他,眼底雾气氤氲,体温逐渐攀升,平静的情绪陷入极度兴奋,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他开始呼唤她的姓名。

池镜花无暇回应,只好攥紧他的衣裳。

当持续往下,吻上他的锁骨时,池镜花睁眼看见那道眼熟的痕迹,毫不犹豫地探出舌尖舔舐了下,轻轻地亲她留下的齿痕。

他锁骨的伤口还未痊愈。

奚逢秋也不清楚为何这样,但当池镜花二度亲上锁骨时,口腔的湿热瞬间打在伤口,许久未曾感受到的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比过去所有都要剧烈。

他的呼吸又重又急,已分不清究竟是因为亲吻还是疼痛,但无疑皆因池镜花。

他完完全全地把人圈在怀里,即便她前几次没有理会自己,亦无法克制地向她一遍遍诉说着本能的渴望。

“池镜花,池镜花,池镜花,池镜花……”

池镜花猛然意识回笼。

和奚逢秋亲她时截然不同,他会怕她不舒服,只小心翼翼地试探,可池镜花下嘴没个轻重,才过去几分钟,就在他的颈侧和锁骨留下无数痕迹。

凌乱又扎眼。

还沾着点莫名的水迹。

完了,她真成流氓了!

怎么都生病了还能整这出呢!

池镜花十分痛恨自己在面对他时,永远都把持不住。

“我、我、我不是……”

池镜花红着脸解释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她微微湿润的眼睛在到处乱看,可所见之处无不皆是他肌肤上的红色吻痕。

刹那间,大脑失去思考能力。

池镜花赶紧推开他,从他身上爬起来,打算先离他远点,好好冷静一番。

不想她甫一起身,还没来得及下床,只觉得脚踝一凉。

池镜花迅速转过头,看见奚逢秋已抓着她的脚踝,在自己情难自抑最为动情时,祈求她不要离开,并且第一次向她表达着最为直白的言语。

“我想吻你……”

第95章 第95章我让你满意了吗?

正午的温暖日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两人的外衣被随意地扔在地上,床幔飘动的影子与地面衣裳的模糊阴影逐渐交叠。

在这一方狭小的天地内,两人间的气氛不断暧昧旖旎,四周温度渐渐攀升,迅速映上她的双颊,让本就滚烫的肌肤置于火烤一般。

池镜花脚踝被他抚弄得很痒。

她盯了盯他泛白的指尖,想叫他松手别乱摸,不料一抬眸,忽而发现对方身形已经逼近。

清冽的香气迫近,少年的身影化为漆黑的牢笼,把她完全笼罩,迫使她只能看见面对面之人,和少年眼底流露的莫名情愫。

池镜花顿时忘记自己的右脚踝还在他手里握着,满脑子只剩下他说想吻自己一事。

……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如此直白。

虽然挺让她高兴的,可时机点选的不太对。

当视线里出现自己在他肌肤留下的吻痕,池镜花心里只剩无穷无尽的羞耻,就连说起话来也结结巴巴的。

“我们不是才、才、才亲过!”

他的另一只手轻柔地抚上她的面颊,微凉的指尖一点点汲取她身体的热意,想让她迅速冷静下来。

物理降温确实让池镜花好了很多。

察觉她的呼吸和心跳渐趋平稳后,他指尖缓慢移动,细细摩挲她红润的唇瓣,语气夹杂微不可察的叹息。

“可方才只是你亲我,我却没有亲你。”

……这有区别吗?

不都是亲?

池镜花疑惑地眨了两下眼睛,本想以生病为由拒绝,可转念一想:若是他主动点的话也并非不可以。

可又怕他想让自己主动,在此之前,池镜花必须得到他的肯定答复。

“是你主动亲我吗?”

少年点头轻轻应声,鸦青色的眼睫一颤,低声从喉咙慢慢溢出。

“嗯,我想吻你……”

好吧。

听他这般说,池镜花确实挺爽的。

她指尖一颤,十指慢慢勾住他的脖颈,凑到他跟前,重新坐回他腿上,闭上眼睛不敢瞧他。

虽未说一字,可已用实际行动表明她已同意他的想法。

奚逢秋望着她凑近的行为不禁轻笑一声。

他一点点松开禁锢她脚踝的五指,转而握住她的腰肢,空余的另一只手则捧住她的脸,俯身慢慢凑近。

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如鬼魅缠在她的唇边,悄无声息地吞噬她的周围的凉意。

虽然与他亲过很多次,可池镜花还会莫名紧张,刚刚平复的心跳再次因他而止不住地狂跳。

池镜花耐心闭眼等了很久,甚至于听见他的心跳加快,剧烈的心跳声已完全盖住她的。

但吻迟迟没有落下。

怎么回事?

他是不会?还是后悔了?

池镜花满腹疑问,长睫颤了几颤,拼命忍住想要睁眼探寻真相的冲动。

不想下一刻,她寂静的耳畔忽然响起一道缠绵暧昧的泠泠嗓音。

“睁开眼睛。”

似在刻意引诱她。

池镜花心间猛地一颤,颤抖地睁开眸子,还没看清眼前景象,他的额头便兀自贴了上来,就这样遮住她的全部视线,令她眼里只看得见自己。

少女下意识地后撤,后脑却被他先一步用手指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