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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51章帮帮我。

怕夜里降温,客房被褥单薄,吴夫人又给加了两床被子。

皎皎月光挤进半掩的窗棂,在平坦的地面投以一缕细长的冷白,窗外冷风簌簌,浅灰色的落地帐幔被微风掀开又轻轻飘落。

池镜花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

她单手捏住赵星阑给她的符咒,还在回想白日发生的事情。

他让她只看自己……

铁定是醋而不自知!

从奚逢秋几次三番的表现来看,池镜花自认为,他应也挺在乎自己的。

而他对她的好感度只有35。

池镜花向系统核对过无数次,好感度没错,就是35。

这个数值,若是放在正常人身上,顶多只能算是关系稍微好点的朋友,但奚逢秋对她却有着不符合数值的占有欲。

可这种占有欲似乎并不能笼统概括为“喜欢”,至少,池镜花没有感受到来自男配对自己明确爱意。

究竟是他们之间的感情不到位还是男配没有意识到不得而知。

但有一件事却很清楚。

因奚逢秋处理情绪情感的方式与旁人不同,哪怕对她抱有这种程度的占有欲,爱恋也仅有35,若是好感度持续提高,只会做出更加偏执疯狂的行为。

……就像梦里那样?

思绪逐渐发散,池镜花不自觉地又回想起昨夜的梦境,她下意识咬住唇瓣,脸颊一热,心跳又开始莫名加速,泛白的指尖用力捏住符咒,黄纸在她手中皱成一团。

尽管梦的内容实在离谱到没边,但她好像并不讨厌,甚至还想让奚逢秋对她的好感度再提升点。

按照前几次经验来看,像小太阳一样温暖他远远不够,若是想要获取他的好感度,还得再上点别的手段。

可是,她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压也压了,好感度依旧没什么变化。

还要怎么弄?

池镜花对此毫无头绪。

一时间,她只能直愣愣地盯着被举起的符咒出神,半晌后,她像是意识到什么,赶紧把符咒收起压在枕头下。

不能再看了。

被他察觉又得吃醋了。

池镜花正准备睡觉,不承想甫一闭眼,脑海中忽然冒出个古怪的念头——应该不会再做春|梦了吧。

为防止自己胡思乱想,她索性直接蒙上被子,强迫自己入睡。

翌日,又是晴天。

窗户在半夜被风吹开,温暖日光投进房中,枝影在风中摇曳,时而悄悄爬上随风摇晃的帐幔,划过少女熟睡中的侧脸。

池镜花醒时已是中午,貌似睡得十分安慰。

也许正是因为到了自己所熟悉的地方。

池镜花火速收拾一番,打开门,没看见吴村长夫妇,倒发现奚逢秋过分安静乖巧,正坐在门口的木板上,一边观察白鹤吃着从溪流里捕到的鱼,一边耐心等她苏醒。

闻见动静,白鹤一口气吞下条鱼,转动圆溜的眼珠,好奇地歪头看过来。

少年也随之微微偏头,阳光下的皮肤是几近透明的白,点点金色日光落在他的眉睫,长睫震颤几下,露出个轻柔无害的笑。

“为何这次睡了这么久?”

池镜花紧挨着他坐下,双手轻轻抓住他的衣裳,挺直脊背,将唇瓣送到他耳边,深吸一口气,低声呢喃。

“告诉你个秘密,我小时候也是生活在这样的小

村子里,是和我爷爷奶奶还有小咕生活在一起。”

望着离自己近在咫尺的绯红色的唇瓣一张一合,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被此吸引,直到从池镜花口中蹦出一个他未听说过的名字。

奚逢秋缓慢掀开眸子,蓝紫色的双瞳倒映出少女的全部,视线慢悠悠划过她的脸颊和鼻尖,最终定格在少女明亮的眼睛上,语气稍显困惑。

“小咕是谁?”

池镜花实话实说:“是一只白色的小狗。”

池镜花自小家境普通,父母为了赚钱一直在城里打工,她就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在乡下,所以是留守儿童。

小咕是他爷爷从朋友家中抱养回来的一只串串小狗,池镜花第一次见到它时因口齿不清,误把“小狗”喊成“小咕”,结果小狗伸着舌头高兴地冲她摇尾,索性就这么一直叫着了。

她真的很喜欢它,哪怕已经离世很久也会时不时地想念它。

为了不让自己过分沉浸在过去,池镜花假咳两声,快速清除心中多余的情绪,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眼前之人上。

她仰头直直对上奚逢秋含着笑的双瞳,“我的意思是,我很喜欢这样的小村子,这让我感觉很怀念,所以才会睡这么久。”

奚逢秋微微笑着,心里忽然萌生出个念头——听她讲述她的过去煞有意思。

倒也不是说池镜花的过往有多么稀奇,祖父祖母和狗,平平无奇的配置,只是,莫名令他有种强烈的违和感。

池镜花,仿佛凭空多出的人,就像“平安县”一样,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间。

或许是他的错觉。

毕竟,她一直都在这。

很快奚逢秋敛起其他,只轻轻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

池镜花不知他心中所想,眨了两下眼睛,又离他更近些,见他没什么闪躲的意思,索性再次几乎贴着他的耳廓,一字一句咬字清晰。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小时候,家中前后都有池塘,里面种了很多莲花,每到夏天都会开花。”

“我很……喜欢。”

最后“喜欢”二字,是她鼓足勇气才说出口的。

言罢,心脏又开始乱七八糟地乱跳,池镜花不动声色地抬头,神情期待地望着对方。

奚逢秋似乎笑得更厉害了。

“我现在越来越好奇你的家乡在什么地方了。”

不是,她说这么多是为了让他好奇她身世的吗?

难道重点不应该是她表达的“喜欢”二字吗?

虽然严格意义上来不能算表白,但池镜花总归是想通过打动他内心,继而提升点好感度,但他的关注点怎么完全跑偏了?

经过这次试探,池镜花确定件事。

普通的招数对他没用,还得想点别的法子,让他体会到被掌控被强制的感觉,才能撼动他的好感度。

池镜花在心里偷偷叹口气,独自消沉了会儿,而又抬起头,与专注观察自己的奚逢秋对上视线,骤然想起昨天下午在门口见到的兄弟俩。

“对了,昨天那对兄弟,你认识吗?”

“不认识。”

日光坠入他的眼底,金与蓝交相辉映,瞳孔中梦幻般的碎光不停闪烁,奚逢秋望着她的眼神中满是不解。

“为何会这么问?”

池镜花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感觉你好像挺在意他们的。”

她无法用言语去形容这种“在意”,跟奚逢秋日常观察她时的情绪不太一样,仿若夹杂着某种危险的目的。

分明初次见面,谁也不认识谁,但冥冥之中,他们之间,似乎有着某种联系。

她不明白。

见她神色苦恼,奚逢秋不由对此产生好奇之心,微微歪了歪头,耳铛晃了一下,便贴着颈侧,冷白颈间仿佛被染得鲜红。

“你讨厌他们吗?”

池镜花不明所以地眨眼。

“没有啊,我又不认识他们。”

闻言,少年微微垂下鸦青色的睫羽,神色淡淡望向指尖不知不觉已生出的白丝,在太阳底下泛出银白色的古怪光芒。

下一刻,他不知想起什么,有些喃喃自语地重复着她说过的话。

“嗯,不认识。”

在白丝长出的瞬间,池镜花明确感受到他周遭四起的杀意。

虽不是冲着她的,但也并非什么好兆头。

而且大概率要搞事。

池镜花眼疾手快地“啪”地一下扯过他的白丝,牢牢攥在手里,用行动制止他那可能存在的某种危险想法。

不想,她这猛地一拉扯,锋利的白丝从他掌心抽离时,竟直接割破他的皮肤。

铁锈般的血腥味蔓延开来,奚逢秋指腹和掌心的灼灼血色猝然入目。

这是池镜花第二次不小心伤他了。

简直就是脆皮男配。

一瞬间,心提到嗓子眼,又像一块巨石,“噗通”一声,从山顶重重砸向平静的海底,溅起巨大的海浪,在黑暗中吞噬她多余的情绪。

池镜花一时慌了神,低着头,只顾着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话未说完,她蓦然一顿,神情呆滞地慢慢摊开掌心。

相较于奚逢秋手上皮肉外翻可怖的伤口,她却什么事也没有。

池镜花适才恍然大悟。

少女仰着脸,睁着亮晶晶的黑眸,乌发在风中胡乱飞舞,咬了咬牙,几乎是以肯定地口吻得出结论。

“你是故意的!”

“为什么?”

他的表情极为无辜天真,因为感受不到一丝痛楚而正微微笑着,因失血而脸色愈显病态。

“为什么觉得我是故意的?”

除了两人同时握住白丝却造成迥然不同的后果,池镜花找不出其他有力证据,况且,这也仅是她的猜测,若真要说的话,奚逢秋有一百种反驳的理由。

比如:巧合。

池镜花虽无法找到证据,但绝不会猜错。

“你就是故意的!”

话里话外,她已笃定他的目的。

见状,少年微微弯起双眸,如沐春风般温润地笑了笑,长睫落在脸颊的月牙晃了一下,他轻轻点了点脑袋,坦然承认一切。

“嗯,我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知道他不正常,没想到他能疯到这种地步。

为了体会疼痛,居然给她下套,引她故意给自己弄出伤口。

无非是想让她碰他。

虽然她向来不反感与他接触,但以这种方式真的叫人很不舒服。

池镜花平日再好说话,但也是个有脾气的人,哪能他想要什么就给什么。

“我不会……”

话说一半,奚逢秋蓦然靠近半分,脑袋微垂,冰凉的额头轻轻抵着少女的肩,敏感的身体止不住颤抖,完全以下位者的姿态低声祈求着。

“帮帮我……”

“或者,你想亲自动手。”

并非被动,而是主动给予他伤口。

也未尝不可。

第52章 第52章加深对她的渴望。

不知何时起了风,淡淡清香混着浓烈的血腥,如一条虚幻的透明发带轻轻荡在四周。

少女在风中肆意飞扬的柔软发丝软弱无力地搭上少年的肩,若有似无地划过他的颈侧,顺着衣领紧贴他的锁骨滑进更深处。

“不行。”

听明白他在说什么的池镜花毫不犹豫,拒绝得斩钉截铁。

日光下的枝叶随风身姿摇晃,少年脸颊一侧的不规则黑影微微颤抖,他不羞不恼,平静双瞳倒映着少女微微发怒的神情,静静凝视着她,面带温和的笑。

“为何?”

池镜花仰头微微睁大眼睛,咬了咬牙,心中怒火未消。

“因为你是故意的,我不喜欢这样。”

见她余怒尚在,奚逢秋模样乖巧地应了声,轻轻扯住白丝的另一端,旨在令池镜花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鲜红血珠缓慢滑至绷直的白丝中间,沿路留下扎眼的痕迹,最后顺势滴落,于浅白的衣间开出一朵绚烂的花。

他微微笑着,日光下的昳丽五官格外吸睛,眉眼潜着温柔的笑,字字句句像在刻意诱导她一般。

“其实,你也可以自己动手的。”

自己动手……

听到这几个字的池镜花呼吸一滞,指尖一颤,有种异样的情绪在心间逐渐蔓延,莫名记起在金德镇自己一不小心划破他的脸颊一事。

可她的本意并非要伤他。

以前不清楚,但自从让他感受到

疼痛以后,他现在一定喜欢上了这种感觉,所以才想让她动手。

没等池镜花做出抉择,忽而听见奚逢秋轻笑一声,笑声轻轻慢慢地,在少女沉寂的心间荡漾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

“若是由你主动,或许会比刚才更有意思。”

“我很期待。”

……怎么感觉他在逗猫啊?

那好歹给根逗猫棒啊!

还是说,她只是他追求痛楚的工具?

池镜花迟钝地眨眼,顿时,胸腔怒火烧得更旺。

“绝无可能!”

虽然池镜花的任务是攻略男配,在与他的相处中,慢慢地,也十分乐意做一些令他感到愉快舒服的举动,但若是这种恶劣的下套行为,她并非毫无底线。

至少,她暂时一点不想让他得到自己想要的。

“奚逢秋,我不会碰你,更不会伤你,你别想了。”

她一口气阐明自己的坚定立场,顺带伸手理了下胡乱飞舞的发丝,身体往旁边挪动,刻意与他拉开些距离,微微垂头,盯着脚下,完全不想去看他。

相较于池镜花,奚逢秋情绪没有太大波澜,微微侧头望着少女白皙侧脸,漂亮如画的眉眼含着清浅的笑意。

沉默了会儿,池镜花忍不住偷偷转头。

下一刻,他们在灿烂的天空下四目相对。

温暖的日光铺洒在少年的面颊,他微微弯了弯双眸,耳铛从池镜花眼前晃过,看上去脾气好得不行。

她又慌乱地移开视线,暗暗责怪自己沉不住气。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极为缓慢的脚步声,不多时,昨日出现在门口的那对兄弟来至吴家门口。

两人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地朝里面张望几下,见家中有人,便直接推门进来了。

池镜花回过神,立马起身叫住两人。

“你们有事吗?”

那两人一路绕过菜园来到他们跟前,悻悻行了个礼,其中一人挠了挠右脸的旧伤疤,微微弯腰笑着解释:“我叫庞三,这是我哥庞二,姑娘放心,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问下二位是不是真要替村子捉妖?”

池镜花如实点了点头,“嗯,是这样的。”

听见这话,两人对了个眼神,顿时,皆喜笑颜开。

接着,庞二抱拳笑问:“那敢问二位仙师尊姓大名?”

池镜花想到吴村长交代的话,本不愿与他们有交集,但考虑若是给个假名字,他们只要问吴村长夫妇就会露馅,干脆直接告诉对方真实姓名,省的日后麻烦。

等她说完,轮到奚逢秋时,池镜花转头看向身后,朝他眨了两下眼睛,示意他赶紧说完姓名,好把他们打发走。

奚逢秋没在看他们,而是脑袋微垂,将锋利如刀的白丝一圈圈地缠在自己的指尖,任由其割破皮肤,汩汩鲜血顺流而下,很快染红身下衣裳。

看上去不大高兴的样子。

但池镜花完全不知道哪里又惹到他了。

耳畔风声簌簌,池镜花耐心等了会儿,只见他缓慢抬眸,唇角依旧扬起,眼底浮现出病态偏执的笑,仿佛下一刻,会操纵这些丝线将自己与她死死绑在一起。

“你不愿喊我了吗?”

搞半天原来因为这个。

池镜花简直哭笑不得,“奚逢秋,他叫奚逢秋!”

庞氏兄弟显然不曾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变化。

“原来如此,我们记下了。”

“既然二位仙师是为了村子出力,日后若是有用得着我们兄弟二人的地方,知会一声就行。”

他们说得实在动听,但池镜花只含糊地应了一声,不愿与他们有所牵扯。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正如他们所说的那般,没有任何恶意。

似乎就只是为了打听一下他们的身份和姓名。

但池镜花心里总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思考间,裹着花香的血腥味更浓,争先恐后地往池镜花鼻间里钻,回过头,发现是奚逢秋伤口因没有得到及时救治,血迹浸透身下一大片,自然垂落的修长指尖呈以透明的白。

入目皆是血色,她心间猛地一颤,张了张口,正想说些什么,却看见奚逢秋起身从她身侧径直走过。

在庞氏兄弟离开后,他似乎也要出门。

池镜花下意识“啪”地一下抓住他染血的衣袖,牢牢攥在手心,生怕他离自己而去。

奚逢秋淡淡回眸,望见少女因紧张咬住下嘴唇的表情,心中已有定论。

“是怕我对他们做什么吗?”

他的声音力极为平缓,叫人辨不清真实情绪如何。

池镜花拼命摇头。

虽然她也担心这个,但这从来不是重点。

她垂下眼眸,睫羽微微打颤,视线紧盯着少年还在滴血的指尖,盈在鼻腔的血腥仿佛一只控制她心脏的无形大手,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不是,你受伤了,还是先处理一下伤口吧。”

闻言,奚逢秋看见自己指尖流淌的鲜血“啪嗒”砸向地面,很快混进泥土,只在空气中留下铁锈的气味。

可是一点也不疼。

嗯,就跟从前一样。

少年立于明媚的阳光下,微不可察地扬起唇畔,声音格外平静与温柔,语气中却透露出难以遮掩的疯狂。

“没关系的。”

“我有关系。”

池镜花直直地仰起头,阳光直|直射进瞳孔,意识尚未反应过来,她已用尽全部力气“啪”地一下拽住他的手腕。

“我在乎,奚逢秋,我在乎你!”

她的声音很大,几乎是用喊的,也是表达情绪的一种方式。

似是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奚逢秋愣了愣,直到感受到手腕传来的温度,不由地轻笑一声,微微歪头时的耳铛划过苍白的颈侧。

“不是不会碰我吗?”

池镜花低头瞥了一眼。

隔着微凉的单薄布料,她其实并没有直接碰到他。

她立马仰头据理力争:“我没有碰到你的伤口。”

“嗯,没有碰到。”

他轻轻点着头,低声重复她的话语。

从他的种种表现来看,他应是真的期待她能够碰他,明明他有很多手段令她屈服,最有用的就是武力威胁,但他没有这样做。

不知是他不屑为之还是故意的。

但他似乎总是擅长于用外表和天真无辜的表情来拿捏她。

池镜花以前总是因此妥协,这一次,她万万不想重蹈覆辙。

不过,有一点除外。

不知怎地,池镜花突然萌发个大胆的念头。

念及此,少女下定决心慢慢地探出指尖,在他目光的注视下,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伤口,指腹甫一接触到温热的鲜血,又即刻缩回。

毕竟,碰他从不是目的。

——她想要他加深对自己的渴望。

只有这样,最后的接触才更有意义。

第53章 第53章别说话了。

池镜花只碰他一秒。

饮鸩止渴,点到为止。

果不其然,当她甫一他的伤口血肉,奚逢秋整个人先是一怔,而后冰凉的指尖止不住蜷缩一下,本能地想要追逐少女指尖离开的残影,却是徒劳。

疼痛与温热转瞬即逝,仅留下片刻的欢愉也即将消失。

他并未满足。

少年眼眸低垂,日光下渡着金色的细小颗粒纷飞不止,轻轻落在他的睫羽,随之微微震颤又缓缓抖落。

他盯向指腹晕开的刺目血迹,垂在身后的墨发轻轻扬起,低缓的声音满是疑惑。

“只是这样吗?”

池镜花神情坚定地点头,双手不自觉地交叠着背向身后,又倒退一步,完全与他拉开距离。

“嗯,对,只是这样。”

听她所言,奚逢秋慢慢放下受伤的手臂,滚烫的血珠顺着指尖缓慢滴落,视线一点点游离至她的白皙的脸颊,唇边隐隐含着浅笑,表情看着平静稳定,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嗯,我知道了。”

见他轻轻点头煞是乖巧的模样,池镜花以为他想开了,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池镜花仔细回想与他

相识后发生的一切,蓦然记起他在金德镇故意引诱她饮下自己的血一事。

同理,若他真想叫她触碰自己的话,肯定会想尽办法让她主动的,哪怕不惜惹恼她也要达成目的,就跟上次一样。

池镜花觉得自己定力不够,尤其是在面对自己这么喜欢的一张脸,若是几次三番赤|裸|裸的诱惑,可能很快就会彻底败下阵来。

念及此,她顿时脸色骤变,紧张地后撤好几步,差点不小心踩上衣裙摔倒,幸好最后稳住了。

察觉到她毫无规章的剧烈心跳,奚逢秋不由好奇垂眸,微微歪过脑袋,言语间充斥着数不尽的关切与温柔。

“怎么了?”

哪怕内心再慌张,池镜花面上也极力保持镇定,她轻轻摇头,神色淡定道:“没什么,纱布在我房间里,你自己处理一下伤口,我有点饿,先去吃饭了。”

快速丢下一句话,欲转身离开时,池镜花忍不住又看一眼他受伤滴血的如玉指尖,心房胡乱一颤,咬了咬红润的唇瓣,狠心逃了。

凝望少女落荒而逃的浅蓝背影,奚逢秋眉眼弯弯,不由笑了一声,声音极轻,很快消散于午后的瑟瑟秋风中。

“真的好聪明。”

他明白,有过上次的经验,池镜花似乎已不会再轻易咬他故意设下的诱饵了。

她本就聪明,想到这个不意外。

只是……

奚逢秋抬手摊开五指,日光照耀下的掌心血迹斑驳,未凝结的血珠倒映出模糊的叶影,白丝所造成的伤口纵横交错毫无章法,却无一例外都不疼。

所以,他真的很想池镜花能够碰一碰自己。

当然,并非勉强,因为这将少了很多乐趣。

池镜花不知他所想,不急不躁地边吃饭边思考应对之策。

既然与他在一起是必须的,那她就要学会跟他保持距离,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最后,再出其不意地满足他一下。

毕竟,她做不到一直不碰他。

而且,万一能涨点好感度呢。

池镜花在心中盘算好未来的计划,随后便无力地趴在桌子上,眼皮愈发沉重,感觉有些晕碳,挣扎几下,便彻底阖上了。

迷迷糊糊之中,有个熟悉的人影朝她慢慢慢步走来,将少女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暗下。

睡梦里,仿佛有股不同寻常的冰凉悄悄爬上她的脊背,一层层撩开她轻薄的衣衫,贴着她温热的肌肤,慢慢滑至纤弱的颈侧,轻轻抚摸她的面颊,又轻柔地舔舐她柔软的唇瓣。

毫不节制。

既窒息又沉溺。

池镜花猝然惊醒,睁眼惊魂未定,却发现奚逢秋一言不发坐在她身边,也不知究竟观察她多长时间,但天还早,应该不到一个时辰。

从门口照进的一抹阳光悄然攀至少年衣袂一角,面上挂着明媚温柔的笑容,手上的伤口显然被处理过,以浅白色的纱布缠绕着。

“要出去走走吗?”

池镜花刚醒,神智有些不清晰,听见他说话,只是下意识地问道:“怎么突然想要出门?”

“你不是喜欢这里吗?”

奚逢秋神色一如往常,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难道不想出去走走吗?”

他说得没错。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若是一直待在这里会闷死的。

池镜花犹豫着点了点头。

虽说同意与他一道出门,但当走在邑水村的小道上,枯黄而凌乱的杂草划过一白一蓝的二人衣摆,池镜花故意离他很远,远到路人根本不会意识到他们原来是一起的。

深秋的桂花开了又谢,空气中飘来淡淡香气。

她有些心虚地四处张望,心思已不在观赏风景村落秀丽的风景上,只在考虑绝不能让奚逢秋看出自己的异样。

奇怪的是,奚逢秋什么也没说,更没有做出任何引诱诱惑她的行为,甚至看着比平时还要更显安静乖巧。

简直匪夷所思。

池镜花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她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思考间,奚逢秋忽地顿住脚步,回首望向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少女,见她脑袋微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想什么?”

声音从不远处徐徐飘来,一溜烟似的钻进池镜花耳中,不经意地随意搅动她平常的心跳。

“没想什么。”

意识到自己脚步越来越慢,已落后于他一大截后,池镜花像条小尾巴似的迅速追上他,站在他的漆黑的影子下,却又清醒地与他保持在安全距离范围内。

这样,就算他真有什么动作,她也好及时远离。

但他没有。

少年立在巨树下,身影略显清瘦,肩上沾着的一片落叶被风吹跑,斜阳透过枝叶洒在他的衣间,飘动的树影恍如陆离斑驳的水下世界。

两人之间隔着一定的距离,从池镜花身后吹拂而来的微风将耳侧的发丝无意卷到他身上,黏着他的肩胛。

他主动摊开受伤的右手,只见浅白纱布上有颗红色的小果实,不知从哪摘下的。

“吃吗?”

一举一动都在耐心地征求她的意见,仿佛绝不会不顾她的感受。

池镜花瞥了一眼,有些疑惑地抬起清澈的双眸。

“野果?”

“嗯,要吃吗?”

奚逢秋轻轻点头,模样纯良无害,投在颈侧的细长阴影不停摇曳,忽然间,不知想到什么,他像是被逗乐一般笑了笑。

“不过,也许有毒。”

嗯,没有毒。

池镜花听出来了,他在故意恐吓她。

他似乎总喜欢这样。

难道看她惊恐害怕是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吗?

池镜花偏不想让他如愿。

“哦。”

她面不改色地从他手里接过野果,不曾想,指腹不小心剐蹭到纱布,隔着纱布,仿佛被那股血腥拼命缠上,一时间,令她有些恍惚。

回过神来的池镜花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毫不犹豫地将红色野果塞进嘴里,牙齿轻咬了下。

——酸!

酸得池镜花忍不住想要当场吐掉,然后猛猛灌水,但她忍住了,毕竟不能当面给人难堪。

但代价是她忍不住握住拳头,浑身蓦地颤了一下,有种在一瞬间唤醒所有细胞和神经的错觉。

她低头舔了舔唇,默默彻底消化口腔里的酸,逼退眼底的泪花,才仰起头,神情自若,再也看不出差点被酸到掉眼泪的样子。

“好了,吃完了。”

不知怎地,奚逢秋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被她湿润且泛着些许红意的唇瓣所吸引,哪怕立刻想到她说过不会再亲自己,也没做什么,只是点头应了声。

微风轻拂少年衣袂,将他身上的香气吹至池镜花四周,化成一条无形长钩,若有似无地探进少女的呼吸和心跳。

他再次缓慢摊开掌心,还是一颗红色的野果,孤立无助地躺在纱布中央。

“那要再来一颗吗?”

池镜花又看一眼。

当然,最先注意到的还是奚逢秋的指尖,纱布没怎么包扎好,留有几道显眼的伤口还暴露在外。

池镜花故意偏过头,眼神飘向他身后粗壮的树干。

“不要,太酸了,吃不下。”

“嗯,好。”

哪怕被无情拒绝,奚逢秋也没有太大反应,只是轻轻握住五指,任其自然垂下,鸦黑睫羽轻轻颤动几下。

晚霞满天,余晖璀璨,勾出碧蓝天空的轮廓。

落叶簌簌又飘下几片。

视线一晃,池镜花回过神,眨了下眼睛,忍不住扭头看他。

不是看不懂他,而是看不清自己。

身体的异样可以很快消失,可她心里却始终犹如筑起一道大坝,只要堆积的洪水一日无法泄出堵在胸腔,她就愈发难受。

一切都是因为他受伤的右手。

再这样下去,她怕是自己就要忍不住满足他了。

“我想回去了。”

池镜花故意退后几步,转过身背对着他,想要快些离开。

比起与他保持距离,还是一个人待着最为稳妥。

她正要急匆匆地迈开步伐,掌心忽然传来一阵冰凉的痒意,池镜花不解回头,发现是奚逢秋往她手心里塞一颗紫红色的野果。

凉是因为野果,而痒是因为粗糙的纱布蹭到了她的指尖。

奚逢秋望着她露出温温柔柔清浅的笑。

“没关系,是甜的。”

顷刻间,大坝轰然倒塌,洪水肆意冲刷着躯体每一处,从肢体的缝隙中抽出积压许久的剧烈情绪。

没等她反应过来,池镜花已不受控制般的“啪”地一下握住他的手指。

知道他即将会说什么,她直接一个箭步冲上去,炽热的身躯挨着他的,先一步捂住他的嘴巴。

“别说话了。”

或许,她很清楚自己为何如此奇怪。

跟上一次直接引诱不同,他这回是故意在她面前展露自己伤口和纱布,假乖巧,扮可怜,无非是想利用她的负罪感达成他自己的目的。

那么很好,他成功了。

即便不是引诱,他也成功了。

哪怕池镜花分明猜到他的用意,可还是抑制不住地想要满足他的小癖好。

随便他想怎么做都行。

十分乐意。

第54章 第54章跨坐在他的腰腹上。

月明星稀,冷风簌簌,四周寂静只闻风声,溶溶月色,枝叶的模糊影子如流动的沙画不停穿梭在二人摆动的衣间。

池镜花拉着他一路横冲直撞,本计划直接回吴家,却不知怎地,直到弯月顶了太阳的班,也没能找到正确的道路。

她分明记得就只有一条路的。

不过也有可能是方才分神记岔了。

总之,她好像迷路了。

因被她警告过一次,奚逢秋一直没怎么开口。

他微微垂眸望着少女在月下泛着朦胧光辉的葱白指尖,情绪莫名得到很好的安抚,他慢慢勾起唇角,不经意地露出个温和的笑。

直到发现池镜花茫然无措地站在岔路口,似乎不知该往哪走,他才轻轻慢慢地开口询问,声音夹杂着微风,轻轻荡过少女的面颊,落在她的耳蜗里。

“是迷路了吗?”

“没有,我故意的。”

这么丢脸的事情池镜花不愿承认。

“嗯,故意的。”

奚逢秋并未反驳,只低声重复她说过的话,继而垂眸看向他们身下纠缠拉扯的衣袂,当池镜花被风扬起的发丝不经意地拂过他的指尖,被他本能地轻轻勾缠住。

月华倾泻如注,穿过枝叶的缝隙,直直地铺洒在地面,连路边的杂草镀上一层银白色的月光。

可池镜花实在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她东张西望,左右为难,思忖片刻,终于拿定主意。

“走这边。”

她毫不犹豫地拽着他往右边走,那里是幽暗僻静的竹林。

池镜花觉得,回不回去都一样,反正都是要触碰他,不如选个人少不会被打扰的地方。

为了深刻践行这一原则,池镜花一声不吭地带着他一道往竹林的最深处而去,又怕迷路,不得不在心中默默记下来时的路线。

淡蓝色的裙摆一路拂过道路两旁低矮的杂草荆棘,无意间染上草汁的青绿色,留下点点痕迹。

池镜花对此毫无察觉。

她霸道地将奚逢秋按在竹树下坐着,以厚厚一层的竹叶为席。

月色浓稠,竹影婆娑,二人并排而坐。

接着,池镜花又拉过他受伤的右手,指腹轻轻划过他的松松垮垮的凌乱纱布,想到隐在纱布下斑驳的伤痕,心脏又不受控制地抽搐一下。

“我帮你解开吧。”

奚逢秋轻应了声,他慢慢垂下视线,蓝紫色的瞳孔倒映出少女浓而卷长的乌睫,又观察了下她玲珑清秀的鼻尖,蓦地弯了弯唇。

“池镜花,真的很好说话。”

池镜花指尖一顿,缓慢抬头。

月光映照下的少年五官仿佛蒙上一层朦胧的纱布,眉眼愈发温柔,耳侧的耳铛倒映出月钩的的形状,深海般的双瞳偏偏只装下她一个人的身影。

池镜花深吸一口气以平复悸动的心跳,一字一句毫无隐瞒,皆发自肺腑。

“可我还是很生气。”

浅浅的笑意并未从他面上消失,奚逢秋只垂眸望向少女自然垂下的蜷曲指尖,无比期待她接下来的触碰。

可同样的,等待的时间十分难熬。

不过,比起强迫,他更愿意这样。

他复又抬眸,点点月光照亮双眸,他眼底笑意更甚,已掩盖瞬息即逝的所有情绪。

“那为何还愿碰我?”

“因为我同样很内疚。”

池镜花答得很快,殷红的唇一张一合,眼底星光闪烁,神情无比认真,毫不掩饰自己的真情实感。

“我知道,你故意让我看见你的伤口是在博取我的同情心,奚逢秋,你赢了,对,我心疼你,很心疼,特别心疼!”

正因如此,她才会忍不住地想要满足他、弥补他。

而且,这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她只是气恼奚逢秋总是给她设套。

下一刻,少女登时握住他的手指,报复性地狠狠捏住他指尖的伤口。

尽管清楚这对于男配来说更是一种来之不易的奖励,但池镜花只能做到如此。

她很是气恼奚逢秋总是有意无意地给她设套,就算他不这么做,哪怕他坦诚布公地直接说,她也不会抗拒与他亲近。

难道是她没能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吗?

池镜花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情感表达得过于隐晦。

少女疑惑地抬眸望过去。

微凉的夜风轻拂,吹散少年身后墨发,他脑袋低垂,睫羽不停颤动,视线一错不错地盯着二人相触的指尖肌肤。

刹那间,这种肌肤相触的奇妙感觉融进滚烫的血液,顺着血管迅速盈满身体四肢,化为兴奋源头,不断挑逗进犯他的呼吸与心跳。

疼。

好疼。

终于又体会到这种极致的痛。

可除了这个,似乎还有种极为奇怪的热意在躯体四溢。

他无法自我降温,只能遵循本能地抓住她,可是,光是严丝合缝与她牵手已无法满足他内心的沟壑,他想要自己的遍体血肉与她融为一体,渴望被她不停抚摸,一遍遍感受她所带来的疼痛与温暖。

当生理体会到难以自拔的高|潮与兴奋,身体便止不住轻轻颤抖,慢慢地,一点点地不自觉地朝她靠近,渴盼得到她的一切,只有她。

奚逢秋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

回过神来,他的左手已轻柔抚上少女冰凉的后颈,额头朝她慢慢探去,直到紧贴着那足以令自己快速冷却的凉意,却有道电流极速传遍全身,无形放大自身对她的渴欲。

池镜花却在逐渐收拢力气。

因为她意外发现,每次碰他的伤口,奚逢秋的反应都要比上次更大,身上所漫出的香气似要将她淹没,叫她无意识地沉溺其中。

而且不知怎地,当听见少年喉咙溢出的微弱喘|息声,望见少年眼底划过的难以窥见欲念时,池镜花只觉耳根微微发烫,再次记起好不容易快要忘记的香艳春|梦。

明只是简单牵个手而已,连亲都没亲,怎么莫名染上了情|色的味道。

她默默摈弃脑袋里的颜色废料,专心处理眼前事,一点点将指尖施加的力气抽回。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奚逢秋身体蓦地一怔,缓慢抬起氤氲着蓝色雾气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直视少女的眼睛,借此探究她的内心想法。

“不继续了吗?”

不是不继续,而是不打算持续给予他欢愉。

池镜花摇了摇头,压下心中波澜壮阔的某种情绪。

“在继续碰你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少年不语,只安静等待她的提问。

刺骨的秋风一遍遍从两人耳畔呼啸而过,掩盖住彼此剧烈的心跳声,四周气温攀升而不知原因,靠近的两人暧昧地交换着同一片空气。

仿佛被他炽热的体温所灼伤,池镜花脸颊温度渐起,张合的湿润唇瓣红得滴血。

“你为什么喜欢疼痛?”

“因为会让我觉得很高兴、身体上也会很兴奋。”

说话时,他神情不改,完全不加掩饰地阐述着他变态的爱好,最后,他又轻轻笑了一声,主动握了握她的手指,贴着她的肌肤,从她身上汲取令自己愉悦的一切。

“就像现在这样,你碰我,我很高兴,而且,还有种活着的感觉。”

活着的感觉?

难道说,因为体会不到痛,所以他从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这是池镜花根据他的话语得出的结论。

那他身上所一直弥漫着的淡淡死感也是来源于此吗?

池镜花不清楚,却十分想要了解他的一切。

“池镜花。”

正思考着,奚逢秋轻轻唤了她一声姓名。

少年清冽动听的嗓音如毛绒绒的逗猫棒不停剐蹭她的耳膜,顺利挤进她的耳蜗,毫不经意叩击少女的心脏。

池镜花缓过神,对上奚逢秋温温柔柔的笑,只见他眼睫轻颤,薄唇微启,又是一句几近讨好的话语。

“再多碰碰我吧。”

池镜花知道自己根本没定力拒绝他,索性不与他绕圈子。

“等等,我还有一句话要说。”

在彻底满足他之前,池镜花得确保自己的心意完整地传达给他,毕竟,他不是每天都这样好说话。

模糊的竹影在二人衣间流连摇曳,交织出一副的清新淡雅的山水画。

月下气氛暧昧旖旎,仿佛有根透明细长的线将二人牢牢拴在一起打个死结。

池镜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颊,拼命按住自己狂乱的心跳,深吸一口凉气,倾身靠近,发丝搭上他的肩,几乎是贴着他的耳尖轻轻吐纳气息。

“奚逢秋,我从未抗拒你的触碰,你若是想要我碰你,随时都可以,所以,你今后能不能别再一声不吭地做这种伤害自己的事情?”

池镜花一口气说完,忽觉没什么力气,只好将脑袋搭在他肩上,微微偏头望向他的侧脸,期待他接下来的反应。

耐心等了会儿,直到视线中飘来一片竹叶,池镜花恍神的瞬间,奚逢秋已稍稍侧过头,与她四目相对时,垂下的眼睫稍显湿润,喉咙溢出的声音充斥太多不确定。

“没有骗我吗?”

当然没有!

他怎么可以老是怀疑她!

池镜花脑子一热,双手狠狠抓住他的肩胛,咬牙蓄力,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扑倒他。

机会都摆在这了。

没理由不进攻的。

而且,她要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没有骗他。

不出所料,奚逢秋没有拒绝她。

似乎总是这样,只要她有胆子,他就不会拒绝。

虽然总吐槽他有病,而且病得不轻,但池镜花却也庆幸自己知晓他的病态喜好。

双双倒下时,地面的一层竹叶虽可作为缓冲带,却也将二人的发间狼狈地沾上不少零散的竹叶。

池镜花整个人趴在他身上,与他毫无保留地交互体温,但这并非她想要的效果。

她手慌脚乱地从他身上爬起来,下一刻,心一横,直接跨坐在他的腰腹上,牢牢地将少年按在身下。

第55章 第55章解开他的外衣。

月下竹林的深处,月光愈发凄冷,呢喃的风声萦绕在耳畔,细而长的竹叶簌簌飘零而下,轻轻盖在少年少女已完全重叠的暧昧身影上。

当鼓起勇气跨坐在他腰腹上后,池镜花极力保持镇定,双手按在奚逢秋的肩胛之上,十指不由自主地用力,掌心攥着的衣裳皱成一团。

她紧张地身体绷紧,尽量只维持“坐”的姿势,让他体会到被“压制”的愉悦,却不至于让他承着自己的全部。

谨小慎微地做完这一切,池镜花长舒一口气,心跳却止不住地加速,仿佛即将越过最后的临界值,冲向未知的领域。

就在这时,逐渐冷静下来池镜花忽然察觉到腰肢传来一阵熟悉的外力。

她低下头,看见奚逢秋双手握住她的腰肢,不间断地发力,似乎是想要将她彻底按坐下去。

“等——!!”

没等她把话说完,池镜花已整个人毫无保留地坐在他腰上,两人身下交叠的衣裳乱作一团,无声讲述事情的始末。

意想不到的展开。

池镜花觉得他的病情无疑又加重了。

她抬起亮晶晶的黑眸,正要说些什么,无意瞥见奚逢秋将脑袋轻轻歪向一侧,低垂的睫羽被眼底氤氲的雾气打湿,急促的呼吸交织着喉咙溢出细而急的喘|息。

完全陷入某种未知的情绪。

池镜花骤然愣住。

她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少年滚烫身躯犹如承着山风的蝶翼那般止不住轻轻颤抖,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似有股无形的力量奋力撕扯阻挡他们之间的最后的布料隔阂,彼此的体温和湿热正在亲密交融。

虽然很是羞耻,但池镜花还是决定顺着他的喜好来,她想要让他感受到无尽的欢愉,这也是她毫不犹豫选择坐他身上的原因之一。

池镜花轻咬住唇瓣,红润的唇沾些许晶莹透亮的水迹,做好心理建设后,颤颤垂下眼睫,极为轻声喊了一声他的姓名。

“奚逢秋。”

语毕,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池镜花已握住他的右手,不经意地轻捏了下,继而主动覆上自己的脸颊,而后慢慢掀眸,与已将全部注意力转移到在自己身上的奚逢秋四目相对。

柔软的发丝被冷风微微扬起,拂过池镜花地耳畔,勾缠住他的指尖。

池镜花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的双眼,神情认真而坚定。

“你看,我没有骗你,我会碰你的,任何情况下都会。”

准确来说,她这已经不能算触碰的范围,而是抚摸,但效果应该是一样的。

奚逢秋没有搭话。

他骨节分明的指尖同样泛着些许热意,甫一碰到她,如同久旱逢甘霖,疯狂汲取少女肌肤附着的凉意。

他指尖抑制不住地蜷缩了下。

这是他伤口的血肉第一次触碰到除池镜花手指和唇瓣以外的部位。

依旧很疼。

但哪里好像不太一样。

比起指尖的触碰,像这样直接抚摸她的面颊和脖间似乎更舒服。

但似乎还远远不够。

他微微低垂着眼眸,视线从她耳侧移至脸颊,勉强挂着温柔的笑,声音却略显兴奋。

“可以再靠近些吗?”

近?

池镜花只好双手再次按上他的肩,迅速俯身弯腰靠近,在离他仅有一拳距离时停下,睁大双眼盯住他的眼睛,不愿放过他眼底流露一丝一毫的情感变化。

可她这个姿势实在没有多余手去管他,无奈只能道:“那你自己来。”

奚逢秋睫羽低垂,乖巧地轻轻应声。

接着,为了探寻这片愉快,他开始缓慢推移指腹,按住她的颈侧软肉,精准找到少女的找到颈动脉,指腹紧贴着,静静感受少女剧烈的脉搏和心跳。

静谧的竹林沙沙作响,寒风急匆匆地刮过她的脊背,卷起二人身下衣衫又轻飘飘地落下。

池镜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却不觉得有多冷,只觉得好痒。

奚逢秋似乎不单单只为了寻求令他高兴的痛处,同时也在同时也在细致地描摹她五官细节。

漂亮的指尖一点点滑过她的额头、鼻梁和唇瓣,仍不知满足地继续往下,轻捏了

下她的耳垂,忽然轻笑一声,又试探着掐了下她柔软的脖颈。

还在继续。

或许因为不知怎么解她的衣裳,所以当持续往下时,奚逢秋只能停在她领口露出的一小片温暖的肌肤上,不知疲倦地一遍遍抚摸,却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获取更多的快感。

虽然他们之间远不如梦里来的激烈,但池镜花却觉得有点累,尤其是她现在跨坐在他身上,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池镜花计划结束了。

【男配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40/100】

好感度居然动了!

很好。

她又不觉得累了。

但是,怎么才加5?

她疑惑探究地打量着男配,望见他眼底流露出的渴望和兴奋之情,抿了抿唇,蓦地再次靠近半分,微凉的额头轻抵着他的,与他鼻尖轻触。

炙热的空气在彼此之间传递交互。

池镜花只觉得每一次的呼与吸似都烙上独属于对方的气息和清香,无形之中,仿佛有个盛大的透明薄膜将她包裹其中,霸道地令她只能看得见他一人。

为了继续增加好感度,池镜花试着这样与他亲密接触,一眨不眨地凝视他的双眼,任由飘散的发丝从耳侧悄然滑落,形成个天然的囚牢,将他完全禁锢其中。

但是无用。

好感度没有动。

被压在身下的奚逢求望着她露出温温柔柔的笑,腾出一手轻柔地将少女凌乱的头发别在耳后,露出少女姣好明媚脸庞。

“是不愿再继续了吗?”

“不是,没有。”

池镜花鼻尖贴着他的本能摇头,不由又吸一口气,花香闯入脑海的瞬间,她突然记起奚逢秋曾邀自己给主动给他制造伤口一事。

虽然不确定能不能加好感度,但现在只剩这个值得一试。

“奚逢秋,我可以咬你吗?”

她就这么直接问出口,怕他反悔不肯,池镜花脸颊一热,急忙补充一句。

“是你说可以亲自动手的,不能反悔!”

明亮的月华从身侧挤进二人中间,照亮少年惊艳绝绝的五官,见她这般急切心慌的模样,他不禁弯唇,眉眼间晕开个柔和的笑。

“我没说不可以,相反,若是由你主动给予我伤口的话,一定会更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