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完结篇宁儿,收拾东西我们……
谢玦察觉到异样的目光,掀眼看过来,正与宛宁的目光撞个正着,他眸光微顿,站起身来。萧姗音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正看到宛宁移开目光,与她对上了,又快速移开了。
萧姗音抢在了谢玦之前走过来,朝梵玥微微一笑:“梵玥也来了,我正和你哥哥说着要给你挑些首饰。”
梵玥淡淡一笑:“哥哥不管这些的。”
谁知萧姗音低头一笑,朝谢玦道:“那我岂不是问错人了,你也不说,刚刚问你怎么样,你还似模似样给出意见,我还以为你常常给梵玥挑呢。”
那语气不经意又亲密,宛宁听着脸色微白,看也没看谢玦一眼,转身就走了,梵玥正要去追她,却被菱戈不动声色地拉住了手,转身一瞧,谢玦已经掠过追了上去,萧姗音一时僵住了脚,整个人直立在那,脸色多变,见梵玥几人看了过来,她淡淡笑了笑,转身继续挑选首饰。
梵玥不禁佩服起萧姗音来,阑笙推了推梵玥和菱戈,梵玥二人会意,转身朝另一头走去,阑笙则走进了隔间。
阑笙知道她这个表姐要强,越是失了颜面的事越是要撑着,她走过去站到萧姗音身边,随意拿起一支珊瑚流苏簪子,轻声问道:“姐姐,你当真要嫁给公爷吗?”
萧姗音坦然一笑:“阿笙,我们这样的身份,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由不得我想不想。”
“若是你不想,你完全可以和姑母言明,她那么疼你,会依着你的!”
“阿笙,忤逆父母,是为不孝。”
阑笙:“”当初姑母为你选中的那位郎君你还不是不愿意嫁,如今来说父母之命,她叹息,“姐姐,你不了解,我是看在眼里的,公爷他他”他根本不喜欢你,这话,阑笙终究还是不忍心说出口,只能换个说法,“公爷心里有宛宁。”
萧姗音眸色微变,继而一笑:“那又如何?”
看着她不以为意的笑意,阑笙哑然:“他若是不爱你,你也能嫁给他吗?”
“你虽成了亲,到底也是个女子,别整日的爱不爱的,有失体统,何况,爱不爱,你又知道了?他爱我也罢,不爱我,又见得我爱他了?”
阑笙被她这番言论搞糊涂了,慌忙按住自己的思绪,不叫自己跟着她的话头讲,自己说道:“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你要和这个男人过一辈子的,若是不爱不喜欢,岂不是和自己过不去了?”
萧姗音笑道:“这样大的家族,公爷政务繁忙,我嫁过去也是要执掌中馈的,哪里有多余的闲暇之事,不喜欢少见面不就成了。”说着她点了下她的眉心,“你啊,就是太狭隘了,自小就是拘泥在情爱之事上,所以琴棋书画总是学得不成样。”
转而被抨击了,阑笙心头被扎了一下,扯了扯嘴角,干笑了两声,从小到大,她就没说服过萧姗音,罢了,既然表姐这么有自信,她何必枉做小人呢,故作轻松笑道:“那皇上赐婚的圣旨何时下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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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头谢玦追上了宛宁,不顾宛宁闹着脾气的抵触,将她半拉半抱地带上了车。
宛宁只靠着车门那头坐着,小手扒拉着门,看也不看他一眼。
谢玦语气中微带笑意:“你这样,我会认为你在吃醋。”
宛宁立刻回头呛声:“谁吃醋了!”又立刻转回去,扒着门板。
谢玦轻轻一笑,夹杂着妥协宠溺的笑意:“那吃药了吗?”
“与你无关。”宛宁沉声道。
“怎会与我无关,你想出来走走,怎么不先告知我一声,我好去接你。”谢玦不在意她的冷言冷语,声音很是温柔。
宛宁冷笑一声,转头看他,讽刺道:“别,公爷日理万机,还得陪未婚妻逛铺子,我哪能占用您的时间呢?只怕公爷要陪未婚妻,还要去接我,分身无暇。”
谢玦眉心微蹙:“这件事,我日后再跟你解释”
“不必了。”宛宁冷冷打断,放下手,身子坐得笔直,正视谢玦道,“您与郡主的事不必向我解释,她是你的未来妻子,我不过是您的姻亲表妹,亲疏有别,公爷念在两家姻亲的份上,对我多有照拂,我领情,只是也正如当初我所说的那样,我的事与公爷无关,将来也与公爷无关,还请公爷日后莫要再管我的事,你我泾渭分明。”
谢玦的脸色沉了下去,目光浮上了一层冰霜:“你说什么?”
宛宁硬着心肠,冷冷道:“我说什么还不够清楚吗?还请公爷莫要再纠缠,再如此,不过是惹人厌烦罢了,公爷位极人臣,乃是天之骄子,莫要再坐一些与身份不符的事来,叫人笑话。”
“宛宁!”谢玦腾地站了起来,怒意沉沉地盯着她,见她因他突然的发怒而身子微颤,还强撑着的模样,又一时心软,压着声音生硬的极为不自然,”
是不是发生了何事?”
宛宁心头一跳,他还是那么敏锐她攥紧了手指,轻描淡写:“在野离京了,他离京前来看我,我放知我心中有他,不是有那句话吗,失去了放知珍贵,我对在野便是如此,他也承诺将来回来会带我走,所以,我想我应该和你说清楚”她简直开始胡说八道。
“住口!”谢玦压着声音怒吼了一声,脸色铁青。
宛宁抿紧了唇,心一直往下坠,酸楚往上冒。
谢玦看着她,几乎气得七窍生烟,喘着粗气,头昏脑涨,在他快要失控时,他低吼一声:“下去!”
宛宁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像是被一只鬼爪捏住了,她掌心按住心口处,强撑镇定起身,正要下车,又转过身来,冷漠道:“以后但凡我有亲近讨好,都是虚情假意,所以,公爷别再管我了。”
谢玦身形一顿,恨不得上去把宛宁揪回来箍在怀中打一顿,让她求饶。
石通眼见着表小姐又跑了,回头探向车内:“公爷?”
“看什么看!回府!”
石通立刻转了回去,也只能表小姐有这么能耐,把公爷气得不轻。
天气转凉了,本还没有到灌汤婆子的地步,只是近日宛宁身子弱,经不住寒意,流霞早早给她灌了汤婆子捂在脚边,一边说着:“偏生这几日,赶上姑小姐的婆母生忌,姑爷带着她去法华寺做法事,月底才能回,不然小姐能和她说说话,也能解解苦闷。”
谢景纯的生母是老令公的继室,自小老令公就将全身注意都放在长子身上,他是在母亲的呵护喜爱长大的,对母亲的感情很深,没逢生忌死忌都会去庙里做场法事,斋戒一个月,为母亲诵经,就正巧赶在这个档口,宛宁想着,这样也好,没有将姑姑牵扯进来。
她伸伸脚,触及一片冰凉,才知汤婆子都已经冷了,转眼看向窗外,也已经很沉,这几日,她的睡眠都很浅,有些一个晚上都不能入睡,只能白日里补觉,可明日怕是补不了觉了。
明日便是寒衣节了。
一大早,温贵妃的人就来了,接宛宁进了宫,温贵妃还给她准备了新衣服,拉着她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亲自给她梳头。
宛宁自镜中看她,木然道:“我不过是一介民女,也能进宫,能坐在贵妃的位置上吗?”
温贵妃淡淡一笑:“旁人自然不行,但你是我接进宫的,有何不可?”
宛宁冷笑:“看来贵妃娘娘在后宫也可谓只手遮天了。”温贵妃似乎很喜欢这句话,眉宇间都是轻快之意,宛宁拿起妆奁盒里的一支凤钗凉凉道,“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若是长公主还在,不知如今会是个什么光景,怕是因此,贵妃娘娘才容不下长公主吧?”
春和吓得白了脸色,慌忙道:“小姐,慎言。”幸好寝宫中只有她们三人,不然其余人都活不过片刻了。
宛宁无所谓地笑了笑,拿着凤钗在发髻上比了比,温贵妃面不改色,轻叹:“我知道,在你眼里,我不是好人,可你以为长公主就是好人吗?你以为是我容不下她吗?是她容不下我,她怕旁人分了她的权柄,明明是个公主,却妄想将天下掌握在自己手中,你说她可不可笑?”
“这番话从贵妃娘娘嘴里说出来,是挺可笑的。”
温贵妃脸色微变,放下金梳,让春和帮她梳妆,自己就要离开。
“我何时能见爹爹?”宛宁急切转身。
温贵妃柔声道:“能不能见他,在你,不在我。”
宛宁脸色一白,春和握住她的肩膀,宽慰道:“小姐,别跟娘娘置气,奴婢替您梳妆。”
“她是蛇蝎!”宛宁气得骂道,“你为何不劝劝她!”
春和无奈道:“我只是奴婢,只衷心于贵妃,贵妃要做的事,旁人劝不得,小姐的性子也是一样的倔。”
宛宁反唇相讥:“我和她可不一样!”
春和笑笑,宛宁自镜中看着她和蔼的样子,眼波一转,转身握住她的手,撒娇道:“春和姑姑,我想我爹爹想得紧,您就告诉我爹爹在哪,我就去看他一眼,好不好?”
春和笑着摇头:“不成。”
宛宁一愣,泄气地转过身去,闷闷不乐,又想起什么,问道,“今晚寒衣节,参加宴会的都是大臣,我也能去吗?”
“贵妃说您去得就去得。”
宛宁眉心一拧:“皇上病得这么巧,该不是”
春和慌忙捂住了她的嘴,冲她摇摇头。
宛宁的心顿时提了起来,但是今晚的宴会在皇宫里,难不成温贵妃还敢在皇宫直接动手杀了谢玦吗?她不怕事后皇上怪罪吗?还是说,皇上没有机会怪罪她宛宁蓦然心尖发凉,一层薄薄的冷汗浮在了背脊,不敢往下想去。
“小姐别想了,待会要去太医院给九皇子拿药,顺道去看看九皇子,一起吗?”
宛宁闷得慌,也不想待在温贵妃的宫里,便点点头,随着春和去了一趟太医院,只是拿一些素日吃的补药,又去看了九皇子,只是九皇子去学堂了,宛宁没见到。
戌时初刻时,有资格参加寒衣节晚宴的大臣陆续进宫,递了腰牌登记造册,往弘徳殿而去,谢玦到达时,大臣们正三无居首,看到谢玦,皆是转身朝他作揖寒暄,温老也看了过来朝他颔首示意,谢玦上前,与温老见过礼,走至对面右列首座而坐。
正刻时,大臣们相继落座在自己的位置上,温贵妃与太子相继而入,皇上的龙位空着,温贵妃和太子分坐两边,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温贵妃身后的宛宁。
今晚的宛宁光彩夺目,令人移不开眼,高贵优雅大有公主的气势。
温老看了眼谢玦,谢玦正看着上首宛宁的方向,宛宁只是低着头。
一番仪式后,温贵妃命人送上了精致棉衣,才将宛宁喊了出来,温和道:“想必在座的各位,也有见过阿宁的,这位便是曾经国公府上的娇客,本宫瞧着这孩子水灵,喜欢得很,是以让她进宫陪本宫几日。”
众人虽听贵妃这样说,但总觉得一个民女参加这样的宴会有些违和。
端王却站了起来:“近日父皇有恙在身,贵妃娘娘忧心思虑,有个喜欢的丫头在身边解闷,也是这宛丫头的福气。”
见此,开始有人附和了起来,怡王坐在谢玦身侧的位置上,低声道:“开始唱戏了。”
乐曲扬声,舞姬翩然进场,温贵妃走下台来,先是朝温老敬了一杯酒,才走至谢玦桌前,谢玦施施然起身,目光从宛宁脸上移过,仍旧没有抬眼。
温贵妃朝他举杯,面上笑容柔美:“琇宸,你知道的,我很钦佩你,皇上也很器重你。”
谢玦淡淡道:“多谢贵妃。”
温贵妃笑容转冷:“可惜啊,你总是和我作对。”
宛宁心头一紧,抬眼看去,偌大的大殿,又有乐曲,他们这边的对话除了近前的怡王和宛宁,旁人根本听不到,谢玦听着温贵妃的话莞尔,丝毫不曾惊讶。
温贵妃拧眉:“你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还真是让人生气啊,长公主死了那么多年了,你还查什么查呢,你自己已然位极人臣,就那么高高在上不好吗?非要扯出前尘往事做什么呢?长公主也不能活过来,万一再搭上自己的一条命,可不值当。”
谢玦低一回眸,掀眼时眼中尽是刺骨的冷意,唇角却挂着笑意:“就是有些看你不顺眼罢了,想让你去地下给我母亲赔罪。”
温贵妃冷笑,举起手里的酒杯:“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谢玦扫了眼殿上的大臣,缓声道:“看来这里一半的大臣都是你的人。”
“你还是那么精明,精明的让人恨不得剜出你的心来。”温贵妃长叹一声,转身往回走了几步停下,击掌三下,歌舞停了,大殿静了下来,她扬声道,“宁儿,之前你也是在国公府住过一段时间的,那今日你就敬国公爷一杯酒吧。”
宛宁白着小脸定定地望着温贵妃,似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可春和已经端着托盘过来,托盘上正放着一个酒杯,宛宁不动,却看到温贵妃扶了下腰间,她蓦然眼睛发直,那是她爹爹的香囊!
猛然间一阵头晕目眩,宛宁左手扶着右手的手腕,右手捏紧了酒杯,递到谢玦面前,左手越扶越紧,不让右手颤抖,她抬眼看向谢玦,如鲠在喉,早已心折神伤,动了动嘴皮子,一个字音也发不出来,只是不住的吞咽,喉间越发的酸疼。
谢玦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目光幽深不见底。温贵妃见宛宁吃吃不动,眼中闪过一丝不满。
宛宁再度张口,谢玦却已经接过了酒杯,淡淡道:“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