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第 271 章 这么帅的人是他的
村长夫郎笑呵呵道:“昨儿我家汉子跟秦伯他们商量好了, 这家里有鸡的就给鸡,有鸭子就给鸭,总之, 这事怎么都得办得漂漂亮亮, 赶紧的叫你家汉子过去帮忙了,顺便再去喊青松, 你们几家跟秦氏好, 这事不过去帮忙, 云帆润哥儿可要寒心了。”
李慧赶忙道:“叔,我晓得了,我这就去喊青松哥。”
不说许云帆如今考了第一,日后要做大官了, 就说许云帆救了她跟孩子,又救了孙青松家的孩子,这份恩情, 他们两家当牛做马都做得还, 更不用说, 小秦家的地,润哥儿来信交代了让她家听从管事的吩咐种植, 就是孙青松家也被安排活干, 如此, 小秦家对他们的恩情, 两家人更是无以为报。
孙木娘一听媳妇这么说,当即就往鸡圈跑, 抓了一只养了一年都舍不得吃的大公鸡给孙木带了过去。
孙木带了鸡,孙青松的娘便让孙青松带了鸭,堂兄弟两人似梦似醒的往秦氏赶去。
因为村长夫郎与李慧的一方交谈, 孙、李两氏人当即都傻眼了。
啥玩意?
许云帆考了第一?
许云帆日后要当官了?
而且还是进去那啥子翰林院?
村长夫郎说了,这翰林院里的官可了不得,许云帆日后要上天了。
李婶、豆大娘等人恍惚了,明明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嘴巴张了张,可不知为何,却又无法吐出口。
看看秦氏如今的发展,小秦家如今越走越远,再看看自家?
以前引以为傲的儿子,不止被下了科举禁令,因散播清风书院院长与许夫子的不实谣言,如今更是连童生的身份都被剥夺,几个儿媳妇整天闹整天骂,小女儿在婆家更是不好过,儿子、女婿、李家的青砖瓦房早已不再是她能炫耀吹嘘的资本了。
待村口传来敲锣打鼓的声响,身戴红花,骑着高头大马,由一众衙役开路护送回来的许云帆出现,李婶等人看着已经需要他们仰视的许云帆,不禁想到了秋收时,身穿不合身的粗布麻衣,推着一车玉米从他们地头飞奔过去还要被他们讽刺几声的许云帆,再看眼前意气风发,神采奕奕的人,悔意顿生。
在队伍后边行着数辆马车,马车后边是另外几村好奇前来围观的村民。
周县令生怕其他人不知道他们为啥搞这阵仗似的,特意让人停了下来,这才下马。
周县令一下马,一众百姓立马就跪了下去,就是听到铜锣声赶过来的秦氏族人也跟着跪下。
随着周县令的话音落下,大家伙久久没能站起来。
许云帆瞧见跪在一众秦氏人面前的秦老还有村长,几步上前,意欲将人扶起来,“秦爷爷,您这是干啥?赶紧起来,村长,你们也赶紧起来吧,你们可是前辈,这样不好看。”
“云……许夫子……”秦老发现自己脑子都不够用了,这可是“状元”啊,人家县令还没发话,他们如何敢起来?
“老人家,您赶紧起来,咱们许夫子都发话了。”周县令笑道,伸手把村长扶了起来。
秦老被许云帆搀扶着,看着眼前笑盈盈的小汉子,差点没哭,许云帆这是还认他这个毫无血缘的长辈呢,“哎,爷爷这就起来,润哥儿他们呢?晓得你们今天回来,我跟你孙伯伯还有大家伙……”
秦润带着几个孩子也下了马车,看着跪在外头的一众村民,内心五味杂陈。
大家伙偷摸着抬头看这个昔日被他们看不上眼,连谈及都尽是嫌弃的哥儿还有他的哑巴弟弟,这一刻,他们知道,这个哥儿,早已经不是他们可以肆意妄言的存在了。
这时候,齐修泽也过来了,见到周县令,几人看了一眼,跪是不可能跪的,赶忙将后边的一众老爷们请到晒谷场那儿去。
没被邀请的外村人看向被簇拥的秦润,还有小秦家几个孩子,眼里的羡慕藏都藏不住。
“杏儿,你看,许云帆这还不是真正的“状元”就有这般阵仗了,要是真正的状元,那还得了,你看看那些老爷,平日哪个是咱们可以见到的,这些老爷哪个不是高高在上,可今儿你看到了没,人家一个个对许云帆点头哈腰低头作揖,都在巴结许云帆,小风也不差,娘记得,当年在徐家吃了一碗饭的小道士说过了,小风日后可是贵不可言,你说你咋想的呢?”
徐杏,也就是小梨村的村花,同时也是小梨村村长的女儿,长的白白净净,比之其他村里姑娘白了几个度,自小又没怎么下过地,水灵灵的一个姑娘,曾打过许云帆与陆锦的主意,可惜,陆锦如今废了,带着孙甜甜回了镇上,再没回来。
至于许云帆,这人听说就是个油盐不进的,孙甜甜之前爱慕他,最后落了个所嫁非人的下场。
徐杏不敢表露对许云帆的爱慕之情,但女孩子,对于意中人,哪能那么轻易的放下?
如今听说许云帆以后要做大官了,她们更是羡慕,哪个姑娘不想当官夫人呢,做梦都想,可惜许云帆看不上她们啊!
“娘,你说徐哑巴日后真的能做官老爷吗?”徐杏想,自己怎么说也是家里的大小姐,日后可是要做官夫人的,既然嫁了不了许云帆,她也绝不能将就。
徐母哎哟一声,拍了一把依旧痴痴目送许云帆远去的女儿,“娘还能骗你不成?现在还没放榜,咱们可以先下手,要是小风真的考上秀才,你信不信,就是做小都轮不到你,你自个看看今儿来的那些老爷,哪个家里是没几个女儿的?”
“要是让他们知道小风与许云帆交好,又还是个秀才,多的是人要把女儿嫁给他,娘可是过来人,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盐还多,还能害了你不成?听娘的话准没错,小风这个孩子,你要是错过了,日后看你上哪哭去。”
徐母可是想得透透的,许云帆这人,她们娘俩想是不敢想了,但徐致风还是可以想一下的。
做不了“状元”的岳母,有个秀才女婿,说出去也是倍有面子的事。
徐杏瘪瘪嘴,有点不以为意,“不过是命好考了个童生,娘你未免太看得起他了,要是读个半年书就能考上秀才,这秀才还能这么值钱?”
对于徐致风,徐杏是不太看得上眼的,可事实上,若是没有许云帆这颗珠玉在前,哪怕徐家再穷,就冲徐致风如今是个读书人,入了清风书院,又考上了童生,徐致风确实会是十里八村众大婶大娘阿叔们心目中的最佳女婿、哥婿。
可惜了,既生瑜何生亮。
“你这丫头,你以为童生是那么好考的?要是小风没点真本事,人家院长能看得上他?你这丫头别开口闭口喊人哑巴了,你小时候不懂事,欺负人也就算了,如今长大了,难不成日后还要欺负自家夫君啊?”
八字还没一撇呢,徐母便这么说了,好像徐致风跟徐杏已经成了似的,她这个岳母娘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徐母这么信誓旦旦,终其原因还是自认自家在村里地位不低,盖的又是青砖瓦房,女儿又是千娇万宠跟镇上的小姐似的,徐致风只要眼不瞎,咋能看不上她家闺女?
只能说徐母眼界终究还是小了,她也不看看,同样是千娇万宠的闺女,人家会琴棋书画等等,徐杏会个啥?真以为自家女儿啥农活不干,养的白白胖胖,纤纤玉指,柳若扶风就是大小姐了?
一听自家老娘这么一说,徐杏觉得还挺有道理,心不甘情不愿的适当放低要求,“那行吧,我都听娘的。”
被徐杏勉为其难看上的徐致风这会还在自家鸡圈里头捡鸡蛋呢,昨儿他到书院送鸡蛋时,沈如溪告知他许云帆今儿回来,等鸡蛋捡好了,待会他还得去趟大梨村呢。
徐致风乐呵呵的提着一只母鸡就往大梨村赶,半道上正好遇上了前去凑热闹回来的村民。
以前这帮人见着他,不是嫌弃的看他一眼,说他一身的鸡屎味,挥挥手让他离远些,就是带着怜悯的目光看他,可无论是何,因为他是哑巴,少有人主动跟他搭话。
自他成了童生之后,待遇不一样了,大家伙再见他,不管出于真心还是恭维,谁不得笑呵呵问声好。
徐母自来熟的上前,目光落在徐致风的背篓上,“小风啊,你这是要去大梨村?那可得赶紧了,许夫子已经回来,周县令亲自送他回来的呢,可风光了。”
“嗯。”徐致风淡淡应了一声,瞧见站在徐母身边打量着自己的徐杏,面上不冷不热道:“徐伯母没啥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哎,那你赶紧去,到了小秦家记得好好跟人家县令问好,还有呀,今儿来的那些大老爷,你也跟人家好好打招呼,多认识些人,以后……你这孩子,伯母从小看着你长大,拿你当半个儿子看呢。”
这番长辈叮嘱晚辈的架势,徐致风听的莫名其妙,也不在意,倒是对方最后那句话让徐致风多少有些多想了。
其他小梨村的人听到徐母这句话,不由暗道,这女人,下手可真快,倒是会给自家女儿挑女婿。
秦氏晒谷场上摆了二十几桌菜,每桌八道菜,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哪样都不缺,许云帆陪同周县令入坐,又喊了村长还有秦老以及谢柏洲作陪,而秦润一回来连休息都顾不上,同其他大娘大婶忙活起来。
不忙不行啊,不说那些前来结交的富绅,光是书院里的学子就够大家伙忙的够呛了。
好在林萧然早上过来看了,一下子就发现了问题。
不够!
三十只鸡,三十多只鸭压根就不够啊!
书院学子,除去那些回户籍所在地参加院试,等着放榜尚未回来的学子,剩下的学子怎么也有几百人,八人一桌,一桌一只鸡,一只鸭一条鱼,还有猪肉这些,压根不够。
林萧然一大早就往镇上的屠宰场跑,带回一批肉,这会,大家伙剁肉的剁肉,上菜的上菜,忙的不行。
徐致风一来,林萧然便拉着他一同去招待其他陆续赶来的人,秦润让人又抬了十张桌子过来,何顾笙见状,自发的去帮忙,至于儿子,从下马车到现在,他就没见人影了,也不知道被大宝他们带去哪了。
秦氏肯定是最后一批吃的,大人尚且还没顾得上吃,更不用说一帮孩子了。
不过,对于隔三差五就能吃上一顿肉的秦氏的孩子来说,吃肉哪有跟小伙伴一起玩来得诱人。
这不,秦安秦慕几个一回来,三个蛋、小山、牛牛等一群小鬼头就冲了上去,将秦慕几个小家伙包围了起来。
直到他们发现,怯怯的躲在秦慕身后的何唯琛时,一群小家伙哇了一声,指着何唯琛,“安哥儿,你们又去哪里得了这么可爱的弟弟?他的眼睛好大呀!圆圆的,还黑乎乎,像……”像什么,小山卡壳了,一下子没想起来像什么,但他就是觉得好看。
大蛋笑呵呵道:“像山上成熟的野葡萄,不过野葡萄比弟弟的眼睛要小很多呢,安哥儿,他是谁呀?”
秦安凑到何唯琛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原本害怕的何唯琛乌溜溜的大眼睛一会看秦安,一会看大蛋几个,似是下了某种决心般站了出来,小手抓在一起,垂着脑袋,小心翼翼的很小声说:“我叫何唯琛,是安哥哥的朋友。”
“你是安哥儿的朋友?那以后就是我们的朋友了,安哥儿,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我们都想你们了。”
一群孩子凑在一块,互述思念之情,等小宝这个小秦家的小小男子把三辆玩具车从马车上搬下来,并想办法将他们拉过来后,三辆玩具车的出现立马让三个蛋他们喊了起来。
何顾笙好歹还记得抽空去看眼孩子,发现自家儿子被一群孩子带着,在一处斜坡上一块玩。
“弟弟,你不要怕,来,你坐我后面,哥哥带你飞。”小山坐在车上,拍拍身后的位置,让何唯琛坐上去。
这个弟弟瘦瘦小小的,但那张脸可爱呀,让人看着就觉得开心,想带着他一起玩。
何唯琛本就是个孩子,好奇战胜了恐惧,因为想坐玩具车,加上这帮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对他好好,哪里还记得害怕,直接跨步坐在小山身后。
“哇~”
“哇~~”
“哈哈哈……”
孩子惊呼的尖叫声,哈哈大笑的欢声笑语传来,何顾笙远远看着何唯琛羞答答的像个笑不露齿,连笑都要用手遮唇的小闺女家,眼眶红了的同时,隐隐还有些说不出来的扎心。
孩子没被孤立、欺负,何顾笙放心了,转身又去忙了起来。
这场酒席一直吃到中午,中途,因为担心孩子饿着,秦润让人用几个大盆装了肉还有菜放到路边的桌上,就让孩子们站在路上吃。
许云帆陪着众人吹牛逼,不经意的扫过去一眼,顿觉好笑。
通往晒谷场的路上,一帮孩子,有抱着碗站着的,也有蹲着啃骨头的,无一例外,人手一碗一筷,一个个埋头苦干,吃的喷香且心满意足。
一群人类幼崽吃的小嘴油汪汪,脸上洋溢着笑意,一盆鸡肉□□完了,一大娘笑呵呵的又往里倒了半盆。
许云帆怎么看怎么觉得,那大娘倒菜的姿势,像极了在喂一群小猪仔。
正午十分,忙了半天的徐致风终于可以坐下好好的吃一顿了,齐修泽几人也是饿了一早,旁的也顾不上了,端起碗就开造。
挨桌敬酒表达感谢之情的许云帆拿了一碗酒过来,“兄弟几个,辛苦了,这份情,兄弟记住了,这杯酒,我干了,你们随意哈。”
齐修泽粗鲁的抹了一下嘴,定定的看着许云帆,后者被看的一脸莫名,“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喝啊!”
“你这碗酒有点玄妙啊,敬了十几桌人了,居然还有半碗呢。”
小把戏被拆穿的许云帆脸不红心不跳的道:“那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酒量不好,我这有夫郎的人跟你们这群光棍不一样的,我喝醉了是要挨夫郎训的,你们这群光棍能跟我比?你们已经长大了,得懂点事了。”
许云帆被赶走了,谢柏洲夹起一块肉,望向没怎么动筷的何顾笙,“何秀才,你怎么不吃?”
何顾笙一下马车便跟着忙前忙后,大家伙见他是个生面孔,自然会过问一句,秦润将何顾笙介绍给众人,这才忙去了。
得知瘦不拉几的何顾笙居然还是个秀才,秦氏人对他很是客气,齐修泽几人同他聊了几句,倒也熟络了起来。
一顿酒席吃到了下午,好在有秦氏的人帮忙,秦润倒不用留下收拾,扶着许云帆回到小秦家时,这才吁了一大口气,“你先在这坐着,我给你倒杯水去。”
自景明泽来过一次大梨村后,李六便回了小秦家住,哪怕他们许久不回来,有李六在,家里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许云帆敬酒时倒是没喝多少,但架不住每次小抿一口,一碗也是有了的,这会正头晕着,双手放在膝盖上,乖乖坐在堂屋里,目光却一瞬不瞬的落在秦润身上。
今儿来的富户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大多数身边都带了哥儿或者闺女,在相互认识时,这帮老爷们总会有意无意的谈及自家孩子,并询问许云帆有没有纳小的想法。
许云帆当时虽都以学业前途为重,无心儿女私情为由拒绝了,但有些人总觉得他在故作清高,再不然就是不好意思。
男人嘛,谁不想三妻四妾,左拥右抱?
对其他男人来说,这样的生活无疑是一种人生巅峰,但对许云帆来说,他想要的人生巅峰却不包括这一项。
当时,闹哄哄的,就算没听到,看到那么多哥儿、小姐,秦润不是傻子,在京城住久了,以前不知道的事,在秦家两位主君的科普下,他也懂了。
许云帆有点愁,回来的路上,秦润都没跟自己说一句话呢,他是不是生气了?
在厨房里拿碗倒水的秦润压根没多想,许云帆的为人,他信得过,怎可能因为这点莫名其妙的事同他生气?
更何况,他还知道,许云帆那双眼睛看起来好看,实则却是“瞎”的。
他就是知道,并且坚信不疑,许云帆就是喜欢他这样的‘丑’哥儿。
自己是个什么样子,秦润比其他人更清楚。
在秦润看来,与其他哥儿比较,可以说他身上毫无闪光点的存在,他会做生意,别的哥儿难道就不会?至于他会一手让许云帆吃的满足的厨艺,对他来说这也不算什么,可许云帆就是喜欢他了。
许云帆就是“瞎”的厉害。
可秦润不知,在许云帆看来,除了父母亲人,没有谁能比秦润更爱自己,更宠自己了。
什么琴棋书画,红袖添香,秦润会不会这些都不重要,许云帆也不需要他有什么闪光点,他只要秦润一直一直这么喜欢他,疼他,宠着他就好了。
之前因为生日的事,许云帆闹了一次笑话,待他生日的那天,秦润早早就忙活了,不仅为他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还为他准备了另一份礼物。
秦润给他准备了二十份礼物,虽说不是什么精贵的玩意,不过是一些他亲手缝制的荷包、衣物、鞋子、腰带、外衣……可这些普普通通,不值几个钱的东西在许云帆看来却是同许父他们送的礼物一样,皆是无价之宝。
许云帆记得,那段时间,秦润食指上缠着一层布,他问过,可秦润却说是不小心割到了,明明不擅长女红,食指扎肿了都舍不得放弃,一针一线的为他备了二十份礼物。
礼物虽迟,但秦润还是把它们送到了许云帆手中。
以前许云帆不明白那些谈恋爱的兄弟是怎么想的,明明不会,却还要费那个心思去学怎么织围巾,这玩意,网上大把多,与其花这个时间来做这种事,不去拿这个时间去做点其他有意义的事不好吗。
如今收到秦润的礼物,许云帆才明白了。
像秦润这么好的人,哪怕身上没有在他人看来的闪光点,但秦润对自己的满腔爱意却是无人能及。
许云帆头脑不清的想,秦润就是好,很好很好。
他好喜欢秦润啊!
这么帅的男人是他的,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
一想到这样,许云帆心都满了。
秦润端着一碗水过来,看到发愣的人,柔声问道:“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困了?我打水给你擦擦好不好?”
许云帆带着醉意的双眼看向秦润,歪着脑袋,答非所问,“你生气啦?”
第272章 第 272 章 可还记得她当年说了什……
“我生什么气?”许云帆这话问得莫名其妙的, 不过秦润很快就想明白了,他蹲在许云帆面前,与之四目相对, 一手抚上许云帆的脸, 柔声道:“我没有生气,因为我知道, 你不会要其他人, 一辈子只要我一个, 对不对?”
“对,”许云帆似是眷恋般的贴着秦润的掌心,像只猫咪一样的蹭了蹭,“对的, 我谁都不要,只要你一个,今天他们还给我介绍, 我都没有答应, 很是坚决的一一拒绝了呢, 你不要生气,以后等我做大官了, 谁敢再给我介绍人, 我就打他, 把他们都打走。”
现在他考了第一, 但终归还不是官,摆不了大架子, 要他是大官了,只需一句话,他们就得安静如鸡, 啥也不敢说。
“嗯,我都偷偷看到了,你做的很好。”
“既然我表现的很好,那有奖励吗?你有奖励要给我吗?”
“有。”
秦润笑笑,他知道许云帆想要什么,对他来说,醉酒的许云帆真的太好懂了,想要什么,都明晃晃的写在脸上,对方的眼中,此时此刻充斥毫不掩饰的渴望。
到了嘴边的玩笑在这份炙热的目光下,无论如何都吐不出来了。
他跪在许云帆□□,目光灼灼迎上许云帆带着些许醉意朦胧的眸,勾着许云帆的脖子,迫使对方低下头。
唇齿相触间,许云帆心满意足,其他事,这会他是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秦润亲完了,许云帆喝了半碗水,被秦润伺候着洗了脸还有手脚,这才乖乖的上床睡觉去了。
刚躺下,许云帆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的又起身,“孩子们呢?”
哦豁,这人终于想起几个孩子了。
秦润轻笑:“他们在外边玩呢,一个个跟脱缰的野马似的,你放心睡,有我在呢。”
“嗯,辛苦我家夫郎了,来,亲一个犒劳你一下先再睡。”
坐在床侧的秦润仔细端详着许云帆的睡颜,心头的空缺被塞的满满当当,这个他放在心尖上的人,真是让人怎么看都看不够。
其实今天这种情况,早在秦润的意料之中,在京城,因着秦家,其他有这种想法的人也只得憋着。
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未必敢挖秦家的墙角,许云帆可是入赘,哪怕秦润还没有正儿八经的认祖归宗,可秦主君他们却带他出了好几次们,就这,按照秦家不纳妾的家规,谁敢开口做媒?
这种事难以避免,又非许云帆所愿,他心里不舒服是真,但却不能同许云帆这个无辜人发脾气,再说了,他也舍不得。
秦润幽幽叹气一声,俯身亲了许云帆一口,这才往晒谷场那边去。
齐修泽几人吃完饭,便将收到的礼金全部拿了回来。
哪些要退回去的,他们放在一边,哪些人不可交好的也被他们指给秦润看了。
徐致风抓了一下头发,“这其中的门道好深。”
要是他,只怕要两眼一摸黑了。
谢柏洲好笑道:“日后你就懂了,有的人一旦同其交好了,日后说不定就是一颗绊脚石,会成为拖后腿的存在,所以,收礼也是一门大学问呢,以后你也得学点。”
徐致风失笑道:“我还早呢。”
“不早了,此次院试,你不是说发挥的正常吗?”沈如溪记得徐致风考回来后,他们还聊过,徐致风说,难度确实不小,不过,有一些题型,许云帆之前有教过,总体上还是有点把握的。
“有点“,不过是谦虚的说法,一般人都会这么说,毕竟徐致风不像许云帆脸皮那么厚。
徐致风点点头,“后天就放榜了,旁的就不用多说了。”
想到那些富户争着要做许云帆的岳父,林萧然对徐致风揶揄道:“等你考上秀才,哪怕没礼收,但媳妇大概是可以娶了。”
说到娶媳妇,徐致风不由得皱眉,“我还不想娶那么快。”
“按我说,你这年纪也还小呢,虽说有些学子,就像云帆吧,十几岁就同夫郎举案齐眉了,家庭和睦,没啥烦心事,但其他人就说不准了。”倒不是谢柏洲自诩身份把人看低了,而是他做人不糊涂。
就算徐致风中了秀才,能娶到的媳妇,若是那些高门大户出来的人,徐致风凭什么认为,对方把女儿嫁给他只是单纯的因为他这个人呢?
对那些人来说,嫁女嫁哥儿,其实也是一种生意,是变相的拉拢。
别看这话难听,但这就是事实。
徐致风娶了人家女儿,日后真飞黄腾达了,少不了要拉岳家一把的。
想到这些,谢柏洲不由提醒,“等你考中秀才了,人家给你介绍媳妇,你小子可得擦亮眼睛了,别什么人都往家里娶。”
徐致风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何顾笙身上,他的事,他们几个听秦润说过了,就因为儿子多了一条“尾巴”,他媳妇竟是要把小唯琛淹死。
这种事,对徐致风来说,难以接受,他小时候就是个哑巴,本就要忍受他人异样的目光,若是爹娘都容不下他,徐致风想,他只怕要跳河了。
他别的不求,只求日后能够遇上一个与自己心意相通的人就好,容貌,家世,旁的他都不求了。
正因为这么想,回到家,徐致风得知竟有媒婆上门后,徐致风问道:“媒婆想给我说哪家姑娘?”
徐母“高兴”道:“是村长家的杏儿。”
闻言,徐致风顿时就悟了,难怪徐杏她娘见到自己时态度出奇的好,就是徐杏都没再喊自己一声小哑巴。
以前徐杏娘见到自己可不是这样的,原来突然对他好,不是良心发现,而是别有居心。
“娘呢,娘是怎么想的?”
徐母苦恼的,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儿子,担心自己说错话惹儿子伤心了。
她如何不知,徐杏身为小梨村的村花,附近几个村的汉子,哪个不想娶她过门,可徐杏眼光高,愣是一个没看上,徐杏几个哥哥甚至放话,他们家妹妹怎么能嫁给泥腿子呢,她日后可是要嫁到镇上当夫人的。
饶是如此,多的是汉子想娶徐杏,有的甚至觉得能娶徐杏,会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毕竟有的汉子,除了好美色之外,还好面子。
对徐杏,徐母是不太喜欢的,“娘觉得,她跟你可能……不太合适。”
徐致风:“既然娘觉得不合适,那便替我回了吧。日后再有媒婆上门都回了,儿子现在还不想成亲,娘,这事不急,再等几年再说吧。”
“哎,那好,咱们不急,你先好好读书,别辜负了许夫子的期待。”徐母放心了,他就怕徐致风对徐杏有想法。
徐杏那丫头,怎么说呢,水灵白净,是汉子们会喜欢的类型,但却不是适合徐致风的良人。
徐致风没多说旁的,只是点点头,“娘,我知道,您不用操心这些。”他现在只想好好读书,争取早日考取功名,媳妇什么的还得讲究缘份。
另一边,许云帆去到秦氏族长家,同秦老道明来意。
秦老想都没想,直接就摇头拒绝了。
“秦爷爷,您可是族长呀,当初说好了我成亲你要喝我的喜酒的,这会就反悔了?”
“你这孩子……”秦老笑的满脸的褶皱,他是不想喝许云帆的喜酒吗,那自然是想的,可他也想替许云帆省点钱啊!
别看许云帆回来时风光的不行,别人不知道,难道他这个活了几十年的老头子还能不清楚吗,在京城,就是连拉屎都要花钱。
许云帆就算是秦家的哥婿,自身没点银子总归是不行的,会被人看不起的。
从大梨村包马车到京城,怎么也得要二十几两,这不是一笔小开销,更不用说许云帆还喊了那么多人,只怕五六辆马车都坐不完,一算下来,秦老可不得心疼,“这太浪费了,你们几个孩子在京城好好的,记得我们这帮人,有那个心意就好了,你在京城没有根,凡事都得靠自己还有靠岳家,不容易的。”
这话听得许云帆心生暖意,“没事的,我有认识的人,到时候他们能给便宜点,秦爷爷,您不用替我省那点钱,这次也是个机会,您老到了京城,我让人带你们好好逛逛。”
村里人,大部分人家活到秦老这个岁数了连县城都很少去过,更不用说去什么京城了。
秦大有几人没吭声,说实话,许云帆的提议他们不是不心动,京城啊,他们听说过,却不曾去过的地方,要是能去一次就够他们吹一辈子了。
同时他们也晓得,这么多人去,路上吃的,住的,到京城的各项开销也得花上一笔银子,哪怕许云帆做生意赚了不少,可谁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呢?
秦大有媳妇犹豫着给出建议,“云帆,要不你跟润哥儿在村里办次喜酒,到了京城再办一次?”
“哎,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秦大有一拍大腿,“这个办法好。”
“胡闹。”秦奶奶打了秦大有一巴掌,“就算要在村里办,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这秦童生没回来,那就不合适,云帆不是说了,秦童生在京城忙的很,每天天不亮就要去上工,回来了还得熬夜做其他事,总不能让人家那么忙了还得跑来一趟吧。”他们是有多大的面子哦。
秦老:“你娘说的对,云帆在村里办喜酒,你们真以为跟其他村民那样,摆个十来桌,随便上三四道菜就成了?”
许云帆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在清风书院任职的夫子了,就算他只是一个普通夫子,这办喜酒,规格自是不能太差了的,他的学子,同院的夫子还有镇上那些同他认识的人怎么都得来,这菜就不能寒碜了,这么一番算下来,怎么也得去个几十两。
更不用说许云帆如今已是今非昔比,回村当日,县令老爷还有镇上,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过来了,许云帆要办酒席,更是不能随便。
秦奶奶一听,再一想,“确实,这酒席在村里办也不妥,不办就不办,要是办了,就不能丢了面子,日后让人有话说,还是回京办吧。至少京城还有润哥儿几个长辈在,哪些该注意的他们自会提醒你。”
别看他们年纪这么大了,自诩吃过的盐比许云帆吃过的饭还要多,但村里也就那些事,可京城不一样,其中弯弯绕绕的东西,他们有时候难免想不周全。
许云帆被晾在一旁,听着几人商量,不由感到好笑,“哎呀,这事哪有这么麻烦,都去吧,我让人带你们去,马车我让人造,到时候咱们只需要租马还有雇佣车夫就成了。”
“可是……”
“甭可是了,就这么说定了哈。”许云帆站起身,“秦爷爷,我先还得村长家一趟呢,就先走了。”
不是许云帆无聊,也并非他银子多的没地花。
刚来到大梨村的时候,秦氏的人怎么帮的他,他都记得。
当初说好的事,如今他就是去了京城,说出去的话,该兑现的还是要做到的。
况且秦氏人不去,秦润大抵会心生稀罕吧。
大喜的日子,谁不希望亲朋好友全到场呢。
那些有钱人结婚时还排专机接送呢,他没有飞机,马车总可以吧。
到了村长家,村长夫郎同村长犹犹豫豫,顾虑自然是与秦老一样,听说许云帆要自个造马车,到时候一辆马车可以做十二个人左右,几辆马车也就够他们坐了,这才同意了。
现在的马车能坐四五个人,要是再加一些包裹之类的便有些挤了,许云帆回来时,一家两大三小再带几袋包裹,就坐的刚刚好,要是换几个成年汉子,估计就窄了些。
许云帆将马车图纸画了出来,请来了秦木秦一帮忙。
一匹马可拉动的重量有限,能拉可坐十几人的马车,需要考虑的东西不少,马匹的拉力、车轴、轮子、轴套以及连接结构等等都需要考虑到。
现在的马车图纸很简单,底下就两个轮子,而许云帆设计的马车则不同了,其复杂程度比之一般的马车自然更为繁琐。
光是看图纸,秦木秦一只觉得眼花,半知半解的,许云帆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回村的秦润也没闲着,按照许云帆所说的位置,带上工具,领着几十个汉子就上山了。
负责护送许云帆几人回村的秦家兵一头雾水,不晓得自家少爷想干什么,居然让他们来砸石头。
几十个汉子叮叮当当忙了半个多月,牛车在山脚拉走了一车又一车的石块,前来看热闹的村民又是一通议论纷纷。
一通忙活后,六月快到了,是该启程回京了。
徐致风虽考上了秀才,排名却是中等,蒋岚方的建议是先压着,不急着继续下场,徐致风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能考上秀才就已经很不错了,接下来,他需要好好沉淀,选择一家书院入学。
蒋岚方当即表明,清风书院欢迎徐致风的加入。
像徐致风这样的秀才,已经算得上天才了。
对此,许云帆没旁的意见,蒋岚方能开这个口,徐致风进了清风书院,定是要受蒋岚方监督教导的。
对于蒋岚方如此明目张胆的挖自个的墙角,许云帆跟着徐致风坐在小板凳上,目光落在河中心,河边的鱼竿静悄悄的一动不动,许云帆拍了拍徐致风的肩膀,“你且先跟着蒋院长,日后等我在京城站稳脚了我再想办法把你弄过去。”
徐致风:“……好,我等着。”
对徐致风来说,清风书院固然好,可比起跟着蒋岚方,他更喜欢跟着许云帆。
如果没有许云帆压题,他连考童生都够呛。
面对蒋岚方,他会不自觉的心生敬畏,同许云帆在一起时却是没有这份压力的,与许云帆相处,他只会感到轻松、有趣,虽然有时候会为许云帆的自夸感到无奈、尴尬、羞耻,但这些都无关紧要。
“那个叫啥李杏还是许杏的最近还来烦你没有?你可别跟人家好了,那女的不是啥好人呐。”许云帆还是第一次背后这般说一个女儿家的是非,不过,他说的光明真大,毫无愧疚感。
毕竟比起背后造谣秦润这种事,徐杏敢做,他又凭什么不敢光明正大的说?
徐杏敢做初一,他就敢做十五。
不过是一报还一抱的事罢了,难不成他还需要有负罪感?
在许云帆的观念里,谁敢欺负他的人,不管男女,他都会一视同仁,不会搞什么性别歧视,那样不好,整得好像他看不起女性似的。
谈及徐杏,徐致风不免头疼,“来,平日出门我都得躲着她。”说来也是搞笑,自打他考上秀才后,人缘好了不说,每天出门总能与一个哥儿姑娘家偶遇,你说这巧不巧。
“我娘放话出去后,媒婆虽不常来了,但有的人还是对我有点想法。”徐致风也能理解,自己好歹也是个香饽饽,谁不想吃一口?
不说别的,就说秀才能免税一事,徐家没有地,要是谁嫁给自己,作为自己的岳家,他总不能不管的,几十亩的税,那得多少钱?
“这些都是人之常情,你看上谁都可以,就是徐杏这人你离她远点,不然日后你我得反目成仇不可。”
“怎么说?她得罪你了?”
许云帆摇头,又点头,“她没得罪我,不过他骂我夫郎了,如此不也是在骂我吗。”
“啊?她骂润哥儿什么了?他们啥时候见过面?”对于徐杏说秦润坏话一事,许云帆既然说了,徐致风便信,他小时候就没少被徐杏欺负,徐杏那张嘴的功夫,他是领教过的。
之前徐杏娘问他为何不愿意同徐杏的事,徐致风好脾气的说了,徐杏小时候打骂过他,所以他不太喜欢。
其实徐致风还想说,就算徐杏再好,有你这么个老娘,他都得敬而远之。
别以为他不知道,刚跟许云帆读书那会,徐杏娘没少笑话自己,说他们徐家穷的连个老鼠洞都找不着,就这,他还想考个秀才公?
当真是痴人说梦!
徐致风又不是个活佛,被人讽刺成那样了,还想着娶人家闺女,如今他成了秀才,徐杏一家想在自己身上讨到好处,没门!
当时徐杏娘听他这么一说,竟是不以为意的叉腰哈哈大笑,笑他不懂事,还说徐杏欺负他,那是好事啊,人家不是说了,他们这样的就是小冤家,算是青梅竹马了,以后成了亲,感情反而更好呢。
别人这样感情好不好徐致风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跟徐杏,铁定好不了。
欺负与打骂是两个不同的词,徐致风不会贱到要娶一个朝自己扔过泥巴,骂他是的脏臭哑巴,还叫其他小伙伴揍他的人。
不说什么七岁见老的说法准不准确,他只知道,徐杏的一言一行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哪怕这么大了,有时候做梦梦到当年的事,徐致风还是会感到难受,他知道,这是被霸凌后留下的阴影。
就这,他真怕他跟徐杏成亲了,哪天晚上气不过把人给掐死,那不是把自己搭进去了?
正因为自己受过他人自认为几句不痛不痒的讽刺带来的心灵创伤,徐致风并不忍心许云帆心眼小,一点小事都要斤斤计较。
刀子没捅到自己身上,你怎么知道会有多疼。
得知徐致风不接受徐杏的原因,许云帆嘎嘎笑,“你们这不叫欢喜冤家,而是仇人才对,润哥儿以前来你们村给你们村长家干活,徐杏说润哥儿吃的多,跟猪一样,一顿能吃六碗饭,他们家亏大了,哪怕说者无意,听者还有心呢,更不用说徐杏那时候都多大了,人啊,总得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任的,她随口胡说八道,都没人敢请润哥儿干活了。”
徐致风微微拧眉,说一个哥儿像猪,这种话未免恶毒了些,当时的秦润当着大家伙的面被那么说,尊严、面子都被脚踏到了泥泞里,难怪许云帆要报复回去,“你打算怎么做?需不需要我帮忙?”
许云帆眉毛一挑:“要的,下次你再见到他们家人,就问他们,当年他们家闺女说了我夫郎什么话,她可还记得,他们要是识趣,最好乖乖自己上门道歉,要是……后果他们估计不会太想知道,我还会在村里住两天,大后天便出发回京了,两天后他们不亲自登门,你让他们等着。”
“成,回去我就给你传话去。”徐致风陪许云帆钓了一下午的鱼,最后提着空桶回去。
临走前,许云帆喊住人,“要不,我分你一条?不然你提着个空桶回去,不觉得尴尬吗?”
徐致风有点被噎到了,“你分我一条?”他往许云帆的水桶里看,桶内游着几天两指宽,还没巴掌长的小鱼,果断拒绝,“不用了,你钓到的鱼有点大,煎起来太费油,我家可没有那么多油造,说到这个,你之前不是让人四处收购茶油果吗?”
第273章 第 273 章 出气
“是啊, 怎么了?”许云帆的榨油厂因为没有茶油果已经停工了,之前他让人到附近几个村宣传了一番,可惜, 很多村民没有方猎户那个胆子, 他们不敢进深处去,能找到的茶油果并不多。
徐致风:“除了茶油果之外, 花生是不是也可以榨油?我去府城的时候听说领国就有花生油卖, 镇上一些店铺也有, 价格还不便宜。”
“是啊,不止茶油果可以榨油,你说的花生也可以,除此之外, 还有黄豆,菜籽,核桃等等都可以榨出可供人食用的食用油, 怎么, 你是有什么建议吗?”
徐致风肯定是有建议的, 否则,他不会突然提起这事, “我知道有个村子种了很多花生, 但他们卖不了高价, 如今堆积不少货呢, 你要不要?”
领国会制花生油,但他们的国家因为气候等原因种植的花生并不多, 因此经常从大晏朝收购花生加工成花生油后,再以一个卖花生的农户都不敢想的价格卖过来。
卖花生的人却吃不起一口花生油,可见花生油有多贵。
许云帆当即道:“要, 你明天有空没,带我去看看。”
徐致风点了点头,“可以,那个村子离咱们这不近,我也是去府城赶考时听其他人说的,听说领国最近有点乱,商人们收购的货没人要,很多种植花生的村民都没卖出去。”
许云帆抓了关键词,扫了一圈发现周围没人,还是压低声音,“你说领国最近有点乱?是要打起来了吗?”
“是也不是。”徐致风同样压低声音道:“是附近几个小国打起来了,他们这些小国隔阂不断,为了领土,为了其他资源,总之动手的理由多得很,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咱们有秦家军还有萧家军守卫着呢,他们不敢越界的。”
大晏朝北面与几个小国国土接壤,北塞由秦家军驻守。
而南境与对他们虎视眈眈的大商朝领近,因萧家军驻守南境,当年大商朝几次派兵潜伏入境均被萧家军拦截,也正因此,大商朝的上层恨死了萧家。
恨不得把萧家人全给干了。
许云帆叹气一声,又是打仗啊!
从和平年代过来的人,最厌恶的便是战争。
许云帆不太想说这些话题,转而同徐致风约好明天出发的时间,临走前不忘叮嘱徐致风一句,“我交代你的事,你别忘了。”
“知道。”徐致风头也不回,只举手摆动示意一下。
小梨村村口。
徐杏终于逮着了对她避而不见的徐致风,一见人,开口便是质问,“徐致风,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不愿意娶我?”对徐杏来说,这个问题的答案,她是百思不得其解,甚至认为徐致风傻了。
否则,他若不傻,脑子没进水,又怎么会拒绝自己?
她可都听说了,院试之后,徐致风并不打算参加八月份的乡试,如此,下一次下场,得等到三年后。
而且三年后,徐致风考不考得上还得另说呢。难不成他还想考上了迎娶那些高门大户人家的闺女?
“你少做那些白日梦了,你家这么穷,就算你考上举人了,那些小姐未必会看得上你,而且你娶了我,你在书院读书,我家还能帮衬你一二,这于你而言可是一举两得的事,你别不识好歹。”
徐杏这话,端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好像嫁给他,还是施舍他的。
徐致风快被气笑了,“我说不娶就是不娶,你爱怎么认为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你也别那么恨嫁,整天堵我,我实话跟你说了吧,娶你,我还不如娶头母猪呢,母猪虽能吃,但至少安静,吃了就睡,乖的没边,娶你这个搅家精,我子孙三代都得受苦,你当我蠢?”
看徐杏一副没料到会被自己这般毫不怜香惜玉之情的狂怼,一张脸蛋是红了又青,青了又红,好不精彩,“废话不多说,大梨村的许夫子让我给你带句话,当年你羞辱他家夫郎一事,他问你可还记得,他给你两天时间,要是你不亲自登门道歉,他说了,会让你见识一下他的厉害,哦,看在以前你叫人打骂过我的份上,我奉劝你一句,大梨村的李婶,就因为说了他夫郎的坏话,这会年纪不大,已经缺了几颗牙了,你还没嫁人呢,要是缺了牙,估计以后骂人都得漏风,战斗力都得下降了。”
“什么骂人?我什么时候骂过那个丑哥儿了?”徐杏慌了,打死不认。
这都是两三年的事了,久的她都快不记得了,怎么许云帆会知道?
对了,肯定是秦润告的状。
他娘的,果然是丑人多作怪,一点儿鸡毛蒜皮的事,至于吗。
怎么会不至于呢。
当初她一句“随口无心”轻飘飘的一句话,秦润丢了多大的脸,饭都不敢吃饱,在徐杏家吃的最后一碗饭还是顶着其他人不屑的目光匆匆吃完的。
那时候,他的自尊,几乎被碾到了泥泞里,以至于去了蓝家,他怕丢脸,连饭都吃不饱。
徐致风冷笑道:“骂没骂过你心里门清,跟我说有个屁用,要是想不起来,我劝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想到许云帆如今的身份,徐杏是真的吓到了,顾不上同徐致风理论了,转身赶忙往家里跑。
当徐杏娘得知此事时,一张略显尖酸刻薄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不是,杏儿,当初你真骂过秦润?”
“娘,我没有骂,我只是实话实说,谁知道……”
李小花嫁到小梨村后,没少说秦润的坏话,两人,一个是童生妹妹,一个是村长的女儿,自觉身份地位不一般的两人便成了好友,徐杏同李小花那是臭味相投,没少说秦润的坏话。
那天徐家挖塘,一天十三个铜板,还包一顿饭,很多人都过来干活了,秦润自然也来了。
所谓的包一顿饭,不过是简简单单的糙米饭,还有水煮白菜,一道炒豆角。
其他汉子估计是累了,又或许是徐家准备的饭菜也就那样,因此吃的不香。
唯独正在长身体,又干了半天苦力活的秦润吃的喷香,徐杏提桶过来添饭时,发现秦润吃了两碗,还想再添饭,这才故意阴阳怪气说了几句难听话。
如今回想,徐杏都想不起自己当时说了什么了,可她记得,“娘,当时我还小,你跟爹还说我了,怎么这事他还不依不饶的?总不能他夫君有出息了就能随便欺负人吧。”
“这事你不用担心,当时我们都说过你了,要是许云帆斤斤计较,反而是他不占理,他如今有出息了,更是注重名声,你放心,他不敢对我们怎么样的。”
徐杏娘当年所谓的教训,不过是不痛不痒的说了徐杏两句,大抵不过是说她不懂事。
当着那么多村民的面,徐杏一个未出嫁的姑娘,说过过于尖酸刻薄,于名声不好,徐杏娘才故意说了女儿几句,而不是真心觉得自家女儿做错了。
自以为是的徐杏娘不觉得许云帆真的会来收拾他们,说大话而已嘛,谁还不会了。
可她不知道,许云帆这人是言出必行。
许云帆等了两天,徐家没有一个人过来,他就知道,看来他是被人小瞧了。
活了二十年,敢小瞧他的人不多,一般看他不上眼的人,下场大抵都不会太好。
许云帆去了徐家,开口直接问徐杏认不认?
有徐母护着,以及一旁脸色不好看的村长爹在,徐杏怎么会认。
许云帆点点头,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院子里,“既然你们不认,好,那就别怪我了,我给过你们机会,可你们不知珍惜,那就怪不得了。”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落在耳里,却正好让过来凑热闹的村民听的清清楚楚。
一开始,他们同村长一样,以为许云帆亲自登门是好事将近呢,哪知,这人居然是来给夫郎出头的。
“徐家这是出啥事了?怎么就得罪到许夫子身上去了?”
“哎,大河家的,你不是跟徐杏情同姐妹吗,她做了啥,你晓得不?”
被问话的李小花脸色惨白,看了一眼欲哭不哭的徐杏,咬牙摇头,“我不知道,你别问我。”
“哎哟,方才听到许夫子来了,从村头回来的徐村长那个高兴哟,哪知她女儿嘴这么碎,好端端的,骂人家润哥儿做啥子嘛。”
有的汉子有心想替徐杏说话,可当着许云帆的面,他们又不敢了。
许云帆不管院外村民们的七嘴八舌,趁还没回京前,以前欺负过秦润的人,他要收拾一遍,才好神清气爽的回去准备婚事。
诚然,秦润此次回京,以后少有回来的机会,可这不代表,他当年受过的委屈就这么放下了。
许云帆不是圣母,这些人敢欺负秦润,哪怕是道歉,说一句迫于无奈说出口的对不起,他都觉得不够。
至少也得让他们同秦润一样痛苦才算出气了。
许云帆半真半假道:“哼,你们真以为我是空口白牙随便污蔑的吗?我都调查过了,当年的证人我也找了,按照我朝律法,无故中伤他人,于言语上肆意欺辱诋毁他人者,并对受害人造成一定的伤害,轻者处于责罚,重则仗打十大板,押入大牢,你徐杏,当初辱骂我夫郎与猪无异,此等言辞已经给我的夫郎造成了心理伤害,更是间接的羞辱于我,今日我必定要出口气,我就问你,你认不认?”
“认了,咱们还可以好商量,你若不认,休怪我无情了。”许云帆扫了一眼外头,指向李小花,“还有你李小花,赶紧回去告诉你娘去,就问她,同不同我家夫郎低头道歉,若不然,我便让衙役来处理了。”
李小花腿都软了。
许云帆太过分了,他们李家,他打也打了,她娘落了几颗牙,她三哥被下了科举禁令,如今李家闹着分家,这还不够吗?
徐杏娘慌了,哭哭滴滴,撒泼打滚说许云帆欺人太甚,还说她仗势欺人,眼见自家丈夫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屁不放,外头人看着热闹,她们母女算是颜面尽失了,徐杏娘又怒又气,竟是气上心头想对许云帆出手。
许云帆眸光一冽,一个巴掌直接呼过去,直扇得徐杏娘眼冒金星,脚下一个不稳,左右踉跄了几步才跌坐在地。
“敬酒不吃吃罚酒,想打我?谁给你的胆?”
外头的秦安秦慕牵着小宝,看到这一幕,哇的一声。
他们哥儿太厉害了,一巴掌就把人打的直转圈,也不知道牙有没有掉。
自己的婆娘被打,徐村长不说话不行了,否则,他还有何颜面,“许夫子,有话好好说,你动手未免过分了。”
“过分?我这是在救她,你可别不识抬举。”
许云帆唬人的话张口就来,“我可是在夫子大比中考了第一的人,是朝廷钦点的官员,徐村长难道不知,欺打朝廷命官,那是要下大牢仗责砍头的吗?我救你媳妇一命,徐村长可别不识好歹啊。”
徐村长冷汗一冒,是了,朝廷官员打不得,这是要砍头的,徐村长方才不想管,一来是他护着女儿,他婆娘的厉害他是知道的,二来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徐杏娘认定许云帆不敢闹,徐村长自然也是这般认为,可如今许云帆不仅闹,还动手了,“许夫子,此事是我教女无方,是我管教不严才让幼女做了这种错事,许夫子,求你看在我女儿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饶过她这一回吧。”
村里的事有的确实烦心,许云帆知道的,有的人,总想拿道德绑架人,总认为孩子小犯了事,你跟孩子较真,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原以为徐村长是个明事理的,看来是他想的太多了。
为了女儿,这汉子也是可以了,十八岁的姑娘,旁人在她这个年纪都已经当娘了,何来的幼。
就算是在现代,那也是一个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的年纪了。
徐村长偏袒自家女儿,人之常情,所以,他偏袒自家夫郎,不也情有可原吗。
许云帆看了眼徐村长,突然举手摆了摆,一身着玄色劲装的武侍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出现在于许云帆身后,恭恭敬敬抱拳道:“少爷。”
“今天一事,你且去衙门找县令大人说一声,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你也听到了,此女三年前辱骂我夫郎,今日她娘拒不认错,甚至还要对我动手,徐村长未能秉公办事,我不服,你同县衙衙役如实道来即可。”
徐村长眼睛一瞪,心道,完了,他村长的位置坐到头了。
院外的人群炸了,有个汉子更是吓的跌坐在地,裤/裆湿了一圈。
不怕不行啊,光棍多年的他想拉秦润去小树林的事就是被徐杏发现的,而那些有关秦润为了钱,为了一口吃的便同外村汉子钻小树林的谣言就是徐杏说出去的。
许云帆今日会这般做,估计也是因为此事,只是他不好将这些事说出口,这才咬紧徐杏辱骂秦润一事不放。
在许云帆冷冷的看了眼尿湿裤子的汉子时,对方打了一个哆嗦,站起来拨开人群跑了。
跑吧,看你能跑哪去。
徐家几人哭哭滴滴,许云帆冷眼旁观了会,听着徐杏娘骂了几句,徐致风从院外挤了进来,“走了,剩下的事交给官差就是。”
许云帆带着三个一路蹦蹦跳跳的孩子回到村口,一眼便看到了等在那儿的秦润。
许云帆笑嘻嘻的上前,“你怎么回来这么快?都不等我跟孩子门。”
“你知道我去了?”
“知道,怎么样,出气了吗?”
秦润闷闷的应了声:“嗯。”
许云帆不问还好,他一问,秦润只觉得胸口涨的难受,眼眶酸涩,这些年来,他受的委屈、伤害,许云帆都替他还回去了。
他闷闷的问:“许云帆,你怎么可以这么好?”
好到他感动的止不住泪湿眼眶。
许云帆挥挥手,让秦安带小宝先回去,等三个孩子跑远了,这才一手环过秦润的后脑勺,将对方的脑袋压倒自己胸口,“哭吧,哭完了,以后咱们就不委屈了,我是你夫君,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他把秦润从胸口拉出来,微微低头注视着秦润,不嫌弃的用大拇指揩去他脸上的泪痕,“我以前不是说过了,谁欺负你了,我不能百倍奉还,势必也要加倍报复回去的,我这人就是这么小肚鸡肠,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狠了?”
“不会。”秦润吸了一下鼻子,双手牢牢抱着许云帆的腰,铿锵有力的道:“你最好了,许云帆,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没有谁能比你更好了。”
闻言,许云帆低下头,额头抵在秦润的额上,声音低沉,像是充满了诱惑一般,“我有这么好的吗,那么能得到我这么好的汉子,你还哭什么呢?能够得到我,你不是应该偷笑的吗,怎么还哭的稀里哗啦的,瞧瞧你这个可怜样,可要心疼死我了,乖,不哭了,以后也不能哭了,就算你想哭,那也应该是被我在床上‘欺负’了,我想想,那样的你,我要是见了,一定会让你哭的更厉害。”
秦润突然就哭不出来了,“那你大可试试,看我哭不哭。”
许云帆笑出声,“哟,你这小嘴还挺厉害,试试就试试,今晚回去咱们就试,到时候你可别求饶才好,我肯定不会心软的。”
两人抱了会,秦润牵起许云帆的手,意有所指道:“走,我们回家,今晚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让你吃饱喝足了,看你能不能把我‘欺负’哭。”
许云帆:“……你来真的?”
按照以往的成绩来看,要做到这一步,估计有点悬。
真想把秦润‘负’哭,估计很费腰。
越想许云帆越觉得自己不中用。
第274章 第 274 章 实至名归小三元
许云帆几人回京那天, 秦氏的人都过来送了。
秦安几个孩子眼泪汪汪,同三个蛋还有其他小伙伴抱在一块哭的许云帆耳屎差点没喷出来,何唯琛在村里待了半个多月, 如今要离开, 要多不舍就有多不舍。
许云帆倒没有多少离别愁绪,再过几天, 秦氏的人还不是要进京喝他的喜酒, 到时候不就能见到了吗, 有什么好伤心不舍的。
回到京城,秦轻枫一家人还有方家人都上了云润酒楼,许云帆在云润酒楼订了一个大包厢请几家人一块吃顿饭。
饭桌上,许云帆让人拿了一箱东西进来, “岳父,方哥,十九我跟润哥儿办喜事, 你们有要请的人吗?这是我准备的请帖, 你们看够不够?”
方裴舟走过去看, “嚯,云帆, 你这请帖怎么做的?大气得很。”
说着, 方裴舟翻开一看, 眼睛差点没突出来, “这……金墨??”
金墨,一类与之三书红纸等价的玩意, 寻常人家一般可舍不得用。
其他人闻声,放下筷子、酒杯走了过来一看,好家伙, 喜庆的红色请帖上写着金灿灿的文字,耀眼及了。
“是啊,这种一辈子就一次的事,不用点好的怎么成,岳父,你看这么多请帖够不够?”许云帆问道。
“够了,够了。”秦斐俞美滋滋的看了又看,低声问,“我可以给他送一些过去吗?”
这个“他”代指何人,许云帆一听便知,“那必须可以呀。”
许云帆想,人来的越多,他礼金收的就越多,谁会嫌弃。
“云帆呐,你……身上可还有银子?”秦二主君看这一大箱的请帖,许云帆得买多少金墨?那玩意可不便宜。
许云帆眼珠子转了一下,“还有的,润哥儿给我的零用钱我都还没有花完呢。”
闻言,不说秦二主君,就是秦润自己都怀疑了,他记得,他给许云帆随身带着做零用的银子,不过十几两而已啊。
方裴舟没想那么多,“对了,我那有一对真的龙凤蜡烛呢,特好看,你们要是还没准备,就上我那去拿。”
许云帆:“我都准备好了,还有,成亲的地点我选在美食城那边,那边地大,摆多少桌都成,岳父,爷爷,你们看这样可以吗?”
在大晏朝,按理来说,成亲办酒席,一般是汉子家摆宴席,不过秦润与许云帆情况特殊些,许云帆说是入赘,秦润又说是嫁,意见不统一,秦谦干脆不管这些了,既然许云帆想在美食城那儿摆酒,也成,而且对于场地的布置,许云帆都没让他们出手,“都可以,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想怎么做都成。”
许云帆甜甜的道:“爷爷您真好,我可太喜欢您了,来,我敬您一杯。”
秦谦有点遭不住,“你这孩子,咋这么……老爷子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说是这么说,但他心里头甜得很,跟吃了蜜似的。
……
在十六那天,九辆“奇怪”的马车整然有序的排队进入城门。
见到如此新奇的马车,街道上的行人纷纷让路,指着坐在马车上的秦氏人窃窃私语起来。
没办法,这样的马车,说是马车,可两边又没有遮挡的东西,可说他不是马车,前头垃车的不是马又是啥?
当然了,这还不是最怪的地方,其他马车能坐三四个大人就不错了,可他们现在见到的马车,可是坐了……一、二、三……一共坐了十六个人啊,马车上一排位置坐了四人,一共有四排椅子可坐。
秦老等人第一次进京,真是看什么都稀奇,可他们不敢乱看,生怕被人笑话,给许云帆丢人。
被自家大人抱在怀里的三蛋等人没有大人敏感的心思,一个个左右张望,哇哇声不断。
骑马随行在左右的几个武侍,哪怕进京了依旧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附近百姓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远处传来铃铃铃的声音,众人寻声看去,“看,是许秀才来了。”
许云帆如今可是京城里响当当的人物。
这人不仅在夫子大比上大出风头,就是在院试上也是博得头筹,碾压其他一众考生。
之前被其他人看好的考生,哪怕是从国子监出来的又如何,哪怕那几位被夸的有多天才,在许云帆这位绝世天才面前,那也得避其锋芒。
别看许云帆之前参加的县试、府试是在沂平府考的,如今又取得了案首,很多人都称呼许云帆为小三元,不过,有的人对此却是持有不同的意见。
回京时,许云帆再一次清晰的见识到了何为“权力”。
换其他人,特别是正在参与科举的学子,想迁户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甚至此举都是不被允许的,可秦斐俞出马,特例就来了。
京城的考生都觉得不公平,有的人认可了许云帆考了小三元的成绩,有的人却不认可。
认可的人表示,“县试府试难不成会比院试还难?人家许秀才院试可是案首,就算他不在京城参考,前面的考试难不成还能考的比其他人差不成?”
“那可不一定,正所谓圣人千虑,必有一失,咱们京城县试的最后一道题可不简单,许秀才并没有考过,实力如何,可不好说。”
对此,因两方争论不休,就是一些书院夫子以及国子监的夫子都出来说话了,但各自想法依旧无法做到统一。
没办法,翰林院只能出手了。
郑柯当即给了沂平府知府去信一封,没几天,清陵县的县试以及府试的试题卷以及许云帆的答卷全部被张贴在了京城各处的红榜张贴处。
原本按照科举规矩,此举应是不该被执行的,按照规矩,考生的考卷哪怕被批改过,也应在统计好考生名次后再次收箱密封保存三年,但如今百姓、学子、夫子对许云帆案首的成绩各自持有不同意见,翰林院不得不出手。
对于许云帆的考卷,每天都会有侍卫轮流把守,确保其不被损坏。
对此,各学子、考生、夫子都去看了,就是有的大字不识几个的百姓也去凑了热闹。
哪怕大字不识几个,可看到许云帆的字迹,几个汉子还是觉得工整,行云流水般,怎么看都觉得好看,只是普普通通的字,可由许云帆书写出来,每个字好像都被赋予了生命,笔锋的从容、凌厉,从其中可观答卷之人的张扬肆意。
全张答卷皆是工工整整,一处涂改之处都没有,少见的干干净净。
“无盐面,无言面,无颜面,本是清汤无盐面,泪落碗中方觉咸……”一汉子喃喃将许云帆写的有关“面”的答案念了出来,不知怎的,竟是泪眼模糊,莫名的备感心酸。
诚然,京府出的考题例来会比其他府城的难,可并不是说,其他府、县的试题就一定比京府容易。
就像清陵县今年的考题,最后这道足以干翻三成考生的大题,就是京城的考生见了只怕也揣摩不清出题者的心思。
可不管是何“面”,许云帆都写到了,仅仅几句话,更是道出了无数人的心酸。
就这,人家夺得县首,不过是实至名归。
经此,许云帆的名声大噪,妥妥的小三元,无人再敢质疑。
因为许云帆的出现,京城考生圈中“动荡不安”,以前被认定最有望夺得案首的那几位,如今就不好说了,因许云帆的出现,将所有考生自以为是的猜测搅的浑浊不清,再无法断定下次案首花落谁家。
许云帆的名声如此之大,大多数人有所耳闻,却不曾亲眼所见,不说他们见不到人了,就是发榜当日,报喜官差上门都没见到许秀才。
如今许秀才终于出现了,一众人纷纷看向许云帆,有的甚至还指着许云帆,“看,那就是许秀才,孩子,日后娘不指望你能同许秀才一样考啥小三元,娘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得长有许秀才一半好看,你要长那样,以后你做错事了,娘都舍不得打你了。”
被妇人抱着的孩子为难了,脑子却很清晰,“可是娘,我长成啥样,那不是你跟爹的责任吗?我长的不好看,也是因为你们本来……”
孩子话没说完呢就嚎了一嗓子,如此凄厉的声音,许云帆扭头看去,边上的百姓还以为他在看他们呢,一个个对许云帆笑了起来。
许云帆嘴角一抽,踩着单车跑的更快了。
“终于见到许秀才出门了,他这是要去哪?”
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因为很快,前头驶来几辆奇奇怪怪的大车子,只见他们的许秀才一个刹车同前头器宇轩昂,一手执弓,一手紧握缰绳,后背有一箭袋的武侍说:“许六,你先把人带到田庄去,那边会有人招待你们的。”
不等许六回应,被秦大娘等人抱在膝盖上的几个孩子纷纷喊了起来,有的喊得铿锵有力,有的喊的吐字不清,但许云帆听的清清楚楚,他们在喊:“许哥,许锅,许哥……”
喊着喊着,也不知道孩子们怎么就哭了起来。
秦氏的人见状,暗暗摇头叹气,此时此刻,每个人既有见到许云帆的欢喜激动,耳边孩子委屈的哭喊声,又让人不免多了份日后分别难见的愁绪失落。
“哎哟,猴儿们这是怎么啦?莫不是被那牛魔王欺负了?”
许云帆拿出来的《西游记》画本故事,可谓受到了秦氏一帮孩子的追捧。
画本上的孙悟空炫酷的不行,一根金箍棒耍的几乎要晃出残影,秦氏的孩子那段时间几乎人手一根木棒,没事就左右转,可他们怎么转都转不快,许云帆亲自示范了几次,可把孩子们激动的拍手嗷嗷叫。
许云帆跟他们玩的好,经历分别后的再见,不免让一帮对许云帆心心念念的孩子喜极而泣的同时又觉得委屈。
别看他们年纪小,可也到了知事的年纪,平时这听一句那儿听一句便也晓得了,日后,他们的许大哥一家不可能再经常回村了,以后,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一想到以后不能同这么好的大哥哥还有几个小伙伴时时见面了,孩子们压抑的心情在见到许云帆时一股脑的倾泻而出。
“许大哥以后再也不回去了,我们不能跟许大哥一起玩了,心里难受。”
“娘,我不想许哥来京城,我们把许哥带回去吧。”
“许哥,你跟我们回去好不好,带上润哥他们一起。”
孩子们你一句我一句,听的许云帆心酸不止,许云帆站在马车旁,看着三蛋朝着他伸手要抱,不由轻叹,将人从秦二夫郎怀里接了过来,“好了,不哭了,安哥儿他们已经等了你们许久,许哥带你们去田庄玩好不好?不哭了。”
许云帆逃避般的拒绝回答孩子们的其他问题,不过许云帆的一番话,倒是让孩子们期待了起来,一下子忘了伤心,纷纷探出身要跟许云帆说话,还问他骑的是什么。
一行人七嘴八舌的同许云帆谈话,热热闹闹的往田庄赶,待出城后,众人注意到,通往田庄的路被许云帆带着齐修泽几个免费劳动力挂上了led,其他外人也许看不懂这些玩意是啥东西,秦氏的人见过,自然是清楚的。
不止路上,就是许云帆口中的美食城也被挂上了灯带以及一排排的灯笼。
被作为婚礼现场的酒楼内,徐致风听到秦氏的人来了,不由瘪嘴,“早知道,我就该等着跟秦氏的人一块过来了。”
他比秦氏的人早一步进京,前面两天,林萧然他们还带他玩了几天,之后便一直在忙,已经十几天了,他是又打气球又是布花的,忙的那叫一个团团转。
“行了,少说话多干活,后天就是云帆的婚礼了,咱们可得赶紧了。”齐修泽也累啊,但为了兄弟,两肋插刀的事都得干,区区这点小事又算得什么。
许云帆将秦氏的人安置在员工寝舍楼,还没叫人给他们安排吃食呢,方子汐派人过来了。
小厮翻身下马,一路跑到寝舍楼,气还没喘匀呢,“许少,方四少让你赶紧回去。”
“怎么了?可是方哥出了什么事?”
“不是,是工部尚书大人过来了。”
方子汐在酒楼查账查得好好的,秦主君派人将他喊了回去,说是有贵客上门,结果回去一看,好家伙,工部尚书齐大人来了。
工部尚书,从一品大官,中央六部之一工部的最高官员,掌管全国屯田、水利、土木、工程、交通运输等事务。
许云帆纳闷了:“他来找我干什么?”貌似他并不认识这号人吧,生意上也没什么往来啊。
小厮提醒道:“许少爷,你是不是忘了,之前胥王爷在青阳县治理农田水利一事?此事其实是齐大人与胥王爷一块负责的,后来胥王爷在青阳县安装了七架风车。”
后面的话无需小厮多言许云帆就想明白了,因为水车,所以人家齐大人注意到他了呗。
今儿几辆马车入城,只怕早被有心人传到齐大人耳朵里去了。
无奈,许云帆只能让许六等人安排吃食,待秦氏人放好行李后食用,同秦老等人说了几句,不得不往回赶。
正如许云帆所料,齐大人确实是为了水车、马车一事前来。
齐大人看着一表人才的许云帆,不由暗暗满意,早前因夫子大比一事,他对许云帆是略有耳闻,家中几个孩子说的可夸张了。
说什么许夫子长的惊为天人啦,能歌善舞啦,还会骑马射箭啦,最主要的是,他跟武侍交手,只翻几个后空翻就把人打赢了。
齐大人听了,只觉得孩子们夸大其词,纯当笑话听。
如今见着许云帆,齐大人暗道,其实孩子们有的话说的确实没错。
这许云帆,果然长得风度翩翩,难怪自家女儿隔三差五就跑云润酒楼,就想同人家来个转角遇见爱。
许云帆被看的有点头皮发麻,不由出声,“齐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难得说话这么“正经”,许云帆还有点别扭,“难道是为了水车的事来的吗?”
“是,但也不全是。”齐大人说着,看了许云帆一眼。
许云帆:“……”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但也不全是,究竟是是还是不是?
“哦,愿闻其详。”
“听说今日入城的那几辆马车是你的。”
许云帆挑了挑眉,这只怕不是听说,而是早让人打听清楚好了吧,看来对方今日来,不仅因水车一事,还为他的马车。
“是的,不知齐大人是?”
齐大人小品了一口茶,这才开始叭叭起来,无非是自己身为工部尚书,负责的什么什么,许云帆的水车又能多大程度解决农田灌溉一事,还有这马车,若是能够运用在交通上,那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身为工部尚书,齐大人心系百姓,所以才亲自前来,意图从许云帆手里买下图纸。
同这些官员打交道,许云帆已经有经验了,毕竟景明泽,郑柯这帮人,谁还不是大官了。
等送走齐大人,许云帆眉开眼笑,晃悠悠从门口进来,转而进了厨房,“润哥儿,今天吃什么?今晚咱们要不要庆祝一下?”
秦润扭头看去,“齐大人走了?他来找你是同你说了什么好事了?”
许云帆:“是件大好事,他想要我的图纸,我也不可能让人白嫖吧,所以就跟他合作了,你说这是不是好事?”
秦润也不多问,当即答应了,“好,今晚我们好好庆祝一下,你想吃什么?”
许云帆当即说了几道硬菜,秦润点头同意后,这才美滋滋的端菜出去。
晚上吃饭时,秦家的人都过来了。
因着秦润要成婚,但目前又还没上秦家族谱,秦主君打算带他还有几个孩子回原籍地一趟,秦家的根在那,列祖列宗的坟也在那,他想带秦润几个孩子回去上个坟。
许云帆自是不能去的,他去了,其他事交给谁办?
秦家人除了秦斐俞,秦谦秦坤等人都走了。
被留下的翁婿两人住到了一起,打算凑合着过几天。
许云帆每天早上早早起来,锻炼过后便踩着他的自行车出门买吃的。
很意外的是,今早许云帆还没出门呢,秦斐俞提着一个食盒从外头进来了。
许云帆知道昨晚秦斐俞夜不归宿,也不知道他一个晚上在外都做了什么,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秦斐俞又是长辈,许云帆自是不好问太多,不该过问的时候,当个哑巴也没什么不好。
吃朝食时,许云帆打量了秦斐俞一眼。
秦斐俞眉宇间带着倦意,面容略显憔悴,吃东西的时候,好似在隐忍着什么,看着像是吃不下去的样子。
外头的东西虽不如秦润做的好吃,但许云帆是吃过苦头的,倒也吃得下,秦斐俞好歹也是个将军,他都吃得下的东西,这人不应该觉得难以下咽才是。
许云帆刚想完,秦斐俞已经憋不住了,当场呕的一声,趁胃里的东西还没出来前,飞快的往外跑去。
断断续续的呕吐声传来。
许云帆不放心,顾不上喝粥了,赶紧起身,“爹,你这是怎么了?”
秦斐俞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已经全部吐了出来,脸色苍白,鼻涕都流了,眼眶里泛着生理泪花,难道道:“云帆,我难受。”
许云帆几步上前,一手扣着秦斐俞的肩,一手帮人顺着背,看了眼一地的呕吐物后,目光不禁然落在秦斐俞白皙的脖颈上,那儿本应是一片白皙才是,可如今却多了几处奇怪的红。
第275章 第 275 章 老蚌含珠?
身为过来人, 不是,这般说不太对劲,就身为已经有了夫郎并与夫郎探索过人体奥妙的成年人, 许云帆可太清楚秦斐俞脖颈上的红是什么东西了。
毕竟他这只大蚊子也时常在秦润身上吮出这种痕迹。
哟, 他这岳父,昨晚一夜未归, 感情是……
真是厉害了我的爹, 一整晚夜不归宿, 感情是“玩”去了。
好歹对方也是长辈,自己作为一个晚辈,见到这些委实有点尴尬,许云帆脸一红, 赶忙移开目光,“难受?哪里难受?”
秦斐俞摸着隐隐传来坠痛的地方:“肚子有点点疼,还觉得恶心。”
闻言, 许云帆赶忙把秦斐俞扶进屋, “爹, 你先坐着,我先给你倒杯水漱口再说。”
吐了那么多, 嘴巴里难免残留一点东西。
许云帆又是倒水又是找痰盂, 待秦斐俞喝了口热水缓了缓, “爹, 你伸手,我给你把把脉吧。”
把脉的过程中, 许云帆眼珠子转了几下,不经意的落在秦斐俞身上,又不着痕迹的移开, 收手后,脸色有点红的欲言又止。
“怎么了?怎么是这幅神色?”
许云帆低着脑袋,轻声劝道:“爹,要不你喊个大夫来看看吧。”
见着许云帆欲言又止,秦斐俞心头一个咯噔,“怎么了?是不是我……出了什么问题?云帆,你不用满我,爹爹是怎么了?”
许云帆着实不好意思,犹犹豫豫,“爹爹昨晚是不是……是不是……”
秦斐俞心都悬了起来,放在膝上的双手都在颤抖,“是不是什么?你倒是说啊,你别吓爹爹,爹爹年纪大了,不惊吓的,你直说,爹爹受得住。”
他不想死,他才刚跟萧衡之破冰重好,萧衡之才刚原谅他,他还想跟萧衡之成亲,他要看着秦安长大,还要替秦润照顾孩子,秦家也需要他,他不能出事。
许云帆有种豁出去的架势,“爹爹,你昨晚是不是跟……就行了床事了?你不知道吗,你怀上了,会吐是因为孕期反应,肚子会疼是因为你那啥,就运动过度了。”
许云帆之所以肯定秦斐俞昨晚跟人真刀实枪干上了,那是因为昨晚秦斐俞一晚没回来,身上又带着未消的吻痕,他昨晚没回,今儿就不舒服,还肚子疼,胎像不太稳,这不是明晃晃的告知许云帆他昨晚都干了啥吗。
许云帆战术性的抵拳在唇边咳了一声,脸上通红一片,“爹,你这还没到三个月,咳……不可行房事的,你得节制啊。”
天知道,一个哥婿对岳父说这些话,他有多尴尬啊。
说着,许云帆不禁嫉妒了。
靠了,他这头老黄牛以前那么卖力,地耕的也勤快,跟秦润是如胶似漆,夜夜奋战到五更,秦润啥反应没有,反倒是秦斐俞这个“老实人”先有动静了。
但许云帆也没多嫉妒,之前秦润没动静,如今他吃了药,秦润自然不会有情况,要是秦润怀上了,他才真得哭。
惊喜来的猝不及防,秦斐俞半天没回过神来,好一会才怔怔的低头看向尚未显怀的腹部,与许云帆确认,“云帆,你说怎么,爹爹怀了?润哥儿要有弟弟了?”
“是的,爹,我又要有小舅子或者小姨子了,我亲自把的脉,错不了。”许云帆见秦斐俞傻笑起来,干脆去厨房铲了些火灰倒到那滩呕吐物上,将其打扫干净。
坐在堂屋里,终于反应过来的秦斐俞捂着脸,又是哭又是笑,但没一会又变得紧张了起来,猛的起身,像是想到了什么,迈出去的脚步轻了些许,“云帆,你方才说我是动了胎气?那我需不需去抓点药?”
许云帆抬头看人,忙把扫帚靠着木墙放好,将秦斐俞扶了进去,“没见红,暂且不用抓药,但您最近还得注意点,先兆流产忽视不得,有的人还得躺床上不能随便下地的,还好爹爹的身体好,不过您以后也得注意些。”
秦斐俞赶忙坐了回去,目光柔柔落在腹上,“我没想到这些,我也不知道自己有了,幸好。”
许云帆暗道,是啊,不说秦斐俞想不到,就是他都很意外。
如果是在现代,三十几岁怀孕不算稀奇,可在这,秦斐俞身为哥儿,三十几了还能怀上,着实是猛了些。
在村里时,大多数的哥儿年过三十,受孕率便下降了,但并非绝对。
许云帆猜测,很多哥儿三十岁之后难以受孕,兴许与产后得不到充足的休息、精心的护理等等因素有关。
秦斐俞虽是哥儿身,可他的体质摆在那,不是一般哥儿能比的。
当然,现在不是考虑为什么三十多岁的秦斐俞会怀上的问题,而是该考虑,这事要怎么解决。
许云帆坐在茶几的另一边,静默许久,这才抹了一把脸,直接了当,“爹爹,这事要不要告诉父亲一声?这孩子都有了,婚事该办的赶紧办了。”
没道理萧衡之睡了人,拍拍屁股就走,连孩子都不用养吧,真是美的他。
对于秦斐俞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除了萧衡之之外,许云帆不做他想。
萧衡之之前因为中毒,不是做不成男人,只能说,想传宗接代很难,并非不能。
后来许云帆给他拿了药调理,身体好了很多,想必……许云帆不知该笑还是该心塞。
许云帆:“爹,这事必须同父亲说啊,你们要是和好了,过两天我跟润哥儿成亲了,父亲便能光明正大的来了。”
“可是我该怎么说?他会不会以为我是故意的,拿孩子把他套了,他说了,他还没彻底的原谅我。”秦斐俞很不安,孩子来了,他欢喜,却也为此感到不安,“萧夫人不喜欢我,她……”
“不会的,你要是……我去找奶奶聊聊也是可以的,上次游街见到我,她可喜欢我,收了我的礼物,高兴的差点没哭。”
“你确定真的是萧夫人?”
许云帆点了点头:“爹爹,那天还有苏叔叔跟着,我不会认错的,爷爷给我说过的,京城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认得一些的。”
秦斐俞犹豫了,“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我作为晚辈,怎么也该亲自去的。”
“爹爹,你跟父亲还没成亲呢,算的哪门子晚辈?况且你还有了,这事,你不用想太多。”许云帆让秦斐俞躺着休息,自己则亲自去了一趟萧家。
没办法,眼下,秦家也就他们翁婿两人在,秦谦带着秦润几个回去拜祖了,许云帆不去谁去?
这事,拖不得了。
等秦润回来,成亲的日子也就到了,许云帆不是个会拖事的人,当天晚上便去了萧王府。
得知许云帆来了,萧老夫人以及萧老王爷赶忙迎了出来。
许云帆注意到俩上了年纪的夫妇红着眼眶朝自己而来,赶忙上前几步,拱手做揖:“晚辈孙婿见过爷爷奶奶。”
“哎,乖孩子,快进来,奶奶等你好久了,你怎么这么久才来?润哥儿他们呢?”萧奶奶只见来了许云帆一个,不免感到失望。
有关萧衡之私底下同许云帆相认的事,萧奶奶是知道的,她一直等着,可许云帆迟迟没带润哥儿他们来见她。
许云帆笑笑,“他们回去拜祖了,我一个人偷偷来的,没让人发现,奶奶,父亲在吗?”
“在的,我这就让人喊他过来。”
许云帆同萧奶奶萧爷爷聊了好一会,萧衡之才姗姗来迟。
“你小子怎么来了?”萧衡之一进来便问道。
许云帆站起身,“父亲,今晚过来,有一事,我想同你商量一下,有关爹爹的事应该怎么解决。”
萧衡之有点没反应过来,“你爹爹?斐俞?他有什么事?”
“我爹爹动了胎气,现在……孩子已经两个月了,我就想问问,这孩子是想让他跟我夫郎一样当个来路不明亲爹不明的私生子呢,还是做一个婚生子?”
许云帆的话,仿若一道惊雷,将平静的湖面炸起了一道道水花。
萧爷爷端起的茶杯一晃,微烫的茶水洒了一地,“什么?孙婿,你说的什么孩子?”
瞳孔一缩的萧衡之已经傻了,不由想到昨晚的事,脸色煞白,耳鸣阵阵,满是懊悔。
又惊又喜的萧奶奶一腔情绪无处释放,只能朝自己儿子出手,直接一巴掌呼了过去,落在萧衡之背上,响亮的巴掌声响起,“你个混账玩意,又玩出人命了是不是?你……你混账啊,我几个孙儿可是正儿八经的萧家血脉,如今……你也不听听外头的人私底下是怎么说他们的?都是因为你。”
萧衡之疼的倒抽一口气,不敢置信的问:“云帆,你说真的?斐俞真的又有了?”
对萧衡之来说,此事,确实是有点难以置信。
自他恢复了男人的自信后,前前后后,他跟秦斐俞也就“乱来”了□□次,如果秦斐俞真的怀了两个月了,那岂不是第二次的就怀上了?
现在的哥儿都这么容易受孕的吗?还是他跟秦斐俞天赋异禀?厚积薄发?
许云帆很是认真道:“父亲,我不可能拿这种事来欺骗您的,今早……如今爹爹动了胎气,不好走动,所以我才来了,再过两天就是我与润哥儿大婚的日子,您是想以父亲的身份出席还是想以萧王爷的身份过去,这取决于您。”
“可是……”萧衡之犯了难。
身为父亲,他自是想光明正大的以孩子父亲的名义出席,可他的顾虑太多了。
许云帆知道萧衡之的顾虑,不禁摇头道:“父亲,俗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如今我也算是有点势力了,几个孩子在我那儿,谁敢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我定让他们有来无回,就算我不在了,我的武侍也在,更何况爹爹派来的暗卫本事也不俗,断不会出现问题的。”
闻声,萧衡之沉思了起来。
暗卫,秦斐俞有,他也有,当年不过十八岁的他,难道暗处就没有暗卫保护了?
自是有的,可他依旧去了半条命。
“我不信他们。”
正因为亲身经历过,萧衡之谁也不信。
他太胆小了,不敢拿几个孩子去做赌注,一旦输了,他将一无所有。
许云帆喝了口茶,“父亲,你的心情、顾虑,我可以理解,但理解是另一回事,我只告诉你,润哥儿的婚事,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我那尚未出世的小舅子,若是落了个私生子的身份,哪怕日后澄清了,你觉得有多少人会信?就拿润哥儿兄弟来说,明儿你出去告知众人,他们是你的孩子,你觉得每一个人都会相信吗?他们会不会猜测,你是不是看在秦爹爹的面上?又或者是出于别的缘由才会说出这种话?父亲,有的东西,一旦被冠到头上了便很难摘下了,哪怕摘下了也会留下痕迹的,他们明明是你的孩子,如今却是他人用以抨击爹爹的存在,这对我爹爹还有夫郎小舅子来说,太不公平了。”
说到这,许云帆只恨他还不是官,没有上朝的资格,否则,要是他在场,早跳起来给右相那个老头子几个大耳刮子了。
他娘的,这老家伙居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参了秦斐俞一本,怒斥秦斐俞品行不端,身为将军,本就应严以律己,可秦斐俞不仅欺瞒百姓,且生了两个生父不详的孩子,两个孩子是不是同个父亲尚且有待调查,一个哥儿,哪怕是将军,如此不自爱放荡,委实丢了大晏朝将军的脸。
身为一个将军,本就该以身作则,如今传出这等丑闻,其他哥儿若是有样学样岂不是乱套了,要知道,在民间,如此作风之人,就该被沉塘逐出宗族,并严惩不贷以儆效尤才是,右相说的心痛万分,末了不忘力求皇上扫除这股不正之风。
许云帆从秦坤口中听闻此事时,肺都快气炸了。
只可惜,他如今一介草民,想替秦斐俞出头都无法。
但这事,许云帆表示,他是记下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一天到晚,他许云帆,亦可当君子,也可当小人,反正右相给他等着就是。
许云帆留下一番话,让萧衡之好好消化思考,同萧奶奶萧爷爷又聊了好一会才出了萧王府。
已是子时的京城,街道上早已没了白日的喧闹,一排排灯笼有的已经熄灭,一阵风刮过,尚存的几个要灭不灭。
许云帆站在萧府外头,看着前方空无一人的街道,不禁有点儿头皮发麻。
此时此刻,许云帆恨不得跑回萧府,可出来前,面对萧奶奶的挽留,他可是大言不惭吹过牛逼的,这会再回去,岂不是自个打自个的脸?
心理年龄已有二十的青年人,正是要面子的年纪。
许云帆伸长脖子咽了把口水,硬着头皮跨上单车,撑脚架一踢,踏板一踩,速度之快,几乎要落下一道残影。
……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秦斐俞猛然惊醒,目光凌厉看向一处,一手早摸向床下,不忘厉声道:“谁?”
“是我。”
发觉来人已经离开,萧衡之收回落向窗外的目光,从暗处走出,他才刚到,秦斐俞便察觉到了,这人到底有没有在休息?
警惕性太高了,不见得会是一件好事。
萧衡之几步行至床前,看着床上的人,语气里不免带了丝心疼,“不是说动了胎气,怎么还这般不知小心?”
“衡之?”借着窗外照射进来的不甚明亮的月光,秦斐俞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出声,更是让秦斐俞松了一口气,“衡之,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秦斐俞说着要下床,却被萧衡之阻止,他一手抚在秦斐俞腹部,带着庆幸的语气低声道歉:“我来看看你,云帆那小子……对不起,昨晚是我孟浪了,对不起,我不知道……”
昨晚秦斐俞喊了一次疼,可他正在兴头上,误以为自己太用力了,不断亲着哄着秦斐俞,只几句话,身下的人便找不着北,任由自己为所欲为,得知秦斐俞动了胎气,萧衡之后怕不已。
“不是的,这事也怪我,是我的问题,我不知道自己怀上了,还……”秦斐俞也很自责,明明他都生过两个孩子了,却还是没发现,怀秦润、秦安时,他什么感觉都没有,还是肚子大了才发现不对劲,其他哥儿有的孕吐,嗜睡等等孕症,他都没有。
秦斐俞已经三十多岁了,早过了易孕的年纪,加上他跟秦润一样,孕痣比之其他哥儿,可以说是暗淡,生下安哥儿时又是在逃亡的路上,产后根本没能得到调理,大夫都说他日后很难受孕了,因此,最近不对劲的嗜睡、食欲不振,秦斐俞也以为是过于疲乏的原因,从未往其他地方想。
昨晚萧衡之又正在兴头上,嘶哑的声音比之以往更为低沉,充满了磁性,对方缠着自己,在耳畔哄了几句,秦斐俞哪里顶得住这等美色?
最后还是沦陷了,与给与他欢愉的男人共同沉沦了。
萧衡之舒了口气,坐在床外侧,一手撑在秦斐俞腿边,曲指抚过秦斐俞面颊,四目相对,谁也没吭声,只无声的望着彼此,静谧的空间里,只余下各自不规则加速的心跳声。
时隔多年,熟悉的,记忆深处不断被翻阅的,柔情似水的眼眸再次出现,秦斐俞看着那双柔的让人几欲溺毙其中的眼眸,久久回不过神。
秦斐俞看傻了眼,眼眶却慢慢红了,鼻尖上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涩,鼻子不由得抽动了两下。
“你怎么还是像以前一样傻?”萧衡之无奈笑了声,“秦斐俞,你真的一点都没变,还是跟以前一样,一样的傻。”
傻到,他只对他笑笑,不管真心与否,这人总能露出一副魂不守舍看的双眼发直,傻乎乎的样子,特别可爱。
第276章 第 276 章 放肆!
犹记得, 十七岁的秦斐俞随秦父第一次回京时,京内无数官、富之家的少爷都争相一睹这位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将军家的哥儿。
萧衡之自然也是好奇的,早早就在城门侯着了, 原以为秦斐俞一个哥儿会跟其他哥儿一样, 长途跋涉定是坐的马车,却不曾想小哥儿骑着高头大马, 明明面露疲乏, 一双狭长的黑眸意外的有精神, 就炯炯有神的,不时左右看一眼。
萧衡之看到秦斐俞的第一眼,第一感觉就是,这位将军家的小哥儿长的不错, 就是看起来有点傻,小时候肯定像个汉子一般虎头虎脑的吧。
想到这些,萧衡之不免暗觉好笑, 折扇唰的一收, 眉眼弯弯便笑了起来。
待他听到一道轻轻的喝声时, 下意识的看过去,只见秦斐俞不知何时发现了自己, 对方似是傻了一般, 直愣愣的看着自己, 眼睛睁的又大又圆, 直到被秦父喊了一声,秦斐俞才像做错事的孩子般, 面红耳赤的赶忙扭头收回视线,眼角余光却不时落在他这个方向。
只稍一眼,萧衡之就知道, 秦斐俞已经被自己这张脸勾了魂。
果不其然,秦斐俞在京的那段时间,不时会突然的与他来个不期而遇,亦或者参加某个宴会了,对方都会“不经意”的看向他所在的方向,待被抓包后,秦斐俞便会做贼心虚的移开目光,没一会又会偷偷的,小心翼翼再看几眼,最后,可能是实在按耐不住了,这人更是厚着脸皮暗中追了自己数条街,甩都甩不丢。
秦斐俞那点小心思,自以为藏的很好,可在萧衡之看来,不过是司马昭之心,多次的偶遇,每一次被抓包后的面红耳赤,对方的心思,萧衡之想不知道都难。
萧衡之问他要干什么,秦斐俞总是一副羞答答的不敢看人的样子,支支吾吾站在他的面前,半天不说话,却又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想起往事,萧衡之跟吃了蜜般,凑了过去,几欲同秦斐俞鼻尖对鼻尖,“十几年前,你刚回京那会就盯上了我,我看出来了,你是对我一见钟情了,后来,你又追着我跑,给我送了好多东西,真的,换其他人,你这般死缠烂打,人家烦都要烦死,也只有我,觉得你这个小傻子傻乎乎的,连追人的方式都那么蠢,却又让人舍不得拒绝,我要不答应你,只怕你这辈子就得光棍一个了,可惜当年……如今十几年过去,你还是那么傻,我真的舍不得放手,秦斐俞,我们已经三十几岁了,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几年让我们再浪费呢?往后余生,我想跟你好好的,我要娶你为夫郎,你答不答应?”
秦斐俞已经傻了,大脑瞬间宕机,半天说不出话来,只余眼泪吧嗒掉,好一会才急急忙忙的抓着秦斐俞的手,用力点头,目光认真的不能再认真,不断的应着,“嗯嗯嗯……”
看着哭个不停的人,萧衡之嗓音懒散,带着几分戏谑:“不要嗯嗯个不停,说话,答应还是不答应?你不说话,我不明白你的‘嗯’是几个意思。”
“答应,我答应,我要跟你一起,我要你娶我。”
萧衡之看着他,定定的问:“认真的?不反悔?”
“嗯,认真的,不反悔,这辈子就你了,我要嫁给你!”
“好,你嫁我,我娶你,说好了,不能再反悔了。”
“好。不反悔。”秦斐俞高兴坏了,双手环着萧衡之的腰,脑袋埋在他的胸口使劲儿又蹭又吸的,嘴里连声喊着萧衡之的名:“衡之、衡之……”
“我在!”萧衡之反手将秦斐俞抱进怀里,想到他惦记了十几年的人如今能得以拥抱在怀,秦斐俞肚中还怀着他们的孩子,对萧衡之来说,一切就像在做梦,好不真实,“我可以摸摸他吗?”
“可以,只是他现在才两个月,还太小了。”就算摸也摸不出什么来,只能摸到他肚子上的一层软肉。
但萧衡之还是摸的爱不释手,甚至还捏了捏那层白花花的肚皮。
萧衡之捏着秦斐俞的软肉,暗道,难怪昨晚摸的时候感觉秦斐俞肚子这儿软了很多,原来是有的孩子了。
昨晚他把秦斐俞折腾了半宿,换其他哥儿,只怕早见红了,萧衡之后怕不已,“你好好休息,其他事交给我,右相的事,交给我处理,你只管好好休息就好。”
萧衡之这几天沉溺温柔乡,几天没去上朝了,那个老匹夫又闹幺蛾子了,竟敢说他萧衡之的种是野种,敢说他夫郎是个勾三搭四的浪荡货,哪怕说的再好听,话里话外的意思无外乎就是这些,萧衡之抱着秦斐俞,舔着后牙槽,已经算计着把人扒层皮了。
看来这十几年来,他沉寂太久了,以至于有的人都忘了他有多不好惹了。
还有缚青胥那蠢货,没有自己在,战斗力真是令人“刮目相看”,没怼得了右相那个吃白饭的老匹夫不说,还差点被御史言官以帮亲不帮理的由头参一本。
上折子参人最多的,那必然是那帮御史言官,因为“风闻言事”,他们干的就是这个活。
不过,眼下,萧衡之还有另外一事需要确认,其他事,等着日后在算不迟。
在萧衡之潜入小秦家时,许云帆便醒了,待发现来人是萧衡之后,这才收了手枪回房继续睡。
这不,刚躺下没多久,准备进入梦乡之际,房门嘎吱响了一声。
许云帆不用看就知道来人是谁,他翻了一个身,背朝外继续睡。
“赶紧起来了,我知道你没睡觉。”
许云帆抓了下屁股,没吭声,继续装睡。
这要是换其他人半夜翻墙进他家院门,这会早吃枪子了,萧衡之能好好的,还不是因为对方是他岳父这层身份。
不能给岳父吃枪子,无声抗议一下也是可以的。
否则萧衡之都不知道他也是有起床气的。
见床上的人装聋作哑,萧衡之都气笑了,上前直接一巴掌拍在许云帆屁股上,疼的许云帆嗷呜一声直接爬了起来。
萧衡之问:“怎么样,屁股还痒不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