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夫郎傻,他也不嫌弃,十年如一日的疼着方夫郎,不让他干什么重话,村里跟方夫郎同龄的妇人夫郎,哪个不得下地干活,一张脸被风吹雨淋早已没了往日的明媚,已然变得沧桑,反观方夫郎,明明三十几的人,看起来像二十几岁似的,小手白白嫩嫩,一看就知道没干过啥活。
方猎户疼夫郎,方家两老也疼得紧,如今,方家三个孩子懂事了,受自家老爹的言传身教,对这个孱弱的小爹爹也是护着,可以说,方夫郎在方家就跟个易碎的瓷娃娃般。
同样是做人夫郎的,方夫郎简直是过着他们梦寐以求的日子,在看他们,生孩子第二天就得下地干活了。
有的东西就经不起比较,方夫郎的生活,谁不嫉妒羡慕!
许云帆:“……”
好家伙,就这,究竟是谁说这家伙傻的?
方夫郎这不是分的明明白白,算的清清楚楚的吗。
举着碗方猎户手一哆嗦,故意揶揄道:“你还知道哥哥跟夫君是不一样的?”
方夫郎不高兴的看了方猎户一眼,“夫君真讨厌,我又不傻,怎么会不懂?”
“那你说说,哥哥跟夫君有什么不懂?”
被问话的方夫郎突然就脸红了,双手捂住怀里小宝的耳朵,低声道:“我可以跟夫君生宝宝,但哥哥不行,我可以跟夫君睡,不可以跟哥哥谁,我都懂的了。”
“你懂,那你还喊我哥?”这一点,方猎户百思不得其解。
方夫郎有时喊他夫君,有时候又喊他哥,如果是其他夫夫,喊哥什么的不过是一个亲昵的称呼罢了,可他不一样。
“因为你是我哥,也是我夫君啊。”
这话说的方猎户无法反驳。
看方猎户一脸便秘的样,许云帆乐的不行,让你在我跟前秀恩爱。
方夫郎在小秦家跟许云帆聊,之后又跟秦润聊,许云帆不常上山,但方猎户不同,许云帆让方猎户讲些山上的事给他听,许云帆听着听着,眼睛不由亮了。
京城。
连下了几天的大雪,今儿好不容易停了。
秦府前院,两位俊逸的男子坐在茶桌边,秦家二房秦坤跟自家夫郎商量着,“看情况,这雪过后还得下,今儿先把轻枫喊回来跟大房一块吃个饭吧。”
秦二主君嗯了一声,忧愁不已,“前几天我听青胥说,轻枫又犯病了,这孩子跟他堂哥一样,怎么我们家的孩子就要受这份罪呢?”
大房侄儿丢了儿子,他们二房的哥儿也丢了儿子,两兄弟堪称难兄难弟。
秦家两兄弟,早年,老大秦谦行武,老二行文,秦家兄弟,一文一武身居高位,外头谁不羡慕,可后来,外人就不再羡慕秦家了。
秦坤这辈子就生了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哥儿,可儿子却战死了,如今只剩下一个哥儿。
至于大房,早年秦主君生了一对双生子,同样也是一个哥儿一个汗子,只可惜,当时大晏朝不太平,秦谦在外领兵打仗,军中大夫告知秦谦秦主君怀的是双生子,要是在军中生产,只怕不行,还是得找经验更丰富的产婆为好。
女子生双胎本就危险,哥儿自然是更危险,更不用说还是头胎的哥儿,秦主君当时肚子大到了骇人的地步,秦谦请来的产婆怕得紧,根本不顶事,没办法,秦谦只能派人护送秦主君回京,尚且不等秦主君回京便在半路提前发动,结果又遇上了暗杀,最后侍卫死的死伤的伤,拼尽全力才护下了一个孩子。
秦主君大受打击,一度昏迷不醒,知晓秦主君当年怀双生子的人并不多,此事更是成为了秦家的禁忌,无人敢在秦主君跟前提起,因此,外人皆以为,秦主君只有秦斐俞这么一个哥儿。
秦坤这个二房不是外人,自然知晓他一个侄儿被人……估计对方不会留下孩子,明知如此,不找找如何甘心。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秦坤亲自带人去找过,可惜屁都找不到。
秦坤很是悲痛自责,后来儿子又战死,秦家一个小汉子都没有了,秦轻枫体格不如秦斐俞,秦家只得重点培养秦斐俞。
大哥的儿子为了家族,一个哥儿从小就得扎马步耍抢挥剑,流血流汗不流泪,秦坤心疼的要死,自是更疼爱这个侄儿。
今年侄儿似乎与以往有所不同,前几天抱着几袋东西回来,嘴角压都压不住,那样的笑容,多少年不曾出现过了?
第226章 第 226 章 回府聚餐
秦斐俞心情好, 秦坤看着就高兴,加上秦斐俞说了,有人给他送了一罐好东西, 说是用来打火锅的, 他连桌子还有材料都叫人准备好了,让秦坤找时间去胥王府一趟, 看看秦轻枫一家有没有空回来一趟, 大家一起吃个饭热闹热闹, 他们秦家好久没有聚聚了。
对此,秦坤自然无不答应。
胥王府。
“轻枫,岳父大人派人来喊了,让我们今晚回家吃顿饭。”缚青胥其实不太喜欢去秦家, 秦家的氛围太过压抑,每次去秦家,他都坐立不安, 不敢笑, 不敢多说一句话, 深怕说错了什么话引起大家伙不美好的回忆,后来他自个也丢了孩子, 其中滋味, 他深有感触。
但那好歹也是岳家, 过年总得回去一趟的, 更不用说秦坤都派人来喊了,不回去不好。
秦轻枫身上披着披风, 手里握着一个取暖的小炉子,不语,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见状, 缚青胥备感无力,每一次秦轻枫发病后总会沉默一段时间,他习惯了,却一次次的心疼。
缚青胥放轻声音,“那我先去准备一些年礼,下午顺带一起带回去,你别在窗边坐太久了,来,我带你去床上躺会。”
说着,缚青胥伸手去拉秦轻枫的手臂,却被秦轻枫一个侧身避开了。
缚青胥眉毛一紧,面容当即难看起来,不顾秦轻枫的不愿伸手就是一抓,果然……
这一碰,缚青胥直接就气了,语气都不由得气得抖起来,“秦轻枫,你搞什么?为什么穿这么薄?你自个什么身体你不知道吗啊?”
他又去摸秦轻枫手里的炉子,好家伙,原本应该暖烘烘的炉子也是冰冷刺骨,他对上秦轻枫不解的视线,哪怕心口憋着一股气,面上没有过于强烈的情绪波动,他在克制自己,像是很随意的问:“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缚青胥气过之后,深深的无力感席卷而来,他抹了一把脸,“秦轻枫,你到底在想什么呢?你这是自虐你知道吗?你就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秦轻枫吓了一跳,他知道,缚青胥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连名带姓的叫自己。
以前自己这样,缚青胥也会生气,但今天他的生气,与往常似有不同。
这样的缚青胥,神色疲惫,眉宇之间皆是抹不开的愁绪。
秦轻枫心里百般不是滋味,看着近在迟尺的人,闻着对方身上熟悉的气味,他嗫嚅着,挣扎着,焦躁不安的搅着手指,要将自己不正常的状态展露,这让他犹豫了许久才颤抖着开口:“我在赎罪!青胥,我心疼,我不能穿的太暖的,孩子都穿不暖,我怎么可以让他一个人冷着呢,我要陪着他的。”
秦轻枫不敢过的太好,他觉得自己有罪,他认为,当初是他没有看好孩子,所以孩子才会不见了,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每一次吃到好吃的,身上穿的暖了,他便会无端的想到,那个被他弄丢的孩子,如果他没有……如果他还活着,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忍饥挨饿,吃不饱穿不暖,他在京城却过的这么好,这怎么可以呢,他应该要跟孩子一样才对啊!
缚青胥晓得秦轻枫这是情绪不稳定,他心里有病,想法偏激,这种时候,他不能气,不能吼,只能哄,一想到秦轻枫这般折磨自己,他的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恐慌,“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孩子就一定穿不暖吃不饱呢?也许他遇上了一位好心人,对方收养了他呢,你忘了吗,我们的孩子长的那么乖巧可爱,遇见他的人,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他呢。”
“我没有忘,三宝很乖,最可爱了。”
“是了,我们老三那么可爱,人见人爱,而且,我们这些年帮助了多好孩子,我们对别人的孩子那么好,所以,我们的孩子,其他人也会对他好的呀。”
秦轻枫神色低迷,“真的吗?”
像是被人迎面直击一拳,缚青胥鼻尖泛着猝然而来的不可抑制难以阻挡的酸涩,温热的液体不禁蔓延而出,以至于视线模糊了起来,他强颜欢笑道:“自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秦轻枫信了,他急需这种慰藉,但缚青胥转身便变了脸。
如果好人有好报,为什么,秦家守护了大晏朝,结果却落了这么个结局?
秦家今晚很热闹,秦轻枫带着哥婿还有两个孩子要回来了,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很难得的,气氛不再像以前那般压抑,几年没笑过的秦斐俞今晚破天荒的笑着将秦轻枫迎进门。
秦轻枫看着站在门口眉眼带笑的堂兄,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真的是很久了,很久没见到秦斐俞这么笑过了。
以前的秦斐俞是什么样的呢,明明他的眼里没有泪,可他的那双眼睛却满含复杂的令人无法明确表述的情绪,那种死气沉沉的神色,令人不敢直视。
秦斐俞不是不会用眼泪来述说自己的委屈与彷徨无助的人,只是他的身份、地位都决定了他不能。
不知为何,见到秦斐俞发自内心涌出的喜悦,秦轻枫不禁被感染,身上负面情绪都被吹散了很多,四肢百骸都活络了起来,他喊了一声,“哥!”
“嗯,回来了,快进去,外头冷的很,二叔他们等你跟孩子好久了。”
“好,哥也进去。”秦轻枫心情放松了许多,不由笑了笑,伸手拉着秦斐俞的袖子将人往里带,秦斐俞无奈,只能扭头对两人外甥道:“你们两个都长这么高了,快进来,待会舅舅给你们好吃的。”
九岁大的缚邵平、缚邵闻言,不由得开心起来,齐齐应道:“谢谢舅舅,舅舅真好。”
再看走在最后的缚青胥,秦斐俞道:“家里最近进了两百斤的银霜炭,待会回去你带几十斤回去用吧!”
缚青胥:“……”
饭都还没吃上呢就先说这种话,不知道的还不得以为秦斐俞这是在赶他回去啊。
秦家、胥王府同在京城,但京城何其大,一个东一个南,虽然两家离的不算太远,但坐马车也得花近一个时辰,秦轻枫这些年身体不便,便也甚少回来,往年逢年过节回来也是吃过饭就走,今年难道他们一家就不能留下住一晚再回去?
秦斐俞说这种话,搞的像不欢迎他们,让他们吃完赶紧滚蛋似的。
缚青胥:“来时路上下了点毛毛雨又夹着雪的,路滑得很,天黑了行车不安全。”
话说到这里就好了。
听到声音出来早已站在门前迎接两个外孙的秦二主君立马就笑了,“那就不回去,今晚留下住一晚再走,快,邵平、邵安快进来,家里今儿烧了银霜炭,可暖和了。”
“小外公,您快别出来了,外头冷。”缚邵平喊起来,拉着弟弟赶忙跑进去,今儿外头着实冷得很,一下马车他们都冻的不行,小外公年纪上来了,要是着凉了可不好。
秦二主君笑着说不冷,目光却落在落后一步进门的秦轻枫身上,他是真的不觉得冷,因为心里头暖和,对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孩子要回家了,无论等多久,他都甘之若饴。
秦轻枫看着秦二主君已经带上岁月侵蚀的面庞,心尖泛着密密麻麻的疼,哑声喊了声,“小爹,我回来了。”
这些年,因为孩子,他忽略了父母,作为子女,在他们长大后无法转化身份成为父母的避风港也就算了,居然还得让父母为他操心,秦轻枫难免愧疚,一旁的缚青胥察觉他情绪的变化,不由拍拍他的肩膀,“今天是个好日子,其他的事不要多想好吗?”
秦二主君没听到夫夫两的悄悄话,发现秦轻枫一切正常,不由得舒了口气,慈爱的牵起秦轻枫的手把人往里带:“回来就好,你父亲等久了,先去看看他,待会再吃晚饭。”
缚青胥同秦家几个长辈聊了好一会,这才纳闷的看向几人中间烧得正旺的炭盆,“爹,大伯,方才堂哥说咱们家有两百斤银霜炭,你们也去云润店铺那儿排队买炭了?”
说来,云润店铺也是奇葩,有的下人替主子去买还买不到呢,京城权贵那么多,店铺里的小二掌柜不可能连各府上的下人都认得,要是被人冒名顶替可就不好了,奈何云润店铺卖的银霜炭又是御用之物,非同一般,加之云润店铺来头不小,大家伙要买银霜炭,也只得忍气吞声在外头排队。
秦谦笑道:“不是,这是斐俞带回来了,半个月前我们也去买了,家里的银霜炭够用的,你们回去时带些。”
缚青胥年礼给秦府就带了三十斤的银霜炭,哪晓得岳家居然有几百斤的货,当即眉毛一挑,“爹,半个月前你们刚买,堂哥怎么弄回来的两百斤银霜炭??”
这不可能吧,之前他让管家去买,还想多买一些,奈何他这个胥王爷的名声在云润店铺那都不好使。
秦瞧摇头道:“不知道,这事你得问他去,我们问了,他没说。”
缚青胥一噎,你们问了他都不说,我问了他就说了?
他只是秦斐俞的哥弟啊!
秦轻枫同样好奇,接受到缚青胥的目光,干脆问了,“哥,你跟云润店铺的东家认识?”
除了这个可能,秦轻枫想不出其他的了。
认识肯定是认识的,萧衡之将年礼分了一半给秦斐俞后,又让齐掌柜给秦家送了两百斤银霜炭。
秦斐俞一通打听后才得知,云润店铺就是他儿子开起来的,所以,也算是自家的店铺了,齐掌柜送来的银霜炭,他便收了。
想到秦润,秦斐俞思忖片刻笑起来,“认识的,以后我带他回来给你们见见,他来了,到时候我们家就热闹了。”
“他是谁?”秦轻枫顿时好奇起来。
秦润却是答非所问,“今晚咱们就吃火锅吧,食材我都让人准备好了。”
秦轻枫听出来了,不再追问,“火锅?这事何物?”
……
大梨村。
秦安秦慕要出门去找三个蛋一块玩,一大早就捧着许云帆前儿答应送给他们的故事书便跑了出去。
为了那本故事书,许云帆又写又画,还自己装订好了,花了两天功夫才完成,这不,昨晚他把故事书送给两个小家伙,两人翻开故事书一看,顿时开心的在床上直打滚。
以前他们只在哥夫的口中知道七个葫芦娃有什么本事,但却想象不出来他们长的什么样。
如今翻开故事书,里边不仅有写的工工整整的字,每一页甚至还插了画。
求上画有侧耳聆听双眼激射出两道金光的二娃,还有吐火喷水的四娃五娃等七个娃,每个葫芦娃的本事,哥夫都给他们画了出来,虽然每个葫芦娃身上的衣服颜色还有头上带着的葫芦颜色不一样,但讲大娃的故事,每一页就画上的大娃的技能与蛇精等妖怪打斗的配图,几个葫芦娃被哥夫画的眼睛大大的很是可爱,而蛇精则被哥夫画成下巴尖尖到可以戳人,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尾,总之,每一个人物都被画的很是生动贴切。
得到这本故事书,两个孩子趴在床上,两脑袋凑在一块看的津津有味,后来,秦润给小宝洗好脚丫了,也跟着窝在床上同他们一块看起来。
十点钟时,许云帆独守空房两个小时,实在等不下去了,葫芦娃的故事只怕他们看的都能背了,秦润居然还不回来,许云帆只能穿衣下床亲自去喊人,结果,床上的几人还凑在一块嘀嘀咕咕的很是兴奋,瞧他们那样,只怕还不困,许云帆无奈摇头,一本故事书而已,至于吗。
昨晚晚睡了,今儿秦安几个孩子可不就起不来了,晌午饭吃饱了,秦安两人带上小宝,顺上故事书便跑了。
许云帆拿着柴刀在院子里砍柴,见状倒没说什么,其他人家在这时候都不让孩子出门玩,就怕孩子着凉了,但许云帆不拘着三个孩子,该交代的交代清楚,要是他们不听话,真的摔了或者感冒了,那也好,正好给他们一个教训。
秦润在柴房里伸头出去看,“他们又出去玩了?”
“嗯,他们要去找三个蛋玩,说是约好了。”
许云帆挺无奈的,自从他答应给三个孩子把葫芦娃的故事写下来后,他们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小伙伴,昨晚得了故事书,今天吃好饭后便迫不及待去找三个蛋了。
秦润无奈摇头,“小孩子都是这样的,昨晚得了故事书,几个小家伙高兴的都睡不着,看了半宿。”
许云帆握着柴刀走到窗边,慵懒的靠在窗台上,“你还好意思说他们,昨晚是谁跟他们看了那么久,要不是我过去喊,只怕你连自家夫君是谁都忘了,脑子里只有葫芦娃了。”
秦润:“……”
这人吃醋都吃到葫芦娃身上去了。
“我第一次看到那样的故事,难免兴奋了点,不是故意把你忘了,别生气了好吗?”
秦润搁笔站起身,隔着书桌,双手撑在书桌上,上半身往窗口那探去,亲了亲许云帆,又哄道:“别生气了,虽然你这样照样帅的一塌糊涂,但你开心的时候才能帅炸苍穹,我更喜欢你高兴的样子,所以,别气了,下次我带上你,不让你等我了。”
许云帆眯着眼,像是小鸡啄米,回亲了两下,“你就会哄我高兴,你要是喜欢,有时间了我给你写几本小说看,你不知道,这些作者写的小说有多受欢迎。”
“你有时间吗?明明二月份你就要考试了。”
“嘿,小小一个考试而已,小意思啦,我在书院也是看过书的,没问题的。”
要不是亲眼看过许云帆跟学子们玩,凑一块谈天说地,秦润差点都要信了许云帆有那么好学了。
面对秦润质疑的眼光,许云帆有点臊,眸光不由往下落在桌上写写划划的白纸上,转移话题,“你在写什么呢?”
“我在制定年礼,秦大娘他们这些工人总得分一些年礼的。”
许云帆哦了一声,示意他懂了,“是该准备的,你打算给什么?”
现代的打工人逢年过节了公司还会发送一些福利呢,他现在也是老板了,这福利肯定不能少了。
秦润:“我打算给每个工人半斤腊肠,半斤腊肉还有一斤木炭就可以了,店里的活计不能回去过年的,这个年礼跟其他人一样,但上工那几天工资翻倍,我看你给我的那些书,说是这种节假日的工钱是平时工钱的三倍,但我怕给多了,其他伙计会争着留下来,所以只能翻倍给,当晚再让后厨准备顿丰盛的晚餐犒劳犒劳他们就成了。”
别看半斤腊肉半斤腊肠听着不多,但这些已经价值几十文了,按照他们一天二十文的工钱算,这份年礼是他们三四天的工钱才能买到的比普通猪肉还要贵的吃食。
许云帆认真听着,“可以,就按照你计划的来吧,不过秦氏那边秦大娘以及村长那几家,还有方家你另外再准备一坛红薯酒和点糖果之类的送过去,这些年他们关照咱们家,我们发了也不能忘。”
“好。”秦润高兴了,“过几天粉厂那边我让大娘们提前停工,让她们把年礼准备上。”
许云帆点了点头,正事也不想干了,就想出去逛一圈。
昨天方猎户跟他说,他在山上发现了一个山洞,山洞里有种石头很奇怪,这种石头里有红褐色的脉路,看起来比较特别,像是流血似的,因为洞里温度低,因此,几乎没什么人敢进去。
方猎户也只是把这当成一个奇闻异事说给许云帆听了,但许云帆却起了异心。
许云帆当时听了,大概猜测,那些石头大概是朱砂原矿石,今儿雪停了,这种天气,许云帆本该老老实实待家里烤火烤红薯吃的,但他坐不住,有宝贝在山上等着他临幸,他屁股哪里坐的住,踏雪上山他都得走一趟。
第227章 第 227 章 野猪下山
“方伯伯。”许云帆站在方家院门外喊了一声, “方伯伯在家吗?”
“在,在的。”方夫郎一边应,一边从厨房头跑出来, 小脸红扑扑的, 嘴边黑了一圈,手上还抓着一个吃了一半的红薯, “云帆, 你来了, 快进来呀,你要不要吃红薯,我正好烤了几个。”
许云帆目光落在方夫郎脏兮兮的手上,方家的红薯应该是晒过的, 油都烤出来了,一看就知道,这红薯很甜!
“吃的, 方阿叔, 我挺爱吃红薯的。”一个估计塞牙缝不够, 怎么也得两个才行。
方夫郎笑呵呵把人往厨房带,“我家红薯甜甜的, 烤了又香, 可好吃了, 可惜方一他们都不吃, 就我吃,我分你一半啊。”
“那真是客气了。”许云帆抓起一个红薯直接就动手, “方一他们呢?”
“他们都去辣酱厂了,说是去帮忙,父亲也去了, 只有我在家。”
“方伯伯呢?他去哪了?”虽然这两天下的小雪,积雪不厚,不过这种天气上山打猎,估计打毛线还差不多。
方夫郎刚想说话,外头咔嚓响了一声,原来是方猎户去把之前砍好的柴火背回来了。
得知许云帆想去山洞看看,方猎户二话不说就同意陪同上山。
方猎户也背了一个背篓,为了安全起来,又带了把弓箭。见许云帆背篓里放了两把石锤,“云帆,你这是想干啥呢?”
许云帆实话实说:“我要把那些石头打下来背回家。”
“啊?”方猎户挠头问:“你要那石头有用?”
“有用,有大用。”
大晏朝的白纸卖的贵,一些红纸不过是拿普通染料染出来的,因此价格倒还好,但三书六礼的三书用纸却是贵出天际。
也因此,在这里,除了达官贵族才用得起三书,其他平民百姓成亲是没有所谓的三书环节的,普通百姓嫁娶之前,也就是交换各自的生辰八字,有条件的还可以让大师算算八字,对他们来说,三书那玩意,就是烧钱。
为啥烧钱,还不是因为贵!
三书所用的红纸与过年贴对联所用的大红纸不同,大红纸不过是普通白纸上涂刷红色染料制成的一种彩色纸,而三书所用的红纸,则是从邻国进口的红纸,那是比之大红纸更为纯正的红色,这种红纸的颜色可以经久不褪,因此价格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可谓是贵的离谱。
许云帆想,邻国卖的,大家口中所谓的三书红纸,大抵就是用的朱砂上色罢了。
如果山洞里,方猎户说的带血的石头就是朱砂原矿石的话,他岂不是又得大赚一笔了么?
因着这股赚大钱的兴奋劲,爬了一个时辰的山路,许云帆喊都没喊一声。
到了方猎户所说的山洞,许云帆这看看那看看,笑的那叫一个合不拢嘴,就跟捡了大钱似的,直把方猎户看的头皮发麻,要不是这边没啥坟地,方猎户指不定要以为许云帆中邪了。
“方伯伯,快,你也赶紧敲,我要这些石头。”许云帆分了一把锤子给方猎户,“咱们速度快点,不然待会就得摸黑下山了。”
不一会,山洞里传来叮叮当当砸石头的声音。
秦润做好了晚饭,眼看天快黑了,许云帆还没回来,不由得担心的站在院门口张望着。
摆好碗筷坐在凳子上等了许久的秦安看向院门口喊道:“大哥,哥夫还没回来吗?”
背对堂厅门口而坐的小宝人小鬼大,忧愁的摇头叹气,“父亲真的太不懂事了,这么大的人了,出去玩也不知道回来吃饭,还让小爹爹担心,比我们还不乖,等父亲回来,我得跟他聊聊才可以。”
唉声叹气的小宝愁啊,家里就他跟父亲两个汉子,原以为父亲是个稳重的,不成想,他到底是高看这个才十七岁的父亲了,这个家,终究还是得靠他。
一旁的秦安听到小宝的话,忍不住就笑起来。
今儿去秦大娘家玩,秦大娘不过就夸了小宝几句,这孩子就“成熟”了,不过才三岁,从秦大娘家回来,要不是身上穿的衣服太厚,手太短,指不定小宝走路都得老气横秋的双手背在腰后。
秦慕也跟着笑起来,“小宝,这些话你不要在哥夫面前说哦,不然屁股会吃巴掌的。”
“为什么?父亲真是不懂事了,小爹爹都说了,知错就改,那才是好孩子,他犯了错,我们不说,他就意识不到自己错在哪,那他要怎么改正呢?所以我们要无所畏惧的帮助父亲改正不好的行为习惯……”
“父亲哪里做的不好了,你要在背后这么败坏我的名声?”
突然,阴测测声音从耳后响起,小宝眼睛顿的睁大,他机械性的扭回头,看到许云帆似笑非笑的样子,屁股就是一紧,磕磕绊绊道:“父……父亲,你回来了……”
许云帆冷笑道:“是啊,我回来了,我要不回来,怎么能知道我们家小宝这么勇敢,比父亲还懂事呢。”
当天晚上,小宝屁股吃了两巴掌后大家伙才吃晚饭。
饭后,三个小家伙负责收拾洗碗,秦润将背篓里的石头倒了出来,“方伯伯的背篓明儿再还回去吧,云帆,你要这些石头做什么?”
许云帆皮痒了,卖了个关子,“你猜!”
秦润:“……”
我猜你个屁股。
他要是知道还用问!
“你是要拿来铺地?”
“你傻了吧,这石头怎么哪来铺地?”又不是鹅卵石。
“那我想不出来,你告诉我吧。”
许云帆笑嘻嘻的凑过去,“想让我告诉你也成啊,你得先给我一点甜头。”
他点了点自己的脸,意思不言而喻。
秦润笑了笑,满足了他,“好了,你可以说了吗?”
“可以,我说话例来算话。”
许云帆捡起一块石头给秦润看,“你看到里边红色的东西了吗?这东西加工后便可以做成朱砂,到时候可以给白纸上色做成三书红纸。”
兴许是从许云帆那听到了惊喜太多了,秦润已经麻木了,他拿起一块石头,左看右看,不敢相信就是这么一堆石头居然能做出三书红纸。
哪怕很惊讶,但许云帆说能,它是不能也得能。
第二天,许云帆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出门跑上几圈,回到院子后在一角咚咚咚的打着一个木人桩。
许云帆说过要把锻炼捡起来不是口头说说的,自从他高烧退后,每天早上坚持晨跑,晨跑回来还要练习以前练过的武术等。
小宝听到咚咚咚的声音,不禁打开窗户探出身子看去,怨声道:“父亲,你又影响我睡觉了。”
“太阳都晒屁股还打扰?你个小懒猪不知道一日之计在于晨吗?”许云帆动作不停,一心两用,不忘回小宝一句。
小宝撅嘴,不满的哼哼,“这话父亲怎么好意思说的,以前我喊你你都不起床。”
许云帆被拆了老脸,也不尴尬,“以前是多少点,现在是多少点?我认为的晨就是天亮的时候,赶紧起来了,你小爹爹也该做好朝食了,灶台下肯定有火,你给我烤几个红薯去,注意点火候,不会就问你小爹爹,要是把红薯烤焦了,明儿我就先打木人桩再去跑步。”
“哼,父亲坏蛋。”小宝不满的哼了一声,但还是乖乖的自己穿衣服爬下床给许云帆烤红薯去了。
用过朝食,许云帆又干了两个红薯,这下才算吃了八分饱。
小宝手里捧着一本书,刚看的兴起,院子里又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小宝伸出头一看,又是他父亲搞事了,见秦润在书桌上写着什么,小宝故意长长的叹气,“小爹爹,外头太吵了,小宝看不下去了。”
秦润:“……”
明明就不吵。
书看不下去,小宝只能“无奈”喊秦安秦慕带他出去玩,又是不得不浪的一天,想好好学习都不行,真是令人忧伤呢。
院子里,许云帆坐在一个矮凳子上,跟前的石墩上放着一个簸箕,簸箕里头有块厚石板,他把昨天背回来的朱砂原矿石放在石板上敲碎成粉。
见状,秦润放下笔也跟着出来帮忙,两人在院子里一通忙,把朱砂原矿石敲碎后,秦润问:“接下来要怎么做?”
“洗!”
“洗?”秦润傻眼了,“怎么洗?”
许云帆笑道:“我教你,走,我拿上东西后咱们去河边洗。”
直到亲眼看到许云帆洗出红色的东西时,秦润震惊了,赶忙也跟着洗起来。
洗出来的朱砂需得风干,许云帆便放着没管,另一边,秦润已经将几个厂管事交过来的工人登记策全部整理好,一个下午的时间便过去了。
正当秦润起身准备晚饭时,许二过来了,“少爷,东家!”
许云帆忙了一下午,肚子饿的咕噜叫,实在等不到晚上了,早上小宝烧的红薯还剩下一个,他便拿来开开胃,这会正吃的香,见许二过来,他才从厨房里出来,“怎么了?”
许二刚从大山村回来,“大山村那边出了点事!”
秦润:“什么事?”
“那边的野猪又下山了,今儿我过去看了,好家伙,那群野猪怎么也得有十几头。”十几头野猪,那不是闹着玩的,许二就算喊上另外两个兄弟,赤手空拳的对上十几头野猪,怕是够呛。
许云帆激动起来,“十几头野猪?多大的?”
许二:“这群野猪群不算得小了,最小的怎么也得有七八十斤了,大的估计有个三百斤出头。”
野猪群一般都是由几头母猪跟猪仔组成,大山村的野猪群就比较夸张一些,猪仔都长大了,因为天气冷的缘故,山上找不到多少吃的,而山下村民种在地里的白菜等蔬菜就成了它们的目标。
小的都有七八十斤重,一群野猪群,那得是多少肉?
许云帆脑子立马快速转动起来,心思不免活跃了。
这多段时间就是过年了,要是有个几千斤的猪肉分下去,大家伙也高兴,工人一高兴,明年肯定要好好替他这个东家做事啊!
那还等什么?
盘它!
“好,你回去跟兄弟们说一声,明天咱们去盘了那群野猪,让大家伙准备准备。”
许二:“……”
事情走向貌似有点不太对劲。
他过来告知野猪一事,是想告诉少爷,为了驱赶野猪,大山村一些汉子受伤了,这字模的进程会有所耽搁,而不是让少爷一时兴起要去端了野猪群啊!
不过,少爷说什么是什么,他们不需要反驳质疑,只需执行就好。
那群野猪群得了一次便宜,下次肯定还会下山,许云帆不怕等不到。
许二犹犹豫豫道:“少爷,我们……准备木棍可以吗?”
说来也是好笑,他们这群武侍,以前身上都有佩剑随身携带,如今……连根木棍都没有,要真干架,不是赤手空拳就是拿锄头冲了。
许云帆摸摸下巴,“你们会用箭吗?”
许二:“……”
少爷问的都是什么废话,身为武侍不会用箭?这不是来搞笑的吗?
问完后,许云帆也知道自己问的蠢了,挥挥手让人先回去,“你先回去跟弟兄们说一声,武器的事我来解决。”
至于许云帆说的准备,他能准备什么?
还不是得靠他的万能宝箱。
果然,这百宝箱当晚就给他“吐”出了十几把复合弓出来。
许云帆美滋滋的这把摸一下,那把摸一下,以前这些玩意,他也就是兴起的时候玩一玩。与传统弓箭相比,复合弓更加复杂,由于其配佩的设施,平时能拉开五十斤的弓,在使用复合弓的情况下就能拉开一百五十斤,而且这批复合弓还带有瞄准器,可谓是一瞄一个准,指哪打哪不在话下。
这些批复合弓射程远,可达两百米,七十磅的复合弓威力堪称一把手/枪,一千多斤的牦牛都能被瞬间击杀,就是车门防爆盾牌都能轻松射穿。
有了这批复合弓,一群野猪群而已,干它简直是轻轻松松。
许云帆乐了,只是摸着弓就仿佛看到了几千斤的野猪肉飞眼前,只要一伸手便唾手可得。
“笑什么呢?”秦润进来就看到许云帆抱着一堆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呵呵笑不停。
许云帆:“不告诉你,明天我要跟许一他们打野猪去,到时候给你带肉回来,我还没吃过野猪肉呢,也不懂那玩意好不好吃,到时候你给我做一顿尝尝鲜。”
“云帆,这事要不报官吧,十多头的野猪群不是咱们能解决的。”秦润忧心忡忡,并不放心让许云帆去。
不说普通人,就是老猎人见到野猪群都得跑,许云帆他们居然还往上凑,许云帆这个年纪,正是热血沸腾,不知天高地厚,自我感觉天下第一牛掰的时候,秦润担心许云帆玩脱了。
对于秦润的担心,许云帆大言不惭道:“不过就是一群野猪而已,我可是练过的,一脚一头都没问题,更何况我还有武器在手,实在打不过,我还跑不赢嘛,你别担心了。”
秦润:“……”
别说,许云帆的腿确实厉害了,一脚都能把人踹到起飞。
“那你千万要小心,不要逞强,不行就跑知道吗,别让我担心,你要是出事,我怎么活?”
许云帆哈哈笑,“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当寡夫的,明儿野猪群要是不下山,明晚我就不回来了,我会让许一他们其中一人回来说一声,到时候你让他跟小宝睡,你不用担心知道吗。”
家里如今有钱了,要是他不在,就秦润一个哥儿三个孩子在家,容易招贼,许云帆自是不放心。
秦润嘱咐道:“好,但你不能在大山村待久了,后天要是野猪还不下山,你就回来。”
……
许云帆前一晚还激动的睡不着,没办法,几千斤的猪肉,很难不让人兴奋,这一高兴,半宿了才堪堪睡过去。
一大早,秦润把人喊醒,许云帆咕哝着嗯了一声,然后又翻了个身,瓮声瓮气道:“拜托了,再给我睡两分钟。”
秦润:“……不是说今天要去打野猪,给我带野猪肉回来的吗?要是你起不来太困了,咱们就不去了,我跟许一他们说一声就成。”
野猪肉!!
许云帆嚯的瞬间醒了,“不要,我醒了,我要去打野猪,我要去!”
说完,许云帆扬起下巴,薄唇动了动,似是在等什么。
见状,站在床边的秦润眼中涌出了笑意,俯身亲了许云帆一口,“伸手了,衣服已经暖好了,赶紧穿上,然后赶紧刷牙洗脸吃东西。”
不知从何时起,每一天早上,无论是在床边,还是在厨房里,只要看到许云帆,秦润总会亲一亲许云帆,哪怕那天喊许云帆起床的不是秦润,他也会补上一个早安吻。
而许云帆也习惯了!已经将此作为每一天必不可少的必做事项。
有时候,两人的早安吻犹如蜻蜓点水的浅尝辄止,但有时候,晨起的生理冲动促使着许云帆会做出掠夺般的入侵。
吃过朝食,许云帆背着背篓急不可耐跑去老房子那边,跟着许一他们人手一把弓,背后背着箭袋走了。
路上,许一等人难掩激动,身为武侍,许一等人对武器的热爱自是不用说,这些年,什么武器他们没见过,但许云帆给他们的弓箭,却是他们所不曾见过的。
许云帆亲手教他们使用了一次,待看到弓箭的威力后,一众人那叫一个兴奋,恨不得立马现在就遇上野猪群,好出手试试其威力。
连续翻过两座山,许云帆依旧步履稳健,气息平稳如常,许一几人跟在许云帆身后,看着背着箭袋的许云帆,目光复杂。
今早许云帆教他们使用手上这把所谓的复合弓时,不难看出许云帆的姿势很是熟练,早前听说许云帆刚到村里的那段时间,为人“嚣张”得很,汉子惹他,许云帆踹,妇人骂他,许云帆扇,总之就是一句话,无论面对的是男是女,许云帆就不是一个能吃亏的主,颇有点无法无天的架势。
这样性子的人,多数都是大少爷出身,而大少爷呢,有部分又是吃不得苦耐不住劳。
看许云帆长的细皮嫩肉,一看就知道是个没吃过苦头的公子哥。
但就是这样的公子哥,在村民口中却是个一脚能把一个汉子踹飞,一巴掌能把人扇掉两颗牙,一个人干翻半个村子的人?
许一他们是不信的,毕竟从许云帆的身上,亦或者是气息还是旁的来自于武侍对武侍的独特气场,他们都没感受到,如何会信许云帆是个练家子。
但眼下他们信了。
走到最后一座山顶上,许云帆叉腰看向山下的村子,“终于快到了,哎呀,真是有点愁,那么多野猪,我们该怎么背回去呢?”
许一等人:“……”
野猪的毛还没见到呢,许云帆就先愁怎么把猪运回去了?
他就那么自信今儿能把野猪给端了?
因为昨天野猪下山,村里的汉子有几人受了伤,一些村民愁眉不展,一大早就去地里把被糟蹋的青菜给拔了。
一大婶看着地里留下的猪蹄印,心都颤了几下,转头嘱咐身边干活的年轻夫郎,“这群野猪昨儿要不是有这几片菜地在,只怕都得跑到咱们住的地方去了,最近可得注意些,不能让孩子出门玩,听说那玩意,真饿疯了跟狼一样凶。”
年轻夫郎是外村嫁过来的,因为跛脚,外村的汉子,有点条件的都不会看上他,所以家里人就把他嫁到了大山村来,他没见过野猪,但听说过,那玩意凶猛得很,他害怕的往山林里看上一眼,颤抖着身子道:“娘,我害怕。”
大婶扭头看了他一眼,安抚道:“不怕哈,咱们赶紧把剩下的菜拔了,等会就回去,昨天野猪刚下来,今儿应该是不会下来的。”
这话说的连她自己都不能肯定,毕竟那玩意吃了一次,没准就惦记上了呢。
妇人的安慰并没有减轻年轻夫郎的恐慌,他心里隐隐不安,拔几颗菜便要扭头往山上看去。
昨儿因为野猪下山,山脚一片狼藉,草丛倒了一片,露出来的黄泥留下一道道划痕,仅仅从那些划痕不难判断,这群野猪有多大。
年轻夫郎又低头拔了两颗被野猪糟蹋了一半的青菜,耳边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年轻夫郎一顿,赶忙往山上看去,这一看,年轻夫郎冷汗差点没流,人都傻了。
野猪又下山了。
哼哼的猪叫声传来,在地里拔菜的妇人连箩筐里的菜都顾不上,一个个赶忙往家里跑。
跛脚的年轻夫郎根本跑不快,这群野猪不怕人,见着人了,还朝人拱过去,虽然雌性野猪獠牙没有那么长,但其杀伤力依旧不可小觑。
年轻夫郎带着哭腔喊道:“娘,你先跑,我跑不快,会拖累你的。”
第228章 第 228 章 野猪宴
“不行, 老婆子我一个人跑了算什么事。”妇人年纪虽大,但常年干农活,腿脚也算利索, 此时, 妇人双腿打颤,拉着夫郎的手, 头都不敢回, 但身后的声音却越来越近。
年轻夫郎扭头回看, 看清追着自己的庞然大物后,瞳孔就是一缩,腿直接就软了。
眼看野猪就要拱上来,年轻夫郎彻底跑不动了, 惊恐的跌坐在地,被猛的往后扯的妇人扭头一看,差点没吓晕过去。
嗖的一声。
利刃破空而来的声音, 年轻夫郎早已害怕的紧闭双眼,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传来, 反倒是耳边传来了野猪剧烈尖锐又痛苦的吼叫声。
来的路上,许云帆就安排好了, 他们十六个人, 每人瞄准一头, 争取不能放虎归山, 先把大的干了再说。
他们一下山进村就听到这边有人大吼野猪来了。
许云帆等人顾不上休息,立马就往这边跑了过来。
好在一些野猪一到地里, 二话不说就开吃,将箩筐全部拱翻在地,唯独一头野猪估计是记仇的性子, 昨天它们好好的进食,却被驱逐,今儿饿的受不了下山寻口吃的,也好趁此机会一雪前耻。
许云帆瞄准了好一会,在判断自己不会失误的情况才射出一箭,强大的力道直接射近野猪的大腿根部,疼的野猪嗷嗷叫唤,唾液横飞。
见着野猪要起来,许云帆赶忙补上第二箭,在许云帆出手时,许一等人便跟着拉弓搭箭,没办法,野猪的警惕性很强,若他们不同时出箭,其他野猪在见到同伴受伤会便会立马四散跑开。
不用说,经过特殊训练过的许一等人准头自然不会太差,突如其来的射杀让其他几头小野猪惊慌失措要往山上跑,许云帆等人顾不上查看战利品,即刻追了上去。
年轻夫郎还有妇人在危险解除后,婆媳两人双双松了一口气,提到喉咙口的心落了回去,双双看着倒在他们的野猪。
这时候,早一步跑回去喊救兵的村民跑来了,一个个手持武器,本以为要大干一场,不曾来了之后却英雄毫无用武之地,大家伙怔怔扫着十几头倒地撅腿的大野猪,好半天回不了神。
好家伙,这些野猪就这么被干掉了?!!
咋这么让人不敢相信呢。
林大山气都还没喘匀,“婶,这是咋回事?”
“是许大夫他们来了。”到底是年纪大经事多,妇人已经从惊心动魄中走了出来,“是许大夫带着许管事他们来了,这些野猪就是他们射杀的。”
“那他们人呢?”村民赶忙问道。
“有几只野猪跑了,他们追去了。”
“啊?村长,咱们赶紧去看看吧,要是许大夫跟许管事他们受伤了可就不好了。”
跟着林大山一块来的汉子都急了,他们村的村民如今能有一份活计,每天能有几十个铜板进口袋,这是沾的谁的光?
做人可不能忘恩负义的,就是他们自个受伤了,也决计不能让许大夫伤了分毫。
林大山抓起锄头,“走,我们赶紧上山,婶子,我们就不送你们回去了。”
“哎,你们赶紧追去看看。”
结果等林大山他们跑到山脚,上头便传来树枝拖地的声音还有许大夫乐不可支的说话声,“赚了赚了,今天来这躺真的赚大了,待会回去得找林村长派几个人帮我们把野猪扛出去才成啊!”
“少爷,您的箭术当真了得啊,这家伙跑的这么快,您居然也能射中,真厉害。”许十六真心实意的佩服许云帆,要知道在林子里射击乱窜的野兽并非易事,只有练过的才能手到擒来,可许云帆好像预判了野猪下一刻前行的距离,每一箭都精准无误的射在野猪身上,真正做到了箭无虚发。
许十五也跟着道:“我们少爷真是厉害,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许云帆被捧的通体舒畅,不客气的摆手,好像谦虚的道:“哪里哪里,我这实力,不过一般般,都许久不出手了,手都生了呢。”
不时关注着许云帆的许一:“……”
这到底是谦虚呢还是自吹呢?
果然是少年心性。
几头几十近百斤重的野猪被放在树枝上拖下山,村民们先是一通夸赞许云帆众人,随即赶忙将所有野猪都扛回村子里。
许一同林大山说了,让他找些汉子来同他们把野猪扛出去。
这当然没问题了,可问题是,许云帆居然要给他们留下一头一百多斤重的,林大山哪里好意思收,“这可使不得,野猪都是你们打的,我们不过是帮忙抬回来,哪里就能收了。”
不说许云帆他们把野猪群给端了,保住了他们的粮食,就说许云帆给了他们一份工作,这野猪就要不得。
许一不擅推辞,只能向许云帆看去,接收到许一的目光,许云帆不由皱起眉头。
好奇怪,许一看他时,许云帆总会有种怪怪感觉,就不太好意思拒绝,总有种预感在提醒他,这人不好得罪。
这种预感来的莫名其妙,但许云帆从小到大的预感几乎没出过错,当年被外公丢到林子里训练时,他也是靠着对危险的预感躲开数次危机。
许云帆走了过去,“怎么了?”
许一:“村长不要你留下的野猪。”
“为什么不要?”许云帆发现林村长的不好意思,“这群野猪把你们的菜嚯嚯去了那么多,不管这猪你们是留着吃还是卖了,多少也能弥补一些损失,林村长,旁的你无需多想,咱们这是一事论一事,这野猪你得留着,跟大家伙一起分了,旁的就不用多说了,成吗?”
“既然许大夫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代大家伙谢过许夫子了。”林大山向许云帆鞠了一躬,眼眶隐隐发热。
因为许云帆给他们活干,还在他们村招人做起鱼丸,他们家数起来人不少,可真的能出去挣钱的也就他跟林小溪兄弟。
林大海躺床上需要人伺候,四个孩子年纪还小,林庆每天看孩子带孩子,顺带忙家里大大小小的琐事就够忙了,能出去找活干的也就只有他跟林小溪。
汉子的活不好找,就是码头扛大包的活也是竞争激烈,也就最近天气冷的,浆洗衣服的活没什么人愿意干,林小溪才捡漏找了个活干,但没做几天,因为府上少爷年纪小,正是贪玩的时候,身上穿的衣服自然脏了些,村里人只晓得,衣服脏了就得用力搓,结果这一洗,小少爷衣服上的绣花图案就搓断了几根线,那些线头本就被拉扯出来了,任林小溪如何说还是被扣了两天的工钱,并被赶出来了。
林小溪从镇上哭着回来,一双发红的手紧紧揣着四十文,正巧那天秦润来了大山村,得知林小溪的事,秦润便给了林小溪与林庆一份活干。
最近这段时间,大山村的人脸上那是洋溢着幸福,不像以前那般唉声叹气了,这些改变,林大山都记着,每天不断嘱咐大家伙用心干活,切莫耍滑偷奸。
如今想起生活的苦恼,林大山难免情绪失控,抹了一把眼泪,“许大夫,你稍等,我这就让人找绳子去,你先进屋喝杯热水,待会野猪绑好了咱们再一起出去。”
出到大路,孙武早已等候多时。
今早是孙武送他们来的,待他们下车,孙武并没有回村,许云帆说了,让他在这儿等,下午酉阳时他们还没出来,他便不用继续等了。
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了,孙武以为许云帆今晚不回去了呢,结果他们不仅出来了,还特么的扛了十几头野猪出来啊!
嘭嘭的几声响,孙武看着被叠的老高的野猪,狠狠的抹了一把脸,“乖乖,云帆,你这是把野猪一家都给端了啊!”
许云帆摆摆手,“哪里,你没发现么,这些野猪里没有成年公猪,成年公猪那才大呢。”
一旁帮忙扛猪的大山村村民闻言不免后怕,还好这群野猪没有成年公猪在,要是有,昨儿他们伤的恐怕就不止那么几个了。
一车的猪,多少过于招摇了,村民们将带上的稻草将牛车垫了几层,上头又盖了一层,确保不会被人一眼看出后,这才将其捆好。
回到大梨村,许云帆让许一他们去下车,他自己则往村长家跑。
见许云帆过来,村长夫郎赶忙给他冲了碗糖水,“怎么跑的这么急,看你都出了满头汗。”
“阿叔,村长伯伯呢?”许云帆不跟村长夫郎客气,毕竟太熟了,客气不起来了,他咚咚喝了糖水,左右看没见人,“叔,我找伯伯有事,明儿你过去给润哥儿搭把手呀,我今天干了一票大的,明天咱们秦氏的人都上晒谷场那边吃肉去。”
“啥事啊!你干了什么了?”
“我今天……十几头野猪呢,明天大家伙得过去帮忙才行,不然就靠我们家十几个没经验的汉子,那真干不来。”
让许一他们剥丝抽筋,这活他们会做,但让他们切割猪肉,清洗猪大肠啥的,那还得专业人士干专业活。
小秦家的院子大,但再大,要在院子里收拾十几头野猪,味太大,许云帆不乐意把院子搞的脏兮兮,而且十几头野猪需要烫毛,怎么也得有七八口大锅烧水才够用。
晒谷场地方大,外头还有条小河,取水也方便,到时候塔几个简易灶台,架上几口锅,摆十几张桌子也是绰绰有余了。
野猪肉他留着当福利分,不过下水、大骨这些明儿通通做了,大家伙一块吃一顿了再说。
以前下水这些玩意,基本上没什么人喜欢,但许云帆有秦大娘还有方爷爷这些得力干将在,还怕做出来的东西难以下咽吗?
回来路上,许云帆已经计划好怎么吃怎么分了。
村长夫郎吃惊到声音都失控了,“十几头野猪?”
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村长边进门边问,“什么野猪?”
许云帆又把自己打了十几头野猪以及明儿打算请秦氏还有孙氏这边几家人一块干活吃饭的事说了,“伯,就麻烦你挨家挨户说一声,让他们明儿有锅的拿锅,反正这种事我也不清楚该怎么操作,就麻烦你帮忙组织了。”
激动不已的村长赶忙把胸脯拍的啪啪做响:“放心,这事交给我,你伯伯我办事,你就放心好了。”
就这样,一个晚上,秦氏的人就都知道许云帆打了野猪群的事,不管男女老少都上门来看个热闹。
没办法,以前他们挺多见过有人侥幸打到一头野猪,但一下把一群全端的,活了大半辈子,他们还真没见过。
小秦家热热闹闹,秦安几个孩子也高兴的不行,凑在人堆里跟其他孩子玩,秦润跟着一群夫郎哥儿不知说什么,有许一几人在,许云帆反而成了最闲的人。
秦润也没想到,许云帆还真给他带回了几千斤的肉,现在村里的夫郎哥儿哪个不羡慕他?
以前三个月不见一次荤腥的小秦家,现在是一天三顿肉,肉更是多到吃不完,就半年时间啊,谁不羡慕?
有了村长的组织,第二天一大早,晒谷场那边就忙活了起来,八口大锅烧着水,年轻汉子负责把野猪从小秦家抬过去,大家分工合作,刮毛、开肚,清洗猪大肠,砍大骨等等都在有条不絮的进行。
三口大锅拿来炖大骨,另外两口大锅留着方家夫子发挥,正在河边洗菜,摆放桌凳的村民们突然被一股浓烈的香气包围,一个个不由得往方家夫子那儿看去。
许云帆要留着野猪肉,请大家伙吃猪下水,村民们自然不会说什么,哪怕在他们印象中,猪下水这些玩意又臭又脏,但许云帆喊了,他们就乐的来一趟。
可这会,闻到这股比之炖大骨更香的味道,一个个都不由得吞口水期待起来。
一众人一边干活,一边谈天说地,热闹的不得了。
李、孙两氏远远的看过来,除了羡慕就是羡慕,如今的秦氏,有许云帆这尊煞神在,他们是万万不敢再招惹了。
但为什么,心里总是那么不得劲,不舒服呢。
以前在大梨村,他们才是被他羡慕的存在,现在呢,倒成了他们羡慕以前他们最看不起的人了。
许云帆可不知孙、李两氏的人怎么想,今儿他夫郎发话了,让他带两缸酒过去。
自从粉厂做起来后,秦润让人四处收购红薯,红薯不仅用来做红薯粉,一部分还用来酿酒。
不过后来许云帆告诉他,红薯可以酿酒,玉米也可以,而玉米酿出来的玉米酒,酒香醇厚,味道甘甜,同红薯酒一样好卖,如今云润酒楼每天都能卖出几大缸。
秦润让人买回来的酒缸很大,每一缸能装五十斤酒。
许云帆让人搬了酒缸到晒谷场那边,一百斤的酒,怎么也够这帮汉子喝了。
“哎,不对劲呢,咱们秦氏的人这么少的吗?”许云帆坐在火塘边烤肉吃,往晒谷场上看去时,才发现问题,“怎么一个孩子老人都不见?”
正挥动着锅铲的方爷爷应道:“他们都在家呢。”
“这菜都快做好了,怎么还不过来?”
许云帆这话,附近几人都听到了,“啊,他们也过来吗?”
秦氏的人都以为许云帆是喊他们过来帮忙,这才请他们吃饭的。
就跟过年一样,人家上门帮忙给你杀年猪,主家肯定要留人吃饭的,但来帮忙的,关系要是没那么亲近,肯定不会拖家带口,一家老小全都去吃饭。
许云帆反问,“他们不过来吗?今儿这么多菜这么多肉,我们能吃的完?再说了,我不是喊的全部人吗?”
方爷爷看着河边树下几块大木板上收拾干净的猪下水,“村长说今儿就这么多人,我跟果子就炒了这么多。”
要是秦氏的人全部都来,两锅下水肯定不够吃。
许云帆嘿了一声,“那赶紧的喊人继续干活,这么多下水今儿全部做了,方家还有孙氏那几家给小秦家干活的,大伯记得派人过去喊一声。”
“你不留点吗?”村长问道。
别看现在天气凉了,肉可以久存,但家里有秦润准备的年货,许云帆又是个无肉不欢的主,秦润留的肉自然不少,家里那么多了,太多了他们哪里吃得完。
许云帆:“我留干什么?都做了,顺便再做几扇排骨,我让安哥儿回去拿白糖来,方阿叔,麻烦你待会给我们做个糖醋排骨吃好不好?”
“好,我最爱最菜了。”方阿叔休息了两天没下厨,那是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昨晚村长会错意,这会不用许云帆再安排,他便唤了几个汉子赶紧回去喊人,顺道再搬凳子桌子过来。
热闹,今天实在太热闹了,秦二秦三几个兄弟跟小秦家关系最好,他们跟村长挨家挨户上门喊,秦氏的老人虽心疼许云帆这一顿得花去不少肉,一个个想过来,但又怕来,可许云帆的面子不得不给。
孩子们知道自己也可以过来吃肉,叽叽喳喳都往晒谷场跑。
老人们一过来,嚯,看到晒谷场上忙的不可开交的族人,一个个脸上笑开了花。
不得了啊!
活了一大把岁数了,逢年过节,还有平时最喜庆的迎亲嫁娶在他们看来就是最热闹的时候了,可如今看到晒谷场上的情形,他们才晓得,没有最热闹,只有更热闹。
许云帆跟村里的老人家也是聊的相当嗨,他朝秦慕招招手示意人过来,带着小宝跟其他孩子正玩得高兴的秦慕一看许云帆叫自己,立马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哥夫,有啥事呀?”
许云帆:“你回去拿几袋南瓜籽过来,就在进门左手边地第六个大缸里记得吧,拿好了之后记得封好,哥夫的交给你的这项艰巨任务,慕哥儿能完成吗?”
“能!”
秦慕大声应了声,双脚啪的一扣,站的板板正正,小脸蛋神色认真,“哥夫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秦慕一个转身,一溜烟就往家跑。
几个老人见了,不由得稀罕。
第229章 第 229 章 退亲
以前秦慕刚来小秦家是什么模样他们记得清楚, 胆怯,“哑巴”,怕人, 再看现在, 小家伙每天跟着秦安带着小宝在秦氏这边跟孩子们玩时笑的嘎吱嘎吱的,一群孩子, 热闹的不行。
“许小子, 你跟润哥儿倒是会养娃, 安哥儿跟慕哥儿被你们养的可好了,真是辛苦你们了。”一奶奶说着说着抹起眼泪。
没办法,她心疼啊!
别看他们家孩子十六七娶媳妇,但生下来的孩子还不是得他们手把手教, 而且他们不怎地会教,他们所谓的养、教不过就是给孩子有口吃的,身上有件蔽体的衣服, 在他们犯错了说几句再打一顿, 可他们不像许云帆, 哪怕是个哥儿,他也一样为两个孩子谋划好了未来要走的路。
每次秦安秦慕过来玩, 他们也是考过两个孩子的, 虽然他们会的不多, 但平时偶尔去卖果卖菜多少也懂一些, 例如几文加几文再加几文一共是多少文这种问题,他们没上过学堂, 夫子没教过他们,但生活教会了他们很多,考两个七八岁的孩子不成问题。
他们考的问题, 秦慕秦安都不用多想,张口就回,而且两个孩子无论玩多久,明明跟其他孩子玩一样的游戏,但他们玩了一天,两个孩子身上干干净净,再看其他孩子,袖子,小手脏兮兮,真真没得比。
前两天两个孩子拿了一本故事书过来,可把其他孩子羡慕坏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两个孩子很宝贝手里的故事书,但其他孩子期期艾艾的问他们能不能看时,他们便又大方的给了。
几个奶奶看到这一幕,问他们为什么,明明自己很喜欢,为什么别人问了还要给呢?
秦安秦慕当时就说了,“哥夫说了,好孩子要学会分享,而且大蛋他们都是我们的好朋友了,有的东西可以不分享,但有的东西是可以分享的,我认为故事书是可以分享的东西,所以为什么不能给大蛋他们看呢。”
“是啊是啊,大哥都说了,好朋友平日对我们好,我们也得对好朋友好,有好东西会想着跟家人朋友分享,这样才是好孩子,而且大哥还说了要学会那什么换位着想,如果大蛋他们有故事书看,我想看,他们不给,我会很伤心的,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了,我不想他们伤心,故事书给他们看了他们还会还回来的,所以我们其实也没有什么损失呀!”
两个孩子这番话,说的通俗易懂,不似什么之乎者也那般让人觉得深奥,但他们就是觉得许云帆跟秦润教得好。
再看秦安秦慕轮流站在前头给下面乖乖坐着的孩子们讲故事时,那样子,真是怪让人稀罕的,不说孩子们了,就是他们这些上年纪的都听的意犹未尽,每天都等着他们过来玩。
以前两个孩子,半天屁都不放一个,看看现在,变化大的哟。
他们都好奇许云帆怎么养的孩子,许云帆抓了下脸,“也没怎么养,就平时多跟他们说说话,对孩子有耐心点就好了。”
他的育儿经,放其他村民身上未必适用,就拿每天晚上的睡前故事还有平日里的辅导,哪一样是秦氏的人可以做得来的?
还睡前故事,生活的压力,村里的环境造就等原因,忙活一整天,汉子是一沾床就打呼,妇人夫郎又是个大字不是一个的,她们能讲什么,又会讲什么?
许云帆一个男人,说实话,这种话题他还真的聊不来,只能尴尬的笑笑,转移话题,在秦慕把炒熟的南瓜子带来后,一帮老人开始人手一把,纷纷说起自己所听所见的奇闻怪事,许云帆听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没办法,在这里,他也就这么一个娱乐了。
远处一直暗中盯着晒谷场看的人影看了许云帆好一会,见他屁股生根已经扎堆在一群老人堆里,不由叹了口气,目光转而巡视其他目标。
没一会,他就看到了,晒谷场通往秦氏的那条路上,一个比之其他哥儿更高更壮的哥儿左手两个凳子右手两个凳子跟着一群夫郎过来了。
终于见到自己日思夜想,苦寻多年的人,秦斐俞喉咙呵呵的发出古怪的声响,怕自己会哭出声,他赶忙紧紧捂住嘴,极力压制住即将爆发出来的这些年被狠狠压制的需要宣泄的情绪。
那是他的儿子,那就是秦润,是他舍命都要生下的孩子,只需一眼他就看出来了。
像,太像了。
这个孩子真的太像自己了,哪怕眉宇之间像极了萧衡之,无论是身高还是体格都随了自己,这么多相似之处,他如何会认错。
还有一个孩子,还有秦安呢?
秦斐俞之前就看了一圈,秦润还好认一些,可秦安不一样。
秦安还小,八岁的孩子还没长开,身板多高,体格如何都不是他能预想到的,他不像秦润许云帆那样好分辨,但看方才在许云帆跟前晃悠的孩子,秦斐俞知道,他想找秦安,目标锁定秦慕就对了。
果然,很快,他便看到一个从一开始就蹲在河边,背对着他,被一大群妇人挡住身形的孩子。
那孩子估计是蹲得久了,实在坚持不住就站起来活动了一下,他手里抓着几根青菜,天气冷,小手泡水里久了显得红通通的,秦慕就在他的对面,见状抬头不知跟秦安说了什么,一会功夫那孩子又蹲下去,有妇人身板的阻挡,秦斐俞便看不到了。
哪怕只是一个侧脸,秦斐俞就能断定,那就是他家老二。
之前他派了心腹顺着云润店铺的线索去查,轻轻松松就得到了他想知道的一切。
得知许云帆还开了一个妆娘铺,秦斐俞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天在将军府外头遇到的人。
许云帆当时怎么说来着,他说他敢动他一根头发,他家夫郎绝对不会放过他。
这些话当时听的只觉得好笑,现在想来,这家伙早知道他是谁了,所以才会有恃无恐。
秦斐俞藏在暗处,他不敢出现,这一次,他是偷偷过来的,除了儿子,其他人他最好少见。
全氏人的饭菜需要准备,大家伙忙的热火朝天,晒谷场里桌子不够摆,外头也摆了十几桌,二十几桌才够坐,几道菜一上桌,附近的孩子玩不下去了,哇哇哇的叫个不停,大人们也不呵斥,今儿不说孩子开心,就是他们这些大人也是馋了。
别看现在他们每天都有活干,但赚的委实不比方猎户家多,自然不可能隔三差五的就大鱼大肉,以前一个月未必能吃口肉,现在是几天就能吃一顿,饶是如此,他们的手艺哪能比得了方家父子,猪肝炒大肠一上桌,哎哟喂,那个香不用多说了。
夫郎们拿了大盆过来将锅里的骨头乘出来,一桌一盆的分过去,猪肝炒大肠一桌两盘,还有那卤了两个时辰的猪蹄小肠也是一桌一盘,爆炒的猪肺猪心香辣四溢,方夫郎疼许云帆,一出锅就先给许云帆来了一片,许云帆被辣的斯哈斯哈直吸气,这玩意被方夫郎炒的又辣又好吃,许云帆竖起大拇指,“方阿叔,您这手艺真的太棒了,贼香。”
方夫郎被夸的开心,锅铲翻的更溜了,这锅爆炒猪肺猪心放了辣椒,孩子吃不了,而且那么多猪肺猪心,一锅根本抄不完,第二锅方夫郎便不加辣了,孩子们以及吃不了辣的人都可以吃。
原本计划早上忙完了,十点就可以吃饭,结果到了中午十二点大家才得以入坐,大家伙看着桌上几乎都是肉菜,一个个幸福的笑眯了眼。
许云帆跟着村长坐一桌,中间不知有多少汉子过来给他敬酒,许云帆会品红酒,但白酒这玩意,除了之前陪同秦大树去迎亲喝过一次外,他就没喝过第二次。
许云帆每次都是小口小口的喝,总感觉咽下去了它又往上涌,难受得紧,白皙的脸蛋因为喝了几口白酒而染上了两坨红晕,“不行了,各位大哥大叔大伯,都是自己人,大家别这么客气成不,这东西太辣喉咙了,我真的喝不下了,今儿大家伙吃好喝好,开心就好,敬酒啥的就不用了哈。咱们这么熟了,大家都是汉子,汉子何必为难汉子呢。”
“哈哈,你小子这酒量可不行啊,明明不会喝酒,你小子还会酿酒,说出去都没人信,今儿你也可以趁这个机会练练。”
“是啊是啊,这玩意一开始就这样,喝多了就好了,你看叔,现在喝白酒,就跟喝白开水一样,一天不喝浑身就不舒坦。”
这汉子一说完,背上便吃了一巴掌,他媳妇手里拿着一碗饭,估计是去打饭回来正好听到这般狂妄自大的话,没忍住,“我看你是喝疯了,说大话都不看对象的,你问问大家伙,你这话谁信啊?白酒这么贵,还天天喝,我看你是天天喝马尿还差不多。”
“哈哈……”
一众人大笑出声,被媳妇揭短的汉子倒也不觉得尴尬,秦氏这边各家各户什么情况,谁都懂。
一顿饭,从中午吃到了下午,喝酒的几桌汉子谈天说地,桌上的菜结油了一次又一次,几个夫郎轮流热了好几次他们都还没散。
其余人也不催,一个个吃饱了就坐在火堆边烤火,今天难得热闹,谁都不想走,待下午散了他们还有的忙呢。
从中午等到下午,秦氏的人大吃大喝,躲在暗处的秦斐俞却是饿了一整天,但他没有走,看着自己两个宝贝,秦斐俞是怎么看都看不够,哪里还记得饿。
秦润跟着夫郎们聊了许久,见许云帆坐在村长身边昏昏欲睡,眼皮重的要掀不开了,村长夫郎碰了碰他的手背,“润哥儿,你先把云帆带回去吧,我看他困的厉害了,这儿我们看着呢,今晚睡觉可得记得锁好院门知道不。”
今天秦氏这边这么热闹,不说李、孙两氏,就是外村人都晓得小秦家打了十几头野猪,那些野猪肉都腌制十几盆,几千斤的肉如今就放在小秦家的院子里呢。
按照小秦家如今的实力,少有人敢打他们的主意,但有的事,不得不防。
许一众人今儿也被灌了不少,村长夫郎不得不操心两句。
秦润点了点头,“晓得了,那阿叔,婶婶们,我就先回去了。”
乖乖坐着的许云帆乖的像个孩子,胳膊肘撑在膝盖上,两手撑着脸坐在村长身旁,秦润过去喊了一声,“云帆,我们回家了。”
“你不跟婶婶他们聊天了吗?”本就没睡着的许云帆抬起头,“你要是还想聊我们可以再坐一会。”
秦润摇摇头,“不聊了,你跟我回去吧,这儿冷。”
“好。”许云帆站起身,丝毫看不出醉态,亦步亦趋跟在秦润身边,不忘跟其他人道别。
见秦润回去了,秦斐俞赶忙跟上。
小秦家距离晒谷场有段距离,许云帆走到一半,突然转过身,不太高兴的道:“谁啊,跟了老半天了,现在我们落单了,你这个跟屁虫可以出来了,想劫财还是想劫色就赶紧的吧,外头天气可冷了,我赶时间回去睡觉呢。”
秦斐俞:“……”
秦斐俞都哽了。
从心腹打听到的消息得知,许云帆这人很是过度自信,可他没想到会自信成这样。
还劫色呢,他是那种饥不择食的哥儿吗?
自己明明收敛好气息了,许云帆有这么厉害的吗?
会不会是他感觉到了什么,想炸自己?
秦斐俞按兵不动,许云帆撅起嘴,“还不出来?不出来我打你了。”
“怎么了?”秦润四周看了一圈,没发现异常,可许云帆蹲身捡起一块石头就扔。
一块石头朝着自己藏身的草丛击来,秦斐俞不得不闪身避开。
好家伙,许云帆这小子,喝醉了准头还这么准。
“咦?”
看到不得不出现的人,许云帆歪了下脑袋,指着秦斐俞,“你不是岳父大人吗?哎,不是,我忘了,你是将军大人才对,你怎么出现在这呢?润哥儿,我好像真的有点喝醉了。”
扶着许云帆的秦润看着站在路边不远处的人,四目相对间,怔愣了好一会,他收回视线,吸了口气,压下涌上心头的委屈,“嗯,你喝多了,我带你回去睡觉,走,我们回家了。”
许云帆不动,指向一动不敢动的秦斐俞,“那他呢?”
“他的事跟我们无关,咱们回家吧!”
“润哥儿~”眼见秦润要走,秦斐俞实在站不住了,几步跑了上去拦在秦润面前,一把将人紧紧的搂在怀里,带着泣不成声的哽咽,“润哥儿,我是小爹爹呀,你不记得小爹了吗?”
以前才高到他腰部的孩子,他当成心肝宝贝一样养了十年的孩子,如今已经长这么大了,他缺席了孩子八年来的成长,让他一个孩子吃尽苦头,受尽流言蜚语的长大,每每想到这些,秦斐俞只觉得心疼的无法呼吸,漫天铺地的愧疚几欲把他溺毙,这股巨大的情绪在他胸膛里疯狂的叫嚣着,冲击着,他太疼了。
萧衡之恨他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如果当初回京他不要脸的闹上萧王府让秦润认祖归宗,也许秦润就不用吃这么多苦头了。
可世事没有如果!!
再多的悔恨,自责都无法弥补秦润这些年受到的伤害,秦斐俞这一刻,除了有抱到孩子的不真实高,隐隐还有种害怕、恐惧。
他怕秦润怨他,更怕秦润不认他。
在京城时,他认了萧衡之,却没去找过他,这是为什么?
秦斐俞一想到这些,如今面对秦润的无动于衷的沉默,他站都站不住,他迫切的想听到秦润给他一个回应,他恳求一般的说:“润哥儿,你说说话!你应小爹一声好不好,小爹求你了!你不能不要小爹,也不能不认小爹,你不要我了,我怎么办?”
“是你不回来找我,是你先不要的我,”秦润被秦斐俞抱着,久违的怀抱,记忆中的那个熟悉的气息,都让他渴望了许久,他舍不得将人推开。
秦斐俞松开秦润,认真注视着他,“我不要你?我怎么可能不要你,你是我连命都可以不要也要坚持生下来的孩子,谁都可能不要你,唯独我不会。”
这话许云帆就不爱听了。
自己的夫郎被秦斐俞抱了,许云帆没动手已经是相当的大气了,可秦斐俞那话着实不中听,“你什么意思啊!谁不要润哥儿了,你把我夫郎还给我,你走开。”
许云帆把秦润拉回来抱着,像是护住自己心爱的玩具一般不给其他人碰,“润哥儿,我们回去,他说错话了,他说的他们肯定不包括我,你别听他的,走,我们回家睡觉。”
秦斐俞追上去,急切的道:“许云帆,润哥儿是我儿子,我不会不要他,润哥儿,我没有不要你,我只是不记得来这里的路了,我摔下山崖后……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们!”
“哦。”许云帆替秦润回了一句,“可你要成亲了,这有点可怕,他们说有了后爹就会有后娘,那些糟心事从一开始就该被扼杀,所以你回京城成你的亲,润哥儿还是大梨村的润哥儿,不是什么秦府少爷,你打那来就打哪回吧,恕不招待了,毕竟我们只有小酒小菜的,招待不周。”
秦斐俞白了眼许云帆,认定他肯定醉了,要是没醉,一个能当上夫子的人不至于笨到会对岳父说这种话。
然而,不得不承认,许云帆说的事,不是空穴来风,不说村里,就是京城那些富贵人家,很多汉子也是娶了新媳妇,前头留下的孩子就成了草。
秦斐俞着急解释道:“润哥儿,我没有要跟谁成亲,我的婚事已经退了,这辈子要成亲,那也是得跟你父亲,他不会对你们不好的。”
闻言,秦润诧异片刻,带着卑劣自私的心理,期待的问:“你退亲了?为什么?”
第230章 第 230 章 醉酒
秦斐俞稳了下起伏不定的情绪, 他不想在孩子面前太过失态,“因为许云帆说的对,我不可以让我的孩子感到一丝的不安, 比起景叶择, 你们才是于我而言最重要的存在。”
“我知道了。”说完,秦润拍拍许云帆的肩膀, “走吧, 我们回家, 外头冷,待会你又得发热了。”
秦斐俞愣了,所以,秦润是什么意思?
此时此刻, 秦斐俞大脑混沌一片,茫然又不知所措,就那么傻傻的站在原地。
“你不来?”秦润带着许云帆走了几步, 没听见身后人跟上, “你忘了回家的路, 那我带你回去就好了,下次你要记住了。”
秦斐俞顿时哽咽了, 他狠狠擦了把湿红的眼角, “嗯, 你带我回去, 以后我就记住了,再也不会忘记回家的路了。”
许云帆喝了一碗玉米酒, 脑袋有点晕乎乎的,秦斐俞的事,他除了一开始反驳一两句话, 后头越来越晕,沉默的任由秦润牵着他往回走。
在饭桌上时,自知自己酒量不行,许云帆便不敢多喝,只喝了大半碗,但自家酿的白酒度数高,喝时尚且不觉如何,后劲一上来,人就醉了,回家的路上,秦润牵着他的手,不住的问他难不难受,想不想吐。
“不想,不难受。”喝醉了的许云帆很乖,不吵不闹不发酒疯,秦润问什么,他就答什么,甚至回到家了,他也没急着上床,而是拉了凳子,乖乖的坐在灶台前,两手放在膝盖上,目不转睛盯着秦润使劲的瞧。
往锅里打水的秦润被许云帆这幅乖巧的样子逗笑,心软的一塌糊涂,“看什么呢?”
许云帆只是笑,笑意中带了几分促狭:“我在看你呀,我男朋友真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我就想多看几眼。”
男朋友是什么东西,秦润知道,他不好意思的看了许云帆一眼,快速的收回目光,故作镇静的继续手上打水的动作,“我有那么好看?你别喝醉了还要哄我,你这人就会满口甜言蜜语。”
有的男人本性难移,哪怕是醉的连自己爹妈都不认识,哄人的话也是张口就来。
许云帆摇摇头,“才没有哄人,我哪有说什么甜言蜜语啊,我这分明是肺腑之言,我男朋友本来就好看了,我不骗人,你有见过我男朋友吗,如果你见到他了,可不可以帮我问问他,他从我这拿走的东西,什么时候可以还给我?”
“他拿你什么东西了?没有吧?”
“有的!”
许云帆指了指心口,“他把我的心拿走了,一直都没有还回来,你看,我心口空落落的,特别想他亲我抱我。”
秦润:“……”
这种土味情话,许云帆清醒的时候肯定不好意思说出口,也就只有醉的不轻了才会张口就来。
秦润嘴角都勾了起来,“你乖乖坐着,实在难受了就去床上躺着好不好?我给你烧点热水喝。”
许云帆不动,眼巴巴的道:“你是不是我男朋友?”
“我是呀!难道你还想换一个?”
“你是,那你为什么不亲亲我?我喜欢我男朋友抱着我睡,可你让我自己睡。”
单身狗才自己睡,他都有男朋友了,肯定得和男朋友睡。
“可我得烧水呀!你醉了,自己先去睡吧。”
“我才没有醉,区区一碗酒而已,你就骗人,我不想一个人睡,我等你烧好水了咱们再一起睡不行吗,你干嘛非得催我回去睡觉呢?我坐这里不行吗?还是说你不想看到我?”
说着,许云帆还委屈上了,“我知道我不够好,二十岁了还没有自己的事业,除了十几套房子,十几辆车子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一年也就吃点分红外就没啥优势了,可我才多大啊,就我这样,再去学校里混一圈,那就是二十岁男大了,而且我长的也不赖,要身高有身高,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你要是觉得这还不够,大不了我明儿就去找个班上,让我哥也给我个总经理当当,我也不差,你怎么就不能抱着我睡呢?”
秦润:“……云帆,你真的醉了。”
听听,许云帆这说的可是人话?
要是其他男人听到这些话,指不定拳头都硬了。
原来许云帆喝醉了不吵不闹,但他会叭叭个不停,连自己在哪都不记得。
“没有!”
秦润不吭声了,他应一声,许云帆能叭叭十句。
一般喝醉的人都会喊自己没醉,许云帆太爱干净了,平时不弄干净绝对不会上床睡觉,要是不给他擦一擦,这家伙起床了肯定会受不了,不得已,秦润干脆打了一盆冷水给他擦手擦脸擦身,哪怕被冻着了,许云帆也只是唔的一声,然后叫一声,“哎呀,好冰”之外,任由秦润对他上下其手。
在堂屋里等着,迟迟不见两人从厨房出来的秦斐俞实在坐不住,他想看儿子,想跟儿子说说话。
方走到厨房外头,冷不丁听到两人的对话,再看秦润熟练的伺候许云帆时,秦斐俞百般不是滋味。
也许在其他人看来,秦润不过是做了一个夫郎、媳妇该做的伺候夫君的事,可在秦斐俞看来,这一切其实是并不应该的。
如果秦润在他身边长大,哪怕出嫁,夫家也决计不敢让秦润做这些事。
可秦润,现在的他伺候许云帆,毫无怨言,甚至是心甘情愿没有一丝不满,秦斐俞不知秦润是否与其他人一样,认为这些伺候夫君都他应该做的,理所当然的事。
亦或者是秦润像他一样,因为喜欢,因为对象是心上人,所以不嫌弃,并甘之若饴。
许云帆那么大个人了,他是个孩子吗,居然还要秦润陪睡不算,还要哄着他,这不知道的还不得以为他不是嫁过去给人夫郎的,而是给人当爹去了。
要换其他人,秦斐俞指不定要一脚过去了,他儿子那般金枝玉叶的人,许云帆怎敢使唤他做这做那的?
真是不知者无畏!
但许云帆不是其他人。
秦斐俞知道的,许云帆这人到了小秦家后,秦润兄弟俩前后变化可谓判若两人,而有一点也是秦斐俞感到感动的地方,那就是为了秦润,说许云帆没脑子分不清敌我势力悬殊也罢,但他就是有那个无畏的勇气敢跟自己刚,而这一切的初衷,不过是他气不过,想给秦润出气。
能为秦润做到这一步,就算许云帆对自己不客气,他都不能气。
他也没有那个资格在秦润面前对许云帆吆五喝六指手画脚,没看到他们两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吗。
许云帆被秦润用冷水擦干净手脚,回房后,衣服一脱冷的他直哆嗦,“好冷啊!”
“冷就赶紧盖好被子。”秦润赶忙挂好衣服,掀开被子也躺了上去,一把将许云帆抱了过来,“好了,我陪着你了,快睡吧。”
“你还没亲我。”
秦润亲了许云帆一口。
“这边也要。”
秦润好脾气的低头又亲一口。
“呜呜~”许云帆嘟嘴,向着垂眸的秦润眨巴眼,示意嘴巴也要亲亲。
故作可爱!
秦润叹气闭眼啄了一口,“这下可以了吗?赶紧睡吧!”
哎,喝醉酒的许云帆,嘴巴真的多,还会撒娇,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许云帆心满意足了,身上带着浅淡的酒气,与秦润额头相触,鼻尖相抵,“润哥儿,你好好啊,我最最喜欢你了,我也想亲你。”
在许云帆霸道且强势的侵入时,一股醇香的酒味倾涌而出通过缠绵的唇舌闯入他的口腔之中,很意外的,这股他人身上的酒味,秦润并不觉得难闻恶心,反而带着令人颤栗的沉沦其中,秦润想,这一刻,或许他也醉了。
带许云帆回房前,秦润让秦斐俞先在堂屋等着,待许云帆睡了他就出来,秦斐俞只能等,这一等,好家伙,两刻钟后,嘴唇微肿,面红耳赤的秦润才低着头从房间里出来。
秦斐俞看他那样,身为过来人,他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光天化日之下,他这个爹爹还在外头,许云帆他怎么敢……
噢,他喝醉了,有什么是他不敢的,再说了,就许云帆跟秦润进屋时,看都不看他一眼,估摸躺床上时就把他踢飞到十万八千里开外了。
“润哥儿……”
秦斐俞站起身,反客为主的拉了张凳子给秦润,“累了吧,快坐。”
秦润:“……”
秦斐俞这话说的,他是不是误会他跟许云帆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了?
这就有点尴尬了!
“我……不累。”秦润不好意思坐,尴尬的不敢直视秦斐俞。
秦斐俞会怎么想?
他第一天来,结果儿子把他丢在堂屋去跟哥婿翻云覆雨,这得是多饥饿,多等不及了!
“你坐,我去厨房烧点热水给你暖暖身子。”
儿子出来了,秦斐俞哪里坐得住,起身也跟着进到厨房,他扫了一眼厨房,里头干净又整洁,没有他想象中的乱糟糟,被砍成一截一截的木头整齐的码在灶台前,粗的一堆,细的一堆,水缸里装满了水,再看灶台上齐整的大大小小的罐子,不难看出,厨房的主人是个勤快爱干净的人。
秦润这会正羞着,秦斐俞只能没话找话,“安哥儿他们呢,还不回来吗?”
“可能天黑才回吧,他们跟其他孩子玩积木去了。”秦润回来时没喊他们,许云帆说了,现在是放假时间,每天做完课业了,平时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放假就是用来玩的,不用管那么严。
秦斐俞太想多了解孩子们平时的生活了,不懂的就问,“积木?那是什么?”
“就是一种益智玩具,是云帆让秦木叔给小宝他们做的。”
说起这个秦润就想笑,如今小秦家的日子,谁不羡慕,多的是人想跟他们来往,秦安才八岁呢,有的人已经坐不住,把主意打到秦安身上去了。
那家家里有个小汉子,十二岁了,目前正在镇上私塾读书,可能在他们看来这已经是很有出息了,于是便来家里找许云帆,问他愿不愿意给两个孩子来个娃娃亲。
订亲?
秦安才八岁!
当时许云帆就炸了,直接开口拒绝,“不用了,我家孩子以后婚嫁一事,我做不了主。”
对方闻言,误以为许云帆是个入赘的,没有权利做主,便又想喊秦润来聊聊,许云帆哪里愿意,再三强调以后秦安他们的事,他们自个做主,作为大人,他们可以给建议,也可以帮忙看人,但就是不会给孩子包办婚姻。
许云帆的强势拒绝,上门来的妇人脸色不好看了,说什么古往今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孩子就该听大人的话,还吹说他们家孩子如何如何优秀,以后如何如何有前途,说秦安一个无父无母的哥儿能嫁给他儿子,要不是看在小秦家如今生意做的不错,否则,秦安都还没有那个资格呢,只要秦安嫁过去。以后就是官夫人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让他抓紧时间的答应了,否则日后得后悔死。
也有人说秦安八岁了,再过两年就该说亲了,许云帆不该这么宠着人,也该教秦安干活了,以前小秦家没条件,秦润粗的像个汉子,女红是一点不会,现在小秦家吃饱穿暖了,秦安自然也该把女红这些学起来,一个哥儿读书是没用的,就算读了几年书,日后好点的嫁到镇上,要是夫家有生意做,他还能帮忙,要是家境一般,他不得在家相夫教子,要是会点女红,日后还能做点东西贴补家用。
这些话,听的许云帆气得够呛,差点没拿扫帚把人赶出村,就因为这事,许云帆甚至放话了,他家两个小舅子,日后是要进京的,有他在,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不管用,秦润要是不顾秦安意愿,拿这个来给秦安指定夫君,他连秦润一块收拾了。
秦润听许云帆说过,他那边提倡自由恋爱,而且想成亲也不是想结就结,还得有年龄要求的,许云帆说了,以后秦安几个孩子,怎么也得十八往上走了再谈这些事,现在他才八岁,还是个孩子呢,不说其他,就是他想玩泥巴都是可以的。
许云帆疼孩子,花了几百文让秦木做了积木,这些天还特意给他们写了故事书,秦润都一一看在眼里,他把秦安的事说了,不忘解释一句,“夫君说他还小,刚八岁,让他该读书时读书,该玩就玩。”
“嗯,这样挺好的。”秦斐俞想,不说京城里头,就是府城,县城那些地方,但凡家里有条件的,送哥儿进私塾、学院读书的不是没有,就是皇上都放话了,哥儿、女子不比汉子差,秦斐俞不是不知感激的人,“你跟云帆能把他们送去书院,想来是不容易的,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秦润摇了摇头,这些事,他一点功劳都没有,“都是许云帆找的关系……”
他把许云帆跟蒋岚方的交易说了,想了想又道:“以前的生活,反正也就那样了,说多了也是徒增心酸而已,这个家能有如今的变化,也是云帆的功劳,他虽然是海外来的,在这里没有亲人没有权势,但他很厉害,也很努力的给我们更好的生活。”
“我知道。”
秦斐俞听出秦润话里的意思了,许云帆进京时落了他的面子,秦润是在替许云帆说话呢。
这孩子,不仅长的像自己,就是性格,连喜欢汉子的决心都差不多。
“许云帆很好,你不用担心我会多想,我不是那些看哥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人,我也不会因为他如今的身份而对他有什么不满,你是我的儿子,我们家的地位摆在那,根本不需要你担心这些。”
秦斐俞这话的意思就是要让秦润认祖归宗了。
换以前,秦润没准就答应了,但今时不同往日,秦润犹豫了,“想刺杀你的人已经找出来了吗?父亲不能认我,是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爹的情况应该也是一样的吧,夫君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有千日做贼,那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安哥儿他们还太小了,我不想拿他们去冒险。”
“我知道,我会尽快把这些事处理掉的。”
秦斐俞已经迫不及待想把秦润他们接回去了,如果他们回去了,秦府就不再死气沉沉了。
两人又聊了其他事,说完了这些,秦斐俞才支支吾吾,犹犹豫豫,似乎是难以启齿,又似不知如何开口,几次看向秦润,欲言又止。
“爹是有话要说?”
这声爹喊的秦斐俞通体舒畅,高兴的止住的泪再次蔓延而来,他粗鲁的胡乱一擦,“有件事,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秦润深深的看着秦斐俞,“是关于夫君的吗?”
“嗯。”秦斐俞点了点头。
“是什么事呢?”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秦斐俞不好意思道:“你才十八岁,你们平时要注意点,就那什么的时候注意点,过犹而不及,而且过早生育对哥儿不好。”
以前这些事,其实他并没有特意去了解过,后来他在边塞发现那的年轻人几乎都是二十岁后才开始婚嫁,如此,生孩子也就比其他地区的少了更多的风险,当年他怀秦润时也才十几岁,请来的产婆已经是那里经验最丰富的人了,可产婆一度不敢出手,后来他查过,那边难产的事例确实比西南地区要少上很多。
虽然这些事可能并不能证明什么,但事关秦润,秦斐俞不敢冒险,古往今来,难产,无论是对哥儿还是对女子来说都是最可怕的事。
得知秦斐俞担心这些事,还没破身的秦润脸红了,他该怎么解释呢?
就在秦润不知该如何开口时,秦三娘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站在院外喊道:“润哥儿,润哥儿在家吗?”
“在。”
听出秦三娘声音里的急切,秦润跑了出去,“三娘,怎么了?”
“云帆呢,”秦三娘往秦润身后看,“能不能让云帆去你秦大娘家一趟,你水水姐回来了。”
秦水回来,秦三娘应该高兴才对,不会急着找许云帆才是,肯定是出事了,秦润不由得蹙眉,“水水姐回来有事?”
说到秦水,秦润不免感慨,这秦大娘一家,无论是嫁进去的媳妇还是夫郎,一个个都是好的,唯独秦水,以前对自己跟安哥儿那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后来嫁了个读过几年书的读书人,每次回来,几乎都是拿鼻孔看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且不说秦润,就是秦氏很多人都不太喜欢她,但她在外人眼里再如何的不好,在秦大娘他们看来,那都是他们家唯一的闺女,家里赚了点钱后,秦大娘特地带了些甜点去看过两个外孙,再看秦三娘特地过来,秦润大抵猜到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