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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笼之上 向明天 19951 字 4天前

第51章 思绪翻飞 顾锦城居然不是在说……

顾锦城居然不是在说笑, 顾君酌穿着浴袍一边擦头发,一边看着顾锦城手里的东西。

一套专业的穿耳洞设备。

“啵”的一声, 瓶盖被打开,酒精的味道蔓延在空气中。

为了防止捣乱,南山又被锁在了笼子里,现在正在客厅里“窸窸窣窣”地魔爪子。

顾锦城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把酒精盖拧了回去。

“怎么?”顾君酌问。

这是改变主意了?

改变是不会改变的,顾锦城找到吹风机走过来。

顾君酌放下手上的毛巾,任由他给自己吹头发。

顾锦城一边吹一边按摩他的头皮,顾君酌最喜欢这种时候, 每每都会被他按得头皮发麻。

头发很快吹干, 这次是真的要开始了。

操作工具被放在身前, 顾顾君酌好奇地拿起来查看, 被顾锦城打了一下手,“不要乱动,弄脏了工具, 以后耳朵要发炎。”

戴好医用手套,棉球沾满酒精,顾锦城开始给空心针消毒。

“这么粗的吗。”顾君酌下意地摸了摸耳垂。

顾锦城笑了一声:“怕了?”

“这有什么好怕,不过,这么粗,以后会不会有阳光透出来啊?”顾君酌突发奇想。

顾锦城一时没有跟上他的思路,懵了一下:“什么?”反应过来之后, 哭笑不得, “瞎说什么呢。”

“没瞎说,我看到过。”顾君酌掏出手机搜索扩耳族。

一张耳垂比脸还大的照片猝不及防地怼到顾锦城面前。

顾锦城皱眉,顾锦城不解, 用手背推开他的手,“请不要破坏我的期待,我亲爱的弟弟,你是对粉红气氛过敏吗?”

顾君酌笑倒在床上,“我只是提醒你要认真对待我的耳朵。”

酒精棉球被镊子夹着抵到耳朵上,冰凉的棉球在耳垂上反复擦拭,酒精的味道更浓郁了。

顾君酌动了动鼻子嗅探空气中的味道,他挺喜欢酒精的味道,这意味着他来到了止战区,是让人安心的感觉。

耳朵消毒完毕,棉球在顾君酌的鼻子上点了一下。

偏头躲过,没躲开,鼻头还是被点了一下,顾君酌皱眉,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气音。

“怎么,不是喜欢酒精的味道?”使坏成功,顾锦城扔掉棉球,拿出医用记号笔,在耳垂上做好记号。

夹子夹住耳垂,空心针飞快地穿过软肉。?

“结束了?”什么感觉都没有,顾君酌抬手想碰一碰自己的耳朵,又被顾锦城打开手:“别动,什么毛病,不怕发炎?”

“真的已经穿过去?”顾君酌还是不敢相信,一片活生生的肉被针穿透,怎么会没有感觉呢?

事实上就是没有感觉。顾锦城拿起一旁的镜子给他看,长长的空心针现在已经挂在顾君酌的耳朵上。

“嘶。”目睹手指那么长的空心针穿透自己的耳朵,还是有那么点冲击力的,“接下来怎么办,就让它在耳朵上呆着?”

顾锦城没说话,走出卧室,很快手上捧着一个盒子回来了,“戴这个。”

示意顾君酌打开看看,掀开盖子,里面是朵紫玉做的芙蓉花:“什么时候买的?”看上去已经蓄谋已久。

捏着芙蓉花,白银做成的根部,对准空心针插了进去。明艳的花朵如愿出现在顾锦城肖想已久的地方。

捏着顾君酌的下巴欣赏,顾锦城勾起嘴角,亲了一下他的眼睛。

顾锦城开始收拾东西,顾君酌奇怪道,“只打一边?”

“只要一边。”顾锦城手上动作不停。

“好吧。”他本来也没什么意见,打一个打两个对他来说都一样。反而是规划明天的约会更重要,至少不要像今天这样仓促。

“不让我去拳场,那能不能去赛场啊。”顾君酌道。

“嗯?什么赛场?”工具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收拾好之后就被顾锦城放到门边,会由保洁带下去扔掉。

听到他的话,顾锦城正把南山从猫笼里解放出来。

“赛车啊,卫景星教我的,”对着门边的顾锦城挑挑眉毛,“我已经出师了。”

听到卫景星的名字,顾锦城微微蹙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头不仅重新放松,还带上了一点笑意,“好啊,就明天吧。”

赛车场。

顾君酌拉开车门:“上车。”

顾锦城站在车前:“这车,谁的?”

自家弟弟的喜好,他知道得一清二楚,这辆车明显不是顾君酌的风格。

“卫景星的,我拿来开。”拍拍车门,示意顾锦城坐上来。

顾锦城踱步过去,“车钥匙在你这?”

“对,他给了我一把。”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一排赛车比划一圈,“还有这些。”

轻笑一声,顾锦城坐上副驾,“挺大方。”

“嗯?”他声音太小,顾君酌没怎么听清,“什么?”

“没什么?喜欢哪一辆?送你。”

顾君酌眼睛一亮,“centodieci。”

顾锦城“哇偶”了一声,“这是限量款,宝贝,最后一台已经在三年前落地交付。”

“不过,”手臂轻松地搭上车窗,语气随意,“会如你所愿的。”

抬手捏捏顾君酌的脸颊:“保持期待吧。”

顾君酌勾唇笑起来,赛车发出嗡鸣,高速旋转的轮胎带起尘土飞扬。

手刹被放下,车身猛然蹿了出去。

惯性将两人死死地按在椅背上,强烈的推背感使得肾上腺素瞬间飙升。

顾君酌很喜欢刺激的运动,多巴胺分泌的时刻,那种紧张与兴奋交织在一起,带来的满足感是不可替代的。

赛车本身已经足够让他振奋,更何况现在副驾驶↑还有顾锦城。没有什么比带着在意的人感受自己喜欢的事物更令人激动的了。

前方出现弯道,一个漂亮的甩尾飘移,顾锦城吹了声口哨。

顾君酌精准捕捉到他的哨声,没有什么比这一声更能刺激他的了。

轮胎在地上摩擦,留下深灰色的痕迹,橡胶发烫的气味蔓延到车里。

烧胎了,顾锦城甚至看到了火花。

孔雀开屏了,他想。

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炫耀技能,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令人开心的呢?

一圈跑下来,胎面已经出现颗粒化的情况,速度不算快,炫技成分更多。

有顾锦城在身边,手上的动作都流畅不少,他想把所有的赛车技术都都使出来给顾锦城看。

两人并没有下车,只一圈远远没有尽兴,等待工作人员更换轮胎的间隙,顾锦城打量着赛车内部。

非常干净,不是指卫生上的干净,而是配置上的干净。

没有一丁点花里胡哨的配饰,一切改装和升级都是为了性能服务。

只一眼,顾锦城就断定,顾君酌会喜欢。

“这辆车也买了吧。”顾锦城道。

“嗯?”顾君酌挑眉,“这么大方,好在这辆不是限量款。”

“不,不买新的。”顾锦城语气稀松平常,“就买这辆。”

顾君酌略略皱眉:“你要跟卫景星买车?改装这辆车花了他很大力气,他很喜欢。”

“钱不是问题,随他出价。”

拍了两下方向盘,“我没打算夺人所爱,哥,景星很好,我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

在他心里,卫景星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朋友,有些人相处多年感情仍旧寥寥;有些人,相处几日便能同频。

卫景星和他很像,都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倔强。

顾锦城眨了下眼睛,余光看见驾驶窗外走近的人影,不动声色地撤回视线,“不要担心,只要你告诉我你想要我都会帮你得到,不论过程,只看结果。”

顾君酌笑了:“什么霸总发言。”解开安全带凑过来,捏捏他的耳垂,“我知道你的意思,哥,这是景星的,我不要,我只要你给我的就好了。”

角度刚刚好,在车窗被叩击的时候,顾锦城抬头在他唇上碰了一下。

敲击声只响了一声便戛然而止。

顾君酌回头,卫景星僵硬地站在窗外,怔怔地看着他。

愣了一下,顾君酌推门下车,车胎已经换好了,维修人员已经离开,顾锦城没有下车,停站区只有顾君酌和卫景星对面站立。

“君酌哥?”卫景星声音轻轻的,带着不敢相信的语气。

顾君酌拉着他一路走到看台下的角落里,“景星。”

卫景星倚到墙壁上,背部找到支撑,慌乱的心跳渐渐复位。

“君酌哥。”他又叫了一声。

有点尴尬,沉吟半晌,顾君酌决定先交代车的事,“…对不起,烧坏了你的车胎。”

这属实没话找话,哪辆赛车退休之前不烧上几十个车胎,都算赛车手偷懒,轮胎对于这里的车来讲属于日常消耗品。

卫景星摇摇头,“报废了也没有问题。”

“…那倒不至于,又没有绿巨人拦在前面要揍我。”

卫景星知道他应该笑一下,可嘴角好像重若千斤,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

“我是不是不该告诉你那些事情。”如果他没在医院挑明,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发展到这一步,至少不会这么快地发展到这一步。

本意是提醒他顾锦城危险,心思不纯,谁知道反而成了他们感情的催化剂。

顾君酌无言以对,他也从没想过自己的爱人会是和自己一样的性别,更没想过会是顾锦城。

可他不反感,顾锦城承认喜欢他的时候无法自抑地感到开心。

他一向顺从自己的内心,既然喜欢那就拥有,正巧,顾锦城对他同样喜欢,比他喜欢还要早,要更深。

“不是的,景星,与那个无关。”顾君酌摇摇头。

“可我想不通。”身体沿着墙壁往下滑,卫景星站稳身体。背部传来细密的刺痛,是和墙壁间的摩擦引起的。

“为什么是他呢?他不懂拳击、不懂赛车、不懂马术,你喜欢的他都不懂,你为什么偏偏…”

“他让我安心。”

卫景星倏然闭嘴。

“景星,不是所有的志同道合都适合在一起。我的身后空无一人,他在的时候我会安心。”

卫景星看着他,缓缓站直身体,他重复了一遍:“安心。”

“对。”顾君酌点头,“很安心。”

卫景星突然勾了勾嘴角。

“这不是恋人间的感情,”卫景星一字一句道:“这是亲人间的感情。”

顾君酌愣住。

“君酌哥,他是你的哥哥,和他是你的恋人是完全不一样的。”卫景星一只手扶上他的脸颊:“你不想失去他,你们就不能是恋人。”

顾君酌眉心拧得更紧了,“什么,可是…”

“你仔细想想,”卫景星抹上他的耳垂,那里有一颗闪闪发光的耳钉,伸手拉了一下,“如果有一天你们分手了,他还能推回哥哥的身份吗。”

“嘶。”耳垂上传来痛感,顾君酌一把抓住卫景星的手。

“那个时候,你就会彻底失去他。”卫景星道。

风吹过发梢,顾君酌呆立良久,眼中思绪翻滚,如海浪般涌动不止。

第52章 醋意 顾君酌突然仰头后撤,卫……

顾君酌突然仰头后撤, 卫景星止住前倾的动作。

眼中带上戒备,卫景星抬起双手, 显示他的无害。

“君酌哥,我相信你可以保护好你自己,但是你不觉得这一切发展的太快了吗?”

“昨天,你们还是兄弟,今天就变成了彼此的爱人,你真的想好了,而且已经有了充分的心理预期吗?”

顾君酌环抱双臂,扯了扯嘴角:“这需要什么心理预期。”

“如果将来有一天你们分手了…”

顾君酌哭笑不得地打断他, “景星, 我才刚刚恋爱, 你就已经盘算着让我分手了吗?”

卫景星理所当然道, “对啊,时刻等待上位。”

拿他没有办法,也生不起气来, 他才十九岁,刚刚成年的年纪,脑子里都是天马行空的中二想法,他可不认为卫景星是认真的。

“景星,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们已经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六年,我很了解他,就像他了解我。”

“我们已经习惯彼此的存在, 也许就像你说的, 我对他亲情更多,不过,每份爱情最后不都会变成亲情吗, 我们只是过度得细水无声而已。”

“成年人,你想和他上床?”卫景星语出惊人。

顾君酌呛咳一声,像是被人一脚从深沉状态踹出来,想都没想,直接给了卫景星一锤,“胡说什么呢?!”

“嗷!”

肩膀无端遭受重创,卫景星呲牙咧嘴地捂住挨揍的地方,“痛!”

“痛就对了,小孩子满脑子都是什么东西,这是你该问的吗?”顾君酌掰掰手腕,手痒,还想揍。

卫景星很不服气:“我也成年了,不要说得好像我是一个小学生。”

顾君酌失笑:“不是小学生,难道是大学生?你读大学了吗?”

那确实没有。

卫景星:“我已经在申请华南大学了,师兄。”

顾君酌纠正他:“是学长,而且是未定学长,你怎么就确定一定能申请的上?”

“怎么会有人拒绝一座免费的体育大楼啊。”卫景星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忘了这是位人民币,不对,美元玩家了。

顾君酌很无奈:“行吧,那提前恭喜了。”

他这样说,卫景星有点悻悻地摸摸鼻子,“不过我的hsk证书还没拿下来,华南大学要5级,5级欸!”手快要杵到顾君酌脸上。

顾君酌无语,“没考过,你在这言之凿凿什么,还以为明天就能看见录取通知书摆在你床头了。”

“华南大学又不是霍格沃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床头。”卫景星不高兴,“还有,言之凿凿什么意思?”

顾君酌很心累,完全不想搭理他了。

转身想要离开,“车胎换了四个,记在顾总账上。”

卫景星一把把人拽过来,顾君酌没有防备猛地转了半圈,差点撞到卫景星身上,“又怎么了?”

“光记账有什么用啊,你答应请我吃饭,”他比了个七的手势,“到现在才兑现一次,我不赊账了!”

头疼,感受到了大龄熊孩子的难缠,“那你想怎么样?”

卫景星后撤一步,站到台阶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之前说我中文是高中生教的,我就把老师给辞了。”

“辞了?你用得奇怪不要怪老师。”有栏杆阻挡,卫景星只有半只脚踩在台阶上,担心他掉下来摔倒,顾君酌伸出一只手扶着他,“刚才不是还说要考hsk?把老师辞了你还考什么,什么时候辞的?还能请回来吗?”

“十分钟后。”

“卫景星。”顾君酌咬牙。

看他要生气,卫景星反抓住他的手,“我要掉下去了!”

顾君酌反手推了他一把,卫景星撞上身后的栏杆。

表情痛苦地不停抽气,“君酌哥,你好狠的心,我感觉我受伤了。”

“死了没?”顾君酌没好气道。

“快了。”

顾锦城远远地看着,两人的动作尽收眼底。卫景星向顾君酌靠近的时候,他还在试图忍耐,直到卫景星站到高处,两人一上一下遥遥对望,握着的手臂始终没有分开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

卫景星瞥见顾君酌身后的人影,转过来低下头看着顾君酌,“君酌哥,我下来了。”

“下啊。”拢共不到大腿的高度,这还需要报备?

事实证明,提前有个准备是对的,卫景星以一个奇异的姿势左脚打了右脚,直直地朝着顾君酌扑过来。

“欸!”顾君酌吓了一跳,下意识张开双臂接他。

卫景星展开双手,冲着目标地砸过去。

预想中的抱个满怀并没有出现,落地的前一秒,他的后颈衣领被人揪在空中。

脸上的笑容还没有绽开,转眼间变成了肉眼可见的不耐。

好快,还以为赶不上。

顾君酌一把抓住卫景星的衣领,把他薅了下来,“这么高也能摔?上床这个动作对你是不是要冒着生命危险?”

卫景星站定,扯出个礼貌的微笑,“谢谢顾总。”

顾锦城连个职业假笑都没给他,眼神从卫景星脸上扫过,定格在顾君酌身上。

莫名地有股寒意蹿过,顾君酌眨巴两下眼睛,刚想说话,顾锦城已经转身离开,连招呼都没打一个,这可不是他的风格。

顾君酌心道:不妙。

紧赶两步追了上去,卫景星想抓他抓了个空,“君酌哥!”

顾君酌转身倒退着小跑两步,“放心,欠你的饭我记得,会给你补上的。”说完又转过身,向着顾锦城追过去。

卫景星赌气地看着看着他的背影,低声道,“不是想说那个。”踢飞脚下的一颗小石子。

“哥!”顾君酌在后面他。

顾锦城头也没回,离开赛车场,走到地下车库。

“滴滴”两声。

按开车锁,拉开车门准备上车,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用力推上打开的车门。

“放手。”顾锦城没什么语气地道。

顾君酌挤到他和车之间,视线在顾锦城脸上打转,他迟疑地道:“哥,你在生气吗?”

顾锦城冷笑一声,“生气?为什么要生气。”

顾君酌觑着他的脸色,突然弯了眼角,“哦~真没生气?”

顾锦城:“没有。”

勾勾嘴角,凑近他的耳边,“那,有没有吃醋啊。”

心里一紧,喉头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

顾君酌眼神下移,仰头侧头含上他的喉结,轻轻吸了一下。

顾锦城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喘息,抱紧了身前的人。

顾君酌小狗一样,叼着顾锦城的皮肉不松开。

舌尖描绘颈间的凸起,感受着唇间热烈的跳动。

“小酌…”顾锦城仰头喘息。

以为要推开他,顾君酌抱紧了顾锦城,像是品尝甜蜜的红樱桃,牙齿细细动作,两人贴的更紧了。

头皮发麻,顾锦城快要被折磨疯了,如果能再疯点就好了,根本不舍得结束。

单手扣住顾君酌的头拉开一点空隙,顾锦城低头叼上作恶的源头,带着发泄的意味狠狠研磨。

凶狠且强势。

在顾君酌窒息前,顾锦城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他。

喘着粗气,倚在车门上,顾君酌还有心情笑,“是不是,吃醋了?”

不搭理他,顾锦城拉开车门,把人塞进去。

放平椅背,顾君酌放松地躺在副驾上,一侧手臂压在头下。

“哥,你不喜欢景星?”

放下手刹,车缓缓开出停车场,顾锦城很会抓重点:“景星?叫这么亲?”

顾君酌突然从座椅上坐起来,凑到他面前,“真吃醋啊?景星才十九岁!”

“很小么,你还不到二十二。”顾锦城目不斜视。

“你在乎年龄?”侧身的姿势刚刚好,顾君酌顺手把手搭在顾锦城的右腿上。

“小心点,我在开车。”

“哦。”手从腿上拿下。

热源消失了,心里陡然空了一块,天光亮起来,地下车库的出口到了。

顾锦城遗憾地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害怕驾驶危险,导致他俩当场殉情,他差点把顾君酌的手重新抓回来放回原位。

见他叹气,顾君酌以为他还在纠结年龄的事,安慰道,“没关系啊,哥,我觉得五岁刚刚好,二十七又没有很老。”

沉默…

一声喇叭打破了寂静,后车闪灯示意超车,顾锦城气不顺,踩一脚油门进了白色实线道停下来。

红灯。

“顾助理,恭维人的能力不错。”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顾君酌大笑着躺回椅背上。

知道他是故意的,那又能怎么办呢,顾君酌在他面前愈发放肆,偏巧他又很喜欢这份放肆。

绿灯。

汽车重新启动,顾锦城:“什么时候和卫家的小子这么熟了?”

“嗯?”怎么又绕回去了,顾君酌决定把锅扣到顾锦城身上,俗称倒打一耙,免得卫景星像是根杠一样,在他们的话题里总是过不去。

“还不是因为你想开拓海外市场,许定知那边拖了好久了吧,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我在帮你拓宽商业渠道。”顾君酌说得煞有介事。

“哦,这么说,你和他纯属商业伙伴,没有一点私人交情。”

顾君酌顿了一下,倒也没有这么冷冰冰。

他试图讲道理,“景星就是个小孩子,商场的事他不懂,说了也没用,肯定是要先从私人交情走起。”

“这么说你其实对他是虚情假意,有所图谋。”

顾君酌拧眉,怎么听着这么奇怪,“…也不是,只是刚好我们有很多共同话题,很能聊到一起去。”

“投其所好,有的放矢,目标明确,谁说你不像顾董,这不是挺得真传的?”

顾君酌放弃了,“…哥,没那么复杂。”

何止没那么复杂,和卫景星在一处消遣的时候,他一次都没想起来过海外贸易的事。

顾君酌,“就是单纯的朋友。”

顾锦城的笑容有点淡下来,他是知道朋友两个字对顾君酌来讲是有不同意义的。

不久之前,他还说秦羽是他唯一的朋友。

卫景星才认识几天,顾锦城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替秦羽抱不平。

攥紧了方向盘,顾锦城顶了顶腮,:“这么快就成了朋友,你了解他吗?”

顾君酌想到卫景星站在身前,挡住周文斌的背影,也曾让他有过安心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秦羽的房间,顾锦城的怀抱。

顾君酌笑了一下,“他其实,没那么幼稚。”

下一秒,没那么幼稚的人就给他发来了消息。

Noah(卫景星):君酌哥,老师被我解聘了,为了补偿损坏的轮胎,来给我当家教吧。

第53章 新世界 不动声色的关上手机,……

不动声色的关上手机, 顾君酌支着胳膊,透过打开的车窗缝隙, 可以看到半边星空。

天已经黑了,微风透过车窗打在脸上,眼睛微微眯起,手指有节奏地轻巧车门。

直到顾锦城轻笑一声,他才发现自己在敲什么,他在敲顾锦城曾经唱的那首歌。

汽车拐上快车道,车速不自觉地变快,变化的气压使得耳朵开始发出嗡鸣, 顾君酌关上车窗, 打开车载音乐。

歌声在车内响起, 是那首歌的原唱, 顾君酌跟着轻轻哼了一声两句。

透过倒车镜看他一眼,在即将跑掉的某个音节上,顾锦城清唱一句带着人跑回来。

顾君酌忍不住笑了, 他确实在唱歌这件事上没什么天赋。

不过没关系,他会听就行了,恰好顾锦城会唱。

今天的约会也算不上令人满意,不过也不能强求两个没有恋爱经验的人,刚开始就能交上满分的答卷。

天虽然已经黑了,但是时间还早,两人一致决定回家做饭, 做饭要有菜, 所以回家之前他们要先去商场购物。

推着购物车走在商场超市里,对顾锦城来讲是个相当新奇的体验,这算得上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逛商场的超市。

以前需要什么都是由商场直接送到家里来, 蔬菜水果更是阿姨负责添置,从来没有考虑这是需要从超市里面购买的。

顾君酌倒是已经习惯了,住在秦羽家的那段时间,他经常自己下厨,最开始味道并不好,直到发现可以借助网络的力量,厨艺才慢慢提升,后来秦羽格外喜欢到他那里蹭饭吃。

因此,他对自己的厨艺还是相当有信心的。

从旁边的货架上拿起一包玉米粒,顾锦城左右翻看,三个连在一起的包装,一包是玉米粒,一包是白糖,还有一包黏糊糊的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爆米花?”

听到声音,顾君酌回过头,看见他手上拿的东西,皱眉呲了一下牙齿,他是受过这个东西的迫害的,至今对秦羽饱受摧残的厨房记忆犹新。

“怎么了?”看着他的表情,顾锦城拿着东西的手有点犹豫。

“不,没什么。”顾君酌摇头,“你尝试的话就拿一包吧,这是家用爆米花玉米粒。”他现在已经知道爆爆米花要盖锅盖了,不会再出现上次的惨状了。

如果顾锦城想尝试的话,应该是可以收拾残局的。

嗯,应该。

顾锦程看着手上的东西,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放回架子上。

“怎么?不难做。”顾君酌违心道。

“不是难不难的事,主要是做了也没人吃,你吃爆米花还是我吃爆米花?”

顾君酌想了一下,承认他说的对,遂放弃危险的想法。

两人漫无目的地推着手推车,在超市里转了一圈。

顾君酌踩着推车下方的横杠往前滑,顾锦城拉住把手,“危险。”

顾君酌听话地跳下来,一抬头就看上墙上一片方形盒子,刚看见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等意识到的时候眼睛陡然睁大。

看见他的表情,顾锦城转身想看看他看到了什么。

整整对上超薄无异感的字样,挑挑眉伸手取下一块。

顾君酌凑过来,就着他的手研究这个东西,“居然还分口味!”

不可思议,奇怪的念头,不受控制的从脑海里面冒出来。

顾君酌死命地把他们压下去。在卫景星说出那句话之前,他从来没往这方面考虑过。

老实讲,他并不知道卫景星所说的上床到底是什么意思,在他的想法里男性和男性难道不是只能对枪吗?

顾锦城手上的东西,对他们来讲是一辈子也用不到的。

抓住方形盒子放回原处,顾君酌拉起顾锦城,朝着蔬菜区走过去,“吃不吃乾隆白菜,我刚在网上学到的,我肯定做的比顾家的厨师还要好吃。”

顾锦城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只是有些遗憾的看了一下墙上的东西,快要走出这片货架区域的时候,他眼疾手快的抓过其中一个,放进衣兜里。

结账的时候,顾锦程支开顾君酌,掏出方盒子一起结账。

收银员抬头看他好几眼,顾锦城泰然自若。

也不知道爆个爆米花都差点把厨房炸了个的人,为什么对自己的厨艺有这么大的信心,最后当然是没有做成乾隆白菜,不过这道酱蘸清水白菜也别有一番风味。

“我还是成功过的。”顾君酌试图给自己找补,“你就说上次做的汤好不好喝吧。”

“好喝,我也没有说这次的不好吃啊。”他明明什么都没说。

顾君酌:“就是因为你什么都没说,上次你一直在说好喝。”

顾锦城沉默以对,该怎么讲呢?其实上一次汤什么味道,他已经不记得了。

也许在吃的时候他就没有感觉出来汤的味道,单单顾君酌洗手做羹汤这件事情就已经给了他巨大的满足感,至今记忆犹新仍然无限回味。

味道不是重要的,比美食更好的东西,他已经拥有了。

夹起一块白菜仔细品尝,顾锦城认真道:“好吃。”

做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味道,顾君酌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但顾锦城这样哄着他,他是真的很开心,“好吧,这次也不错,下次选个更简单的吧。”

下次,很好听的词。

顾锦城点头,“好,下次。”

***************

“叮咚”

酒杯碰撞的声音清脆空灵,在嘈杂的环境中也能被人精准捕捉。

顾君酌趴在吧台上,看着卫景星炫技似的手法,冰块碰撞摇酒壶,看也没看量酒器,彩虹般的酒水就倒进了杯中。

顾君酌怀疑他就是在随配比,心里面根本没有精确的比例。

手法随意又张扬,不管调出来酒味道怎么样,姿态反正做得足足的。

不同的人连调酒的风格都大相径庭。

像顾锦城,更加专注调酒本身,游刃有余之中,怎么看怎么透露出一股斯文败类的味道。

插着柠檬片的鸡尾酒推到面前,夹着酒杯的手指纤长骨感。

“尝尝。”卫景星抬抬下巴。

端起酒杯轻晃,酒吧独有的彩色光晕随着冰块摇摆,“你说让我当家教,就在这种环境上课?恕我直言,考不过shk是有原因的。”

卫景星眉眼弯弯,他今天戴了一枚碧绿色的耳钉,细链牵着吊坠,在耳边轻轻摇晃,“我要先贿赂一下老师嘛,免得上课的时候太过铁面无私,伤害到我的心灵。”

顾君酌“哼”笑一声,显然不相信他这套歪理邪说,“你等下要是在我的课上醉倒睡着,别怪我暴力对待。”

“有多暴力?!”语气相当跃跃欲试。

角度刚刚好,顾君酌抬手一个脑瓜崩弹在他额头上,“这么暴力。”

“啊…”卫景星捂着额头,“坏了,脑子地震了。”

咽下嘴里的酒,顾君酌结合上下语境猜测,“…你是想说脑震荡吗?”

“对的。”卫景星仍然捂着额头不放手,“脑震荡,我要讹你。”

“那叫索赔,”顾君酌无力,“算了,你还要喝多久?”

卫景星擦擦手,从吧台转出来。还没等他走到顾君酌身边,一人就横叉进来,挡住他的视线。

像是三流故事书的人物出场那样,伴随一阵“叮铃咣啷”的交响乐,人已经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看着这人涂着黑色甲油的手和看一眼就脚疼的恨天高,顾君酌愣是没能分辨出此人的性别。

“帅哥。”来人开口了。

哦,男的。

顾君酌珉了一口酒压压惊。

“喝一杯吗?”两根手指点在吧台上,模仿走路的姿势向顾君酌靠近。

顾君酌笑笑,举了一下手上的酒杯,“一杯就够了。”

一股刺鼻的香味蛮横地冲进大脑,顾君酌皱了皱鼻子。

一根手指突然点在他鼻尖,惊了一下,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一把抓住没有边界感的手。

卫景星笑得有点瘆人,“他有伴了。”

来人丝毫不慌,对着卫景星抛了个媚眼。

他的姐妹群早在半个小时前就炸了,酒吧来了两个绝顶质量的好货,看见照片的一瞬间他就尖叫出声,特意穿上战袍马不停蹄地来猎艳,“我知道,帅哥,你们两个撞型了,对枪多没意思啊。”

他暗示性地向下撇了一眼,“两个我也能吃的下哦~”

卫景星一把甩开他的手,差点把人扔到地上,他搭上顾君酌的肩膀,环绕着他的脖颈掐上顾君酌的下巴,轻笑一声,“谁说我们撞型号?”

来人瞪大了眼睛,一改刚才谄媚的样子,狠狠瞪了顾君酌一眼,不甘心地扭头走了。

问号快要化成实体出现在顾君酌脸上,他什么也没说,变脸速度是不是太快?

还有,那么高的跟还走得那么快真的没问题吗。

垂在肩上的手指在锁骨上轻轻敲动,低头看一眼,顾君酌拉起卫景星的手臂,从自己的脖子上离开,“撞型什么意思?”

卫景星陡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道,“你不知道?”

顾君酌耸了下肩。

“这就是直男吗?”卫景星喃喃道。

“什么?”又一个触及到他盲点的词语,“是大男子主义意思吗?”他回想曾经听到这个词的场合。

卫景星回过神来,“不,不是那个意思。”

冲他神秘地wink了一下,卫景星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那么,顾老师,在你上课之前,先让我打开你的新世界吧。”?

人被卫景星抓着胳膊站起来,拉着一路走到一间堆放着碟片的房间。卫景星就是这间酒吧的老板,这是他给自己准备的休息室。

窄小的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看着满地凌乱的圆盘,顾君酌小心地插空走到中间的沙发上坐下,“这也太乱了吧。”随手拿起手边的一张,是一部上世纪的经典默片。

“你想看电影?这部就不错,虽然是黑白的,但我很喜欢他的故事。”顾君酌举起手上的东西。

“不,不看那个。”卫景星在堆成小山的碟片中艰难寻找,“我会给你找个唯美的、漂亮的故事。”

顾君酌有些意外,“你喜欢文艺片?”

卫景星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不,我喜欢粗暴的。”

路过沙发的时候,伸手摸了一下顾君酌的脸颊。

顾君酌皱眉,看着他把碟片插进放映机。

一声轻响过后,房间暗了下来,只有放映机的光芒在黑暗中闪烁。

第54章 日常 顾锦城打开门,屋里漆黑一片……

顾锦城打开门, 屋里漆黑一片,抬起手腕。

23:34。

皱了一下眉头, 这么晚还没回来?

打开开关,顾君酌缩在沙发上,“哥。”

……

顾锦城顿了一下,“怎么不开灯。”

他还以为人在外面玩野了,马上十二点还不知道回家,在外面跟狐朋狗友游荡。

头在沙发上砸了两下,顾君酌抬头看着天花板,语气游离, “我在思考。”?

“什么事这么见不得光, 非得黑灯瞎火思考。”顾锦城走到他身边, 抬手敲他的额头。

顾君酌没躲, 受了他这一下,眼睛仍然看着天花板。

南山站在旁边,它已经骚扰铲屎官很长时间了, 一点回应也没有得到,死心地趴在旁边。

看见顾锦城,“喵喵”叫着冲上他的胳膊,控诉顾君酌无视猫猫撒娇的恶劣行径。

顾锦城撸着猫挨着他坐下,试探性地猜测,“打输了?”

没等顾君酌回答,他又自我否定:不像, 没有拳击过后的伤痕。

南山整只猫都陷在顾锦城怀里, 仍旧不死心地伸出胳膊划拉顾君酌。

顾君酌侧头,“哥,你吃晚饭了吗?”

顾锦城看着墙壁上的挂钟。

11:42。

无言以对。

“…你没吃晚饭?”南山在他手下发出一声不满的叫声, 它被捏痛了,抬手毫不留情地给了顾锦城一爪子。

这几天忙,没来得及给南山剪指甲,它的指甲已经足够锋利,只这一下,顾锦城的手背就见了血。

顾君酌弹坐起身,抓住他的手吮吸两口,血水吐到垃圾桶里。

接着一把抓起外套,催促刚到家就光荣负伤的倒霉蛋,“快走,见血了,得去打狂犬疫苗。”

顾锦城不以为意,还有心思搓南山的猫头,“没事,南山打过疫苗了。”

“那怎么能一样!”抓起顾锦城的衣服扔到他脸上,“别废话,快穿。”

衣服砸到顾锦城脸上,一个方形盒子从衣兜里掉出来。

发出“啪嗒”一声。

顾锦城呼吸窒了一下。

哦豁。

“什么东西?”顾君酌下意识捡起来,脸色登时变得五颜六色起来。

刚刚在卫景星那受到新世界的冲击,人本来就是懵的。

现在又猛然看见不该出现的东西,他的第一反应是,不对吧,卫景星给他看的视频里没用这玩意啊。

虽然他只瞄了一眼就生理不适,按着卫景星的头让他换了一部正常的电影。

但那一幕到底是给他留下了很大的视觉冲击,片子很文艺,看前半部分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只是一部普通的讲述同性恋人的片子,谁知道居然是…

天知道,看见演员的不可描述部位的时候,他险些一脚踹翻放映机。

第一时间捂住卫景星的眼睛,免得需要小孩纯洁的心灵,感到睫毛像刷子一样在他的手心抖了两下,顾君酌反应过来手下的人就是始作俑者。

“卫景星。”磨着后槽牙,顾君酌险些在愈发奇怪的背景音中一把掐死他。

总之,虽然只看了一眼,但他非常确定,没有用上他手上的这个方盒子。

像是捏着一个烫手山芋,顾君酌艰难地道,“什么时候拿下来的?”他明明记得已经放回货架上了。

“趁你不注意的时候。”语气相当无辜。如果南山没有被他挠成一只莫西干头小猫咪的话,会更有说服力。

有青筋从手臂上崩起来,顾君酌尽量平和地道,“咱俩,谁用?”

撸猫的动作突然停止,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还有第二种可能吗?

顾锦城想象不到,如果事实和他的想象是反过来的,那有点恐怖啊!

打量了一下顾君酌的身体线条,顾锦城相当有自知之明,如果论武力来分的话,终年肖想的梦就永远只能是个梦了。

得先发制人,顾锦城蹙眉看着他,“什么谁用,你知道怎么用?”

兴师问罪的念头突然中断,热气有如拧成实质,从顾君酌头上升腾而起。

明知道他在装蒜,但是不挑明,顾君酌就拿他没办法,今天之前,他以为那样那样就是男人的极限了。

今天才知道还可以这样这样,简直叹为观止。

“哼。”顾君酌抬起下巴,冷哼一声。

顾锦城心道不妙。

果然,下一秒,方盒脱手,目的地,垃圾桶。

顾锦城早有防备,伸手一捞,正正接住空中的盒子,反手装回衣兜里。

看着他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顾君酌气笑了,虚虚拍了两下手掌,“反应不错。”

捞起腿上看呆的南山,放到沙发上,顾锦城站起来穿衣服,一边矜持道:“过奖。”

“没有在夸你!”

***************

这个时间预防接种中心早就已经下班,顾君酌带着顾锦城直奔24小时营业的私人综合门诊。

狂犬疫苗一共五针,每两针之间的间隔各不相同,顾君酌拍下疫苗注意事项详情单。

顾锦城按着胳膊上的伤口跟在他后面,“晚饭吃了吗?”他还惦记着顾君酌问他那句话。

摇摇头,“没。”

拿开棉球,针孔不再流血,路过医疗废物回收箱,顺手把垃圾扔进去,顾锦城道,“鲁宴?”

“不。”顾君酌转过来看他,“路边摊。”

他现在急需人间烟火气的安慰。

顾锦城没有顾枫把食物分级的臭毛病,对吃路边摊这件事接受良好,只要顾君酌喜欢,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接受的太早了。

看着花花绿绿、已经呈现包浆的马扎,顾锦城拒绝坐在上面。

“这是什么?”他不可置信道。

这么个五颜六色的人体细菌多样性融合体,是用来给人坐的?!

顾君酌对此接受良好,毕竟他是只是个半路出家的富二代,还是个假的富二代。

不过他很理解顾锦城,毕竟这东西看上去确实像个生化武器。

还记得秦羽第一次跟着他到地摊吃饭的时候,大惊小怪得差点连累他一起被老板娘赶出去。

好在顾锦城对嫌弃的表达很克制,没再重复秦羽当时的窘境。

顾君酌善解人意地掂过来一个塑料凳子,在凳面上浇上水,用纸巾擦了两遍。

“坐这个。”顾君酌直起身。

这个也不想坐。

但还是坐下了,然后就和油光满面的桌面打了个对眼。

“喏。”抬头,矿泉水瓶杵在眼前,顾君酌好笑地看着头一次下凡的大少爷,“桌子自己擦,我去点菜。”

接过水瓶,顾锦城用掉了整整一包纸巾,惹得老板娘频频往这看。

张了几次口,想说些什么,又被顾锦城明显嫌弃的表情堵了回来。

最后只小声嘟囔,“有那么脏吗?”

顾君酌闻言看过去,笑出声来,“老板娘,再给我们一包纸巾吧,算钱就行。”

老板娘翻了个白眼,扔给他一包没拆封的,“要啥钱呐,快去坐着吧,我这桌子自打买回来,就没再这么干净过。”

顾君酌捏着纸巾回到桌前,“够用吗?”

扔掉最后一块儿纸,顾锦城摆摆手示意不用了,“希望菜的味道对得起死去的餐巾纸。”

那还是很得起的,顾君得买得花样不少,一口一个吃得欢实。

顾锦城不是很饿,看着他大快朵颐的样子,最后倒也吃得不少。

回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两点,脑子晕得像是糊了一层浆糊,再没空间塞些奇奇怪怪的画面,撑着最后一口气冲完澡,顾君酌趴在床上两个呼吸之间就没了意识。

顾锦城洗完澡出来,房间里只剩下顾君酌规律的呼吸声。

打开小夜灯,关掉照明灯,顾锦城动作轻巧坐在他旁边。

从医院回来之后,客卧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两人自然而然地住进了主卧。

抬起顾君酌的头换一个角度,让他睡得很舒服。

打了个哈欠,顾锦城也困了,意识消失之前,他想,幸好明天是周六。

***************

手机在床头柜上振动。

“嗡嗡。”

床上伸出一只手,“说。”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君酌哥,你还没起?”卫景星明亮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活力四射得让人一听就觉得外面天光大亮、艳阳高照。

勉强睁开一条缝。

9:52。

顾锦城不在,消息提示栏里有一条未读消息。

把卫景星的废话当成背景音,顾君酌点开消息。

是顾锦城:同舟临时有事,中午、晚上不回来吃饭。

顾君酌点开免提,手机砸在枕头上,重新闭上眼睛。

他不常熬夜,只有升级红墙那几天,临时修改过生物钟,身体在第二天就发出警报,心跳声快要盖过环境音。

今天又是熟悉的感觉,眼睛疲惫的睁不开,打了个哈欠。

卫景星敏锐地捕捉到声音,“…君酌哥,你不会把我放在枕头上吧。”

“嗯。”顾君酌直接承认,多一个字都懒得说。

“快…起…床…快…起…床…”卫景星发出念咒一样的声音,企图唤醒顾君酌。

殊不知,这个声音酷似念经,顾君酌险些仰头又睡过去。

神经突然一跳,他猛地睁开眼睛,“什么?”

“起床了,君酌哥,今天你要给我上课的。”

说到这个就生气,顾君酌没好气地道,“我昨天也是要给你上课的,你在干什么?”

卫景星嘟囔:“好凶啊,顾老师,好嘛,今天我保证很听话!”

如果顾君酌在他面前,已经被他捏起的三根手指戳到眼前。

又打了哈欠,顾君酌坐起身,“等着。”

“好~”

带着手机进浴室,顾君酌一边刷牙,一边过滤卫景星的絮絮叨叨。

吐掉漱口水,顾君酌一边穿衣,一边提要求,“顾老师的下午茶要巴克拉瓦,希望卫同学在我到达之前,已经准备完成。”

他还惦记着魔术表演上没吃到的甜点。

卫景星:“遵命!”

近来顾锦城非常热衷打扮他,床头柜上定时刷新配饰,今天这款是六棱星黑钻。

顾君酌一手摸索着穿进耳朵里,拿起外套出门。

黑色的钻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第55章 学习 “你确定这是hsk的真……

“你确定这是hsk的真题。”

“确定啊, 从官网上下的。”

顾君酌震惊了。

题干:(冬天:能穿多少穿多少。夏天:能穿多少穿多少。)

问:这句话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跟闹着玩一样,究竟是想考察汉语能力, 还是脑筋急转弯?

卫景星在旁边催他:“这才第三道题欸,君酌哥。”

已经想撂挑子了。

“这个…”顾君酌咋舌,说了‘这个’之后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嗯?”卫景星趴在桌子上,歪头看他,做洗耳恭听状。

他们现在在卫景星的房间,卫景星住在自己姨妈家。

江明企看到他,还有点意外,“君酌?”

彼时卫景星正拉着他往楼上跑。

听到声音, 顾君酌吃惊地回头, “学长?”

卫景星已经跑到了楼梯拐角, 他一停, 也跟着停下来,从低下头从楼梯缝隙探出头,“cousin?”

顾君酌吃惊之余, 直接说漏了嘴,“你不是说家里没人吗?”

江明企笑了一声,“我回来的不是时候,这就走。”他扬了一下手上的文件夹,就是为了这个才临时回来的。

顾君酌有点尴尬,“不,学长, 我不是那个意思。”

卫景星冲江明企摆手, “快走吧,快走。”

江明企扬手挥了一下转身走了。

顾君酌回头咬牙设置地道,“学长在家你不告诉我?”

“我也刚知道他在家, 你没看到吗,他忘拿东西才突然回来的。”卫景星拍拍他的肩膀,“他是你的学长,你为什要介意?”

顾君酌要被气死了,拍掉他的手冲上楼梯,赶在他前面,“这是介不介意的事吗,早知道学长在,我应该先去跟他打招呼,而不是刚到你俩就上楼!”

上楼上到一半,他一个急刹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卫景星,“你确定你姨妈也不在吗?”

江明企也就算了,毕竟是亲学长,如果江明企的妈妈在家,而他直接无视的话,那可是相当没有礼貌。

有笑声从楼上传来。

两个女佣站在二、三楼间的角落里,一人拿着一个清洁工具,亲亲热热地挨在一起,看见顾君酌看他们,一个害羞地捂住脸,另一个胆子大些,道:“夫人不在的。”

顾君酌也想捂脸了,穿过她们向三楼跑去,卫景星在二楼喊他,“君酌哥,你去哪?已经到了。”

顾君酌又面无表情地跑回来,重新路过已经抱在一起,笑得花枝乱颤的女佣。

路过扶着房门的卫景星,一拳砸在他的肚子上。

折腾好半天,终于坐到书桌前,还没等顾君酌松口气,就看着题目傻了眼。

***************

女佣你推我,我推你,终于选定最终人选。

中奖者扶正衣领,端起盘子,昂首挺胸地去了。

好看的客人和侄少爷已经在房间里待了一整个上午,她们姐妹团已经就客人的身份猜了无数个版本。

为了验证猜想,也因为终于有了敲门的理由,争了一番之后,她获得了上门的机会。

叩叩叩。

“进。”

卫景星拍着顾君酌的肩膀安慰,“没事的,君酌哥,没事的。”

女佣惊讶地看着进门前还神采飞扬的客人,现在趴在桌子上埋着头,绝望的气息犹如实质。

“呃…我来送水果,,厨房那边说十分钟后午餐就好了。”飞快地把手上的水果盘放下,溜了出去。

卫景星抬手看看时间,“先吃点水果,马上就可以吃午饭了。”

顾君酌抬起头,眼神凌冽,“不,做不完这张卷,你休想吃午饭。”

举着水果块儿的手僵了一下,“君酌哥,不用这么着急的。我们可以慢慢来。”

抓过卫景星手上的水果签,一口吞下水果,顾君酌得出结论,“就是因为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才会现在都没考下来。”

展开揉皱的试卷,拍到卫景星面前,讲出东亚家长的魔咒,“做完才能吃饭!”

卫景星不可思议地抬头:“君酌哥,没考过hsk五级,你真的觉得是我的问题吗?”拈起试卷上下晃动。

顾君酌把试卷重新拍到桌子上,发出第二句东亚家长名言,“不是你的问题,还能是谁的问题,为什么别人就能考过?!”

可惜听的对象是个不折不扣的外国佬,并不吃这套pua理论,“可是更多的是没通过的人啊,君酌哥,你也没通过呢。”

他指指面前这张饱受摧残的真题卷,顾君酌一气之下把他们揉成一团,展开之后就成了这个鬼样子。

顾君酌试图给他讲道理,“不是我要用这个证书,我就算是个结巴也不影响成为华南大学的学生,你要是考不下来可就没有学上了。”

“嗯,确实,可是老师已经死在沙滩上了,学生再怎么努力也没用了吧。”卫景星意有所指。

顾君酌狠狠锤了一下桌子,磨着后槽牙,“我究竟为什么想不开给你当家教。”

他现在已经充分理解当代教师的心酸。

一把抓住卫景星的衣领,“你,明天就把老师请回来。”

卫景星乖巧点头,“好的。”

他已经发现试图用师生关系拉近两人的距离,是个非常错误的选择,顾君酌有几次想动手揍他。

看来东亚的师生关系也很水深火热啊。

卫景星试探性地往外抽卷子,“那,现在去吃饭?”

顾君酌抬手压住,冷血无情地道,“不,在明天到来之前,我仍然担任你的老师,完成它,再去吃饭。”他拍拍卫景星的头,“我会陪你的。”

卫景星拿笔的姿势有点绝望…

比预计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厨房已经热了两次,才等到他们姗姗来迟。

卫景星一边揉手腕,一边嘟囔,“君酌哥,味道都变了,你都吃不到我们家最好吃的菜了。”

顾君酌端着水果盘跟在后面,一口一个,“没关系,我吃水果就够了。”

“啧。”拉开椅子,示意顾君酌坐这里,卫景星走到对面坐下,“请不要辜负厨师的心意。”

女佣端了两碗汤,顾君酌尝了一口,汤底是苦的,一口下去眉头皱起,“这是什么?”

女佣轻声细语地道,“药膳。”

…好习惯,吃饭先喝药。

苦了吧唧的汤正好提醒了他,“巴克拉瓦呢?”苦味正好搭甜食。

“现在?”那种甜的要死的东西只能当下午茶,没法当正餐吧。

顾君酌点头,“对,现在。”他眯了下眼睛,“你不会忘了准备吧。”

忘肯定是不会忘的,卫景星示意女佣去取。

流着糖浆的甜点端上餐桌,卫景星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牙疼。

糖浆在牙齿的挤压下从两边溢出来,糖油混合物的香气冲上鼻尖。

看着顾君酌面不改色地吃完一块儿,佩服之情油然而生,卫景星想给他鼓鼓掌,“这一块儿要在健身房泡多久才能消化掉…”

摘下手套,顾君酌端起准备好的清茶喝了一口,舒服地眯起眼睛,“拳击赛之前我都会来上这么一块,这种东西光靠健身房可不行。”

听出来话里的意思,卫景星眼睛一亮,“有拳赛?”

是的,今天晚上有场拳击赛。顾锦城还不知道,正发愁怎么说服他同意,人就已经被公事拉到公司。

“可是,你的伤…”卫景星有点犹豫。

“早就没事了。晚上七点,想去吗?”

“去!”

吃过饭,卫景星死活不愿意再做题,顾君酌也怕了,闻言没再坚持。

“既然不做题,我就不多留了。”上场之前,他需要充足的睡眠,卫景星这边不需要他,他就打算回家里补眠了。

卫景星一把薅住他,“现在回去,至少一个小时之后才能躺在床上,不要回去了,在我床上睡吧。”

“再说了,厨房有拳击赛前的饮食指南,我给他们的,他们知道怎么做。我保证,等你起床之后,就有健康丰富的赛前餐等着!”

顾君酌被说动了,勉为其难地点头,“行吧。”

卫景星兴高采烈地拉着他重新回了房间。

顾君酌有点洁癖,不洗澡不上床,卫景星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浴袍递给他,“新的,我还没穿过。”

等顾君酌从浴室出来,卫景星已经半躺在床上玩手机,屋内灯光已经调成了护眼模式。

看见他出来,顾君酌举起一瓶东西,“君酌哥,身体乳。”

顾君酌把吹风机扔过去,卫景星手忙脚乱地接起来。

“我自己擦,你帮我吹头发。”

卫景星不高兴地抿嘴,“好吧,那背上呢,你总该需要我了吧。”

搓了一把他的头发,顾君酌坐到床边,“背上不擦,小p孩,少想一些有的没的,放映室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