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星倒了一杯水递给他:“等下我去买点蜂蜜。”
顾君酌点点头,捧起水杯小口小口慢啄。
卫景星盯着他一眨不眨,感受到他的视线,顾君酌疑惑地放下书杯。?
卫景星垂下眼睛。
顾君酌:“有事要说?”
卫景星搓搓手,“君酌哥,你和顾总的关系一直这么好吗?”
顾君酌皱了一下眉头:“怎么突然问这个?”
卫景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从他屡次阻止许攸就能看出来。
“你不是很清楚吗?”顾君酌淡淡道。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可他很清楚卫景星是个什么样的性格。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高傲,富贵人家养出来的矜贵。
和顾锦城一模一样,他怎么会不先搜集他的一切资料呢。
卫景星低头笑了一下,“我知道,所以我才不知道。”
顾君酌居然听懂了他这句话的意思。
知道他和顾锦城的关系是不好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关系为什么这样好。
顾君酌扯了扯嘴角:“和我哥哥的关系好,不好吗?”
卫景星抬起头:“好到可以接吻吗?”
顾君酌猛然转头看他。
第46章 逼问 卫景星双手交错放在膝上……
卫景星双手交错放在膝上, 抬头定定地看着顾君酌。
“你在说什么?”顾君酌艰难地道。
卫景星起身走到床边,双手撑在他的两侧, 迫使他向后仰去。
顾君酌不喜欢这个姿势,这让他感觉被人困在怀里:“起来。”
卫景星没动,一字一句道,“我看到了。”
推不开他,顾君酌放弃地把自己砸到床头上,卫景星看了一眼,床头是软的。
顾君酌没什么好气:“你看到什么了?”
卫景星:“有个视频的角度可以看到水下。”
心里打了个突,唇上奇特的触感重新涌现, 顾君酌下意识摸了一下嘴唇。
卫景星视线跟着他的手向下看去, 顾君酌的唇色偏淡, 并不如何艳红, 反倒很衬他的肤色,看上去莹润饱满。
身上身影向下压来,顾君酌猛然回神, 抵住卫景星。
“拍到了又怎么样?没有氧气我就要死了!”顾君酌猛地推了他一把。
用的力气很大,刚拔出针头的伤口溢出了血,卫景星一把捉住他的手,从抽屉里掏出棉签擦拭。
手被另一个男人握在手里的感觉很奇怪,顾君酌想抽回来,没抽动。
卫景星:“别动,流血了。”
顾君酌:“卫景星,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男的, 那是我哥哥。”
卫景星专注处理他手上的伤口,确认没有再流血,妥帖地粘上创可贴, 握着他的手轻轻摩挲。
“不是亲哥哥。”他说。
一股无名火猛然从心底蹿出来,“是,我知道不是,不用你们每个人都来提醒我。”
“我没有亲人,我是顾枫的绿帽子,亲爹还是个人渣,这些都不需要你来提醒。”
他情绪有点失控:“你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嘲讽我?”
卫景星静静地看着他:“你很依赖顾锦城。”
顾君酌陡然无力,捂住眼睛,他觉得跟这个外国佬说不通。
卫景星仍然不依不饶:“他是你的底气。”
顾君酌放下手,相当不解他为什么在这件事上跟他掰扯:“对,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卫景星:“你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好,为什么你会这么依赖他。”
顾君酌被气笑了:“你又不是我们,你怎么知道我们关系不好?”
卫景星点点头:“也对。道听途说比不得眼见为实。”
“你少在这拽成语,才学几天汉语?”顾君酌相当嫌弃他文邹邹的说话方式,请的什么汉语老师!
卫景星现在已经不会因为他的话自我怀疑:“我又没用错。”
顾君酌被他噎了一下:“啧。”
卫景星退开身体放开他,又扔出一个炸弹:“你喜欢他吗?”
“什…”顾君酌失笑:“景星,他是我哥哥,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他也是我哥哥。”
“可是他喜欢你。”卫景星平静地道,“我看得出来。”
这句话不亚于一道惊雷,劈得顾君酌目瞪口呆。
卫景星:“他抱着你样子,就是我想抱着你的样子。”
顾君酌回过神来,深深喘了口气:“不可能,你再胡说,我就…”
“就怎样?”卫景星并不怕他。
能怎样!他又起不了身不了!
卫景星接着说:“君酌哥,平常的兄弟不是这样相处的,你不觉得你们肢体接触太多了吗。”
第47章 卿卿 肢体接触太多了? ……
肢体接触太多了?
顾君酌愣了一下。
他和顾锦城的肢体接触很多吗?
他只是和顾锦城睡在一张床上, 难过的时候希望能被他抱着安慰,喜欢他的味道环绕在自己周围……
……
顾君酌自顾自地陷入自己的世界里, 卫景星对他说了两遍,他才听清卫景星说了什么。
“君酌哥,正常兄弟不是这样相处的。”
回过神来,顾君酌下意识地问道:“应该怎么相处?”
“巴不得对方原地去世,恨不得一早醒来就听到对方的讣告。”卫景星很认真地说。
顾君酌无语:“你这个更不是正常兄弟的相处方式好吗!”
卫景星歪头:“至少我们不会亲吻对方。”
怎么又绕回来了!
“我们没有亲,渡气,渡气你懂吗!”隐去心里的一丝慌乱,顾君酌没好气地摊手砸腿。
“可是你们睡觉的时候还会十指相扣。”卫景星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我们什么时候十指相扣了?”从卫景星进来之后, 顾君酌感觉自己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卫景星掏出手机, 顾君酌简直怕了这个动作了, 怎么一个两个的, 那么喜欢拍、拍、拍!
一张照片突兀地杵到他的眼前,照片是隔着玻璃拍的,窗户很干净, 非常清晰地映出床上紧紧相拥的两人。
准确来讲,是他被顾锦城环顾在怀里,如果不是地点不对、人物不对,看上去真像是清晨未醒、相拥而眠的一对情侣。
顾君酌猛地后仰,视线从照片上移开,他想重新找个聚焦点,却都失败了, 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
照片上的氛围实在是太平凡、太普通了。
可就是平凡、普通才不对!
为什么已经自然到了这种地步, 他甚至能在顾锦城五指相扣的力道中沉沉睡去。
摊开被顾锦城紧紧握住的那只手,他居然觉得安心。
甚至,还想要被抓住。
想到这里, 顾君酌猛地握紧拳头,五指没有分开,让他心安不少。
卫景星一直关注着他,“君酌哥,你并不讨厌,对吗?”
顾君酌艰难地道:“讨厌什么?”
“接触同性。”
顾君酌抬起头。
纱布遮盖他的眉眼,减少了几分往日的凌冽,迷茫的表情甚至显现出从没有过的柔软。
鬼迷心窍地,卫景星伸出手指,摸上他的唇。
顾君酌后撤身子,躲开他的手指,皱起眉头:“景星,我不喜欢!”
手指没有从他眼前拿开,可也没有再进一步动作。
顾君酌轻轻推开卫景星的手,“我不喜欢你碰我的嘴唇。”
卫景星垂下眼睛,试图勾起一个笑,却失败了:“我是不是不应该坦白,如果你不知道我的心意,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自然地相处。”
“不会。”顾君酌斩钉截铁。
卫景星愣了一下。
“我不是因为你的性向拒绝,景星,那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不喜欢被触碰。”顾君酌不想他误会。
可卫景星问了他另一个问题,顾君酌却愣在当场。
卫景星问:“那,如果刚才是顾锦城呢,你会让他碰吗?”
如果是顾锦城……
顾君酌忽然有些慌乱地发现,如果是顾锦城伸出手来想要触碰他的嘴唇,他竟然一点抵触的情绪都没有。
为什么……
因为顾锦城是他的哥哥?
可是,哥哥就可以被允许做这样的动作吗?
“君酌哥”卫景星喊了他一声。
顾君酌回过神,“什么?”
“你要小心顾锦城。”卫景星道。
顾君酌被他气笑了:“我为什么要小心他,就因为他在水下给我渡了一口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最后的语气可以说是严厉了。
顾锦城已经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卫景星神色变得地有些难过,声音带了一点委屈的乞求:“君酌哥,如果你想要个男朋友,可不可以是我?”
顾君酌看着他明亮的眼睛,良久,叹了口气轻声道:“景星……”
卫景星突然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门前:“算了,我不想知道,你只要批准我成为男朋友的那天,告诉我就可以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开。
顾君酌张张口,想喊住他,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毕竟叫住了人,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手无意识地抚上嘴唇,顾君酌有些神经质地掐住下唇不放开,微微的刺痛感传到大脑神经。
顾锦城推开门,看见的就是这个场景。?
没看见不速之客,顾锦城随意问了一句:“卫景星呢?”
却没想到简单四个字会引起顾君酌这么大的反应。
听到声音,顾君酌猛地放下手,忘了手中还掐着自己的下唇,坚硬的指甲从柔软的唇上划过,尖锐的刺痛瞬间冲击大脑。
“嘶……”顾君酌捂住嘴。
顾锦城快步走过来拿下他的手,扳住他的下巴左右查看:“这是怎么了?”
手和下巴都被人钳制,却没有挣脱的想法,顾君酌任由顾锦城打量。
确定没有划伤,顾锦城放下手,“怎么了?”他又问了一遍。
顾君酌抿抿唇,提起了另外一件事:“哥,南山不见了。”
话题突然拐到南山身上,顾锦城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家里到处都找不到,我想它应该是趁着开门的时候溜出去了。”
顾锦城这才明白他走的时候顾君酌还好端端地躺在床上,怎么回来人就在楼下水池了,还差点淹死自己,原来是出来找猫。
被气笑了,顾锦城掐住他的脸,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没有,南山没有溜出去,我很确定。”
顺着他的力道抬头,顾君酌道:“你怎么知道?”
他怎么知道?当然是因为家里有监控,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只要不让顾君酌知道卧室和浴室的就好。
知道家里有监控,顾君酌睁了下眼睛,“是吗?我不知道。”
“南山在家里吗?”
顾锦城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这只调皮的小黑猫一直缩在健身房衣柜的上面。
听到南山没有丢,顾君酌松了口气。
顾锦城气急,他看着顾君酌这一身的狼狈,咬牙道:“就为了只猫……”
“不是猫的事。”顾君酌打断他,“哥,拿不到钱,周文斌不会死心,早晚会有这么一次。”
顾锦城当然知道,所以他才会在第一时间取出那个人渣的犯罪证据,就是为了在意外发生之前截断顾君酌受伤的所有可能。
谁知道阴差阳错,反而让人受了这么大的伤害。
后悔裹挟着心疼涌上顾锦城的心头,如果他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在家里陪着顾君酌,那……
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摸上他的眉角,他才发现自己的表情非常不好。
松懈神经,任凭顾君酌轻轻抚开他的眉心。
熟悉而贪恋的味道萦绕鼻尖,顾锦城闭上眼睛,享受这不可多得的时刻。
眉心动作的手指停住,顾锦城困惑地睁开眼,熟悉的眼眸直直撞进眼中。
顾锦城抓上他的手指没有推开,也没有放开,他意识到顾君酌有话想说。
顾君酌蜷了蜷手指,他道:“你喜欢我吗?哥哥。”
顾锦城怔住。
有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可他很快发现,出毛病的不仅仅只有耳朵,他听见自己不成句子地道:“什,你说什,什么?”
如他所愿,顾君酌一字一句地道:“顾锦城,你喜欢我吗?”
轰隆!
如果情绪有实体,顾锦城已经被劈得渣都不剩。
喉咙上下动了一下,这次不要说断断续续的句子了,他已经连口都张不开。
要说什么呢。
喜欢,当然喜欢。
日思夜想地喜欢。
疯魔般地喜欢,喜欢到无时无刻不在想念。
喜欢到恨不得打造一方囚笼,把人关在里面,只有自己能看见。
这些荒唐又危险的想法怎么能让他知道。
明明已经计划周全,他会像一条涓涓细流融入顾君酌的生活,等顾君酌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只能留在他的身边。
他那见不得人的心思应该在一切都尘埃落定时浮出水面。
牙齿被他咬得“咯咯”响:“我……”
顾君酌闭上眼,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他已经明白了。
奇怪地,没有抵触、没有厌恶,更没有想要远离。
他竟然不想要远离。
手指抽搐了一下。
看他闭上的双眼,顾锦城心跳漏了一拍,再怎么运筹帷幄,也会有软肋,也会有死穴。
顾君酌就是他的死穴,以往施展的所有手段在此刻全部失效,顾锦城甚至搜刮不出一句合适的开场白。
他甚至想到了城郊的别墅,别墅有间的地下室,已经准备很多年了……
抬起右手,摸上眼前人的脖颈,轻轻地摩挲,这是个危险的信号。
顾锦城手上的力气逐渐增大,后颈已经开始发热,顾君酌睁开眼睛:“要亲吗?”
后颈的手突然停住。
顾锦城好像单方面切断了接受信号的神经。
顾君酌叹了口气闭上眼迎了上去。
嘴唇相触的感觉很平常,上下摩挲时和皮肤的触碰没有差别。
顾君酌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没有经验的缘故,要不就是唇瓣太过清爽。
想到这里,他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下一秒,他就被人恶狠狠地扣住后脑勺,双唇狠狠碾了上去。
骇人的力道仿佛要把他吞吃入腹。
唇齿被突破,舌尖被迫陷入追逐战,一朝落败,被狠狠纠缠。
奇怪的感觉在脑海中炸开。
“唔……”
太夸张了,太超过了……
穿过发丝的手如同火钳一般,滚烫、不容他拒绝。
整个人都被笼罩在火热之中,上身被人死死地箍在怀里,上身紧紧贴在一片高温之上,勒紧的手臂带来一丝微弱痛感。
他又一次感受到濒临节点的窒息。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因为坠落进令人绝望的严寒湖底。
第48章 谈天 天刚蒙蒙亮,顾锦城侧躺……
天刚蒙蒙亮, 顾锦城侧躺着,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熟睡的顾君酌。
今天是顾君酌昨天出院第一天, 距离那个缠绵的吻也已经过去一周时间。
自那之后,他们的相处没有发生改变,又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是昨天晚上回到家里的。顾君酌先一步进浴室,顾锦城心不在焉地站在灶台前。
瓦罐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白色的水汽争先恐后地从气孔里喷涌出来,米粥的香气充斥整个厨房。
“啪。”
盖子被水汽顶得跳了一下,磕在罐子上发出一声轻响。
顾锦城回过神来,隔着毛巾捏住盖子展开, 白云一样的雾气升腾而起, 拿起放在一边的勺子搅拌, 搅出了更多热气。
白粥被扬起又落下, “哗啦啦”地摔落在罐子里的白粥上。
顾锦城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一只手从旁边伸出来,制止了这个虐待米粥的恶劣行径。
带着水汽的茉莉香气从后面溢出来,顾君酌从他手里抽走汤勺, 放到一边。
“米粥得罪你了?”
他刚刚从浴室里出来,身上还残留着热气,潮湿的头发撸到后面,掉落的几缕垂在眉间,自然又随性。
顾锦城尽量自然地道:“是啊,你都已经洗完澡了,它还没煮好, 就是得罪我了。”
顾君酌喉咙里发出轻轻一声笑。
顾锦城也勾起嘴角, 下一秒嘴角就僵在脸上。
顾君酌抱住了他,以一个非常自然的姿势。从后面环绕着他的身体,贴在他的背上, 头发贴在的他的脸颊上,香气更浓郁了。
他们的上半身严丝合缝地紧贴在一起,贴切点说,顾君酌正趴在他的背上,放松的姿态使得他全身的重量都压在顾锦城的身上。
沉甸甸的。
这显然不是一个正常的姿势,或者说,是情侣们惯常的姿势。
后背被摸了摸,顾锦城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马上就好了。”
顾君酌:“嗯。”
“饿了?”连呼吸都放缓了,怕惊扰到背后的人,会失去这份贴在一起的温暖。
顾君酌丝毫没有撤开的意思,他还有些不满意:“哥,你为什么这么紧绷?”
身体陡然放松,放松之后顾锦城才感觉到他的两肩都因为用力微微泛酸。
顾君酌一手仍然搂着他,腾出另一只手在他肩膀上捏来捏去,他的力气不小,没两下肩膀的不适就大大缓解。
顾君酌漫不经心地捏着,不断眼中映衬出顾锦城的半边侧脸,他才发现顾锦城的耳朵里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这可激起了他的好奇心,在他的观念里,顾锦城应该是干干净净,从里到外没有多余的东西。
别说胎记什么的,就是流血之后的伤口,在他看来都不应该出现在顾锦城身上,他就应该是一个,一个什么呢?
顾君酌想了想。
应该是一个体面的上等人,没有纷繁复杂、任何可以成为累赘的东西,是一个恰到好处模板。
模板,顾君酌恍然发现他对顾锦城的刻板印象居然到了这个地步。
“你才意识到?”顾锦城侧过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顾君酌趴着没有动,两人的鼻尖所有其余地轻触又离开:“我说出来了?”
顾锦城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
顾君酌伸出手指戳戳红痣。
“这么好奇。”顾锦城问。
顾君酌:“对啊,第一次见到呢。和看到你站在厨房里一样奇怪。”
顾锦城失笑:“我在你眼里就是个npc吗,除了发布上班指令,没有其他的运行程序。”
想了想,顾君酌竟然点了点头,“还真是,我想象不到你在其他场合的样子。”
他突然好奇起来:“哥,你参加过学校的文艺表演吗。”
顾锦城摇头:“没有。”
“一次也没有?”
“一次也没有。”
“班级歌唱比赛大合唱也没参加过?”
…
顾锦城缓缓摇头:“没有。”
顾君酌勾起嘴角,掐了一下他的胳膊,像是逮到了他的把柄:“撒谎,肯定有!”
米粥煮好了,顾锦城关火收拾灶台:“知道还问。”
顾君酌兴致勃勃:“我要看。”
顾锦城回头:“看什么?”
“看你歌唱比赛的影像资料啊,肯定还留着吧。”顾君酌理所当然道。
留着倒是留着,只是一次也没有打开看过,反倒是另一份影像资料,他常常打开回顾。
顾君酌终于从他身上下来,背后猛地一空,突然造访的冷风就像他猛然失落的内心。
捏住毛巾,顾君酌端着瓦罐放到餐桌上,顾锦城端着盘子跟在后面。
掀开盖子,氤氲的热气升腾而起,南山闻到了香味,喵喵叫着冲过来。
顾君酌伸出脚,把它扒拉到一边,低头威胁:“去吃你的猫粮。”
南山不依不饶地拽着他的衣服爬了上来,跳到桌子上,还没等逼近瓦罐,就被顾锦城一把捞起来。
“喵,喵,喵!”
顾锦城不为所动。
顾君酌给两人盛好粥,顾锦城把南山放到猫笼里锁起来。
看着坐下摘袖子上的猫毛的顾锦城,顾君酌突然福至心灵:“哥,你是不是知道我养过一只小黑猫?”
不然,为什么恰好在同样的雨夜,带回来一只同样的小黑猫。
原先他以为只是一个巧合,现在想来顾锦城是在为他弥补遗憾。
顾锦城顿了一下,摘掉衣服上最后一根猫毛,点点头:“知道。”
猜到是一回事,真的听他亲口承认又是另一种感觉。
“从我刚把他带回来,你就知道吗?”
顾锦城抬眼看他,点头:“知道。”
顾君酌一窒,那只还没来得及取名字就已经死去的小猫重新浮现在眼前,他以为只有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一只,很小、很小的小黑猫短暂地来过人间,又匆匆地离开了。
“我也知道你把它埋到了家里后院。”
顾君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所以,这是你反对白总翻新花园的真实理由吗?”
白蓉有段时间迷上了铃兰,说什么都要把后院的花草全部铲掉改种铃兰。
顾枫对此无所谓,白蓉原先已经联系好了花匠,约定了工期,没想到却遭到顾锦城的强烈反对。
彼时顾锦城刚刚从大学放假回家,听说白蓉要翻新花园,坚决反对。
白蓉拗不过他,改种铃兰的事最终不了了之。
天知道,当时顾君酌有多感谢顾锦城突然的抽风。
没想到,居然是因为他。
突然知道了一件陈年旧事,顾君酌有短暂的失语,过了一会儿,他问:“为什么?”
顾锦城轻轻搅拌碗里的白粥,垂眸看着晶莹剔透的米粒上下翻滚:“因为,”
“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对你有了非分之想。”
顾君酌默默算了一下,白蓉突发奇想是在顾锦城大二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刚刚二十岁,而自己当时是…
喉咙混动了一下:“哥,我那个时候才…你…”,他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顾锦城没什么表情地道:“所以我什么也没有做。”
顾君酌噎了一下,确实,何止是什么都没做,他们家都快处成最亲近的陌生人了,鬼知道顾锦城有这种心思。
“那,”顾君酌抿了抿唇,他有点紧张,“我小时候在张家落水那次,是不是你救的我。”
虽然已经猜到是他,但还是希望能听到他亲口承认。更怕,不是他。
好在,像是感受他的紧张,顾锦城笑了一下,向后倚在椅背上,点了点头:“嗯。”
顾君酌不可自抑地笑起来,眼角眉梢都是开心的弧度。
“知道是我,这么开心?”
“开心!”
顾锦城被他带着也笑起来。
南山两脚站立,扒在门上,不明白为什么它养的两个两脚兽在开心什么?
仍旧在不间断的香气里,锲而不舍地挠门。
顾君酌舒出一口气,脖颈后仰,在椅背上拉伸有些泛酸的肩颈:“为什么要否认?”
那个时候他才刚刚八岁,很怕、又很想亲近他,以为是顾锦城救了他的时候,他其实是有点开心的。
这点开心很快就被他毫不犹豫的否认冲散,这么多年,即使有过猜测,也不再奢望他的承认。
他们都隐隐意识到,承认是一种和解的信号,而当时的他们甚至连说的明白的矛盾都没有,连和解都显得那么莫名其妙。
一片阴影投射下来,顾锦城坐到他身边,“我很抵触,也很害怕。”
顾君酌侧头看他。
“抵触你的身份,小酌,你只比我小两岁。”
而直到六岁,白蓉才知道了他的存在,歇斯底里的嘶吼和永远狼藉的房间,是顾锦城对顾君酌出现之后留下的唯一印象。
只差两岁,顾锦城嘲讽地勾起嘴角,顾枫对得起谁?
顾君酌:“那为什么会害怕?”
手插进顾君酌的头发,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理着,潮湿的发梢已经干透,只余淡淡的清香。
顾君酌闭上眼睛,享受他的按摩。
“小酌,你是我弟弟,也是白总的眼中钉肉中刺。”
“当我发现我不仅不再抵触你,居然还渐渐喜欢你。你说,我该不该害怕。”
顾君酌睁开眼睛,顾锦城的手仍然规矩地按压着他的头皮,带来一阵阵酥麻的感觉。
后腰有电流蹿过,顾君酌单手抚上顾锦城的脸,缓缓靠近。
从他的瞳孔中,顾锦城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唇瓣若即若离,顾君酌贴着他的唇道:“接吻之前要闭上眼睛,哥。”
说完,抬手遮住他的眼睛,吻了上去。
顾锦城一夜无眠,盯着顾君酌,睁着眼睛到天亮。
此刻,心跳声无比清晰,规律的节点声中,顾锦城抱着肖想多年的珍宝,被巨大的满足感包裹着,心都沉沦了。
第49章 约会 虽然一夜没睡,因为精神……
虽然一夜没睡, 因为精神上的亢奋,倒不怎么疲惫。
顾君酌甩着手上的水, 从卫生间里走出来,随手抽了一张卫生纸,边擦边到桌前坐下。
顾锦程把豆浆放到他面前,“不再休息几天?批准你休假。”
顾君酌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儿油条放进嘴里,油条炸的很酥,咬起来嘎吱嘎吱的,他眯起眼睛,早饭就应该吃这个, 一天下来才会有动力工作。
咽下嘴里的东西, 顾君酌道:“不要, 我已经躺得够够的了。”
其实早就没有什么事了, 顾锦程却硬按着他在医院里面待了一周的时间,这样伤情报告上的结果会不会更严重,也就能给周文斌定更大的罪。
连着一周的时间, 顾顾锦城召集同舟的律师团队,给警方施压,坚决不同意调解,并且经过别人的手提交了周文斌过往的所有犯罪证据,即使他这次不吃枪子,也要让他把牢底坐穿,再也没有骚扰顾君酌的机会。
出院之前, 所有的证据已经提交完毕, 周文斌没有翻身的可能,接下来就等一切尘埃落定。
顾君酌无论如何不愿意再呆在家里,吃过早饭, 两人一同出门。
他们现在住在顾锦城在水云榭的房子,上车之后,顾锦城俯身过来帮顾君着系好安全带。
“哥,你的司机呢?”顾锦城低头看他,高长云没有受伤的时候,偶尔充当顾锦城的司机,现在现在高长云在家养伤,也不代表着顾锦城就要亲力亲为同舟,同舟又不是出不起一个司机的工资。
扣好安全带,顾锦程没有急着起身,趴在他的身上笑了一下,“有外人在的话,我还怎么给自己谋福利?”?
顾君酌歪了一下头,没听明白。
顾锦城抬起身子亲了上去,顾君酌睁了一下眼睛,随即弯了眼角,顺从地放松身体,任由顾锦城打开他的牙关。
左手环住他的身体,轻轻拍打,得到他的允许顾锦城吻得更深了。
手插进他和安全头枕之间,扣住顾君酌的脑袋按向自己,恨不得把他吞吃入腹。
鼻尖蹭在他的脸颊上,软软的,甜甜的。
太深了,顾君酌觉得下半脸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土匪霸道地登堂入室,肆意搜刮每一个地方。
他想推开顾锦城,却被抓着手抵在胸前。
我需要空气,顾君酌想,我不会成为接吻憋死第一人吧。
“嗯…”
他发出一点鼻音,试图让他知道他的难受,没想到听到他这一声,顾锦城反而吻的更加深入,甚至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整个身体都俯探过来。
顾君酌猛地睁开眼睛推开他,朝下看了一眼。
顾锦城喘着气,轻笑一声,明知故问:“怎么了?”
想到刚才抵着自己的东西,顾君酌动动腮帮子,欲盖弥彰地整理衣服,跳过他的话,道:“快迟到了。”
坐正身体,顾锦城没急着系安全带,吐出一口气,“不急。”
没人说话,车里陷入沉默,顾锦城正在平复自己。
想咬指关节,顾君酌想。
这是他的习惯,思考或焦虑的时候喜欢叼着食指的指关节,不疼,但有助于思考。
顾锦城睁开眼睛,凑过来亲了一下他的鼻尖:“走了。”
到了公司,工作一如既往的忙碌。
繁忙的上午很快结束,午餐过后,顾君酌躺在总经理休息室的床上,已经陷入了睡眠。
顾锦城推门进来看见的就是这个画面,轻轻脱掉外套,躺到旁边把人搂在怀里,很快,两道平缓的呼吸声在房间里响起。
闹钟响起的时候,顾君酌花了三秒思考这是哪,他是谁。
深度睡眠带来的舒适感,让他一时半会儿不想从床上起来。
打了个哈欠,把头窝回顾锦城的怀里。
头顶有人轻笑,胸腔微微颤动。
“马上起。”虽然这样说,顾君酌仍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
顾锦城摸摸他的头发,低头亲了一下:“再睡会儿?”
反正是他自己的助理,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贴着胸膛头摇一摇。
好吧。
“那,起床?”五指插进眼前人的头发里轻轻按动。
顾君酌被他按得差点又睡过去,顾锦城怎么那么喜欢他的头发?
一仰头抵开他的手,顾君酌睁开眼睛,顾锦城没穿上衣,半裸着躺在他身边,明明有睡衣,偏偏什么都不穿。
顾君酌伸手摸摸他的肚子,不像他成年累月地泡在拳馆打出来的肌肉,顾锦城是明显的健身房练出来的身材。
别看比他大,爆发力差得远,不是没见过别人的肌肉,但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细致地查看。
随着手指下移,手下肌肉抖动两下。
顾锦城抓住他的手,“别动了。”
感觉到了一丝危险,顾君酌听话地停下作恶的手。
“晚上去看电影?”在顾锦城看来,他们已经确立了关系,就要像寻常情侣一样,做情侣应该做的事。
“电影?”话题触及到顾君酌的盲区,天知道,他到现在都不知道电影院的大门朝哪开,脑子里根本没有看电影的意识。
还挺新奇。
“好啊。”有点期待。
为了这点隐秘的期待,下班时间一到,两人准点踏出同舟,完全忽视秘书办小姐们幽怨的眼神。
两人都没有看电影的经验,走到电影院门口才知道电影是有排场的,并不是想看什么就能看的。
“早知道租一个影厅好了。”看着完全不知所谓的在映电影,顾君酌小声嘟囔。
顾锦城一张张查看电影介绍,头也不抬:“那和我们在家里看光刻有什么区别?”
“也是。”顾君酌想了想。
暑期档电影多以儿童向为主,排除掉动画片,就只剩下一部青春疼痛片,一部恐怖片,一部外国片。
像展开扑克一样,对着顾君酌展开电影介绍卡片:“选一个。”顾锦城道。
老实讲,哪个都没兴趣,他只是对看电影这件事本身有兴趣,盲抽一张。
恐怖片。
行吧,之前不会无聊。
然后他就差点无聊到原地睡过去。
男主角的自大,女主角的愚蠢,看得他心里火冒三丈,担心影响到其他观众,顾君酌咬牙用气声道:“什么破剧本。”
顾锦城在一边点点他,示意他看看四周。
视线从屏幕上移开,顾君酌登时无语,影厅总共六个人,除了他俩另外四个已经抱着啃上了。
顾锦城揶揄地看着他,小声道:“看来,是我们应该理解错了看电影的意思。”
顾君酌一言难尽欸看着他。
顾锦城失笑:“走吗?”
叹了口气,顾君酌悄悄起身,顾锦城跟在他后面离开。
推开影厅的门,灯光打在身上,顾君酌呼出一口气。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起来,看电影这种事不适合他们,看来情侣必做约会攻略并不适用于所有情侣。
顾君酌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哥,你知道我打拳?”
他打拳不是为了挣钱,最开始只是想有一个发泄的渠道,接触久了才一点点爱上这项运动。
他从没跟家里人说过,只有秦羽知道。
顾锦城痛快承认:“知道。”
“怎么知道的?”他实在是很好奇。
“这很难吗?”顾锦城反问,“小酌,你懂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只要你出现我的视线里,就会吸引我全部的注意力。”
“我不仅知道你在打拳,我还知道你身上的每一处伤口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顾锦城说得稀松平常,完全不顾顾君酌听得有多惊讶。
“每一处,你都知道?”
顾锦城笑了一下,点点他他的太阳穴,“这里是你身上受过最严重的伤。”
抬手摸摸顾锦城点的地方。
那里曾经被人重重击打过过,当时顾君酌已经小有名气,拳场老板为了赌金,捏造对手信息,顾君酌直接对上比他重几倍的外国佬。
他从没在拳场上吃过那么大的亏,偏巧,当时白蓉正打算铲除后院所有花草,顾君酌已经憋了好几天的气,如果是以前,顾君酌发现拳场搞猫腻,早就暂停比赛下场。
那天就是不下场,太阳穴被击中的瞬间,眼球都快要炸掉。
情绪积压到了极点,顾君酌彻底爆发极限反杀,差点将美国佬打死在擂台上。
那次之后,顾君酌就离开了那家拳场,来到了现在的地方,他的名气也在那次彻底打响,以阿九的名声成为头牌。
这些陈年往事,随着顾锦城的话,再一次浮现眼前。顾君酌没想到,原来那么多年的事情,顾锦城都记得一清二楚。
“很疼吧。”顾锦城道。
确实是很疼的,从来没有那么疼过。
从回忆里抽离,顾君酌道:“很疼,疼的以为我会傻掉。”他笑了一下:“不过那个拳场老板也没有落下好处,输了所有的资金不说,在我走后不久,地盘被警察查处了。”
他突然福至心灵,转头看着顾锦城:“哥,拳场被查是不是你的手笔?”
摸了一下他的太阳穴,顾锦城点点头:“他应该庆幸我只是通知了警察,没有做其他的事情。”
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如果硬要说应该叫做欣喜,那次之后,顾君酌很长一段时间,晚上睡觉都会头疼惊醒,乍一听闻老板被抓的消息,头痛顿时舒缓不少。
没想到又是顾锦程做的。
好像有一股暖流在四肢百骸流转,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顾君酌欣然邀请:“要不要看我打拳?”
还是去做适合他们约会的事吧。
第50章 静谧 打拳当然是没有实现的,……
打拳当然是没有实现的, 并不是顾锦城认为拳场不适合约会,而是顾君酌刚刚从医院出来, 实在是不适合再做危险运动。
两个感情方面纯空白的工作狂,头一次在某件事情上犯了难,遇事不决先吃饭,吃饭比约会好选。
还是鲁宴,顾君酌对中餐情有独钟。等餐间隙,服务员敲门送上一本介绍书。
“今天广场有魔术表演,餐厅特意聘请乐天魔术团作为新老顾客的福利。二位如果有兴趣可以在餐后移步餐厅天台,或到现场观看。”
服务员指了指窗外, 大广场上立起了巨型横幅, 打扮奇特的魔术团成员做出夸张又搞笑的表情, 外围已经围了不少观众。
打瞌睡送枕头, 送上门的消遣,哪有不去的道理。
服务员送上两个手环,有了手环代表餐厅的客人, 可以近距离现场观看,前排安置了座位。
刚吃到一半,表演就开始了,轻巧且有节奏的音乐响起来,他们选的位置刚刚好,落地窗正对着广场,舞台尽收眼底。
顾君酌端着乳白色的鱼汤小口喝着, 乐天魔术团一共五人, 最大的不超过二十七岁,成员年轻,表演内容总是很新颖, 再加上长得还行,有一大批狂热的粉丝。
鲁宴请他们来为客人表演,确实很有诚意。
广场上观众的欢呼声盖过了音响,魔术团上台了。
顾锦城坐到顾君酌身边,手搭在他后面。
身体后靠,胳膊充当枕头压在上面,手里的小碗被人拿了过去。
顾锦城一口喝完他的鱼汤:“端着不喝,都凉了。”
顾君酌不置可否,抬起胳膊和顾锦城的并在一起,都压在脑袋下面。
隔得太远,看不到真人,好在大屏很清晰,没让餐厅里的观众漏下一个细节。
广场上设置了点心台,任凭顾客自取,间或有服务员穿走过提供酒水。
坐在楼上看还是少了些味道,念头刚刚兴起,顾锦城开口道:“现场看看?”
该说心有灵犀吗,顾君酌勾唇一笑,欣然点头。
拉开他的衣袖,纸做的手环绕着顾君酌的手腕缠了两圈。
手腕很细,青筋却很明显,顾锦城点点他的血管,感受着不一样的跳动。
顾君酌拉过他的手,也帮他戴好手环。
刚走到广场,热浪和音乐扑面而来。分不清是哪个更让人燥热。
带着手环,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广场上人不少,坐着的却不多,大都端着香槟嗨得不行。
拉着顾锦城穿过一片鬼哭狼嚎,走到一片相对清净的地方坐下。
虽然不是正中间的位置,却不会遮挡视野,旁边是酒店绿化,风穿过林间缝隙吹过来,带着树木独有的清新味道。
服务员在派发巴克拉瓦,是一种夹着坚果仁的酥皮甜点,很合顾君酌的口味。
他偏头看向顾锦城,指指远处的甜点台。
顾锦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他对这种糖油混合物敬谢不敏。
顾君酌起身去甜点台。
虽然有风从林中吹过来,7月的s市还是太热了,这点微风聊胜于无,又一阵裹挟着热气的吹过来,毛孔潮湿的风堵住,热气在身体中升起。
顾锦城解开身前的扣子,挽起袖子的手腕随意搭在椅背上,性感又肆意。
一杯香槟从旁边伸过来,顾锦城扭头看去,险些被闪瞎了眼睛。
哪来的亮晶晶白毛孔雀?
这是个相当客观的描述,不含一点夸张的成分。
镶满碎钻的骚包短t,腰上缠着一条尖刺腰带,松松垮垮地吊在身上,后面半截像条尾巴似地耷拉着。
比起穿着,更夸张的是他的脸,不仅头发,连眉毛都是白色的,耳朵上从上到下少说得有十个钻石耳钉。
除此之外,眉毛上、左侧鼻孔上、下巴上还各有一个装饰品,亮闪闪的,活脱脱一个行走的饰品展示柜。
白毛孔雀说话了:“我叫coco,帅哥,喝一杯吗?”
coco不加掩饰地从上到下细细打量顾锦城,因为放松后靠的姿势,肌肉衣服下的肌肉并不是很明显。但从椅背上青筋突起的手臂来看,遮盖的部分不会差。
腹部随着呼吸缓慢地上下起伏,隐约能从敞开的领口窥得一点春光,若隐若现勾的人喉咙干渴。
从他走过来搭讪,到现在把香槟举到面前,眼前人连姿势都没有动一下,放松又目中无人。
天菜,真是天菜。
coco又重复了一遍:“喝一杯吗?”
顾锦城眼皮都没抬一下:“滚。”
湿了。
就这一个字,爽得coco头皮发麻,腰肢一软直接对着顾锦城跪了下去。
酒水洒在手上,coco充满暗示性地舔了一下手背,一点银光一闪而过,他嘴巴里竟然还有东西。
顾锦城面无表情地垂眸看他,舌钉啊,他攒了一面墙壁呢,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派上用场。
用不到舌头上,用到其他地方也可以。
红色的可以……
蓝色的可以……
顾锦城陷入沉思,coco看他一直盯着自己,还以为他心动了,伸出舌头更明显地露出舌钉,试探性地把手放在顾锦城腿上。
顾君酌端着点心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个场面。
震惊,哥哥被一只成精的白毛孔雀蛊惑了。
顾君酌走过去放下手里的餐盘,盘底和桌面相碰,发出一声“咚”。
意识从美好的幻想中拔出来,思绪回笼,顾锦城不着痕迹地将一些见不得人的画面挥散。
眼睛刚聚焦,又被眼前人闪了眼睛,没好气地道:“滚蛋。”
顾君酌在顾锦城旁边坐下,好奇地看着他:“你是谁啊?”
天菜2号出现了。
coco眼神都发直了,根本没有听到顾君酌说什么,喃喃道:“两个我也可以接受的。”
顾锦城登时黑了脸。
顾君酌则震惊于他嘴里的东西。
那是,什么东西?!
这是个嫩的,coco一眼看出来顾君酌对这种东西一窍不通,或者说从来没有接触过。
更好吃了!
伸出一根手指拨动舌钉,如愿看到顾君酌睁大的眼,coco笑了一下:“可以摸一下。”
顾锦城忍无可忍地站起来,一把拉起顾君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coco在后面怎么喊都没有人搭理,只得遗憾放弃。
一路拉着人走到江边,顾君酌一步三回头,他在可惜一口都没有吃上的巴克拉瓦:“哥,已经走出酒店范围了。”
魔术表演才刚刚开始,他们还什么都没看到。
扯着顾君酌的胳膊,把人带到路边的休息椅上坐下。远离了喧嚣的人群,顾锦城才觉得心里舒畅了不少。
可又不是完全舒畅,顾君酌还在好奇地问他:“哥,你看到他嘴里的东西了吗?那是个钉子吗,是上下穿透了吗?”
不想回答,顾锦城转过身倚在栏杆上,面对着顾君酌答非所问:“你不吃醋吗?”
“什么?”顾君酌问。
“有人跟我搭讪,你没有吃醋。”
顾君酌卡了一下,该怎么说呢,他不仅没有吃醋,甚至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在他心里顾锦城根本没有世俗的欲望,他从没听说过有关顾家大少爷下半身的风言风语,只听说顾锦城眼光毒辣、心黑手狠、冷血无情、见钱眼开……
传得神乎其神,仿佛亲眼看到顾锦城为了签订合同,能亲手摔死自己的亲儿子给合作伙伴助兴。
虽然他根本没有儿子,但也足以可见顾锦城在大众心中的形象。
其实,顾君酌隐晦地向下看了一眼,如果不是那次顾锦城趴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感受到了……
他真的以为他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欲望来着。
顾锦城被他这一眼看出了一股无名火,咬牙道:“小酌,弟弟,你看什么呢?”
“啊?”顾君酌抬头,摸摸鼻子:“不,没有。”
总不能说他怀疑他哥是和尚吧。
他不说,顾锦城这样的人精怎么会看不出来,起身松开栏杆,慢慢走向顾君酌。
莫名地感受到危险的气息,顾君酌企图挣扎,“哥,我什么都没说。”
顾锦城扯扯衬衫袖子,不为所动:“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你全都说出来了。”
两手撑开按住椅背,顾君酌被他圈在怀中。
明明什么动作都没有,却有一股无形的热气逐渐蔓延。
顾锦城低头叼住他的唇细细研磨。
气息逼近,顾君酌闭上眼睛,顺从地打开唇齿,任由身上的人攻城略地。
“嗯……”
双手环上顾锦城的脖子,顾君酌迎上去,加深这个吻。
“哇,刚刚有条鱼跳出来,你们看到没有?”远处有人声传来。
顾锦城一把拉起他闪进身后的树林,后背撞上树干,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熟悉的感觉,顾君酌轻笑一声。
不满意他的分心,舌尖被人惩罚性地咬了一下。
一手抱紧顾锦城的身体,一手沿着他的小腹上的线条慢慢下滑,不轻不重地按压了一下。
顾锦城发出一声闷闷的声音,第一次听到这种动静被顾锦城发出来,奇异的满足感让顾君酌对接下来的动作无师自通。
……
“哥,不着急…”
带着笑意的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的,顾锦城紧紧抱着身前的顾君酌,要把人拧断了、揉碎了,融进身体里面去。
最后的关头,顾锦城叼上他的耳垂,用力一咬。
“嘶……”耳边传来刺痛,顾君酌偏头想要躲开。
却被人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
“打个耳洞吧。”微微喘气的声音在贴着耳边响起。
顾君酌偏过头去,看着顾锦城汗湿的模样,笑了一下:“好啊。”